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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我在下》 橘花散里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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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3-9 20:18:39
121、东城门破 ...

  镶银兽面锁子甲太重,羽饰九曲银盔太沉,虎头腰带,古意佩剑,玄色披风翻着白狐绒边,静静垂落,遮掩羸弱的身材。苍白的手在化妆的染料下化作淡淡蜜色,他紧紧握起伪造的重刀,急促呼吸在寒气中冒出一团团白色云朵,额间三两滴冷汗划过。

  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夏玉瑾出生至今,从未碰过超过二十斤的东西。

  如今背上这些无法承担的重量,压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叶昭静静替他系好披风上最后一根络子,眼里全是深深的担忧。
  胡青牵过踏雪,将缰绳交去夏玉瑾的手心,然后拍拍他肩膀,转身离去,男人的情谊尽在不言中。
  
  踏雪似乎发现主人的不妥,有些焦躁,喷着粗气,蹄子在地上踏了又踏。 "
  夏玉瑾拍拍它的屁股,勉强露出个自信的笑容:“乖踏雪,好歹给个面子,跑得稳些,别乱晃,只要不把我摔下去,回去就给你找头漂亮的小母马做媳妇。”
  踏雪冲他喷了个响鼻,似乎很不屑。
  叶昭抚上它的脑袋,看着它的双眼,柔声安慰:“好踏雪,别任性,他是替我去打仗的。”
  似乎读懂主人眼里的忧虑,踏雪渐渐安静下来。
  夏玉瑾尚在坚持:“我天天喂它吃糖饴,还是有效果的。”
  叶昭摸着雪白的鬃毛,嘴角露出抹淡淡的笑意。
  身上东西实在太重,夏玉瑾扑腾了好几下,在众人帮助下,翻身上马,试着小跑了几步,稳稳的,不像会掉下来,终于放下心来,回头看见叶昭在愣愣地看着自己,心知此次离别,风险甚大,生死难料,百感交集,一时无语。
  叶昭迟疑:“玉瑾……”
  夏玉瑾急忙策马走到她身旁,低头,期待问:“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
  叶昭慎重叮嘱:“临阵脱逃者,当斩。”
  “干!”夏玉瑾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目瞪口呆半晌,拿着马鞭,指着她鼻子咆哮,“混账!送自家男人去战场,不来个离别两依依,不来个情话绵绵,不来个泪流呜咽不语,不来个十八里长相送,倒是来个临阵脱逃当斩?!休!不休不行!等老子回来就休了你这死婆娘!”
  “好,等你回来。”叶昭抬头,浅浅一笑,脱下冷冷盔甲后,她随意披着夏玉瑾的白色狐裘,宽大的袍子遮掩小腹微微凸起,笼罩着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她摸摸小腹,笑意洋溢在嘴角,在眼里,淡琉璃色眸子宛若最清澈的溪水,微卷的长发,随意垂下,脸颊被寒意冻得微微发红,处处都洋溢着如水的温柔,美得让人窒息。
  
  这一刻,她不是将军。
  她是母亲,是妻子,是女人。
  她在送他出征,奔赴那刀剑无眼的战场,然后期盼他回来。
  “会回来的。”夏玉瑾痴痴地看着她,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他伸出手,与她轻轻交握,冰冷指尖轻触,悄然滑过,然后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离去,重复道,“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她说:“好,回来等你。”
  两声响鞭,马踏轻尘去。
  大军开拔,往通阳城西门而去。
  叶昭换上夜行衣,重整梳妆,带着五千精兵,目送大军离开,立即从另条小路出发,悄悄前往通阳城东门。
  通阳城内,纵使大皇子与伊诺皇子尽力掩盖,但东夏王死讯已悄然传出,
  两位皇子忽闻丧父,大哭一场,发誓报仇。
  为问出幕后主使人,柳惜音被拖去拷问,可无论如何拷问,她只哭着叫“是大汗要出卖祈王与大秦,我心急如焚,故下杀手。”
  哪有一被抓就将自己主子招出的刺客?这个刺杀的理由也极牵强。
  伊诺皇子半点不行,他拷问侍女后,得知柳惜音与大皇子私通之事,心里透亮,短短时间想清前因后果,知她是大秦派来分化的刺客。杀父之仇不共盖天,对大皇子的好色荒唐恨之入骨,怎能心甘情愿将军权交出,扶他登基?伊诺皇子手下的部族与大皇子的部族交恶,更不愿将王权交去敌对方手上,于是将此事拿出,攻击大皇子德行有亏,试图逼他交权。
  
