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顶部
admin 16管理员

此人很懒,什么也没有留下

  • 突出贡献

    长期对论坛的繁荣而不断努力,或多次提出建设性意见
  • 荣誉管理

    曾经为论坛做出突出贡献目前已离职的版主
  • 发帖34902
  • 主题12445
  • 粉丝52
  • 关注0
大家都在看
相关推荐
开启左侧

《将门毒女》颜新 [完结]

[复制链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1:03
第九十一章 合谋

    苏氏这一跪下十分的突然,素问只是静默地看着她,也没有叫她起身,由着她跪在那里,她一手拿着杯盖,慢慢地拨动着,看着杯子里头的茶叶在茶盖的拨动下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波澜,就像是现在跪在她面前的苏氏一样,她就是自己手掌心中的一杯茶,看着像是烫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在自己手掌心掌握着的。

    苏氏这一骨碌跪了下来,她道:“大小姐,你又何必说这种绝情的话平白叫旁人看了笑话不是?你到底是安家的嫡女,如今又是贵为长生县君,一举一动的旁人都是看在眼中,您总是这般任性下去,老夫人自然是不能够体谅你的,你这般做又是何必呢,反而是伤了和气。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同小姐你计较的,只要你稍稍服软一些,老夫人也是不会说出那种绝情的话来的。”

    素问看着苏氏,轻笑了一声,“你倒是为安家考量的十足的。”现在说出这种话来,这是在指责她任性要和那段氏对着干才会惹的段氏这样对她了,这说来说去倒成了全部都是她的错误了。

    这推卸责任的手段真是不一般,也难怪苏氏能够在安家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了,这种手段莫氏要是能够学上一两分早就已经在安家站稳了脚跟。

    “这些个话,是那老夫人让你来对我说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素问微微伏低了身看着苏氏,“若是老夫人让你来对我说这种话的,那么你就去回她一句,我这人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性子,没有养在安家算是她的好福气免得早早地就被我气坏了身子,要我服软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我这服软的也是分有可为和不可为的,旁人敬我三分,我自当也是回以三分,一味地叫我低头,这种事情这辈子你们就别指望了,到死那一天,我都不会做那些个膝盖子一软跪在他人面前摇尾乞怜的人。”

    素问顿了顿之后又道,“这如果是你的注意,我说苏姨娘,你这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种事情,老夫人准你来对我说这种话了呢,还是你觉得我这人看着就是特别好说话,随便你这嘴唇子上下一碰说些什么我都是会言听计从的,你当我是你的女儿呢还是当我是你养着的一条狗,你指东我就要往东的?”

    苏氏听着素问所说的那些个话,她今天来找素问当然是背着段氏来找了素问,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说了这些个话,素问这人多少都有些动容的,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跪在她的面前了,她竟然还是这样一副铁石心肠的嘴脸,要不是看着肃王和庆王两人都在这里的缘故,苏氏也不想做出这种让自己没有半点尊严的事情来,苏氏朝着安卿玉看了一眼。

    “妹妹,你这样何必这个样子,俗话说一笑泯恩仇,你又何必总是这般耿耿于怀,你这样对大家都不好,想想爹爹如今已经因为你的关系成了城门吏,你这样难道还不能够解气的?你寻了一堆的人去羞辱父亲,爹爹也没有责怪你什么,我们都知道你这心中还有怨恨,你这耍性子也应该耍够了,差不多也是该收敛的时候了,你这般做没有什么好处的。”安卿玉语重心长地对着素问道,她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的悲戚,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一般。

    “行了行了,”素问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母女两也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个无畏的话了,苏姨娘你要跪那是你的事情,安大小姐你要说,这也是你的事情,只是往后你们也不必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着这些个言不由衷的话,你们这到我的面前说这些个话是假,心中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还真的以为我是不知道的不成?”

    素问偏着头看着苏氏,在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些迟疑和退缩,还有安卿玉的眼神之中那被揭穿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震惊,但苏氏依旧是跪在素问的面前,半点也不动摇,她道:“我只是来劝小姐几句,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将这些个关系搞得那般的剑拔弩张,这对安家不好,对小姐的名声也是不好的,小姐许是常年在外不曾在繁华之处生活过的,所以对于旁的事情也是没有那么的在意,但小姐这般……”

    苏氏的话戛然而止,甚至她这“任意妄为”四个字还在她的口中没有说出口,却素问的已经伸出了手,触碰到她的脸,这一个动作使得苏氏半点也说不出话来,几乎是忘记了自己还要说些什么、

    “人人都说这戏假情真,苏姨娘你这是戏假情也假的很,这来我这边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自己事先排演过几回,你的这一张嘴脸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这实在是太虚假了啊!”素问的手指顺着苏氏的脸慢慢地划着,她的指尖从额头的开始慢慢地划过眉梢眼角,最后落到了这些年略显得有些丰腴的下巴处,轻轻地一抬。

    苏氏只觉得素问的那有些冰冷的手指就像是一把用冰做的刀一般,划过的地方都是有些泛着寒意泛着疼,而最后素问的手指落到了她的下巴处,这样轻轻的一抬,这明明是没有什么力度的,可苏氏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她这力度抬起了头,脖颈甚至仰得高高的,就像是一条被甩上了岸的鱼一样,觉得这呼吸之中都是带着疼痛的,苏氏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就像是捏在这个女人手上的一只蚂蚁,她只要稍稍用力一点就能够直接地将自己给掐断了脖子。

    素问看着苏氏,此时此刻的她的眼中充斥着恐惧,那种恐惧让她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的镇定,“你怕什么,眼下肃王和庆王两个人都是在这里,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杀了你不成?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这个女人,但杀了你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脏了我的手,你还不配。”

    素问收回了手,苏氏重重地喘了两口气,有一种虎口逃生的感觉,刚刚她几乎是要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在素问的手上了呢。不过若是她这样死在素问的手上,苏氏倒也觉得或许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能够有将这个女人就这样处理掉了,杀人者偿命,就算她眼下是长生县君那又如何呢,只要她一死,自己的儿女就不会再有半点威胁了,苏氏自然愿意用自己这性命去换了一个安逸的结果来。

    可偏偏这事情又哪里是能够全部都如了她的心愿的,所以这些个事情也不过就是自己想想罢了,素问这个女子一贯都是心机深沉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轻易地如了自己的心愿的。

    “妹妹!”

    安卿玉叫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容辞和容渊,这两个人坐在一旁,看着素问说着那些个话,这两人别说是没有制止,就连这眉头都是没有皱上一皱的,那眼神之中更是瞧不见百般被欺凌的自己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母亲。看着容辞和容渊这几乎是纵容一般的模样,安卿玉的心中有些气恼,他们怎是能够如此这般,而且这两位王爷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同住在一个院落之中,这种事情……

    安卿玉看着素问,她并不觉得素问是有什么特别的,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位王爷为何是会如此地待着素问的。她同母亲一同前来的时候就是打定了主意,想着能够同素问亲近一点也是好的,虽然和她亲近本不是她们的心愿,但现在同素问亲近一些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能够踏着她这一块踏板结识肃王和庆王两位王爷。当然,安卿玉心中更是恶毒地想着,能够在肃王和庆王的面前将素问抹黑上一把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可事实总是出乎安卿玉的意料之外,刚刚素问这样不客气地对着她们娘两的时候,这两个人完全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动于衷。

    安卿玉的心中有些着急,又见素问是这样对待着自己的母亲,她有些愤然地道:“虽然我娘不过就是一个姨娘,但你也不能这么对她的。她到底也算是一个长辈!”

    安卿玉觉得这跪也已经跪了,求也已经求了,素问她还有什么好拿乔的。这般的嚣张跋扈她难道还以为无双城之中会有人家向她提亲不成?!

    “长辈?这是你的长辈,又不是我的长辈。”素问看着安卿玉,“她自己要跪,我干嘛要拦着,又不是我要她跪的你说是不是?她要开口说话,我什么时候是不让她把话说完了?如此这般我也觉得我对你们两人实在是客气的厉害了,怎么难不成还要我跪了下来扶着她起了身不成?你们两个人来,说了那么多又空又虚的话,其实半点意义都没有。我是个什么个性的人,从来都不是藏着掖着的,无需你们两人在这里惺惺作态,其实你们不就是想要说我这人实在是不大像话的么,有些话直说就成了,又何必拐弯抹角说那么多呢!”

    安卿玉看着素问那一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着,又听着她刚刚说出来的话,那一双眼眸似乎是在告诉她,她和母亲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情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她都清楚无比。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她的面前是不着一缕的。

    安卿玉想到了素问当初对对自己的那些个手段,她的心中有几分怯意,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半步,对于素问多了几分畏惧。

    容辞看了一眼苏氏和安卿玉,这母女两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几分不大对劲了,从刚刚那些个对话之中,他也是听出了味儿来,这两个人在这一搭一唱的,嘴上说的都是那么的冠冕堂皇,但这实际上却不是什么好话。容辞在心底之中叹了一口气,为难他那个侄儿还一直对这个安家的女子是念念不忘,结果却是这样的一种人,也难怪是要给他一些个教训了,希望这一百鞭子下来之后自己那侄儿能够清醒上几分,而不是依旧在那边执迷不悟。

    安卿玉这退了一步,素问一把伸出了手,抓住了安卿玉的手臂,她站了起来,将安卿玉拉近了一些将她按在了自己刚刚坐的石凳上,只听到素问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个时候来这护国寺想来为的也是庆王殿下所来的吧?”

    素问这话说起的时候,只听得苏氏微微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安卿玉的正张脸色都涨的通红,她垂着头,心中恨死了素问,这件事情虽然这上了山到这护国寺来的夫人千金所求的都是这一件事情,但也不过就是心知肚明地相看罢了,哪里会直接这样说了出来,这不是给女子的难堪么。

    安卿玉上了山来也的确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的,她刚刚也看到了庆王容渊的丰神俊朗,为了安家也为了自己,她也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头能够给了庆王殿下一个好的印象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两位王爷看上了素问的。只是现在素问将她按在这里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安卿玉只觉得自己这最后蔽体的一件衣物直接被素问给拉扯了下来,她只觉得羞愧难当,更是不敢去看人了。

    “两位殿下,安小姐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有佳人相伴,想必在这护国寺之中的日子也不会是这般的难熬了,我四处走走,就不叨唠三位了。”素问这样说着,在安卿玉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拍,这声音之中还带了一些个鼓励的意味道,“安小姐可是要加油了。”

    素问说完这一句的时候,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原本在她的脚边一直打着盹的糯米见到素问离开,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跟在素问的身后走的那个叫个大步流星。

    安卿玉看着同自己同桌而坐的容辞和容渊两位王爷,只觉得自己这舌头有几分的打卷,便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虽然刚刚安卿玉的心中还有几分记恨着素问,但现在,她倒是有几分感激素问了,这人虽然说话是无比的难听,倒是还有几分识相,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离开。

    等到素问一走,容辞便是觉得没有什么兴味了,其实在安氏和安卿玉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的时候,容辞就知道素问必定是不会再有那些个闲情逸致像是刚刚那般同自己说话下棋一类的,但就算是这安卿玉琴棋书画皆能,容辞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会,因为这安卿玉这人委实是太假了,这说话拐弯抹角的,原本是同他那侄儿纠葛不清的,现在又是奔着庆王府的门楣而来,这种感觉委实是叫他觉得厌恶。

    哪怕素问再是任性,说话再难听,却还是真实的。她想什么就是什么,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再难听的话语也是她的心中所想的,半点也不虚假。

    “我伐了,皇叔你随意。”容辞淡淡地道了一声,清风清朗听到容辞这般说便是推着容辞望着屋子里头去了。

    容渊对于容辞这般举动也不生气,他原本就是身子不适,时常会有这般突然说是困乏的时候,只是容渊想,现在他这般说自己困乏多半是不愿意同安家的这两个人同处一处罢了。

    容渊对于安卿玉和苏氏也是没有半点的好感,只觉得这母女两人也可算是胡搅蛮缠的厉害的,原本还算不错的氛围就是被这两人搅的一干二净,容渊的心情也不是挺好,自打听到素问说这安家的人也便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这个讯息的时候,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可能也不是这最后一个人,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头似的,被人品头论足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安卿玉瞧了容渊一眼,她低声道:“殿下可是喜欢下棋?卿玉对于象棋也是略懂一些的。”安卿玉的眼睛看着石桌上的棋局,只见这些个棋局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的章法,完全不是依着象棋的规矩来下的,她心中有几分得意,从小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哪怕是琴棋书画都是名家指导,自然是不会同那从外头野着长大的人一般的。

    安卿玉这般道着,便是去收棋盘上的棋子,却见容渊站起了身,衣袖一挥便是要离开,安卿玉有几分焦急,这一焦急之后也便是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匆匆道了一声:“殿下这是要去哪?”

    安卿玉这突口而出的一句之后便是知道自己这说错了话,她是什么身份,哪里是能够去管着王爷去哪里了。刚刚这一焦急,竟是让她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瞧见容渊停下了脚步回转了身体看着自己的时候,安卿玉急急忙忙地低下了头,半点也不敢去看容渊的眼神,就算她不抬头看着,安卿玉也是能够感受到容渊那锐利的视线看着自己,那种像是刀一样锋利的视线几乎迫使得她抬不起头来。

    安卿玉那微微垂着头的模样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安卿玉也一直知道自己的容颜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利器,以往的时候只要是她做出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来的时候不管是谁都不会再苛责她什么,哪怕是自己犯下了再大的错误或者是做错了再多的事情,皇长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每每自己只要做出这种姿态来的时候,不管是有再难办的事情,他也是会全部为着自己办妥的。

    而人人也称她为绝色,比之古往今来的美貌女子也不会逊色。这样的绝艳的容颜,安卿玉也知道自己应该要好好地利用着,只要自己运用得当,她觉得自己的美貌一定会为自己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刚刚她也确信容渊也是瞧见了她的美貌的,在她这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面前,素问不过就像是一朵野花一般的不起眼,安卿玉觉得没有人是会不爱牡丹而爱一朵野花一株野草的。

    “本王的事情何须你来多言?!”容渊看着安卿玉,他自然也是看到安卿玉那楚楚可怜的姿态,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只觉得眼前这人真是虚伪做作的很,“你以为你是谁?!”

    安卿玉面色铁青,她眼睁睁地看着容渊从自己的面前走过,而自己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那一抹鲜红的身影走出这个院落,原本还算是有几分人气的庭院在这一瞬间变得冷冷清清的,仿佛她不过就是瘟疫一般。

    苏氏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那一跪,跪得她的双腿有些略微的发麻,她看着自己这最是宝贝的女儿,只见她的面色铁青,双眼更是通红,苏氏哪里不知道安卿玉的忍耐已经是到了极限了,但眼下在这里发脾气难免是会被人瞧见,苏氏也不管自己那发麻的腿,拉着安卿玉便是往着自己所在的院落那处而去。

    一等进了房门,安卿玉便是已经克制不住了,朝着苏氏道:“母亲,我绝对不会再去找那小贱人了,那什么肃王庆王的,你寻旁人去做好了,他们这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竟然是这般的羞辱于我!”

    苏氏听着安卿玉所说的那些个,她匆匆忙忙地上前去捂住安卿玉的嘴,压低了声道:“小声些,小声些,你想被别人听到不成,到时候只怕又是要惹来什么风言风语了,你还觉得现在咱们安家不够乱的不成!”

    苏氏真心有些担心,刚刚那种话不是安卿玉可以讲的,也不是她应该讲的话,这又不是自家的庭院,四处都是住着人的难保是不会有人听到这种话,现在的安家已经受不起再一次的风波了。

    “那就要拿我去给人作践不成!”安卿玉恨恨地道,“母亲你刚刚有没有瞧见那小贱人对我的姿态,那分明就是将我视为娼门之户一般地作践着,你看看她那种态度,那说的那些个话!你还想着同她低头,这种人咱们要是再对着她低头,只怕这世间就真的没有半点咱们的容身之处了!”

    安卿玉最是受不住的就是最后的时候那容渊冷漠而又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问“你以为你是谁”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在容渊和容辞两位王爷的心中只怕是什么都不是,哪怕是自己做出再多的事情,到最后换来的只怕也就不过一句——“你是谁”,而刚刚自己在入庭院的时候分明还瞧见了他们三人之间这有所有笑的画面,而到了自己这边却成了什么都不是,这种感觉几乎是让安卿玉觉得自己一下子从最高点摔到了最低点不说,还顺带被人狠狠地踩了几脚。这种委屈几乎是要将安卿玉给压垮了,心中生出的那种恨意更是让她很想在这个时候杀了素问。

    如果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现在的自己应该还是人人羡慕的安家大小姐,别人瞧见她的时候也只有羡慕和妒忌的份,而不是现在这般,处处被人嫌弃。

    苏氏也觉得自己去寻了素问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原本她们是想当着两位王爷的面作践作践素问的,结果却是被她给作践了,完全是本末倒置了。只是那容辞和容渊的态度,倒是苏氏没有想到的,这两位王爷居然连正眼都没有看自己女儿一眼,这种情况倒是苏氏没有想到的,与其说是没有正眼看着卿玉,倒不如说这两人正眼都是在瞧着素问的,那种百般容忍的姿态叫苏氏为之心惊肉跳,如今那小贱人贵为长生县君这件事情已经叫她们很是棘手了,若是素问真的被肃王或者是庆王看中了眼,那往后的日子可是要比现在还要尊贵的多了,要是那般,依着素问的性子,只怕是更加让她们不好过了!

    一想到那种情况,苏氏更是胆战心惊的。

    “娘,咱们何必去自讨没趣!那小贱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安卿玉恨恨地道,“我看那两位王爷不是被这小贱人下了药吧,这眼睛里头是半点也瞧不见旁人的!又是那小贱人床上功夫比她那医术高明多了,这同住一个院子的也不知道到了晚上的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来,娘你也是知道素问那小贱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礼义廉耻道德观念的,说不定到了晚上的时候就会爬了那两人的床也未必!”

    苏氏听着安卿玉说着这种话,这种话本是不应当从一个女子嘴里面说出来的,这委实是太不堪了一些,这种话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是……

    “堂堂被人称为‘慈航观音’的安大小姐居然也是会在背后骂人,这骂人的词儿比那站在街上的泼妇还要难听,只怕这就是安家大小姐的真面目吧!”

    在门外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闻言的苏氏和安卿玉这脸色一变,看着那原本虚掩着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那门外站着带了一些得意神色的王悦盈,而王悦盈身边的婢女则是捂着原本守在门外的丫鬟的嘴,丫鬟一脸委屈地看着苏氏和安卿玉,怏怏的模样怕被责罚。

    安卿玉在看到王悦盈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猛地一跳,有些愤然地看着她道:“我还道王家小姐是知书达理的,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也是会做出这种在背后听人说话的事情,你这般做,倒也是觉得有什么脸面的?”

    安卿玉从小的时候就是和王悦盈不怎么对付的,王悦盈是王丞相家的嫡女,两人年岁又是差不多的,自小就是在众人的比较之中成长大的,安卿玉也一直都看王悦盈不顺眼,这人一贯都是拿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在那边摆高了姿态给自己看的,在这身份上,安卿玉是差了王悦盈些许的,所以在琴棋书画上是更加的努力,力争处处高出王悦盈一头。、

    而王悦盈看着安卿玉的时候也是觉得不怎么对付的,在王悦盈的眼中看来,安卿玉就是自己的死敌,便是那既生瑜,又生亮的地步,两人从小就是一路比了过来,王悦盈自认为自己没有一处是比安卿玉差的,只是输在那容颜上,当一个女子有了三分的容颜,这稍有的才情也便是被拔高到了七分。所以对于这么多年,安卿玉在无双城之中的名声比自己要来得响亮这一点,王悦盈便是觉得就是安卿玉容貌生的好罢了,生了那样一张倾城的容颜,自然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再加之苏氏又是会使些手段,将安卿玉的名声打造的十分的好听,弄出了一个“慈航观音”的名头来。所以王悦盈自小就是在有安卿玉出现的场面的时候自己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免得一些个无聊的人又是拿自己对着她做什么比较。

    王悦盈是一贯知道安卿玉这人虚伪的很的,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私下的时候,安卿玉那一张嘴说起话来的时候真是半点都不饶人的。

    “你来做什么!”安卿玉虎视眈眈地看着王悦盈,一想到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话被这个女人听了去,虽说她不过就是听到了,哪怕是说出去,自己抵死不认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但到时候人人也是会有些怀疑着她的,那她的名声……

    “我来做什么?这话应当是我来问你才对吧,你以前的时候不是都同皇长孙在一处的么,不是还曾让人觉得皇长孙正妃之位是非你莫属的不是么,怎么,如今是皇长孙不要你这个城门吏的庶女了?”

    王悦盈嗤笑了一声道,她原本就想等着看安卿玉的笑话,如今可算是叫她等到了,这样的好机会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会放过的,错过了这一次只怕就没有下一次了,叫她安卿玉整日的就像是一只孔雀一般恨不得将自己华丽的羽毛都展现在众人的面前看,如今可好,可算是跌进了泥潭子里头去了,看她还如何的得意!

    “你——”

    安卿玉看着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王悦盈恨得牙痒痒,虽说这种话谁都可以说,但是从王悦盈的耳朵里头听来的感觉那对安卿玉来说是特别的刺耳和叫她不能接受!安卿玉跳脚着就想要上前给了这王悦盈狠狠一巴掌。

    苏氏阻拦住了安卿玉,她觉得眼下这个时候并不是和王家闹翻的时候,虽然王悦盈那趾高气扬的姿态叫她也是觉得十分的不爽,想着狠狠上前给她一巴掌,但是现在的安家已经不是能够和王家抗衡的家族了,王家有个正当宠的丞相,要是现在打了王悦盈只怕安家更是没有希望了。苏氏也不想惹恼了王悦盈免得她是要去外头胡说八道一些个什么话。

    苏氏拦住了安卿玉,她安抚了一下自己女儿盛怒的情绪,看了王悦盈一会知道方才笑道:“王小姐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王悦盈睨了苏氏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到了安卿玉的身上,她微微扬着脖子有些高傲地道,“我要你没有什么必要不许在庆王的面前出现!”

    安卿玉冷笑一声,“凭什么?!你还以为你是庆王妃不成?就算你真的成了庆王妃,只怕也是没有那个能耐能够让庆王不纳侧妃的吧?”

    王悦盈抿着唇看着苏氏和安卿玉道:“我知道你们两人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吃了不少的亏,一门心思就想着要报复回来,我可以帮你们报复那个女子,但是你得答应我,没有必要不会出现在庆王的面前,就算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得不准动什么心思!”

    王悦盈只是粗粗一眼就已经是被庆王那种风华所折服,她从来都没有那么被一个男子所吸引,知晓一眼,王悦盈就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想要的,而且那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王悦盈想自己不管是用尽什么办法都是要让自己达成心愿的。她可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内,甚至她现在也并没有将安卿玉放在眼内,她可以不把安卿玉放在眼内,却不能不把安卿玉的容貌放在眼内,在今日看到安卿玉的时候,王悦盈第一次是那样的羡慕着安卿玉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那一张几乎能够让男人都位置动容的容颜。

    或许庆王是不一般的,但王悦盈还是不能够下这样的定论,太多太多的经验告诉她,男人都是逃不脱那样一张绝美容颜的诱惑的,她也绝对不允许出那种万一。

    安卿玉看着王悦盈,瞧见她刚刚在说到素问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所流露出来的憎恨,她轻轻一笑,“怎么,那个女人也招惹到了你?”

    王悦盈轻哼了一声,不愿同安卿玉再多说什么,在她的眼中,安卿玉和素问都是祸害。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一次就将这两个人一并给除掉了。

    “反正我看那人不顺眼这不是和你一样么,既然你我都是这样的讨厌那个人倒不如一起合作,将那个人给除掉?!”王悦盈道,“这样你能够除去心头只恨,岂不是很好?!我知道,你们安家的灾祸都是同那个女人的到来才发生的,只要没有了她,我会让我爹爹在朝堂之上为安将军求情的,到时候说不定陛下就会让你父亲官复原职了,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安卿玉听着王悦盈所说的那些话,虽然她也是很讨厌素问的,但要同王悦盈联手,说实话,安卿玉是真心信不过这个女人,但比之信不过王悦盈和痛恨素问这两件事上,安卿玉觉得自己是更加痛恨素问一些。再者,最后庆王妃到底是谁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影的事呢,谁知道就一定会是她王悦盈了,倒不如现在趁着王悦盈的手将素问给除掉,再来计较别的事情。

    安卿玉这样一想之后,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就算是在庆王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觉不会多看他一眼。”

    王悦盈微微一笑,她走近了安卿玉一些,轻声在安卿玉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安卿玉细细地听着,微微地点了点头。

    素问倒也是没有走多远,只是在护国寺的四周围逛了逛,最后竟是走到了慈远大师所在的那一个寒冰洞,她进洞的时候,慈远坐在山洞之中的床榻之上双腿盘着,双目微闭着,坐着呼吸吐纳的动作,听到声响的时候,方才睁开了眼睛,看着走进山洞来的素问。

    “兰若怎会到此?”慈远道了一声,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孱弱,倒是有几分油尽灯枯的征兆。

    “随意地走了走,便是到这里来了。”素问道了一声,“想到大师在此,便是来打声招呼。”

    “也好,兰若有心了。”慈远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也有些慈祥,“看兰若年纪轻轻,步履轻盈,想来应该是功夫不弱的,只是这眉宇之中戾气太过,兰若应当放宽心,得饶人处且饶人。”

    素问也微微一笑道:“大师,我不讲究什么善心善果一类的,反正人生也便是只有短短数十年罢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就好,又何必去管那生前身后事。像是大师你,服下封魂草那么久就是为了拼着这一口气想要护着护国寺,这护到了如何,没有护住又是能够如何呢?你这一次能护住了,难保下一次不会有什么高僧什么大家出现又来寻了护国寺的麻烦,你到时候难道还要护着不成?”

    慈远轻笑了几声:“兰若说的是,这就是老衲的执念了。没有执着,又怎么能够放弃执着呢。且这护国寺一役,也未必是会遭受劫难的。”

    “大师是觉得依着庆王的能耐,还能够阻止那人不成?”素问问道,“难道庆王能够同大师当年相匹敌?”

    慈远微微摇了一摇头,“庆王殿下虽强,到底还是不能够同那人相比的。”

    那你这不是要他去送死?!素问皱了皱眉头心道。

    “时机到的时候,兰若就会明白,如今,不可说。”慈远轻笑了一声,看着素问的神情之中有些笑意,“就如兰若这命格矜贵,却也多磨难,也便是只有磨难之后,才显得矜贵。”

    素问笑出了声,“我这命格矜贵?大师可不要说笑了,人人都道我是鬼子,你却道我这命格矜贵?!”

    慈远依旧是笑得慈祥:“天机不可说,不可说。”这样双生的命格,穷途末路又是绝处逢生的命格,那是百年都难道一见的命格,这鬼子一说,是祸亦也可能是福。

1、本次将扣除2个太妃糖,重复下载附件将多次扣费。

2、太妃糖可通过签到、发帖或回帖等方式获取【点此查看具体积分规则】,也可通过充值棒棒糖进行兑换。

3、成为书斋VIP会员免费下载藏书阁内所有书籍。【点此开通VIP】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1:18
第九十二章 借刀杀人

    素问看着慈远这般神叨叨的模样,一口一个天机的模样看着特别的像是庙门口那些个拦着香客在那边说要求求签解签的神棍一般的,但慈远的模样自然是比那些个人看着要靠谱上许多了,但那总是一口天机不扣泄露的姿态倒是叫素问看着特别的有意思。

    她也便是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慈远道:“你这总是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什么的,难不成你还真能窥视天机不成?”素问一直觉得这算命相面这种事情是有些玄乎的,这常人也常说,这得道的高僧在问禅的时候如果佛法深远,那是能够窥视天机的。

    慈远平静地道:“有些时候,这能够窥视天机未必是一件好事,不问前生不求前程,这般过了日子或许才是最应该有的。兰若如何?”

    素问笑了一笑,“以前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掌握的,这是什么天道天命的我也不信,毕竟这人定胜天,你说是不是?!”

    慈远含笑点了点头,这一番话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虽是叫他有些意外,也足以见得这姑娘有着常人没有的韧性,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屈服的一个女子,这样的女子已经很是少见了。“兰若有此想法,自然是好的。”

    “话说大师,那阿坦图是个怎么样的人?”素问问道,“大师既是想要我们帮忙的,总是要给我们一些个有关的事情才好。你都说了,如今的庆王既然不是那人的对手,要是没有个完全的准备,这不是推着人去送死不是么?你们这佛门讲究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庆王在此一役之中丧身,只怕到时候舒太妃也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不是?!”

    慈远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他看向素问:“兰若想知道些什么?”那神态之中倒是有一些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姿态在其中。

    素问在这山洞之中待了许久,等到她走出山洞的时候,见到那还有些稚嫩的小和尚静禅提着食盒站在洞口,见到素问出来,静禅朝着素问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静禅到了这山洞也是有了一会时间了,听到从山洞之中传来的对话声,他瞧见素问在这山洞而自己的师父也难得会同人说上这么多的话,这两年来,师父一直隐在这山洞之中也甚少同人交流,哪怕自己这个徒弟到了山洞之中每日的交谈也是甚少的,现在听到师父同素问说着话,静禅也觉得自己不便打扰,所以也便是没有进去,又想到慈远之前对自己所说的只怕已经是时日无多的那些个话,静禅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拨动,想着那一日能够晚些来的就能够晚些来才好。

    素问点了点,也不同静禅多说什么,她踏出了山洞,原本在洞口伏趴着的糯米也一下子站起了身,一步一趋地跟在素问的身旁,随着她一同走着。

    静禅入了山洞,他看着坐在榻上微微垂着眼的慈远低声叫了一声:“师父。”

    静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总觉得如今每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总是觉得他的神色越来越差,那样的容颜几乎是让静禅觉得有些担忧了。

    慈远也瞧见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眼神之中的担忧,那些个担忧没有进过任何的掩饰过,他勉力地扯出了一个温润的笑来,看着静禅道:“师父的面色是不是一日比一日要来的难看?”

    静禅点了点头,却是听到慈远以稀松平常的声音对着自己道,“这是正常的,师父也便是这么几日的功夫了,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的脸色就是这样的了。”

    静禅听得有些心惊,他看着慈远,叫了一声“师父”,这叫声之中充满着震惊和感伤。

    “生老病死不过人之常事罢了,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我都是红尘外的人,又何必因为这红尘之中的事情而烦恼。”慈远轻声道了一声,他早就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慈远来说也并不算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只是他现在心中还有些担忧,担忧这若是那阿坦图再是不来,只怕自己这模样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静禅静默了一会,也不多说什么,他将自己所带来的食盒打开,将食盒之中的所装着的食物拿了出来,也不过就是一小碗素材和一小碗白饭,他又道了一声:“师父,这几日护国寺之中江湖中人越发的多了,只怕江湖中人已经闻风而来,掌门师叔已派人将藏经阁守护起来,只是……”静禅也没有将话说完,只是这江湖人太多,护国寺之中僧侣虽是众多,却也不能全部都捂在藏经阁之中。

    慈远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心经,良久之后方才叹了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静禅,你道那兰若是师出何门?”

    静禅细细地想了想,他在蛇窟之中的时候也是同素问交手过的,护国寺之中的僧侣多半是会些功夫的,藏经阁之中也是有着天下武学,但从他和素问交手的时候,静禅倒是不知道素问到底是师承何门何派的,又或者是他同她交手并不多,所以静禅也是半点也分不出素问的功夫来历,一个这般大小的女子,若是在江湖之中的话,静禅觉得自己不可能是不知道这名号的,怕是不是越国的。

    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而不是只有越国的江湖不是么?

    静禅摇了摇头,他抬眼去看师父,只见慈远闭着眼睛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那样子像是讳莫如深的感觉,他也略有些不解,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结论来,又不好贸贸然地去询问着自己这不愿多言的师父,只得是在山洞之中等了一会,等到慈远念了经,随意地吃了两口饭菜便是不吃了之后收拾了碗筷又出了山洞。

    素问回到这护国寺的时候正是午时,莫氏同秦嬷嬷正在房中等着她用膳,这桌上摆着的依旧是那没有半点油水可言的素菜,那掌勺的师父也还算是火工不错,只是简简单单的素菜倒也炒得青嫩爽口的模样。

    素问也不是一个挑剔的人,也就是简简单单地顺着吃了一些午膳,这用了午膳之后,便是有两个丫鬟前来,一个丫鬟素问倒是见过一眼,是跟在王悦盈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另外一个丫鬟看着有些眼生,倒是素问不认识的,那进门来的两个姑娘也算是个伶俐人,这走进了门来之后先是朝着莫氏行了一个礼数,接着又朝着素问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夫人安好,长生县君安好。”

    莫氏对这两个丫鬟的到来也是觉得意外不已,她同素问一般眼神之中略有一些困惑,“你们是?!”

    “回夫人的话,奴婢是王丞相家的丫鬟青果。”王丞相家的丫鬟垂着头回道。

    “奴婢是礼部侍郎家的丫鬟碧瑶。”那眼生的姑娘也急忙道,这名叫碧瑶的姑娘生得十分的可人,这说话来的时候声音也清脆,“刚刚各家的小姐们都去了莲池去了,王小姐便是想着请了长生县君也一并过去瞧瞧热闹,又怕昨夜因为一些误会而起了一些小冲突,怕是长生县君心中还不高兴,所以这才想请我家小姐一并来请了长生县君一同去的,还望县君赏光。”

    青果等到碧瑶说完之后,也急忙地点了点头道:“我家小姐知道昨夜自己还有夫人对长生县君的姿态不好,又加之早上的事情,小姐一直相同县君道歉,还望县君不要同小姐计较。县君若是愿意原谅小姐,就请县君一同去莲池共赏吧。”

    素问看着青果所说的那些个话,她才不相信那王悦盈会是觉得想要和她道歉的,如果要道歉,早上在膳堂的时候就应该和自己道歉了,又或者是出了膳堂的时候她完全是有机会也有时间来同自己道歉,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是来邀请她去看那莲花池,又说这种话,如果她这不去,那就是她在和王悦盈计较,到时候这王悦盈又是会说自己仗着身份,这人都已经给了台阶了,还一直硬着不点头自傲的很。

    但,这去吧,那王悦盈同自己并不算是交好,现在又来请了自己,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很!只怕她这是想要算计着自己吧,当然,这其中也不能排除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人和她狼狈为奸。

    莫氏有些忧心地看着素问,她知道问问同那些个千金关系也不怎么好,莫氏也从来都没有强求过素问一定要同他们的关系是有多么的好,那些个千金对于自己和素问,不是像王丞相家的那般看着就是觉得碍眼的,就是视而不见的,现在突然之间说是要请她的问问一同去赏莲花,这种事情别说素问觉得奇怪,就连莫氏也觉得有些奇怪的。

    青果见素问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她心中微微有些着急,怕素问是不答应的,她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带了一点的迟疑道:“县君是否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家小姐?”

