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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暴君的孽宠》七夏浅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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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34:41
正文 90090.青衫少年

    而踩在鹅毛和棉絮间的那双光脚丫,则定在原地,脚趾不停的互相交缠着。

    看到她光着脚丫踩在地上,连彦轻咳了一声,放开了她,低声道:“去把绣鞋穿上。”

    清浅赶忙低下头,在混乱的房间内找到了她的鞋,迅速的穿好立在了众人面前。

    见气氛有些尴尬,她率先开了口。

    露出一副极尽讨好的表情,向二人福了福身子,“都是奴婢的错,大夜晚的,让二位爷受惊了。”

    她实是未曾想到,一夜竟被那男子两次***扰。

    清浅压低了头,眼梢偷偷瞄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连澈。

    他负手立在门檐下,黑暗隐去了他的容颜,只能微微看到大概,似乎是没有什么表情。

    而他却也是和连彦池宋一样,只着中衣就赶了过来。

    连彦环了一眼房间,目光停在她身上,摇了摇头,揶揄道:“这人没见过女人么?”

    清浅顿时气结,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彦却一副悠然的样子,眯着眼笑的像只狐狸,“确是因你而让大家都没睡安稳。”

    他眸光有意无意的瞄向了连澈。

    清浅咬了咬牙,恨不得脱下绣鞋朝他狠狠抽去。

    半晌,连澈微冷的声音终是从前方缓缓透来。

    “从明日起,你便着男装吧。”

    还未等清浅回应,他便转身,兀自走出了房间,池宋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房内,只剩清浅同连彦。

    沉默了半晌。

    连彦轻叹,凝了她良久,皱了皱眉,淡淡道:“早些睡吧。”

    清浅点了点头,应道:“嗯,今日多谢你了。”

    连彦不语,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跨出了房间。

    她有些迷蒙的望向他离去的背影。

    那个眼神…邃如海,却似乎是暖的。

    仿佛还有一些她想看却看不清的东西。

    *******

    翌日清晨,池宋便敲开了清浅的房门,送来了一套男装的行头。

    洗漱完毕,她站在铜镜前穿戴好衣袍,将发丝高高束起,绑上一根发带。

    铜镜前。

    此刻映出的是一名淡青色衣袍,玉颜清眸的少年。

    对着镜子练习了几番男子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后,清浅整了整衣袍,出了房间。

    穿过楼道,来到二楼的一间雅间门口,她轻轻推开了雕花木门,里面尚无一人,他们都还未到。

    清浅索性唤伙计送了一壶热水上来,她将桌上的茶具一一烫好,开始为大伙沏茶。

    待二位爷都起身后,池宋便随着他们一道往二楼的雅间去。

    行至房前,池宋轻缓的推开了雕花木门。

    二人微微一楞。

    一名青衫少年正低着头,执着茶壶往每个茶盏中一一斟水。

    神情专注而又认真,眼眸皓若清泉,闪着晶亮的光芒。

    晨曦斜斜的透过窗棂映至她身上,有风吹来,她头顶的发带随风轻扬几许。

    听到门口的动静,清浅扬起了小脸,放下手中茶壶,朝二人一揖,“二位爷早。”

    二人点了点头,走到圆桌旁落座。

    清浅乖巧的将沏好的茶水递至二人手中。

    接过茶水,连彦轻抿了一口,将目光移向了她。

    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袍穿在她身上却是一番别样的情怀。

    身影清瘦单薄,不着粉黛的肌肤白皙明澈,清清淡淡纯净无暇,一如清泉白雪。

    偶尔抬眸,纤长细密的眼睫随之盈动,让人不禁生怜…

    收了目光,连彦唇角微翘,垂了首,继续饮茶。

    连澈放下手中茶盏,向池宋递了个眼色。

    池宋立刻走到门口传唤伙计上早膳。

    片刻后,圆桌上便置上了清粥小菜和一些馒头类的食物。

    清浅盛好粥,一一送至二人手中。

    连澈执起勺子,挑了一口放入嘴里,却见清浅仍立在自己身侧,便转头又看了眼池宋,“都坐吧。”

    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她哪里还敢坐。

    清浅皱了皱眉,低声道:“奴才昨日夜里惊扰了公子,不敢坐。”

    她轻眯了眸,迅速的用余光瞥了一眼连澈。

    连澈一怔,随即笑了。

    她还真敢僭越。

    “那是否也不敢吃?”

    他凤眸微扬,缓缓瞥向她。

    清浅微微一顿,而后支支吾吾的开口,“要…要吃的。”

    他是故意想引她说出来也不吃吧,哼。

    “噢,我以为你会不敢吃的。”

    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却让清浅察觉到了丝丝凉意。

    连澈眉眼淡淡的看了眼桌上的食物。

    “这个,是一定要敢吃的,不然奴才没有力气伺候二位爷。”清浅盯着桌上的食物,有些愤愤的说道。

    “真是好理由。”连澈隐了笑容,嗓音漠漠。

    清浅一惊,赶忙低声道:“奴才不敢。”

    连彦对这位七哥从小便是又敬又怕,他轻皱了眉,看了看二人,开口道:“大哥既允你坐,你便坐,他不喜旁人有其他想法。”

    自七哥登基以来,哪个不是对他惟命是从,惟有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偏是爱生些古怪自由的思想,毫无分寸。

    清浅微蹙了眉,木木的盯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从来便是这样,要的只是旁人的绝对服从。一点一滴的自我意识都不允许有。

    内心有任何异样情绪,都必须全数抹掉。

    他是男人,更是一个帝王。

    天生就带着强烈征服欲,哪怕你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是一鸟一兽,他也必定会让你臣服脚下。

    连彦眸光轻轻凝向立若呆鹅的清浅,稍去一个眼神。

    清浅瞥了瞥嘴,生硬的走到椅子旁坐落。

    她径自盛了一碗粥,随即拿起一个馒头,谁也不看,直接往嘴里塞去。

    既然那人要他们坐下来吃,那索性便吃,还要吃的开怀,不能教他以为自己小肚鸡肠。

    只是这副吃相,实在是太过于颠覆,幸好清浅是一身男儿装扮。

    一桌子的人都是优雅从容,不徐不急的。

    惟有她,将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还将馒头掰成小块,丢在碗里和着粥用勺子戳来戳去。

    满桌子就唯独听到她碗中不时的发出碰撞声。

    “那馒头是和你有仇?”连彦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问道。
清浅闻言抬起头,一脸明媚,“非也,这馒头太过于干涩,这样和在一起软化一下,更利于胃的吸收。”

    这种养生之道,哪是你们古人能了解的。

    连彦微扬了眉眼,随手拿起一个馒头,也如清浅那般掰成了小块和在粥里。

    不一会,池宋也好奇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做了起来。

    整个桌上,就只剩连澈还在独自喝着粥,他一口馒头都未动过。

    清浅偷偷望了一眼那个优雅却淡漠的男人,其实他不吃馒头,她是知道的。

    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他的身体状况,她了然于心。

    他是个勤恳的皇帝,平日政务繁忙,吃饭颇不规律。

    因此胃一直不太好,不能吃太干太硬的食物。

    看着他眉眼淡淡,不紧不慢的往嘴里挑着粥,清浅不禁心生感慨,尽管他寡凉淡薄,却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虽贵为天子,可他身边能够真正信任的人该是寥寥无几。

    总有旁人会觊觎他的皇位,他要防要盯,要谋划一切。

    除此之外,还要为他的子民撑起整个天下,创建盛世繁华。

    其实很累吧。

    不论他心上压了多少事,亦从不会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安和惶恐。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沉静而安宁。

    清浅止住手中动作,眸光定定的落向连澈,微怯却坚定的吐出几个字,“公子,奴才帮你中和吧。”

    不等连澈发话,她兀自将他的小碗端到了自己面前,拿了一个馒头开始细细的掰了起来。

    他胃不是太好,所以她掰的格外细致。

    连澈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看向那个拿着勺子在碗中戳来戳去的少年,那似乎带了几分真心,却又有些随性的举动。

    *******

    落云轩。

    清洛懒懒的倚在窗棂旁,垂着眼眸看向伏在桌前描字的竹烟。

    和煦微暖的阳光笼下来,惹得她困意阵阵。

    竹烟停下手中动作,瞥了一眼她,笑道:“我的好妹妹,不就是方才在太后娘娘那听她说了一个时辰话么,不至于吧?”

    清洛揉了揉快要阖上的眼眸,小嘴一厥,“你又不是不知,在太后娘娘面前谁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一哪里失了分寸,又会惹她不悦。”

    竹烟眸光一黯,微微苦笑,“太后娘娘对你还是厚爱的,毕竟你是九王爷的正妃,也算她名正的儿媳。可我就不同,她对我一向都颇为冷淡。”

    清洛突然意识到什么,轻皱了眉,走到她身旁坐下,宽慰道:“夏姐姐可别这么说,待皇上日后将你封妃,太后娘娘也必定会欢喜的姐姐的。”

    她拢上清洛的手,将目光凝向窗外,淡淡一笑,“其实,我好想他,我也想和他一道出宫。”

    一抹淡淡的忧爬上竹烟的心头。

    那天他对她说出那话时,她多想毫不犹豫的答应,不顾一切的随他出宫。

    可是…不能。

    她若想长久的留在他的身边,必须先得到太后的认可。

    即使不能让她喜欢,也不可做让她厌恶的事。

    其实不过三两月,他们便又能再见了。

    可那思念却如潮水般,乘着清冷的月与夜,悄然疯长,早已泛滥成灾。

    将她身心全数湮没。

    清洛望向她的侧脸,似乎还有轻隐婆娑的泪眼。

    “夏姐姐莫要伤怀了,皇上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未带你同去的。宫外处处都是未知的险恶,他怎会舍得你去冒险。”

    竹烟转过脸,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扯出一抹咸涩的笑容,“我没事,这不是还有一个同我一样的你陪着么。”

    清洛微扬了眉,明媚一笑,“夏姐姐明白便好。”

    “此行路途遥远,皇上和九王爷都有一身好功夫,又有池宋的从旁协助。倒是姐姐,身子骨单薄,又无任何防身术,还要一路照顾二人的生活起居,苦了她了。”

    竹烟点了点头,微叹,“我倒愿意做这份苦差,起码可以多多陪在皇上身旁。”

    “夏姐姐!”清洛急的轻呼,一张小脸晕红。

    竹烟轻轻笑开,“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急的。”

    清洛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看夏姐姐,你可要好好的等着你的皇上回来,莫要等他归来时,你都盼成石头了。”

    “你这小丫头,就会浑说!”竹烟睨了她了一眼,笑骂道。

    清洛倚在门边轻轻回眸,嫣然一笑,“此言差矣,我现在可是阿彦的妻,不是小丫头了。”

    “好好好,我的九王妃。”