  大皇子怎甘心受制于人?虽知被柳惜音愚弄,但父皇已死,事已造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柳惜音是不是祈王的间谍,她的证词是有利于自己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承认柳惜音是祈王的人,这场暗杀是临时安排的事实,然后将污水泼去祈王和伊诺皇子身上。否则,与大秦派来做刺客的女人鬼混了那么久,卖出无数情报,害死父亲,他的声望将在族里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力。而跟随大皇子的部族也同样想到这点,所以他们死不承认柳惜音预谋已久,坚称是祈王与伊诺皇子勾结,违背盟约,派人对柳惜音发出暗杀指令,暗算自己,待父皇死后,趁机清算上位。他做出为父亲痛心疾首的模样,要求处死柳惜音,以防后患。
  大皇子一定要杀祈王,为父复仇。
  伊诺皇子怎能让他颠倒黑白,去动最重要的联盟?
  拉扯中,局面越来越乱。
  恰逢其时,大秦大军叫战西门外,“叶”字大旗,随风飘扬。 浅#草#微#露#整#理
  伊诺皇子听闻主将名字,脸色大变,立即翻身上马,命大皇子的人镇守其余三门,自己点兵开往西门。大皇子那肯让他再夺战功,也派兵开往西门,命伊诺皇子的人镇守其余三门。
  两名旗鼓相当的主将,各持一词。又有好几位高级将领,在宴会上同样中了醉仙草毒,虽无性命之忧,但几天内都会昏沉沉起不了床,发出的号令也是东倒西歪的。
  东夏军队调动陷入混乱。
  
  送粮来的祈王使者,趁机失踪,偷偷摸摸来到东门,大呼小叫,闹着要出城:“你们这群养不熟的狼崽子,给你们送来那么多粮食,还冤枉我家王爷!先是说送来的粮食里面掺沙子,后说他杀人?天下哪有这个道理?!我们要回去禀明王爷,再来辩说辩说!”
  东门守城将领收到两道指令,一道是大皇子要求杀死祈王使者的命令,一道是伊诺皇子要求保护祈王使者的命令,他也拿不准要听哪边,也不敢伤害他们,只想把这群家伙活捉了丢回去推卸责任。偏偏这群使者身手有两下子,骂功更是了得,吵闹不休,惹得人侧目。
  
  争执了三刻钟,使者团里有个身高体胖的蛮汉,忽然发起疯来,竟口吐白沫,脱光衣服,四处尖叫裸奔,城墙上官兵震惊了,眼珠子死死盯着那疯子,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在他们转身惊叹的瞬间,一条长长的飞索,轻巧勾上城墙,一条黑色身影,瞬息之间,跃上城墙,静静闪去守城侍卫身后,就着喉咙一抹,顺手翻手三根透骨钉射出,悄无声息解决掉周围四五人,然后抖抖手,七八条绳梯垂下,二十余名高手,飞速登墙,五千精兵杀出,与城内祈王使节里应外合,强攻城门。
  大刀挥处,人头落地,滚向城墙下,滚去守城将脚边。
  守城将抬头,看清为首者,惊愕:“叶昭?!”
  “消息来报,叶昭不是在西门吗?”
  “西边一个叶昭,东边一个叶昭,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夏人从不读书,思考问题很缓慢,反应慢了半拍。
  东边的叶昭已从城墙上抢过守城侍卫的弓…
  张弓搭箭,箭无虚发,箭穿咽喉,血珠溅出。
  答案揭晓,可是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去向阎罗王说分明。
  东城门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可以进入倒数了。
这个月底前,绝对完本!!!!