    “既然王小姐是这般盛意拳拳地来请着人,我要是不去是倒是显得我太不给面子了。”素问微微一笑,她看向青果的眼神是完全的不疑有他,她站起了身,看向莫氏,“娘,我出去一会,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吧、”

    莫氏见素问这么说,也就知道现在素问已经决定了,就算是她再说什么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好是点了点头道:“你早去早回一些,自己注意。”

    素问点了点头,她伸手拍了拍要跟在自己身边的糯米的脑袋,示意它留在这厢房之中照看着莫氏和秦嬷嬷,“糯米你留在这儿,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糯米蹭了蹭素问的手掌心,听到素问这么说,它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一舔手掌心之后,乖乖地伏趴到了地上,那模样有着说不出的乖巧。

    莫氏见素问将一直带在身旁的糯米也留给了自己,她心中有些着急,害怕素问要是遇上什么危险的时候身边是没有一个保护的人,到时候只怕是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了,她的问问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她刚要开口让素问将糯米带上,却是见素问朝着自己摇了摇手,她的面上带着笑容,仿佛是在告诉着她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看到素问这样的神情,莫氏也就知道素问这心中是有数的,绝对是不会叫自己吃了亏的。

    秦嬷嬷也是含笑地看着素问,道:“小姐你可是要自己当心呀!”秦嬷嬷的声音之中透出了笑,她这话虽是在提醒着素问要自己当心,这更多的还是担心那些个千金小姐们,希望她们是不会将小姐给惹恼了,到时候难看的只怕不是他们家的小姐而是那些个千金了,希望小姐这手段还是悠着一些,千万不要弄得这场面太过难堪了才好。

    护国寺之中有一处莲池,这莲池里头的水温常年微温,这莲池之中种着一些白莲,也不知道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缘故还是因为水温的缘故,护国寺之中的白莲常年盛放,也可为是护国寺之中最是亮丽的一道风景了,人人只道是护国寺是佛门清净地,所以才会使得这白莲一年四季都是开放着的。

    那莲池极大,在莲池上方一条石桥九曲蜿蜒在池水之中有着一处石亭,这才刚刚走到池边就已经瞧见在那池之中的石亭里头传来的轻笑声。

    因为池水温热,常年都是有着微微氤氲的水汽充斥在那些个水面上的,从远远望去的时候只觉得那石亭是独立在池水之中的,而此时此刻的石亭之中已经被那些个官家千金所占据着,只见那各色的衣衫从这氤氲的水汽之中若隐若现,倒是有几分飘渺若仙的感觉。

    素问在王丞相家的青果还有礼部侍郎家的碧瑶的带领下到了这石亭之中,等到走的近了,这才瞧见这上了山的富家千金全部都在这里,就连那安卿玉也是在的。

    王悦盈看着那缓缓走来的素问,眼神之中有几分恨意,却还是率先起了身道:“长生县君。”

    在王悦盈的带领下,旁的那些个千金也纷纷地站了起来,朝着素问行了一个礼数,素问也受了,这些个千金虽说都是各家各户的千金,自己的父亲可能还是在朝廷之中担任着不小的官职,但她们这个身上却是咩有半点的诰命的,自然是要向身为二品县君的素问行礼的。

    “县君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县君还在生着悦盈的气,所以不肯前来呢!”王悦盈笑意盈盈地道,那姿态仿佛他和素问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芥蒂,“到底还是叶小姐的面子大一些,要是悦盈派人去请只怕县君是不肯来的。”

    那被点到命的叶家小姐叶筝微微一笑,急忙推脱道:“悦盈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我看长生县君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是会不来的。”

    那叶家小姐叶筝生得也算是个可人儿,一张瓜子脸,只是这人实在是太过清瘦了一些,所以那一张脸上也没有什么肉,尖尖的下巴,面无四两肉的脸看上去有几分的刻薄相,这开口说话对王悦盈的那一声称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叶筝和王悦盈是有几分相识的,又从王悦盈能够指使着叶家的奴婢来看,只怕这两个人之中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长生县君,你我也可算是有缘,只是昨夜那刺客遇袭的事情实在是将我吓坏了,母亲也因此说出了一些不得体的话,这些都是因为在吓坏了的情况下所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恶意,县君你前往别是往着心里去才好。”王悦盈看着素问道,“现在县君肯来,我便是以茶代酒,向县君请罪。”

    王悦盈说着,便端了石亭之中那小石桌上摆着的小茶盏之中的其中一杯,朝着素问端了起来,将里头那橙黄色的茶汤一饮而尽。

    素问轻轻地看了一眼,这既然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来演戏的,自然的每一步都是要演足了的。王悦盈刚刚那一番话一些动作在众人的面前展现出了她的气度。

    “王小姐客气了,我从来都没有往着心里去过,也不曾对你和王夫人有什么意见。”素问慢慢悠悠地道,因为不值得,素问在心底之中补充了这么一句话。她对于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记得那么的认真,因为他们没有让她牢记的价值,就像是现在的王悦盈和余氏一般,在她的眼中,这两个人就是像是跳梁小丑一般,给自己的生活平添一些个趣味,谁会同那些个做戏的小丑较真,这不是将自己和他们摆在相同的地位上了么?!

    王悦盈看着素问的那神情,看着她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她也已经瞧出了,素问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正眼想看过,所以她才会说出这种话。王悦盈的心中有些痛恨,当你将一个人恨到咬牙切齿的时候,而那个人却轻飘飘地对你来一句“我不认识你”这种话的时候,这种感觉比他们当场给了自己一巴掌还要叫自己来的难堪,而如今素问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她不喜欢安卿玉,但王悦盈现在更是不爽的却是素问,王悦盈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看向一旁的丫鬟青果,青果知机会,急忙取了桌上还干净的没有被用过的茶盏给素问倒了一杯茶,又给桌上旁的茶盏里头注满了茶水。

    青果倒完了茶水之后就放下了茶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一旁看着众人,而王悦盈也笑着开口道:“长生县君刚回到无双城之中只怕时日也不多,无双城之中倒是有不少景致颇为赏心悦目,往后悦盈若是得空便是带着县君一同转转。我听说县君是学得一手的好医术,若是县君得空,能够点拨点拨悦盈一二也是好的。”

    “好啊!”素问随口地应着,她端了桌上的那小盏茶水,这茶水芳香扑鼻,倒是十足的好闻。

    王悦盈看着素问端起了茶盏到了唇边,她的心底之中微微有些激动,但又看着素问只是将那茶盏放到自己的唇边没有饮用,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些迫切恨不得现在直接将那一盏茶直接掰开了素问的嘴直接灌了下去,可惜她就是没有办法这么做,只能是张着眼睛巴巴地看着素问道,“这茶是护国寺独有的白莲茶,是用这莲池之中的白莲和莲叶晒干而成,取山上的山泉水煮成,闻着便是有一股子的清香味,县君怕是喝不习惯的吧?”

    王悦盈的话音刚落,却是听的一直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安卿玉突然之间哼了一声道:“只怕县君不是喝不惯,她是担忧这茶之中有毒这才不敢喝罢了!”

    安卿玉说这话的时候那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看着素问,她道:“长生县君是如何小心之人,这最擅长的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是,这一个人坏事做的多了一些,自然是怕旁人来报复于她的。这前怕狼后怕虎的,也委实是怪不得县君。”

    安卿玉这样说着,她端了桌上的那一盏茶水,饮了一口道:“这护国寺的白莲茶果然是清新宜人,只是县君不敢喝,没有这个口福了,王小姐也不便这般客气,你要是再劝解几句,只怕县君是要觉得咱们是连成一气要算计着她呢。”

    安卿玉这一番夹枪带棍的话说出口,这石亭之中的或倚着或靠着的千金面色上都是有些不快,原本她们对于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长生县君便是没有半点的好感的,若不是舒太妃对她有几分的热切,谁都不愿意搭理着素问这个敢于在金銮殿上责问自己父亲做出那般大不孝的事情来的女子。现在又见她们之中身份最高的王丞相家的嫡女这样低声下气地待着素问竟然是落得一个被怀疑会在茶水之中做出下毒那种事情来,一个一个看王悦盈的神情变得有些同情,只觉得这王家千金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够这样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而看素问的神情便是有些鄙夷,竟然会用这样龌龊的想法来想着他们,这种也实在是太拉低了她们的素质和涵养了,果真是如同安家小姐说的那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小姐别这么说,可能是县君第一次喝这白莲茶,我这第一次喝的时候也是有些喝不习惯的,这喝的多了,倒是觉得别有滋味的很。县君要是喝不惯,就不必勉强了。”王悦盈笑着同素问道

    素问将茶盏之中的茶水饮了一口,这茶杯小小的,也便是只有一口的茶水,这茶水果真入口清甜的很,有淡淡的莲花香,也有微微的荷叶清苦味道,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素问将这茶盏放到桌上的时候,婢女青果又上前了几步,又将素问刚刚饮完的茶盏倒满了茶水。

    王悦盈看着素问喝完了茶杯之中的茶水,她微微愣了愣,急忙绽开了笑靥,道:“县君觉得这白莲茶如何?”

    “倒是不错的。”素问轻笑了一声,她看着众人,“荷叶清肝明目降火,也是不错的东西,只是饮得太多也是会伤身,所以什么东西都是要适量才行。别是仗着年纪轻轻以为做什么都是没有关系的,等到时间一长吃苦的就是自己了。”

    王悦盈听着素问这话,她心中正在欣喜着素问将那茶水饮尽的事情,又听到素问这般说,她点了点头道:“偶尔为之而已,这白莲茶所产甚少,若不是在这护国寺之中只怕还是饮用不到的。我这请县君来也只是想同县君一同说说话,县君走过那么多的地方,这见识应该是比咱们这些个常年呆在闺中不出门的女子知道的多的多,所以也想着让县君一同来聊聊天。”

    素问看着王悦盈,听着她所说的那些个话,素问淡漠地道了一句:“我又不是茶馆之中说书之人,哪里是有那么多的事情可说的,诸位小姐要是想要听故事还不如是那茶馆之中,几枚铜板就能够听上一个下午。”

    王悦盈听到素问这样不客气的话,她的眼神之中变了几变,眼中划过愤怒但是很快又趋于平静了,硬生生地扯出了笑容道:“县君说的是,是悦盈思虑不周了。”

    素问看着王悦盈那原本应该当场发作的脾气竟然生生地压了下去,心中多少也已经有了一些底,王悦盈的性子她虽然不能说全部摸透了,但是也可算是知道个七八分。王悦盈看着温婉,但这实际上却是和她母亲余氏一个德行,最是不能忍受旁人欺压到她的头上的,如今自己这般的挑刺这般的无礼,按照昨日的王悦盈她应该是会直接暴跳起来同自己反驳,就算是不反驳也不会给自己这样的好脸色看。可看看现在的王悦盈,面对这样的自己,那一张脸很明显已经扭曲僵硬的就快成僵尸的脸了,还硬生生地扯出了那充满着褶子的菊花般的笑容来,这要是其中没有什么,素问是坚决不相信的。

    她触碰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盏小小的茶水,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王家婢女青果,笑容淡淡的。

    安卿玉坐在素问旁边的位子,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团扇,这团扇上花团锦簇,也不知道使用什么丝线绣着的,倒是十足的逼真,随着安卿玉这手微微的摆动甚至还有淡雅的香味传来,仿佛这团扇上的话花都是真实盛开在自己眼前的,散发着悠悠的香味。

    王悦盈和旁的那些个女子在那边说着话,素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素问只觉得这眼前渐渐有些发晕。

    王悦盈和安卿玉看着素问那脑袋一点一点的,心中大喜,王悦盈轻笑了一声,便道:“县君可是觉着我们这话题有些无聊才显得有些困乏了,不若我让人扶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王悦盈这般说着,便是朝着青果使了一个眼色,青果急忙是上了前将素问给扶了起来,她朝着王悦盈点了点头,便是扶着素问往者来时的路走着。

    那些个千金看着素问在青果的搀扶下这脚下打着绊地走着,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来道:“这乡野地方长大的就是乡野地方长大的,半点规矩也是不懂的,这旁人说着话呢,便是做出这种昏昏欲睡的姿态来,实在是没有什么教养的。”

    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也便是有人应和了起来,直道是这素问委实是太不像话了一些,这说着说着,便是看向了那容貌无双的安卿玉,直道说“有这样的一个嫡女,看来安家的家教也委实不怎么样”。

    安卿玉听到这种话,破天荒的没有同人较真,只是露出了一个笑来,她这容貌生的极好,这露出的笑容来自然也是极美的,一时之间也是叫人移不开眼,这一下露出笑容来的时候,众人只觉得是仿佛看着一朵花在自己眼前慢慢绽放开了。

    “是呀,安家有这样的女儿实在是头疼无比,不过她不是从来都和安家没有什么关系在的么?”安卿玉的眼睛朝着众人身上瞄了过去,那锐利的眼神就像是在警告着她们不许再说出那种她同安家有关的话来一般。安卿玉看着那被搀扶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那笑容得意而又阴险,她告诉自己,这种话自己不会再怎么听到了,因为那个人很快就会消失在无双城,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时间一长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她了,而只要王悦盈说道做到,自然地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变成原来的那样,她也依旧是安家最受宠爱的大小姐。

    王悦盈取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添了一点茶水,她端着茶也露出了笑来,那笑容是安卿玉一眼的阴险,她当然知道安卿玉是有多么的讨厌素问,自己也是讨厌无比的,现在只要将素问除掉,那么接下来就是安卿玉了,想要她去同爹爹说好让安青云官复原职,好让安卿玉再仗着自己的美貌和安家的地位在众人的面前耀武扬威,这门都没有!

    青果扶着素问走着,这走出了莲池之后,本应该是往着素问所住的厢房那边而去的,但是青果这脚步一转,却是往着护国寺最是僻静的一个禅房而去。

    那禅房本是没有什么人住着的,为了怕这禅房之中突然会有人住了进来,王悦盈一早的时候就已经叫自己身边伺候的着的丫鬟婆子去这禅房看着了,那几个人一直盯着直到看到青果将素问搀扶着到了这禅房之中来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分一拥而上,帮着青果将人抬进了那禅房之中的睡榻之上,这刚刚进了门,有一个婆子便是道:“我去将人叫了进来。”说着便是匆匆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满脸横肉的婆子就领着一个满口黄牙模样有说不出的猥琐的男子进了禅房中来,她道:“银子你已经收了,这到时候话是要怎么说的,你应该是知道的!”

    那人连连点头,急急忙忙道:“这姑娘生得也还算好看,这般便宜的事情也是会落到我这头上,实在是难得啊难得!”他说着,便是猴急着要上前,却是被那婆子一把拉住道:“小姐吩咐的事情你可得记着,到时候你就说,是这小骚娘们勾搭的你!要是敢说出一点点的和小姐有关的事情,到时候我定不饶恕你!便宜你这死鬼了,这小娘们只怕还是个处子呢!”

    同在房中的青果道了一声,“谁让她不长眼,惹谁不好,非要惹了小姐。小姐哪里是能够放过她的!”

    “呵呵……”

    一声轻笑声在房中突然之间响起,这声音有些诡异,也一下子叫想要走出房中的丫鬟婆子一下子收住了脚步,她们这回头看去,这原本应该是没有什么知觉任凭摆布的素问竟然坐起了身来,一双幽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们几人看着,那眼神是有说不出的诡异,“这谁招惹到谁,谁不放过谁只怕还是不一定的呢!”

    素问的声音轻轻的,众人便是骇然,尤其是青果,她一下子就是觉察到有些不大对劲了,正想着要逃跑却是觉得自己这眼前一闪,只见素问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一根如葱段一般的手指在自己的胸前一拂,她便浑身僵硬在原地半点也是动弹不得了。青果的余光瞧见那些个原本也是想要逃出这禅房的婆子和丫鬟也定在了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青果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以为沾着那一丁半点的曼陀罗花水煮过的茶杯以为用荷叶的清苦就能够掩盖过去,就以为我是半点都尝不出来的?”素问弯着嘴角道,“以为我饮下那些个茶水就能够任凭你们摆布了?以为我不知道,刚刚在那安卿玉手上的团扇上和你身上的香囊里头都沾着那醉仙灵芙的花粉了?我实在是不能够想出,那两个人怎就会这么的愚蠢,以为只要剂量少一些,我就感受不到的就能够让你们随意摆布?”

    青果的额头有细密的汗水冒出,这两种东西本就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而且小姐怕素问会一下子尝出来,所以也不敢将曼陀罗花放在茶壶之中,只是事先用那些药水将那茶杯煮了两回,又擦拭的干干净净,确保没有半点的痕迹,而且她身上的香囊和安小姐手中的团扇上的花粉也只抹了一点点,确保不会有半点的异样,小姐事先更是拿人试验过,确保不会有人察觉这才用了这一招,却没有想到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马脚。

    青果的一双眼睛睁得极大,既然长生县君已经是知道了这一点,那她为什么就不揭穿小姐,反而是顺着小姐的意思过来了,那她这是……

    “知道为什么我不揭穿那两个蠢货的计谋吗?”素问说的轻轻的,“因为我觉得,既然她们两人敢于这样联手来算计我,那么想来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承担接下来的后果了。你们在这等一会,这戏得要改一下才会更精彩。”

    素问说完那些个话,她的身形很快地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素问旁若无人地走进了余氏如今所住着的禅院,余氏有一个习性,这吃了午膳之后必定是会午睡上一会的,所以在素问进来的时候,身边也就只有几个伺候的丫鬟。

    那些个丫鬟原本是要阻拦素问,但一对上素问的眼睛却是发现那一双眼睛之中闪过一道金光,在那一道金光闪过的时候,她们只觉得自己这脑海一片空白,眼前什么都瞧不见了,但脑海之中却是有着一个声音再说着——“你们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长生县君,夫人累了,正在休息,要你们在门外候着,直到小姐回来叫醒你们”。

    那几个丫鬟低低地应了一声是,便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地走出了门,规规矩矩地在厢房的门口站好,那脸上的神情一个一个木讷的很,仿佛像是在睡梦之中一般。

    余氏正要入睡,却是见素问进了门来,她刚要喊叫,却见素问在自己面前拂手一点,便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素问将自己从床上像是提着一只蚂蚁一般地提了出来。

    余氏被素问提着进了离自己这一处有些路的禅房,素问一下子将她甩进了禅房之中,余氏满是骇然地看着素问,却见素问伏低了身子,看着自己。余氏也逼着对上素问的一双眼眸,只见那眼眸之中闪过一道金光。

    “看到那个男人没有,那是你的丈夫,你的丈夫来了你的房中,你觉得是应该怎么做的?”素问的声音就像是蛊惑一般地在余氏的耳边响起。

    素问伸手在那余氏的身上一拂,解开了她的穴道,只见那余氏脸上带着媚笑,亲亲密密地上了前去,抱住那猥琐不堪的男子亲密地叫了一声:“老爷!”

    那男人被素问点了穴,一张脸痛苦不堪,却是瞧见素问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了一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你就怎么做。”

    那男人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再看向余氏的时候,只觉得在自己眼中瞧见的便是自己刚刚一进门来瞧见的躺在床上的那一个小美人,他淫笑着便是摸上了余氏的身子,往着那床铺倒去。

    青果听着后头所发出的那些个淫词浪语,一双眼睛张得极大,眼泪滚滚而落,也不知道素问是怎么做的,那几个原本还在房中的婆子也一下子走了出去,她们的仿佛是没有听到那些个声响,甚至也不知道制止。

    素问最后站在了青果的面前,她拂过青果的发丝,那亲切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大姐姐在照顾着一个小妹妹一般,她轻轻地笑着:“你的任务都完成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呢?”

    青果看着素问,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不停地发冷,也不知道是因为怕的还是因为被素问给定在了原地的关系,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看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鬼,一个根本就不能招惹的恶鬼。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素问拍了拍青果的脸,“傻丫头,你的人物完成了,完成的很好,还不去向你的主子讨赏去。”

    青果最后只看到有一道金光在自己眼前划过,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看到了夏日里头天空之中时常会瞧见的那急速而过的流星一般,那么的漂亮。

    青果哆嗦了一下,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只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是有些走神,而身后有着那充斥着情欲之声的声响传来,青果这脸色一红,只道那些个婆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么一个急色的汉子不等她离开就已经开始在办事了。

    青果也不敢回头看,她匆匆忙忙地出了院子,只见那些个婆子神色如常地在院子之中说笑着,青果见她们还在院中,急忙是打发了她们离开,免得到时候是出了什么马脚,而自己则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带着笑往者莲池边而去。

    在莲池的石亭之中,那些个千金们依旧是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的模样。王悦盈看着青果走来,她露出了笑道:“这是将长生县君送回去了?”

    青果点了点头,脆声道:“小姐放心,县君只是有些困倦了,这走到半路的时候县君就说无需奴婢送,打发了奴婢回来了。我见县君还能够自行回去,就先回来伺候小姐了。”

    王悦盈点了点头,对着青果露出了一个笑来,那眼神之中似乎在说,你做的很好。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1:40
第九十三章 东窗事发

    王悦盈听到青果这么说的时候,这郁结在心头的烦闷一下子退去了。

    那小贱蹄子总算是能够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就等一会好戏开锣,到时候看她还怎么颐指气使,还怎么嚣张下去。

    安卿玉听到青果这么说,她也心中觉得有几分高兴,终于,终于那个人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想到这些个好消息,安卿玉笑的更加灿烂,宛若清华之蔽月一般,惹得这些个千金也不由地看痴了眼,心中暗自心惊,这安卿玉果真是生的绝色,只要她在的场面,旁人很难是不成为她的陪衬之物,一想到这些,众家千金的心底里头也不是很好受,只觉得有这样的一个绝色女子在自己的身边就是一个隐患,索性现在安家的家事不怎么样,但美色往往能够使人忘却这些个东西。

    希望有一日能够让这安卿玉失去这无双的美貌才好。那些个千金的心中无一不是这般想着。

    王悦盈她们这一众人在这凉亭之中呆了许久,又是做什么诗会又是弄什么对对子一类的,一时之间倒也欢声笑语,时间过的极快,一下子就去了两个半时辰。入了秋之后,这日头也不如夏日里头那般日头高照的时间颇长,等到舒太妃身边的婢子过来请的时候,这天色也已经有了一些微微的暗沉之色。

    舒太妃是铁了心思想着要从这些个姑娘里头给自己的儿子挑选出一个可心的媳妇,所以也是常常邀着她们过去一同用膳,想着从那些个细枝末节之中再多多考察一番,因为这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可能会装,但就算是装,总是会有马脚露出来的。舒太妃是在宫廷之中过来的女人,对于那一点点的动作都是能够清楚地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如何,舒太妃是想着自己现在先是将这些个千金的性子给琢磨透了,到时候选出一个正妃之外还能够再给容渊选两个侧妃,这庆王府上一贯是冷清的,总是要热闹热闹才行。

    王悦盈跟着人到了这小膳堂,见旁的那些个夫人已经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没有来,这心中微微有些困惑,她晓得自己的母亲一贯是有午睡的习惯的,喜欢在午膳过后睡上一两个时辰,有时候困乏的厉害的时候也曾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还在那边困乏的厉害,只是舒太妃的晚膳自然是不能像自家府上一般,眼下晚膳还没开始,舒太妃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但等到晚膳开始的时候,母亲若是还没有来,到时候只怕是会惹得舒太妃不是很高兴,这样对自己的前程也是不好的。王悦盈一番计量之后正想让青果去看看母亲怎的就到了现在是还没有来的,还不等她开口,就见莫氏进了门来。

    王悦盈一瞧见莫氏,当下将自己母亲那一茬事情给忘了个干净,她想反正母亲身边有着丫鬟婆子伺候着,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素问的事情揭露给众人瞧见,这才是最紧要的。

    而莫氏也是打量了一番膳堂,她这一眼看过去没有瞧见素问的身影心中也已经隐约有些困惑,想着素问是去哪里,怎么就不在这里?!

    她犹犹豫豫地看着,王悦盈看到莫氏这个样子知道她是在寻找着素问的身影,她心中有几分的得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走到了莫氏身边,朝着莫氏福了一福道:“夫人,怎不见长生县君?!”

    莫氏见到王悦盈到了自己的面前又来问她问问,心中有些困惑地道:“问问不是同你们在一处么,怎倒是来问我了?我也正在奇怪着呢,你们都在这里,问问是去了哪里了?!”

    王悦盈做出吃惊的模样,她看着莫氏道,“长生县君没有同我们一处呀,她早早地就先走了,我还以为县君是回了禅房同夫人在一处呢,这怎么回事,难道长生县君没有去回禅房不成?”

    莫氏听到王悦盈的话更加焦急,她急忙道:“这不是你叫婢女将问问给请了过去的么,怎么会是将问问弄了个不见么?”

    王悦盈这神情盎然欲泣,那神色之中越发见得委屈,她匆匆地摇着头道:“我是真不知道,长生县君同我们在一处的时候显得很是无聊,我又见她困乏,所以就让丫鬟扶着她走了,青果,你是送长生县君的人,我问你,你将长生县君送到哪里去了,还不给夫人说清楚?!”

    青果听到王悦盈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急忙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朝着莫氏道:“夫人,县君真的早早就离开了。小姐见县君也没有想同他们聊天的心思,又见县君觉得无聊一直在打着瞌睡,所以小姐就让奴婢扶着县君离开了。县君走了不远,就对奴婢说不用奴婢伺候,她自己回去就行,所以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的,奴婢没有想到县君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怎会!”莫氏想了想,从素问离开到现在也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了,她的问问怎么会在外头这么长的时间都不回来,难道是被人给算计了?!莫氏这样想着,抬眼就是去看王悦盈,但王悦盈那模样似乎也没有做假的所在,是真的不知道问问的去向一般。

    王悦盈和莫氏的动静自然也是落入到了舒太妃的眼中,她虽是听不到这两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却也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似乎是起了什么冲突。

    “怎么回事?”

    舒太妃开口问着。

    王悦盈急急忙忙地朝着舒太妃行了一个礼数道:“回太妃娘娘的话,我瞧见安夫人来却是不见长生县君,这才问了安夫人县君在何处,而安夫人却道长生县君是一直在同我们在一处的,可我的奴婢青果早早地就将长生县君送回了,所以现在我同安夫人都在担忧不知道长生县君是去了何处。”

    舒太妃也皱了眉头,她没有想到是会出了这种事情,她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给我原原本本说来。”

    王悦盈又是将刚刚同莫氏所说的话又原原本本地对着舒太妃说了一回,说是她原本是请了素问一同到了莲池小聚,只是素问对她们这些之间的那些事情无聊所以先走这些个事情也一并说了,王悦盈说的时候那是一派真诚的神情,半点也没有虚假。再加之又有众多的千金作证,素问对于她们的话题融入不了,这才让她回去的。

    这般一说之后,倒是显得这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在素问的身上,是她原本说是要自己回去禅房的却不想却是没有回去。

    “太妃娘娘,我们不如先去寻了一寻吧,我想长生县君也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不可能说是要回禅房却是消失无踪,只怕是出了什么差池了。”王悦盈对着舒太妃道,她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神情真诚无比,略有几分着急之态。

    “悦盈姐姐着急什么呀,那长生县君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又不是一个孩子,难不成还会迷路不成!”一个千金忽地开口道,她冷笑了两声,她刚刚也是见过素问的,心中不是怎么的欢喜,但她更是不喜欢的还是王悦盈,“刚刚长生县君那般对姐姐的不客气,姐姐一味地隐忍着,现在县君不在姐姐不是应该要高兴才是么,姐姐何必再提议去寻人呢!”

    这姑娘说的话虽虽然听起来像是在为王悦盈出头,为她抱着不平,但细细感受下来,大家也都觉得体验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素问对王悦盈的不客气可算是有目共睹的,而现在王悦盈却是着急地要去找素问,这种姿态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在做给舒太妃看的,好让舒太妃觉得她是一个敦厚善良的人,这样的心计不可谓不深沉的呐。

    王悦盈哪里不知道,在场的这些个千金,她们能够交谈能够说笑,但实际上依旧不是好友,在没有利益触及的时候,她们能够像是朋友一般地畅谈,但只要一触及到利益相关的,她们就是敌人,永远都是站在对立面的,就像是现在在舒太妃的面前,谁都想要把对方踩在脚底下自己好脱颖而出,这种观念在她们的脑海之中可谓是根深蒂固了。所以一找到可以攻击的地方,她们就会像是毒蛇一样毫不留情地攀沿而上,狠狠地咬上彼此一口。

    王悦盈也早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她看向那个说话的人,道:“虽说长生县君对我是不怎么客气的,但接触下来,我也便是晓得县君说话便是那样的一个性子,只是天性使然罢了,并不是特意地针对着自己,这样一想之后,我这心中已释然了。我既是想要交县君这样的朋友,那势必就得习惯县君那种说话方式,习惯县君的个性。再者说,护国寺之中每日都是有不少的香客前来,最近又是不怎么太平,甚至还有一些个江湖中人,若是县君在不慎之间惹上了什么麻烦,我们又是置之不理,那岂不是让县君陷入危险的境地?!妹妹你怎么能够这么心狠呢?!”

    王悦盈这神情之中多了几分气愤,看向那出声的小姐的眼神更是带着斥责,仿佛是在说她这个人视人命如草芥,她这话说的慷慨大义,让舒太妃听着又是多了几分中意,她原本就是看中这王悦盈的,之前还觉得这王悦盈倒是有几分小家子气,不过这种小家子气舒太妃倒也不算陌生,因为这闺中的女子多半见识不多,又是从小被自己的双亲捧在手掌心之中长大,自然是受不得什么闲气的。舒太妃对于这些个女子的傲气也不是很在意,只觉得女子有些傲气也是正常,只是别是太过就成。但现在看看王悦盈,听着她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这气度,这风范,的确是一个当王妃的人应该要有的贤德大气,这宽以待人的味儿叫舒太妃听着就是觉得有些欢喜的,只觉得刚刚王悦盈这姿态倒是有几分自己那儿子的模样的,舒太妃也是后悔现在容渊不是在她的身边,刚刚那样子就应该叫他瞧瞧。

    舒太妃点了点头道:“也的确如是,这县君要是自己走开还没有回来也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来人啊,给我去好好地找一找,一定要将长生县君给找到。”

    舒太妃身边的婆子应了一声,便是领着一干丫鬟出去了,王悦盈也不敢落后地道:“太妃,我也是跟着一起去吧,这多个人说不定是能够找的快一些。”

    王悦盈这不等舒太妃答应,就已经掀起了自己的裙摆,匆匆地跟着人一同走出了门去寻人了。众人看向舒太妃的神情,只见舒太妃带了几分赞许,旁人自然也是不许只有王悦盈一人专美于前的,也便是匆匆跟着一同出了门。

    叶筝看着那率先走出门的王悦盈,不是她说什么,刚刚素问对王悦盈的不客气也算是有目共睹的,而现在王悦盈却是第一个要去找素问,这其中……叶筝微微一笑,她也紧跟着走了出去,跟在王悦盈的身边一同寻找着素问的身影,这说是一同寻找着,其实叶筝是想跟在王悦盈的身边借机查看查看这人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她所认知的那个王悦盈可不是什么好心的人呢。

    舒太妃见这一下子全部都空了去的膳堂,她微微皱了皱每天,看着只留在自己身边伺候着的嬷嬷道:“本宫这心里头觉得不大稳妥,总觉得像是要出什么事情似的。”

    “太妃娘娘多心了,依奴才所见,那长生县君可不像是那般短命的人,想来应该不会是这般容易就会被人给害了去的。”嬷嬷安抚道,“娘娘尽管放宽心就是,说不定等到再过那么一会,就有了长生县君的踪影,说她不过就是在护国寺之中随意地乱走上了一遭之后才忘记回来的路了。”

    舒太妃听着嬷嬷的话,她心知道这嬷嬷说的这些个话都是在安慰着她来着,就算是真的忘记了回来的路,寺庙之中随意地寻一个小沙弥问上一问也应该是知道的,到现在半点讯息都没有,只怕是要出什么事情。“你着人去将渊儿和辞儿找来,看看他们两人是怎么说的。叫他们也寻上一寻,不管怎么样,人家到底是诊治过我的,也算是承了人家的情回报了人。”

    嬷嬷知道现在舒太妃已经上了心了,要是不给她一个结果只怕到时候长生县君是没有什么事情,舒太妃却是要担心死了,又听到舒太妃那样说也觉得合情合理,到底是长生县君将舒太妃给诊治妥当了,于情于理的,都是应该去找一找的。嬷嬷一边是搀扶着舒太妃往着她歇息的厢房而去,这在回厢房的路上倒是瞧见了缓缓而来的容渊和容辞。

    容渊和容辞原本是不愿来的,尤其是容渊,这经过早上那些个阵仗,想到自己母妃那近乎是强买强卖的姿态容渊哪里还是敢来的,但自己这畏缩的时候,容辞便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容渊被自己这个侄儿堵得说不出话来,倒也是承认他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除非他离开无双城否则这种日子绝对不会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只是两人这还没有到膳堂就已经瞧见走出膳堂的舒太妃,容渊觉得有些古怪,刚刚自己的母妃派人传自己过去用晚膳了,按说应该是在膳堂之中等着自己的到来才是,怎现在却是往外走,这神情之中还有几分的忧心忡忡。

    “母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容渊上前问道。

    “渊儿辞儿你们两人来的正好!”舒太妃原本还想找人去找这两人,现在看到他们两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眼神之中也是有一些个意外,更是有些欣喜。

    “怎么了太妃娘娘?”容辞也已经瞧出舒太妃看着他同容渊两人的时候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容辞细想了一番,虽说这护国寺之中外人颇多,但因为这里住着舒太妃的缘故,他们所在的这边的厢房所住的大多也是一些个没有什么江湖底子的人,而住到这护国寺之中,除了昨夜有人袭击素问之外一切也可算是平安无事,这袭击素问的人,容辞也知道绝对不会是那些个江湖中人,所以也一直都可算是相安无事。

    而且暗地之中也有暗卫保护着舒太妃,今日也没有暗卫来汇报说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怎生舒太妃就是这样的紧张,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别说了两位王爷,长生县君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太妃现在正在担忧着呢,王丞相家的千金已经领了人前去寻找长生县君。”嬷嬷匆忙地对着容渊和容辞说道。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眼下我也没什么心情用晚膳,你们两人要不也去寻上一寻?!”舒太妃对着两人道。

    容渊和容辞两人也是点了点头,两人调转了头,虽说是答应帮着寻,但是两人的心中却还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寻的感觉,护国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要藏起一个人的时候却总觉得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容渊同容辞走了一段,两人都默不作声,一路上倒是见不少的千金贵妇领着丫鬟婆子到处在找寻着的。

    “皇叔,你觉得素问姑娘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容辞看着那颇有些鸡飞狗跳的场景暗暗发笑,他的神情悠然肆意的很,半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

    “你觉得,可能吗?”