    清洛嘻笑着向她拜别,出了院子。

    望着她的背影隐于山石间,竹烟轻轻收了目光。

    她垂首,轻抚额际发丝。

    在他身边多年。

    她懂他。

    可这次出宫,他去的极为仓促。

    心中莫名的添了抹微微的堵。

    伸手捏了捏眉心,竹烟将心中的不安一一抹去。

    凭他对自己多年的情份,她信他。

    将小手衬在脸颊边,她微微失神的凝向窗外,看尽落叶轻分。

    目光久久不曾散去…

    *******

    当清浅随着二位爷和池宋漫步在街市上时。

    她才从连彦那里得知,嘉烟府共辖三州五县,而他们现在所处的正是辖内的雨棠州。

    轻扬的风已蕴了丝丝凉意,但日光依旧是暖的,挥洒在青砖路面上,映出许许耀眼的光亮。

    她不禁轻眯起了眼眸。

    一身男儿装扮让清浅自在不少,她大刺刺的皱起小脸望向身侧的二人。

    阳光迎面而来,将二人映的格外清明,甚至有些灼眼。

    连彦微眯着眸子,眉头轻蹙,嘴角却是隐隐上扬的。

    大抵温润的男人便是这样,初见时清淡甚至有些冷漠。

    可熟识后,才会发觉内心其实蕴着一份暖热。

    如玉一般,初入掌心会惊凉,不久便会随体温而暖。

    而他身旁的连澈却是眉眼淡淡,阳光直直的铺面而来。

    他周身都笼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可仍掩不住那骨子里散出的冷冽。

    就如万年冰晶,美轮美奂,但凡执于掌中赏玩者,最终都会被它的寒气反噬。

    如今的连澈并不明白,这凛寒不仅能伤旁人,有一天亦会痛了自己。

    阳光突然照的清浅一阵眩晕恍惚,她蹙眉闭了闭眼。

    再次张开眼眸时,周围的人竟从她身侧像幻灯一样飞闪而过。

    刚才还在自己身侧的二人,此刻已渐行渐远。

    而她却立在街中有些无措的收住了脚步。

    心中顿时生了丝惊异,她有些呆愣。

    周围人的一颦一笑,活色生香,仿佛都与她无关,她就那么傻傻的杵在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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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34:56
正文 91091.非池中物

    周围人的一颦一笑,活色生香,仿佛都与她无关,她就那么傻傻的杵在街中。

    纷繁热闹的长街上。

    街旁有小孩子正在追逐嬉闹,那灿烂的笑颜,宛若春风般明媚。

    清铃般的稚气欢笑声,盈盈悠悠荡入她耳中。

    暖阳下,一袭轻漾的风迎面拂来,发丝轻撩至脸颊,带着点点微痒。

    清浅伸出小手,指尖缓缓挑开发丝。

    目光落向从她身侧而过的一对男女,女子娇羞的浅笑与男子宠溺的神色,耀眼而生动。

    女子擦身而过留下的花香气息,仍淡淡的萦绕在她鼻端。

    在这里,她寻不到任何熟悉的人或事物…

    清浅望向那已然远去的背影,轻眯了眼眸。

    出宫的路上,偶尔听池宋说起,此行是去监察水利工程的,可似乎却又不那么简单……

    “雪青姑娘,二位爷已走远了。”池宋见她一直傻傻的杵在街中,便折返回来,目光探向她有些呆滞失神的模样。

    这一道轻声的提醒,将清浅从无措的神游状态中拉了回来。

    她目光缓缓移向池宋,缓缓开口,“宋管家。”

    “怎么了?”

    她眉眼淡淡的开口,“无事,走吧。”

    不顾池宋略显诧异的神色,她径自迈开步子,向前方已走出好远的二人追去。

    池宋微微一楞,眸色复杂的望向那神情古怪的女子,深深浅浅的打量。

    一路小跑,待清浅跟上二人的步伐时,她轻轻的抚了抚胸口,微微娇喘。

    眉间却是沉静若水,蕴着一份安然。

    连彦有些诧异的瞥向身侧微喘的女子。

    她已将小手从胸口移开,再次眯起了眼,悠然的向街边的行人和小贩望去。

    那白皙的脸颊上,因适才的一路小跑,蕴了一抹淡淡的嫣红。

    他轻笑,眸光敛了些许。

    清浅并未注意到身侧的目光,仍是闪着晶亮的眸子探着前方。

    突然看得前方一个小摊旁聚了好些人,她转过脸来,“公子,那边似是颇为热闹,我们过去看看吧。”

    看到清浅忽的侧过头,连彦飞快的别开了眼。

    清浅微微一楞,眼神古怪的瞥了瞥他,将目光落向了连澈。

    连澈不语,目光似也被那群围了几层的人吸引了去,他轻轻点了点头。

    清浅迈开步子行至人前。

    好不容易扒开人群挤进去,却见眼前放了两个硕大的粮斗。

    一名目善神和,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张罗着身旁的几名小厮给列队而来的一众老少妇孺分发粮食。

    清浅不禁微讶,看来这古代还真有开仓放粮,接济百姓的善人。

    看着被施恩的百姓个个都心怀感恩,虔诚的向那位老爷行礼。

    周遭围观的人群也都对他赞不绝口,他却只是眉眼淡淡的浅笑着回应,丝毫没有骄纵扭捏之态。

    不知连澈看到自己的统治下的家国能有如此正能量的释放,该会有何反应。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侧不远处的男人。

    人群中,他一袭绛紫锦袍,负手而立,微敛了眼眸,面色沉静的凝着眼前的一切,不带一丝情绪。

    一旁的连彦也只是眉眼淡淡的看着,并未和他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两名小厮抬着粮袋从那老爷身旁擦身而过。

    忽然有一枚栓着精致红绳的挂件缓缓滚至了连澈靴旁。

    他低头扫了一眼,池宋会意,赶忙将挂件拾了起来,交与他手中。

    想来,这该是小厮从那人身旁而过时,将他腰间的挂件带掉了吧。

    连澈将挂件递给池宋,他忙接过,将之送还给了那名老爷。

    那人感激的接过,向池宋道了声谢。

    肩头忽的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上,连彦一顿,略显诧异的转过头。

    一张白净的面容映入了连彦的眼帘,他微怔,随即一笑,“尹公子。”

    来人一脸惊喜,向他一揖,“宁公子,果然是你,方才在街中看到你的背影,还不太敢相认。”

    见似有熟人寻得连彦,连澈轻轻瞥了一眼,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众人也都随他一道,脱离了人群,退至街旁。

    男子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了三人身上。

    居中的紫袍男子清贵冷离,偏又生得一副倾冶的容貌。

    他想不出,这世上怎会有人生的这样极致,就如雪山上独自盛开的红莲,苍茫冷寒中的一抹艳。

    而身旁的两名男子,一个斯文沉稳,一个明眸清颜。

    都不似寻常人家出生。

    男子收了目光,轻轻一笑,向连彦问道:“这几位是?”

    连彦将眸光移向连澈,轻笑,“这位是我大哥,木瑾。”

    男子朝连澈一揖,“瑾公子。”

    连澈轻抿了薄唇,点头示礼。

    “这两位是家中的管家和小僮。”

    池宋和清浅礼貌的向男子一揖。

    “大哥,这位公子是我在嘉烟的一位朋友,方尹。”

    连澈眸光轻轻从方尹脸庞划过,淡淡的朝他笑了笑。

    方尹再次向他施了个礼,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

    他总觉着眼前这名男子,并非池中物。

    是那幽深无际的目光亦或是连浅笑都透着微凉的清冷气息。

    连彦目光轻轻落向他身侧一袭青灰衣袍,面色冷硬,眉目坚毅的男子,“这位想必是尹公子的朋友吧?”

    方尹点头一笑,“这位是燕江府风竹县的捕快,周林全。此次前来嘉烟是有公务在身。”

    周林全不语,只是礼貌的向众人施了礼。

    方尹轻敛了眸光,移向连彦,“上次与你一别已数月有余,这次你来嘉烟是?”

    连彦抿唇一笑,瞥了眼身旁的连澈,缓缓开口,“这次是家中生意上出了些意外,需我俩亲自来处理一趟。”

    方尹微微颔首,“原来如此,若有我能帮到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他上次家中遭遇的困顿,正是连彦暗中帮他解决的。故他一直对连彦心怀感恩。

    连彦点了点头,目光移向方才那人群,神色悠然的开口,“想不到嘉烟还有如此体恤百姓之人。”

    方尹随他看的目光望去,轻笑,“你从帝都而来,自是有所不知,此人正是雨棠知州,杨一泽。他可是此地的首善,清正为民,嫉恶如仇。”
“只可惜…”他略显赞扬的声音中,透了一抹遗憾。

    连彦轻挑了眼梢,目光飞快的落向他,“如何?”

    “如此廉政的清官,却生得一个品性好色,骄纵跋扈的败家子。”

    连彦轻挑眉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微微眯了眼眸,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同他遭遇过四次的男人,一样的跋扈,一样的好色。

    想到此处,他轻瞥了一眼身旁明眸清颜的少年。

    她似乎也正一脸认真的听着方尹的诉说,眉目间颇有清明之态。

    聪慧伶俐的小僮。

    *******

    云容客栈。

    华美的幔帐中,有女子娇媚的喘息声深深浅浅的飘荡而出。

    香糜媚惑的气息环绕着交缠而卧的男女。

    浓重而低迷。

    男子微喘着低下头,凑近身下神色慵懒,媚眼如丝的女子,“菱儿,你且先偷偷回去,将这事告诉我爹,让他想办法帮我把事压下。”

    他灼热的气息缓缓吞吐在她耳际,不似有半分焦急。

    “嗯…”身下女子懒懒的应了一声,将攀上他肩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男子轻轻凝着身下的女子,思绪却有些飘忽。

    他脑海中此刻浮现的尽是昨夜在露天花园遇到的女子。

    清亮若水的眼眸,肌肤胜雪,馨香满怀……

    若身下的人儿是她,该是什么滋味…

    男子只觉喉咙一涩,下腹微微酸胀,有一团火迅速窜起。

    他挺起腰身,开始狠狠的撞击身下女子…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35:15
正文 92092.将你拿下

    待男子穿戴好衣袍,悠然的靠坐在圆桌前品着茶时,女子已离开了客栈。

    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男子瞥了眼门口,嗓音淡淡,“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小厮模样的男子快步行至他身前,躬身一揖,“公子,那几人目前仍住千鸿客栈,而其间那名女子,现已扮作了小僮模样。”

    男子轻笑,眸中狠戾之色缓缓聚起。

    小僮么,不管你扮作任何模样,爷都要将你拿下。

    *******

    夜,千鸿客栈。

    一处清雅的小亭内,绛紫衣袍的男子悠然的靠坐在石凳上,眉目间透着淡淡的慵懒之气。

    他轻轻的将目光落在对面负手而立的男子身上,二人正轻声说着什么。

    正是连澈与连彦。

    而不远处,池宋凛然的随侍在一旁,神色则较为警觉。

    身旁那青色衣袍,眉目如水的少年却是一直将目光都停留在那些花花草草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作为雨棠州最繁盛的一家客栈,自是少不了各类高雅别致的亭台相映。