繁花落尽

孤烟直上,信号放出。

叶昭命孙副将率兵直取西门,接应大军,自己调兵五百,攻向大牢,那里有她牵肠挂肚,放不下的人。无论愿不愿意,都要带她离开。

她抱着最后的奢望,带着最精锐的亲兵,像恶魔般,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杀得东夏人闻风丧胆,杀出尸骨堆成的血路,心里却是阵阵担忧:“惜音,是来得及?还是来不及?”

大牢深处,铁链刑架上,美丽容颜不再,鲜血洒满单薄的衣衫,白色中衣化作大红,带着微弱的生命,飘零如叶。

“祈王是我的恩人,东夏王要害他,是我杀了东夏王……祈王是我的恩人,东夏王要害他,是我杀了……”气若游丝,柳惜音还活着,每根骨头,每寸肌肤都像被火燎般钻心的痛,好痛,真的好痛,这是一辈子都没忍耐过的痛。她眼泪不停落,化了脂粉,花了妆容,容颜不再,无论谁对她说话,她口中只反复着同样的口供,“祈王是我的恩人,东夏王要害他……”

模糊中,远方传来熟悉的呼唤。

“惜音?!”

各种的折磨下,身体可忍受的疼痛终于超过了极限,意识变得麻木,思维开始飘忽,地上的血迹就好像一朵朵鲜艳娇媚的花,绚丽绽放……

“惜音?!”

哪里传来的声音?是谁在呼唤她?

恍惚中,一时间竟忘了,今夕何年?

她仿佛见到漠北满天桃红,桃花树下,有小女孩因思乡偷偷哭泣,忽而桃花花瓣纷纷落,洒满头,桃花树上坐着少年,穿着青衣,手持桃枝指着她,笑意吟吟问:“喂,我是叶昭,你叫什么?”

“明知故问。”

“原来叫柳惜音啊,惜音惜音,名字听着就胆小,可是我家小表妹?”

“油腔滑调!不是好人!”

“喂喂,我可是看你哭鼻子,才来哄哄你。”

“谁哭鼻子了?!谁稀罕你哄!”

“走,后院里有秋千,可以荡得很高,还有三条小狗,毛茸茸得很可爱。”

“我,我……”

“别想家了,漠北也很好,没有朋友,我来陪你玩。”

“我,我……”

“我偷偷带你去看花灯,别告诉爹娘,西市那盏琉璃兔子灯,是你没见过的大。”

“可是……”

“那盏兔子灯的眼睛,就和你一样红。”

“谁眼睛红了?!”

“不红?不红就笑一个。”

少年跳下来,拉过她的手。

女孩羞极,恼极,却经不住逗,终破涕而笑。

桃花树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手牵着手,不分离。

她问:【如果我变丑八怪,你会娶我吗?】

她答:【娶。】

回忆里点点滴滴,每一处都是珍惜的宝石。

何时重归漠北,再看桃花星罗密布,红霞满天?

何时良人方会骑着白马,笑着牵过她的手,一起回家?

反反复复地梦,反反复复地醒,意识陷入模糊,身躯在深渊中漂浮。

“惜音?!”她的身影再次来到梦里,杀退恶鬼,斩开铁链,仿佛抱着最珍惜的宝物般将她放下,一遍又一边呼唤她的名字,“惜音?!惜音?!”

好幸福。

这一次的梦,可否不再醒来。

让她回到过去,桃树下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桃树上还是那个爱捉弄人的少年,两人手牵着手,永永远远,直到地老天荒。

几滴冰凉落在脸色,她艰难地睁开眼,梦还在:“阿昭,你来接我了吗?”

“是,我来接你了。”叶昭低声道,怀中那名原本倾国倾城的少女,如今柔媚的五官被痛苦扭曲,美丽的脸上已憔悴不堪,娇弱的身体伤痕累累,她只能鼓励,“撑着点,我们很快就回去大秦,有最好的大夫治疗,你会没事的。”

柳惜音涣散的神智略略恢复,片刻清醒,回到现实,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我不能走。”

叶昭坚持:“你必须走。”

“我不能活,”柳惜音艰难地呼吸着,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清晰而无力,“我活着,杀父之仇不共盖天,东夏两位皇子可能会放下恩怨,全力进攻大秦。只有我死了,他们无暇他顾,才会相争到底。”

叶昭再坚持:“他们要战,便战!”