    容渊也是老神在在的,清风清朗推着容辞的轮椅,慢慢地走着。虽说这寺庙之中人多紊乱,但容渊从来都不觉得这会吃亏的人一定是素问的,就算是遇上了什么人,这倒霉的大约也是对方多一些而不是素问多一些。这一点,容渊是再肯定不过了。而他也相信容辞也是这样想的,这才悠然得紧。

    容辞也听出了容渊话里头的意思,他轻笑了两声,他们两人对素问的为人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就算是真的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难,只怕素问也会将那些个将她陷入到困难之中的人丢进更困难的境地之中,这一点容辞是再肯定不过了,就像是容毅那般,这想要陷害她的人往往是会得到更大的痛苦。

    只是……容辞也有了一些困惑,素问到底是去了哪里?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变故在其中,素问所担任的角色又是如何的,会不会有什么比她现在消失无踪更是叫人震撼的事情发生。

    王悦盈带着人在护国寺之中寻了一通,她这寻找起来的时候也可谓是卖力的很,他们所住的东院的厢房也是一处一处地寻找了过来,就连段氏她们所住的那处厢房也走进去寻了一寻。

    段氏原本见王悦盈进来寻人,寻的又是那个扫把星,段氏便是拉长了脸一脸的不开心的模样,但一听到素问不见踪影的消息的时候,段氏哈哈笑了几声直到说是“老天长眼叫那祸害得了教训”。

    王悦盈和叶筝得直叹气,匆匆退了出来。到了厢房外的时候,王悦盈这才幽幽地开了口:“我原本还想请那安老夫人也一并叫人去寻上一寻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事也便是不用指望了。”

    叶筝看着王悦盈听到她这话的时候轻轻一笑道:“安老夫人不喜欢长生县君这件事情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安家的人那个是喜欢长生县君的,不过说句难听的,那县君的性子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喜欢的,悦盈姐姐你说是不是?!”

    叶筝一边说着一边去看王悦盈的神态,在自己说那一句话的时候,王悦盈的神情之中虽是没有什么变化,但这眼神之中却是有了一些欢喜的意味。

    “妹妹快被别这么说,县君虽说做法极端了一些,但是这人还是不错的。”王悦盈慢慢地道了一句,那神情认真无比,“我觉得县君这人还是可以的,只是说话的时候不怎么婉转罢了,一时之间的确是很难接受罢了。”

    叶筝看着王悦盈那神情虽然是认真无比,但这眼神之中却有一些个闪躲,叶筝当然是心中有数,她这人说的是这般的认真,但心底之中却不是这么想的,果然不愧是王悦盈,这一口谎话说的和真的似的,也难怪是能够骗过了舒太妃对她这般的满意。

    王悦盈见叶筝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她哪里不知道这叶筝跟在自己身边一同寻找素问是假,其实不过就是想要看出自己的马脚罢了,王悦盈扭过了头,瞧见自己那在不远处的厢房,道:“我娘午睡这时间也可算是长的了,我去将我娘叫醒,让她身边伺候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也一并去找上一找。”

    王悦盈说着也不等叶筝说话,举步就是往前走着,叶筝站在原地看着那往前走的王悦盈,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王悦盈啊王悦盈,你这个女人可真算是虚假到家了,到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做着这种虚假的事情,果然是王丞相家的女儿!

    叶筝也跟着上了前去,跟着王悦盈一同进了门,只见在院子里头几个婆子和丫鬟正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瞧见王悦盈的时候这才行了礼。

    “母亲呢?”王悦盈问了一声,“这不是还在午睡吧?!”

    平日里头跟在余氏身边的婆子见王悦盈回来便是笑着道:“夫人午睡的时候将咱们都遣了出去,怕咱们这些个粗手粗脚的人做事不仔细惊扰了夫人的午睡。这不,咱们也是见夫人还没有起床,正在院子里头守着,又不敢贸贸然地走了进去,万一夫人正在好眠……”

    “糊涂!”王悦盈哼了一声,“母亲平日里头午睡一个时辰就够了,如今都睡了多久了,你们怎还在这里守着也不进去里头问问。”

    丫鬟和婆子讪讪的,被王悦盈说的几乎是抬不起头来,心想着可不是她们不想进去里头去看夫人到底起身了没有,可夫人的脾气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一旦惹怒了夫人之后,这轻则被骂上几句而已,这重的时候可是要被打罚的,所以在余氏身边伺候的这些个丫鬟婆子平日里头都是提心吊胆着,就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如意。

    王悦盈看着那些个不敢再说什么的丫鬟和婆子,她上前了一步,伸手将那厢房门给开了。这寺庙之中的厢房是很简单的,一进门之后就能够瞧见那简单的床榻,王悦盈这门一开,却是在床榻上看不到半个人影。

    她心中一慌,这素问会消失不见那是她一手造就的,但自己母亲明明应该是在厢房之中午睡的,怎么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王悦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她横眉竖目地看着站在院子里头的那些个丫鬟和婆子,她怒道:“怎么回事,我娘去哪里了?!”、

    那些个婆子丫鬟听的也很是愕然,她们急急忙忙地进了房中去看,果真在这厢房之中没有瞧见余氏的身影,她们也一下子心慌了,“不可能的啊,夫人一直在房中午睡。我们一直呆在这院落之中也没有离开过,夫人又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

    “你们确定是没有人闯入过厢房之中?只怕是你们疏忽懈怠,现在这么说是怕弄丢了夫人我这责罚你们吧!”王悦盈拔高了声,“要是我娘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丫鬟婆子呼啦一下子跪倒了下来,一个一个在地上呼喊着冤枉,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小姐明鉴,我们一直都在这院落之中不曾离开过的,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们——”王悦盈怒不可遏,只想说难道她的母亲是身上插上了翅膀不成,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王悦盈钢丝要责罚这些个不尽力的奴仆,却见一直伺候着自己的婢女青果一下子跑进了门来高声喊道:“小姐,长生县君找着了!”

    王悦盈看着朝着自己喊着青果,她这头也有微微的疼,她原本还想要叱问这些个不尽职的下人,现在青果却一下子闯了进来,叫王悦盈一下愣在了原地,她看了看那空着的厢房想了想自己的母亲,又想了想那很快就是有灭顶之灾的素问,王悦盈当下就是做出了一个决定来,先是去看了那素问的笑话再说,到时候也可以请了肃王殿下一并去寻访一下自己的母亲,那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同肃王亲近一些。

    王悦盈瞪了那些个丫鬟婆子一眼,方才看向青果:“在哪里寻到了?”

    青果领着王悦盈到了她们所设计的那个厢房,在这院落之中那些个千金夫人都已经是齐聚了,就连那原本听到素问失去了踪影的安家人也一并到来了,王悦盈更是瞧见了那容渊和容辞也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倒是一下子齐聚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倒一下子显得蓬荜生辉了起来。

    “长生县君这这儿?”王悦盈看着青果,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意外道,“青果,你可别是弄错了地方!”

    “小姐,我怎可能会弄错!”青果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根簪子,那簪子是羊脂白玉的,清透无比,“奴婢刚刚在这院子门口捡到的,奴婢可认得这簪子,那是长生县君的簪子!”

    有千金也是认了出来,直到说自己瞧见刚刚在莲池的时候素问就是簪着这枚白玉簪子的。

    “只怕是县君走到这处的时候有些困乏了,所以这才进去歇息了吧!这簪子只怕是不小心掉落的。”王悦盈微笑地道,“青果你去叩门,一会将这簪子还给县君才是。”

    青果听到王悦盈这么说,她的神情之中露出了尴尬的神情,青果犹豫地道:“小姐,奴婢刚刚是同倪大人家的方嬷嬷一同找到这簪子的,这院子之中有些古怪的声音,方嬷嬷说……方嬷嬷说,这厢房里头有男人,那是一些个很污秽的事情……”

    青果这脸涨的通红,便是半点也不敢再说下去了,院落之中的那些个夫人婆子都是晓事的,这院落之中有男人,又是一些个污秽的事情,她们也都已经明白了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张脸也都如同青果一般涨的通红,直道是羞死个人了。

    段氏听到这么说,她虽是不承认素问是同他们安家有什么关系的,但这无双城之中谁人不知这个臭丫头是和他们安家有关系的,这下可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要说他们安家的丑话了。

    段氏那一张脸气得通红,恨不得直接拿了帕子挡住自己的脸,她重重地拄着拄杖,恶声地斥骂着:“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野孩子,竟然是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真是不要脸!这有不要脸的娘就是有着不要脸的女儿!祸害!”

    莫氏刚刚听到消息说是已经寻到了素问,她便是跟着秦嬷嬷巴巴地过来了,这刚刚走到院子里头就是听到了段氏在那边高声斥骂着,她知道段氏会这样斥骂着的人除了素问之外几乎是不做第二人选,而莫氏刚刚也是听到了那个叫青果的丫鬟所说的那些个话,莫氏这脸色有些苍白,她扶靠着秦嬷嬷整个人几乎是摇摇欲坠。

    莫氏心中忐忑的厉害,却一直想着素问告诉她不管是遇上什么事情自己想是要镇定,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道:“安老夫人这说的是谁呢?这既然是有娘生自然是有娘管的,又何必您这一大把年纪了在这里骂娘,您也不怕是掉了你们安家的面子!”

    段氏听得莫氏的声音,她更是恼怒,她看着莫氏,那一根拄杖直指着莫氏:“说的便是你那祸害的女儿,她这个不要脸的竟是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汉子在这佛门清净地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情来,果真就是个没教养的人,这种事情也是做的出来的。”

    莫氏上前了几步,她直勾勾地看着段氏道:“我敬你是一个长辈让你三分,如果你再这般侮辱我的问问,我可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段氏听着莫氏那些个话就很是来气,她道:“你如今还是我们安家的媳妇,你这不早晚来向我请安也就算了,如今还要为了那样的一个妖孽来对着我说这种话,你——”

    莫氏最是听不得段氏说素问是妖孽,她浑然不顾地道:“等到安青云休了我,我就不是你们安家的媳妇了!我也一直在等着安青云的休书,要是安青云不给我这休书,我休了他也行!问问是我的女儿,她从来都不是妖孽!”

    段氏听到莫氏这么说,她气得那一张老脸不停地哆嗦着,拄杖朝着莫氏指着,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悦盈看着这阵仗,她上前了一步道:“夫人您还是去瞧瞧县君吧,也许县君是被人逼迫的,未必是自愿的……”

    莫氏听到王悦盈这么说,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一脸善解人意又是体贴模样的王悦盈,她冷哼了一声道:“王小姐这说话可得担心一点,不过就是凭着一根发簪就是说这厢房之中的那个人是我家的问问,要是里头的人不是,你这不是在侮辱我家问问?好歹我的问问还是二品的县君!”

    莫氏有些恼怒,王悦盈那些个话虽说是在帮着素问说话一般,但这实际上却是暗自指出在这厢房之中做出那些个不堪的事情来的人是素问,同样是身为女子的,怎么是能够拿着这种影响闺誉的话来说的,这不是在污蔑问问的清白么!莫氏又哪里能够容得王悦盈这么说的,她是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将王悦盈那嘴里的一口牙全部都打落了才好。

    王悦盈被莫氏说的那一番话给惊了一惊,“毕竟县君的簪子是在这儿的,许有可能真的是县君也未必……”

    莫氏一把推了王悦盈,领着秦嬷嬷就是要去踹门,这不等莫氏和秦嬷嬷踹开那道门倒是听到这院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问话声:“这晚膳时分,众位夫人和千金不在膳堂用膳,在这里做什么?”

    莫氏听得那声音,她喜出望外,也不去踹那门了,直奔着门口而去,口中连声叫着:“问问,问问,娘的好女儿!”

    王悦盈看着那一袭紫色的人影从院子门口走了进来,她这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这眼神之中充满着困惑地看着众人。

    容辞看到素问走进门来的时候,他也便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道:“姑娘这是去了哪里,倒是叫人一同好找。”

    “山上整日食素,委实是太过清苦了一些,我又挂念着哥哥,所以就抽空回了无双城一趟,又是打点了一些个小菜回来,想着回来同娘一同用膳来着,这一回厢房却是不见人,只好去寻了舒太妃,太妃说是你们都找我找疯了似的,所以就赶紧过来了。”素问嘴角带了一些笑意,“只是这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些个人说我行为不检点,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做一些个污秽的事情,虽说我这带了一只烧鸡回来,但这是给我家糯米吃的,应该算不得太过不检点太过污秽不是?”

    容辞听得素问所说的那些个话,他轻声一笑道:“虎食肉,本是天地伦常,算不得污秽。”

    素问看向那一脸震惊的王悦盈,此时此刻的王悦盈已经是呆若木鸡了,她的心中觉得不可思议至极,明明素问应该是在这厢房之中的,应该是名誉扫地才是,怎会……

    “相公,别走……”那厢房之中传来一声缠绵悱恻的声音,这声音虽不算是响亮,却依旧是能够让众人听了个真切,众人只觉得这声音听起来的时候分外的耳熟,倒是有几分像是王丞相的夫人余氏的声音。

    王悦盈这脸色更加苍白无力。

    素问轻声一笑,“看来在这佛门清净地做出一些个污秽事情的人只怕是另有他人啊!”

    素问手一抽,将缠绕在腰间的银蛇剑抽了下来,她软剑一挥,剑气瞬间将那原本关的严实的门板划成上下两块,“砰”的一声掉落了下来。

    在这一声巨响之中,那厢房之中的情况也全部都落入到了众人的眼帘之中,扔了一地的衣物,一个赤色牡丹的肚兜丢在那衣物的最上头,而在那床榻之上,赤着身子的余氏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身体像是一尾白胖的蛇一般地扭动着,热情无比。这两人正颠鸾倒凤风流的很,好一派的风流韵事。

第九十四章 惑心术

    那大门被素问一个破坏之后,里头的活春宫一下子是展露在众人的面前,这般不堪入眼的画面到是叫这些个原本就是来看这一场笑话的官家夫人和千金也一下子怔住。

    在一个愣神之后,那些个官家夫人一下子捂住了眼睛,不去看这种淫秽的事情,而那些个还没有晓事的千金和丫鬟一个一个全部惊叫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地面半点也是不敢再抬眼看,那一张脸仿佛是被火再烧一般的热烫。

    “造孽啊!”那些个婆子一边说着,虽是用手掌捂着自己的眼,但那手指缝却是张开的,贪婪地看着在那床铺上浑然忘我一般余氏,心中倒是忍不住是同那些个看了这一场笑话的夫人们一样地想着,这余氏平日里头看着还是正正经经的,没有想到竟然也是会背着人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这般的浪荡不羁,也不知道这平日里头就是这么一个人呢,也不知道这奸情已经是维持了多久的一段时间,只怕这王家小姐也是不知情的,只是没有想到,原本还以为在这禅房之中不检点的是长生县君,却不不曾想到倒是抓了自己母亲的奸……

    这般想着,这些个婆子还有夫人的嘴角也是带了几分不可抑止的笑意,神情之中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原本这王悦盈可算是舒太妃心目之中最可意的庆王王妃人选,但现在余氏发生了这种事情,德行有亏,虽说这种龌龊不堪的事情不是王悦盈做出来的,但有这么一个淫荡的母亲,谁会认为这王悦盈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就算她依旧是个处子,那也绝对不会再被舒太妃看得上了。今日这一番作为几乎是将一盆屎盆子扣到了王家的身上。

    王悦盈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因为这一幕太过震撼了,这让她也忘记了将自己的眼睛捂上,甚至忘记了要发出一声尖叫声来表现出自己的意外。

    王悦盈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原本她们应该看到的是素问才对,怎么却是变成了自己的母亲了,王悦盈的眼睛睁得硕大,几乎是要将眼睛龇裂一般,她瞪着自己母亲,恨不得现在这一双眼睛能够化成两把飞刀直接将自己的母亲给捅了一刀。

    素问看向那一双眼睛充满着不敢置信的王悦盈,她道:“原来这不检点在这禅房之中做出这种事来的人是王夫人啊,啧啧……”

    素问扫了那些个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过的王家的丫鬟和婆子,“怎么还不去将你们的夫人给穿上衣服,这还嫌丢人没有丢到家呢?!”

    素问的话一下子叫王家的那些个下人宛若是醍醐灌顶,方才领悟到如今这院子里头还有一堆的外人,几个婆子燥着一张脸直接上了前进了屋子里头,这刚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那亲狎的气味,两个婆子将余氏一挡,而另外几个婆子匆匆忙忙地从地上见识起了衣衫,刚刚在看到余氏那个样子的时候,她们还期望着这不过就是一场误会,这最坏的情况应该还没有发生那是最好不过了,但现在看到余氏身上那些个因为激情所留下来的痕迹,还有这身上所布着的污秽的体液,婆子们就知道这事情已经糟糕了,这余氏已经是被人给得手了,要是被老爷知道只怕是……

    婆子们几乎是不敢想像,要是叫老爷知道了,必然是留不得余氏的,而她们这些个人也一样是留不得的。婆子们也觉得奇怪,这余氏明明就是在这房中午睡着的,怎么就会突然之间到了这里来了,而且还是同这个男人做出这种事情来。

    王悦盈整个人微微地颤抖着,她已经是不敢再想想自己的母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出了之后,她的母亲完了,而她也快要完蛋了。

    王悦盈的心头之中只有这么一个感想,完了,这一切是真的要完蛋了。原本她应该可以成为庆王妃的,她知道舒太妃对自己是满意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能够入了庆王府的门庭的,但是现在什么都完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舒太妃是绝对不可能会再容许她这个人的,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那就是天空之中的星辰,看着像是很近,仿佛只要自己一伸出手就能够触碰到,但实际上却是离自己很远,远得不管她是用什么方式都是触碰不到的。

    王悦盈突然地扭头看向素问,不可能的,青果明明已经表示了已经将素问带到了这个禅房之中,而素问也已经喝下了那一杯掺着东西的茶水,刚刚她也明明已经是晕眩了不是么,怎么现在却像是现在这样完全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

    王悦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诱进了一个陷阱之中,而且还是一个会让她遭受了灭顶之灾的陷阱。

    王悦盈的一双眼睛充满着愤然,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和素问有关系的,绝对是和她有关的!

    在王悦盈愤愤然地瞪向素问的时候,素问也在看着王悦盈,那眼神比王悦盈瞪过来的时候还要来得凶神恶煞,其实素问的眼神并不能算是凶狠,却是很冷,比刀锋更冷,比黑夜更暗。

    “刚刚王小姐似乎是在说,在这房中的人是我?”素问看着王悦盈问道,她手微微一扬,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王悦盈的脸孔偏向了一边,脸上多了五道手指印。

    众人看得真切,也不知道素问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看到她的手掌接触到王悦盈的脸,却已经一巴掌挥了过去,仿佛就像是隔空打了她一巴掌似的。

    “王小姐你应该觉得我这宅心仁厚了,只是打了你这一巴掌而不是把你给毒哑了。”素问看着王悦盈道,“你这舌头根子那么长,也是不怕被人给剪了的,那种话也是你一个官家千金应该说出口的话来着?!”

    素问寒着一张脸,“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这禅房之中了,你这般无的放矢,是有恃无恐呢,还是你觉得在这房中的人必然就是我?!敢问王小姐,你为什么觉得这禅房中的人必然是我?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其中的必然就是我不成?!”

    素问一句一句的诘问在这院子之中响起,众人纷纷看着王悦盈,也有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呀,刚刚不过就是瞧见了一枚簪子不过就是听到里头发出的一些声响谁都没有瞧见在房中的人到底是谁的,但这王悦盈却是一口咬定在这里面的人就是素问。会这样认为那就是她一早就知道这里头的人是素问,才敢说出这种话来的。那么王悦盈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在里头的人会是素问,除非就是她安排的这一切!

    一想到这一点之后,众人看着王悦盈的眼神也转变了,看着王悦盈只觉得这生得这样好看的一个女人竟然是会这样的蛇蝎心肠,完全是叫人看不出来。虽然说长生县君做人的确是嚣张一些,但一个女人的名节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一旦失去了名节之后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上,这样的手段不可谓是不阴毒。

    王悦盈被素问问的哑口无言,她的心中又气又急,但又不能承认这种事情是她做出来的,尤其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今她的母亲已经这般了,要是她再承认自己做出了这种恶毒的事情,对于她的名声那就彻底完了。

    “是青果,是青果说在这里捡到了你的簪子。”王悦盈被素问这一巴掌打得整张脸有些麻木,但这神情之中又是有些委屈,一副不晓事的模样,“我自然是以为县君你是在里头的,这怨不得我!”

    “你说谎!”素问看着王悦盈,“就算你的婢女在这里捡到了我的簪子又如何?你刚刚是怎么对我娘说的?你说我有可能遇上了什么事情,你说我可能不是自愿的,你怎么不说这簪子只是恰巧落在了这里,你却是那般的笃定要我娘去开门?这只能表明一件事情,你早就已经预知到这种事情,你就等着我娘去开了门,然后看到我如同你母亲一般被人为所欲为,你说是不是?”

    王悦盈一张脸涨的通红,她看着素问,磕磕巴巴地道:“你——青果送你回去的,我怎么……我怎么知道?”

    “哦,那就是你的婢女的问题了!”素问看向青果,她那一双眼睛勾勾地看着青果,“你说,你是在哪里捡到我的簪子的?”

    青果畏畏缩缩地,她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只见那王悦盈看着自己,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凶恶地瞪了自己一眼,她微微一缩,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是不能够说错一句话的,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到时候只怕小姐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是在这院子门口时,”青果低着头,小声地道,“我和方嬷嬷听到院子里头有声音,所以这才以为县君是在院子里头的。”

    “你看着我!”素问对着青果道,素问的声音里头透着一股威仪,让青果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来,她这一抬起头对上的就是素问的一双沉如水一般的眼睛,这刚刚对上那一双眼睛,青果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漩涡吸住了一般,几乎是移不开眼眸,“你说,这事情到底是不是如你家小姐说的那样,这簪子是你捡到的?!”

    青果忽地噗通地一声跪了下来,大声地疾呼着:“这簪子是刚刚我扶着县君的时候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的,小姐说了,一定是要引着人来这里,叫他人知道县君的行为是如何的不检点,谁让县君总是那么一副讨人厌的嘴脸。小姐让奴婢将县君扶到这院落来,说会有男人进来……进来侮辱了县君的!”

    青果说完那一通话的之后,她死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青果知道自己刚刚说出口的是什么话,她的头脑清醒无比,但嘴巴却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将那些个完全不能够说出口的实话都说出了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半点也是控制不住的。

    青果抬眼看着王悦盈,只见自己这小姐那一些个脸孔扭曲无比,那一双眼睛之中更是带着滔天的恨意,恨不得能够一刀子杀了她似的。青果紧紧地扯住王悦盈的裙摆,带着哭腔在那边说着:“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的会是夫人而不是县君。”

    “难怪我说,这喝了你的两杯茶却是叫我昏昏欲睡,原来王小姐你说是想要同我交一个朋友其实背地里头打着这样的主意!王小姐,你要是看不惯我你直接说就是,何必又这样心肠歹毒呢,还好今日喝了你那下了药的茶水的人是我,要是别的千金喝下你这些个东西,到时候只怕是无力挣扎只能让你为所欲为了,那到时候这些个姑娘又能够怎么办呢?”素问冷冷地问着,“是不是只要你以为将她们的名节破坏了就不会在有人与你为敌了?”

    素问看着那一张脸色铁青的王悦盈,她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这表现不错,是舒太妃看中的人,他日就算不成为庆王的正妃也是会成为庆王的侧妃的,但是这些个姑娘之中也难保不会有人同样被舒太妃看中,我这没怎么招惹你的就已经被你用这样的奸计陷害了,他日这个原本应该和你成为姐妹的人要是招惹到你的时候,只怕还不得给你剥了一层皮不成!王小姐你怎么是这样的性子,舒太妃只怕也是看错你了啊!”

    素问这一番话说的是语重心长,看着王悦盈的神情也多了几分的怅然,那一脸的失望仿佛她就是那舒太妃一般。

    在场的官家夫人和千金也都是心游戚戚焉,虽说不怎么喜欢素问的性子,却也不得不承认素问所说的这些个话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素问和王悦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言语上的口舌之争罢了,顶多就是叫她失了一些个面子。舒太妃中意王悦盈这件事情长眼的人都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这正妃之位虽不能说是绝对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但也可算是十拿九稳的了。

    夫人们心中无一想的不是刚刚王悦盈还做出一番姿态说是要来寻人的,实际上却不曾想到她才是这个设下陷阱的人,这种歹毒的计谋他日要是算计在自己可能会有幸成为庆王府侧妃的女子身上……夫人们一想到这些,这脸色已经微微一变,要是出了这事,只怕自己的女儿也已经是难以做人是要死在她的手上了。

    而那些个千金们心中更是畏惧,王悦盈这般手段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的,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半分,要是刚刚王悦盈对付的不是素问而是自己的话……千金们看着那被婆子掩着出了门的那发髻散乱的余氏,又瞧了一眼被一个粗壮的婆子推搡着出了门来的男人,只见那男人容貌奇丑,尖嘴猴腮的厉害,一想到自己被这样的男人触碰,这些个千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不舒服的厉害,要是被这样的男人给触碰了,她们觉得是要比杀了她们还要来的让自己可痛苦不堪。

    这样想着,这些个千金不约而同退退怯了一步,只觉得王悦盈这人真的是有说不出的可怕!

    安卿玉自然地也是跟着退了一步,她隐藏在这些个千金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是和王悦盈合谋过的,就怕这王悦盈一下子将自己供了出来,那时候只怕自己就完了。安卿玉也没有想到明明青果在搀扶着素问离开的时候她分明已经是迈不开步子了,应该已经是完全能够被她们所掌控才对,怎么的这情况一下子翻转了过来,安卿玉觉得更是困惑的就是这原本应该在厢房之中的素问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余氏呢。

    王悦盈伸出脚,毫不留情地一脚揣在青果的身上将她踹开,她道:“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好处,才会使得你说出这种污蔑我的话!”

    此时此刻的王悦盈已经没有半点的官家小姐的姿态,此时此刻的她一张脸涨的通红,狰狞的厉害,她踹向青果的那一脚更是着力无比,踹得青果趴在一旁好一会都没动弹的起来。

    “是你!一定是你!”王悦盈指着素问,她很想要克制住自己,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完全克制不住了,她没有想到青果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几乎是要疯狂了,如果刚刚青果只要是咬死最初的说辞那么不管是谁都不能够奈何她的,顶多就是说她冤枉了素问,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紧要的事情,但现在青果突然之间说出了这一切都是她指示的,那后果就完全不同了。王悦盈抬头看着素问,那眼神只重视又惊又惧怕,她不知道素问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使得青果背叛了自己说出这种根本就不应该对旁人说出的话,但她知道这一定是素问做的,是她,是她!“是你在诬陷我!一定是你在诬陷我!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王悦盈死死地又咬住了牙,她看着那些个人的视线,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斥着厌恶,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就像她们刚刚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般,那种看着污秽之人的眼神。

    “啪!”莫氏扬高了手,狠狠地给了王悦盈一个巴掌,“你到现在还不悔改,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不是我家问问福大命大,只怕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被你折腾到了什么模样了!亏得你刚刚还在太妃的面前做出那么殷勤的模样说是要帮着找人,只怕你就是演了那样一场戏,好将这件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好逼得我的问问不敢活在这个世上!你怎么就生的这么歹毒的心肠来!”

    莫氏已经是快被气疯了,原本瞧不见素问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又急又怕了,她这个女儿好不容易是失而复得,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莫氏想自己这辈子大约也别是想活了!后来又听这王悦盈一口一声侮辱着她的问问在这寺庙里头做出一些个苟且的事情来,莫氏的心中是又恼又惊的,她恼怒的是王悦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一些个难听的话来,惊得是就怕问问是被人谋害了。现在看到素问没事,又见这王悦盈这样的心肠歹毒一个劲地想要谋害着自己这宝贝女儿的计谋来,莫氏这所有的情绪全部化成一腔怒火,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打了王悦盈一巴掌也算是便宜她了,她现在恨不得是冲上前将她狠狠地撕碎,等到撕碎之后好拿去喂狗!

    王悦盈被莫氏这几乎是拼劲了全身力气的一巴掌打得耳朵嗡嗡作响,眼角余光又是瞧见庆王用那冷漠不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的冰冷几乎是将她瞬间冻在了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她觉得有些委屈,自己所做这些个事情都是为了庆王,明明她的家世要比这来历不明的女人要好上无数倍,她甚至愿意去讨好舒太妃恨不得将自己这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但是自己换来的却是他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她恨,凭什么庆王能够对那样一个女人另眼相待的?那样的一个女人……

    “是,我是那样做了那有怎么样!”王悦盈像是整个人豁出去一般地喊着,她再辩解也没有用,因为她知道就算这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做的,庆王只怕也不会因为自己被冤枉之后而多看自己一眼,在他的眼中,自己只怕什么都不是,那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底之中在想些什么,你们这一个一个眼下装的是这般的畏惧,这般的可怜,但是你们这动起手来的时候只怕也不会比我手软上一分,只怕你们做的比我更多更过!”

    王悦盈的手指划过那些个夫人和千金,她在后院长大哪里是没有见过这些个宅门后院里头的事情的,这些个看着纯良无害的女人,哪个不是算计来又算计去的,尤其是这些个看着风光无比的夫人,这手上哪怕还没有这一两条性命的?!

    王悦盈看向那素问,那眼神之中满是恨:“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是我娘,是你!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是你将我娘送到这里来的是不是?!”

    王悦盈肯定是素问做出来的这种事,也就只有她才会这样的歹毒,她们都以为自己这计谋是歹毒的,是蛇蝎心肠的,却不想,眼前这个看着风轻云淡的人才是最狠的那一个角色,她杀人于无形,更是让人生不如死!

    “我怎知道,反正我清醒的时候就在不远处,你娘身边进进出出有那么些个丫鬟和婆子跟着,我要出手哪里是这样容易的,也或许是你娘自己同人偷情,不想叫人知道。”素问耸了耸肩膀道,“或许王丞相不喜欢王夫人,这一年半载都是不见她的,所以王夫人这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素问的话,倒是叫那些个官家夫人觉得有几分理由的,她们这些个人的相公的官职的确是比不得王丞相的地位崇高,余氏一贯又是好拿谱的人,身边丫鬟婆子一直跟着,要是真的素问去将余氏弄到这里来,只怕也不会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但现在看来,那些个丫鬟婆子半点都没有出声抗议,又加之这高门大户之中也没有多少的秘密可言,听说这王丞相在两年前弄了一个青楼花魁进门之后就完全是沉醉在这花魁的温柔乡里头了,对于自己这个妻子也不过就是明面上的意思意思罢了,只是这种事情在高门之中也不算是少见的,这余氏刚刚看着是这般的放浪,只怕是真的饥渴难耐,所以寻了一个奸夫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种事情在小门小户之中倒也算是常见的事情,在高门大户之中发生也算是头一遭,这些个夫人们是瞧着既开心又觉得得意,想来这件事情也足够让她们嚼上一年的舌根子了。

    “闭嘴!我娘一贯知书达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王悦盈知道这一年多了来自己的父亲是没有进过母亲的门,但母亲一贯是对父亲忠贞不移的,而且母亲从小教导她要遵从三从四德妇德容功,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是不是我说谎,问问那奸夫不就成了。”素问凉凉地说着,“清风,你上前给那奸夫两巴掌,问问话!”

    清风见突然之间听到素问点了自己的名儿,这一时之间还有些愣神,暗想着素问这指使他做事还不是一般的麻溜,感情就和自家主子似的。

    清风怏怏地应了一声,却还是听着素问的话上前了几步,他还指望着素问能够整治好了自家王爷的病症,自然是要好好听话表现一番的,他到了那胡乱抓着还没来得及穿在身上的衣衫男人面前,二话不说就直接两巴掌下了去,打得那人嘴角鲜血直流,他大力地揪了一把那人的头发恶声喝问道:“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人被清风抽的哎呀呀地直叫疼,连声道着求饶,一边高声喊着:“没人指使我来,我同这美人相好许久了。她说她近日在这护国寺之中进香,便是约了我这里幽会。我们相好许久了!”

    清风一下子抽了手,有些厌恶地看着这人,又是看了一眼在一旁由丫鬟婆子护着的余氏,余氏这面色上有着羞涩之情,那神态倒是有几分同喜欢的人亲近的感觉,她见清风看她,便是恶狠狠地一眼朝着清风瞪了过去:“我同相公亲近,碍着你们什么事情了,要你们这些个人在这里闲操心个什么劲,看什么看,也不知道害臊不害臊的!”

    清风被余氏这种一眼一瞪,又听着余氏所说的这些个话,他这一口气差一点没有提了上来,只觉得这事实在是晦气,这辈子倒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女人来着,管着外头的情人亲亲热热地叫着“相公”的,也不知道要是让王丞相听到如今这一番话是做什么反应的,只怕是要当场气死的吧!

