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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月出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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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3 20:42:29
☆、朱颜改 第85章 嗤笑


☆、朱颜改 第86章 你不累吗?
    嗤一声,却是还未走的颜聿忍不住笑了出来。舒骺豞匫
    他不得不承认,看上去似乎是榴莲在被秦玖欺负,但实际上,他看得出,那其实表示秦玖在乎榴莲的感受,所以才不敢将真相立刻告诉榴莲,才会顾左右而言他。
    他的笑声,引来秦玖一记嗔怒的眼波。
    “哎呦,我倒是忘记了,黄毛是和严王爷家的白耳在一起的,严王爷,你还我们家白耳来。”秦玖立刻再次转移了话题。
    阎王爷啊!
    颜聿不爽地笑了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道:“九爷啊,我还要找你要我家的白耳呢,你倒找我要起黄毛来了!说起来,九爷也该好好管一管你家的黄毛了,日后不能再来勾引我家白耳了。”
    秦玖掐腰笑道:“黄毛可是好孩子,不会随意去勾引别人的,尤其是那只黑猫。”
    颜聿挑眉道:“既然如此,他们俩是怎么好的?”他懒洋洋地拉长了尾音。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秦玖也颇为疑惑。
    颜聿的那只黑猫显然也不是个善茬,第一回见面还和黄毛掐得你死我活,第二回就合伙去作案了,着实令她费解。
    榴莲见秦玖和颜聿你一言我一语,当他这个人是透明人一样,气得头脑发晕胸口闷痛。原本就没有用午膳,虽说受伤不重,但毕竟不如平日里,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跌坐在花厅内的地面上。
    秦玖一惊,脸上笑意顿时凝住了,抬脚迈了一步,及至眼光微扫,看到颜聿幽幽的黑眸中闪动着的光芒,她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
    樱桃忙走过去,将榴莲搀扶了起来。
    秦玖妖娆一笑,“我差点忘记了,莲儿还伤着呢,我们也该回去了。”
    “九爷不寻你家的鹦哥儿了?”颜聿慢条斯理地问道。
    秦玖懒懒笑道:“不找了,它玩够了自会回去的。”黄毛认路,无论走多远,它最后都能找回去的。
    此时已经迟暮,夕阳晚照,映红了半边天空。
    一行人出了花厅,沿着花间小径,漫步向外走去。斜阳倾洒着淡淡的光晕,将一丛丛花木浸染出一片朦胧的轻红,带着说不出的媚色。
    前方一丛蔷薇架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众人心中微微疑惑,待到转过花架,便看到一只红嘴鹦哥儿和一只白耳朵的黑猫,正斗得难舍难分。
    黄毛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身上似乎被白耳挠了一爪子,白羽上沾染了血迹。白耳也很狼狈,头上一道伤口,看样子是被黄毛啄的。
    秦玖有些不可置信,她原本以为会看到黄毛和白耳两个其乐融融,一起吃它们偷来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这种情景。
    颜聿显然也没有料到,他诧异地挑起眉梢,唇边凝聚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莫非是分赃不均?”
    黄毛一看到秦玖来了,不再恋战,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秦玖肩头上,扬起自己的翅膀道:“疼死小爷了。”
    秦玖抚了抚它的白羽,查看了下它的伤口,笑道:“不碍事,一会儿给你上点药。”
    白耳昂首挺胸立在一根树杈上,朝着黄毛傲慢地喵呜了一声,不过,因了猫头上那道伤口,样子有点滑稽。
    “你们两个,方才不是一起去厨房偷鱼偷酒了吗,我以为你们好了呢,怎么一转眼又打起来了,难道真是分赃不均?”秦玖用帕子擦了擦黄毛身上的血迹,将它抱到怀里问道。
    黄毛探出头,乌溜溜的眼珠盯着白耳,道:“小爷才不和笨猫好呢,小爷刚才只是和它合作。”
    白耳又喵呜一声,一脸虎视眈眈的样子。
    秦玖拍了拍黄毛的头,笑道:“原来如此。”她就疑惑呢,黄毛和白耳是怎么混到一起的,原来是这样。
    合作啊,就像她和颜聿。
    明月山庄的赏花会就此结束,所有人都乘了马车络绎离去。
    秦玖也抱了黄毛,坐到了马车上。
    车轮辘辘,徐徐碾过血红的一地残阳,九蔓山在她身后越来越远。
    马车里,榴莲抱着黄毛,秦玖为黄毛敷药。她将金疮药洒在黄毛的伤口上,用白帕子为黄毛将伤口缠住。收拾停当后,秦玖斜睨了一眼榴莲,问道:“莲儿,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榴莲清隽的脸上一片惨白,薄薄的唇紧紧抿着,黑眸中神色黯淡。说起来,榴莲也算是一个小美男,虽说没有颜聿极品,没有颜夙绝代,但却自有一种风华。只不过,他因为年龄稍小,正处于发育期,看山去身量稍稍单薄了一点。但是,他倔强挺起的胸膛,倒是显出了几分掩藏不住的傲气。
    这傲气正说明,如今的他,在生秦玖的气。
    他已经抱着黄毛,好久没说话了,连黄毛都无法逗引他说话。
    “莲儿,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了。”秦玖叹息一声说道。
    榴莲抿着唇不说话,那张精致的脸庞,淡淡青涩的气息之外,分明还有一丝难言的倔强之意。
    “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秦玖慢慢说道。
    “这么说,方才,穿珍珠不是娴妃娘娘在为难你,而是,三公主在择婿,是吗?”榴莲终于开口说话,但声音里却夹杂着说不出的怒意。
    原来,没有人告诉他,而他也已经猜了出来。
    秦玖心中微微一痛,慢慢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榴莲猛然抬起头,清澈的眸光逼视着秦玖。
    “那一日,在天门街,三公主从马上跌了下来,是你做的手脚吧,当时我就感觉到似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将她接到了怀里。那一夜,你命我到夜市上去买兵刃,也是早就料到三公主会到夜市上去的,就是为了安排我遇上三公主,是不是?”那声音有着成年男子的低沉,却也混合着稚气少年的清,同时还隐含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怨。
    “你这么苦心设计,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娶三公主。是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榴莲漆黑的眸中闪耀着令人心碎的凄凉。
    秦玖慢慢转首,不忍心去看他。
    马车中一片沉闷的气氛,就连黄毛也感染了他们的情绪,乖巧地一动不动,只是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秦玖,一会儿看看榴莲。
    “你说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我觉得什么是好吗?我将来只想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榴莲低低说道。
    秦玖心内一阵难过。
    她费尽心机安排榴莲和尚楚楚相识,原本就是打算让他俩能够心生爱慕,却未曾想到,一切都是徒劳。方才,在沐芳园中,当榴莲知晓尚楚楚可能有危险时,确实是紧张的。当时她以为他已经喜欢了尚楚楚。却忽略了,他本就善良,就算是不相干的人遇到危险,他也会紧张的。
    “莲儿,你说的对。我们都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这个愿望却往往很难实现。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你的姻缘由不得你自己作主。”秦玖像是倦极,靠着马车车厢,慢慢闭上了眼睛。
    “由不得我自己作主?我偏要自己作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只知道,自从出了天宸宗,来到了丽京城,你就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去参加春试,这个我无所谓。反正我是你的奴才,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可如今,你却又利用我和云韶国结亲。秦玖,这些日子,我有时候会感觉到你对我很好,可是,你对一个人的好暗藏着那么多心计,你不觉得累吗?”榴莲低声说道,声音因为哽咽而有些嘶哑。
    累吗?
    怎么能不累呢?
    累得不光是身体,还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早已累极倦极。
    可是,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她怕自己再不能爬起来。
    秦玖缓缓地睁开眸子,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榴莲,漆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泪光。她伸出手,慢慢抚上榴莲的肩头,却被榴莲猛然一甩,手砸在了车厢壁上。
    秦玖皱了皱眉,漆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在幽暗的车厢内,格外逼人。她微微眯眼,冷声说道:“司徒逸!”她叫出这个名字时,是咬着牙根,似乎用了千钧之力,才将这个名字喊了出来。
    榴莲,是秦玖为他起的名字。
    秦非凡,是秦玖为他取的官名。
    但实际上,他有自己的名字,他从小就叫司徒逸,据说,这是他母亲为他起的名字,因为他母亲希望他一生安逸。
    这个名字自从三年前,便再也没有人叫过了,他从未想到,秦玖会知晓他的这个名字。所以他吃惊地望着秦玖,目光逼人,似乎想要在她脸上戳一个洞。
    “你……你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只有我的亲人才可以这么叫我。”惊异过后,榴莲很快恢复了冷静,毫不留情地说道。
    秦玖微微眯眼。
    今日,也许是到了不得不为榴莲下一贴猛药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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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3 20:42:51
☆、朱颜改 第85章 嗤笑


☆、朱颜改 第86章 你不累吗?
    嗤一声,却是还未走的颜聿忍不住笑了出来。舒骺豞匫
    他不得不承认,看上去似乎是榴莲在被秦玖欺负,但实际上,他看得出,那其实表示秦玖在乎榴莲的感受,所以才不敢将真相立刻告诉榴莲,才会顾左右而言他。
    他的笑声,引来秦玖一记嗔怒的眼波。
    “哎呦,我倒是忘记了,黄毛是和严王爷家的白耳在一起的,严王爷,你还我们家白耳来。”秦玖立刻再次转移了话题。
    阎王爷啊!
    颜聿不爽地笑了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道:“九爷啊,我还要找你要我家的白耳呢,你倒找我要起黄毛来了!说起来,九爷也该好好管一管你家的黄毛了,日后不能再来勾引我家白耳了。”
    秦玖掐腰笑道:“黄毛可是好孩子,不会随意去勾引别人的,尤其是那只黑猫。”
    颜聿挑眉道:“既然如此,他们俩是怎么好的?”他懒洋洋地拉长了尾音。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秦玖也颇为疑惑。
    颜聿的那只黑猫显然也不是个善茬,第一回见面还和黄毛掐得你死我活,第二回就合伙去作案了,着实令她费解。
    榴莲见秦玖和颜聿你一言我一语,当他这个人是透明人一样,气得头脑发晕胸口闷痛。原本就没有用午膳,虽说受伤不重,但毕竟不如平日里,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跌坐在花厅内的地面上。
    秦玖一惊,脸上笑意顿时凝住了,抬脚迈了一步,及至眼光微扫,看到颜聿幽幽的黑眸中闪动着的光芒,她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
    樱桃忙走过去,将榴莲搀扶了起来。
    秦玖妖娆一笑,“我差点忘记了,莲儿还伤着呢,我们也该回去了。”
    “九爷不寻你家的鹦哥儿了?”颜聿慢条斯理地问道。
    秦玖懒懒笑道:“不找了,它玩够了自会回去的。”黄毛认路,无论走多远,它最后都能找回去的。
    此时已经迟暮,夕阳晚照,映红了半边天空。
    一行人出了花厅,沿着花间小径,漫步向外走去。斜阳倾洒着淡淡的光晕,将一丛丛花木浸染出一片朦胧的轻红,带着说不出的媚色。
    前方一丛蔷薇架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众人心中微微疑惑,待到转过花架,便看到一只红嘴鹦哥儿和一只白耳朵的黑猫,正斗得难舍难分。
    黄毛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身上似乎被白耳挠了一爪子,白羽上沾染了血迹。白耳也很狼狈,头上一道伤口,看样子是被黄毛啄的。
    秦玖有些不可置信,她原本以为会看到黄毛和白耳两个其乐融融,一起吃它们偷来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这种情景。
    颜聿显然也没有料到,他诧异地挑起眉梢,唇边凝聚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莫非是分赃不均?”