    客栈后方的院内,有一大片开阔地,植满了各色花草林木。

    几座素淡清雅的五角小亭隐于院内的山石中。

    青砖小道蜿蜒盘旋,将几座小亭曲折相连。

    虽比不上皇家园林的大气奢华,却也清丽怡人,自成一派婉约风情。

    天幕若水,月光碎。

    却有不知从哪处冒出来的一群不速之客,将这静谧的夜搅的纷乱而又迷离。

    来人个个手持长剑,目标直指连澈。

    池宋抽出腰间佩剑,一个闪身挡在连澈身前,将来人的剑锋一挑。

    连澈面色沉静,眸中闪着摄人的光芒,身子轻轻往后一沉,避开了两旁的攻击。

    此刻。

    已有潜伏的暗卫瞬间护在他两侧,挽着凌厉的剑花,同两旁的打手纠缠在一起。

    清浅错愕的盯着眼前的纷乱缭绕,不觉心里一紧,连连后退了几步。

    咬了咬牙,她站定,小手缠上衣摆紧紧攥着。

    正当她神色焦急的盯着来人时,腰上却骤然一紧,有浅浅的温热喷薄在她额际。

    连彦已挽着长剑闪至她身旁,没有分毫犹豫,他手臂力道一转,将她推至自己身后。

    清浅心中一阵惊颤,却轻咬唇瓣,目光紧锁着不远处混乱的打斗身影。

    连彦则手持长剑护在她身前不远处。

    在那群不速之客中,清浅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正是曾三番四次轻薄她的那名男子。

    她轻蹙了眉,心里微微一沉,如水的双眸,此刻透了丝探究之色。

    男子从混乱中退出,执起手中长剑指向连澈。

    他斜眉轻笑,眸中尽是阴鹜狠戾,“让你们和爷过不去,爷今日便要你们尝尝厉害。”

    他剑锋一转,阴狠的朝连澈袭去,直指他胸膛。

    连澈凤眸微挑,身子轻逸的一闪,一股劲风从他周身而出,将男子瞬间震退了好几步。

    男子又惊又怒,未曾想到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竟有如此霸道的功夫。

    他将长剑一挥,连彦敏捷的用剑身挡下了他的攻击,反手一挑。

    男子眉间微拧,将剑身回旋,再次向二人发起凌厉的攻势。

    却被身旁突然而来的一道剑身横挑一压,剑势蓦消。

    众人微微一凛,向来人看去。

    一身青灰衣袍,手持长剑的男子,正是今日在街中同方尹一道的捕快,周林全。

    男子眸光顿沉,低吼道:“你又是谁?来坏爷的好事。”

    周林全面色沉静,目光中透着冷毅,“杨修,找的便是你!”

    男子微微一顿,随即神色轻佻的打量了他一番,“找爷有何事?”

    “本人是风竹县捕快,前几日燕江风竹县发生了一宗命案,我们怀疑你与此案有关。”

    男子神色微微一僵,随即飞快的将眸中的一抹慌乱隐去。

    他微挑了眉,不屑的瞥了眼周林全,“命案与爷何干?莫要在此信口雌黄。”

    周林全皱了皱眉,实是未想到这男人会这般无赖。

    他淡淡开口,“我也只是奉命办事,若你真有什么冤屈,官府定会还你一介公道。”

    他上前一步,刚要伸手擒他,男子长剑一挥,将之抵上他胸膛,谨慎的想要拉开一些距离。却并未施力,“也不看看爷是谁,就任由你们随便带走的么?”

    周林全丝毫不惧,迎上他的剑尖,目光灼灼,“自是知晓的,但家国律法,不可违逆。”

    男子眸中有抹狠戾一闪而过。

    他手腕一转,狠狠的向他刺去。

    不远处,一股强劲的力道瞬间传来,将他的剑锋弹开。

    剑尖猛的向上一扬,男子脸颊稍稍一顷,瞬间一阵微痛隐隐传来。

    有一道鲜红,顺着他脸颊,缓缓淌下。

    男子面色一白,目光缓缓的朝不远处探去。

    连澈神色慵懒的负手而立,绝美的凤眸教如银的月华映得更加倾艳妖冶。

    嗜血的光芒从男子眼中缓缓透出,他冷笑,“今夜爷就将你们一起办了。”

    他眼梢一挑,又有一批打手从四面八方而下,将众人团团围住,缓步移动着,目光紧锁众人。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大喝,“孽子,还不给老夫住手!”

    男子微微一僵,眸光飞快的扫过一众打手。

    打手即刻收了剑势,纷纷跃上高墙,消失在夜色中。

    一名中年男子几步跨到他面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老夫一生清廉,怎就生得你这种儿子?”

    中年男子眉间紧拧,目光中满是失望盛怒之意。

    男子眉间微拧,手中的长剑倏然委地。眸中满是惊异之色,“爹,你…”

    “住口!”

    中年男子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迅速的划过身旁同他一道而来的捕快。

    捕快微微颔首,立即上前将男子擒住,押到了一旁。

    中年男子目光扫过连澈几人,上前一步,施了个礼,“家中劣子身负重案,伤及百姓。老夫特奉命前来捉拿,将之压回大牢,秉公办理。”他言语笃定灼灼,毫无半分袒护之意。

    这场打斗,似乎引来了几名同在花园漫步的旁人。
当他们瞧见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儿子押下时,目中皆露出惊异和赞许之色。

    连澈轻眯了眼眸,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眸中有暗噬的流光在缓缓轻转。

    他一袭蓝锦,眉目凛然。

    正是今日在街中遇见的那名为百姓开仓放粮的人,雨棠知州,杨一泽。

    杨一泽并未等众人回应,便神色凝重的押了男子匆匆离去。

    周林全望向他们远去的背影,微叹了口气。

    连彦目光轻轻瞥向他,“周捕快似有难言之隐?”

    周林全微微苦笑,“其实这次我奉命来此,身负两件事。首要的便是捉拿杨修归案,可人却被他爹给押走。而另一件事,更是毫无半点头绪,不知从何查起。”

    连彦眉间微扬,探道:“不知是何事如此棘手,你可方便一说?”

    周林全向他一揖,“也不怕说给宁公子听,近来毗邻的郊县时常有人来报人口失踪,但却无从查证,所以一路从燕江查到嘉烟,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他眉间轻拧,言语中透着些许无奈与自责。

    连彦眸光微眯,轻瞥了眼身旁的连澈。

    他面色无异,只是那凤眸中,墨色更浓沉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各位,先行一步了。”周林全神色黯然的向众人施了礼,随即带着手下二人转身离去。

    待他们走远,一直将心提在嗓子眼的清浅终是缓了缓神。

    她轻咬唇瓣,朝众人所在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刚行了几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收住了步履,略显无措的向不远处探去了目光。

    连澈微微侧头,目光落向不远处皎月下那名周身笼着淡淡薄烟的青衣少年。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39:15
正文 93093.花魁风夕

    连澈微侧了头,目光落向不远处皎月下那名周身笼着淡淡薄烟的青衣少年。

    白皙如雪的肌肤被月色映衬的若瓷骨般,透着浅浅的薄蕴逆光。

    眉目若水,泛着星子般点点璀璨的光耀。

    他眉间并无半分冷愠之色,只是那么淡淡的凝着她,深若幽海的双眸,沉静悠远。

    连彦轻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将目光移向清浅,“过来吧。”

    尽管这几日的袭击事件多少都与这惹祸的胚子有关,但他的语气并未夹带丝毫不悦,仍是清润中透着些许温凝。

    *******

    清浅慵懒的斜倚在床榻上,目光有些涣散的凝着窗棂。

    又是一个纷乱的夜,似乎自他们来到雨棠后,每夜都会发生点什么。

    她皱了皱眉,带着烦闷的躁意翻转了身子,将小手轻抚上眉眼,微叹了口气。

    另一间雅致华美的厢房中,连澈的暗卫的则是刚得令退下。

    那抹在皎月下负手而立的身形,笼着淡淡的肃冷,萧莫之气。

    *******

    翌日。

    连澈似乎兴致格外好,竟提议去雨棠州最好的茶楼坐上一坐,众人自是顺应,便在午膳后随了他一道而去。

    行至一间颇为风雅的楼宇前,众人停住。连彦眸光瞥向店招,唇角凝了一抹玩味探究的笑意,“好一个醉玲珑,这吃酒有醉的,还未听过这吃茶也能醉。”

    连澈淡淡一笑,并不言语,率先跨进了大堂。

    店小二热情的迎上,他却并未要雅间,而是择了一个二楼靠街市的位置。

    片刻功夫,小二便小心翼翼的待二人呈上了一壶松雪青萝。

    清浅执起,细心的朝二人盏中斟入。

    白瓷茶盏中,一股碧明的水色混着绿润的茶叶缓缓而满,氤氲飘散的暖雾,溢着浓醇甘怡的气息,带着点点橄榄香。

    连彦将茶盏送至唇边,轻抿。

    顿时,一抹浓烈的醇香带着微微的苦涩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中,缓缓沁向头顶。

    顷刻间,竟似有几分恍惚,仿若微醉。

    而微苦褪却后,留在齿间的,是那蕴着浓香的甘洌。

    他挑眉望向连澈,轻叹,“看来这醉玲珑的招牌,还是颇为入境的。”

    连澈吞下一口茶水,颔首而笑。

    他目光缓缓环过大厅,厅内坐的基本皆为文墨雅士,偶尔也有一些从商之人。

    不远处再次传来小二热情的招呼声,他循声望去。

    小二正领着两名茶客在他们的邻桌落座。二人衣着并不算华贵,却也干净整洁,眉间透着淡淡的文弱之气。

    待小二上茶之际,二人便低声谈开。

    其中身着白衣,眉间凝着些许阴郁之气的男子将身子轻轻一探,向对面男子开口,“近几月来,你可在夜里听闻过山石的异响?”

    男子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仿佛有的,但似乎不是很明显。”

    “我们这儿听的可清楚,搞的周围居民人心惶惶。”白衣男子微叹,眼眶微微泛青。

    男子目光移向窗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道:“前几日,我看到州府门口张贴的告示上说,那山石异响是因庙里的祭祀的贡品不够,山神发怒了。”

    白衣男子神色一凛,“真有此事?”

    男子眉间一拧,悠悠道:“宁可信其有,不然那异响是何故?”