    余氏说着,一脸心疼地看向那被打得面容浮肿的男人,挣脱开了那些个丫鬟婆子的护卫,一下到了那人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抹着嘴角上的鲜血,那姿态可谓是一片真情流露,缠绵悱恻的很。

    众人看着忍不住是咂舌,想来这王丞相戴了那绿头帽只怕是有一段时间了,余氏这样子哪里是有半点的胁迫,只怕是乐意的很,风流的很。

    王悦盈看着自己母亲对那人这般的情真意切,她扑上了前,一下子将那男人推开,她拉着余氏的衣袖,惊叫了一声道:“娘,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余氏看着王悦盈那一声惊叫,她恍然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她只觉得刚刚像是做了一个很是真实又很羞涩的梦,在梦之中她同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翻云覆雨,这一年多来,自己的丈夫都没有到自己的房中,今日做了这样的梦,她只觉得有些难堪无比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甚至在男人的撩拨下,久旷的身子一下子得到了一场甘霖一般的滋润。但现在被王悦盈这么一叫,她才回过了神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仿佛梦中的那些个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一般,她看着王悦盈那震撼的眼睛,看着那一双眼睛之中倒映着的自己,那发髻凌乱,而身上的粘腻更是真实的可怕……

    余氏环顾了一周,她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在自己梦中同自己一番云雨的男人,那人裸着上身,下身不过是堪堪地穿了一条底裤,这背上有着一道一道的抓痕,就像是睡梦之中自己一时激情难耐所抓出来的那一道道的痕迹一般。

    余氏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之中有些混乱,一幕一幕的场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浮现,只要是浮现出一些场景,余氏这脸就是苍白一分,她只记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到了这厢房之中,和这个男人大干了一场,然后便是眼前这些个人闯了进来,自己俨然已经是被抓奸在床了……

    余氏觉得自己这最是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同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野汉子同床做了这夫妻之事,那画面一幕一幕的全部都是充斥在她的脑海之中,怎么都是挥之不去的。余氏突然觉得自己污秽的可怕,她的全身上下都是沾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气息,她竟是做出了对自己丈夫这不贞洁的事情,她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余氏惊叫了一声,她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披头散发地跑了出去,那状态倒是和发了疯似的无异。

    王悦盈也惊叫了一声,也一下子跟着跑了出去,王家的丫鬟婆子也自觉没有什么脸面能够呆在这里,一个一个耷拉着头也紧跟着王悦盈的脚步跑了出去。

    那些个夫人小姐见这一场好戏已经落幕,自然也是不再这里多呆一会,只觉得这多呆上一会都觉得污秽的厉害,怕自己身上沾染上了这污秽的气息。

    段氏也随着众人一同要走,却是听到莫氏叫了一声:“安老夫人留步!”

    段氏回过了头,只见莫氏站在素问的身边,朝着自己看着,她道:“刚刚安老夫人说了那样一番折辱我女儿的话,现在真相大白,难道不应该向我女儿道歉吗?”

    段氏听到莫氏的话,她凶恶地朝着莫氏瞪了一眼,以往的莫氏瞧见自己的时候别说是说一句重话了,就连声音都是放的极轻的,就怕是惹怒了自己,现在这才几日的功夫,这莫氏竟然还敢要她向着那个鬼子道歉了。这同没有什么教养的人在一起呆得久了,果真也就变得是这么的没有教养了,依她看,这王家发生这种不堪的事情,只怕是和这个祸害脱离不了关系的,看看他们安家,再看看现在的王家,只怕是同这个鬼子接近的人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段氏从鼻孔之中重重地哼了一声,心中想着要让她同这个鬼子致歉,这门都没有!

    段氏拄着拄杖,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便是要离开,苏氏亦步亦趋地跟在段氏的身边,那一双眼睛斜里看着莫氏,只觉得眼前的莫氏真的是叫她觉得意外极了,完完全全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敢和段氏对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掌掴那王丞相家的嫡女!这那里是以前的莫氏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安卿玉也想跟着众人顺着人一同走出去,这才走了几步,她却是被人拉住了手。安卿玉回头一看,只见素问拉着自己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笑容安卿玉一看只觉得是渗人无比,这哪里是笑容,这分明是想要弄死她一般的模样。

    “我有几句话要同安大小姐说的。”素问看着安卿玉,她握着安卿玉的手微微地用力了几分,这看着让人只觉得不过就是被拉扯住了,但安卿玉知道,素问拉着她的手的那一只手是有多么的用力,甚至于她几乎是能够听到在那手掌下自己骨头不堪重负所发出的声响,她只觉得自己这手腕子是要被素问捏成了粉碎了。

    在安卿玉几乎是忍耐不住想要惊叫出声的前一刻,素问松开了手,压低了声朝着安卿玉道:“敢于算计我的下场,你可是看清楚了?”

    安卿玉听的心惊肉跳不止,她忽然懂了素问要对她说的是什么话了,她要她看着王家所发生的这一切,如果王悦盈没有算计过素问,自然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但是王悦盈算计了,她原本想要实施到素问身上的那些个事情全部都发生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比她设计素问的时候还要过。而素问拦着她对她说这一句话,那分明她是知道这算计她的人除了王悦盈之外还有她的存在。安卿玉想着,素问她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是在刚刚?还是在她被送到这厢房这边来的时候,还是……在莲池的时候?!

    安卿玉张着口,她看着素问笑意盈盈地朝着她笑着,那神情汇集到一处,安卿玉只觉得自己只看到了一行字——下一个就是你!她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卿玉,还在那边磨蹭什么!你还同那个妖孽有什么话说不成!”段氏见安卿玉呆愣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她忍不住是出声叫道,段氏对于素问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凡是只要和素问有过接触的人和事,她的胸膛之中总觉得像是憋着一团火气似的,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的很。

    “是!是!”安卿玉应了一声,匆匆地跟着段氏一同走了出去,这跨出门的脚步略微显得有些匆忙,竟是差一点绊到了门槛跌了一跤。

    莫氏见这事已经结束,便是由秦嬷嬷搀扶着一同走了出去,她觉得乏力的很,这心境起伏太大了。

    素问见莫氏已经出门了,自然是要跟上的,她这脚步这才迈出一步,却是听到容渊用沉稳的嗓子道:“惑心术,能够掌控他人意识的一种功夫,这已经失传了快六十年的邪门功夫,不知道素问姑娘是怎么学会的?”

    传说中能够控制人心神,让她们遗忘又或者是听从自己命令行事的邪门功夫,容渊不知道竟然能够在今天看到。

    素问听到容渊这么问,她转过了身,扯出了笑道:“什么惑心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失传了六十年的邪门功夫,我那个时候都还没出生呢,庆王怕是糊涂了吧?还是殿下觉得这好不容易到嘴的媳妇跑了,心有不甘?”

    容辞听得素问这么问,他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种话当今世上也就只有素问敢于对着自己这个皇叔说出口了,这胆量!

    “这王姑娘只怕是成了不庆王妃了,王爷只怕是要失望了,不过王爷失望也没法子,我可没有办法赔王爷一个!”素问一脸无辜地道,“这同我没什么关系。”

    “这同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容渊的声音依旧沉稳,他走了几步,到了素问身旁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嗓对着素问道了一声,这才大步从容地走了出去。

    素问微微蹙了蹙眉头。

    “你会有机会赔的。”这是刚刚容渊对她说的话。

    她拿什么赔?给他重新找一个让舒太妃瞧着顺眼的媳妇?!她这又不是媒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1:54
第九十五章 吐蕃国师

    莫氏回到房中的时候还是有些惊魂稳定,她怎么也是没有想到的,竟然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连秦嬷嬷也是惊恐未定,她们那里想到那王家小姐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歹毒的人,秦嬷嬷看着莫氏也觉得如今的莫氏真是越来越有小姐的风范了,刚刚那动手的时候那个叫麻利的,不过按照那个时候的情况别说是夫人气得要死,就连秦嬷嬷也是觉得刚刚要是夫人不动手,她这个老奴也是要上前狠狠给那女人一个巴掌的,竟然敢于这么算计着她的小姐,这真是不要命了。

    “小姐福大命大,那王小姐一个劲地想着陷害咱们家的小姐,现在可好,这最后中招的却是自己的母亲,这也可算是恶有恶报了,真真是叫人大快人心啊。”秦嬷嬷一想到那余氏和王悦盈的模样就觉得解气无比,也就是应该叫她们母女得一些个教训才对,免得才会伤害到旁人。

    素问从食盒之中拿出了两碟菜来,最后又从里头掏出了一只烧鸡来,丢到了糯米的跟前。糯米自然是欢喜的,蹲在那边吃着烧鸡,听着莫氏和秦嬷嬷两个人的交谈,这些个对于糯米来说自然是听不懂的。

    素问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听那些个话,现在的王悦盈和余氏怎么样这对于素问来说根本就不是她关注的事情,素问的心中也没有半点的罪恶感,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原本就是相互的,今天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这倒霉的人就是成她了,今天王家所受的侮辱也全部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了,她可不认为那些个人还会同情她可怜她,只怕一个一个都是巴不得她能够直接死去了,如果可以的话,大约还会巴不得帮着将她沉塘。

    那些个千金贵妇,看着像是高贵无比的,但这实际上却依旧是龌龊不堪的,刚刚有多少人在那边为王家的事情嘘吁,那么现在就会有多少人在背后里头笑着。这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情,成王败寇,都不过就是这样而已。对于这后堂之中的世态炎凉,素问早就已经看得通透无比了,这后院就是女人的沙场,和战场上一般也是鲜血,有尸体。如果想要活命,那就得好好地活着,不能受制于人,不能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在必要的时候,也是要主动出击。

    不过叫素问有些疑惑的就是,那容渊竟然知道自己使用的是惑心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种功夫早就已经在江湖上消声遗迹六十年了,六十年的岁月,早不知道换了多少波人了,看这容渊的年纪也就不过二十四五岁而已,居然还能够看得出来,这才素问觉得最不思议的。她刚刚就是怕旁人会察觉出来,这才用了这已经失传已久的功夫,却不想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听说庆王容渊是得一个世外高人指点,也不知道是哪个世外高人,竟然还晓得这种事情,素问以为这个世间上知道这种事情的人基本上不是已经糟老头子到掉渣的地步那也应该全部都带到黄土之中去了。

    舒太妃也是从自己那些个婢女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在晓得这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觉得意外无比,原本她还当王悦盈那姑娘是一个知书达理,大器婉约的一个女子却是没有想到这些不过都是她在自己的面前所演的一场戏而已就连她要帮着去寻找素问也都不过就是一场戏,竟然已经从哪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算计着那些个事情了,舒太妃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寒不已。自己那样欣赏的一个丫头竟然是会在背地里头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这光是想着,舒太妃就觉得可怕不已,这还好是没有进了他们庆王府的门,要是一旦进了庆王府的门,还不知道是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这要是当了正妃,这心眼也是这样小的,自己往后要是给渊儿招的那些侧妃是要过着怎么样的日子的?那些个侧妃生下来的孩子又会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只怕王悦盈也是不会容许那些个侧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的,想着法子都是会将她们给弄死了吧,就像是今日算计着素问的时候那样,这不是造孽又是什么。

    舒太妃一想到自己这府上差一点就遭遇了这种可怕的事情这心跳便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手段,往后只怕是连她这个太妃都是要不放在眼内的,这索性,还好啊……

    “今日就算是那余氏没有出了那样的事情这王家小姐也是进不了咱们庆王府的大门的,更何况这王家小姐还是这样的秉性,太妃自然是不会允许有这些个德行有亏的女子进了王府,但是奴婢就是有一事至今也咩有想明白的,”站在舒太妃身边向着舒太妃汇报这件事情的嬷嬷有些困惑地道,“这原本既然是应该设计长生县君的,这县君没有被算计上也便可算是县君福大命大,但这厢房之中的人怎就会是变成了余氏呢,按说这余氏要进了这厢房不可能不会让人发现,这首先自己的婢女就是头一个知道的,您道是不是太妃娘娘?”

    这嬷嬷这来时的路上也是已经思考了许久了,那王悦盈心肠再是歹毒也绝对是不可能涉及自己的亲娘的,但余氏身边的那些个婢女却是半点都没有所觉的样子,那余氏到底怎么去了厢房又怎和那个奸夫春风一度来被人察觉,这才是整件事情之中最是叫人困惑不已的地方所在。

    舒太妃听到这常伴在自己身边的嬷嬷的困惑,她不由地露出了笑意来,“你以为那长生县君真的是那种被人随意摆布的女子?”

    舒太妃虽然一开始也有这样的疑惑,但是很快也就想通了这一点,这件事情既然是同素问有关,素问那丫头可不是单单只有医术高明而已,这手段必然也是高明无比的。这种事情也是素问这种人完全会做的出来的,舒太妃可谓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原本是想要设计素问的,结果现在这该被设计到的人是半点事情也没有,反倒是设计人的惹下了这种祸事,这其中还不清楚么,那肯定就是那半点事情都没有的人所做下的事情来着,完全是不言而喻的真相。

    舒太妃也觉得如果这种事情是素问做的,她是半点也不怀疑素问的能力的,她有这样的能耐,也绝对有这样的本事。只是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来,手段又是这样的毒辣,舒太妃这第一次才开始意识到素问或许并只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她有手段有能耐更有狠心,当一个女人能够具备这些东西的时候,还会有什么事情是困难的?但这样的女人,同样的也是有些可怕的,甚至是叫人觉得有些心悸。

    “不过这样的人被人揭穿了也好,也好过这一张假面具戴了那么多的时候,到最后的时候才叫人意识到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那才是真可怕的!”舒太妃道,素问固然是叫她这个已经经历了大半辈子的女人觉得心悸害怕,但王悦盈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女人才是叫她真正觉得厌恶的,她既然是要为渊儿选一个王妃的,自然是要选一个好的,一个真真切切的好女人,她可不想自己这庆王府的后院里头成为一处处处争斗的修罗场。

    所以素问能够将王悦盈这样的人给解决了,舒太妃也觉得是好的,那余氏只怕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你看,渊儿对于那些个千金之中有那些个丫头是能够看得上眼的?”舒太妃道,既然这王家已经是不能指望了,当然地,她是要从无双城之中那些个人家之中选出一个好姑娘来与之相配的,但是这一次,舒太妃觉得自己要考虑着家世之外重点还是要考察那些个姑娘的品性,绝对是不能被王悦盈之流的女子给遮掩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看走了眼才是。

    “这倒是看不出来的,庆王这人啊,看人总是清清淡淡的,也委实是不晓得这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不过我想,庆王要是有了中意的姑娘,想来也不会是藏着掖着,绝对是会叫太妃你晓得的。”嬷嬷笑道,“太妃您就放心好了,您这孙子啊,早晚是能够抱得到手的。”

    舒太妃听着嬷嬷这么说,心中也有几分的欢喜,她这一番话也可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头去了,舒太妃正要放心,这想了想之后,又问了一句:“你看渊儿待长生县君是如何的?”

    嬷嬷知道舒太妃虽是中意素问,也挺器重素问的,那都是因为素问医治好了她的病症的关系,但如果作为看媳妇的眼光,想来这长生县君是半点也不符合舒太妃择儿媳的标准的,长生县君虽是有着县君这样尊贵的名声,但在那高门大户之中绝对是不会被看中成为媳妇的,即便是有这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的俗话摆着,但是那些个夫人老太君的无一不想娶一个肆意妄为且看起来绝对不会是像一般的儿媳妇一般孝敬自己的女人回来。

    依她看,要是让长生县君这晨昏定省的,只怕到时候她是会横眉一扫来上一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话,且长生县君连自己的父亲都是敢忤逆的,敢于状告的,又怎么可能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高门里头的那些个人都是想要有一个会顺从着自己的媳妇,而不是娶一尊菩萨回来供着。嬷嬷知道舒太妃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着的,她笑道:“太妃放心,庆王殿下是最知晓太妃您的意思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做出那种叫您不喜欢的事情来呢。我看庆王待长生县君的模样也是同旁的女子无异的,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不同之处。”

    舒太妃这才放心了,这说她是古板也好什么也罢,她是喜欢素问的,但这种喜欢绝对不会支撑着让她瞧着素问进了门,而且素问这人的性子看起来是刚强无比的,自己儿子什么性子自己也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舒太妃觉得素问也绝对不会同渊儿低头的,这真是要娶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进门,只怕是三天一吵五天一闹还是轻的,就怕素问就是会对自己这儿子下了药,这往后半身不遂又或者成了痴儿……

    一想到这些,舒太妃忍不住是在心中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她这膝下可就这么一个金贵的儿子,还指望着今年能够叫她抱上孙子的。且说那王悦盈同余氏被看了这样一场大的笑话之后,王悦盈也是晓得自己也是再也没有什么面目能够留在这护国寺之中了,她越想越后悔,只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这素问这人是没有害到,反倒是连累了自己的母亲。王悦盈也实在是不敢告诉余氏,那个男人是她从外头找来的,她为了害了素问,这找来的这个人还是整日寻花问柳且是身上带着病的。她知道自己万一要是说出了这种事情,自己这也是办点的活路也没有了。

    王悦盈便是匆匆忙忙地叫了丫鬟和婆子将她们的东西给收拾了妥当,趁着夜色就匆匆忙忙地赶着回了无双城。

    余氏自打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便是浑浑噩噩的,她恨不得现在已经是死了一两百了,她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面目回到王府的,她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只觉得自己这身上实在是肮脏不堪。王悦盈也不敢从正门进去,只要让车夫将车子停在了厨房的侧门,悄悄地回了府。

    但那些个瞧见这些个事情的夫人又怎么能够放过现在正在倒霉头上的余氏,这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整个无双城就已经开始传唱开了这王丞相府上夫人余氏在那护国寺之中约见奸夫的事情,将护国寺之中发生的事情说的是活灵活现,仿佛这身临其境的人是自己一般。

    这传言自古都是凶猛如虎,飘散的速度如风一般,且还是越传越夸张。等到王丞相下了朝回到府中来的时候,这传言早就已经传得整个无双城之中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个清清楚楚,甚至是演变成了余氏同那人又奸情许久,这余氏所出的子女也未必是同王丞相所出,王丞相在这些个百姓的口中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带了大半辈子绿帽且还是给外人养着孩子的可怜男人。

    这样大的动静闹了出来,王丞相即便是再想装作听不到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的他只要一出门就能够听到这些言语,甚至还有不少的百姓指着他的轿子马车不停地指指点点的,这阵仗甚至已经是盖过了当初安青云弃女贬成城门吏这件事情,几乎是让王丞相半步门也不敢踏出,他也是问话了余氏身边的那些个婆子丫鬟,知道确有其事之后,他是恼怒不已,直接将这些个看护不利的下人们给杖毙了,而这余氏在回到无双城之后的第三天就一根白绫悬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据说这余氏死的时候,那双眼暴突,那舌头伸得极长,一脸充满着不甘心的模样,而那指甲之中布满了血肉,极尽的痛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少了王悦盈之后的护国寺自然也是同往常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这上香祈福的人依旧是在上香祈福,该吃吃,该喝喝的,半点也没有任何的转变,倒是这舒太妃也大约是受了王悦盈这件事情的刺激,也不是那般殷勤地请了那些个夫人千金用餐什么的,那一股子热乎劲似乎是下来了,倒是一点也不显得那般的热情了。众人也是在揣测着,是不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便是让舒太妃对于这些个官家千金一下子有些失望了,这才使得她意兴阑珊了起来,又或者是舒太妃觉得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人是适合庆王的,这才有这样的举动?!

    这些个揣测一直萦绕在那些个夫人千金的心头,叫她们一个一个面容之中总是带着一点点的忧愁,这美人忧愁的姿态看,倒也又是有着一番别样的姿态。

    当然,这些个忧愁的人之中是不包括素问的,她依旧是好吃好喝的,莫氏去听禅的时候,她就是在厢房里头看着自己所带来的那几本医书,虽说那些个医书早就已经是烂熟于心了,但素问总是乐此不疲地翻看着,偶尔也会带着糯米去了后山之中,这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一些个烧烤的香味。

    在素问到护国寺的第四天的时候,这早早已经送上了信息的吐蕃国师阿坦图终于是到来了。

    阿坦图来的时候是在辰时,那灿烂而明媚的阳光照耀的人浑身透着一股子懒洋洋的劲道,素问原本是在房中泛着一些个懒散,忽而听到这护国寺之中是钟声大鸣,那钟声悠远无比,震得人一下子神智清明了起来。

    顺着这钟声,也有不少的人的脚步声攒动,像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素问也便是放下了手中的医术,让糯米留在厢房之中看着自己的药箱子这才出了门,这许多人都在往着护国寺那大雄宝殿的方向而去,屋檐上也响着不少声响,那些个宿在护国寺之中有功夫的江湖之人一下子也全部从自己宿着的厢房之中跑了出来,一个一个飞檐走壁直奔大雄宝殿而去。

    素问瞧着有些新鲜,她也提气上了屋檐,在屋檐上几个轻点,她已经到了大雄宝殿上那高高的屋檐上,站在这屋檐上,能够眺望到极其远的地方,甚至是能够瞧见山脚下的身影。

    在护国寺最高的那一座钟塔上,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身着红色的批单,露着右手臂的和尚,只见那人扬着粗如拳斗的拳头权当做是撞钟,一拳狠狠地砸向那一口青铜大钟。他这一拳之下,大钟被撞得狠狠地摇动了几下,发出了浑厚的声音。

    素问看的仔细,那和尚那一拳下去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可想而知这一拳必然是用了内力却不伤本体,可见这个和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和尚。

    在钟声悠远传响的情况下,素问又听得有隐约的念经文的声响传来,她顺着那声响看去,只见这山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队的和尚,一共十八人,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露着右手臂的红色批单,中间四人抬着一顶土黄色的轿子,那轿帘被风微微吹开,倒是能够瞧见在这轿子之中坐了一个老者,年岁大约在五十来岁,身上穿着土黄色的批单,倒是露着左手臂。前头六个后头六个都是手拿着木鱼一边敲着一边虔诚地念着经文。

    这一队人步伐极快,仿佛是脚不沾地使得,身形飘忽的厉害,从山脚下到半山腰的石阶那边不过用了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而从石阶上上来是更加的快了,这十八人几乎是几步一跃飞身而上,那抬着轿子的四个人也是如此,半点也不见有吃力的神情,那动作轻盈得很,光是一眼就能够瞧见这些个和尚功夫不弱,甚至可以说是轻功卓绝。

    这一顶轿子就停在护国寺那大气恢弘的门前,似乎没有进门的意思,而护国寺之中那些个看热闹的人倒是熙熙攘攘地围在了一旁,而那些个江湖中人更是神情各异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和尚们。

    十二个和尚敲着手上的木鱼,那咚咚咚的声音不停,他们嘴巴之中的念经声也不曾断上一分,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这般的高姿态之中带了一个狂傲意味,似乎完全都没有将护国寺放在眼内的感觉。那端坐在轿子之中的和尚双腿盘着,双眼紧闭,手上绕着一串红石榴石的佛祖链子,像是在念着经书,又像是在沉思。

    素问看着这和尚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比自己还要来得高傲的厉害,想来这就是那吐蕃的国师阿坦图了,这样子的确是有几分国师应该有的高傲样子,看起来是的确是十分的不好惹。

    护国寺如今的住持戒贤已经知道了阿坦图的到来,他领着人匆匆地走了出来。戒贤这人是慈远的师弟,为人看着是十分的和善,这面上总是带着笑,又稍稍有些富态,那姿态倒是同寺庙之中供奉着的那弥勒佛的模样如出一辙,所以也颇受寺庙之中众人的爱戴。

    戒贤这出来之后便是朝着那阿坦图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好声好气地道:“国师远道而来,还请先入寺中稍作小憩,我便是命人给国师做些早膳……”

    戒贤也晓得这阿坦图这一次和上一次一般是来者不善,但护国寺好歹也是一间大寺,即便这心中是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将人干了出去,远方来客又是佛宗禅友,自然是要好好地招待一番的,免得是被人说是他们护国寺这般的泱泱大寺,竟是半点待客之仪也是无的,更何况这阿坦图是吐蕃国师,如今在越国的土地上,这其中的味道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阿坦图听到戒贤的声音,他终于是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锐利无比,更是带着一股高傲,他看了一眼戒贤道:“如今倒是你这小子在这边管着这些个事情,是不是慈远这两年是伤得厉害,只怕已经是出来见不得人了吧?!”

    阿坦图的声音并不算是特别的响亮,但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却是一字一字直接往者人的脑海之中钻着,让听到的人之觉得自己这胸膛之中有气血在不停地翻涌着,不舒服的厉害。

    寻常之人大约是没有察觉到的,但这习武之人却是清楚明白的很,这是因为刚刚这和尚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这声音里头带了一些内劲,这内劲冲荡了过来,自然是会叫人十分的不舒服的,还好这人刚刚在这说话之中透着的内力并不算是很多,如果再加上几层,只怕这听到的人都是要呕出一口鲜血来的,他这不过就是说一句话就是能够使得他们这般的不适,这人的内力只怕是不能小觑的。

    那些个江湖人物一个一个调整了呼吸,压下了自己胸膛之中的那几分躁动,看着那轿子之中的和尚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的畏惧之意。

    戒贤这一贯是带着笑容的脸在听到阿坦图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笑容一下子隐了下去,他知道刚刚这阿坦图所说的那一些个话分明是试探着,试探着师兄如今的现状。戒贤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如何说的,只怕自己是多说多错,这说错了一句那其中的问题就是有些严重了。

    三年前在护国寺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慈远师兄伤重不愈这件事情在寺中是最大的一个秘密,旁人只知道慈远大师是在闭关修禅,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慈远是在养伤着。

    戒贤刚想着是要怎么回答的,却是听到静禅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师父正在大殿之中等候着国师。”

    静禅从寺庙的大门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一身白色的僧袍衬得静禅那清秀的脸看起来是分外的青嫩,那一颗光头在阳光下显得是分外的油光瓦亮,看上去几乎是通透无比,只是这头顶的九个戒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静禅走了出来,他朝着阿坦图微微弯身,行了一个礼,那姿态分外的礼遇,他神情带着一贯的沉静,他缓缓地道:“师父知道国师您今日内将要抵达护国寺,所以早就已经在等着国师您了,如今更是在大殿之中等着国师您的到来。”

    阿坦图看了一眼那静禅,神情之中有几分恍然,“我道是谁,原来是当初站在慈远身边的那个小和尚,这两年不见,小和尚倒是长大了许多,也不知道这功夫是长进了没的?!”

    阿坦图也可算是认识静禅的,自己同慈远当年那一战的时候,他便是在旁边看着,听说是这慈远收得唯一的弟子,在他看来,这小和尚手脚修长,骨骼清奇,的确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但这个不过才二十岁的小儿郎自然阿坦图是不曾放在眼内的,这整个护国寺之中他除了慈远一人也没有什么能够叫他放在眼内。三年内这慈远还能够拦上自己一拦,但现在,他可不认为这慈远还能够拦得住自己的。在阿坦图的念想之中,这慈远应该是没有这么快就能够将那一身的重伤给治愈的,可如今听到静禅这说的话,那慈远难道还认为能够与自己一战不成?!

    阿坦图这心思落了几落,又是抬眼看向静禅,想要从静禅的身上瞧出一些个不一样的地方,却见静禅往着旁边一靠,伸手道了一句:“国师请。”

    那持重而又滴水不漏的神情倒是的确同那慈远有几分相似,瞧见这种神情,阿坦图的心中便是有几分气闷,叫他忍不住是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些个事情,如果当初不是慈远拼力阻挠,自己又怎会受了伤,整整修养了两年多,这两年多来,他无一想的不是报仇一事。如今已经到了护国寺的大门口,阿坦图觉得自己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阿坦图掀开了帘子,他从那帘子之中跃了出来,落到了静禅的面前,他撇转了头看了那静禅一眼,抬脚就是往者大门之中走。

    莫氏和秦嬷嬷也是在这些个人的之中看着这些个热闹了的,素问从屋顶上轻巧地跃了下来,挤进人潮之中挤到了莫氏的面前,莫氏的面色有些微微难看,素问从自己衣袖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颗几乎是透明色的药丸塞进了莫氏的嘴中,莫氏顺着素问的意思吃下了那一颗药丸,倒也很快觉得舒坦了。

    舒太妃他们也是在一旁观看着,素问也便是走过了一些将手中的药瓶倒了一颗给舒太妃,又是给了容辞一颗。

    容辞接过了素问递来的药丸,道了一声谢,半点犹豫也无地吞了下去。这吞完了药物之后这才开了口道:“素问姑娘可曾瞧清过那国师的面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是觉着这国师的面容有几分看不真切。”

    容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久病太久的关系,刚刚在看着那国师的时候,他明明就知道那国师是站在不远处的,按说应该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人的面容才对,但从刚刚开始,他看着那人的面容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只觉得看过去的时候有些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

    容辞这一句话问出口,倒是让舒太妃也连连地点了点头,“本宫这瞧着的时候也是同辞儿一般的感觉,瞧着这人的面容总是觉得模模糊糊的厉害,半点也是看不真切的。姑娘一会可得为本宫诊治诊治,瞧瞧是不是本宫这眼睛是有什么问题?”

    “那是因为那人内力高强的缘故。”容渊平静地道,三年前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正巧不在无双城之中,所以如今也是第一次瞧见这吐蕃国师阿坦图,却是没有想到他这内力竟然是这般的高强。当一个高手内力高强的时候,当他散发出一些个内劲的时候,他的周身就像是有着一道屏障保护着,叫人有些瞧得不真切,而刚刚的阿坦图就是这样的情况,可想而知,这阿坦图是一个内家的高手,而且这内劲只怕自己也是不能敌的。

    “护国寺这一次的麻烦大了。”

    素问也已经感受到了这个阿坦图可不同于那些杀手刺客,这人可能是站在武学巅峰上的一个人,比那些个杀手刺客是要来得棘手的多了,她觉得就算是庆王再怎么的厉害,这招式上可能是能够与之一搏的,但这内力上一时之间只怕是不能够同人相抗衡才对。

    硬拼内力的话,只怕是两个庆王加起来的也不见得能够同那阿坦图相抗衡才是,这样的麻烦完全是一个棘手到不行的大麻烦!

    素问虽不能说瞧见过护国寺之中许多的和尚,但这慈远是一个,戒贤住持是一个,静禅是一个,这慈远大师三年前同人交手几乎是经脉尽断,而戒贤住持是慈远大师的师弟,在她看来,戒贤住持的内力只怕差了那国师一大截,而静禅更是不用说了,一旦动起手来,如果护国寺之中没有能够和那国师相抗衡内力的,只怕寺庙之中的人全上了,也不是那人的对手。差别只不过就是在灭了全寺的速度快一些还是慢一些的问题。

    而且慈远这人,别说是同人交手了,只要阿坦图这样的高手进了大殿之中光是听到慈远的呼吸吐纳之声就知道慈远这人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这分明就是在暴露短处给人看无异了,也不知道慈远大师是哪里来的勇气和感悟,竟然是敢这样做的。

    “你该不会是想走吧?”容渊看着那紧蹙着眉头的素问,他道,“你不是答应了慈远大师会帮忙的么?”

    素问瞪了容渊一眼,心说那慈远又没有给她十足的好处,更也没有说明这阿坦图是那么一个棘手的人物啊,素问觉得自己这做人一贯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这明知道前面是一条死胡同还要她一条道走到黑这种事情,她可是从来都不做的。再说,就算她和那阿坦图交手极有可能就是送命,她又何必去做这种根本就是不明智的事情。

    “那国师我对付不了。就算是庆王你也只怕是抵抗不住的,殿下又不许我下毒,这隔空杀人这种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到的。虽然这么做可能会是对不住慈远大师,但我想慈远大师也不会想送人去死才对,殿下说是不是?!”素问认认真真地道,“我就算是留下来,大约也就只能给护国寺之中的人送最后一程罢了,这种事情,我可是做不到的。”

    容渊听着素问说的那一番话,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素问讶然,看着容渊心想人人都说是蛇蝎心肠蛇蝎心肠的,依她看来,这长得越漂亮的人心肠就越发的歹毒不管是男人女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这心肠也不见得是如同他那一张脸一般的漂亮。她压低了声道:“你想要送死没关系,我还年轻,算命的说了,我可以活很长的时间。”

    “阿弥陀佛,兰若放心,师父问禅之际禅意启示说此次护国寺必定是会安然无虞的。”静禅朝着素问道了一句,“师父请诸位兰若进去。”

    素问瞪了静禅一眼,这长相清秀的小和尚那一脸受了师命的淡然模样看着她,那姿态又是有着说不出的恭敬,那语气也客客气气的,倒是让素问由生一种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感觉,只能是顺了意,往着那大殿之中走着。

    “姑娘不必担忧,”容辞跟在素问的身旁,他的声音温和地道,“或许未必是会出什么事情。”

    是吗?!

    素问有些怀疑地看着容辞,那般来者不善的人如果还说不会出事,她才是不相信的。素问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这眼角的余光倒是瞧见刚刚走进门去的那个身影有几分像是安青云的模样,素问走了两步看了看,方才肯定了刚刚走进殿门之中的的确是穿着一身常服的安青云。安青云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希冀,像是在等着一场浩劫,好让他以英雄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拯救苍生似的。

    果真这送死的人是来了!素问瞧见安青云的时候倒也没想着走了,只是想着等会要是真的有什么危险,自己不出手,只要护着莫氏就成,想来那阿坦图应该也不敢在越国的土地上大肆杀人的。

    “你放心,你绝对可以像是算命的说的那般,可以活的很长久。”容渊漫不经心地对着素问道了一句,这神情之中有些认真。

    “是呀,祸害遗千年,我自然是懂得的。”素问漫不经心地道。

    容渊看了一眼素问,这眼神之中划过那孺子不可教也的意味。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2:09
第九十六章 祸水东引

    这大殿之中十分的空旷,这一入了殿门之后瞧见的便是那高大而法相威严的佛祖像注视着众生,那种悲悯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这些世人的痛苦一般。

    在佛祖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些个蒲团,而在那最靠前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身着袈裟的长者,他的头微微低垂着,双手合十,像是在虔诚地祈祷着什么。这些年常来护国寺进香的人对这和尚倒是认识的,这是护国寺中的慈远大师。只是这些年听说慈远大师闭关修禅,几乎已经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不是经年来护国寺之中的人并非是那么的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和平常的和尚有什么不同的人就是慈远。

    阿坦图刚刚进入大殿的时候就瞧见了慈远,他见慈远跪坐的背影的时候,他的心底之中也有微微的心惊,阿坦图这些年也是打听过护国寺的情况的,晓得慈远一直是在闭关不见外人,其余的也没有查探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但是这慈远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势还没有死,这才叫阿坦图最疑惑的地方,这老和尚这一口气倒是挺长的,倒是能够支撑住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在他走入殿中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阿坦图的神色之中就已经有了一些得意之色,因为他察觉到了慈远的呼吸,这时断时续的,看来这老和尚也是强撑着这一口气的时间已经是不短了啊,亏得他还能够强撑到这个时候!