    黄毛一看到秦玖来了,不再恋战,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秦玖肩头上,扬起自己的翅膀道:“疼死小爷了。”
    秦玖抚了抚它的白羽,查看了下它的伤口,笑道:“不碍事,一会儿给你上点药。”
    白耳昂首挺胸立在一根树杈上,朝着黄毛傲慢地喵呜了一声,不过,因了猫头上那道伤口,样子有点滑稽。
    “你们两个,方才不是一起去厨房偷鱼偷酒了吗,我以为你们好了呢,怎么一转眼又打起来了,难道真是分赃不均?”秦玖用帕子擦了擦黄毛身上的血迹,将它抱到怀里问道。
    黄毛探出头,乌溜溜的眼珠盯着白耳,道:“小爷才不和笨猫好呢,小爷刚才只是和它合作。”
    白耳又喵呜一声,一脸虎视眈眈的样子。
    秦玖拍了拍黄毛的头,笑道:“原来如此。”她就疑惑呢,黄毛和白耳是怎么混到一起的,原来是这样。
    合作啊,就像她和颜聿。
    明月山庄的赏花会就此结束,所有人都乘了马车络绎离去。
    秦玖也抱了黄毛,坐到了马车上。
    车轮辘辘,徐徐碾过血红的一地残阳,九蔓山在她身后越来越远。
    马车里,榴莲抱着黄毛,秦玖为黄毛敷药。她将金疮药洒在黄毛的伤口上,用白帕子为黄毛将伤口缠住。收拾停当后,秦玖斜睨了一眼榴莲,问道:“莲儿,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榴莲清隽的脸上一片惨白,薄薄的唇紧紧抿着,黑眸中神色黯淡。说起来,榴莲也算是一个小美男,虽说没有颜聿极品,没有颜夙绝代,但却自有一种风华。只不过,他因为年龄稍小,正处于发育期,看山去身量稍稍单薄了一点。但是,他倔强挺起的胸膛,倒是显出了几分掩藏不住的傲气。
    这傲气正说明,如今的他,在生秦玖的气。
    他已经抱着黄毛,好久没说话了,连黄毛都无法逗引他说话。
    “莲儿,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了。”秦玖叹息一声说道。
    榴莲抿着唇不说话,那张精致的脸庞,淡淡青涩的气息之外,分明还有一丝难言的倔强之意。
    “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秦玖慢慢说道。
    “这么说,方才,穿珍珠不是娴妃娘娘在为难你,而是,三公主在择婿,是吗?”榴莲终于开口说话,但声音里却夹杂着说不出的怒意。
    原来,没有人告诉他,而他也已经猜了出来。
    秦玖心中微微一痛,慢慢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榴莲猛然抬起头,清澈的眸光逼视着秦玖。
    “那一日,在天门街,三公主从马上跌了下来,是你做的手脚吧,当时我就感觉到似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将她接到了怀里。那一夜,你命我到夜市上去买兵刃,也是早就料到三公主会到夜市上去的,就是为了安排我遇上三公主,是不是?”那声音有着成年男子的低沉,却也混合着稚气少年的清,同时还隐含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怨。
    “你这么苦心设计,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娶三公主。是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榴莲漆黑的眸中闪耀着令人心碎的凄凉。
    秦玖慢慢转首,不忍心去看他。
    马车中一片沉闷的气氛,就连黄毛也感染了他们的情绪,乖巧地一动不动,只是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秦玖,一会儿看看榴莲。
    “你说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我觉得什么是好吗?我将来只想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榴莲低低说道。
    秦玖心内一阵难过。
    她费尽心机安排榴莲和尚楚楚相识,原本就是打算让他俩能够心生爱慕,却未曾想到,一切都是徒劳。方才,在沐芳园中,当榴莲知晓尚楚楚可能有危险时,确实是紧张的。当时她以为他已经喜欢了尚楚楚。却忽略了,他本就善良,就算是不相干的人遇到危险,他也会紧张的。
    “莲儿,你说的对。我们都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这个愿望却往往很难实现。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你的姻缘由不得你自己作主。”秦玖像是倦极,靠着马车车厢,慢慢闭上了眼睛。
    “由不得我自己作主?我偏要自己作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只知道,自从出了天宸宗,来到了丽京城,你就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去参加春试,这个我无所谓。反正我是你的奴才,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可如今,你却又利用我和云韶国结亲。秦玖,这些日子,我有时候会感觉到你对我很好,可是,你对一个人的好暗藏着那么多心计,你不觉得累吗?”榴莲低声说道,声音因为哽咽而有些嘶哑。
    累吗?
    怎么能不累呢?
    累得不光是身体,还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早已累极倦极。
    可是,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她怕自己再不能爬起来。
    秦玖缓缓地睁开眸子,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榴莲,漆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泪光。她伸出手,慢慢抚上榴莲的肩头,却被榴莲猛然一甩,手砸在了车厢壁上。
    秦玖皱了皱眉,漆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在幽暗的车厢内,格外逼人。她微微眯眼,冷声说道:“司徒逸!”她叫出这个名字时,是咬着牙根,似乎用了千钧之力,才将这个名字喊了出来。
    榴莲,是秦玖为他起的名字。
    秦非凡,是秦玖为他取的官名。
    但实际上,他有自己的名字,他从小就叫司徒逸,据说,这是他母亲为他起的名字,因为他母亲希望他一生安逸。
    这个名字自从三年前,便再也没有人叫过了,他从未想到,秦玖会知晓他的这个名字。所以他吃惊地望着秦玖,目光逼人,似乎想要在她脸上戳一个洞。
    “你……你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只有我的亲人才可以这么叫我。”惊异过后,榴莲很快恢复了冷静,毫不留情地说道。
    秦玖微微眯眼。
    今日,也许是到了不得不为榴莲下一贴猛药的时候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3 20:57:54
☆、朱颜改 第85章 嗤笑


☆、朱颜改 第86章 你不累吗?
    嗤一声,却是还未走的颜聿忍不住笑了出来。舒骺豞匫
    他不得不承认,看上去似乎是榴莲在被秦玖欺负,但实际上,他看得出,那其实表示秦玖在乎榴莲的感受,所以才不敢将真相立刻告诉榴莲,才会顾左右而言他。
    他的笑声,引来秦玖一记嗔怒的眼波。
    “哎呦,我倒是忘记了,黄毛是和严王爷家的白耳在一起的,严王爷,你还我们家白耳来。”秦玖立刻再次转移了话题。
    阎王爷啊!
    颜聿不爽地笑了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道:“九爷啊,我还要找你要我家的白耳呢,你倒找我要起黄毛来了!说起来,九爷也该好好管一管你家的黄毛了,日后不能再来勾引我家白耳了。”
    秦玖掐腰笑道:“黄毛可是好孩子,不会随意去勾引别人的,尤其是那只黑猫。”
    颜聿挑眉道:“既然如此,他们俩是怎么好的?”他懒洋洋地拉长了尾音。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秦玖也颇为疑惑。
    颜聿的那只黑猫显然也不是个善茬,第一回见面还和黄毛掐得你死我活,第二回就合伙去作案了,着实令她费解。
    榴莲见秦玖和颜聿你一言我一语,当他这个人是透明人一样,气得头脑发晕胸口闷痛。原本就没有用午膳,虽说受伤不重,但毕竟不如平日里,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跌坐在花厅内的地面上。
    秦玖一惊,脸上笑意顿时凝住了,抬脚迈了一步,及至眼光微扫,看到颜聿幽幽的黑眸中闪动着的光芒,她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
    樱桃忙走过去,将榴莲搀扶了起来。
    秦玖妖娆一笑,“我差点忘记了,莲儿还伤着呢,我们也该回去了。”
    “九爷不寻你家的鹦哥儿了?”颜聿慢条斯理地问道。
    秦玖懒懒笑道:“不找了,它玩够了自会回去的。”黄毛认路,无论走多远,它最后都能找回去的。
    此时已经迟暮,夕阳晚照,映红了半边天空。
    一行人出了花厅,沿着花间小径,漫步向外走去。斜阳倾洒着淡淡的光晕,将一丛丛花木浸染出一片朦胧的轻红,带着说不出的媚色。
    前方一丛蔷薇架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众人心中微微疑惑,待到转过花架,便看到一只红嘴鹦哥儿和一只白耳朵的黑猫,正斗得难舍难分。
    黄毛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身上似乎被白耳挠了一爪子,白羽上沾染了血迹。白耳也很狼狈,头上一道伤口,看样子是被黄毛啄的。
    秦玖有些不可置信,她原本以为会看到黄毛和白耳两个其乐融融,一起吃它们偷来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这种情景。
    颜聿显然也没有料到,他诧异地挑起眉梢,唇边凝聚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莫非是分赃不均?”
    黄毛一看到秦玖来了,不再恋战,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秦玖肩头上,扬起自己的翅膀道:“疼死小爷了。”
    秦玖抚了抚它的白羽,查看了下它的伤口,笑道:“不碍事,一会儿给你上点药。”
    白耳昂首挺胸立在一根树杈上,朝着黄毛傲慢地喵呜了一声,不过,因了猫头上那道伤口,样子有点滑稽。
    “你们两个,方才不是一起去厨房偷鱼偷酒了吗,我以为你们好了呢,怎么一转眼又打起来了,难道真是分赃不均?”秦玖用帕子擦了擦黄毛身上的血迹,将它抱到怀里问道。
    黄毛探出头,乌溜溜的眼珠盯着白耳,道:“小爷才不和笨猫好呢,小爷刚才只是和它合作。”
    白耳又喵呜一声,一脸虎视眈眈的样子。
    秦玖拍了拍黄毛的头,笑道:“原来如此。”她就疑惑呢,黄毛和白耳是怎么混到一起的,原来是这样。
    合作啊,就像她和颜聿。
    明月山庄的赏花会就此结束,所有人都乘了马车络绎离去。
    秦玖也抱了黄毛,坐到了马车上。
    车轮辘辘,徐徐碾过血红的一地残阳,九蔓山在她身后越来越远。
    马车里,榴莲抱着黄毛,秦玖为黄毛敷药。她将金疮药洒在黄毛的伤口上,用白帕子为黄毛将伤口缠住。收拾停当后,秦玖斜睨了一眼榴莲,问道:“莲儿,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榴莲清隽的脸上一片惨白,薄薄的唇紧紧抿着,黑眸中神色黯淡。说起来,榴莲也算是一个小美男,虽说没有颜聿极品,没有颜夙绝代,但却自有一种风华。只不过,他因为年龄稍小,正处于发育期,看山去身量稍稍单薄了一点。但是,他倔强挺起的胸膛,倒是显出了几分掩藏不住的傲气。
    这傲气正说明,如今的他,在生秦玖的气。
    他已经抱着黄毛,好久没说话了,连黄毛都无法逗引他说话。
    “莲儿,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了。”秦玖叹息一声说道。
    榴莲抿着唇不说话,那张精致的脸庞,淡淡青涩的气息之外,分明还有一丝难言的倔强之意。
    “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秦玖慢慢说道。
    “这么说,方才,穿珍珠不是娴妃娘娘在为难你,而是,三公主在择婿,是吗?”榴莲终于开口说话,但声音里却夹杂着说不出的怒意。
    原来,没有人告诉他,而他也已经猜了出来。
    秦玖心中微微一痛,慢慢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榴莲猛然抬起头,清澈的眸光逼视着秦玖。
    “那一日,在天门街,三公主从马上跌了下来,是你做的手脚吧,当时我就感觉到似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将她接到了怀里。那一夜,你命我到夜市上去买兵刃,也是早就料到三公主会到夜市上去的,就是为了安排我遇上三公主,是不是?”那声音有着成年男子的低沉,却也混合着稚气少年的清,同时还隐含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怨。
    “你这么苦心设计,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娶三公主。是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榴莲漆黑的眸中闪耀着令人心碎的凄凉。
    秦玖慢慢转首,不忍心去看他。
    马车中一片沉闷的气氛,就连黄毛也感染了他们的情绪,乖巧地一动不动,只是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秦玖,一会儿看看榴莲。
    “你说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我觉得什么是好吗?我将来只想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榴莲低低说道。
    秦玖心内一阵难过。
    她费尽心机安排榴莲和尚楚楚相识,原本就是打算让他俩能够心生爱慕,却未曾想到,一切都是徒劳。方才,在沐芳园中,当榴莲知晓尚楚楚可能有危险时,确实是紧张的。当时她以为他已经喜欢了尚楚楚。却忽略了,他本就善良,就算是不相干的人遇到危险,他也会紧张的。
    “莲儿,你说的对。我们都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这个愿望却往往很难实现。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你的姻缘由不得你自己作主。”秦玖像是倦极,靠着马车车厢,慢慢闭上了眼睛。
    “由不得我自己作主?我偏要自己作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只知道,自从出了天宸宗,来到了丽京城,你就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去参加春试,这个我无所谓。反正我是你的奴才,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可如今,你却又利用我和云韶国结亲。秦玖,这些日子,我有时候会感觉到你对我很好,可是,你对一个人的好暗藏着那么多心计,你不觉得累吗?”榴莲低声说道,声音因为哽咽而有些嘶哑。
    累吗?