    白衣男子脸色微微发白,不再言语。

    听得二人的对话,清浅只觉好笑,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

    她转念一想,此事莫不是和失踪人口有关。

    眸光轻瞥向连澈,他仍是淡淡的品着手中茶水,眼眸浅睐,远眺街市。

    *******

    夜,千鸿客栈。

    清浅端了一盏暖茶,正给连澈送去。

    轻轻行至房前,她听闻房内有窸窣的对话声。

    原来,那山石异响实属炸药轰炸矿山所致的声响。

    此处有人私自开采铁矿,将之贩卖给别国。

    那接头人,便是一名藏匿于青楼的异域男子。

    待房内人走后,清浅敲开了房门。

    连澈皱了皱眉,缓缓开口,“进来。”

    清浅轻轻推开雕花木门,行至他身前,“秋凉天燥,公子要保重身子。”

    连澈不语,只是轻拧着眉,目光落向不远处,似在思虑着什么。

    清浅瞥了眼坐于圆桌前的男人,将茶水放置在圆桌上,转身离去。

    一阵晚风吹来,她背脊微微一凉,止住脚步。回头望向窗棂,木窗已教他全数推开,无一点遮拦。

    初秋的夜风已带着些许凉意,即便是清爽醒冽,但若受的太久,终归是易染风寒。

    目光轻轻移向那仍若有所思的男人,清浅微叹。

    她快步向窗棂行去,伸手将木窗轻轻合拢,往里紧了紧。

    待确定木窗不会被风吹开后,她转身,迈着轻逸的步履向门口行去。

    端起那杯透着暖热的清茶,连澈轻轻抬眸,将目光落向那个纤瘦单薄的背影。

    青衫明媚,倔强如昔。

    *******

    天香楼。

    放眼嘉烟府,最具盛名的青楼,便是这雨棠州的天香楼。

    听闻此处的花魁风夕琴艺书画样样精,歌喉舞姿翩翩绝。人儿更是生得若媚若灵。

    每日,皆会有来自四方的男子齐聚于此,只为一赏其芳容。

    淡淡的将楼宇环过一遍,连澈便迈开轻雅的步履,向大厅行去。

    灵秀丽致的大厅中,坐了好些个风雅的公子。

    而每位公子身侧都伴着一名姑娘,或下棋吟诗,或饮酒谈笑。皆是一副怡然自得的快意之情。

    这二人虽是第一次踏入这烟花之地,可他们却无丝毫忸怩之气,只是云淡风轻的承着老鸨的赞许和相迎。

    连澈择了二楼的一袭雅座,而这里,却是正好可将整个大厅尽收眼底。

    一盏茶的功夫,大厅突然静了许多,而那些陪公子们吟诗作乐的姑娘也都退了下去。

    连澈慵懒的环了一眼大厅,唇角微翘,静候着接下来的一切。

    片刻后,有清婉灵动的嗓音哼着小曲从内顶处盈盈荡开,悠悠飘至他耳际。

    连澈抬眸,将目光落向内顶的绯色纱幔。

    一名身着芙蓉流玲裙的女子轻柔的缠绕于万重烟纱间,缓缓下落,悬至厅中。
腰间那杏色轻幔丝绦,随着烟纱的微动而盈盈轻逸。

    吟着醉人的旋律,她十指纤纤,轻撩发丝,展出那秀雅绝俗的容颜。

    而那回眸一笑间,却是万般风情绕眉梢。

    连澈凤眸轻眯,眸中透着一丝玩味,凝着半悬于空的女子。

    想来,这便是那花魁风夕了。

    一时间,厅中的男子皆纷纷起身,聚向风夕所在之处,仰望那轻悬荡漾的绝色女子。

    待她收声之际,下方的男子皆高呼女子芳名,一副臣服迷恋的模样,更有甚者一掷千金,只为求得成为她的坐上宾。

    连澈慵懒的望着女子身下无数为之痴狂的男人,随即将目光凝向那缠绕于烟纱间的女子。

    如墨的瞳中缓缓淌过一道妖魅的流光。

    他干净修长的指轻轻嵌起茶盏,凤眸微挑,渡给连彦一记眼色。

    连彦唇角微翘,起身一挑衣摆,轻踏上雕花阑珊,一个凌空飞身,便缠上了女子身上悬着的纱幔。

    他一手绕着纱幔旋至女子身后,一手揽上她的腰身,将之带入了怀中。

    女子并不惊讶,慵懒的将眼梢一挑,微侧了头,噙了一记轻媚的浅笑。

    连彦将缠于她身的纱幔一展,轻佻的环了一眼下方众人微变薄怒的神色,施展轻功,将女子挽至了连澈身前。

    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连彦嘴角一扬,“这位是我大哥。”

    女子眸光轻探向连澈,这男人气宇非凡,容颜倾城。

    隐隐间,竟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

    微楞片刻,她敛了目光,朝他盈盈一福,“小女子风夕。”她如水的嗓音,不娇不媚,倒有几分纯净之气。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39:33
正文 94094.送你回宫

    微楞片刻,她敛了目光,朝他盈盈一福,“小女子风夕。 ”

    她如水的嗓音,不娇不媚,倒有几分纯净之气。

    连澈轻笑,目光落向她,“第一花魁风夕,实至名归。”

    她并不似一般青楼女子那般柔腻媚惑。

    而是风雅中带了些许清冷,但若盈盈一笑,却又是妖娆媚骨的。

    风夕低头一福,轻轻道:“公子谬赞了。”

    见心心念念的花魁风夕被一男子揽至二楼。

    楼下众人的抱怨声,一浪高过一浪。

    老鸨忙着赔笑安抚宾客之余,暗暗向风夕投去一记目光。

    风夕唇含浅笑,盈盈行至雕花阑珊旁,开口道:“各位公子,稍安勿躁,且听风夕一言。”

    听到她清婉的嗓音缓缓从二楼透来,众人顿时噤了声,目光落向她。

    风夕朝众人婉婉一福,“今日,风夕从万重烟纱间而落,然,那缠绕风夕的其实是千亦结。”

    她轻轻瞥了眼连彦继续道:“这位公子,却是好身手,散开了这千亦结,将风夕从半空揽下。”

    “所以,今日风夕的座上宾,将是身旁的这二位公子。风夕多谢各位厚爱,请各位明日再来吧。”

    她转身,不再理会大厅内失意颓然的众人,只轻轻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连澈起身,同连彦一道,跟上她轻盈步履往三楼踏去。

    方才趁风夕说话的当口,连澈已眯着眼眸将大厅内的男人全都环视了一遍。

    似乎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行至一间颇为考究的厢房前,女子伸手推开了雕花木门,“二位公子请坐。”她淡淡的说着,并无半分媚色。

    连澈刚踏至房内,便有一脉馨香袭来。

    本是淡雅清幽的气息,其间却又透着丝丝香甜。竟是两种交叠而至。

    他缓缓将目光移向正在唤小丫头送茶水的风夕,眸中有了些许了然之意。

    掀了衣摆在圆桌前落座,连澈眸光轻轻将女子厢房掠过,落向了门口。

    风夕正迈着莲步朝圆桌而来,在二人对面坐落,她浅浅一笑,“二位公子眼生的紧,是第一次来么?”

    连彦点头轻笑,“我们是生意人,路过此地,久闻姑娘芳名,今日有幸得见真容。”

    他淡淡的说着,眸中一片纯然。

    风夕低头笑了笑,“那都是外界谬传,风夕不过是一介普通女子,并无太多出彩之处。”

    “姑娘谦虚了,今日一见,确是风华绝代。”连彦笑了笑,目光轻轻打量着她。

    对于男人的承赞,她并未表现出点点娇羞相迎之气,仍是眉眼淡淡,唇角微翘。

    “姑娘,茶水来了。”

    门口传来一声清灵却带了点点微怯的女声。

    “进来吧。”风夕轻轻应了声。

    门口,一名低垂了头,脸上似生了些许麻子,走路微瘸的女子,一颠一荡的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缓缓行至圆桌前,她微垂着眼眸,将茶水呈至桌上。

    风夕略显诧异道:“柳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女子轻咳了几声,哑然道:“今日染了风寒,怕传给姑娘和公子,我这就走。”

    连澈眼梢微挑,轻轻瞥了一眼女子,从风夕手中接过茶水。

    她忙收起茶盘,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间。

    行至三楼的回廊的上,清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向方才的厢房扫了眼,他们竟也亲自来查了么。

    幸好,通过几日的暗中观察,她已确定了谁是她要找的人。

    端着茶盘,她缓缓向茶坊行去,已然恢复了轻盈的步履。

    才行出几步,一抹高大的身形闪到她面前,清浅一顿,扬起了小脸。

    连彦皱眉,眼前女子白皙的脸庞上不知是用什么抹了些许麻麻点点的东西,将她那清绝的容貌全数隐了去。

    那双眼,却是一如往昔的明澈晶亮,好似暗夜星辰般炫目。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我回去。”他语气不容置疑。

    清浅微垂了眼眸,淡淡道:“公子认错人了吧,小女子还要去给别的客官送茶水。”

    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只身来此处调查这个神秘的中间人,已给他们添了许多乱,若能暗中助他们,自是最好。

    连彦笑,大掌狠狠擒上她手腕,语气却是带了一丝薄怒,“苏清浅,莫以为弄成这样,爷就认不得你。”

    清浅一惊,蹙眉对上他。

    那双平日里清润的眼眸,此刻悬深似海,蕴着点点微漾的轻灼。

    她略显闪烁的别开了目光,既已被他看出,那便回吧,他们要的人,她已了然于心。

    清浅垂了首,轻轻道:“二公子请放手,我同你回去便是。”

    连彦并未言语,只是缓缓放开了她,眸光敛了些许。

    “那风夕很特别,似乎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清浅轻轻开口。

    连彦微微一顿,眸色愈发的深了。

    “她房内有异香,那气息与我们通常见到的熏香味道稍有不同。且在她沐浴时,我无意瞧见,她蝴蝶骨处,有一枚烙印。”

    清浅抬眸,目光缓缓移向连彦,清亮的眸中仿若盛满了璀璨的星子

    不远处。

    连澈斜倚在雕花阑珊上,轻轻收了目光。

    难怪这几日不见她,竟是来独自查这个。

    *******

    翌日。

    知州府迎来了四名陌生的访客。

    池宋伸手敲向那雅致秀美的府邸大门。

    一名面容青涩的小僮拉开了大门,略略惊讶的向来人道:“请问各位是?”

    池宋礼貌一揖,将目光转向连澈,“这位是我家公子,此次来嘉烟处理生意事务,前日在街上偶见杨知州开仓放粮,颇为感怀。今日特地带了五十斤粮食,想将之捐与知州,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那小僮目光越过池宋,见得后方有一木板车,上面堆满了粮袋。

    他礼貌一揖,淡淡道:“各位请稍候。”

    池宋颔首。

    那小僮转身进了院子。

    片刻功夫,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迈着方步踏了出来。

    来人正是杨一泽。

    他目光掠过眼前来人,微微一楞。

    这似乎是那日在客栈与自己儿子有过纠缠的几人。
杨一泽将眸中的复杂之色一掩而过,随即诚然一笑,“听闻公子是要向百姓捐粮,本官感激,替全城百姓谢过。还请各位入府一坐。”

    他微微躬身,做了一个相邀的姿势。

    连澈淡淡一笑,“那我们便叨扰了。”

    他目光缓缓掠过身旁众人,一步跨了进去。

    身后两名雇来的小厮,随在四人身后,将木板车推进了院内。

    四人在杨一泽的引领下,穿过院落,踏入了大厅。

    “各位请坐。”

    连澈颔首,径自在红木椅上坐落,轻轻环视着厅内的一切。

    这杨一泽,还算得是个清雅的人。

    大厅中并不似一般官员摆放一些贵重的金银挂件,以示身份。

    而是置了好些书画墨卷,素淡雅致。

    倚着墙壁,席地而放的,满是散着温凝幽香的花树。

    接过府上侍婢端来的茶水,在连澈对面坐落的杨一泽率先开了口。

    “几位应不是本地人吧?”

    连澈轻笑,“嗯,我们是帝都的丝绸商人,此次来雨棠,是处理生意事务的。”

    杨一泽点了点头,目光轻轻的打量着他。

    “杨大人为官,清正出色。”

    “噢?公子此话怎讲?”杨一泽对上他的目光,眸中一片坦然。

    “那日在客栈偶遇,令郎身负重案,杨大人不是大义灭亲了么。”

    连澈轻抿一口茶,言语淡淡。

    那话却像一袭微风般,从杨一泽的心上轻轻掠过。

    “那是他咎由自取,本官没有理由袒护。”他微垂了眼眸,凛然开口。

    连澈眸光一转,唇角含笑,眉间却轻凝。

    “前日见得杨大人在街旁为百姓放粮,不禁心生敬佩,今日特来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公子谬赞了,为百姓,本官责无旁贷。”杨一泽眉眼淡淡的回应。

    连澈放下茶盏,凤眸映上院内的花树小池,却照不出光影,那眸深似曜。

    “杨大人对私开铁矿的事如何看?”