柳惜音却任性地缩去她怀里,带着泪:“不要,我回不去了,我没有家了……”

叶昭紧紧抱着她沾满血污的身子,比以前更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你叔母和堂姐堂兄都没死,他们在上京,我带你回家。”

“来不及了,”柳惜音嘴角露出个若有若无的苦涩笑容,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来人,“阿昭,我是那么的爱你,比所有人都爱……”

叶昭强忍悲痛:“我知道,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再不分离,你先撑着。”

柳惜音:“不,阿昭,你不懂。爱有多深,妒有多深,我不是好女孩,我想你幸福,可是我无法忍受嫉妒的折磨,我不想在里面挣扎着,越来越怨恨,我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害死他,让你恨我。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而且我懦弱,我胆小,我害怕自己失控,受不住拷问,无法实行最后的步骤,在杀死东夏王后,我喝了很多很多醉仙草,多得无法再回去……”她喃喃自语,“是祈王命令我杀死东夏王,是祈王命令我杀死东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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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3-9 20:18:53
“走,”叶昭将她拦腰抱起,不容置疑,大步往外走:“惜音,别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来不及了,”柳惜音浅笑,“阿昭,这是我下的药,也是我选择的路。”

叶昭不理不睬,继续走。

柳惜音拉着她的衣襟,强撑着说,声音几乎听不见,哀求,“求求你,不要走,主帅不能走,你要替我复仇。”伤口的血流不止,她虚弱得经不起最轻微的颠簸,“留下来。”

叶昭不敢胡乱移动她,只好略微放慢了步伐。

两旁亲兵急道:“将军,不能走!”

“留下来,”柳惜音祈求,“主帅!不能走!”

“将军!”

“阿昭……”

一声声的高呼,一声声的哀求。

她是将军,统帅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战场上,没有任性的余地,永远要冷静。

任凭心里是火烧般般的痛,任凭五脏六腑都是打结的痛。

她耗尽全部的意志,终于克制下悲痛得要发狂的冲动,为她停下了脚步。

“就这样,”柳惜音嘴角微微扬起,就好像儿时祈求她带自己去偷溜去湖边玩的那个小女孩,褪去算计心机,褪去狠毒色彩,脸上只有孩童般的纯洁,她平静道,“陪陪我,一会就好。”

叶昭深呼吸,终于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好。”

亲兵们把守地牢,看风。

她紧紧抱着她,坐在地牢的石阶上,喃喃低语。

“阿昭,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女孩子可以读书,可以习武,可以做生意,可以做官,可以打仗,可以做所有男人能做的事?”

“会的,总有一天。”

“阿昭,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女孩子不再被关在宅子里,看着四面墙一面天,可以海阔天空任遨游?”

“会的,一定会的。”

“阿昭,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普通女孩也可以随意跳舞,不被歧视?”

“会的,你会是女孩子里最美的那个。”

“你能一眼认出我吗?”

“能。”

“阿昭,等到了那一天,你不要再做女人,来娶我好不好?”

“好,我娶你。”

“没有他?”

“没有。”

“阿昭,我好高兴。”

“……”

叶昭抱着瞳孔渐渐涣散的柳惜音,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污,温柔在耳边低语,仿佛情人间的呢喃,随着她的身体越渐冰冷,嘴角的笑意却越渐越浓,苍白的脸色浮起红晕,就好像晚春里,用尽全身气力灿烂怒放的桃花,美不胜收。

东风慢,留春春不住,刹那芳华,春逝去。

“阿昭,我看见爹娘了……”