    怎么能不累呢?
    累得不光是身体,还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早已累极倦极。
    可是,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她怕自己再不能爬起来。
    秦玖缓缓地睁开眸子,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榴莲,漆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泪光。她伸出手,慢慢抚上榴莲的肩头,却被榴莲猛然一甩,手砸在了车厢壁上。
    秦玖皱了皱眉,漆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在幽暗的车厢内,格外逼人。她微微眯眼,冷声说道:“司徒逸!”她叫出这个名字时,是咬着牙根,似乎用了千钧之力,才将这个名字喊了出来。
    榴莲,是秦玖为他起的名字。
    秦非凡,是秦玖为他取的官名。
    但实际上,他有自己的名字,他从小就叫司徒逸,据说,这是他母亲为他起的名字,因为他母亲希望他一生安逸。
    这个名字自从三年前,便再也没有人叫过了,他从未想到,秦玖会知晓他的这个名字。所以他吃惊地望着秦玖,目光逼人,似乎想要在她脸上戳一个洞。
    “你……你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只有我的亲人才可以这么叫我。”惊异过后,榴莲很快恢复了冷静,毫不留情地说道。
    秦玖微微眯眼。
    今日,也许是到了不得不为榴莲下一贴猛药的时候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3 20:58:14
☆、朱颜改 第87章 别怕
    第87章 别怕
    今日,也许是到了不得不为榴莲下一贴猛药的时候了。舒骺豞匫
    “亲人!?”秦玖低低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凤目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波澜,她慢慢抬起头,伸指撩开了马车的窗帘。
    落日已经西沉,唯留下一片晚霞孤独地在西天滞留。
    秦玖脸上神色神色变幻莫测,最终竟是冷酷至极,“你,还有亲人吗?”
    榴莲凝眉,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她一动不动地靠在车厢上,身子藏在阴影里,脸上除了冷酷之色,还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好似寒冬夜里的那一抹月色,有着力不从心的惨淡的白。
    榴莲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他不认识这样的秦玖。她的神色太凝重,让他的心无端地发怵。
    “我自然有亲人了,谁没有亲人呢?”榴莲低低说道。
    他的家虽然倒了,父母虽然获罪,但只不过是发配,如若不是因为秦玖将他抓到了天宸宗,他早就去找他们了。
    “你没有!你的家人,都已经死了!”秦玖坐直了身躯,美丽的面容上散发着罕见的决绝。
    她是一字一句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浸着血。
    榴莲愣住了。
    他吃惊地望着秦玖,他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会诅咒别人的全家。他望着她的眼睛,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道:“你的家人才死了,你全家都死光了!”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秦玖的表情。
    她周身上下笼罩着一种悲伤,她明明没有哭,可是他却觉得她是在哭。不光是眼睛,不光是脸,而是整个身体似乎都是在哭。
    那身体是那样痉挛一般地不可遏止地颤抖着。
    “我……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榴莲颤声说道,“你别难过啊!”
    “你没有说错,我全家确实都死光了!”秦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怀里黄毛柔软的羽毛,慢慢说道。
    榴莲再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在他眼里,就算妖女全家死光了,似乎妖女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对不起!”榴莲握紧拳头,心中不知为何划过一丝沉重的疼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或许是感染了她的悲伤吧。
    “你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方才说的没有错!你的家人,确实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当年,你家中出事后,你就到了天宸宗,所以后面的事情你并不知道。向边疆发配,只不过是你家人安慰你所以才那么说的,他们怕你担心他们。所以才暗中将你送走了,他们其实都不在了,而且,你,司徒逸也死了。替你死的,是你从小到大,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那个侍卫。”秦玖凝视着他,缓缓说道。
    榴莲彻底惊住了。
    他根本不相信秦玖的话。“你胡说,你在骗我!”他嘶声说道。
    可是,他看到秦玖的眼睛,那深重的悲悯之色。
    如果说,方才秦玖说他全家都死了,榴莲以为是诅咒,而此刻秦玖再说,虽然他不承认她说的是真的,但内心深处,竟奇异般地觉得,她没有骗他。
    “他们是冤死的,作为人子,你现在做的,就是应该为他们雪冤。而你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在朝中立足。但为了更快能在朝中立足,你就必须要有背景,所以,你要娶三公主尚楚楚。”秦玖继续说道。
    榴莲望着秦玖,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一种浓重的悲伤在心中弥漫开来。白日里胸臆间受的伤,此时,竟一下一下狠狠地痛着,好似有人在猛烈敲打着他。
    在心伤和伤痛的冲击下,他渐感承受不住,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秦玖伸出手,慢慢抚摸过榴莲略带稚气的俊脸,低低说道:“逸儿!”
    西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犹若一件美丽的霞披,温柔地披垂向大地。山风透过车窗吹了进来,并不冷,暖暖的,且带着桃花的香甜之气。
    但在此刻的秦玖眼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美好。只觉得那风好似阴风,无情地穿过她的魂魄,像是一把把无比锋利的尖刀,在她身体里不停地锯着血肉一般。
    固然不能承受,但却永不及她的心疼。
    “逸儿!原谅我,你这一生,是注定不能安逸了。但无论刀山火海,都有我陪着你!别怕!”她柔声说道,转首望向窗外。
    在黯淡的天光里,眼角边的泪痣嫣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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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聿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中一勾弯月,散发着柔柔的清光。
    他下了马车,缓步入了王府正门,穿过回厅和长廊,入了他所居住的梦园。
    貂蝉和昭君上前,替他将外罩的披风解去,将外罩的玄红色衣袍换了下来,为他着上一件浅白色宽袖丝衣。玉环端来面盆,颜聿净了手脸,接过西施端来的面巾拭了手脸,便漫步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有小丫鬟送来了夜宵,四大美人在桌案上一一摆好,便施礼退了下去。
    颜聿慢慢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将今日在明月山庄的事情理了一遍,觉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对劲。他揉了揉额角,慢慢睁开眼睛,无意间瞥了屏风后一眼。
    颜聿的屋内布置的华贵而奢侈,一架水晶的大屏风摆在屋内,在幽淡的灯光下,隐约看得见一道人影。
    他低低叹息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他忽然伸了个懒腰,拈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自言自语道:“这糕点真是好吃,貂蝉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话音方落,他手中糕点便朝着屏风那里弹了出去。
    “来者是客,也请品尝品尝。”颜聿懒洋洋说道。
    屏风后的人影朗笑一声,快步转了出来。
    颜聿看清了来人,挺拔的身形忽然从椅子上跃起,轻飘如鸿毛般,那人飘了过去。
    那道人影见状,不敢大意,也挥掌朝着颜聿攻去。
    诺大的斗室内,灯光缭绕,洁白的墙壁上,映出两道酣斗的人影。
    拳风呼呼,掌风刷刷,室内强劲的真气飘荡,激得室内淡紫色的窗纱不断地飞舞着。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已经斗了数招。
    到了最后,只听得那人一声淡笑,那道人影收拳凝立,朝着颜聿一施礼道:“王爷,在下冒犯了。”
    颜聿懒洋洋一笑,坐到了竹椅上,靠在椅背上,说道:“阿仁,多日不见,你的武艺又精进了。”
    在灯影之下,卓然伫立的,正是白日里和颜聿比赛挑滑车的聂仁聂大将军。此时,他身着一身紧身黑衣,完全是夜行人的打扮。
    他望着颜聿,唇角含笑道:“王爷谬赞了,可我还是和王爷相差甚远。”说着,便自行走到桌案一侧,坐了下来,从碟子里拈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慢慢吃着。
    颜聿慢条斯理地微笑,“不是说,让你没事别来这里吗?若是让别人发现了,那本王今日在明月山庄岂不是白与你比赛挑滑车了。”
    颜聿白日里和聂仁闹翻,自然是为了让旁人认为他两人不和,不会怀疑聂仁是他的人。
    “难道是在明月山庄没吃饱,到我这里找食吃了?”颜聿眯眼又道。
    聂仁嚼了几口,将糕点咽了下去,意犹未尽地咂了咂舌,浑然没有一丝白日里那严谨的将军样子。
    “王爷,我又不是猫!”他笑吟吟说道,皱了皱眉头,为难地说道,“属下冒昧前来,确实是有事。”
    “说!”颜聿唇角含着潋滟的笑意,轻轻摇晃着转椅,慢悠悠问道。
    聂仁脸色渐转凝重,慢慢说道:“王爷,属下真的要娶云韶国二公主吗?”
    颜聿斜靠着椅背,伸指转动着手中的碧绿色扳指,懒洋洋道:“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
    聂仁脸微微一红,慢慢说道:“王爷,可是……她喜欢的却并不是属下,倘若,她知道了当初那个人其实是王爷……”
    “你不说,她又如何会知道?”颜聿打断了聂仁的话,定定说道。
    灯光下,狭长邪魅的眼睛黑如墨画,薄削的唇角微微勾着,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属下觉得,这样对思思公主不公平,她其实喜欢的是王爷,可是我却李代桃僵。”聂仁万分为难地说道。
    颜聿微微眯了眯眼,良久不说话。
    灯光照进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黝黑而深邃,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唇角的笑意敛去,原本魅惑慑人的面容,此刻看上去俊冷而凝重。他一挑眉,淡淡说道:“阿仁,这个世上,难道不公平之事还少吗?你这样喜欢她,她能嫁给你,是她天大的福分。倘若是嫁给我,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聂仁沉默不语,良久低声问道:“王爷,你确实,一点也不喜欢思思公主吗?当初你遇到她,可是在白姑娘之前的。难道,王爷没有一点动心吗?”