    “真是许久不见了,慈远大师。”阿坦图朝着慈远道了一声,“当年同大师的那一场切磋,倒是叫贫僧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来养伤,也不知道慈远大师当初所受的内伤好了没有?”

    慈远听到阿坦图那几乎声若洪钟的声音,慈远终于张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眸,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也转过了身看向阿坦图,慈远不转身还好,这一转过身之后众人瞧见这慈远的姿态是比当初所谓的“闭关”之前要憔悴上不少,这眉宇之中更是有着一团死气,那样的面色看着叫人觉得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才会有的面容,又怎么可能会是“闭关修禅”。

    同护国寺相熟的那些个人的心中也已经是有了断言,想来这慈远大师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却又不能对外言明,只得是宣称闭关修禅了,但现在这吐蕃国师阿坦图是来势汹汹,如今这慈远大师已经成了这种模样,也不知道是能不能抗敌的。

    这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能够看出门道来的江湖之人也同阿坦图一般已经知晓了如今的慈远别说是能偶抗衡了,就算是一个稍有武力的人一掌都是能够直接将他给打死的,哪怕现在他们不出手,慈远也未必能够活得更长的时间,现在趁着这吐蕃国师来一闹,既然这护国寺已经没有了什么能够相抗衡的人物,那藏经阁里头的天下武林秘籍自然是要归还给江湖之人的!

    慈远看了那阿坦图一眼,他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或许并不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阿坦图是禅宗内家高手,自己这伤重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所以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无疑是暴露了自己伤重。但若自己不出现在他的眼前,依着阿坦图的个性,也是会纠缠不休的,他观看阿坦图的面色,还有刚刚说话的时候那种气劲,看来这两年之中,他除了疗伤之外想来这内力也是勤加修炼的,看来也只会是比当年更加的棘手,如今护国寺之中只怕已经很难寻到能够阿坦图的那种高手了。

    “一别经年,国师依旧是当年模样。”慈远缓缓地道。

    “的确,老衲这两年之中可是一直记挂着大师您,所以这伤养好了,这又赶着来看大师您了。只是看到大师您今日这模样,倒是叫我觉得意外的很,当年的伤看来大师还没有养好,这切磋武艺的时候,也不知道如今的大师您能够再接老衲几掌?!”阿坦图道。

    慈远看着阿坦图,这人的执念比之当年那个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今年这一场恶战是要比当年还要凶险的多,再加上今年汇集了那么多的江湖人士,这其中变数也不断地增加了。“国师,执念太深,便是佛门中人的大忌了,你这又是何苦?!”

    阿坦图哈哈一笑道:“我乃佛门禅宗正宗传人,当年中土对于禅宗祖师多加迫害,这真骨舍利即便是供奉在这护国寺之中,想来禅宗祖师也未必会心喜,如今老衲想要将禅宗真骨舍利迎回又有什么错处?大师你这般阻拦,难道这其中就没有半点的执念所在?”

    阿坦图看着慈远,又道:“当年老衲技不如人,只当是服输,且看今日你这寺中还有谁人能够阻挡老衲?!再者,这护国寺之中藏着多少江湖门派的功夫,这些既然是红尘之内的东西,你又为何是要将之放入这红尘之外的清净地?”

    阿坦图的这一番话说的那些个原本是别有用心上了这护国寺之中,想趁着护国寺大乱的时候能够趁火打劫一番,但又是怕护国寺之中护卫森严,现在听到阿坦图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这些个从来都是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倒是一下子全部给说中了自己心中的心思,连连点头地道:“的确如是,的确如是!想来这护国寺之中保存咱们各门各派的功夫已经许久了,如今这原本属于我们这功夫都快是要失传了,也便是只有在护国寺之中才有,难不成护国寺是想要统领江湖不成,慈远大师的心思未免也是太大了吧?!”

    这闹哄哄的声音一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的迎合之声,那些个手执兵刃的人一个一个是神情激动,大声地吆喝着,恨不能直接闯入这藏着天下武学的藏经阁之中将那些个属于自己门派的武学全部都取到自己的手掌心之中。

    这样的声音汇成了一道声浪,几乎是要将整个大殿给席卷起来,冲向那护国寺的众人。如今在这一片声浪声之中几乎是已经将护国寺形容成了那有着巨大野心甚至是在图谋着什么事情的教派了。

    面对这种讨伐一般的声浪,就算是德高望重的慈远也几乎是无可奈何,如今的他几乎已经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做,该怎么去做了。阿坦图自然是有备而来的,他看着那腹背受敌的慈远,神态得意无比,半点也是瞧不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应该有的姿态,这模样看着倒像是一个无耻小人一般,看着旁人受苦受难的时候在那边笑得开怀。

    面对这些个江湖之人的叱问,殿中那些个百姓虽是站在护国寺这一边的,但是面对着这样一群手上拿着不是刀就是剑的人物,他们多半都是惧怕的,尤其是那一群跟着上了山来的官家夫人和千金,面对着这些个热闹,她们之中既是想看的,又是担忧着一会会不会是起了什么冲突,会殃及到他们这些个池鱼。这一个一个眼神之中又是恐惧又是带了一些个好奇的姿态,却是半点也不敢开口的,别说是为慈远为护国寺辩解上一句,就连大气也是不敢喘上一声,只敢这样巴巴地看着,想着这种事情应当是要如何解决的。

    素问看着那些个江湖人,她最是讨厌的就是这些个没事跟着瞎嚷嚷的人了,一个一个的长得难看无比也就算了,还是嗓门巨响,就怕旁人听不见他的声音似的。

    那阿坦图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些个江湖众人也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嘹亮的嗓门几乎是要将她的头都要喊炸了似的。

    素问恨不得现在洒出毒粉一个一个将这些个人的嘴巴都给毒哑了才好,她厌恶归厌恶,但这其中却还是有些困惑,这江湖众人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就算是这吐蕃国师阿贪图是到了护国寺之中来生事,护国寺同皇家也是有那么一点关系在的,而阿坦图更可算是朝堂之中的人,那么按说这些个从来很少会和朝堂之中的事情很少相关联,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使得这些个江湖之人望风而至,全部都到了这天子脚下?这其中的道理,那可是有些说不通了。

    容辞听着那般嘈杂的声音,他也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这些个江湖人如今会这样的连成一气,不单单只是因为刚刚阿坦图的那些个蛊惑的声音,更多的还是自己内心之中的贪念,那些个贪念驱使着他们连成了一片,又加上现在这原本应该是护国寺之中顶梁柱的慈远大师情况堪忧,他们自然是觉得是有了几分胜算,也就跟着一起吵闹了起来。

    “够了!”

    一声沉稳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响起,那声音沉重而又响亮,同那些叱问的声嘈完全相反,加之又是到了几分的内力,一下子将那些个凌乱的声音给震开了。

    那杂乱的声音一下子灭了下去,纷纷转头注视着这刚刚出声的人,这一眼看过去之后,这才瞧见是站在大殿之中一个身着红衣,容颜无双的……男子,那男子有着无双的容颜,但那一双眼睛也是无双的寒冷,在他们看着他的时候,他这冰冷的就像寒夜的眼睛也扫过了众人的面,被他扫过的人倒是真的半点声响也是不敢再发出来了,只觉得这人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唯一所在,被他瞧上一眼的时候都觉得有一种压迫力迫使得自己闭上了嘴巴半点也不敢再说了。

    容渊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像是刚刚那种阵仗,哪怕是他在领兵作战的时候,也不曾听过那些个杂乱的声音。他看向那些个人,这其中的江湖门派绝大部分都是越国的百姓,刚刚却是说着最是伤人的话。他早就已经是在克制着,原本是想看看这阿坦图到底是所谓什么事,但现在这阿坦图要那真骨舍利也就是要那真骨舍利了,竟然还鼓动着这些个江湖众人做出那种事情,这不是在给护国寺添乱么。

    阿坦图看着容渊,对于容渊的打断心中不爽,原本他是在等着瞧慈远如何应对这些个江湖中人,这运气好一些的时候或许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这护国寺就闹腾的不可开交了,那么或许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废多少功夫就能够得到真骨舍利,而护国寺的名声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了。可这人这一声喊,一下子制止了这些风潮,或许还会帮着护国寺开口。

    阿坦图身边的一个和尚上前了几步,低声在阿坦图的耳边用吐蕃语说了两句,阿坦图这面色之中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是恢复了神色,他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越国的庆王殿下。庆王殿下如今在这护国寺之中是所谓何事呢?莫非是护国寺怕是惹了一些个解决不了的事情,这才让这朝堂之中的人出面不成?我听说,庆王殿下这手上有三十万的兵马不是?”

    阿坦图的话让那些个江湖众人的眼神微微一变,这看向慈远和护国寺众人的神情已经转变,带着一些个提防的意味。容渊虽是没有涉足过江湖,但他的师父却是在江湖之中颇有名望的高手,从他的师父身上,容渊也可算是了解了一些个事情,这江湖之中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和朝廷之中相关联,江湖人虽也奉守着国家法令,在官差办案的时候也是会有一些个配合,但是这很大程度上,江湖人最信奉的还是江湖事江湖了这样的信条。刚刚阿坦图的一番话,无疑是想要将护国寺推向更深的深渊之中,江湖人最忌讳的就是在处理江湖事情的时候有朝廷之中的人,更何况阿坦图刚刚说的,几乎是要叫那些个江湖人物以为是朝廷想要借此歼灭这些个江湖人,才会使得手上有着三十万兵马的元帅出现在这护国寺之中,甚至还暗示着他们或许这三十万兵马就埋伏在四周围听着容渊的人号令,在摔杯为令之后就会一下子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容辞皱眉,他道:“国师倒也认出皇叔来了,皇叔近日来护国寺进香祈福,这护国寺一贯是同皇家有些关系的,当年也曾护过越国始帝,这‘护国寺’的匾额还是始帝御笔亲题颁下的,护国寺建寺已有两百年基业,这种人也都是知道的事情。如今国师突然之间道这些个话不觉有些可笑吗?且国师贵为吐蕃国师,也可算是江湖之中的人物,难道国师还觉得自己应当是江湖中人不成?说着这些个话,难不成国师还会以为皇叔是会派兵将这些个江湖豪杰逮住不成?江湖豪杰们又没有干出什么伤天害理国法难容的事情,都是越过的子民,朝廷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派兵捉拿?这是诋毁皇家呢,还是诋毁护国寺这样一个清静的地方?皇叔刚从边关回来不久,又怎会料事如神地知道国师是要来护国寺,同时又有这么多的江湖人物在场,毕竟皇叔不是活佛,国师才是,是不是?!”

    容辞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他这嘴角还微微带了几分的笑意,一派和气的姿态,但是这说的话不但是滴水不漏,反而是将刚刚阿坦图所制造出的问题全部都推还到了他的身上。既是点明了护国寺和朝廷的关系早就已经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有了关系,这两百年之中都没有人计较过朝廷和寺庙之中的关系,现在再来计较这些个事情自然已经是晚了。再者又点名了容渊出现在这护国寺之中是纯粹的偶尔而非是有所图谋的计划,这寺庙之中也不会有什么官兵埋伏在其中,这些不过就是他阿坦图的误导罢了,是他恶意中伤江湖之人同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关系,而阿坦图又素来有着活佛之名,这其中的事情或许很难同他脱离得出关系,说不定还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那江湖中人虽然是头脑有些发热,但却还不是一个傻子,这其中的意思也是听得出来的。又觉得容辞这话说的十分的有道理,想他们都有越国的子民,这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朝廷之中也是允许着门派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派兵围剿,这不是诚心想着让江湖中人反了不成么?!

    这样一想之后,众人也就觉得这吐蕃来的和尚似乎是在有意地挑拨着朝廷和江湖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有些居心不良的很!他们只是想要取回这藏经阁之中自己门派的功夫秘籍罢了,可半点也没有想要和朝堂对抗的意思。

    阿坦图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的容辞,刚刚从容辞称呼容渊一声皇叔的时候,阿坦图也就已经知道了容辞的身份,这皇子之中不良于行的,这些年之中也只有肃王容辞,他听着容辞所说的那些个回话,刚刚自己原本想着让那些个江湖中人认为这护国寺同朝廷勾结在一起,更加厌恶护国寺。现在可好,容辞这一番话让自己那一番苦心是打了水漂不算,反而将那些个嫌疑一下子全部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来,颇有几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阿坦图在心中有些怨恨这两个不去过自己那好好的王爷生活偏是要来这佛门之中护着这护国寺的人的两个王爷,这心中是更加觉得有些烦闷。

    阿坦图他心中郁闷至极,这面色上却还是半点也不显露,他道:“如此看来还是老衲弄错了,只是两位王爷在这护国寺之中也好,这禅宗的真骨舍利是禅门至宝,理当奉还给禅门正宗才是。老衲身为禅门正宗第23代传人,自当将至宝赢回去好好供奉着,也不会忘记两位王爷的成全之恩,而这些个江湖侠士们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老衲听着也觉得有几分的道理的,既然护国寺没有想要一统门派的心思,倒不如是做个好事,将那些个秘籍归还给这些个侠士,也不辱没了这些前人的心血才是。”

    阿坦图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还是盛意拳拳的很,一副一切都是为了禅门还有为了前人的心血和后人的福祉而请命的大慈大悲模样,看着也叫人觉得眼前这人的确是一个得道高僧,这样为天下苍生为天下福祉而奋斗的一个好人。

    素问冷哼了一声,她双手环胸地看向那阿坦图,这神情之中是分外的不屑,充满着鄙夷和蔑视。

    阿坦图内力深厚,自然也是听到了素问的那一声冷哼,阿坦图这心眼原本就不大,只差和那针鼻相比较一番了,和慈远比斗受伤养伤期间他是日日记恨着,这一等出关了之后就直奔着越国护国寺而来想着给自己讨了当年的那一笔账,只是没有想到这到了护国寺之中遇上了庆王和肃王两个棘手的人物,他自然是不能将这两人给如何了的,毕竟这两人是越国的王爷,这伤了些许那就是同两国之间的邦交息息相关的,阿坦图身为国师,也是知道吐蕃不过就是一处弹丸之地,物稀,人少,自然是不能同越国这样的泱泱大国相抗衡的。但他看向素问的时候,却见这么一个小小的姑娘这看自己的眼神之中透着鄙夷和轻视,这对阿坦图来说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上前了一步:“老衲瞧姑娘刚刚在老衲说话的时候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敢问姑娘对老衲是否是有何指教不成?”

    阿坦图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素问,借着打量素问的那几眼,阿坦图也已经在心底之中对素问的情况做了评估,这姑娘看起来的确是会些功夫的,但从呼吸吐纳之间来看,她的功夫自然是及不过自己的,要是真的打斗起来,只怕接不过自己百招的。阿坦图这些倒不是对素问的轻视,而是对自己功夫的自信。

    安青云隐藏在那人群之中,他思索了许久,虽说这护国寺之中的确可能危机重重,但也是认同苏氏所说的那一番话,这危机重重的情况下或许也就隐藏着无限的生机,或许自己就能够在这护国寺之中寻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所以安青云觉得这不管是龙潭虎穴,自己都应该来闯上一闯的,看看有没有自己表现的机会。

    但安青云在瞧见阿坦图第一眼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些胆怯,以为他知道,这吐蕃国师的功夫是在众人之上的,更是在他之上,自己这大半辈子也可算是见过不少的人,但是安青云确信自己还真的没有和阿坦图这般站在武学高峰上的人交手过,那周身所散发出的感觉就是让安青云觉得畏惧,所以他进了大殿之之后也是站在这人潮之中不言不语地看着这些个情况,直到庆王容渊和容辞出声说话的时候。

    他离素问的距离不算是太远,也听到了素问那一声冷哼,又听到阿坦图将视线落在了素问的身上。安青云这心中也就只有一个感想,这臭丫头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要抢着这一番的风头,就怕旁人注意不到她似的。当然安青云这样的想法并非是出自关心素问的意思,他自然也是在记恨着素问对他所做的一切,如今自己每日躁这一张老脸去城门口当那城门吏的时候,只要每被人戳戳点点一次,他在心中怨恨着素问的也就会多上一次,他绝对不会忘记如今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丫头的给予,他怨恨她,那种怨恨已经到了骨子里头。

    现在的安青云见素问得罪这吐蕃的国师,他的心中甚至还有几分的快感,想着最好这个总是出言不逊的丫头能够被这吐蕃国师给一掌打死,这样省得自己出手了,免得还是会脏了他的手。

    安卿玉则是绞着自己手上的帕子,冷眼看着素问,这王悦盈这件事情之后,她只要一想到素问对她所说的那些个话,就是后怕的厉害,她自然是怕素问来对付着自己的,就怕自己成了那余氏一样成了破鞋,那到时候自己除了死路那就真的没有半点的活路可以活了,所以安卿玉几乎是刻刻都呆在段氏的身边,这亦步亦趋的半点也不敢离开,晚上安寝的时候安卿玉甚至也梦到王悦盈和余氏的事情,她夜夜从那惊恐之中惊醒,就怕自己这眼睛一闭上之后,这素问就会突然出现将自己给设计了,那到时候自己这哭都是没有地方哭去的。

    所以她既是躲避着素问,却又时刻地盯着素问的一举一动。

    素问见那阿坦图朝着自己投来视线的时候,她倒也是不慌不忙,“这指教倒是不敢,不过有些话倒是不能苟同国师你的,所以这才有着这不赞同的神情。”

    阿坦图将素问这说话的时候这言语之中还有着几分的傲气,又看素问这虽是穿着素雅,但也是绫罗绸缎,看的出来倒是富户家的孩子,想来应该被骄纵惯了的某家千金。

    他耐着性子道:“还请姑娘说说,老衲那些话是不能让姑娘苟同的?”

    素问见阿坦图这么说,她倒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似乎在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般的姿态,这模样几乎是叫阿坦图看着为止气结,但素问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他后悔不已,这自己为何是要询问了这个女人的意见。

    “虽说那禅宗真骨舍利是禅门之宝,但是国师你说你自己是禅门正宗的传人,既然是身为传人,这自然也应该是有传人的象征才是,难道你的师父就没有什么舍利一类的传给你,还是说这真骨舍利是护国寺的人抢走的,你这师父要你一定要抢回来?既然这真骨舍利是留在护国寺之中的,你们佛家之中所说的凡事不是都是要随缘的吗?这也说明这禅宗是和护国寺有缘,你这又何必强求这样的缘分?这万一你要是迎回去了也没有什么缘分,这不是孽缘,俗话说的好,这强扭的瓜不甜,大师这样逆天而行,你就不怕是天打雷劈么?”素问道,她看着阿坦图,她这语速不快,倒是叫旁人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再加上刚刚殿上这样一番闹腾,眼下正是安静的时候,所以一个一个都是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听着素问说的。

    “换一句话说,国师你这要迎回舍利的,这半点的诚意都没有,别说是三跪九叩了,你这一张口就是要将舍利拿走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们吐蕃的法令就是规定了这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也是能够强抢回来的占为己有的?那这般的作为和强盗有什么差别呢?我们越国这凡事都是要讲究一个证据的,这不能证明是自己的东西那就是怎么都是拿不到的,这要是强抢的话,那可是要吃官司蹲牢饭。不过我们越国是这样的,兴许吐蕃不是这样的,我这小女孩家家的,见识浅薄,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又没有去过吐蕃瞧瞧那些个风土民情,对于什么法令的也不懂,所以这也不懂什么规矩,说话又直接了一些,国师你可千万别和我这种小姑娘计较,免得有损你得道高僧的形象,旁人要是不知道还还会以为你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恶棍呢!只是我这觉得吧,这佛门的东西,必然是要干干净净的,国师您这迎回去的方式,要是沾染上了一点点的鲜血,只怕是对真骨舍利的不敬吧?你说是不是?我看护国寺当这舍利也是镇寺之宝的很,你要是要迎,只怕慈远大师也不会赞同的,我看慈远大师这病怏怏的样子只怕也是不能同国师你抗争什么的,你这下手的时候可小心一点,免得这一掌下去就将慈远大师给打死了,那这满手血腥的,这杀生了罪孽极了。”

    素问说着,这朝着阿坦图行了一个礼,她站在一处静静地朝着阿坦图望着,那姿态之中倒是有些小女孩家的味道,仿佛刚刚那一些个夹枪带棍,只差没有直接表明他是一个强盗的话不过就是她一个女孩子的困惑而已。

    阿坦图这手握紧成拳之后又松开,他的那一张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阿坦图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张老脸这有一天也是会又红又青又黑的,最可气的是他拿那个小丫头还没有什么办法,要是他真的同她计较什么,那就成了他这一个得道高僧和一个小姑娘计较,那就成了她口中这欺男霸女的恶棍,而他也不能动手抢,那就成了强盗!

    阿坦图从来都这么后悔过,自己怎么就让这个小丫头给开口说话了,她这一说话,那就一刀一刀地朝着自己心口上扎了去。

    容辞看着那脸色分外精彩的阿坦图,大约这国师也没有想到素问这一开口说话那叫一个犀利,容辞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番话同素问所说的相比,那就是小巫和大巫的差别。他在心中忍不住是想要笑出声,又觉得在这种严肃的场景下自己这贸贸然地笑出声委实是太不严肃了一些,也亏得阿坦图还能够受得住素问那一番话,没被气死算是他沉得住气了。

    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姑娘有所不知,这真骨舍利原本应当是我师门之物,只是多年来的颠沛流离,不小心遗失了……”

    素问“哦”了一声,她看着阿坦图认认真真地道:“既然是遗失了,那就是监管不力了嘛,这就是你们这所谓的禅门正宗的罪过了,连这禅门至宝都是看管不住的,怎么就丢了至宝就没丢了自己的性命呢,国师你说是不是?当初就应该抱着真骨舍利在人在,真骨舍利失人亡这种必死的决心么。要不,现在你向佛祖忏悔忏悔,或许佛祖会原谅你们师门这监管不力之罪。”

    “咳咳……”容辞忍了许久的笑终于是克制不住了,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双肩不停地抖动着,他现在觉得有些开始同情那阿坦图了……

    阿坦图听到素问说了那么多,也总算是明白自己这招惹的可不是什么平平常常的小姑娘,这牙口利索得,要是再同她多说几句下去,只怕自己是要被他说的就应该在此时此刻以死谢罪来宣告这最后的结果才是。阿坦图想到这些,他的面容之中也是有些严肃,道,“好一个泼辣的小丫头,老衲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竟然是这样几次三番地折辱老衲?!”

    素问也懒得同阿坦图在那边多做什么无谓的计较,她迎上阿坦图的目光,半点也没有畏惧和退缩。素问这人平日里头看着恬淡而带了一些个娇生惯养女子的骄纵,时常是慵懒的很,仿佛什么事情都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般,但一旦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她的身上却是有着一种无畏无惧完全不同于旁的那些个姑娘身上所有的那种娇弱,需要旁人去怜惜的感觉,她就像是冬日里头最严寒的时候顶着那风雪独自绽放的红梅,就算是没有旁人欣赏,她也能够犹自开的漂亮,那种无与伦比的美丽那是展现给自己的,而不是为了取悦旁人。

    “你既然是要抢,又何必说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说辞,而且,我最是看不惯一些个总是自诩为江湖侠士大侠豪客的人物,这没事的时候满江湖地乱闯乱转,名声一个一个叫的响亮无比,哪里有热闹哪里又便宜就是往那哪里钻,等到边关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这些个大侠侠士什么的一个一个和死了似的全部都消失无踪了,刚刚喊得那么的热血沸腾,怎不见你们去参军保卫家国,不是身怀武艺么,这上阵杀敌的时候应该是能够一个顶两的,怎么就不去?一个一个大老爷们的在这里嚷嚷的和菜市场上卖菜的大妈似的,这趁火打劫这种事情做出来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有半点的不好意思的?当初怎么就不来护国山要求归还秘籍的,如今见到吐蕃来人了倒是知道跑来了,真心不知道你们是越国的还是吐蕃的人?怕是祖上都是强盗吧,干得都是这样强抢的事儿。”素问扫过那些个刚刚还群情激昂的江湖中人,那眼神之中的蔑视更甚,“有事的时候不会站出来扛大梁,没事的时候窝里横,还真是够英雄够豪杰的。”

    素问那话说的是半点的情面也不留,看着那些个江湖众人姿态整一个就是“说的就是你”的模样,那些个江湖人被素问说的一个一个这头都抬不起来,不能算是素问所错了,这江湖永远都是太平时候的江湖,一旦战乱纷起的时候,也真心没有多少个江湖人物会是出现在战场上抗争杀敌,不算上旁的国家的那些个江湖人物,单单就是越国之中的那些个江湖人物,这些个力量一旦集结起来,人数不小于几万,而杀伤力更是不低于十万兵马。

    素问这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活脱脱是老娘训儿子一般,但那江湖人物只觉得自己这脖子后头生疼,像是被人架着刀子似的,面对这么一个小姑娘的斥责,半句话也不敢反驳,一来素问说的的确是现状又是有几分道理在的,二来他们心中这也心虚的厉害,他们就是指望着想要趁火打劫的。

    清风清朗看着素问,那眼神那叫一个膜拜,只差是没有朝着素问一撩袍子喊上一句——“壮士,受我一拜。”他们一贯是知道素问这人什么事情都是敢做的,却也没有想到素问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怒骂那么多江湖人士的,还能够骂得人半句话都回不上嘴!

    清风挪了一些到了容渊的身边小声地道:“王爷,您要不要将县君招了当个前锋什么的,保证敌方无人敢于来犯!”那使毒的手段,还有这般的口才,退敌十万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阿坦图一张老脸最终是落到了黑沉上面,他沉声道:“看来这无双城之中是能人辈出。”

    素问微微一笑,敛了几分锋芒道:“不敢当,这要说能人,无双城之中当属安青云安大将军,我这些也不过就是从他身上学的,一些皮毛,国师见笑了。”

    阿坦图顺着素问的视线看去,只见在一群人之中到的确是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这男人看着便是有几分高手的模样,只是这眼神之中充满着几分震惊。

    “好!好!好!”阿坦图连连道了三声好。

    而闻言的安青云,这后背上的冷汗,瞬间就腻了自己一身,心道好你这个贱丫头,竟然是敢用祸水东引!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2:24
第九十七章 舍利毁

    安青云这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听到素问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他这一张脸完全就像是初夏里头的麦田,一派幽幽的绿。

    安青云这上前了几步,一把扣住了素问的手道:“你陷害我?!”

    素问抬眼看着安青云,此时此刻他的脸完全是青黑一片,那眼中满是滔天的怒火。安青云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人在辱骂了那么多人之后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这样嫁祸于人的事情也是她能够干做的出来的,也不怕是说话说的太快让她一下子闪到了舌头。

    “哪有,我一个姑娘家的,又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淡胆大妄为的话来呢,再说,我同安将军你也可算是交情匪浅,你说是不是?”素问看着安青云,她轻轻巧巧地将安青云攥着自己不放手挣脱开,看向安青云的眼神带了几分的笑意,“安将军百忙之中还能够抽出空前来,应当是知道护国寺有难所以特地前来赶来帮忙的不是吗?难道安将军你也是同旁人一样想着有什么便宜可占不成?这样实在是太有损你的英明了。安将军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了,又怎么可能是会被这样的小场面给怔住吓倒,是吧?!”

    安青云被素问这一番话说的一张老脸又红又燥,几乎是挂不住脸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怎么能够说出那种话来,这无双城的人大多都是晓得素问同他的关系的,哪怕是他再否认也没有办法,只要是有人说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这样轻轻松松任由他说上几句就能够解释干净,更何况在众人面前所说的这些个话难保不会有人断章取义,越传越是将这些个事情传得更加的夸张。更何况,哪怕是她没有进他们安家的门,但那一道圣旨也是表明了她的身份,她是安家的嫡女,哪怕这一辈她都没有进安家的大门,不生活在安家。无双城之中的人都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除非圣上再下一道圣旨废了她的名位废了她的身份!只要她一天都没有被废,那么素问所做的这一切,她刚刚说的那些个话绝对会有人认为这是安家的意思,和他安青云是息息相关的。

    而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安青云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出自己是想要来这护国寺看看是否有自己能够得利的时候这种话,还是说自己只是来护国寺看看热闹而已这种话,这是让自己被人看成一个势力的小人呢还是要让自己被人认为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现在的素问已经完全将自己拱到了台面上,他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一个进退两难。

    安青云看着那面色更加黑沉的阿坦图,自己这已经不是后背之上冷汗直冒了就连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些个冷汗,将自己鬓角边的头发给打湿了,阿坦图的那凶恶的眼神几乎是迫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安青云看着那笑靥如花的素问,他几乎是带着恨,声音却是细小如蚊讷一般:“你这是,真想看我去死?!”

    素问看着那咬牙切齿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安青云,这人到最后还是死性不改,只觉得这天底下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比得他的颜面更加重要的东西,到现在这明明已经是扛不住了,对于那国师他也畏惧的很的,这面上却还是依旧要做出一副大无畏的姿态来给众人看的。

    虽说在这朝堂之上那些个老臣一贯是摆着“君要臣死臣立刻装死”的姿态演戏着,陛下也是若没有什么特别不能容忍的事情也不会让那些个老臣真的去死,但是安青云好歹也可算是统帅着兵马的人物,但是现在看来,这安青云也不过如是,当初能够爬到如今这将军的职位也可算是他祖上冒了轻烟的,才会使得他当了那二品大员那么多年。或许也正是在朝堂之中所呆的那些个时间太长了一些,也让他变得那样的畏首畏尾了起来,贪生怕死的厉害,这样的人活该就是来送死的。

    再者,他们之间又何必装那些个什么父女之情一类根本可算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安青云的心底之中说不定是有多么的期盼着刚刚自己能够被那吐蕃国师阿坦图一掌打死的呢。

    素问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诡异,她忽然惊讶道:“安将军你说什么?这吐蕃国师是外强中干只是看着强大无比,这实际上压根就是不顶事的,你一掌就能拍死他的?”

    素问看向安青云的神情带了几分的崇敬,“果真不愧是安将军!既然安将军你敢说这种话,想来应该已经是知道要如何对付吐蕃国师了吧?”

    素问这样说着,她拉着莫氏还有秦嬷嬷望着后头退了几步,像是要给安青云让出一些个空地来一般。

    因为安青云和素问的对话声极低,除了身边靠得最近的容渊容辞他们,旁人也是听不出安青云同素问到底说了些什么,素问这微微一走开,旁人又听到素问所说的那些个话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些个事情就如同素问所说的那般也便是跟着一同推开了一些,不过就是瞬间而已,这大殿上竟然一下子空开了一片地儿,在那地儿之中安青云僵硬地站立着,这神情之中满是错愕。

    安青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素问竟然会这样的陷害他,完全地,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入到了深渊之中,独留他一人去应对着那阿坦图,他到底可算是她的父亲!

    苏氏见到这样的变故,她的心中也是错愕万分,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在瞬间演变成了如今这个地步,她虽是希望着安青云在这护国寺之中能够立下什么汗马功劳,但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演变成了安青云一个人对付着阿坦图这样的情况,这……这吐蕃国师这一眼看去的时候便是觉得有些不好对付的,而且苏氏跟了安青云那么多年哪里是不知道现在安青云这面色这神情之中分明是带了一些个畏惧的,要是真的安青云独自去对抗着这吐蕃国师,别说是立下什么功劳了,只怕到时候她们是要给他收尸了。

    安卿玉也觉得是有些不大对劲,她扯了扯苏氏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爹爹他不会是真的要同那吐蕃国师一战吧?”

    苏氏听着安卿玉这问话,她的心底之中是更加的郁闷烦躁,“你没瞧出来这些都是那小贱人的诡计,她是诚心在陷害着你爹么!也不知道那小贱人到底是怎么样想的,那心竟然是那样的歹毒的,竟是要你爹去死!”

    苏氏这说的时候声音之中也已经有了一些哭腔,早知道这事情是会演变成这样棘手的情况,她是绝对不会让安青云来这护国寺的,早知道也不会对他说那些个话了,苏氏的脑海之中充斥着就是那样的一个想法,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对安青云说那些个话,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苏氏这心中懊悔无比,更多的却是害怕,她就怕这安青云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到时候要是让段氏知道这其中也有自己鼓吹着安青云前来的份儿,段氏到时候是真的只怕是容不得她了,不管她这是为安青云生了几个儿子,还有安青云这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苏氏想,安家的嫡子是那安晋琪,到时候继承这些家业的也都是安晋琪那个小子,那到时候就算自己有两个儿子,也不过就分家出去单过或者是生活在同一个家门之中,处处低人一头。

    苏氏一想到这些个事情,她的面色之中就越发的难看,只盼着安青云是绝对不能出了什么事情,否则自己这些个日子那就真的完蛋了,这守节寡妇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段氏虽是老迈了,但也还没有到那头昏眼花瞧不清楚事实的地步,她刚刚倒是没有留心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来了的,直到素问说到了他的名儿,又看了过去之后方才瞧见,瞧见自己这儿子能来,她也欣喜无比的,也想着该是叫这些个人瞧瞧自己儿子的能耐,这天生神力,当年可是考取了武状元才一步一步成了将军,又是经过历练的,段氏并不觉得那吐蕃的国师是有多大的能耐的,在她的心中,吐蕃不过就有那弹丸之地的出来的人,在那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人才呢!

    她拄着拐杖,看向安青云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期许带了几分鼓励,似乎在说,儿子,你好样的,就是应该给这些个目中无人的人一些个教训才对!段氏自打素问出现的时候这心头之中就已经是憋着一股子的鸟气,在那素问身上得了那么多的闲气,又因为近日来安青云这贬官一事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她也真是迫切地希望这有朝一日能够有那样的机遇,能够让他们安家一下洗刷了那些个鸟气的机遇!