    “家国律法,不允私开挖矿。”杨一泽眉目凛然,掷地有声。

    “近日夜间宿眠,听得有山石异响,外界却传言是鬼神之说。”连澈眸光缓缓挑向他,唇角蕴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自是不信,就去查看了一番,原是有人在私开铁矿。”

    杨一泽眉目一凛,扶椅起身,“是谁如此大胆,竟借鬼神之说,如若查到,定当绳之以法。”

    连澈瞥了眼他,轻笑,“杨大人莫急。”

    杨一泽缓缓坐落,目光移向他,眸色却微微沉了几分。

    “听闻这铁矿的开采者,私下与邻国有交易往来,而那接头人,似乎是青楼内的一名异域男子。”连澈挑眉,微眯了眼眸,轻轻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子。

    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的脸色有微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连澈目光落向墙壁悬挂的字画,继续道:“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他云淡风轻的吐着话语。

    中年男子一惊,拍案而起,厉声道:“你们究竟是谁?”

    一直未发话的连彦突然轻笑,信手摘下了腰间的环佩。

    池宋接过,将之递至了中年男子手中。

    杨一泽接过环佩,细细端详了一番,随即脸色一变,身子缓缓的瘫坐于地。

    “裕宁王爷…”

    连澈起身,缓缓踱至他身前,“你腰间那枚挂件与风夕身上的烙印,是同一个吧。”

    杨一泽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开口,“这…”

    连澈眸光划过他脸庞,映出一丝冷戾凌厉,“私开铁矿,贩与别国,杨一泽,你胆子真不小。”

    他缓步行至大厅的桌案前,拿起一盏精致的雕花陶器,在手上来回把玩。

    这东西,他方才就注意到了,一直觉得似有端倪。

    杨一泽满眼惊恐的盯着连澈手中的陶器,却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

    连澈转身,冷笑。

    将手中的陶器狠狠的掼摔在地,陶器瞬间碎开了花,地上飘散着几张白色的信笺。

    池宋忙走过去,拾起地上的信笺交与连澈手中。

    眸光掠过手中信笺,连澈的大掌渐渐收紧。

    “这事,你在其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阴沉寒凉的嗓音在杨一泽头顶缓缓响起。

    杨一泽低垂了头,尽管他额际铺满冷汗,却不肯开口。

    铁矿的事,他知自己气数已尽,但未想到,银子的事,那人也知道。

    论罪,他满门当诛。

    见杨一泽死咬不说。

    连澈唇角微翘,眼梢轻轻挑向池宋。

    池宋即刻抽出腰间佩剑,上前一步,狠狠的朝杨一泽的肩胛骨刺去。

    顿时,便听得他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厅。

    那血水顺着他的肩膀汩汩而下,顷刻间便将地面染的鲜红恐怖。

    他身子颤抖的厉害,脸上表情痛苦而扭曲,却紧咬着牙,仍是不愿开口。

    连澈凤眸微扬,目光落向庭院,缓缓开口,“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看来你还想尝尝别的滋味。”

    他迈开步子,径自在红木椅上坐落,轻抿了一口茶,目光轻缓的落向男子。

    池宋将刺进杨一泽肩胛骨的长剑开始缓缓翻转,那隐约传来的,竟是那骨肉分离与利器交叠的钝哑声。

    皮开肉绽,染满鲜红的肩头,已能看见森森白骨。

    杨一泽面色虚弱惨白,汗如雨下。

    身子已软榻,却被长剑勾锁着,却似乎是软硬都不得。

    深吸一口气,他终是颤抖着低低开口,“我说…”

    听得他的一番言语。

    连澈的面色却是微微沉了,原来他知道的信息,也是有限。

    将杨一泽的事处理完毕,连澈一行人便出了知州府。

    刚踏出院门,他便向池宋吩咐下一步。

    “去月陵府。”

    *******

    待他们再次启程到达月陵府的时候,清浅已在连澈的默许下,换回了女装。

    这日晚膳过后,清浅端着茶水来到雅间,伸手推开雕花木门。

    本在低声交谈的几人,忽的噤了声。

    清浅古怪了扫了众人一眼,踏了进来。

    放下茶水,她刚要转身,连澈便唤住了她。

    “明日一早,我让暗卫送你回宫。”他淡淡开口,语气丝毫不容反驳。

    清浅木木的盯了他一眼,心想,这次的事一定不简单。

    但这一切却是与她无关。

    咬了咬唇,她低头朝连澈福了福身子,转身,出了雅间。

    *******

    躺在床榻上,清浅却怎么也睡不着,闷闷的呼了口气,她一双眸子直直的盯向床顶。

    那连澈似乎是一直在暗中调查什么,那日在知州府的一切,并不寻常。

    若只是监察水利,何必要去查那知州的事。

    想必那之后一定还隐着更深的事。

    或许很凶险?

    拉上被衾,她将脑袋埋入其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让人莫测深凝的事。

    窗外,月夜清美如画。

    清浅却未料到,这一切,来的竟是如此之快。

    让人淬不及防。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39:49
正文 95095.抱紧我

    这次他们来到月陵府,处于种种原因,他们并未在客栈投宿。

    而是住进了连澈位于月陵的别院。

    夜半迷蒙的睡梦中,清浅似听到有谁房中传来隐约的打斗声。

    一个激灵,她坐了起身,掀开被衾。

    她粗粗将衣裙穿好,套上绣鞋,乘着月色朝门口轻探而去。

    轻轻拉开木门,外面漆黑一片。

    她却清晰的听得连澈房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刀剑相向声。

    清浅心惊胆战的用小手紧紧捂住了嘴,只觉心脏突突乱跳,快的像要跳出来。

    连澈的房门一声巨响,不知门板被谁一脚踹翻。

    一袭雪色身影手持长剑,轻盈的跃出,身后是几十名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手持利刃,身手非凡,都是个中高手,招招都是凌厉狠绝。

    显然,这是一批训练极为有素的死士。

    若换做平日,以连澈的身手,加上暗卫的断后,他绝不会被他们缠上。

    但清浅并不知,从他们初到月陵起,便已被人盯上,连澈身边的暗卫已教人悄悄暗杀了一批。

    显然他们的身份早已教对方掌握。

    是谁?

    现在护在他身旁的,只是那最骁勇的十人,而对方的数量,却是他们的几倍。

    又是一阵兵刃相抵的声响。

    连彦同池宋也从房内退了出来,而他们身旁纠缠的,竟也是一批黑衣死士。

    清浅心里慌张,却不敢出声。

    只是盯着透着月色微光的院落,看着那一***纷繁交缠的身影。

    纠缠于连彦的那批死士,有几名被他逼退至清浅房前。

    那眼色凌厉狠戾的黑影,飞快的扫了一眼她。

    清浅一惊,赶忙将房门关上,就在关合之际,一面闪着寒光的刀锋,斜插进了门缝。

    她小手一松,吓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寒霜刺目的刀便向她挥砍而来。

    那速度,她避无可避。

    清浅惊颤,紧紧的闭上了眼。

    下一秒。

    却没有疼痛,只有一袭淡淡的薄荷清香将她包围。

    那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格外用力,恨不得将她捏碎。

    清浅张开眼,微扬起小脸,目光怯怯的落向那面色冷沉的男人。

    他又一次救了她。

    咬了咬唇,她不吭声。

    腰间的手臂将她勒的生疼,连彦已护着她,冲出了房间。

    一直同死士纠缠的连澈,瞥见二人安全出来,眼梢轻轻微扬,提气几个纵跃,向别院外闪去。

    一大批死士朝那袭雪影追了出去。

    连彦眉间紧拧,刀光剑影间,他抱着清浅避开凌厉的攻击,踩踏上阑珊,冲出别院。

    一路施展轻功,朝连澈赶去。

    飞越在山石林海间,清浅紧紧攥着连彦的衣襟。

    风吹的她几乎睁不开眼,将脸埋进他脖颈处,她微眯了眸,目光悄悄朝他后方窥去。

    那一团团的黑影仍在他身后锲而不舍的追踪着。

    究竟是谁?

    要将他们置之死地。

    清浅收了目光,微垂了眼眸,轻轻道:“将我放下吧,你去助公子。”

    在这样险峻的关头,她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

    连彦不语,神色微崩,那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是收的更紧了些。

    瞥见前方那抹雪影在一处开阔地停了下来,连彦足尖微点树峰,轻盈落地。

    后方,池宋也即刻赶到,而他身后,则是那一群黑衣死士。

    连彦眸光飞快的扫了眼身后黑影,轻轻施功,将清浅推送至了不远处的草丛中。

    清浅咬了咬牙,将身子蜷入草丛,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切。

    她身后是一片浓密的树林,芳草生的极高,若她不动弹,不会有人察觉,这草丛中隐了一个人。

    目光越过草尖,投向那与黑影纠缠的几抹身影。

    连澈身旁的死士为数最多。

    其他的,应是牵制连彦与池宋的人。

    看来这群人的目标很明确。

    皇帝。

    几轮交手过后,三人渐渐被死士牵制的分散了开来。

    视线前方的那片开阔地上,只剩那抹雪色身影。

    他身侧的暗卫,正一个个倒下。

    清浅蜷缩在草丛,屏了气息,紧紧攥着裙稍,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连澈。

    萧冷的月色下,他最骁勇的一批暗卫已全数毙命,剩余的五名黑衣死士已缠上他。

    一番打斗下来,死士却是一直近不了他的身。

    几人收了剑势,相互交会了眼神,开始轮番对连澈进行攻击。

    清浅微蹙着眉,目光一刻不离的追着月华下那袭雪色身影。

    他巧妙的承着来人的招式,丝毫不乱,雪影翻飞,轻盈而利落。

    待死士再次停手,稍作缓和之际,周遭安静至极,幽靡的空气中透出苍漠之气,只有窸窣萧索的枝叶轻摆之音。

    那雪衣男子,衣袂飘飘,执着长剑,气势如虹。

    他独自立于五名黑衣死士之前。

    显得格外孤傲,肃冷。

    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已透出在激烈的打斗交缠中,他体力渐逝。

    不肖片刻。

    黑衣死士再次向他发起猛烈的攻势,招招阴狠。

    连澈手中的长剑却仍是灵活的化解着死士的招数,并未让对方寻到可乘之机。

    而死士却也并不急,似乎看出他已有微微的疲态,继续耐心的同他纠缠着。

    连澈呼吸渐急,为首的男子向其余四人渡了记眼色,五人皆同时向他发动剑势。

    眼梢划过众人,他眸中闪过一丝警觉。

    连澈挽着剑花挥散挑挡之际,为首的那名死士,眸中精光一闪,混乱中寻得招式间隙,剑尖直指他胸膛,狠狠的刺了过来。

    连澈眉间微皱,剑锋一压,反手将男子的长剑挑起,剑身扬起瞬间,有几许鲜红飞溅而出,沾染上他的雪衣。

    他微微顷身,踉跄了几步,垂下的剑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的深长的印迹。

    清浅大骇,他似乎是受伤了。

    为首的死士一声冷笑,缓缓踱着步子将连澈打量了一番,“真是难缠。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