    颜聿一抬手,止住了聂仁的话,“聂仁,感情之事,是不分认识先后的,当年我的确很欣赏尚思思,可是并没有男女之情。你放心就好。我意已决,再无更改,阿仁不要多说了。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只要你不说,尚思思是不会知道的。”
    聂仁慢慢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却神色纠结。
    颜聿起身,负手走到聂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阿仁,本王从今日的情况看,尚思思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聂仁皱眉,“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你。”
    颜聿勾唇,眸中幽光潋滟,语气优雅地说道:“阿仁,你觉得尚思思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吗?”
    聂仁叹息一声,凝视着颜聿,慢慢说道:“玉衡,你这是何苦呢?”
    颜聿在封地麟州时,结识了一帮兄弟,聂仁便是其中之一。他们相识于微时,情如兄弟,当年,颜聿所受的苦,聂仁是清楚的,他们私下里一直是直呼其名的。
    过了片刻,聂仁忽然问道:“王爷,三公主尚楚楚要嫁给秦非凡,此事有些意外,不知王爷是如何打算的?”
    “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意外。”颜聿忽然眯眼,慢慢说道。
    秦玖如今是在和他合作,她的人和三公主结亲,自然对他是有利的。只是,他觉得有些意外。尚思思能看上聂仁,可以说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可是,尚楚楚能看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没有身世背景的小小状元,当真是奇怪。倘若这一切是秦玖所安排,那么,他倒是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
    “秦玖,九爷,当真是不简单啊!”颜聿闲闲把玩着手指上扳指,唇角倏然上扬,意味深长地说道。
    “勾魂红衣?以前以为她只会祸害少男,没想到竟这么有心计?”聂仁沉声说道。
    颜聿点了点头,灯光映照着他俊美的面容,唇角边划过一丝凝重的笑意,“吏部尚书刘栗便是被她设计下台的。可怜颜闵失了一个有利臂膀,却还以为一切是颜夙所为。”
    “阿仁,”颜聿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凝眉道,“你早些回去,若是无重要之事,最好不要再来王府了,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联络。”
    聂仁点了点头,“那属下告退了。”他推开屋门,漆黑的身影迅速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颜聿坐在竹椅上,头靠着椅背,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发现,秦玖对榴莲,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到底是哪里不寻常,他虽然说不清楚,但是还是觉得异样。秦玖显然很重视他,但他觉得,并非是仅仅因为榴莲的才学。
    秦非凡,或者说榴莲,他真的只是天宸宗一个小小的侍从吗?
    颜聿从桌案的碟子里拈了一粒花生米,食不知味地吃了,扬声道:“来人!”
    昭君应声而入,问道:“王爷,什么事?”
    颜聿眯眼道:“昭君,你派人去查一查秦非凡的底细。”
    “是!”昭君应声退了出去。
    颜聿放松身躯,慢慢地靠在了竹椅上,唇角挂着迷醉的微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3 20:58:25
☆、朱颜改 第88章 设计
    这些日子,丽京城内大事不断。
    起先是天宸宗的蒹葭门主秦玖入京,上元节当夜,严王颜聿当众向苏相之女苏挽香示情。其后便是祈雪节,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夺魁之人竟是天宸宗一个小小侍卫秦非凡,在其后的春闱大试中,他又高中状元。
    另一件很重大的事件便是,苏挽香苏小姐在苍梧山差点被刘来顺非礼之案,因为这件案子,吏部尚书刘栗被削职,宫中一直得宠的惠妃娘娘失宠被禁足。这件案子,则是牵扯甚多,让人议论纷纷。惠妃和刘栗都是颜闵一党,朝中官员大多都看出来,这牵涉了夺嫡。
    这件事情后,便是云韶国和大煜国的联姻之事。赏花宴后,聂仁聂将军和云韶国二公主尚思思,秦非凡和三公主尚楚楚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一些人有心人早已看出来,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自天宸宗的秦玖入京后开始的。
    那一个妖娆明媚的女子,是不是真的是不吉的象征?
    总之,人们都已经意识到,朝廷的局势再不似这两年那般平静,已经开始了波动,宛若沉寂了许久河水,随时都会掀起巨浪来。
    不管外面是如何议论,身在局中的秦玖,这两日心情却不太好。因为榴莲自赏花宴回来后,就病倒了。病势倒不算多么严重,让秦玖担忧的是,榴莲自从那日昏倒苏醒后,就变了。这种变化,从表面上很难发觉,因为榴莲依然会和黄毛在一起嬉闹,也面对秦玖的调侃时也会脸红,但是,只要你仔细去看榴莲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种以前所没有的东西。
    这种东西,你可以叫它沧桑。
    沧桑,是一种经过了痛苦的磨砺,才会产生的东西。每当秦玖看到榴莲那尚带着稚气的俊脸上浮现出的这种沧桑,她就会忍不住难过。
    她总是会这样安慰自己,逸儿长大了。他不再如以前那般纯真而无忧无虑了,他变得冷静内敛、沉稳持重了,这是好事!
    榴莲也没有再问秦玖关于他父母那件事,似乎,他晓得秦玖不会骗他。他也没有再反对与尚楚楚的亲事,虽然秦玖看得出来,他不快活。
    已是仲春,已是牡丹花盛开的时候。
    祈雪节上,颜聿的牡丹是在暖房中养着的,所以开花较早,但却毕竟不是当令绽放,所以一遭遇寒气,便很快枯萎了。
    丽京人对牡丹极是偏爱,甚至可以用狂热来形容。诗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到了这个时节,街巷园林皆是牡丹绽放,处处都是看花人。但赏花人流最多的,却属于几座有名的寺院。其中,又以华恩寺为最。到了牡丹盛开之时,这里堪称游人如云,车马若狂。
    秦玖听说华恩寺的牡丹已经绽放,便对枇杷道:“你派人去给严王送封信,就说华恩寺有一株罕见的牡丹,苏小姐若是见了,定会喜欢。”
    枇杷问道:“这样说,严王会去吗?”
    秦玖勾唇笑道:“你放心,只要提到苏挽香,他一定会去。你还记得上一次苏小姐在慈安观发生的那件事吗?”
    枇杷点了点头,当日,苏小姐便是在苍梧山出的事,因颜聿及时赶到,才幸免于难。若是提到苏挽香,颜聿一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肯定会去的。
    “让莲儿约上尚楚楚,我们也去华恩寺凑凑热闹。”秦玖慢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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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于丽京郊外的华恩寺,本是前朝一位贵族的别院,极是华丽。大煜建国后,将其改为了寺庙。这寺庙里的和尚很会种牡丹,花开时烂漫绮丽,所以便成了丽京春游的胜地。
    距离华恩寺不远,还有几座府邸,与华恩寺一样,也曾是前朝贵族官员的别院,如今,庆帝赏给了朝中几位重要的官员。
    秦玖一行人坐了马车,从南门出去,行了不久,便到了华恩寺。她一下马车,便是一愣。
    遥遥望去,只见寺院东廊下牡丹花开,人流如织。透过幽香重重、中人欲醉的繁花,她瞧见了颜聿。
    仲春的阳光在嫩绿的树叶上闪烁,明媚却不刺眼。颜聿负手凝立在那里,身着一袭家常的炫黑色袍服,手中却握着一把乌金的马鞭,身侧不远处,他的侍卫牵着马儿巍然肃立。
    在这样花开绚烂的繁华胜景中,颜聿一袭黑衣便极是显然。
    秦玖一下马车,他便抬眸望了过来,似乎等得就是她。
    颜聿的俊脸在柔和的日光下,闪耀着辉耀人心的明亮,但双眸中却隐含着跋扈之意。
    秦玖看得出,颜聿是接到秦玖的信儿后,没来得及换衣服,便骑马过来了。大约是以为秦玖早就到了,生怕她对苏挽香不利,所以才会如此着急。
    秦玖懒懒一笑,抱着黄毛朝他翩然而去。她整个人在柔和的日光中,散发着纯粹美感,那一种明媚而柔美的魅力穿越无边繁华而来。
    她在颜聿面前站定,笑微微歪头,乌黑的发髻上,那支珊瑚簪摇动着柔和的日光。
    “没想到,王爷这么愿意与我一起赏花,这么快就到了。这是在接我吗?”
    颜聿略微皱眉,定定问道:“秦玖,明人不说暗话,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他语气里的质问是那样明显。
    “严王爷,你想多了吧,我只是单纯地请你赏花而已。”秦玖定定说道,语气极是真挚。
    “为何会提到苏小姐?”颜聿眉梢挑起道。
    “我不是说有一株花极配苏小姐吗?”秦玖说着,从他身侧走过,乌发因为随她的走动而温柔起伏,如缎如瀑。夭红色的衫裙,束着宽宽的腰带,腰带上挂着缕空金质香球,在风里轻轻摇摆,淡淡留香。
    颜聿伸手一把抓住秦玖的手,这只手柔软无骨,只是手心处却有些粗糙,似乎是练武留下的老茧,“哪一株?你根本就还未曾赏花,如何知晓?”秦玖若是早就到了华恩寺,事先赏了花,如此说,倒是合情合理。只是,她根本还没有看。
    秦玖一笑,指着东廊下一株白牡丹道:“那一株不像吗?这么多株牡丹,总有一株像苏小姐的。”
    颜聿哼了一声,但他来到这里后,已经打听到苏挽香今日并未来华恩寺,所以不再担心,便决定和秦玖耗下去,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他懒懒一笑道:“那不知哪一株与九爷比较相像。”
    秦玖嫣然笑道:“王爷觉得哪一株像呢?”
    颜聿正眯眼打量着丛开的牡丹,就听身侧游人的议论声,“听说了吗?附近的一处别院内,有几株牡丹开得奇大,比华恩寺这边的牡丹要大上一倍。听说,还有一株粉白色的牡丹,原本是浅浅的红,今年不知怎么回事,花开后,红艳艳如同胭脂一般。”
    “不知是真是假,我们也去瞧瞧。”两个女子说着话从两人身畔走了过去。
    很快,这附近有一个别院内的牡丹比华恩寺的牡丹开得还要大还要美的消息在游人中传遍了,游人纷纷转而向那里去赏玩。
    秦玖和颜聿、尚楚楚、榴莲也随着人群去看热闹。
    到了那处别院门前,发现这处别院是刑部尚书朱子秋的别院。守门的管家看到这么多游人都要进府去赏牡丹,一脸的惊慌,他摆着手拒绝道:“没有的事,府内的牡丹哪里有华恩寺的美,更没有变色的牡丹。”
    只可惜,游人太多,其中也几个有些权势的纨绔子弟,哪里有肯听管家的话,便半闯半求道:“我们只是进去看一看,马上就会出来,请老管家方便方便。”
    老管家无奈,便由了他们进去,有人开了头,后面的游人便跟随着进去了。
    刑部尚书朱子秋这座别院虽然不算小,但布置的却很简陋,后园里的亭台楼阁,也都是失于修葺,很是破败。白墙斑驳脱落,屋顶也缺瓦少檐,透出一种古老的年久失修的迹象来。看得出,自从庆帝将这座宅子赐给朱子秋后,他并未修葺过这里,显然也很少来这里居住。
    前来观赏牡丹的游人由不得赞叹道:“朱大人果然是清廉的好官,这别院都破败成这样了,也不说粉刷修葺一番。”
    “是啊,朱大人在丽京居住的府邸都很简陋,这别院自然更不会修葺了,他也极少来这里住呢。”有人说道。
    秦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官吗?或许真的清廉,但好不好就难说了。
    众人穿过破败的长廊,转过一座假山,便看到了后园内的牡丹花。
    花并不多,只有十几株,花开得很艳,明丽的阳光流泻在枝头鲜润的花上,那朵朵花儿,红得艳丽,粉得娇嫩,白得耀目。确实很美,却不像传言的那样,比华恩寺的大许多。
    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就在此时,有人看到一处假山旁边的一株牡丹,惊声道:“说的就是这株牡丹吧,花……果然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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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下,刑部尚书朱子秋,是颜夙那一党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3 20:58:36
☆、朱颜改 第89章 又利用本王?