    所以段氏觉得如今当着这么多无双城人的面,又当着那么多江湖豪杰的面,要是自己这儿子能够大出风头,那绝对是好事一件,安家的名声只怕会是更甚,到时候陛下得知青云能够护卫了护国寺之中那禅宗的真骨舍利化解了一场浩劫,那就是一件大功德大好事了,安家不愁没有翻身的余地。

    容辞微侧脸看了一眼素问,如今的安青云可算是有性命之忧,而这些个性命之忧大多也是同素问脱离不了干系的,可以说是素问一手将安青云推到了这万劫不复的地步,只要有心人去查证一番之后就会得知素问是安青云的女儿,而她刚刚得罪了那么多年的人的话,江湖人自然不能冲着素问这样一个小姑娘撒气,自然是会以为这些都是安青云的教导,所以江湖人在痛恨恼怒素问的同时也是会同样痛恨恼怒着安青云。

    就算安青云能够抵挡得住这吐蕃国师,只怕也是抵挡不住这些个江湖人物对他的仇视的,索性,安青云还算是官府中人,江湖人应当还是会有几分的收敛,不至于将安青云如何了的。

    只是从素问这祸水东引的姿态来看,容辞觉得素问是真心不喜欢这个父亲,不过想想也是,从出生都没有得到过自己父亲一点点的关爱,任凭谁也不会对这样的父亲有多大的感觉的,再加之安青云就算是在晓得自己这女儿的身份之后也从来都没有展露出一点一滴的关爱,这也怨不得素问是会这么做的,虽说这其中的确是任性了一些。

    素问见容辞看她,这眼神之中对自己甚至还有了几分的怜悯神色,瞧着容辞那一副可怜着自己的神态,素问只觉得有些无言,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被人同情的,眼下这应该同情的人是那安青云才对,也不知道那阿坦图是要如何对付着他的,不过看在安青云虽是个城门吏却到底还有二品官位的份上,阿坦图大约也不会下太重的手直接一下将这安青云给打死,但是这打残或者是打成重伤这种事情,大约还是免不了的。果真是阿弥陀佛了。

    “安将军这口气真是够狂妄的,那就让老衲同你切磋切磋,瞧瞧你到底是有多少的真本事……”

    阿坦图最后一个音还没有消散,他便整个人像是离弦的剑一般直接朝着那安青云直接而去。阿坦图这人是禅宗内家高手,这一般来说,外家高手一般都是借助着兵刃,内劲为辅助,有时候有一把神兵利器的存在那也可算是如虎添翼,而这内家的高手一般都是内劲极高,这招数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无形的东西,有时候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打斗动作,这拳脚上都是灌注着内劲,要与之抗衡的时候,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圈一掌打得气血翻涌,内脏受损。

    安青云虽然可算是已经过惯了这安逸的日子,但这功夫什么的到底是还没有怎么落下的,平日里头一早就是要起来练功的,这些年来虽是懈怠了一些却还没有懈怠到哪里去的,所以这拳脚之上依旧是还利索的。、

    他见阿坦图朝着自己攻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是暗自叫糟,自己这内劲上显而易见并非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但事已至此,人家这拳头也已经砸到了自己的面前,安青云自然是不能还呆呆地站在原处,任由阿坦图这一拳揍来,自己还一动不动的,那基本上都是只有送死的命了。

    安青云迅速地调整了内息,迎上了阿坦图的攻击,不过就是在眨眼之中,安青云就已经心中吃惊不已,眼前这人的功夫根本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高,这内劲也是绵绵不绝。

    安青云赤手空拳同阿坦图对招了十余招左右,他就觉得是力不从心得很,见阿坦图右手直奔自己门面而来,他即可便是一个弯身避过那直冲要害的一击,却不想阿坦图这一招不过就是一个虚招罢了,趁着自己弯身躲避的时候,阿坦图已经一击扫堂腿扫了过来,这一脚是直接地迈在了安青云的腿骨上,安青云只听得自己的骨头发出了那几乎是不堪重负的声响,他心知自己再这般下去只怕这腿也是给他废了,

    安青云抬起自己那没有受制的腿,飞起一脚,阿坦图宛若一个鹞子一个翻身,跃上半空,摆出如来神掌一招,单掌向下,安青云自然是不敢去接这内劲十足的一掌,他这侧身一闪,阿坦图的如来神掌所蕴藏的内劲震四周之人倒下了一片,这手掌还米有触及到地面便是在殿中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一掌,那内劲甚至震得佛前那青铜大香炉也跟着飞了起来了砸向了一旁的墙面上。

    青铜香炉之中的香灰漫天撒了出来,在这一片香灰之中,安青云已经转变成了那连番扫堂腿直朝那阿坦图而去,想要攻其不备,但阿坦图旋身而去,两人又是拆了十余招,最后两人双掌和贴,那剧烈的四溢开来的两波内劲冲撞着,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巨响声,安青云瞬间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到了这殿门口,他重重地撞上那高高的门槛,像是一个破败的玩偶似的,面色惨白,倒在地上瞬间呕出了一大滩的鲜血。

    “青云!”段氏见到安青云竟然是会落得这般的田地,他的心中焦急无比,大声地呼喊道,也顾不得如今这种情况,她整个人扑将了上去,去查探着自己儿子的动静。

    苏氏和安卿玉这脸色也是一变,扑了上前跪在了安青云的面前,苏氏哭得是凄凄切切,生怕安青云就这样直接咽下这最后一口气就直接地去了,丢下她们不管不问了。

    安卿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这样的不济,原本她还指望着自己的父亲能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为安家挽回一些颜面的,但是现在看来,父亲他压根就是将安家这已经为数不多的脸面又是丢了一次。安卿玉并不习武,自然是看不出来这吐蕃国师阿坦图和安青云之间的差别到底是有多么的巨大,她现在的眼中也只能瞧出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丢脸这件事情,根本不知道同那样的一个高手交手,安青云如今还活在世上没有被当场打死就已经算是他幸运无比,亦或者是那阿坦图手下留情了。

    安青云倒在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自己那身体之中的那一股内劲也已经是被刚刚那一掌冲散了,他知道自己即便是留下了性命,这一身的功夫只怕已经是被废掉了。

    阿坦图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安青云,眼神之中满满都是轻蔑,他道:“老衲原本还以为安将军是个怎么样的英雄人物,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实在是太叫老衲失望了。”

    安卿玉眼见着自己父亲那灰败的脸色,她心中焦急无比,又听到那阿坦图这样的嚣张,她抬头道:“国师出手这样 ,这有违道义!”

    阿坦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连连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你这小姑娘说的是什么糊涂话,这比武切磋一时之间受不住拳脚,打死打伤的人无数,这怎么是能够怨怪旁人功夫太高,这应该怨怪自己功夫太低,连区区二十招都接不下来才是!自己武艺不精还有什么脸面说这种话,再说,老衲已经是足够的手上留情了,否则这安将军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而是直接身首异处了!”

    阿坦图原本听到素问所说的那些个话,心中已经是有了一些气愤。原本他还以为这安青云应该是一个绝顶的高手,所以在一开始应战的时候,阿坦图也有了几分试探的意味,但这一交手之后,阿坦图就已经感受到了安青云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高手,所以也不过只用了自己四层的功力来应对着安青云的,哪里想到这人竟然是这样的不济,这区区一掌就能够使得他这样了。

    “小姑娘,你这话不实在!”阿坦图看向素问,只觉得刚刚的自己有几分上当受骗的感觉,“若是越国之中的武林人士都是这般,只怕江湖已经完了。”

    素问一脸平静地看着阿坦图,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能够看着安青云能够战胜着他的意思,将安青云丢出去不过就有想着能够投石问路一番,试探试探这阿坦图到底怎么样的一个地步哪里,这叫抛砖引玉。只是没有想到安青云会是这样的不济,那么快就败下阵来,也不知道是这阿坦图实在是太过厉害了还是因为安青云实在是太没有用了?!不过素问倒是有些惋惜,这阿坦图也实在是太手下留情了,竟然没有将安青云直接一掌给打死,真是太让她失望了。不过从而也显得阿坦图也没有想要同越国之中掀起什么争斗,至少是不愿意在此时此刻影响两国的关系,所以这口头上说的都是那些个切磋武艺而已。

    阿坦图看向慈远,他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的桀骜道:“慈远,如今这般只怕你也没有什么援兵了,你倒不如是将这真骨舍利交托出来,免得还有更多的人因此受难,到时候只怕你这一辈子的清誉就要毁了。”

    慈远睁开了眼睛,看向阿坦图,他素来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愿罢休的一个人,从三年前自己就已经感悟到了会有这样的一个情况的,他道:“国师这样紧紧相逼,可这真骨舍利既可算是真骨舍利又不是真骨舍利。当年师尊圆寂之时是抱着舍利圆寂的,化火之后又是形成了新的舍利,师尊所留下的舍利紧紧包裹着真骨舍利,这舍利已经难分,又如何能够给予国师你?”

    阿坦图看着慈远,那眼神之中充满着不敢置信,“你们竟是敢于这般亵渎禅宗留下的真骨舍利!这般如此,又岂留在护国寺之中供奉?如今这舍利在哪里?”

    慈远道了一声佛,淡淡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坦图听到慈远这么说,他的心中满是困惑,在这大雄宝殿之中,他并没有瞧见过任何的除了在佛前的香案上摆着的鲜花水果外,那是半点都没有任何供奉的东西,他细细地环顾了一周,刚想要说着慈远这老秃驴竟然敢这样的欺骗他的时候,阿坦图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一尊高大的佛祖像,之间佛祖那和旁的佛像一般都是用漆描摹得慈善的双目之中不单单只是一片黑沉,在这黑沉之中更是带了一点微微的鲜红之色。

    阿坦图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直到他这一抬眼恰巧看到那双瞳之中的那一点点的鲜红之色的时候,他这才觉得有些有些不对了,他细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那样如鲜血一般的颜色,还有如同水晶一般透明的色泽,那不是真骨舍利又是什么?!

    阿坦图心中一喜,也难怪慈远这老秃驴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他三年前就是离这舍利这般的接近却怎么都没有发现,如果让他早早地就发现了这舍利就常在佛祖的双眸之中,三年前自己就能够将他拿走了,哪里又用得着今日再闯一次护国寺。

    阿坦图纵身一跃,整个人窜起,直奔那佛祖的双眸而去,在他的手即将要碰到佛祖眼眸之中那安置在瞳孔之中的舍利的时候,却是有兵刃的声响呼啸而来,他这偏头一看,之见一条银色的长链直窜着自己的双眼袭来,阿坦图匆忙之中急忙是闪身躲过,这气劲因为刚刚的震惊而有些松懈,便是落下了地来,他这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佛祖的肩膀上坐着刚刚将自己几乎是斥骂得颜面无存的那个紫衣小姑娘,她的手上缠着一条细长的银链子,正也低着头朝着他看着。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坦图看着素问,虽说一早就是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会写功夫的,却也自认为她不过就是敢于耍些个嘴皮子绝对没有那么一个胆量敢于同自己动手的,但现在看来,他倒是觉得自己这是看错了这小姑娘的,她这不仅仅是嘴皮子厉害,这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至少刚刚如果自己要是真的一门心思全部都扑在这舍利身上,只怕就是被她偷袭得手了。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这舍利我也想要的。”素问低头看着阿坦图,“姑娘我看上的东西,一般又怎么能够叫旁人给抢了去的。”

    阿坦图听着素问这些个话,他有些为之气结,“姑娘处处与老衲为敌,这舍利于你这俗世人又没有什么用处,姑娘又何必惹怒了老衲,这对于姑娘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高兴,你管的着吗?”素问轻笑了一声,“反正这舍利是要我要了,如果我得不到,那就毁了又何妨!”

    素问说着,她便是从那佛祖的肩膀上站起了身,阿坦图听到素问这么说,他心中大惊,便是要去阻拦,却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一下落到了阿坦图的面前,他只是站在阿坦图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而一身白色僧袍的静禅也拦在了一旁,阻拦住了阿坦图的去处。

    阿坦图瞧着那阻拦着自己的容渊,他看向那慈远,道:“原来慈远大师这是找了不少的帮手来对付着老衲,真是承蒙你高看了!”

    慈远道了一声佛,他闭上了眼睛低声念着佛经,仿佛已经入定了一般,眼前这些事情同他是半点的关系也没有。

    阿坦图朝着同自己一同来的那些个徒弟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个徒弟也知道了阿坦图的意思,他们上前了一步,围攻了上前,这些个和尚都是功夫不弱的,静禅自然也不是什么示弱的人物,同他们缠斗了起来。

    容辞也知道今日这情况是十分的凶险,原本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四个暗卫也一下子全部出现了,容辞命了清风清朗领着那四个暗卫也一同上了前帮着住一臂之力,同阿坦图带来的那十六个和尚缠斗着,倒也没有叫那十六个和尚占了便宜。

    而容渊则是紧紧地看着阿坦图,阿坦图的目标则是素问,他生怕素问是会对那些个真骨舍利做出些事情来,同他刚刚所体验得到的,这个小姑娘是什么事情都是敢做出来的。

    阿坦图凌空而起,容渊也便是提了一口真气跟上了阿坦图,两人交手的速度极快,众人之间那两个身着红色衣衫的人在这大雄宝殿之中缠斗不休,两人之间的动作快如闪电,不过就是在须臾之间,两人就可能已经你攻我挡数招了。

    素问知道阿坦图这人就算是拳脚上的功夫是能够和容渊打成一个平手,但是要是比起内力的时候,容渊不见得是能够成为阿坦图的对手的,哪怕容渊是天赋异禀,这内力是要经年累月的积累,这阿坦图的岁数足够生下容渊还有余了,两人在这年岁上就是有差别的存在。

    素问从佛祖的肩膀上一跃而上,她的右掌着力,对着佛祖的眉心处用力一拍,只听的一声响声,那佛祖的眼睛之中那瞳孔之中的红色一下子裂了开来,原本是一道裂痕,但是很快的,那裂痕就像是蜘蛛网一般密集和遍布,那双眼之中的那瞳孔中安置的两块舍利全部成了打碎之前的前兆,瞬息之间,舍利裂成了一片粉末,落了下来。

    那原本是慈祥地看着世人悲悯着世人的佛祖的双眼死去了瞳孔,竟是一下子显得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

    阿坦图听到那碎裂的声响,他一下子收住了手,任由容渊那直接击向他肩头的那一掌落在了他的身上,阿坦图内力深厚,即便是是受了容渊那一掌他也不过就是倒推了半步。

    阿坦图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容渊也收住了手,看着那神情几乎是可以用如丧考妣的来形容的阿坦图,只见他像是一个痴人似的,走向那佛祖的面前,佛前的地面上遍布了两小簇的鲜红的粉末,那是至宝舍利的,只是现在的舍利已经成了粉末了。

    阿坦图痴痴地跪了下去,他双手作捧,将这些个粉末小心翼翼地捧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那神情庄重而又肃穆,他这般样子不过就是维持了片刻的功夫,他一下子松开了手,那鲜红而又细碎的粉末再度落到了地上,阿坦图指着素问,那神情狰狞而又疯狂半点也咩有了一个大师应该有的模样。

    “你竟然敢毁了禅宗的真骨舍利!”阿坦图那带着内力的咆哮声在这大殿上骤然响起,那姿态恨不得是能够将素问一下子当场吼成了劫灰。

    素问蹙了蹙眉头,她看着阿坦图的眼神充满着厌恶:“和尚,你这长得丑也就算了,声音还这么的难听,你知道这长得丑就不要出来见人,声音难听就不要说话么!”

    素问轻巧地拍了拍手道:“说是真骨舍利,说白了还不是死人骨头么,有佛心积德向善又不是靠着供奉着一块骨头的,心中有佛处处是佛,有没有舍利又有什么关系,心中有舍利,舍利便是一直在的。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这些个东西还有什么好争的,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个年轻小伙子,这么的年轻气盛。既然这玩意叫你们争得这样的头破血流,还不如直接消失得好。”

    慈远听得素问的话,他睁开了眼睛哈哈一笑:“兰若说的对,这舍利砸得好,砸的妙!”慈远看着素问,他终于是明白了这自己问禅的时候所悟到的了,原来那一团火一般意味着只要经受住涅槃,自然是会重生的,“从今往后,护国寺之中再无舍利,也依旧是有舍利的。”

    这执念经过这么多年,他也终于是看破了,或许早在三年前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这样做的,也就只有这样做了,才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劫难了。

    阿坦图自然是不会理会慈远所说的那一番话的,他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这舍利而来,如今这舍利却成了这个模样,这对于阿坦图来说就是一番折辱,他看着素问,那眼神凶恶的几乎是要将她撕碎一般。

    “你毁了舍利,老衲饶不了你!”

    阿坦图的面色沉重,只见殿内一下子竟然飞沙走石,阿坦图的周身充斥着一股庞大的气体,那是阿坦图的内力,他毕生的内力。慈远的面色有些难看,他高喊了一声:“九重天!兰若小心!”

    慈远没有想到这阿坦图竟然是会用这样歹毒的功夫去对付素问这样一个小姑娘,这“九重天”这种功夫其实是有些阴邪的,在高手对决这种时常会有比拼内力的时候,一般这内力气行周身百穴为一周天,而修炼这九重天的时候,就是将原本这周行身子的一层的内力化为一重,视为两层内力,而两层内力化为两重也就是化为四成如此提升内力,这“九重天”使用的内力成数越多,所化的内力也是更多,但这九重天也是有着忌讳的,毕竟是给人体带来了超负荷,如同热胀冷缩的原理一般,极其容易走火入魔,经脉逆行暴毙而亡。

    当初慈远就是败在这九重天之下,换得了这样一个苟延残喘的身体。慈远自觉自己已经年迈了,再多活上多少年也不过就是如是罢了,可现在瞧见阿坦图竟然用这样阴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这怎么是能够叫慈远不着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便是他的大罪过了!

    慈远只恨自己这内力尽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坦图对着素问袭上这么一掌。

    在慈远喊出那一句的时候,容渊已然已挡在素问的面前,想着是帮她挡下这一掌,却不想却是被素问从身后点了穴道,他一脸惊恐地看向素问迎上那一掌,却是半点也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喊都喊不出那一声。

    若是容渊现在能够喊出声的话,他恨不得是给素问直接一个暴栗,这丫头真是疯了,那阿坦图自己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接下这一掌的,容渊又不是没有同素问交手过,素问的内力很明显是在自己之下,竟然还敢硬生生地接那一掌,这不是白白送了一条性命吗?!

    素问同阿坦图这单掌相接的时候,只听得大殿之中传来一声“嘣”巨响,仿佛是寺内那一口古钟被人敲响了似的。素问半步未退,而那阿坦图瞬息之间倒退了十多丈远,直飞向大殿的墙面,这重重一个撞击之后方才落地,在撞击之中,阿坦图的身体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阿坦图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激出了一阵血雾,他的右手竟然从虎口处裂开,整条手臂都仿佛被炸开了一般被血肉模糊。

    在那一阵血雾之中,阿坦图重重地咳嗽了几句:“你——”

    素问看着阿坦图,那双眼之中尽是怜悯,“蠢货,竟然会练九重天这种没用的东西。”

    阿坦图听着素问这一句话,这气急攻心,又是吐出一大滩鲜血来,张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她道:“魔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2:38
第九十八章 废人

    阿坦图看着素问,在那一瞬,他只觉得在素问的身上瞧见了魔尊的身影,但转瞬之间,他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魔尊已经在六十年前已经彻底消失,那个曾经搅得江湖之中一片腥风血雨的人,也是这样的目中无人,这样的肆无忌惮,仿佛天地之中一切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

    但细想想之后,阿坦图只觉得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魔尊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四五十岁了,就算是还活着,这年纪也应该是在百来岁上下了,又怎么可能会是会像现在眼前这个姑娘一样,这样的年轻呢,她这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而已,且那魔尊是男的,而现在这人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小姑娘。

    阿坦图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喃喃地道:“不是,你不是魔尊……”

    阿坦图这人像是魔魇了一般,一个人在那边说着那些个话,这江湖众人最大的年岁的人也不过就是四五十岁而已,对于阿坦图所说的那“魔尊”那个人,也不知道他这说的到底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号而已?他们这一辈人所在的这个江湖虽说有些小波澜,但是同六十年前相比,现在的这些个小波澜几乎是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很,也正是因为如今这般的是风平浪静,再加之同魔尊那一辈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所留下的那些个不过就是一些个只字片语罢了,那简短的几个字又怎么能够概括得尽呢,世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当初的那个江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腥风血雨?!

    慈远在听到阿坦图说出“魔尊”两个字来的时候,他也是有些意外的,更是意外的还是素问竟是能够抵挡住阿坦图那刚刚拼尽了身上几乎是七层功力的“九重天”,那七层的功力经过这九重天,那几乎就是十四层的内力,别说是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当年没有受伤的自己也是不可能承接得住这样的一掌,更何况是素问!当年的自己就是被阿坦图这“九重天”给伤了的,对于这个阴招,慈远是又惧又恨,生怕这一掌下去素问会当场死在这儿,那就是他的大罪过了。

    慈远在看到那情况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脏是被人给揪紧了的,看到素问安然无恙的时候,慈远这才微微心安了几分,但她这心中更多的还是困惑,这情况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明明应该是胜券在握,却成了如今这战败的人。

    素问手一拂解开了容渊的穴位,容渊看着她,这眼神之中比往日的时候看着还要来得幽暗的多,他就这样看着素问也不说话,那一双眼睛似乎是想要看到他的心理去似的,而且那眼神之中还带了一些愤怒,素问被容渊那带着愤怒的眼神瞧的有些莫名,心想着自己应该是没有招惹到他才对的,他这愤怒是从何而来的?

    容渊此时此刻的心中已经是不能用怒火来形容的了,他真是从来都没有瞧见过那样的一个女人,这遇到危险的时候竟然还一个劲地往前冲着,半点也不知道往后躲一下,难道躲在一个男人的身后这种事情是会让她死不成,竟然非要拦在他的前面,甚至还点了他的穴位来制止于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觉得他委实是靠不住的。

    她一个姑娘家的干嘛是要比一个男人还要来的凶猛不可,难道她就是那么喜欢当那英雄不可?还是她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难道会让她这样一个姑娘家受伤不成?

    素问被容渊那愤慨不已的眼神看的莫名极了,心想自己这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才是,要是刚刚任由容渊和那阿坦图硬碰硬,只怕现在的阿坦图的下场就是容渊的下场了,自己事出于急,自然是顾不得那么多只好是点了容渊的穴道,否则到时候阿坦图那一掌攻了上来,自己那个时候可不可能做出一边是阻拦着容渊一边又能够和阿坦图对抗这种事情来的。

    容辞的双手都摆放在轮椅上,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要依靠着自己的双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一双瘦弱不堪的手上青筋暴起,用了十足的力道,容辞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担忧过,他几乎是要被刚刚那一切给吓破了胆去的,他虽然是知道素问这人一向是胆大妄为的,但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面对阿坦图这样的一个高手还是半点都不退让,她怎么能怎么可以?!

    容辞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害怕过,在刚刚那一瞬的时候容辞突然很怕素问会像是刚刚那安青云一般受了重伤,又或者是出现更为可怕的情况,那些个阴暗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不停地闪过,那种害怕和担心充斥着他的胸膛,仿佛是死前那一瞬一般,容辞看到同素问相识至今的每一幕画面,那样一个巧笑倩兮的人如果在下一瞬就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消失不见了,容辞就觉得心慌不已。

    自从受伤之后,容辞一直以自己这样的伤势没有认认真真地看带过任何一个姑娘,他怕,怕自己认认真真地看待着一个姑娘之后,对那一个姑娘有了几分倾慕之心之后,终究还是脱离不了生死相隔的情况,既是要死的,又何必拖累了那些个姑娘为自己心伤呢。容辞就是这样想的,只要不心动,他最终离开人世的时候也就不用那么的感伤,也就不需要那么的担忧了。

    可在刚刚在素问和阿坦图交手的那一瞬间,容辞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想着如果……如果这样一个活的恣意的姑娘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一个叫自己有些心动的姑娘死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的心中是会想些什么的,是能够就这样平淡地看着生死,还是觉得有些往昔的,惋惜着自己在最后的时候还是没有能够将自己心底里头的那些个话说出口?!

    就在刚刚那瞬间,容辞找到了那样的一个答案,明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情况就不该再那样的痴心妄想才对,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他想,至少在自己离开这个人世之前告诉那个自己中意过的姑娘,自己是那般的喜欢着她的。

    所以在看到素问安全无虞,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伤到一些的时候,容辞那一颗犹如在马上奔驰着的心脏也慢慢地恢复到了平静,自己那吓得几乎是离体了的魂魄也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之中,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平静下来的心让他的胸口踏踏实实,看着那还能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还能够接着做着那样任性的事情说着那样任性的话的素问,他露出了一个笑来,甚至是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轻轻的,那笑容之中是那样的放松。

    清风清朗站在殿中,刚刚那样大的阵仗那两个人也是亲自经历过了,原本也是在担忧着素问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这转眼之间瞧见那功力深厚的阿坦图现在如同一块破布一般地躺在地上,甚至是有些像是被素问刺激的有些发狂的了的姿态,他们两人是面面相觑,对于素问的那种膜拜更上一层楼了,早知道这担心素问姑娘这种事情压根就是多余的,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任何和素问作对的人才对。

    他们两人也松了一口气,也亏得素问姑娘现在是安全无虞的,肃王殿下这嘴上虽是不说,但只要有素问姑娘在的地方,他那一双眼睛比自己的嘴巴要来的诚实的多了,只会是围绕着素问姑娘去转的,哪怕素问姑娘是做了什么再过分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一笑置之而已,这样的情况清风清朗可是头一次遇上,以往的时候就算是旁的那些个公主和皇子也得不到殿下这样的一个好面色,这其中要说殿下对素问姑娘的感情不一般,那说出来她们两个护卫是头一个不相信的。

    现在素问姑娘没事也好,殿下至少也不会伤心,而且,殿下的病症还得仰仗着素问姑娘来医治的,清风清朗两人也紧跟着松了一口气,也想跟着学那些个僧侣双手合十虔诚地道上一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阿坦图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是经脉尽断了,他的性命已经没有多少的时光了,可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素问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够赢了这样功力深厚的自己,能够破了“九重天”这一招的人,也就只有当年的魔尊一人。他无缘得见当日的情况的,只是从自己的师尊口中听说过那些个事情,当年他的师祖就是败在魔尊的手上,而今自己败在素问的手上,他不懂,真的不懂,这才觉得素问是魔尊,但想明白之后,他才知道其实素问同魔尊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为什么这样年纪小小的她能够做到?!

    阿坦图慢慢地挪了过来,他的身体在这干净的几乎是如同一面铜镜的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有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还有伤口上溢出,他的眼神甚至有些涣散了,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挪了过来,他那血肉模糊的几乎可以看到那肉底下森然白骨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素问的衣摆,鲜血一下子沾染上了她的衣角,甚至是蔓延到了她的鞋边。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坦图努力地扬着头想要看到素问此时此刻的神情,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但是他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从五岁的时候开始练武,这么多年来未曾有一日放下,他甚至也觉得自己已经是站在到了人生的最高点上,在和慈远这样的高手比斗的时候,他没有输,但是为什么他会输给了她,那样的一个小姑娘,甚至是瞧不出有半点的不同的那些个小姑娘……

    素问看着那阿坦图,身为医者的她也知道现在的阿坦图已经五脏六腑经脉俱断了,他再也撑不下去,有可能这下一秒的时候他就会直接在自己的面前断气了的,他那一双眼睛张大的大大的,眼神因为失血而有些涣散了,但他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非要得到那样的一个解答。

    “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这九重天原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功夫,不过就是讨巧了一些,将内力在瞬间之内提升罢了。”素问低着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阿坦图,“九重二字,其实是最高的武学宗旨,意在无穷罢了,你用了那么多的内力,如果我和你硬碰硬,自然是抵不过你的,这武学要的便是能屈能伸,四两拨千斤。在同你比斗内力的时候,我将你的内力引入自己的经脉之中周行一周天,再加上我自己的一层内力给你,你所受到的撞击除了有自己的那七重内力外还有我施加的一重,谁胜谁负自然是很明了的一件事情。”

    阿坦图攥着素问的衣角的手微微松了一松,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罢了?!阿坦图几乎是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些个话,在他心目之中应该是战无不克的功夫竟然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被人用这样的招数给击败了?

    “武学之中最高的便是这样,借力打力,你的心有多狠,有可能自己所遭遇到的事情也就有多狠。”素问慢慢悠悠地道,如果这阿坦图刚刚不是那样的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话,素问想或许现在的他可能还会有一线的生机。只是他一心一意地想要自己死,甚至连就九重天这样阴毒的招数都施展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如今的他就是这样的命运了。

    素问看在阿坦图的眼神之中全是悲悯。

    阿坦图看着素问,他看到那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怜悯,“我习武四十多年,修炼了二十多年的九重天……”阿坦图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他的嘴角之中漫了出来,他看着素问的眼神是那样的不甘心,“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魔尊的徒弟?又或者是和他有什么关系?阿坦图很想这样问着素问,但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让他眼前慢慢地黝黑着,甚至是有些开始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阿坦图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我七岁那年听过九重天这个功夫,等到我想出办法应对的时候,是在半年后,你这二十多年的时间要是用在别的地方,或许能够有另外一番的成就。”素问看着阿坦图道,“我实在是不忍心对你说,你这二十多年干的纯粹就是一件傻逼才会做的事情。”

    阿坦图重重地咳嗽着,果真这个丫头哪怕是在自己即将是要死了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同情心的,这个时候还不忘对自己说着这样叫人没事的人也能够气出一口鲜血来的话,他这二十多年的光阴在旁人的眼中竟然不过就是一件傻逼的事情……

    阿坦图巴着素问的手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不甘心的气息,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寂静而又风清气爽的午后,这个吐蕃国的一代国师竟然会是这样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只怕这已经死去的阿坦图也是没有想到的,自己这大半光阴所倾注的事情在旁人的眼中看来竟然是这样的不值一提。

    素问看着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阿坦图,那眼珠子似乎是要从那眼眶之中脱落出来似的。她微微地伏低了身子,伸出了那苍白的几乎能够看到那血液在那浅绿色的血管之中流动的手将阿坦图的那一双眼睛给阖上了。

    “无量天尊!”素问幽幽地道了一声。

    闻言的众人的嘴角狠狠地一抽,他们虽是知道素问这人那一张嘴是不饶人的,更是能够说的旁人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的,但是却i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阿坦图人都已经死了,她这念的不是一句“阿弥陀佛”而是道家的“无量天尊”这种话,这不是是让阿坦图这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死得不安心的么!

    容渊看了一眼阿坦图,他平静地道:“只怕这人就算是去了,也是见不到佛祖的。”

    想这阿坦图为了这一己之私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这样一个沦陷在凡尘旧事之中的一个人又怎么是能够得道成佛的。

    慈远看着眼前这一切,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看向静禅的时候,他的眼神有着长着的温润,他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子嗣一般,“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他去了,也便是我该去的时候了。”

    静禅看着慈远,他见自己师父的神色之中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的神情,那些神情是他在这些年之中从来都没有瞧见过的,他甚至是瞧见慈远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华光透出,那样的安详,他那样含笑地看着自己,就像多年前看到年幼的自己时那样的神情。

    慈远的身体慢慢地消散着,从指尖看是,他的身体就像是沙漏一般地羽化着,一点一点的化成那一道道的轻烟。

    慈远看向素问,人说江湖之中一甲子年出一个盛世,在这盛世之中必然是会出一些歌与众不同的人,今日他总算是得见了在那种年岁之中应该会出的是怎么样的一种人才。

    慈远笑着朝着素问颔首道:“多谢兰若。兰若是个有福之人福泽绵延,度护国寺上下度过此劫,贫僧此生谢过兰若了。”

    素问朝着慈远行了一个礼,她双手合十,模样有着说不出的那种乖巧,她缓缓到道:“大师严重了,一切都是福祉,皆是因果,皆是缘。”

    慈远嘴角上含着笑,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愿我死后,能够常伴青灯古佛。”

    慈远的声音淳厚,那一声阿弥陀佛就像是一口被敲响了古钟一般,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底之中。

    “师父!”静禅朝着慈远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慈远含笑地看着静禅,听着他口中所说的那一段《心经》,戒贤也跟着一同跪了下来,殿中的和尚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他们转动着手上的佛祖,连声地念着那一段经文,送着慈远的最后一程。

    殿中的人无一不是双手合十,人人口中叨念着那一句一句的“阿弥陀佛”,在他们这一声一声的阿弥陀佛之中,慈远的身体慢慢地消失不见,到最后的时候,之间这殿中只留下一片的如沙砾一般的存在和一件僧袍。

    静禅双眼含泪,他知道自己师父最后的交代,他将那一片沙砾小心翼翼地收拢了起来,用那僧袍细细地包裹着。

    一时之间,这殿中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敢于在出声说些什么,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切,那些个江湖中人也好,那些个平民百姓也罢了,瞧着这情况的时候只觉得意外无比,这一个好端端的,有血有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在众人的面前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但事实上却是真的如此,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的面前这样消失了,仿佛是得到成仙一般地不见了,留下的也就只有那样一点点的东西。

    至于素问对于这样的情况倒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封魂草的药性,等到心愿一了,这生无绝恋的时候,这药性就会在瞬间侵袭了人的周生,这些个药性很是毒辣,比之蛊毒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它们瞬间将人的身体浸染透了,然后在那一瞬间里头,将这样的一个人在众人的面前变得不见了,这些是药性的侵蚀下才会有的正常反应。而且依着慈远的身体状况能够支撑住那么长远的时间也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段氏的面色难看无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从来自己都没有高看上一眼的臭丫头是能够有着这样的本事的,原本她还以为这素问不过就是嘴皮子利索一点,这人手上的银两多了一些而已,那些不过就是一些个暴发户会有的东西,像他们安家这样的门庭自然要的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们所要的就是应该像是安卿玉这样温和的,处处都是有着淑女典范的人才对,而且段氏从骨子里头最是根深蒂固地就是认为素问这样出生在鬼节之时的人就不应该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这样的命格明明就是破得不能再破的,但是刚刚她可是清楚地听到慈远大师在成仙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

    段氏并不知道慈远是服用了封魂草,刚刚那所谓的“羽化登天”的一步不过就是药物的反应而已,在她看来,在旁的那些个人的眼中看来,慈远就是羽化登天的,一个能够得道成仙的人一定是佛法高深的,而慈远也是一直是这样的,他的确是一个佛法高深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成仙,这在段氏的眼中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慈远大师在成仙之前,居然亲口说素问是福泽绵延,这样的评价是叫段氏意外不已,一个人明明应该是会克尽一切她所会克的人的天煞孤星之命现在却成了一个有福气的人,这不是给段氏的脸上亲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么,段氏又怎么能够相信,这不是将她以前的认知,她的坚持,她的信仰在这一瞬间拍得干干净净么?!明明这慈安师太亲自批下的命格,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说辞,段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了,是慈安师太,还是慈远大师?