幽暗地牢,她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光彩。

然后,繁花落尽。

叶昭起身,解下袍子,轻轻将她掩住,然后合上那双世间最美丽的眼睛,握紧刀柄,踏着满地血污,转身离去,没有留恋,没有停顿,没有迟疑。

这条她耗尽一切铺好的大道,她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惜音等等,待驱走虎狼,我带你回家。”



终章

天空翻起鱼肚白,风卷黄沙,刮起旗帜,十万大军立于通阳城西门外,战鼓息,人静默。

伊诺皇子抢先登上墙头,举目远眺,旗帜下,是熟悉的银甲银盔,腰杆挺得笔直,手持八十八斤大刀,就好像一杆永不疲惫的枪插在马上,剑眉挑处,寒星闪过。

是她,就是她。

他忍不住笑了笑,雪白的牙,像饿狼的利齿,挥挥手,弓弩手上前,张弓搭箭,指向抬着巨木飞索准备攻城的士兵们。

“呸!真不将东夏放眼里吗?!”号令未下,众军未发,大皇子已带兵追上城墙,跟在后头眺望,抢着吩咐,“严防死守!看着婆娘还有什么手段!”然后警惕地看眼伊诺皇子,命令,“此战指挥者应是我。”

伊诺皇子的注意力被打断,听见他这番说话,怒极,按耐不住:“我此生最恨之事,便是有你这个蠢笨如猪的兄弟。”

大皇子拔刀:“狗杂种!你在说什么?!”

伊诺皇子喝道:“蠢货!都到这个时候了!看清楚,柳惜音是大秦的刺客,父王已死,几位部族首领因此昏迷不醒,你还要在大敌当前时起内讧?是不是要让敌军攻破城墙,致大军与死地方休?!”

“胡说八道!”大皇子坚持,“别忘了,她是祈王亲手送来的美人,你倒是说说,为何谋反的祈王要送大秦的刺客来东夏帮助皇帝?你真当全天下都是傻子不成?!若非你怂恿父皇,将祈王逼得狗急跳墙,事情何至于此?!”

伊诺皇子也想不明白为何祈王要送大秦刺客来,他一时语塞,久久后道:“或许他不知道此女与大秦有关。”

大皇子冷笑:“证据呢?”

退步就是放弃皇位,退步就是秋后算账的绝路。

明知是陷阱,放弃却是死路,他们谁也无法将皇位拱手相让。奈何大军压境,千万仇恨也要往后推,两人再对峙片刻,终于冷静下来,暂时联手,各自指挥部族,共同抗敌。

通阳城外,大军中。

初上战场,夏玉瑾的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肩上沉甸甸的盔甲,手里握着的长刀,耳边呼啸着的风,战火辉煌,少年时的梦不敢置信地实现了。骑着马的腿阵阵发酸,肩膀每寸肌肉都在累,脑袋无法思考,可他依旧在马上坐得笔直,学着用和叶昭般锐利的眼神,看着通阳城墙,脸上上仿佛久经沙场的老将般,毫无畏惧。

郑将军不断做出部署指示,扮装成赛玉郎用叶昭的声音发号施令,前锋部队开始佯攻。

所有人各司其职,都在等待着信号发出,叶昭冲到西门,就是汇合总攻之刻。

孤烟升起,信号发出。

通阳城内,杀声震天,粮草仓库火光冲天,伊诺皇子惊讶地回过头,心知又中了叶昭毒计,急命人回防,勘察敌情。

有东城守城士兵冒死逃脱,拼着最后气力报信,说叶昭将军与伪装的祈王使节勾搭,侵入东门,捣了自家的军需处。

大皇子没见过叶昭,不清楚她长相,有些诧异:“若叶昭在后方,前面的那个是谁?”

依附伊诺皇子的图巴趁机道:“祈王使节是假冒,叶柳儿听祈王使节之令行事,可见那贱妇就是大秦派来的刺客!”