    这株牡丹茎高约六尺,枝叶繁茂,枝桠上缀满了灿然盛放的花朵,约有百余朵儿。舒骺豞匫每一朵儿牡丹都比之普通的牡丹要大许多,色泽嫣红,在日光照耀下,流光溢彩,芳香酷烈。
    不光是这一树牡丹极美,每一朵儿也都极美。花瓣重重舒展,每一片都好似天女巧手剪出。
    围观的众人忍不住赞叹道:“这株牡丹,果然极美啊!看来今年的牡丹,当属这株为最。”
    丽京人有一个风俗,就是每一年牡丹花开时,在赏花之际,也会品评各处的牡丹,最后选出其中最美的前三甲。毫无疑问,今年的花中之魁,当属这一株红牡丹。
    “这一株牡丹果然是倾城绝色啊!”颜聿目光划过一丝惊艳之色,不过,很快他的长眸便危险地眯了起来,“但是,本王观这株牡丹的品种明明是夜光白,何以开出的花竟是珊瑚红的颜色?莫非,当真是变种了?”
    秦玖微微一笑,颜聿能够一眼从牡丹花的叶子和花的形状,看出它的品种来,看来,他果然没有白白为苏挽香培植牡丹。
    “王爷真是好眼力。不过,我却瞧着不像是变种,若是变种了,应该连花朵儿和枝干也变了形状吧。”秦玖懒懒说道。
    “本王恰恰对夜光白比较熟悉罢了。”颜聿一笑道:“九爷说的对,应该不是变种,莫非是染上的颜色?”
    颜聿分开人流,走到牡丹花树前面,伸指在距他最近的一朵牡丹花上摸了摸,再看了看手指,并未沾染上红色,显然并非是人为的染色。
    看守别院的老管家,此时也是万分惊异。
    “这……这……这,老奴明明记得,去年这株牡丹还开得是白花,今年怎么变成红花了?”
    “这么说,去年确实是白色的,今年变成红色的了。莫非是佛祖显灵,老伯,去年这株牡丹,也开得这么大吗?”有一个少女挤到老管家面前,好奇地问道。
    老管家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显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摆手高声道:“老奴不记得了。这是私宅,大家既然已经观赏到了牡丹,还请就此离开吧。”
    人们显然还没有看够,聚集着不肯走。
    秦玖瞥了一眼颜聿,笑道:“王爷,这样漂亮的牡丹,你不想让苏小姐也见识见识吗?”
    颜聿负手站在牡丹花树前,目光从一朵朵红牡丹上掠过,他伸手攀了一朵牡丹,只觉得酷烈的芳香袭来,淡淡说道:“这要是白色的,她一定喜欢极了。不过,红色的也确实漂亮,只是,她今日没来。”
    秦玖移步到他身畔,一笑道:“王爷真是的。苏小姐没来还不好办,将这株牡丹移到苏相府不就是了。”
    颜聿正陶醉般地闻着花香,听到秦玖的话,慢慢放开了手中的花枝,回首凝视着秦玖。他的目光长久地在秦玖脸上凝视,最后,他蓦然一笑,懒懒地低头理了理自己腰间挂着的丝绦,淡淡说道:“本王上次已经送过挽香牡丹了,同样的伎俩本王不屑再用。”
    他说完,便负着手,风度翩翩地从秦玖面前过去,从人流中穿过,自行去了。
    秦玖看着他闲适的样子,顿觉心头火大,她凤目一眯,快步追上去,拦在颜聿面前,含笑道:“王爷,你当真不送给苏小姐?”
    颜聿两眼望定秦玖,俊美的面上隐带着笑意,眼睛里却一片冷清,“九爷,虽然不晓得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本王却知道,你,又要利用本王了!”
    秦玖愣了一下,没想到颜聿这么狡猾,她定了定神,嫣然笑道:“瞧王爷说的,哪里是利用。只不过是合作罢了。”
    “那你怎么着也得让本王晓得你到底要干什么?”颜聿慢条斯理地说道。
    秦玖微微一笑,才低声道:“王爷说的是。如果可以用别人,我肯定不让王爷来做。但纵观这丽京城,也只有王爷才能把挖花这样的事情,做的合情合理。若是换了别人,圣上是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的,王爷说对吗?”
    “是啊!九爷说的对。”颜聿懒洋洋拉长了调子,语带自嘲地低声说道,“别说是挖花,就是挖祖坟,本王做了,人们也一样觉得合情合理,没有人觉得奇怪!”
    秦玖蹙眉,目光扫了一眼四周,见并无人注意他们,才轻声道:“这么说,王爷是答应了?我可是费尽心机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可都是为了王爷好呢。”
    颜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忽然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语调,凑近秦玖道:“好吧,既然如此,本王就将这株红牡丹挖了送给九爷吧!相信九爷也是喜欢的。”
    秦玖弯起唇角笑道:“多谢王爷,不过,还是送给苏小姐比较可信。”
    颜聿下巴微抬示意,身侧不远处的侍卫忙到了近前听令。他挑眉笑吟吟道:“这株红牡丹本王极是喜欢,你向老管家开个价,就说本王买下了。你们几个,去拿铁铲,将花挖走。”
    侍卫点头称是,分头去行动。有的去和老管家打招呼,有的去驱赶围观的人群,有的自到园子一角,拿了铁铲,便去挖花。
    果然不愧是颜聿的侍卫,无论他下的是多么奇怪的命令,他们的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颜聿的胡作非为,他们早已经见惯了。倘若换了榴莲,秦玖想,他一定会阻拦,不然就会问,这么漂亮的话,为何要挖了啊?
    秦玖这么想着,便瞥了一眼榴莲,只见他站在人群外面,看着颜聿的侍卫驱赶人群,眉头虽微微皱了皱,但却并没有说话。还是变了不少啊!
    倒是尚楚楚奇怪地问道:“九爷,这是要做什么啊?”
    秦玖笑吟吟道:“阎王爷看上了这株花,要把它挖了送给苏小姐。”
    尚楚楚歪着头,眼珠一转,摇着身侧榴莲的手臂,指着大片花丛中的一株粉色牡丹,道:“非凡,我喜欢那边那株粉红的牡丹。”
    榴莲扭头看了一眼尚楚楚,淡淡“哦”了一声,便继续去看花,看天,看树。
    秦玖眯眼向榴莲示意,榴莲淡淡扫了她一眼,才悠悠说道:“这种粉色牡丹,九爷居住的府内也有,回头给你移一株。”
    尚楚楚嘟嘴道:“我喜欢这株嘛!”
    榴莲淡淡道:“这是别人家的,挖了总归是不好。” 尚楚楚放开榴莲的胳膊,扭身到前面去看侍卫挖花。
    围观的众人看到颜聿命他的侍卫去挖这株红牡丹,早已司空见惯了,只是有几个人摇头叹息道:“不知道这株牡丹移了地儿后,还能不能开得这么漂亮。”
    老管家看到颜聿命令侍卫挖花,老泪纵横地过来求颜聿,“王爷,求您了,若是您挖了这株牡丹,朱大人知道了,一定会砍了奴才脑袋的。”
    颜聿的侍卫有人为他在园中的树下铺了一块锦席,他坐在席上,手中执着茶盏,饮着热气腾腾的清茶,听到了老管家的哭诉,淡淡说道:“你家大人是清廉之官,又是刑部尚书,就这点小事,怎么会杀你的头呢。更何况,本王又不是白挖,给你出的价足够你再买十株这样的牡丹了。”
    老管家磕头道:“求求王爷了,求王爷手下留情吧!”
    “留情?”颜聿抬睫扫了老管家一眼,吹了吹手中热茶,漠然问身侧的侍卫,“我和他有情吗?”
    侍卫摇了摇头,道:“没有!”
    颜聿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四月的流光里格外魅惑,但老管家却觉得这笑容分明是恶魔的笑容,只听得他慢悠悠道:“我和你留什么情?交情,奸情,亲情,还是爱情?都没有啊!”
    老管家还要再求,却被他这句话噎了个半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好歹还留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就听得围观的人群忽然有人一声尖叫,“这是什么啊!”
    人群四散开了,有人又小声道:“看着像是人的骸骨。”
    老管家刚刚喘过来一口气,听到这句话,“嗷”地一声,眼前一黑,直接昏过去了。
    尚楚楚原本在坑边看侍卫们挖花,此刻也瞧见了坑里面白花花的骨头,细看果然像是人的骸骨。吓得浑身一激灵,忙跑回到榴莲身边。
    一个侍卫快步跑过来对颜聿禀告道:“王爷,牡丹花下面,有一具人的骸骨。”
    颜聿闻言,挑了挑眉,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秦玖,懒懒一笑道:“怪不得呢,本王说这花开得这么妖异,想必是有异常,原来是花肥好啊。继续去挖吧,那个人倒是命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有游人听到这句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也叫命好吗?
    侍卫们继续挖,一直从那株牡丹花下,挖出了四具尸骨。有的已经腐烂成白骨,有的刚开始腐烂,显然受害的时间不一。
    游人议论纷纷。
    都说,怪不得牡丹开得这么异常。白花变成了红花,想必是死者怨灵作祟,又或许是因为人血浇灌的缘故,总之,各种言论炒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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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3 20:58:54
☆、朱颜改 第90章 勾魂
    白花变成了红花,想必是死者怨灵作祟,又或许是因为人血浇灌的缘故,总之,各种言论炒得沸沸扬扬。
    颜聿虽猜到秦玖让他挖牡丹花是别有目的的,但怎么也没料到这花下埋有尸骸。朱子秋的别院内的牡丹花下有尸骸,这事情果然有意思。
    他微微抬眸,呼吸着牡丹花的香气,若有所思地望向秦玖。
    她就站在他不远处,他侧首便能看到她娇美的侧脸。
    她唇角挂着浅笑,幽深的瞳眸中,闪耀着复杂的光芒。那目光扫过一具具尸骸,睫毛闪动间,透着一丝讥诮和毁虐般的神色。
    日光在她身上跳跃着,处在光影中的她,不知为何,竟是给颜聿一种错觉,觉得她好似从幽冥中而来,那夭红色的裙袂艳丽而夺目,犹若绽放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
    这一瞬间,颜聿想起了秦玖的那个绰号。
    勾魂红衣!
    果然是能勾魂啊,不光是让人失魂,还会让人丧命啊。
    “王爷,我们要去报案吗?”一个侍卫上前问道。
    颜聿冲着秦玖倾国倾城一笑,墨黑的瞳仁在日光下折射出层层叠叠的光晕,端得是勾魂摄魄,“九爷,你说呢?要不要到京府尹衙门去报案?”