    但在段氏的心中其实是有些明显地偏向着刚刚登仙了的慈远大师,这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慈远大师的名声和明显的是要比慈安师太更加好一些,更加众所周知一些的。

    苏氏几乎是不敢抬头去看段氏此时此刻的神情,她的眼神之中有些害怕,她也料想不到慈远大师在最后羽化之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昭告着世人,素问的命格不凡么。段氏是那样一个相信命格的人,她现在心中是在想着什么,是不是在后悔了?这些都在苏氏的脑海之中转了几转,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地面视线半点也不敢转移开来,她就怕自己这已转移开之后,就会惹来一场祸事。

    安卿玉心中不甘愿极了,她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刚刚甚至是在痛恨着自己年幼的时候就是因为觉着练舞实在是太吃力了,也委实是有些不符合她这般柔弱的身子这才不过就是练了一些花架势,要是当初自己能够好好用功地习武,认认真真地习武,安卿玉觉得依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绝对是不可能会不如素问差的。怪只怪自己,要是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局面,安卿玉想自己是绝对会好好地学着的,也不会让素问转美于前了。

    安卿玉看着刚刚庆王容渊挡在素问的面前要帮着她挡下那一掌的时候,她的心跳快了无比,只想着如果刚刚在前面的人是她的话,只怕刚刚会这样待着她的人也就是庆王了,现在可好,这风头都是让素问给出尽了不算,就连众人也全部都是只注意着素问的,还有谁会注意着站在一旁的她的,明明自己有着这样叫人惊艳的容颜,可偏偏庆王容渊和肃王容辞竟然都对她这般绝色的容颜视而不见,这实在是太可气了。

    殿上的氛围委实是有些诡异,那些个原本想着要趁火打劫的人也没有想到那来势汹汹的吐蕃国师一下子丧生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而这殿中又有不少的江湖人物,这般一瞧之后,这些个人的绝大部分的心中也已经打了几分退堂鼓了,想着今日可能是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不宜出门”这几个字却是被自己看漏了的,而一小部分人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大甘愿,却又不敢得罪了眼前这些个人,只好是眼巴巴地看着旁人,等待着旁人的打算,是要抢还是要退。

    那跟着阿坦图一同来的和尚面面相觑,他们是阿坦图的徒弟,一个一个平日里头最是孝顺,就是想着等到某一日当阿坦图寿终正寝的时候能够将他手上的衣钵传给自己,吐蕃之中对于阿坦图也是十分的恭敬的,他们这些个徒弟平日里头也是受着那些个百姓的供奉的,所以如今见到阿坦图竟然是死在异乡,一下子竟然是没有了什么主意。

    好半晌之后,这才那大徒弟出了颜面,他上前了一步,想要做出一副凶狠的姿态来,但是在素问那一双眼睛冷冷地瞟过一眼来的时候,那大徒弟的气焰竟是一下子落了一半,原本应该是气势汹汹的责问,倒是一下转变成了询问。

    “你……你打死了我们的师父,你想要怎么办?”

    这样气势柔弱的几乎叫人附额的问话,也是让素问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跟在一个傻货的身边的人果然也是没有几个聪明蛋的,”素问看着那走向前来的大徒弟,她慢慢地走上前,那大徒弟对于刚刚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的很,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病弱像是风一吹就能够直接被风吹跑的小丫头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柔弱,甚至于她这动手要比谁都要狠都要绝。

    那大徒弟看到素问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上了前来,他紧赶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那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地看着素问,似乎是在紧盯着她想要做出点什么似的。

    素问看着这人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鬼一般的神情,她觉得有些好笑,她道:“你放心,我对你们这些歌小喽啰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兴致在这大殿之上杀生血染佛殿。”

    大徒弟看着素问的眼神充满着意外,听着她这种话,又忍不住看向倒在殿堂上可谓是尸骨未寒的阿坦图,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是说你不杀生不血染殿堂的么,那我们师父是怎么回事?”

    素问当然看到了那大徒弟看向阿坦图的眼神,她平静无比地道:“这不过就是一个意外而已,如果他没有想着杀我,我自然也是不会杀他的。”

    素问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半点的说谎,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没有存着什么杀生的心,只是阿坦图这人自己求死,自己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她站在一旁看着他那一掌直接将自己拍成了一个渣不是么?!

    “你是大徒弟?”素问看着那敢于质问自己的人,她道,“这江湖之中比武切磋有什么死伤也是常事,你说是不是?!你师父之所以会死,那也是因为他学艺不精罢了,与人无尤,你说是不是?!如果你要是觉得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同你交手一回,教教你们这些个江湖之中的规矩的。”

    素问说着便是伸手去扯她系在腰间的银蛇剑,她这动作一动,阿坦图的那几个弟子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阿坦图生前的时候一直说他们是不及他的五分之一的,如今阿坦图也已经死在了这个姑娘的手上,他们这些个学艺不精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是能够抵挡得住素问的,自然是没有人想着拿自己的生命开了这一场玩笑。

    素问也早就已经预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也不算是意外。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道:“既然你们的师父是死在我的手上,你们要寻着江湖规矩来寻我拼命,我就在这儿候着。你们要是觉得这是吐蕃同大越之间的事情,那么我也不妨是告诉你们,你们的师父是吐蕃国师,我还是大越的县君,国师打死县君就没有任何的职责,我这打死国师就是有指责了,哼!”

    素问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看向这些个人,“既然你们的师父死了,想来你们那寺庙之中也无掌舵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属意谁接自己的衣钵比较多一些,你们眼下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你们的师父的遗体送回吐蕃,然后选出一个继承人才是。或许,阿坦图早就已经备下了什么遗命也说不定……”

    素问的话也落到了那些个人的耳中和心中。他们也觉得是有几分的道理,不管师父是怎么样,他终究是仙去了,而且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技不如人地死去的,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多做纠缠的。师父仙去了,可他留下的那些个基业都还是在的,那些才是真真正正地存在着的,只要是能够继承了他的衣钵的人就能够在吐蕃国中作威作福,或许还能够依旧成为吐蕃的国师,享着无上的荣光,如今这舍利也已经毁掉了,师父又没了,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再停留在无双城之中,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带着师父的遗体回国才是。

    那些个人看着阿坦图遗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鲜活肥美的肉一般,那大徒弟一马当先,窜了上前一把将阿坦图的遗体扛自己的肩头就快速地越过人群而去,他想着将阿坦图的遗体送回到吐蕃之中,也不管到底会不会是有那样的遗命在的,他是大师兄,这师父的衣钵原本就是应该由他来继承的,就算是有那些个遗命,只要他先一步比那些个师弟们找到,谁又能够知道到底是有没有那么一回事的!

    而其余几个和尚见自己的大师兄突然扛了阿坦图的遗体离开,他们心中想的也是同样的计谋,反正现在师父死了,什么事情都是死无对证了,到时候谁又能够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样想着,这些个和尚又如同来的时候那般,像是风一样来又像是风一样地走了。

    素问看着这些个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甚觉得满意,她的眼眸淡淡地扫过那些个还没有离开的江湖人物,微微一笑道:“大侠们这是还想着要趁火打劫?没看到慈远大师如今已经仙游了,你们就算是想要寻事,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吧,这心急的……”

    被素问这一句话问得江湖之中那些个人面色燥不已,今日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如今的慈远大师仙游了,而他们集体在这里滋事,这传了出去,这江湖上只怕也是没有了脸面,见不得人了。

    几个带头来的人朝着寺庙之中的人微微一个拱拳,转身走出了殿门,跟着一同来的人自然也是跟随着的,他们一下子也全部都跟着走了,偌大的大雄宝殿之中等到那些个江湖中人一走,已经是空下了一大半,也就一些个凑着看热闹的无双城之中的人罢了。她们看着那些个已经退去的人潮,很多已经被刚刚那症状吓得有些腿软的人重重地喘着气。

    这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就听到段氏那哭天抢地的一声哀嚎:“青云!青云!”

    众人看着那倒在一旁的安青云,只见他的面色灰败,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看着素问,只见她面色平静地走到了安青云的面前,将护在安青云身边的段氏苏氏还有安卿玉一下全部都推开。

    她从自己的发间拔下了一枚发簪,旋开这发簪上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兰花之后这发簪竟是中空的,里头放着十几枚的银针,素问手上捏着发簪,插入到安青云的百会穴和几处重穴之中,安青云这身子一抖,一下子呕出了一口鲜血,竟然是悠悠转醒了。

    安青云这一张开眼就是瞧见蹲在自己的面前的素问,那一张脸还是一眼的冷,安青云见素问拔着针,也便是晓得刚刚一定是素问将自己救醒的,他心中百感交集,同样不知道该是如何如何说的是段氏,她一贯看素问是不顺眼的,刚刚她这动作倒是叫段氏心中微微一动,她伸手搭上素问的手道:“好孩子……”

    素问拨开段握上来的手,她朝着段氏一摊手,面无表情地道:“安老夫人记得将我的酬金三千两金子送到我府上去。”

    段氏微微的愕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素问。

    素问站起了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安青云,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你的功夫已经被阿坦图废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习武,和废人没有什么差别。”

    安青云的眸色之中露出痛苦,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经脉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刚刚那一掌已经将他的内劲全部击溃了,他的功夫被废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素问看着安青云道,“我救你不过是觉得你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废人这样的事实,会叫你更加的痛苦不堪而已。安青云,你完了,身为一个废人的你还能够做些什么呢?!你现在真是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我可以帮你将内力挽救回来,但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做的,因为看着你这样的痛苦,我觉得心情很好。你呢?如今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2:57
第九十九章 邪恶的念头

    段氏已经被素问刚刚那一番话给震惊了,她又恼又怒的,一下子破口大骂起来,半点也没有养尊处优的贵妇模样,她指着素问的鼻子大声斥骂着:“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他是你爹爹呀,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他呢,你看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种话又怎么能够对你的爹爹说呢,你治好他,你一定要治好他才是。他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废人,你这样待他,你怕不怕遭天打雷劈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段氏委实是不能接受安青云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事实,他的儿子又怎么是能够成为一个废人的呢。安家还要仰仗着他的,他还要重新成为越国的将军才对,现在成为一个废人,她还能够指望些什么呢,这不是让她们安家彻底地完蛋了么,安家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指望!

    素问听着段氏的叫嚣,她这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只不过就是微微弯低了身子,看着段氏道:“好吃吗?”

    段氏愕然地顿了一顿,一时也不知道素问怎么会突然之间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怔怔地看着素问,而素问也像是知道段氏必然是会蠢蠢顿到那个地步的模样,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的良心,好吃吗?”

    段氏这才明白了过来,她越发地恼怒,手指指着素问不停地抖啊抖的,那一个“你”字拉得极长,在“你”字之后,段氏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刚刚素问是将她比作是狗,她这脸涨得通红,像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咽下那一口气一般。

    素问看着段氏,她刚刚说了那么多,看着都是为了安青云在着想,但是这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在着想而已,安青云所代表着的一切也就是代表着她能够拥有的一切,当安青云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时候,段氏自然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已经颐指气使那么多年的人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废人再也没有半点的指望,那对于段氏来说无疑就是给她宣判了一个死刑,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段氏不能容忍的。

    良心?

    素问觉得自己对于现在的安青云还愿意救他一把而没有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的事情了,当然她救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救他的,只是就这样让安青云平平静静地死去,这种事情对于素问来说,实在是太便宜安青云了。

    这个肮脏而又污秽的世界,尤其是安青云这样肮脏而又污秽的人又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了呢,死去对他才是真正的一种宽容,她就是要让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感受着自己是废人这件事实,让他彻彻底底地陷入在泥潭之中,想要努力地翻身却又怎么都做不到。

    “再说了,他又没有养过我,这父女之情不过就是在血缘之中那一些个微薄的存在罢了,又不是我让他成为废人的。是他不自量力地同那阿坦图切磋,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的武艺再精进一些,又怎么可能会落到这种地步,这就叫做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素问看着段氏道,“放心好了,他那样待我都是不怕天打雷劈的,那我又何必畏惧那些,就算是要真的天打雷劈,这头一个要劈得只怕也是另有其人。”

    安青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儿,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刚刚素问对他说的那些个话,安青云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之所以会救他,不是因为她顾念着父女情分,而只是仅仅想要看着他过的更加不好而已,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心安,才会觉得高兴。

    她的眼神之中已经充分地说明了一句话——“安青云你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了”,安青云觉得有些悲凉,他如今诚然就是如同素问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之前那段时间自己还能够希冀一下,早晚有一天自己还是能够回到那个成为位高权重的将军的,他的功夫也是他一直都引以为傲的存在,只要他的功夫还在的,安青云觉得建业帝早晚还是会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己还是有那样的价值存在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他这样极其严重的内伤,再也不能让他在沙场上驰骋了,没有了内力的他还能够做些什么?就算是在沙场上做一个马前卒只怕也已经太老了,又怎么可能会用到他这样的人呢,所以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了。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人来说,他还能做点什么呢?这一次只怕他真的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是守城门那种城门吏的存在了。安青云想到自己未来的情况,他就觉得自己胸口闷疼不已,眼前徒然一黑,竟是半点也觉察不到知觉了。

    段氏看着安青云又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她看了看如今已经成了这样半死不活的安青云又看了看素问,她原本还想要骂出口的话全部都吞咽了下去,她想要去拉扯着素问的衣角。

    “你治他吧,我让你回到安家来,你是安家的嫡女,你是我的孙女!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让他丢弃你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肯治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治好他!”段氏嗷叫着,“他不能成为一个废人,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废人啊,如果他成了一个废人,这可让他怎么活着,叫我怎么活着……”

    素问看着段氏,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她现在一个劲地求着自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盛气凌人,而是一个完全不知所措的无知妇人只会嗷叫的妇人一般。

    素问半点动容也没有,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段氏不停地嗷叫着,好一会之后她才道了一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以为我是真心稀罕要回安家的?”

    素问退开了两步,也不管段氏在后头再喊些什么,她径自走到了莫氏的身边。莫氏早就已经被刚刚那一场阵仗吓得双腿发软,如果不是秦嬷嬷一个劲地扶住了她,只怕自己还真的就会当场酸软在这里,现在看到素问走到自己的面前,她忍不住是伸出了手细细地摸着素问的双手,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素问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她这才落下了心来,但是这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叨念了几句。

    “问问你可吓死娘了,还好你是没有出事情,要是你这出了什么事情,你是要叫娘如何是好啊!”莫氏看着素问,她现在一颗心还砰砰砰跳得无比的快,这一闭上眼睛就仿佛是瞧见刚刚的事情,那阵仗,莫氏这大半生都是没有遭遇过的。也不知道她的问问是怎么生得这么大的勇气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你还朝着娘笑,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娘也不活了!”莫氏点了点那还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朝着自己在那边笑着的素问的眉心,认真地说。莫氏这么说也真的是认真的,她刚刚看到素问迎上前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被吓破了胆子了,心中一个劲地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是是得来了这样的一个乖巧能干的女儿,要是素问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就绝不是苟且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直接抹了脖子去陪着素问。她想着自己生前是没有多少时间陪着自己这个女儿的,这死后是一定要陪着她的。

    现在看到素问半点伤处也没有,莫氏那提到了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落了下去。“往后娘可不许你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莫氏认认真真地告诫着素问。

    “知道了,这不是没受伤么,娘你就不要说了。”素问轻笑一声,揉了揉自己被莫氏戳了一下的眉心,她刚刚也没有冲动行事,也是着把握才去做了那种事情的,既然是有把握的,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到那种境地呢。

    “不说你怎么成,下一次你再巴巴地做出了这种叫娘要吓破了胆子的事情,这不是叫娘要吓死哭死不成么!”莫氏拍了拍素问的手,她在素问和秦嬷嬷的搀扶之下往着殿门口走去。

    段氏看着莫氏,她知道现在自己能够求助的也就只有莫氏一个人了,她想着莫氏这人一贯是重孝道的,以前的时候也是对自己诸多讨好,如今也不由地腆着脸在那边一口一声地叫着“媳妇”,那姿态之中竟也是多了几分谄媚的味道,叫的是那样的讨好。

    莫氏当然是瞧见了段氏对着自己的姿态,也听到了段氏叫着自己“媳妇”,想她在安家那么多年,对于段氏可谓是事事想着要顺着她的心思,满足她的想法,但她那个时候可是拉着一张脸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更别说是要叫自己一声媳妇了,连正眼瞧她一瞧都是没有的,哪里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口一声巴巴地叫着她来着。

    莫氏被素问也教导过的,她对于安家段氏那些个人也已经是全部都是看透了,前两日素问被人质疑的时候,这段氏骂得是不要太过欢快,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话她到现在还是印象深刻的很,现在有求于她的问问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张嘴脸,莫氏心中有气,想着这段氏往日的时候不是最喜欢拿乔的么,现在又是在这里装什么可怜?!莫氏想也莫怪素问是要瞧不起这些个人的,现在就连自己都是有些瞧不起这些个人的,这做人哪能是做到这般的无耻,这一日一个姿态的?!只怕到时候要是问问真的帮着救治好了安青云,等到安青云恢复到了往初的时候,他们又是全然都记不得自己当初是如何求着问问的了。

    莫氏对于段氏那殷殷期盼全然当做没有看到,也当做没有听见段氏的那些个呼喊,她扭过头看着素问道:“这往后的日子,娘可不许你再做这些个危险的事情,免得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得听娘这一句!”

    段氏看着莫氏和素问这么走了出去,她胸膛之中那期盼的火焰一点一点地灭了下去,她巴巴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三人,眼神之中满是灰败的光芒,素问要是视而不见段氏必定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现在就连莫氏的举动也是完全同素问如出一辙,段氏这心中是又惊又急。

    殿中的那些个围观的人之前也是被那大阵仗给震惊的缓不过神来,现在一个一个全都缓过神来,只觉得自己这呼吸也顺畅了,腿脚也不觉得有什么酸软的地方,自然地也便是不想留在这大殿之中了。慈远大师圆寂了,想必护国寺之中也是会有一些个忙碌的地方,只怕也顾及不了他们那么多的了。

    他们又看了一场这安家之中的家事,这阵仗叫他们也觉得很是满足,这大家族之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如牛毛,但大都是捂得严实在底下动作的,这样摊开放到台面上来这种事情也算是难得一见了,叫那些个人瞧着欢喜的程度不亚于瞧见刚刚那一场护国寺之中的热闹的。

    对于安家这些个事情,在无双城之中早就已经疯传开了,所以刚刚那一幕出来的时候,那些个人有些倒是有些同情安家的,只觉得素问这人作风委实是太过诡异了一些,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和祖母,又再多的不是这也是伦常,哪有一个做孙女的当女儿的是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祖母和父亲的,直道素问是一个不孝之人。

    而有些人则是有些同情素问,觉得安家到底是当年在人普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遗弃了人,这没有出事的时候是半点也不想着人的,这一出事之后就不停地贴了上去,不管是谁心中都是不乐意的。又有不少人是知道素问在进无双城第一天的时候,这安家的人就已经想着陷害人了,再加之安家平日里头纵容自己那儿子所干出来的那些个混账事,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安家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个东西,对于这样的人就是应该给些教训和报应尝尝的。

    久而久之的,这第二种人在无双城之中也可算是多了一些,所以现在在看到安青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打从心底里头是觉得欢喜和快活的,想着就是应该如此的,也是应该叫这些个总是目中无人的人得到一些个教训。而且再加之刚刚慈远大师对素问所说的那一句话,说她是福泽绵延的,她们是听在耳中记在心中,这离开的时候直到这安家就是将那样福泽绵延的一个人丢弃在外,这才得了报应弄得如今是这般的境地。

    很快的,这大殿之中的人基本上已经退去了,护国寺因为慈远大师圆寂,自然也是要办一场法会的,那些个和尚一个一个悲沉着脸色去准备着。

    段氏见那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他还有安青云讨回一些个公道,她只觉得不甘心的厉害,这世上竟然是半个人都没有人来帮着她的,段氏越想越是觉得委屈,这一下子是真的老泪纵横,哭的十分的伤心厉害。

    苏氏看着那一脸老泪的段氏,她如今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是要如何是好了,好一会之后她方才打断了段氏的自怨自怜,她开了口,有些尝试地道:“老夫人,不如是先将老爷送回去,寻几个太医来看看,许还是会有办法的,这世上的名医可又不是单单只有你爱一个人的!”

    苏氏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看着安青云,想着他不会是真的成了一个废人吧,要是他真的是成了一个废人……苏氏不敢想象,她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也觉得不管是安青云的前途也好还是自己的前途也好,这眼前的那一切都叫她绝望,她只能想着那小贱人的话不过就是危言耸听罢了,安青云应该是不会这般的不济的,那小贱人最擅长的就是那嘴皮子了,那一张嘴半点也都是不饶人的,就算是没有些什么也照样有可能是会被她说的像是有些什么一般的。、

    段氏听到苏氏的声音,她的心中不由地想到刚刚那些个人议论纷纷的话,她看向苏氏的时候这眼中慢慢都是厌恶,她一把推开苏氏的手,道:“都是你这扫把星!”

    段氏那一声斥骂叫苏氏这面色上也有了几分的难堪,她看着段氏,段氏一脸的愤怒,她道:“当年你不是找来慈安师太说那人是个鬼子么,说是会克死咱们安家的每一个人,现在看看,人家是扶摇直上,咱们安家可就成了如今这般的田地!刚刚慈远大师圆寂的时候你可听到了什么?大师说那丫头根本就是一个福泽绵延的命格,说,当年是不是你串通了慈安大师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将她弄出府去的?”、

    苏氏被段氏这么一说,她的面色是大惊失色,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段氏,惊呼道:“老夫人,我怎么是敢这么做的,就算是借我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我都是不敢这么做的呀,当年慈安师太那么说的时候您不是也在场的么,这府上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也都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的,我又怎么是能够弄虚作假的?再说慈安师太同您是那般的熟识,她又怎么可能会故意欺骗于您呢!”

    苏氏说着,便是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您这么说,这不是逼我去死么,我这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又怎么是能够随意地认下的。您不觉得刚刚慈远大师许就是因为那丫头帮着护国寺这样大的一个忙,这才那样说了想要帮着人正名了。可您看看,自打那个人人出现在无双城之后,咱们安家可以有什么稳妥的地方,这一直以来咱们安家事情连连,半点也是同她脱不离关系的,这都是她的命格在克着咱们安家才是。您可是要明鉴啊!”

    段氏原本就心烦不已,又见苏氏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她这心中有些烦躁地道:“够了,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早晚都是会查清楚的,要是叫我知道是有谁在背后搞了什么鬼,我是一定饶不了她的!”

    苏氏噤如寒蝉,她半点也不敢再说什么,就怕自己多说多错,当年慈安大师那件事情的确是她做了手脚的,但那个时候段氏明明自己也是很不喜欢这个出生在鬼节子时的嫡亲孙女不是,如果不是段氏那样的厌恶,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大了胆子干出那种事情来的。苏氏恨当年段氏要将那孩子丢出府的时候是那样的坚决,如今倒全都是她的不对了,这老婆子真是反反复复,这说一套做一套的,那些个话在她的嘴里面想怎么说就是怎么说的,要是那件事情是错的,那都是在她的头上,要是那些个事情是对的,段氏可就不会这样说了。

    苏氏也恨自己,当初那个小婴儿就不应该交托给那个婆子,哪里能够想到那婆子收了她的钱竟然却没有吧事情给办妥了,留下这个余孽如今来对付着自己,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叫那婆子把孩子给她,她亲手掐死了她,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咽下那一口气才对,当如如果自己这样做了,今日就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了。

    但是苏氏也明白,自己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除掉那孽种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现在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绝对不能够让段氏知道当初是她拿了钱去收买了慈安,让她说出了那些个是说辞。想到这一点,苏氏的脑海之中就想到了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只可惜那慈安在半年前去云游了,说是要近一年才会再回到无双城来,现在苏氏想着能拖一会就拖一会,当然她觉得最希望的还是让那慈安再也回不到无双城来才能够保证她往后的日子里头高枕无忧。

    安卿玉呆坐在一旁,她的眼睛里头只看着那昏厥的安青云,她的脑海之中充斥着,自己的父亲竟然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废人!

    苏氏找来了丫鬟婆子,又是求了寺庙之中的沙弥帮着一同抬下了山到了半山腰之中安家的马车上。段氏如今是看不上苏氏,她同已经毫无知觉的安青云呆在一辆马车之中,而苏氏和安卿玉在一辆马车之中。马车行得极其的缓慢,丫鬟婆子都在马车外跟着。

    苏氏看了安卿玉一眼,忍不住问道:“卿玉你没事吧,怎么一声不吭的?”苏氏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从在殿上的时候开始,安卿玉整个人就是安安静静的,不声不响仿佛是被吓住了一般。

    安卿玉抬头看了一眼苏氏,她的眼神幽幽的,她压低了声道:“娘,爹他是不是真的就成一个废人了?”

    “你别胡说!无双城之中有那么多的好大夫,还有那么多的御医,你爹不过就是受了内伤罢了,只要好好休养调理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时候的,又怎么可能会是成为一个废人!”苏氏斥责道。

    “娘!爹他就是成了废人了!”安卿玉看着苏氏,她道,“那小贱人不是在说谎,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我们一家人在那边痛苦,她又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谎言呢,她说的都是真的,爹他真的是成为一个废人了!”

    苏氏看着安卿玉,这才发现自己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做声的女儿的眼神之中闪耀着一种疯狂的光芒,苏氏被安卿玉这样的饿神色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从自己的女儿身上瞧见过这样的光芒。

    “你想做什么?!”苏氏大骇地问着。

    “娘,你知道的,爹要是成了一个废人,咱们安家就完蛋了!爹要是之前还能干的,就算是个城门吏他也早晚有可能还是会成为将军的,但是现在他一旦成为一个废人了,他还能够做些什么?陛下也只怕再也不会高看咱们安家一眼,咱们安家就成了一只死螃蟹了。但,刚刚那小贱人不是给爹诊治过的么,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只要在那百会穴上往里头扎一针,只要没入百会穴一些,爹就会那样安静地死去,到时候我们就能说是那小贱人害死了爹爹的!那安晋琪是那小贱人的兄长,小贱人害死了爹,他还有什么脸面回来继承安家的一切……”

    苏氏听着安卿玉这样疯狂的话,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女儿似的,她浑身发冷不停地颤抖着,牙齿咯咯地打颤着,几乎是说不出来话。

    “他是你爹,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苏氏忍不住伸出了手给了安卿玉一巴掌,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疯了,刚刚那样疯狂的话也是她能够说得出口的?!她说的可是在谋杀自己的父亲,这样疯狂的事情她是怎么想的,怎么是能够这样想的?这种事情一旦被人知道之后别说是浸猪笼沉塘了,这是要被人唾骂活活打死的呀!而且她从小就是给她最好的,安青云也是一直将自己这个女儿当做手掌心上的珍宝一样看待的,她现在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安卿玉被苏氏那一巴掌打偏了脸,她默默地转了回来,近乎疯狂地道:“只要爹是一个废人那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娘!爹就算是被救治回来只要想到自己是一个废人,他的心底之中又怎么是会甘愿的,那样生不如死地让人活着不如就这样让爹去了算了!娘,别说你想守着一个废人过着那样的一辈子,你是真想当一个城门吏的妻子?你想看着咱们安家就这样了?你难道就不为女儿想想为哥哥想想吗?哥哥如今在边关可是立下了功劳的,只要爹一死,那安晋琪不能继承安家的一切,那爹爹的一切就是兄长的。为了护住护国寺被那小贱人陷害而死总比那苟延残喘地活着一辈子要好吧?!既然爹爹已经是个废人已经没有半点的价值了,那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时候帮咱们一把呢?!”

    安卿玉看着一张脸通红的苏氏,她压低了声道:“娘,你往好处想想,你想想,你也是想这样做的,是不是?!”

    苏氏看着安卿玉,那样疯狂的念头,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是有这种想要弑父的念头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安卿玉刚刚所说的那一个提议的确是十分的诱人。是呀,已经是一个废人又是能够做什么的呢,难道还想依仗着他去上阵杀敌立下功勋不成?即便是他想去也已经没有人能够看得中他了,他一个废人这将军一职是再也不用想了,就算是他活了下来,那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城门吏了!

    苏氏听着安卿玉那样疯狂的念头,她明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错误的,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住,甚至身体之中还有一些个激动,那是疯狂的血液在她的身体之中流淌的所产生的情绪。

    苏氏看着安卿玉良久,久到几乎是要走完这余生一般,她方才道出了一句:“你想怎么做?!”安家的马车到了安家大门第一件事就是将昏厥的安青云抬进了主院落之中,段氏也急匆匆地请了人去请今日不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们过来会诊。

    段氏这忙进忙出的,又是激动不已的,她这身子近来也是不大好了,安青云那几个妾侍一听到安青云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一个劲地在外头哭哭啼啼的,这哭声叫段氏越发的烦躁,挡在了房中不让这些个妾侍进门来。

    安卿玉端了一盆水,这铜盆里头放着净面用的布巾,段氏见到安卿玉进门自是不会阻拦的,她的身后也跟着一个丫鬟,手上同样端着铜盆。

    安卿玉道:“祖母先洗个面儿,梳洗梳洗,太医们很快就来了!我帮爹爹擦一擦面儿。”

    段氏将安青云这脸上唇上沾着一些个血迹,她也点了点头道:“还是你心细,你爹爹和我总算是没白疼你!”

    安卿玉摇了摇头道:“女儿孝顺爹爹那是应该的。”

    安卿玉说着将铜盆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她拧了帕子,细细地给安青云擦拭着脸,唇角,就连手指都一根一根擦拭的干干净净,她背对着段氏,确定段氏瞧不见自己的动作的时候,安卿玉这手上银光一闪,一枚针灸用的小银针落藏在了她的手掌心之中,她扣着银针,这就想着要从百会穴之中下手、

    死吧父亲,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安卿玉看着安青云,在心中道。

    在银针刚要没入百会穴的那一瞬,安青云的眼睛一下子张了开来,他直勾勾地看着安卿玉,那一双眼睛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望着她一眨不眨的。

    “你在做什么?!”安青云的声音低沉无比,似乎是带着一些薄怒。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3:09
第一百章 安晋元

    安卿玉没有料想到安青云会在此时此刻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她手上的银针还捏在手中,针尖泛着寒光离安青云的百会穴只差一丁点,只要再过不过一瞬间她就能够直接将这一枚银针落入到安青云的百会穴之中,只要片刻的功夫就他就能够成为一个死尸。

    安卿玉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的紧张,这原本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安卿玉虽然是那样对着自己的母亲说着,但真正在那么做的时候,她也是有些犹豫不前的。一来她的脑海之中所闪过的那些个画面全部都是从小到大安青云对自己的那种疼惜。安卿玉不能否认,安青云真的是一个极好的父亲,她从小就是是最受宠爱的,哪怕是兄长和弟弟也不见得能够比她更受宠的,她是他手掌心之中的珍宝,而今她这一个珍宝却是要亲自动手将这个将自己养育大的人给杀了,她的心中自然也是痛苦着的。但她的心底之中还有另外的一种声音,那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着她,现在的安青云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到不如趁着他在成为废人之前再帮着自己一把,也就只要这一把就足够了,只要这一下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过会成为问题了。素问那贱人不会再那样的逍遥,安家这一切都会成为兄长的,只要兄长再立出功勋,陛下念着父亲过往所作出的那些个功勋和好处,安家哪怕是不能回到最初的时候那种荣光,至少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的。

    可现在安青云这眼睛一张开,安卿玉只觉得自己心头猛的一跳,整个人心虚的厉害,整个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她呐呐的将那一枚银针收入到了自己的手掌心之中,她看着安青云忏悔地道:“父亲……”

    安卿玉心中怕的厉害,她不知道安青云到底有没有瞧见她刚刚的动作,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刚刚那一刻的时候是想要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的。

    针尖尖锐地刺入了她的手掌心之中,越刺越深,几乎是要将她的手掌心刺穿一般,安卿玉紧紧地握成拳头,她整个人只怕的厉害,要是……要是父亲真的知道,现在又是当着段氏的面,她就真的完蛋了,这个家中再也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父亲,我只是给你擦擦而已。”安卿玉匆匆忙忙地道,她哪里是能够让安青云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是有多歹毒的事情,她心中还有着一些个侥幸的心理,总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做的时候安青云应该是没有瞧见一点的,他也不应该会瞧见的。

    安青云愤怒地看着安卿玉,在自己这个女儿的眼神之中,他从安卿玉那明亮的双眼之中所瞧见的自己瘫在床上,一副无能的模样,这个样子的他只消一眼都觉得叫他受不住,他怎么是可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呢,甚至安青云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看着自己的时候都是充斥着怜悯的神色的、

    怜悯?!

    他现在竟然让自己的女儿都开始怜悯着自己了,他们这都是当着自己是一个废人一个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人来看待了吧!

    安青云奋力地挥舞着双手,他这手一挥又是觉得自己浑身的骨骼就像被人打碎了一般,疼的厉害,只这样一下的动作就让他气喘厉害。他知道这是功夫被废掉之后会有的感觉和样子,他以前的时候遇上过那些个被废掉武功的江湖人物,一个一个都是过的无比的凄凉的,却不想现在这种经历是扎扎实实地到了他的身上,这往日里头听旁人说的和现在所感受到的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原来这功夫被废掉之后是这样的痛苦,而从此以后他的双手除非能够给自己穿衣能够端起饭碗吃饭之外,就连那剑那刀都是拿不动了,他一个堂堂的将军居然是要过的这样的窝囊!居然还需要自己的女儿来给自己擦脸擦手,他真的就成了一个废人!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这要他如何去应对着旁人的目光,都让他们以看着一个废人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吗?安青云觉得自己做不到,实在是做不到,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面对的那些个日子,安青云恨不得现在自己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他知道现在无双城之中的那些个人是怎么看待他的,有多少人是在他的背后说着活该,这往后只怕人人都是要说他压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吧!可不是么,安青云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自作孽的了,如今这样的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作甚!

    他奋力地挥舞着双手,一把将安卿玉给拂开,甚至还将放在一旁的下小几上的那一铜盆的水也给打翻了,安卿玉一个闪躲不及,整整一盆的水泼了她半身。

    安卿玉如今的模样十分的可怜,从腰部开始她的衣衫就已经被水泼得湿湿的,衣衫贴在身上,那样的狼狈不堪。安卿玉抬眼看着安青云,此时此刻的安青云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他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嘴角里头奋力地嗷叫着:“滚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段氏也已经被安青云现在这个架势给吓到了,她匆匆忙忙地上了前来,她哭的老泪纵横,整个人扑在了安青云的身上,她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医就快来了,他们一定是有法子的,他们一定是会有法子让你变得和以前一样的,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一切都有娘在,娘给你撑着,安家的天垮不下来的!”