    连澈抬眸,眸光凝向前方。

    四下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五名死士手持利刃,周身笼着浓烈的肃杀气息,在银月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冷寒,残戾。
连澈面色沉静,缓缓淌动的眼波,将几人一一看尽,透着微微的漠凉与思疑之色。黑衣死士似乎并不急,并未马上向连澈发动再一次进攻。

    仿若是想看看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最终会用何种举动来抗衡这已几乎既定的结局。

    清浅轻咬唇瓣,眸光紧锁着那雪衣已沾染上鲜红,似乎在轻喘的男人。

    心中乱作一团。

    所有的念想瞬间变的模糊混沌。

    此刻,她明明可以乘机逃跑不是么,逃离那淡漠的皇宫,逃离那人介怀的管制。

    可,她却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

    当这个念头清晰的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时。

    她已做了最终的决定。

    将小手探向腰间,她从束带中掏出一枚前日在集市上买来的香粉。

    轻拧开粉盖,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拨开深长厚密的芳草,她目光探向黑衣死士所在的方位。

    强压住心中的颤怕。

    清浅屏了气息,缓缓将身子蹲起,把紧攥于掌心的粉盒猛的朝他们掷了出去。

    瞬间。

    一团雪色薄烟在空中倾散开来,带着清甜的香气,在空气中层层弥散。

    黑衣死士警觉的握紧了手中利刃,掩了口鼻,连连撤了几步。

    连澈敏锐的将目光移向了那空中突然而来的一团淡淡烟雾。

    雪色薄烟中。

    一抹淡粉忽的从草丛中起身,迈开步子,奔了出来。

    萧冷孤漠的黑夜,这一袭淡粉,轻轻荡荡,柔柔依依。

    宛若天际如樱的云朵。

    盈盈的拂入他幽暗冷寂的视线。

    任凭她衣裙在风中凌乱轻舞,却都是他颓然中的一道华光。

    此刻。

    他的视线全被这一袭身影生生占据着。

    那灰暗中一抹倔强顽强的轻柔粉。

    连澈眸光紧锁着那抹身影。

    在黑暗中向自己靠近。

    下一秒。

    一个温软的身子靠向了他身前。

    清瘦单薄,带着点点清幽的气息。

    小手揽上他手臂,她倔强的替他撑起已然微顷的身子。

    抛开一切。

    此刻他们是生死与共的盟友。

    所以。

    她不能看着他死。

    哪怕此刻危机重重,哪怕她现在明明可以全身而退。

    却也做不到薄情寡义,抛开受伤的他不顾。

    清浅神色警觉的盯着前方几人,低低开口,“连澈,你还好么?”

    没有讶然,没有浅厌。

    任凭一个小小女子就这样唤着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男人的名讳。

    他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嗯。”

    鼻端传来浓重的血腥之气,清浅目光一转,他胸前鲜红一片。

    伸出小手,她按压上了他胸膛的那伤处。

    不肖片刻。

    温濡便浸湿了她的小手,顺着纤细的手腕蜿蜒而下,将她的衣袖染红。

    清浅眉间一拧,略显忧心的扬起了小脸。

    他面色淡然,仍是眉目沉静的盯着前方,将长剑护至二人身前。

    头顶缓缓传来他若水般淡凝的嗓音,“无妨。”

    听得他沉静淡然的回应,清浅因惊乱而突突乱跳的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连澈此刻异常冷静,眼梢轻佻,他眸光飞快的将四周环了一遍。

    此处,是个断岩,三面都是山林。

    却有一处缺隙,与对面似乎隔了有五六丈的距离。

    那么。

    缺隙之下,如若不错的话。

    该是会有一条河流。

    为首的死士看得这情形,阴冷一笑,言语中带了抹戏谑,“又来一个送死的,还是个貌美的小娘子。”

    发丝教夜风吹的肆意翻飞,任凭它轻撩至眼睫,清浅已无暇顾及。

    只将扶在连澈手臂的小手略略一紧。

    她压住心中的颤怕,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前方的死士。

    似乎游戏时间结束了。

    五名黑衣死士飞快的交互眼色。眸光一寒,开始步步向二人逼近。

    连澈并未肆意发动突围。

    而是携了清浅正慢慢后退,慎重而又警觉。

    此刻,他若判断稍有偏差,走错一步。

    赔上的,便是两个人的命。

    片刻功夫,二人已退至断岩边缘,脚下已有碎石哗哗滚落而下。

    连澈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下方,断岩并不太高。

    下方正是一脉河流,水势却颇为湍急,浪花汹涌。

    见二人已退无可退,为首的死士眸中划过一丝狠戾阴寒,调笑道:“啧啧,我们的皇上似乎有些疲了。若乖乖束手,我会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连澈淡漠的瞥了眼众人,眉眼处尽是不屑。

    微侧了头,他薄唇轻动。

    萧冷的晚风中,一道低幽沉离的嗓音轻轻贯入清浅耳中。

    “抱紧我。”

    清浅微怔了片刻,随即将小手缓缓从他手臂移至腰间,紧了紧。

    连澈手臂揽上她肩头,用力一收。

    他凤眸微扬,目光缓缓环过众人,清冷开口,“这个机会,下辈子吧。”

    黑衣死士眉目一凛,心知不妙。

    迅速挑剑向二人袭来。

    连澈冷笑,身子蓦的朝后一跃。

    深海般浓稠无际的天幕下。

    一袭雪色纠缠着淡粉,衣袂飘飞,从夜色中缓缓划过。

    断岩四壁。

    极为险峻,棱石嶙峋尖出。

    下面翻腾激荡的河水,教月光映的,泛着点点零星的微光。

    浪涛卷至山石上,水花飞溅,裹着淡淡的咸腥气息。

    清浅倚在他胸膛,紧闭着眼,心似乎就要从胸口跳出。

    耳畔响彻的,尽是那呼呼的风声。

    下一秒。

    便有惊凉伴着些许冷刺将她全数湮没……

    为首的死士几步踏至断岩旁,目光朝下一探,激越的河流中,已没了二人的踪影。

    他眉间一拧,“通知所有人,去下游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待连彦与池宋摆脱了死士的纠缠,返回方才的开阔地时。

    已无了连澈的踪影,连彦大骇。

    目光一转,强压着心中的不安与颤涩,他几步跨至草丛。

    清浅,也已不在…

    猛然返身,地上那抹刺目的鲜红清晰的映至他眼中,缓缓晕开。

    目光挑向那群仍立在不远处的死士。

    连彦眸中翻腾着冷戾厉怒,扬起手中长剑,他几步闪至众人眼前狠狠刺去。

    池宋同他一道纠缠其间,死士却只挡不攻,似乎无心恋战。

    几个回合下来,死士便收了剑势,纷纷施展轻功,撤了去。

    萧寒的月夜下。连彦颓然的将长剑丢掷于地,眸光缓缓探至前方。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个激灵,奔至断岩旁。

    将目光探至下方,连彦面色却是缓和了些许。

    他知道,连澈一定不会有事。

    可,清浅呢?

    一想起她。

    他稍稍平和的心忽的又泛起了一阵慌乱潮闷。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40:07
正文 96096.火光中看你

    缓缓张开略显酸胀的眼眸,连澈慢慢的撑起身子,靠坐起来。

    一番动作,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痛楚让他微微皱起眉。

    目光所及之处,空空荡荡。

    晨曦斜斜的透过枝叶照至坚冷微寒的石洞,将斑驳的地面映出点点光耀。

    视线缓缓移向洞外,迎面而来的光芒,灼眼而轻暖。

    他不禁轻轻眯起了眼眸。

    此处是个丛林,四周的树木生的颇为茂密,若藏在此处,并不是那么容易教人发现。

    但,却仍是要尽快与连彦联络上。

    不知那些人什么时候就会寻来。

    耳畔传来细碎的轻响,一抹纤瘦的身影映入他眼帘,将阳光全数挡了去。

    依旧是那一袭淡粉,却未有绾髻,发丝披散了开来,柔柔的垂至肩头。

    那怀中,正捧着一堆红黄色的野果。

    清浅见他坐了起身,几步行至他身侧,开口道:“你有伤,莫乱动,有什么需要找我。”

    她垂首,在怀中拣了一只最大的野果,将之递至了连澈面前。

    连澈淡淡的将目光移向她手中。

    那白皙的小手上,多了好些细小的伤痕,深深浅浅,纵横交错。

    有些伤痕周围还泛着微微的红肿。

    他面色沉静似水,那如墨濯般浓沉的瞳仁却是微微黯了几分。

    见他不接,清浅忙解释道:“这个果子是可以吃的。”

    她将野果移至唇边,咬了一口。

    重新拣选了一只野果,她放至裙侧将水渍擦了擦,再次递到了他面前。

    看着她布满伤痕的小手,连澈轻轻的别开眼了,略显生硬的吐出一个字。

    “脏。”

    清浅微叹。

    看来这个贵公子,还真是养尊处优惯了。

    她径自将野果用树叶包好,放在了他身侧。

    “饿了便好歹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

    连澈不语,只是将目光移向了洞外。

    清浅瞥瞥嘴,径自在他对面坐落。

    他们落入河中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他是如何寻得这个石洞的。只是在她醒来的时候,他已因体力透支,昏迷了过去。

    幸好伤口还算乐观,未有感染。

    这石洞不算太开阔,里面有一块岩石,而旁边是一弯清泓。

    想必是那山涧窨下的吧,水澈见底,自成一潭。

    靠坐着小憩了片刻,清浅只觉身子有些微凉,这石洞,毕竟还是潮湿,阴冷的。

    她起身,瞥了眼对面的男人,“我去去就来。”

    半晌。

    清浅抱着一堆枯树枝和干绒略显吃力的踏进了石洞。

    将东西放下,目光落向连澈。

    他正轻阖着眼,似是假寐,那往昔潋滟流红的唇,已渐渐苍白干涸。

    身旁的野果,他仍是一个未动。

    清浅低头思虑了一阵,轻轻走到他身旁,拿起了一柄软剑。

    这剑是他在昏迷中,替他清理伤口时,从他腰间取下的。

    她眼珠转了转,狡黠一笑,拿着软剑走了出去。

    直到傍晚时分。

    清浅才抱着一包东西姗姗而归。

    连澈似乎已睡去。

    放下东西,她将火生了起来。

    虽然火褶子已被浸湿不能再用了,还好她知道,干绒类的东西易燃。

    她在丛林中寻了好久才寻到棕榈树。

    挖拨了一堆,她全带了回来。

    将火推上支起几根木枝,她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

    周围渐渐暖热,连澈张开了眸子,目光落向那个一直在不停忙碌的女子。

    清浅掀开了用树叶包裹的那堆东西。

    连澈眸光一顿,是鱼。

    只是,那鱼已被杀好洗净。

    而破开鱼肚的那道痕迹,分明是利器所至。

    一划到底,毫无偏差。

    她身上该是没有这类东西的。

    那么。

    连澈神色微微一僵,目光下意识的朝自己腰间探去。

    “……”

    软剑不翼而飞。

    再看看身侧,几片树叶下,似乎隐着一把沾染了点点腥檀气息的剑。

    虽然只露出了一点点剑柄,但他一看便知。

    敢情这女人真是用他随身佩戴的寒铁软剑破鱼…

    连澈微扬了凤眸,却未开口说什么。

    只是淡淡的凝向了那个张罗着烤鱼的女子。

    待二人吃好,天已入夜。

    清浅将石洞内收拾干净,便隔着火堆,在连澈对面合衣而卧。

    丛林的夜似乎格外深,那天幕已染上墨色,分外浓重。

    而空气中,还弥散着淡淡的秋露薄烟。

    只是那星光,却是比帝都看到的更加明媚璀璨。

    偶尔,还能听到飞鸟与小兽的鸣唤。

    悠然惬意的夜。

    隔着火光,清浅将脸缓缓转向对面轻闭着双眼的连澈。

    “你睡了么?”