    秦玖眯眼笑道:“自然要报案了,只不过,怕是轮不到我们去。”她笑着朝园子的月亮门望去。
    只见康阳王颜闵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李云霄站在他身侧。只见颜闵对李云霄说了几句,就见李云霄转身走了,想必是去报案去了。
    这处别院的主人是刑部尚书朱子秋,是安陵王颜夙的得力干将,如今有了绊倒朱子秋削弱颜夙势力的机会,颜闵自然是不会客气。
    颜聿眯眼,自从秦玖入京后,先是铲除了支持颜闵的吏部尚书刘栗,今日这出戏,又意在支持颜夙的朱子秋,她不动声色便让颜夙和颜闵斗得你死我活。
    此时,颜聿有些庆幸,秦玖如今是在和他合作,倘若她与他作对手,也算得上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了。
    康阳王颜闵将围观的人群驱散,派人将现场封锁了起来,便朝着颜聿走了过来。
    “原来七叔在此,方才我听游人说这里出了命案,便匆忙赶了过来。”颜闵脸色凝重地说道。
    颜聿点了点头,懒洋洋说道:“闵儿来得真及时,倒是省了本王去报案了。”
    颜闵躬身道:“七叔,今日之事,还请七叔到时能做个见证。”
    颜聿懒懒挑眉道:“好吧,如果本王心情好的话。”
    “王爷,这牡丹花还要吗?”侍卫带着那株红牡丹走了过来。
    颜闵望着红牡丹满脸嫌恶,摆了摆手道:“这还用问吗?好好的一株牡丹花下,埋着这么晦气的东西,七叔哪里还会要?”
    颜聿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绕着红牡丹转了几圈,伸指抚过一朵红牡丹妩媚的花瓣,笑道:“这么美丽的花,就算沾染点晦气又如何,抬回到府中吧。”
    秦玖很诧异。
    原本,她以为发现了尸骸,颜聿便不会再要这株牡丹了,她打算待人多无人注意时,派人将这株牡丹销毁。怎么也没料到,颜聿竟然根本不介意。如果被颜聿带走,总比留在这里要强。若是颜夙过来,查出了这株牡丹花的玄机,必定会以此为证据,说这一切都是旁人设计来陷害朱子秋的。
    她淡淡笑了笑,对颜聿道:“身为严王,怎么会在乎这个呢。”
    “相信九爷也不在乎,反正这株花送给挽香,她必定不要了。不如本王就将此花送给九爷吧,这牡丹倒是和九爷极相配。”颜聿说着,便命人将那株牡丹一直抬出了朱子秋的别院,放在了停在门外的秦玖的马车上。
    樱桃和荔枝忧愁地看着占一半车厢的牡丹花发愁。
    秦玖微笑着钻入到车厢内,几朵盘口大的红牡丹在她眼前绽放着,酷烈而馥郁的香气充斥着马车。她伸指掐下来一朵牡丹花,在手中把玩着道:“当真是国色天香,多谢阎王爷了。”
    “九爷客气了。”颜聿负手微笑。
    秦玖招呼着榴莲上了马车,朝着颜聿挥手作别。
    马车辘辘,待到距离朱子秋的别院越来越远,秦玖从衣袖中取出来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水洒在牡丹花的根部。
    马车行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前面有马蹄声响。
    榴莲掀开车窗帘子,只见数名金吾卫骑着快马从前方奔驰了过来。到了秦玖的马车前,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为首的骑士正是金吾卫的统领谢涤尘,他一拉缰绳,控马走到马车前,高声道:“听说,九爷是从朱大人的别院出来的,还在那里得了一株罕见的红牡丹,据说花朵儿极大,圣上听闻,十分稀奇,特命本官将红牡丹送到宫中,让圣上一观。”
    秦玖闻言,一边冷笑,一边习惯性地眯起了双眼。
    颜夙果然是一听到这边出事,便晓得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是这株牡丹花,即刻便派了谢涤尘过来,只是可惜的是,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这株牡丹花,是被秦玖派人浇灌了一种药水,所以花才开得如此异样,才引得众人去围观,以便能当众挖花,发现尸骸。
    若是颜夙得了这株牡丹,查出是因为被浇灌了药水,必定会使得庆帝疑心,从而认为朱子秋别院的尸骸是陷害。
    “谢大人的消息当真灵通啊!”秦玖眯眼笑道。
    她的目光流连在红牡丹上,只见被她再次浇了药水的牡丹花,花朵儿、叶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只不过,谢大人来晚一步了,这株牡丹花,自从被移出来后,便开始蔫了下去,如今,已经枯萎了。”秦玖言罢,便命枇杷将车厢的前帘掀开,“我正要让他们扔掉呢。”
    车帘开处,秦玖望见马上的谢涤尘,双眸盯着她车厢内的已经枯萎的牡丹,脸色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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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桩“牡丹花下死”的案子,因为发现者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又因为目击者众多,更重要的原因是,发现的地点是朱子秋的别院,所以,朝廷极是重视。被列为了大案之首,庆帝严命京府尹孟怀一月内破案。
    此案是在朱子秋别院发现的,朱子秋毫无疑问便是嫌犯,他这个刑部尚书是京府尹孟怀的上司,所以孟怀自己根本无法审理。若是往常,庆帝定会派安陵王颜夙前去协助审案,但颜夙和朱子秋的关系,庆帝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派他去。当然,也不能派颜闵去,因为派他去,定会失于公正。
    最后,协助孟怀破案的任务便落在了颜聿颜玉衡和榴莲的头上。
    派颜聿去,倒是在意料之中,虽然他浪荡惯了,从不理朝中之事,但因这件案子需要皇族之人压阵,所以派了他,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派榴莲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细一想,便不难揣测出庆帝的意思。榴莲如今和云韶国三公组尚楚楚算是结亲了,庆帝势必是要封赏他的,派他到刑部破案,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案子在五日后公开审理,十日后,案情大白。
    朱子秋的别院内,不光有一个老管家看门,还有老管家的儿子。
    孟怀将这两个人带到公堂上,经过审理,很快便从这两人口中得出来,朱子秋一年内确实会有一段日子在这里小住,但他们从未见他带过外人进来,所以死者是何人,他们并不晓得。
    经过仵作验尸,发现死者都是男性少年,皆是受虐而亡。
    榴莲觉得,若是朱子秋杀人,且是好几具,显然不是偶然杀人,而是有预谋的,说不定会有密室。他命人将别院掘地三尺,不出所料,终于发现了一间密室。
    从这件密室之中,找到了许多在审理案件时才会用到的各种刑具,那些刑具上面都带着黯淡的血渍。这些刑具在这里担任的并非行刑的工具,而是施虐的工具。
    原来,朱子秋有一个隐秘的嗜好,那就是男色且喜欢施虐。这件事,除了他的个别心腹,无人知晓。多年来,他保持着清正廉洁的形象,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种欲望越是压抑,越是强烈。最终,他大着胆子,暗中派人在外地采买少年,养在别院密室内。
    事后,朱子秋怕事情败露,便将这些少年杀人灭口,埋在后园。
    朱子秋此事做得极是隐秘,连在这里看守别院的老管家和他的儿子都知道的并不清楚。
    秦玖知晓此事,却是兰舍派人打听得来的。
    朱子秋的一个心腹,一次在无忧居中醉后露了口风,自此,兰舍便暗中开始注意朱子秋。他派人经过一年多的暗查,才摸清了朱子秋有此恶行。
    秦玖便借助牡丹花,将此事揭了出来。
    那株红牡丹,也是秦玖暗中向花根处浇了药物,才使它花开异常的。
    案情大白后,朱子秋被下到天牢,刑部尚书的位子也空了出来。而颜夙,因此失去了刑部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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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2:53
☆、朱颜改 第91章 包庇
    朱子秋之案让庆帝龙颜大怒,也让朝臣们心怀忐忑,更让丽京城的人们议论纷纷。因为朱子秋不光是朝中重臣,而且还是安陵王颜夙在刑部势力的重要人物,他的倒台无疑会影响安陵王的势力。同时,众人也都在猜测着,刑部尚书这个空缺,会由谁顶上。
    说起来,今科的状元秦非凡此次破案迅速,其思考事情缜密,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机敏和冷静,若非是没有官场历练的经验,倒是一个好人选。
    就在人们对此事议论纷纷的时候,秦玖正在自家府中的院内晒太阳。
    日光在花叶上闪烁,明媚而温暖,让人恹恹欲睡。
    秦玖也确实有些困倦,最近她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虽然功力增进迅速,但身体似乎却越来越弱,嗜睡怕冷,这真是让人十分忧伤的一件事。
    更忧心的是,今日她感觉格外的不舒服,虽然暖风熏人,她却感觉到手脚冰凉。她虽然躺在竹椅上晒太阳,身上却盖着一条锦缎棉被,手中执着花绷子,半天都没有绣出来一片叶子。
    荔枝半跪在她身侧,为她捶着腿,看到秦玖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九爷,要不要歇息一会儿,我扶你到屋内吧。”
    秦玖睫毛闪动了下,放下手中的刺绣,打了个哈欠道:“也好,这太阳晒得我总是犯困。”
    荔枝蹙了蹙眉,忽然道:“九爷最近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原本懒洋洋的秦玖,闻言漆黑的凤目中像结了一层冰,妩媚中透着一丝寒意。
    “没有啊,我觉得好的很。不过,今日有些犯困。荔枝啊,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大惊小怪去禀告宗主,他如今正在闭关,若是因此打扰了他练功,你也知道宗主的脾气,恐怕你没有好果子吃!”秦玖淡淡说道。
    荔枝抿唇不语。
    “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春困。”秦玖说着,朝着在架子上打盹的黄毛指了指。
    只见黄毛垂着头,显然刚睡着,头一点一点的,亏得它是鸟,早习惯了在架子上睡,倘若是人,这样非得从架子上栽下来不可。
    荔枝瞧着黄毛的睡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慢慢点了点头。
    秦玖唇角的笑意却慢慢消失,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再明媚的日光似乎也温暖不了她冰凉的手,她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没有时间浪费了。她叹息一声,慢慢坐直了身子,身上锦被滑落,荔枝去拿锦被时,触到了秦玖的手,顿时好似摸到了冰块上。
    荔枝心中一惊,失声道:“九爷,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秦玖眉头一舒,修习补天心经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不过,今日的异样,感觉似乎确实是感染了风寒。
    “荔枝,你让枇杷去请一位郎中过来。算了,你先扶我到屋内,……”秦玖眉头一凝,“你去叫枇杷过来,让我自己说吧。”
    枇杷听说秦玖犯了风寒,匆忙过来问道:“怎么又感染风寒了?”
    秦玖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烧得红艳艳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人吃五谷杂粮,怎能没个病。你去宫里,请蔡供奉过来为我瞧瞧病,对了,记得托惠妃的门路,别让人知晓我们和蔡供奉的关系。”
    枇杷一皱眉,“九爷,为何要蔡供奉来?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秦玖抚了抚发烫的脸,慢悠悠道:“不是,我找蔡供奉另外有事。”
    枇杷飞身去了。
    于是,在午后明媚的日光里,一顶红呢小轿停在了府门口。一直在门口等候的荔枝快步上前,将轿帘掀开,一个宫装妇人从轿内缓步走了出来。
    她身材高瘦而平板,既没有女子的丰腴之美,也没有女子的削瘦之美,乍看就如一根竹竿戳在那里。她梳着光滑的发髻,脸上隐约有细细的皱纹,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她站在轿子旁,将背挺得笔直,睥睨着荔枝,慢悠悠道:“除了皇族之人,我从不给别人看病,今日看在惠妃的面子上,我来给你家主子看病,怎么她竟如此不知礼数,只让你一个丫头来接我。”
    荔枝忙道:“蔡供奉,我家主子实在是病得厉害……”
    蔡供奉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怎么,是快死了吗?”