    安青云听到段氏的问话,他的双手停下了挥舞,整个人背过了身去,竟也是一下子落下了泪来,他哽咽着道:“一会要是太医来了,就让太医给我下一副药,直接让我去了吧。这样的废人又有什么面目活着。娘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安青云是个习武的,就算那些个太医们能够妙手回春,将自己所受的内伤给治愈了,但却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已经被打得溃散的内力恢复如初的,只要自己的内力一直这样被击散着,那么他就是一个废人,彻彻底底的废人。而且安青云对于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们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寻常的病症自然是难不倒他们的,但是现在自己这种情况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再也不会有另外的选择了。

    安青云觉得自己与其成为一个废人被人整日笑话着连头都抬不起来,倒不如是这样死了干脆,也省得拖累了人。

    段氏听到安青云这一番话,她呼天抢地地嚷嚷开了,她的双手在安青云的身上胡乱地拍打着,又怕自己这样的动作是会伤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只好这重重地扬起,轻轻地落下,段氏哭的十分的伤感,她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自己的儿子嘴里面听到这种话的。

    “你这样就说受不住了便是要死要活的,你这让娘可怎么办才好,你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你还要不要娘活了,你说你还要不要娘活了?!你要是有半点的骨气,就把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全部都给我吞进肚子里头去,从此都不能再说出口!”段氏说着,她的胸膛之中也已经有了几分的怒气,她擦了擦眼泪,“你放心,娘绝对不会叫你成为一个废人的,不管是怎么样都好,哪怕是要娘一步一跪去给那丫头磕头认错,娘都会做,只要她将你医治好,娘什么都是愿意做的!”

    段氏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也是带了七八分真心在的,如果这最后的时候只能让那个丫头来医治,段氏觉着不管那丫头说出什么都好,她都会答应的,绝对是会答应的。

    “你只要给娘好好地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段氏坚定地道,“我们这一家子还需要你来扛着,你要是就这样撒手不管了,你要娘百年之后要如何去见你爹,你要是去了,娘也不会活到明日的,你要是安家的孩子娘的儿子,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安青云擦了擦自己眼角,他哽咽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母亲说话是一贯说到做到的,既然她敢于说出这种话来,那必然也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的。安青云当然也是不想死的,只是现在他更不想面对的是那些个外人的眼神和舆论而已,这才在一时激动之中说出了那种话来,现在安青云想想,也觉得如果自己这样死了,只怕更是成为旁人的笑柄了,府上的人只怕是更加抬不起头来了。

    段氏还欲再说几句,却见自己身边伺候的张嬷嬷一下子跑进了门来,急急地道:“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段氏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这心中有了几分欣喜。段氏最疼爱的除了安卿玉之外就是苏氏所出的安家的这个长子安晋元。安晋元也的确是一个出息的人,少年时期就是有着出息,从小跟在安青云的身边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吃了苦也是不喊苦不喊累的,一直就那样咬牙。段氏每每看到自己这个孙儿的时候就是觉得像是看到了安青云小时候一般,对自己这个孙子也是疼惜的很,甚至无数次地想着,为何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不是嫡出的,如果他是嫡出的,安家也就不算是被辱没了往后还能够光耀门楣的存在,可偏偏……

    段氏不止一次地想着,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怎么就是庶出的呢?!这种想法从安晋元和安晋琪这两个相差年岁并不算大的两个人成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段氏每每看到安晋琪捧着那些个诗书看的时候,心中就是一阵厌恶,想着她们安家一贯都是以武勋著称的,就算是念书也应当是念一些个兵法兵书一类的,而不是那种根本就用处不大,用来附庸风雅的东西。甚至,段氏有时候还忍不住在自己的心底里头想着,若是安晋琪就那样死去了那也是一件好事,但这种念头也不过就是晃过一瞬而已,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孙子,段氏也没有那样残忍,想着要同将安晋琪给弄死了。

    原本听到安晋元从战场上平安归来这件事情应该是让段氏欣喜不已的,但现在想想安家的近况,段氏是半点也心喜不起来了,也不等她开口说什么,这门口就已经踏进了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看起来不过就是二十左右,原本的面容看起来十分的俊俏,但这额头右眉上头添了一道疤痕,那疤痕倒也不算长,不过就是半指长短,只是那疤痕颜色略微深了几许,让人一眼就能够瞧见,这脸上多了这么一道疤原本应该是毁了容颜的事情,叫人扼腕不已,但衬着这人蜜色一般的肤色,一点也不难看之外甚至还多了几分粗狂的美感。

    段氏怏怏地看了一眼这走进来的人,她道了一声:“晋元,你回来了,快来看看你父亲他……”段氏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用帕子捂住了嘴,在那头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安晋元今日刚刚回城,他是跟着庆王一同去降服外敌的,在战场上也可算是骁勇善战,勇敢的很。他这额头上的一道疤就是在战场是躲避敌人射来的一箭,这箭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他闪避得快,他就一命呜呼了。但也是在这战场上,他斩杀了无数敌将,得了庆王容渊的赏识,如今已是一个先锋将。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庆王有事先行,他则是跟着三十万兵马回来的,这才比容渊迟了那么多日回到无双城之中。

    这初到无双城,他便是遇上了往昔时候同自己处在一起的那些个发小,这才知道安家在这段时间之内竟然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一回到府上又是听到父亲被打成了重伤这件事情,他心中也是有几分焦急,便是巴巴地进来看了,这才刚刚到门口就听到自己的祖母在那边尖利的哭号着。

    安晋元哪里是听过段氏这样伤心欲绝地哭叫着的,他当下这心中一惊,还以为父亲伤重不治了,这一跑进门来瞧见安青云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朝着他看着的时候,安晋元这第一个反应就睡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原来父亲还没死!

    安晋元看着那哭的伤心和苍白着一张脸呼吸有些虚弱的安青云,他这叫过一声之后就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是好的,这种事情在安家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而他刚刚来,这有些事情都还没有了解透彻,这一路过来就是听得旁人在说,他光是听说那些个事情就已经是觉得心情有些震惊了,如今看到这般他更是震惊到不行。

    安晋元撇头去看这站在一旁,身上的衣衫大半都已经打湿的自家妹子,这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安晋元便是发现自己这妹子被打湿的裙子上沾染上了一片鲜血,这鲜血经过水的晕染,一下子染得更开,大片大片的像是绽放了一簇簇的红花一般。

    安晋元仔细地看了看,只见那些个鲜血从安卿玉的手掌心之中不停地低落,安晋元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变故的,他不动声色,站到了安卿玉的身边,为她稍稍挡了一挡。

    安晋元也没有什么时间说什么话了,那些个被请来的太医一下子呼啦啦地进来了,安晋元便是借口将安卿玉拉出了房间,段氏自然也是不阻拦的,刚刚安青云泼了安卿玉一身水这件事情,段氏也是看在眼内,而且那些个太医都是一些个男子,安卿玉如今这般模样站在这里也是不好,遂是准了两人离开先去更衣。

    安晋元拉着安卿玉一言不发地穿过花园走进了苏氏的院落之中,苏氏正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着,刚刚又是听到人来报说是大少爷已经回来了,苏氏心中略微有些激动,想着要不要主厅瞧上一瞧,这正想着,就见一身戎装的安晋元拉着安卿玉走进了门来。

    不等苏氏叫上一声,安晋元已经将安卿玉狠狠地退了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地上:“你手上藏的是什么?你最好是将东西给我拿出来,别逼我这个做哥哥的亲自给搜了出来!”

    安晋元这声音肃冷,这一身戎装的杀意十足,安卿玉哪里见得自己的哥哥对着自己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些委屈,看着安晋元并不做声。

    安晋元见安卿玉这般的不合作,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大高兴,猛得一掌拍在了花厅的桌子上,那大理石做的桌面应声而裂,砰的一声响之后这桌面竟然一下子裂成了几块。,

    “拿出来!”安晋元喝问了一声,声音之中有着一股子坚定。

    安卿玉哆嗦了一下,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这手掌心之中赫然有着一枚银针,因为刚刚自己一直紧紧握着这银针,针尖戳破了她的手掌心所以此时此刻的手掌心一片的鲜血淋漓。

    “你拿着这东西,是想做点什么?”安晋元看着安卿玉,他想了想,刚刚在父亲的房中他瞧见自己这个妹妹是离父亲极近的,安晋元这眸色一冷,他厉声道,“你怎会生出那样歹毒的念头来,他可是父亲!”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3:36
第一百零一章 故人访

    安卿玉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这已经半年没有见过面的兄长这一见面竟然会是这样凶狠地对待着她的。安晋元一贯是待自己极好的,从来都没有打骂过自己,却从来没有想到这分别了半年的时间之后,再见到自己这个兄长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这样地对待着自己。

    安卿玉被安晋元逮了一个正着,她觉得十分的心虚,现在又见他那样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这心底里头更是忐忑,她转移开了眼睛不敢去看安晋元,唇抿得紧紧的,半句话也都是不说的。

    她这个样子让安晋元更是恼怒,他只觉得如果卿玉同自己求饶道歉他还能够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真心知道错了,刚刚不过就就一时之间被蒙蔽住了双眼才会做出那种糊涂的事情来,她现在这个倔强的样子这不是代表着她还是半点都不知道是要认错的,那就意味着她是从骨子里头就觉得自己是没有什么错处的。这样的认知让安晋元更加的愤怒,他看着安卿玉吼了一声:“我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

    安晋元这一声怒吼让安卿玉越发觉得害怕了起来,她微微哆嗦了一下,更是半点也不敢开口,只敢怯懦地朝着苏氏喊道:“娘——”

    苏氏见自己这两个孩子像是两只斗牛一般在那边缠斗着,苏氏也很是不知所措,但她又一贯疼惜安卿玉,所以在听到自己儿子那一声怒吼的时候苏氏也忍不住挡在了安卿玉的面前朝着安晋元道:“晋元你是怎么回事?这刚刚回到家就是这样的一个姿态,卿玉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就能够这样对待着你的妹妹呢,你看把她给吓得!”

    安晋元看到苏氏这样护着安卿玉,他冷笑了一声:“看来娘你也应该是知道妹妹她做的这种混账事的,你们两个这是合谋还是娘你的意思?我真心是不知道原来我的好娘亲和好妹妹竟然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你们可真是让我一回来就瞧见这样的惊喜!”

    苏氏被安晋元这些个话说的面色上有些尴尬之色,自己女儿那样疯狂的主意苏氏也是清楚明白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儿子是会在今日突然之间到来的,还将这件事情给逮了正着。苏氏有些紧张地走到门口看了看院子里头的动静,就怕是有一些个丫鬟婆子听到这些个不应该听到的到最后的时候成了她的麻烦,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见院子里头也没有什么丫鬟婆子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有些心绪不宁,所以将这些个人全部都打发了出去。

    苏氏将门虚掩好了,这才压低了声对着安晋元道:“你既然知道,还喊得这么大声干嘛,如今娘在府上的地位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要是这么大声地嚷嚷,到时候叫你祖母听到了,娘和你妹妹可还是有命在的?”

    苏氏这说到最后的时候这声音里头更是带了几分怨怪,怨怪着安晋元刚刚这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那一丁点过去,自己这条小命就不用想要了。

    安晋元听到自己的母亲这样说就知道这其中的是和她脱不离干系了,他几乎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好半晌之后才道出了一句:“你们竟然是知道做出这种事情来被旁人知道是不会有命在的,怎么还是这般的愚蠢做出这种事情来?”安晋元几乎是被自己这两个亲人给活活气死,这种事情也竟然是她们能够做的出来的!

    “这又有什么,”苏氏皱了皱眉头,被自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蠢顿这件事情叫苏氏心中有些不爽,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大惊小怪了一些,“你父亲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与其是这么一直叫旁人看着笑话,倒不如让你爹就这么去了来得干脆,我想你爹也是会甘愿就这样去了的,至少不用再给旁人的眼神瞧着受那些个窝囊气,你爹这么一死之后,咱们可就得利得很了,依着你如今所立下的那那些个功勋,只要你再努力一些,必然早晚有一日是能够做到你爹的位子的,你舅舅对于你爹那事是拉不上手了,但对于你,你舅舅还是能够拉着你一把的!”

    苏氏笃定地说着,她的兄长不愿意帮忙那是因为安青云惹恼了陛下,但现在自己这个儿子可是没有惹恼陛下,只要安青云不在了,自己这个儿子又是勤奋上进的,到时候她的兄长哪里是会有不帮衬着的道理,这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而且晋元在朝堂之中过的好的话,对于兄长来说也是有些帮助的,对于她这个要求自然地是不会拒绝的,所以苏氏敢肯定,只要安青云死了,晋元一定是能够扶摇直上的。

    “而且,只要用银针刺入百会穴,只要够深够狠,也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你爹就这样平静地去了,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这样的死法也算是一种宽容了。”

    最毒妇人心!苏氏觉得自己就是没有素问那小贱人来的心狠所以才会一直在吃亏着的,如果她的心够狠一点,当然是能够做到她想要的那些个东西,想想那安青云这些年对自己也已经有些淡了,看看这宅子里头的那些个姨娘还有一些个同房丫头,她虽是不说,那是因为她根本就说不得的关系,作为一个女人哪里是能够甘愿自己的丈夫去触碰别的那些个女人的。而且这经年累月下来,当初的那些个誓言也已经差不多都快散了,她要的是作为一个女人应该要有的荣光,而不是走出门之后被人说是一个姨娘!

    苏氏想来这些个在合算不过了,一个丈夫能够换来自己的儿子的前程,只要自己的儿子有了那般的前程,自己的女儿的归处当然是不用担心的。想她也已经三十八九了,这余下的日子除了要为自己打算之外更多的就是为自己的子女在打算了,如果舍弃一个丈夫能够换来这么多的东西,苏氏觉得自己也是愿意的。

    安晋元听着苏氏说的那些个话,他几乎是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这种话是会从自己的母亲口中说出来的,这种事情要只是安卿玉做出来的,安青云觉得自己还能够当做卿玉是少不更事,所以才会做出了这种糊涂事来,但现在看来,这糊涂的不单单只是年少不更事的安卿玉,更多的还是他的母亲!

    “卿玉要疯也就算了,没有想到母亲你也竟然是跟着一起在疯!”安晋元诧然,他竟是不知道这往昔是那样爱着自己父亲的母亲如今竟是会说出这种话来的,这是一个为人妻,为人母所应该说出口的话么,这般委实也实在是太疯狂了!安晋元有些后怕地想着,刚刚如果不是父亲醒来得及时,只怕现在就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了,而这杀人凶手就是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

    苏氏听着安晋元,她的心中也是有些不甘愿,“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这不站在迷情我的身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那边说这种话来,娘是白白养育了你这一场不成?!”

    “如今你那父亲也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么,你这样要死要活的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要将这些个事情说予你父亲和你祖母听不成?!”

    苏氏冷哼了一声,既然晋元能够抓着卿玉回到房来数落,这想来那安青云应该是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才对,如果要真的已经得手了,那现在的安家就应该哀嚎遍野才是,这第一个要嗷叫的就是那一直眼高于顶的段氏,那老婆子要是能够一并地跟着去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苏氏这样想着,只是可惜了。

    苏氏当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绝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只要他说出只字片语,到时候自己和卿玉哪能有命可活,自己这儿子就算是再大义凛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大义灭亲的事情来的。

    安晋元听着自己母亲那显得十分云淡风轻的声音,他这心中已经是不知道要如何说了,对于苏氏那说的几乎是天花乱坠的幻想狠狠地戳破,他冷着脸,寒着声道:“母亲这设想的可真是十分的周到,就算父亲真的故去了,安家这所有的一起都在你我的手上又如何?母亲你可不要忘记了,还有三年的丁忧呢!这三年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母亲又怎能够算计得到?或许这三年之中,越国已经不需要咱们安家任何的一个人了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安晋元说着又看向安卿玉,看着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子道了一句:“卿玉如今已经十六了,正是到了出阁的好时候,要是守上那三年的丁忧,到时候十九岁那就是一个老姑娘了,哪怕生得再好,无双城之中那些个稍有些名望的士族大户只怕也没有什么能够在年龄上与之匹配的公子少爷了,到时候娘难不成也是想要卿玉去做人家的妾侍不成?!”

    苏氏听到安晋元说的话,她晃了晃,她刚刚是被安卿玉那些个鼓动给入了心一下子像是猪油蒙了眼似的,不知怎么的就是对那些想法很认同,但现在听到安晋元这样一说之后,苏氏这才恍然觉得安青云这一死之后也的确不是什么好法子,自己怎么的就是将三年的丁忧给忘记了,还巴巴地想着只要他一死之后自己能够获得的那些个好处!

    现在听到晋元那些个话,苏氏听得自己的后背都是冷汗,想着还好刚刚卿玉那么做的时候也没有成功,要是已经成功了,他们安家那才叫真的已经是完蛋了。苏氏刚刚还有些无所谓的姿态已经全然没有了,她像是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一般看着安晋元,“这……这可如何是好?”

    安卿玉也是听的仔细,她的脸一下子也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她从刚刚开始就半点都没有想到这丁忧一事,她就是想着如何能够给素问一些个教训,那些个女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她就是想要挽回自己的颜面,她觉得只要有素问在的时候,不管是大事小事旁人的眼神都不会落到她的身上来的,哪怕现在的素问是一身的骂名,旁人看的也全部都是她!安卿玉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再过一段时间,整个无双城之中大约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她安卿玉的名声了。

    还有,安卿玉是觉得很是害怕,她极其的害怕,王悦盈陷害素问,如今她的下场还可谓是历历在目,当初陷害着素问这件事情自己也是插了一脚的,而素问也很是清楚这一点,在护国寺之中她早就已经警告过自己了,早晚是会给她一些个教训的。随着这些日子素问虽然没有动手,但安卿玉整日都是生活在恐惧之中,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觉得害怕,她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只惊弓之鸟了,所以如今想到有陷害素问的办法,安卿玉当然是想要尝试一下的,只有将素问这人给完全除去了,安卿玉才觉得自己有一种安全感。但是现在看来,她刚刚狠下心想要去杀了自己父亲这件事情非但不是什么聪明的事情,而是成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三年的丁忧,这世事无常,她哪里是能够知道这三年之中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或许到时候自己真的会成为乏人问津的老姑娘,或者是成为旁人的妾侍,同她的母亲一样被人称为姨娘。这些她都不要,绝对不要。

    安卿玉一下子哭出了声来,她看着安晋元,悲悲切切地哭着:“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一时之间想错了!”

    安晋元看着这般的母亲,真心不知道自己如今是该拿他们是应该如何是好,还好刚刚一切都还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则他只怕是要亲手送了自己这个妹子上路去了,这样歹毒的心思也真亏得她是能够想出来的!

    安晋元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比较好,到这最后的时候只有是长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许久许久之后他才看了那两个一直怯怯地看着自己的人,他道:“听说,父亲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还是一个嫡女?”

    安晋元对于以前的事情印象不深,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多少大,所以对于府上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也不能算是全部都了解又或者印象深刻,之前也不过就是听到自己的好友说了一些罢了,具体的他也不算是很明白,只知道自己家中是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人来。

    苏氏听到安晋元这么问,她也觉得委屈,将从素问出现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所了一回,自然免不得是再多添油加醋一些,然后又是领着安晋元去看了看那打了甲板还躺在床上的安晋意一番。

    安晋元走了一圈之后这才将自己身上那一身的戎装给换下来了,这才刚刚换好了衣服又是听到前头传来的讯息,说是太医们诊断过了,说是父亲已经被太医们下了断言,这往后是再也不能再习武的了。这样的断言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不已,这不能习武等同于是废人了。

    而祖母也是被这个讯息给震惊的昏厥了过去,这醒来了之后就在那边不停地哭泣着,安晋元听着那些个不停传来的讯息,想着自己踏进这安家大门之后所发生的这些个事情,只觉得要是自己知道这府上是有这么多的事情,要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多事之秋,他就应该留在边疆才对,至少还落得一个清静!

    安晋元正在想着自己到底应该是去看那昏厥的祖母还是已经成了废人的父亲的时候,段氏身边的张妈妈却是到了他的院子,将他给拉去了段氏所在的院落之中。

    段氏被太医们又是银针刺穴又是掐人中的也很快清醒了过来,只是一想到太医们的断言,段氏就是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块大石头给顶压着,喘不过气来,只能是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那帐顶,默默地流着眼泪。

    安晋元走进院落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万分憔悴的段氏,他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祖母。

    段氏瞧见安晋元来了,她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起身,这挣扎了好一会也是没有爬起了身来,她这身子虚软的厉害,在张妈妈帮着拿了软垫过来靠在自己背后这才靠坐了起身,她看着站在自己榻前的这个英姿勃发的孙子,脑海之中想着的却是此时此刻躺在床上已经被那些个太医诊断成了废人的安青云,一想到安青云在知道自己成为一个废人之后那寻死觅活的样子,段氏心中也是有些焦急,这府上旁人她已经仰仗不上了,唯一能够仰仗的也就是这个从小到大都无比的优秀的孙儿。她看着他,好一会才道:“你这回到无双城之中,可是有听说些什么?”

    安晋元听着段氏这问话,她这虽是用着反问的意思,但是这实质上却是肯定着的,料定了自己这回到无双城之中后一定是会听说一些个事情,安晋元点了点头道:“回祖母的话,倒是听说了一些的。”

    安晋元知道段氏这说的是指什么,可他同样的也没有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他现在说是自己已经听说了,却又没有具体地说明自己到底听说的是些什么。那些个事情,他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的,干脆的就是不说了,由着自己的祖母来同自己明说了得了。

    段氏也听出了安晋元的意思,这个孙儿这是在表明着他对那些个事情没有半点的兴致所在,这也是段氏想要看到的,这无双城之中如今已经足够风风雨雨的了,她想要的也就是一个不会对自己东问西问的人。段氏叹了一口气,也不问安晋元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这府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会不说的,尤其是苏氏,她哪里是不会向自己这个儿子说那些个话的,恨不得自己这个儿子能够帮着自己出头,能够帮着自己去教训教训素问才对。

    一想到素问,段氏这心底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要是当初知道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但如今不管是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已经迟了,素问那个丫头对他们安家是怨恨的很,那行为做事可是一番完全不死不休的模样,如果可以,段氏也真心是不想要去求素问,但是现在她的儿子已经成了一个废人,那么多太医断定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只有素问一个人说过她能够让他恢复如初,段氏没有想过素问那一番话是在骗着自己的,因为她觉得如果素问是想要自己痛苦的话,她可以完全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但现在她这样说了,那就代表着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而她说出那些个话来并不是想要帮着减轻她们身上的痛苦,而是要加剧,能有什么比明知道希望就在眼前,但是这个希望也是绝望这更加让人不能接受的呢。

    “那些个事情,都是真的。”段氏道了一声,声音无比的沉重,“那孩子,是安家的,如今也是在恨着安家的,她巴不得咱们安家如今成为地狱,永受无边的痛苦。”

    安晋元心中微微一惊,他原本心中还带了一些个迟疑,但是现在听来,那个名叫素问的人还真的是他们安家的种,就他所听说的那些个事情,安晋元在自己的心中也勾画出了一个女子的模样,他所勾画出的那个模样是一个带了一些个邪气的小丫头,那一双眼睛应该是愤世嫉俗的厉害的。

    安晋元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有怎么样的感觉,他一来是觉得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是有些可怜的,从小被送出了府……不,送出府或许还是有些不大恰当的,至少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听说过原来自己这府上竟然还是有着这样的一个人的存在的,她应该已经是被安家所放弃的,所以她时那些个行事作风也可算是能够理解的,恨,那是必然的。安晋元觉得就算是自己这样被丢弃出府多年,自己的心中也未必不会带着一点点的恨。所以安晋元觉着自己也有些同情那个丫头,但是除了同情之外,安晋元感受着素问所做的那些个事情全部都是正对着安家而来的,自己的母亲弟妹也受了一些个苦难,所以在同情之外,安晋元又是很想教训教训素问一顿的,所以他这心情之中也有些个复杂。

    “祖母叫我来,这是?”安晋元看着段氏,他直觉反应就是段氏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托给他去做的,而且这些个事情应该是同那个丫头相关的,否则刚刚段氏也不会同他说那些个话了。只是安晋元不知道段氏是要她做些什么,这是要他去将那个人带回到安家来还是要他除去了她?

    安晋元想了想,觉得要他带回那个丫头这个想法是有些不大现实的,毕竟依着之前那个丫头的行事作风,要带着她回到安家来只怕是会比登天还难,而她也不见的是会愿意跟着自己回到安家来的。但是要他杀了她?安晋元一想到这个事情他直觉反应就是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完全的做不到。哪怕自己的母亲和妹子在那个丫头的手上吃了几次亏,他到底还是一个极其有责原则的人,在战场上杀人,那是因为保家卫国的关系,要他在生活之中杀个一个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而是一个小姑娘,安晋元觉着自己是完全下不去这个手的。

    段氏看着安晋元,她定定地看着安晋元道:“眼下只有那人能够将你父亲治好,我要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好,一定要叫那人来为你父亲救治好的。”

    安晋元楞了一楞,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看着段氏那神情是坚定的半点也不让人拒绝的模样,安晋元顿时只觉得刚刚自己祖母这吩咐他做的事情完全是叫他杀了那个丫头还要叫他来得难办的多了,那小丫头要是一个能够随意地叫人摆布的人,他想大约也就不会出如今这些个乱子了。

    如今这出了这样乱子又是要制造这些个乱子的人去摆平,这压根比他在战场上上阵杀敌还要来得难办的多,但看着自己这祖母已经是用这样的神态来对着自己说话了,安晋元觉得自己这祖母是半点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也压根就容不得他拒绝。安晋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怏怏地应了一声,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是驻扎在边关不回来才对,这些个幺蛾子的事情实在是叫人头疼。

    段氏听到安晋元这答应了下来,她的心中也有些安定了起来,如今这府上她能够仰仗的人不多,如果不是晋元今日回到府上来,段氏是觉得这府上压根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去解决的这件事情的,段氏将这件事情交托给安晋元,一来,段氏是真心信赖着安晋元的,在她的观念之中,这府上如今唯一一个能够办成她所交托人物的人也就只有自己这个长孙了。段氏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交托给苏氏去办的,苏氏这人明面上看着大方的很,但是这骨子里头却还是透着一股子小家子的味道,且她素来是和素问有着一些个恩怨的,这件事情要是交托给苏氏,那只有越搅越黄的份儿,那就真真地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废人了。而晋元这孩子一贯是有着自己的分寸,绝对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交给他来做这件事情,只要他能够答应下来,自然是会努力地去办妥的。二来,段氏这心底之中其实也是藏了一点私心,晋元是从小习武的,又是经过历练。所以段氏心中想着若是在必要的时候也是应该给素问一些个教训才对免得她一直是不将安家放在眼内。

    段氏这心里头依旧是那样的想法,要是安晋元能够将这件事情给办妥的,她自然是欢喜的,要她接受素问进安家的门,自己同她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事情段氏心中也是有着几分芥蒂的,要是能够瞧见素问得了一些个教训,段氏觉得自己的心底里头也是十分的开心的,但是如果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段氏也就只能依着自己所说的那些个话,向素问哀求也好下跪也好,甚至是让她回到安家也好,这些都是下下策,是段氏不希望是会实现的下下策。

    段氏同安晋元又说了一些个话,问了一些个在军营之中的事情,安晋元也稍稍地说了一些。对于安晋元在军营之中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段氏其实早就已经知晓了不少,如今再问来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这个长孙这荣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神态也的确是一个当大事的人应该会有的模样,心中又是满意了几分,这说了许久之后方才是让安晋元回去了。

    安晋元这出了段氏的院落他这一张脸就已经跨了下来,心想着自己这份上应当是属于儿子和孙子的,结果如今他倒是觉得自己成了这老子和爷爷的,这些个上一代人遗留下来的狗比倒灶事情全都是落到了他这头上来,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呀!

    这想归想的,安晋元还是招了一个小厮,打听着安晋琪的去向,这一问之后方才晓得自己这个二弟和大娘如今已搬出了府去,住到了离将军府不远的浮云小筑之中去了。

    虽说苏氏这行为做事委实是不地道的,但是安晋元这非但是没有遗传了他母亲苏氏那奸诈的劲儿,倒也可算是一个老好人,早年还没有去军队历练的时候在府上也可算是十分地护着安晋元的,晓得安晋琪母子这人也不容易,他也同自己母亲说过,到底还是自己母亲,他奈何不得如何,只能是稍稍地补偿着他们母子,在府上的时候时常自己的月钱分一大半给安晋琪,也知道安晋琪是不要的,所以每次都是趁着人不备的时候放进莫氏的房中。安晋琪也是知道这些的,他也总是要将这些个月钱还给安晋元,但总是三天两头见不到安晋元的身影,加之莫氏那个时候时常生病,也的确是需要银子的,他这日子过的委实拮据,所以也就一直没有还上。在安晋元出门去军队之中历练的时候,他也是同安晋琪常常瞧病的那个药堂悄悄打了招呼,不许他们为难他。甚至安晋琪如今这京兆尹的职位也是安晋元帮着弄了进去的。

    这些他以为安晋琪都不知道的,殊不知安晋琪这心中都是有着一本明明白白的账本的,这一点一滴的也都记在自己的心中,所以安晋琪和安晋元的关系说坏也不算坏,至少两人见面的时候这还是有一问一答的,但这说好,到底也不算是好的,毕竟有母亲之间的那些个事情横在两个人之中,这关系又是能够好到了哪里去的。

    安晋元也是晓得这浮云小筑是怎么走的,在去浮云小筑之前,安晋元先去酒家之中买了一小坛子酒,又买了几样下酒的小菜细细地让店家用油纸包包了,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这浮云小筑。

    这浮云小筑前头是一家药铺子,在柜台后头站着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正在擦拭着那已经十分一尘不染的台子,瞧见他进门的那一瞬,他微微抬了抬头,扫了安晋元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这声音四平八稳的像是没有半点的起伏:“看病药铺子没药,去旁人家,要治病姑娘不在,改日再来,姑娘治不治,那就得看她的心情了。”

    安晋元在来这浮云小筑之前也是打听了一些的,知道那个小丫头身边养着一个功夫可谓是极高的男护卫,这刚刚那扫过来的一眼,安晋元就能够肯定这传言非虚,这个看着稀松平常的男人那目光如剑一般的锐利,他拿着抹布的手,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拿着兵器而磨砺出来的。但是这个最是让安晋元觉得惊讶的是这男人刚刚说出口的话,这铺子既是没有药材这治不治病还得看人心情的,这将病人往门外赶的事情,这无双城之中哪家药铺子是能够做的出来的。

    听到这样的话,安晋元对于那个素未见面的小丫头又是多了几分好奇,心中是越发地觉得那丫头是个邪气的厉害的人。

    “那,安晋琪那小子在不在?”安晋元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要是在,你就同我通传一声,就说他大哥来寻他吃酒了!”

    挽歌听到安晋元所说的话,他再度抬了抬眼,看着安晋元的眼神之中有几分打量,好一会之后这才下了一个定论。大概眼前这个人就是安家和安家旁系之中年轻一辈之中最是出色的人——安青云的长子安晋元了。挽歌也是听说了这庆王的班师回朝的兵马今日一早到了无双城外的,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明明应该是苏氏所出的儿子看起来倒是同非一脉所出应该可算是死敌的安晋琪之间的关系看着很是不错的样子。

    挽歌指了指内堂,安晋元示意,道了一声谢之后这才穿过铺子进了内堂,手上拎着的酒坛子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挽歌看这个那走入内堂之中的安晋元想着要是素问回来晓得那安家的人进了她的宅子之只怕又是要端着一张脸色给他看了,但谁叫她上了护国寺之中那么多日便是没有一点要下了山来的意思,也不知道那山上倒是是有着怎么样的风景,竟是叫姑娘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

    安晋元这一进了内堂,便是拉拔着嗓子来了一声:“书呆子,你大哥来寻你吃酒了!”

    安晋元这嗓子也可算是嘹亮,惹得浮云小筑之中的那些个仆人一个一个朝着安晋元瞧着,那安晋元生得不错,狂傲洒脱的模样也是俊俏的很,惹得那些个丫鬟吃吃地看,就连婆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安晋琪本是在书房中看书,这突然听见那一嗓子,又听的那声音是那般的熟悉,他也有几分的不敢置信,这打开书房的门一瞧,瞧见的就是在院落之中,那已经是有许久不见的安晋元晃着手上的酒坛子朝着他晃着。他这眼前一花,只见一包东西朝着自己丢了过来,安晋琪下意识地就想去接,这接到手,他这才发现自己拿在手上的是一包油纸包,打开来一看里头包裹着的就是醉仙楼的招牌牛肉,那牛肉红润润的切成小块,这一打开来之后香味一个劲地朝着鼻子里头钻着。

    他竟还记得自己喜欢吃醉仙楼的酱牛肉。

    “来来来,庆祝你大哥我没有死在战场上,今日你来陪我干上一碗!”

    安晋元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安晋元的跟前,这手一捞就搭上了安晋琪略显得有些瘦弱的肩膀,安晋琪偏头看了一眼安晋元,从他出门从军历练也已经有两年了,他这身体壮实了许多,比之前的还要壮实,个头也抽高了一些,看着魁梧了不少。

    安晋琪拒绝不得,他在安家身边最亲的除了自己的母亲和秦嬷嬷外,也就只有这安晋元还能说上几句,而安晋元也是帮着他不少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好拒绝的,这半拖半救的,安晋琪被安晋元勾着肩膀到了院落之中那葡萄架下的一处石桌下,如今天气还不到冷的时候,这葡萄架上虽是已经没了葡萄,叶子却还是在的。

    安晋元拉着安晋琪坐在了石凳上,将是手上的那些个油纸包全部打开,里头有猪舌头,花生米,猫耳朵什么的,都是一些个安晋琪爱吃的下酒小菜,安晋元一手排开了酒坛子上的红纸,将酒坛子拿起,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然后这才递给了安晋琪。

    安晋琪也不推脱,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酒一下子上了脸,那一张脸透红的厉害,他饮下一口酒,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之后这才开口。

    “你来这做什么?!”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入住书斋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