跟随大皇子的诺尔凯将军大笑,“我就奇怪美人怎会做傻事?原来是有人假借祈王命令,将她骗了。”说一千,道一万,他们死都不认叶柳儿与大秦有关,“真是可怜的姑娘,被人骗做了箭靶子。”

图巴怒,命人继续拷问叶柳儿。

可惜诺尔凯将军唯恐夜长梦多,怕叶柳儿说出不应该说的话,早已暗派人手,在刑讯中下了狠手,只求让她速死。

大皇子恨她杀死父亲,又想起那些缠绵**的日子,佳人永别,阵阵痛心。为了男人的自尊,他情不自禁地说服自己相信诺尔凯将军的话,坚叶柳儿是被人蒙骗,方下狠手,最后还维护自己,忍受拷打也没吐露出对他有害的证词。于是,他将所有的恨统统记去伊诺皇子和祈王身上。若非这两个狗杂种,事情何至于此?

伊诺皇子没管兄长的小心思,他死死地盯着大军中的叶昭,道:“开城门,点兵,正面迎战。”

大皇子摇头:“背腹受敌,撤。”

伊诺皇子道:“前面的叶昭可能是假的,只要揭穿真面目,必军心动摇,可趁胜追击,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大皇子坚决和他对着干:“后面的叶昭难道就没有假冒的可能吗?不能再拿族人去冒险!”

“你爱撤,便撤!”伊诺皇子没理他,带着自己的将士们,披上盔甲,挺身迎战。

诺尔凯将军急问:“大皇子,我们怎办?”

“不可理喻!”大皇子又惊又怒,忽然冷笑起来,“趁乱让他死了岂非更好?我们点齐精锐部队,找人架上那些昏迷的部族首领,从南门撤!”

从东门到西门,比预计中的速度要慢,夏玉瑾久等叶昭未至,却见伊诺皇子出乎意料地打开城门,率东夏铁骑,气势汹汹,正面迎战。他心里紧紧悬起,握着的刀柄被汗湿透。脑子里不断盘旋着“怎么办”三个大字。

“敌军进攻,必须迎敌。”郑将军不容置疑道,“请主帅发令。”

可是,肩上是无法负荷的盔甲,□是骑不熟练的骏马,手上是一碰即断的假刀。

羸弱郡王如何能战?

若迎战,主帅假冒的真相被拆穿,该如何是好?

若不迎战,证明主帅胆怯,情形会更加恶劣。

时间无法拖延。

围绕着夏玉瑾的将军与亲卫们,陷入彻骨的恐慌,聪明人已经可以预见军心动摇,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谁可力挽狂澜?

“阿昭告诉过我,”夏玉瑾提起大刀,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高傲地抬起头,“她说过这种时候主帅要做的事只有一样……”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文死谏,武死战。越是恶劣局面,将军越应先身士卒!所以,跟我冲……”夏玉瑾举起刀,指向伊诺皇子,猛踢马刺,咆哮着发号施令,“跟我冲!”赛玉郎急忙替他发出命令。

白色骏马,银色身影,腾空而起,毫不迟疑,直冲东夏大军。

就算把血洒尽,就算头颅落下,就算明知送死,他也要带着将士们所有的勇气,向前冲。

因为……

“我是天下兵马大将军!”

帅不畏死,卒有何畏?