    荔枝一下子被噎住,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不是快死,就请她来接我吧!”蔡供奉仰头望天道。
    荔枝晓得,医术高的人,总是有些怪癖的,正要回去禀告秦玖,就听得大门内传来秦玖的轻笑声:“多谢蔡供奉屈尊前来为我看病,失礼了,请蔡供奉进来。”
    秦玖站在门洞内朝着蔡供奉微笑。
    一阵清风,将她的衣衫吹得随风飞舞,越发显得身子单薄。
    蔡供奉眨了眨眼,犀利的目光在秦玖身上打量了好久,久到荔枝以为她是不是有毛病。最后只见她伸出手指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冷笑着说道:“原来不是快死啊。”
    秦玖唇角划过一丝苦笑,“若是蔡供奉不来,大约就离死不远了。请!”
    蔡供奉面无表情地明亮自己的两名医女上前搀扶了秦玖,几人一道入了府内。
    蔡供奉医病一向不喜人打扰,所以闲杂人包括两名医女都被请了出去,屋内只剩秦玖和蔡供奉两个人。
    “躺下吧!”蔡供奉语气平板地说道。
    秦玖依言躺在床榻上,蔡供奉伸出手指,按在秦玖的手腕上。
    屋内光线黯淡,秦玖抬眼只能看到她漠然的神情和紧抿的唇角,她半垂着眸,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秦玖心中一沉,脸上绽出一抹轻笑,用讨好般的语气道:“蔡姑姑……”
    “闭嘴!”蔡供奉冷声喝道。
    蔡供奉和她的姑母虽然情同姐妹,但她为了隐蔽身份,常常装作和白皇后关系不和。私下里,她曾为秦玖看过病,但都是偷偷摸摸的,秦玖若是不配合,为了节约时间,她常这样命令她。
    时隔三年,她终于再次听到了这种熟悉的语气。秦玖不敢再说话,只能任由蔡供奉为自己把脉。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指离开了她的手腕,伸指到她胸前,将她身上的衣衫解开了。
    秦玖忙按住蔡供奉的手,道:“蔡姑姑,你干什么?”
    蔡供奉冷声道:“我要看看,你将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她说着,便将秦玖的衣衫褪了下来,看到她后背和胸前的疤痕,她眸光一凝。
    “这是什么?”蔡供奉问道。
    秦玖掩住衣衫,漆黑的凤目中闪过若无所有的痛楚,她半垂头,低声道:“连玉人很可怕,为了免于他的荼毒,我才,故意留了这些疤痕。因为这个,他才没有碰我。”这些事情,她知道瞒不过蔡供奉,所以,索性实话实说了。
    “因为这些疤痕,我保住了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很合算!”秦玖低垂的眼睑内闪过一丝哀怨,当她抬起头时,那抹哀怨已消失无踪,脸上重新又挂上了温婉的笑意。
    蔡供奉闻言,伸指抹了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天宸宗的宗主连玉人究竟多么可怕,她也是有耳闻的。秦玖能在天宸宗混到蒹葭门主的位子,付出了多大的艰辛,她恐怕是想象不出来的。
    “你是修习了邪功吧?”蔡供奉眯眼道,“如果还想要命,就趁早停止修习。”
    “恐怕已经晚了。”秦玖微笑着道。
    蔡供奉站起身来,转身不再看秦玖,无数的波光闪过她的眼底,化作深深浅浅的痛楚,她仰高了头,慢慢道:“风寒的病好治,今日来,你不光是让我来治病吧,还有别的什么事,赶快说吧!”她的声音依然冷凝,但是语气却微微颤抖,显然是心情格外不平静所至。
    “我听说,袁霸的夫人最近也感染了风寒,我想请你去为她医治,顺便,将十五年前的那件旧事抖出来,让袁霸知晓。”秦玖慢悠悠说道。
    “你要做什么?”蔡供奉心中一惊,转身问道。
    袁霸骁骑统领,同时也是庆帝的心腹,这个皇城的安危都握在袁霸的手中。倘若秦玖要招揽袁霸,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谋反而准备。
    “姑姑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一定要用最堂堂正正的法子,洗清我白家的冤屈。我另有目的,你不必担忧。”秦玖细致的眉微微蹙了起来,慢慢说道。
    这些年庆帝也过得够好了,就让他最信任的臣子与他离心,让他的儿子们为了夺嫡而互斗,让他也尝一尝寝食不安的滋味。
    “姑姑,御膳房的那个翠兰,可查出是何来历了?”秦玖问道。
    “她的来历很清白,进宫也有五年了。如今,她在牢中,所以不好跟踪查探。不过,我听说,她刺杀三公主的罪名,如今已经查明是抓错了人。可能不日,就要被从牢中放出来了。”
    秦玖闻言一愣。
    颜夙包庇翠兰?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了解颜夙,他不会放走任何一个罪人的。刺杀云韶国三公主这么大一件事,他竟愿意将凶犯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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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的旧事,指的是先帝,也就是颜聿的父亲被颜聿毒死那件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3:02
☆、朱颜改 第92章
    她了解颜夙,他不会放走任何一个罪人的。刺杀云韶国三公主这么大一件事,他竟愿意将凶犯放了?
    秦玖着实有些奇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蔡供奉却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她冷冷说道:“这两年,安陵王行事有些反常,倘若翠兰是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重要之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会派人继续盯着这件事的。”
    她坐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两个方子,递到秦玖手中,“这两个方子,一个是医治风寒的,一个对你修习邪功引起的身子不适有帮助。”
    秦玖接过药方,点了点头。
    蔡供奉又漠然道:“我回去会马上特制一种丹药,备你随时服用。但是你要知道,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你一定要自己保重。否则……”她瞪了秦玖一眼,“不用你自己死,我便先掐死你了。”说完便转身快步去了,她怕自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会哭出来,或者会忍不住真的会上前掐死这个不爱惜自己的人。
    秦玖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原本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竟现出了几分佝偻。秦玖心内微微叹息一声,她知晓蔡姑姑的脾气,她表面冷漠,为人严苛,遇事冷静,思虑周密,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一个薄情的人,但其实不然,她内心其实是极易感的。
    秦玖因为身体实在困倦,所以没有多留她,且因为她如今,也实在不宜在她的住所久留。秦玖叫了荔枝将蔡供奉送了出去,自己闭目养了会儿神。
    枇杷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看着秦玖喝完了,服侍她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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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骁骑统领袁霸近日心情不太好,因为他的夫人因出外赏花频繁,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吃了几服药后病情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袁霸与夫人感情甚好,所以极是忧虑。
    这日,他在宫内当值时,偶尔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议论蔡供奉如何如何的医术高明,说是近日宫内也有不少嫔妃感染风寒,都是蔡供奉医好了。
    袁霸和蔡供奉同在宫内当差,倒是偶尔会碰面,虽没有什么交情,但点头之交还是有的。他知道蔡供奉是专司皇家女子的饮食药物,医术也是极好的。但是,他也知道,蔡供奉此人,性子古怪,在皇宫内不和任何人亲近,对于皇帝的嫔妃皆一视同仁。正因为她如此古怪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牵扯到任何宫闱争斗中去,反倒得以保全了自身。
    如今,他去找她,不知她可肯为他夫人医治。但为了他夫人,袁霸还是亲自前去请蔡供奉。
    蔡供奉听到袁霸的来意,她淡淡扫了袁霸一眼,语气淡漠地说道:“难得袁大人如此看得起我,竟亲自来请,那就请袁大人说一说尊夫人的病情,若是我能够医治,一定会走一趟。”
    袁霸一听,忙道:“夫人的病情我恐怕说不好,还是麻烦蔡供奉亲自走一趟。蔡供奉不必担忧,你只要去了看看她的病情,就是治不好也是不要紧的。”
    蔡供奉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吧。不过,我今日不能出宫,只有明日趁着出宫去药房拿药的机会,才可以顺路到袁大人府上。”
    袁霸点头道:“那明日我和夫人在府内静候蔡供奉。”
    蔡供奉点了点头,第二日一早,她在药房拿了药后,便乘轿子到了袁府。
    袁夫人居住的屋内药味极浓,显然这些日子吃了不少中药。袁夫人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不时地咳嗽。蔡供奉上前为袁夫人把了脉,蹙眉道:“夫人确实感染了风寒,可否将夫人现在正服用的药物的药方拿来一看。”
    侍女将先前御医开的药方取了过来,蔡供奉看了眼,蹙眉道:“这个药方也确实对症,只不过,夫人身子较弱,这味柴胡药性较重,夫人怕是承受不住,所以病情才未见好转,若把这味柴胡改为桔梗就好。”蔡供奉说完,便提笔开了副药方交到侍女手中,侍女自去熬药。
    蔡供奉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桌案上的水果盘,皱眉道:“袁大人,这水果便是产自云韶国的密蒲果吧?”
    云韶国位于大煜国南部,气候终年炎热湿润。密蒲果适合在温暖的环境下生长,在大煜国是无法成活的,所以在大煜国极少见到。每年这个季节,云韶国女皇都会送来几车,只有皇室之人才会得到赏赐,袁霸因是骁骑统领,每年都会得到几个。
    “不错,正是密蒲果,请蔡供奉品尝品尝。”袁霸抬手道。
    “不必了。不知尊夫人可曾吃过密蒲果?”蔡供奉神色凝重地问道。
    袁霸心内顿时有些惴惴不安,他犹疑地说道:“吃过的。因这种水果味道清甜,吃起来极是爽口,所以夫人很是爱吃。”
    蔡供奉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道:“袁大人,尊夫人的风寒迟迟不见轻,和食用密蒲果也有关系。密蒲果虽然吃起来爽口,但实际却属性热水果,世人贪恋它的清甜美味,却不知它的伤肝害脾之害处,若是风寒病人长期服用,则会肝火上升,引起肺热,使小小的风寒转为大病。尤其是治疗风寒的药物药性和密蒲果相冲的话,更为不利!”
    袁霸闻言脸色顿变,皱眉问道:“蔡供奉此话当真?那什么药物和密蒲果药性相冲呢?”蔡供奉语气清冷地说道:“柴胡,紫苏。所幸袁夫人服用的药物里并没有这两味药,而且,袁夫人食用密蒲果较少,并无大碍。袁大人不必担心,尊夫人只要按时服用我开得药,不出三日,风寒便会见轻。我不宜在此久留,这就告辞了。”
    蔡供奉说完,便施礼离去。袁霸命人将蔡供奉送走后,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蔡供奉方才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回荡,尤其是最后一句:“尤其是治疗风寒的药物药性和密蒲果相冲的话,便更为不利。”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但袁霸去始终不能忘怀,因为那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他没能保护好先帝。
    先帝对他,不光有知遇之恩,还有救命之恩。他钦佩先帝的为人,仰慕他的才华,所以心甘情愿放弃了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入宫辅佐他。从他开始做他的骁骑统领的第一天起,他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可是,他却没有做到。
    他记得,先帝当年,就是感染了风寒,原本只是小病,先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起先还带病上朝,后来,病情竟是越来越重,开始咳嗽,发热,就此缠绵病榻一月之久,到了最后还偶尔会吐血。当时,负责为先帝看病的御医们急得团团转,好多治疗风寒的药方都用上了,却迟迟不见病情好转。
    当时,身为太子的庆帝日日入宫去探视先帝,为了先帝的病情,他急得也几乎病倒。先帝不想用膳时,他就会将密蒲果做成羹,喂先帝服下。密蒲果味道清甜,先帝极是爱吃,服用了很长一段时日。
    回忆,让袁霸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他一遍一遍地回忆当年的事情。
    当初,每当想起庆帝跪在先帝面前,一勺一勺地喂先帝密蒲果,他便为这父慈子孝的场面而感动不已。而今想起来,竟是觉得浑身发冷。
    密蒲果,长期服用,对风寒之人真的是致命之物吗?