    “嗯?”连澈并未睁眼,却仍是淡淡的应着。

    “你吃的够么?要吃野果么?”

    “酸,我不爱那个味道。”

    第一次,他向清浅说起自己的喜好,也开始向她解释。

    她出去后,他有去尝那个野果。

    但味道,他确是不喜。

    前方的火堆,静静的燃着。

    有微微几缕青烟,轻撩至上方,缓缓倾散。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的?”清浅瞥了眼一直假寐的男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连澈心中已有计较,却并未开口应她。

    清浅缓缓坐了起身,拿起木枝将火堆挑了挑,又添了一些枯枝。

    见男人沉默不语,她径自开口道:“不知他们那边情况如何了,我们需尽快与之汇合。这里很隐蔽,不知那些黑衣人会不会搜来。”

    清浅轻轻瞥了眼对面的男人,眸光敛了些许。

    他仍是轻寐着,神色淡然。

    那群人知道他是皇帝,却还弑君。

    能调动如此多的死士,此人的身份定是极为不简单。

    连澈想起近来发生的种种,心中冷笑,他们还真是费心。

    清浅随手拾起身旁的一截枯枝,朝那火光中仍去,上面似乎沾染了些许树脂,顿时便有噼啪声从火堆中传来。

    连澈张开眼眸,微侧了头,将目光移向了火堆。

    眸光越过炽烈燃烧的火堆,那女子清绝的容颜被映成了暖暖的橘色。就连那眼眸中的光耀,竟也是轻漾灼眼的。

    轻垂而落的发丝,教盈盈跳跃的火光,倒映出淡金色的流潋。

    她在火光下的旖旎,一如那夜月光下的淡粉。
这一夜。

    月华依旧,星空依然。

    有两个人,却已不再如昔。

    一个多了纯然,一个隐了淡漠。

    潋滟的火光的下。

    清浅轻轻的诉说。

    对面的男人淡淡的应着。

    *******

    翌日。

    阳光暖熙,透进几分柔和明媚。

    清浅抚了抚惺忪的睡眼,下意识的朝对面瞧去。

    那抹雪色身影,已不见了踪影。

    微楞了片刻,她起身,去清潭边粗粗的洗漱了一番,便踏出了石洞。

    目光将四周环过一遍,那抹身影正负手立于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那人的一袭雪衣教阳光照的炫目耀眼,恍惚间,似乎还隐了分清冷。

    清浅迈开步子,朝连澈而去。

    连澈转身,目光轻轻落向她,“我去看看周围的地形。”

    清浅微扬了眉,点了点头,“我同你一道去。”

    连澈颔首,径自朝前方跨去。

    他轻履而行,即便是身上有伤,也比清浅走的快许多。

    清浅只得一路小跑,才勉强追的上他的步履。

    待他停下步子,四下观望时。

    清浅已开始轻喘。

    连澈神色沉静的将四周扫了一遍。

    丛林背靠一坐树木茏葱的山峰,有两处低洼地,还有一面不算很大的湖。

    略略一看,他已将地形牢记于心,目光转向身旁仍在微微娇喘的女子。

    他缓缓开口,“明早,我们便离开此处,去找他们汇合。”

    清浅微微颔首。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微皱了眉,“那你的伤…”

    连澈目光落向不远处的树丛,淡淡道:“已无大碍。”

    清浅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薄唇已恢复了往日的如丹妍艳,面色也无任何疲虚之态。

    看来这练家子出身的,体魄就是健于常人,恢复的也快。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40:25
正文 97097.绚烂如花

    “我们去准备下今日的食物吧。 ”清浅轻轻瞥了眼他,径自朝丛林深处走去。

    立在原地的那人眉眼淡淡,缓步跟上了她。

    沿途。

    是一片松树林,清浅在地上拾起一根长枝,来到一棵挺拔的树下。

    蹲下身子,她轻轻的在树根周围的落叶下翻挑着。

    小手边拨边推。

    不一会,便有一截白色的菌类植物探出了头。

    清浅一阵欣喜,她小心翼翼的将之从泥土从撬出,执于了掌心。

    轻轻将菌菇身上的浮土吹了吹,小手抚了抚脸颊,她站起了身。

    伸手,便将它扬至了连澈眼前,“看。”

    她掌心那颗饱满的菌菇,纯白茸茸的,盈润无比。

    “这是何物?”连澈微扬了眉,他还未曾见过此物。

    清浅明媚一笑,眉眼弯弯,“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呢。”

    连澈将目光移向眼前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濯黑的眼眸,泛着点点星子,清水般的流光,盈盈闪动。

    只是那白皙的脸颊上,却是沾染了一抹泥土的污迹。

    看着她略显狼狈却还一副得意的模样。

    连澈唇角一扬,轻轻的笑了。

    清浅怔了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眸光潋滟。

    “你笑的样子真好看。”她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连澈轻轻一楞,收了笑容,唇角却仍是隐隐上扬的。

    清浅微垂了眼眸,抚了抚额际发丝。

    转身,朝另一棵树下走去。

    蹲下身子,她继续道:“你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却总是不见你笑。”

    连澈淡淡的凝着那个自言自语的女子,眸中蕴着说不清的情绪。

    清浅站起身,回头瞥了他一眼,小手一扬,一颗菌菇划出一袭美丽的弧度,朝连澈飞来,“连少爷,替我拿着,此物唤为‘松茸’,可是上品哦,莫要将它捏坏了。”

    连澈敏捷的伸出大掌一接,一颗圆润饱满的松茸稳稳的落入他掌中。

    听得她的言语,连澈目光落向了手中那个白白润润的东西,会捏坏么,他不觉将掌中握着的力道减轻了几分。

    前方却传来了女子嘤嘤的笑声。

    看着他有些无措的探向手中松茸的模样,清浅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有纯然的一面。

    连澈俊脸微绷,几步跟上了她。

    已转移到另一棵树下翻拨的女子,开口道:“我在电视里看的,皇帝啊,一般都是亚历山大,估摸你也是。”

    “亚历山大是谁?”连澈微皱了眉,眸光瞥向那个在树下忙碌的女子。

    清浅扬起小脸,对上他,眨了眨眼,“笑一笑,莫要这副表情,亚历山大可是个好皇帝,说你像他呢。”

    她垂下首,接着道:“为君,位天下。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能为天下主。”

    连澈眸色微微的沉了几分,“这一套一套的,都是谁教你的?”

    他若水的嗓音此刻蕴了丝暗沉,缓缓在清浅背后响起。

    清浅微微一顿,语塞了片刻。

    再次起身,不顾背后那人探究的目光,她径自往前方行去。

    行至一棵树旁停下,她轻轻回眸,笑了笑,一脸正经道:“自然是心领神悟。”

    她蹲下身子,继续挑扒落叶。

    背后,她错过了连澈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疑虑之色。

    连澈只觉这女子越发的让他看不清…

    前方的女子起身,眼梢微挑,唇角轻扬,便又有几颗松茸哗哗向他飞来。

    他手腕一扬,一一接住,捧于臂弯中。

    清浅回头一瞧,全给他稳稳接住了,连连夸赞道:“连少爷那一身俊功夫,果然不是盖的。”

    盈柔明媚的暖阳下。

    她立在树下说起他时的那抹笑容,香靥深深,绚烂如夏花。

    连澈微凝了眼眸,唇角轻扬。

    清浅又转移了一棵树。

    连澈移步跟上了她。

    刚蹲下,眼梢处就闪过一坨黄绿色的东西。

    是什么?

    清浅站了起身,目光朝前一探。

    那树间穿梭的,正是一只黄绿色的山鸡。

    她眉间一扬,一手扯上了身侧男人的衣袖,一手指向了前方,“有山鸡!我们今晚可以吃顿好的了。”

    连澈看了眼她拽上自己衣袖的小手,随即眉眼淡淡的顺着她的目光探向了前方。

    清浅回过头来,展眉一笑,“我去将它捉来,你在这里等我。”

    她松开了小手,猫起腰向那山鸡缓缓靠近。

    山鸡可是敏锐灵活,一见有人靠近,便跑的飞快。

    清浅追着山鸡,山鸡却来回绕着圈子。

    每次都是只差那么一点的时候,便给它跑掉了。

    这样来回追赶了不知多少回合,清浅已有了微微的疲态,开始轻喘。

    而那山鸡却是脑袋一歪,一副“你来捉我呀”的样子,在她面前大摇大摆的晃来晃去。

    清浅恨的牙痒痒,目光朝地上掠过,她随手拾起一根木棍就朝那山鸡戳去。

    这一弄。

    那山鸡被戳的扑腾着翅膀,在她面前低低的飞来跳去。

    她一路追着,山鸡却突然来个反向,朝清浅迎面扑去。

    将手臂往脸颊处一挡,她挥舞着手中木棍…

    身上给山鸡踩了好几个印着泥污的爪印。

    她却仍是巴巴的看着眼前的那坨东西。

    “……”

    一直立于树下的连澈,木木的看着那个鸡飞人追的画面,轻轻的叹了口气。

    清浅咬了咬牙,执着木棍再次向山鸡戳了去。

    这次。

    山鸡扑着翅膀刚跃起,便落了地。

    伏在地上,挣扎着。

    清浅呆楞了片刻,随即探低了身子,缓缓凑近那只山鸡。

    那山鸡的脖颈处,赫然插着一枚闪着寒光的银针…

    她蹲着身子,缓缓回头,将目光移向树下。

    那人正捧着松茸,云淡风轻的立于斜阳下。

    白衣似雪,眉目如画。

    ******

    待二人来到小溪旁清洗松茸和山鸡时。

    清浅放下东西,眸光巴巴的探向了身旁男人的腰间。

    连澈凤眸微扬,目光挑向眼前的女人。

    她皱了皱眉,扬起了小脸,对上他。

    眸光盈盈闪动。

    “……”

    连澈信手取下腰间的软剑,递至了她手中。

    清浅小心翼翼的接过,迅速转过脸,蹲下了身子。
半晌。

    一直埋头苦干的清浅,悄悄抬起小脸,偷偷窥了眼身侧的男人。

    男人凤眸一挑,正对上她。

    她皱眉笑了笑,赶忙垂下了头。

    看着她在惊凉的溪水中泡的微红的小手,连澈轻轻别开眼,略显生硬的开口道:“我…去生火。”

    “好。”

    连澈目光环了眼四周,按照昨日清浅捡拾树枝的形态,去寻了好些回来。

    但张罗了良久,火却是没有半点要燃起的样子。

    清浅瞧了眼天色,又瞧了瞧不远处手忙脚乱的男人,开口道:“连少爷,天都快黑了,还是我来生火吧,你来清洗山鸡好了。”

    男人顿了顿,神色微绷,起身朝小溪边移步。

    清浅来到枯枝旁,不一会,就将火生了起来。

    目光落向小溪旁那抹身影,她嘴角轻轻的抽了抽。

    连澈正立于小溪旁,微顷了身子,一手提着鸡脚,将鸡身子在溪水中荡着…

    清浅叹了口气,看来她完全不可指望这位出生皇家的连少爷会什么。

    她行至连澈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还是我来吧。”

    连澈身子微微一僵,皱了皱眉,手中的山鸡已被清浅夺了去。

    她蹲下身子,麻利的将山鸡清洗干净,提着它行至了火堆旁。

    身后,男人面色微黑的捧着松茸,向火堆而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40:45
正文 98098.轻撩隐朱砂

    接过他手中的松茸,清浅将之塞进了剖开的鸡肚子内,随后用干净的树叶将山鸡包好,裹上一层泥,埋入了事先挖好的土坑中。

    她将火堆推至土坑上方,不断的往其间添着枯枝。

    连澈在一旁微皱了眉,“这鸡洗净了,为何还要涂上泥,埋入土中?”