大秦将士被主帅的英勇鼓舞,不甘示弱,策马跟随,士气高扬,誓与主帅共生死。

战鼓再擂,旗帜飘扬,激昂吼声震天响。

万军丛中,他一骑当先。

伊诺皇子肩上旧伤,再次隐隐作痛,他恨恨抬手,弓弩手再次搭箭,射出。

随着雄鸡高啼,启明星在空中渐渐褪去。

漫天箭雨,罩向那条银色身影。

随着通阳城墙墙头,太阳从东边缓缓起处,有大秦军旗迎朝阳展开。

血染修罗,提着玄铁鞭,率精兵,俯冲而至……

德宗十五年,祈王反,勾结东夏入侵,天下兵马大将军叶昭率军抗敌。东夏王战中身亡,大皇子哈尔墩退,三皇子伊诺伤,群王争储,东夏陷入五十年混乱。

德宗十六年,祈王降,赐死,谥号“狈”。战后,南平郡王携妃叶氏与江北扶无名灵枢归京,途中诞一子,今上喜,赐名天佑。

德宗十七年,叶柳两家多番协商,无名灵枢入叶家祖坟,立碑叶柳氏,引多番猜疑,柳家及南平郡王妃皆不语,成千古悬案。

德宗十八年,神武将军秋老虎德行出众,太后懿旨,尚守寡多年的荣阳公主,夫蛮妻悍,兴致相投,举案齐眉。

德宗十九年,南平郡王妃诞一女,封华河郡主。

德宗二十三年,太后薨。

德宗三十四年,帝崩,太子登基,改年号德明。

德明三年,南平世子夏修文勤学苦读,中举,南平郡王携妃于秦河岸摆十日流水宴,奢华无度。据载,妃醉,拍案:祖宗十八代庇佑!南平郡王醉答:全因像我!华河郡主曰:妹愿助你继续头悬梁锥刺股。

德明四年,南平世子逃亡。

德明五年,南平世子抓获,娶翰林院学士嫡长女林氏为妻。

德明六年,华河郡主逃亡。

德明七年,华河郡主下嫁游击将军嫡次子。

德明十五年,天下兵马大将军叶昭解甲挂帅。

德明十六年,南平郡王携妃逃亡,大江南北,市井江湖,皆出现其行踪。行侠仗义之举,时有闻之,受百姓深爱。

德明二十三年,南平郡王携妃归。

德明二十八年,南平郡王薨,享年六十有八,妃哀。葬于皇陵,百姓皆称“侠王”墓。

德明三十年,南平郡王妃薨,享年七十有二,三军送葬,帝亲率百官至,追封太子太保,宣武公,谥号“忠贞”。立碑撰《女将军书》,民间戏曲评书《叶家女将》《女从军行》《贞烈传》流传千古。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3-9 20:19:52
尾声

“想当年,老子单身匹马,直闯敌营,提着八十八斤的大刀,真他妈的威风凛凛! 吓得敌人闻风丧胆,见到我白马往东来,立刻往西跑,见到我白马往南来,立刻往北跑,那可是大将军的气派,想当年……”

“胡爷爷说,是你什么都不懂,一个劲乱冲锋,全部亲兵为了护你,个个都吓掉了半条命。”

“胡爷爷还说,幸好奶奶来得及时,拼死血战,才把你捞回去的。”

“那头狐狸尽撒谎!你爷爷哪有那么怂?!不信问你奶奶去!”

“才不信呢,奶奶什么都顺着你说,问了也白问。”

“就是就是,爷爷说月亮是方的,奶奶肯定会说是有棱角的!我们才不信呢!”

“这叫什么?”

“狼狈为奸?”

“蛇鼠一窝?”

“狐假虎威?”

“两个臭小子!成语不会说就别乱用,我和你奶奶是以夫为纲懂不懂?又忘了教训是不是?!阿昭!过来!教教你孙子什么是规矩!”

“奶奶,不会吧?!我们是你最宝贝的乖孙子啊!快把棍子放下!”

“爷爷,救命啊!我们错了!”

“爷爷,我们再不敢了!”(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3-9 20:20:00
【小番外】1、 鸡飞狗跳的育儿生涯

接生婆恐慌:“将军大人,难产了怎么办?”

叶昭豪迈:“拿刀来,切开!”

众女尖叫:“救命!郡王爷晕了。”

2、 我的无耻一家人

面对混账的爹爹,流氓的娘亲,歹毒的妹妹。

老实人夏天佑的生活就是由一个个苦逼组成。

3、 秋老虎的现世报

出来混,都要还的。

胡青放谣言:“传秋将军夜御七女,金枪不倒。”

守寡多年的荣阳公主,怦然心动……

4、 妾室们的幸福生活

全上京最和谐的妻妾一家,最近有点风波。

杨氏叉腰:“将军,孩子是要疼的,你再揍天佑,我……我就和你翻脸了!”

眉娘摔杯:“说,谁来勾引郡王爷?什么?那狐狸精勾引的是将军?更不要脸了!尝尝老娘的手段去!”

萱儿支吾:“我真不是故意给郡王爷带绿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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