    庆帝当年,知不知道密蒲果这个害处呢?
    颜聿呈上去的那碗药,真的有毒吗?
    袁霸坐在屋内思绪万千,一贯凌厉的黑眸中,竟是迷茫一片。他记得,先帝的确是服用了颜聿端来的那碗药后,当晚就薨了。所以,都以为是那碗药有毒,事后也确实在碗底查出了毒药。但是,这件事,却不排除先帝本就病情严重薨了,而那碗药里的毒,只是事后有人在碗底的残渣内下的毒。
    这件事,看来,他该查个清楚了。
    袁霸越想越觉得可疑,他慢慢站起身来,双眸中,一片凌厉的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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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整座皇城都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无数的琉璃翠瓦在日光下闪耀着瑰丽奇幻的光辉。
    庆帝在御书房内批完了最后一个奏折,便在总管太监李英的引领下出了御书房,向寝殿而去。
    御书房外的月亮洞门外,袁霸肃然凝立,看到庆帝过来,他忙施礼。
    庆帝负手缓慢走近,皱了皱眉,温言道:“袁霸,天色不早了,你早日回府吧。”
    袁霸垂首慢慢道:“陛下,臣今日来,是……是来求陛下赏赐的。”
    庆帝微微一笑,对身侧的李英道:“你瞧瞧他,每次我要赏赐他东西,他都是不要,这次却主动向朕要起赏赐来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李总管白皙的面上漾着一抹笑,“陛下,想必袁大人确实是急用的东西,否则,以袁大人的性子也不会来讨陛下的赏赐。”
    “说吧,是什么?”庆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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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早有亲猜出来是庆帝干的,哈哈,亲们很厉害滴。
    话说,咱们家七叔确实是清白地昂。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3:12
☆、朱颜改 第93章 难测
    “说吧,是什么?”庆帝笑道。
    袁霸沉声道:“贱内今日感染了风寒,汤水不进,唯有陛下赏赐的密蒲果还勉强能够下咽,所以,微臣斗胆向陛下求些密蒲果。”
    庆帝闻言,转首对身侧李英笑道:“李英,此番云韶国进贡的密蒲果,还余有多少,派人取来都赐给袁霸。”
    李英忙应了声,吩咐小太监去传令。
    庆帝对着袁霸,叹息道:“朕就是欣赏你这重情重义的性子,你回去照顾夫人,稍后,朕派人将密蒲果送到府中。”
    袁霸忙施礼谢恩,自去了。
    当晚,庆帝派人送了八枚密蒲果到袁府,加上袁霸府内原有的密蒲果,不过才十几枚。密蒲果为贡品,在大煜国极为稀缺,若非袁霸亲自去庆帝处讨要,怕是也集不齐十枚以上。
    不过,十几枚,让一只狗来服用,怕是也足够了。
    袁霸吩咐侍女道:“去,把公子饲养的那只宠物小犬抱到这里来。”
    侍女并不知袁霸此举何意,因为袁霸一向不赞成袁舒饲养宠物的,这让抱来,是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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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阑珊,更漏将残。
    夜风自镂空的窗棂间吹入,屋内烛火摇曳不定,层层帐幔随风翻卷。
    秦玖靠在床榻上,将身上夭红的外裳褪了下来,换上了一袭纯黑色衣衫。她将一头长发细细地盘成髻束在头顶,最后戴上面罩。原本就要出门,但是她想了想,将拿了一把宝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觉得还顺手,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朦胧的月光下,也是一身黑衣的枇杷肃然而立,看到秦玖,皱眉道:“伤寒刚刚好,一定要今晚去吗?”
    在服用了蔡供奉开的药十多日后,她的风寒已经悉数好了,虽然身子还是有些弱,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去做。她轻轻一笑道:“我就是劳碌命,算算日子,差不多袁霸家的那只狗恐怕死了。今晚,我们必须走一趟。”
    枇杷无奈地点了点头。
    两人悄然出了府,沿着寂静无人的街道,一路向西飞跃,不多时,便到了袁霸的府邸外。
    袁霸的府第也筑在锦绣坊内,不过,到底只是统领府邸,相对于安陵王府和严王府,显得简陋了些。秦玖和枇杷站在统领府的白墙外,看到四处无人追踪,这才翻身入了墙内。
    袁霸坐在书房内,听到侍女禀告说,那只狗已经死了。他的手微微一抖,端在手中的茶盏倾泻,热茶溢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指。他将茶盏放在桌上,深沉的眸中神色变幻,额头上青筋直暴。
    那只狗,他命人用密蒲果和医治风寒的药物在喂养,没想到,不过几日,果然是死了。
    袁霸负手在屋内踱了几圈,如一只困兽一般,一连转了十几圈,他终于忍不住打开房门就向外走去。
    夜色之中,一道剑光伴随着强劲的罡风凌空而来。
    袁霸大惊。他方才心情烦乱,以他的武功,竟是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院中。他冷笑一声,身子向一侧越开,躲过这致命一剑,却冷不防,另一侧也有一道剑光刺来。
    袁霸心中暗叫不好,就在这时,却见那原本向他刺来的那一剑,似乎被什么打中,“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这才躲过这一剑,在廊前站定,这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有大批刺客涌来,皆是黑巾蒙面,看上去有十几人之众。
    袁霸身为骁骑统领,武艺高绝,并未将这些刺客放在眼里。但是,和这些刺客一交手,他发现,这些人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且一个个出招狠辣毫不留情,显然是要他的命来了。
    他冷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来我府内刺杀,今夜,我就让你们一个个来得了走不得!”袁霸动了真怒,出手也毫不留情。
    这些刺客,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并无人说话,他们摆成一个方阵,将袁霸围在了圈子之中,互相配合着,闷不吭声地一剑接着一剑地向袁霸身上刺去。
    袁霸身为骁骑统领,府中也有府兵,袁霸自诩武艺高绝,从不让府兵夜里巡逻,所以,这些府兵都已经睡了。
    双拳终究难敌四手,虽然这些刺客每一个武艺都和袁霸要差一大截,但是,他们联起手来,布置了阵法,袁霸对付起来就有些吃力了,渐渐地袁霸已经落了下风。
    袁霸书房外的院子内,栽种着一棵桃树,夜风吹来,落英缤纷。
    秦玖负手站在树下,眯眼瞧着院内的打斗,又抬首望了望头顶上的夜空。
    夜空深邃而广袤,几点星辰在天幕上闪烁着,越发衬托得漆黑的天幕深不可测。
    这个世界上,深不可测的,不光是头顶上的夜空,许多的事情也是深不可测的。
    但最深不可测的,秦玖觉得,还是人心。
    人心难测,天威难测,命运难测。
    倘若她和枇杷今夜不来袁府,袁霸的命运,将会怎样?
    “枇杷,你去助袁大人一臂之力吧!记住,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不必留活口。”秦玖淡淡说道。
    枇杷拔出宝剑,整个人向前飘了下去,身法绝奇,竟似一抹烟影。枇杷的功夫,进境也真快。他冲到阵中,整个人东奔西突,黑影翻飞,青光吞吐。袁霸也精神一震,两人相互配合着出击,只听得“嘡啷”之声不绝于耳,同时夹杂着呼痛之声。
    有一个刺客发觉己方处了弱势,悄然后退,就要遁走。
    他刚逃至树下,便看到桃花树下立有一人,那人负手而立,看上去身形纤弱,不像是有武功的样子。一袭黑衣飘逸,脸上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刺客越过此人,便要越墙遁去。却见那人向前迈了一步,刹那间,刺客只觉得一阵凌厉的真气若有似无笼罩而来。
    刺客心中一惊,他蓦然抬头,只见月色和灯光交相辉映下,隐约面前黑衣人面具下的双眸中寒意如冰雪乍泄,摄人心魄。
    刺客一惊,幸得他身手敏捷,转身一刀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伸出手轻轻一挥,曲指一弹,正中刀身。刺客只觉得腕上一麻,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刀,心中大骇,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淡淡月色之下,秦玖长身而立,黑衣迎风轻轻飘动,犹若幽兰出于深谷,但那通身的气派,却又是光风霁月。她冷笑道:“要知晓我是何人,便让我写给你看吧!”
    她右手手腕疾动,以剑为笔,在空中划动。她气定神闲,似在闺中习字般,动作行云流水,高雅至极。待到那人方看清那几个字似是“勾魂”二字时,秦玖的剑已经挑到了他的两手手腕,只听得“当啷”一声,他手中之刀落地,双手手腕鲜血直流,已是被秦玖挑断了手筋。
    再看秦玖,她依然翩然静立,好似从未出手过。
    枇杷和袁霸也已将围攻他们的人击败,袁府中的府兵听到动静,已经赶了过来。
    秦玖收剑在手,指着被自己挑断了手筋的人地枇杷道:“此人是首领,带他进来。”说着带着枇杷径直退向袁霸书房内,“袁大人,我等不方便让人看到,还请袁大人见谅。”
    袁霸命府兵们将地上的尸首收拾掉,屏退府兵,铁青着脸走向书房。
    烛火摇曳下,只见两黑衣人一坐一立,可以看得出,二人是主仆。在他们面前的地面下,跪着方才擒住的刺客首领。
    袁霸抱拳问道:“多谢二位相救之恩,不知二位是何人?”
    秦玖一笑道:“袁大人不必急着问我是何人,且先问问这位是谁人派来的吧!”
    袁霸目光转到跪在地上的刺客身上,双目一眯,冷声道:“说,是何人派你们来的?否则,本大人即刻将你投入到监牢中。”
    刺客满脸惶恐道:“大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并不知金主是谁。听主子说,是因为江湖上的恩怨,不知大人可曾得罪过江湖人。”
    袁霸多年前在江湖上走动,倒是有不少恩怨,闻言皱了皱眉头。
    秦玖笑着说道:“袁大人信吗?没有用刑,我是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招供。”
    秦玖说着,手指间出现了数根银针,他一扬袖子,银针刺入到刺客身上各处要穴之中。刺客浑身开始哆嗦起来,脸色扭曲,似是痛苦至极。
    秦玖气定神闲地笑道:“袁大人,我等方才拼力救护大人,受了些惊吓,不知可否喝杯茶压压惊。”
    袁霸快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送到秦玖面前。
    秦玖端着茶盏,慢慢吹了吹,妖娆的目光凝注在刺客脸上,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
    那人求死不得,终于受不了,哀求道:“我招了。主子说,是宫中有人要买袁大人的命,听说,杀了袁大人,要派其他人替代袁大人的统领之位。”
    袁霸原本铁青的脸,更是冷了几分。他今日刚刚知悉一个天大的秘密,宫中竟有人来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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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家玖的武功还是很厉害的,只是武功增长越快,代表她身体越透支,好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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