    清浅目光转向他,明媚一笑,“为了更香。”

    连澈不再言语,只是轻轻打量着身旁拿着木棍挑着火堆的女子。

    她对许多事物的认知,已超过了苏相女儿这个身份的范畴,她身上似乎有太多他看不清的东西…

    半晌。

    清浅将火堆扒开,刨开方才的土堆,将裹着泥和树叶的山鸡取了出来。

    泥已教火烘的干涸,树叶也蔫软了去。

    但山鸡却是透着一股清新与菌类混合的香气。

    清浅将树叶和泥扒去,从鸡肚子中掏出一颗松茸,递至了连澈面前,“你尝尝。”

    他接过,轻咬了一口。

    “如何?”清浅微扬了眉,目光移向他。

    连澈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只是将手上的东西全数吃了下肚。

    其实,在这荒山野外,没有油盐,东西都是食之无味吧,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似乎接受的很淡然。

    清浅唇角微扬,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了他。

    白月光,兰泉溪。

    将围坐于火堆旁的二人映的分外幽迷轻绵。

    *******

    回到石洞,清浅便生起了火堆,连澈则靠坐在石壁前小憩。

    毕竟胸口的伤还未好全,今日出去到现在才回,他也耗了些许体力。

    清浅瞥了眼轻寐的男人,径自行至清潭旁,掏出腰间的锦帕,在水中挽了挽,拧干。

    她垂首,咬了咬唇,褪掉外袍衣裙,将中衣的裙角撕扯下一长条,裹于手中。

    攥着布条与锦帕,她缓缓移步至连澈身前。

    瞥了眼轻寐的男人,她开口道:“你的伤口需要清洗且重新换布条了。”

    他胸前包扎伤口的那处布条,必须要每日更换才好,若沾染了脏污便易发炎感染。

    连澈缓缓张开眸子,看到眼前只着中衣的女子,微微一楞。

    微敛了眸光,他颔首,将身子坐直了起来。

    清浅在他身侧蹲下。

    伸出小手,轻轻拢上他的衣襟,将他的外袍与中衣都褪至了腰腹处。

    将裹于他伤口的那层布条揭去,那道狰狞的深痕,赫然呈现在她眼前。

    伤口并不太长,却颇深,边缘两头,有蜿蜒的痕迹,该是那剑往上挑的时候,撕裂的。

    还好伤口的血已凝结,暗红包裹了伤处,形成一道薄疤。

    扬起小手,她将锦帕轻触上伤口四周,小心翼翼的沾着他伤处残留干涸的血痕。

    锦帕在他精硕的肌理上擦拭着,清浅动作放的格外的轻缓,她怕太快会触及他伤口的痛处。

    怕指尖划到他伤口,为了看的仔细些,她将小脸又凑近了几分。

    脸颊离他胸膛的距离不过余寸,那暖热清幽的气息,正轻轻喷薄在他胸前的肌理。

    尽管连澈是坐着的,但他还是要高出她许多。

    他轻抿薄唇,微垂了眼眸。

    女子月白的中衣似乎格外贴合,将她纤瘦的身子包裹的玲珑有致。

    衣襟处,却是较为宽松的。

    她白皙如雪的脖颈,蕴着点点粉嫩柔滑的芳泽。

    左侧灵削的锁骨下方是…

    一枚朱砂。

    在肚兜与衣襟的轻撩间若隐若现。

    身前的女子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伤处。

    纤长细密的眼睫正随流转的眼眸,轻轻盈动着。

    她眉间如水,几缕倾散而下的发丝正柔柔的撩至他腰腹处。

    细柔的微痒,让他略略轻颤。

    清浅放下锦帕,将身侧的布条散开,轻履上他的伤处。

    手臂一展,圈上他的身子向他背脊处绕去。

    身子不觉朝他探近,她脸颊几乎要贴上他的耳际。

    她呼出的清幽气息,在他耳廓萦绕,笼着淡淡的氤氲潮热。

    鼻端缓缓倾散的,是她如花气息的发香。

    连澈微眯了眼眸,喉结轻轻滑动。

    清浅将布条绕至他胸前,抬起眼眸,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绝美的凤眸中,墨色微沉,有一抹轻漾的光耀栩栩。

    清浅顿了顿,随即垂下了眼眸,继续在他胸间缠绕着。

    连澈只觉耳根微微发烫,每当她指尖滑过自己的肌理,他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指尖跳跃开来。

    随之而来的。

    便是一袭微漾的轻颤……

    *******

    月陵别院。

    连彦只身立于院中,目光悠悠的探向不远处。

    二人已失踪了两日,这几天他已加派了人手沿河下游搜寻。

    河到下游,便分流了。

    同时有数人去各支流搜索,如若不错,将会很快寻到他们。

    月色清幽。

    映上他玄色衣袍,泛出萧冷薄蕴的逆光。

    一想到那个几日前还轻暖在怀的女子,如今却不知所踪。

    他清俊的面容便透出点点浅忧。

    眉间微蹙,他眸中映出的,是苦楚与压抑。

    心尖颤颤的跳,除了对连澈的担心。

    萌生的,便全是对那女子的念想与忧烦…

    心,似乎已乱。

    乱,则慌。

    原来,这几日。

    他满满的心慌,全为她。

    *******

    轻绵的暖阳再次在丛林的上空升起。

    葱郁的树丛中,一袭雪色轻履而行。

    身后,是那一路小跑的女子。

    今日一早,二人便离开了石洞。

    准备往丛林外围而去。

    昨夜替他换好布条后。

    只觉气氛尴尬,二人几乎没再说话。

    目光缓缓探向前方那抹身影。

    清浅轻抚耳际发丝,快加步子,追了上去。

    不知行了多久,她开始微喘。

    抬头望了眼四周,仍是茂密的丛林,只是树木相较方才更高耸了些。

    又行了一段距离,她终是忍不住,唤住了他。

    “连澈,休息一下好么?”

    连澈停下步履,目光移向身后脸色微红,立在原地轻喘的女子。

    “嗯。”

    他淡淡应声。

    清浅寻了处还算干净的大石,便招呼他过来坐。

    他几步行至了她身旁,却并未坐。

    其实连澈已放慢了行走的速度,如若按平时的速度,她是不可能追上他的。
清浅抹了抹额际轻薄的汗珠,将小手移至腿上,轻捶了几下,“腿好酸。”

    连澈看着她一副微疲的模样,开口道:“做女官的这段日子可还习惯?”

    清浅目光移向他,轻轻点了点头,“习惯的。”

    连澈微凝了眼眸,淡淡的看着她。

    身旁的草丛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清浅心里一惊。

    站了起身。

    是什么?

    连澈目光一转,探向了那草丛,垂下的手中,三枚银针已蓄势待发。

    她下意识的横在了连澈身前,用手臂一挡。

    “你别动。”清浅警觉的盯着不远处,小声道。

    异响声再次传来,是他们的左侧,清浅稍稍顷转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处。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我之前看过很多野外求生节目,不要怕!”

    左侧的深草中,猛的窜出了一头野猪。

    那野猪毛深牙长,还在哼哧的呼着。

    清浅一凛,连连后退了几步,正靠上了连澈。

    她身子不断往后挤压着,示意他也后退。

    连澈微怔,即便是这样,她仍是执意要护在自己身前,倔强的想要保护他。

    目光落向身前的小小女子。

    她明明在害怕,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着。白皙的脖颈处,能隐约看到微青的脉络,正轻轻跳动。

    野猪似乎被惊了,它正往清浅身前奔来,连澈眼梢微挑,雪色衣袖轻轻一扬,那野猪便瞬间倒在了女子身前不远处。

    清浅步子虚软的往前踏了几步,看了看那只倒地的野猪。

    见她似乎走路有些不稳,连澈移步上前,大掌扶上了她的手臂,“没事吧?”

    女子目光略显呆滞的摇了摇头,轻咽一口,径自小声道:“原来野猪长这个样子…”

    伸手抚了抚额际的汗珠,清浅寻了一棵树,倚靠了上去。

    小憩了片刻,四周似乎又传来一阵细微声响。

    不等清浅反应,数十名黑衣人,便唰唰的从草丛中跃出。

    似乎和那夜是同一批。

    她大骇,忙直起了身子,站到了连澈身旁。

    连澈眉目一凛,抽出腰间软剑,护至了她身前。

    黑衣人挥剑便向他袭来。

    连澈手腕一扬,挑剑便承上来人的攻击。

    他身上虽有伤,但招式巧妙犹在,黑衣人并未占得太多优势。

    清浅则是神色紧张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如若他一直同这群人纠缠下去,最后的结果很难说。

    他身上带伤,对方又都是武功极高的死士。

    若不能趁机寻得脱身之计,想必会是凶多吉少。

    她咬了咬唇,蹙眉向四周寻着可助他脱身的机会和办法。

    眼梢挑过连澈身后的草丛,一抹黑影忽的窜出。

    手起间,一枚暗器,朝二人飞来。

    目标直指连澈。

    没有分毫犹豫,清浅一步跨了出去。

    一抹刺痛袭来,她清晰的听到了利器入身的钝哑声。

    皱了皱眉,缓缓的深吸口气。

    她只觉身子虚软无力,正朝地面跌去。

    听得身后有轻微的异响。

    连澈迅速转过头,瞳孔猛的一收。

    不远处的草丛后。

    连彦正带着一大批侍卫匆匆现身。

    目光落向那抹雪影,他开口唤了声,“七哥。”

    连澈并未应他,而是几步跨至了清浅身旁,伸手将她抱扶在膝上。

    连彦微皱了眉,目光顺着他的身影探去。

    “好疼…”清浅在他怀中轻轻哼吟了一声。

    连澈眉间紧拧,神色微绷,那绝美的凤眸中,是震惊,是复杂…

    怀中女子轻阖着眼,微皱了眉,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那肩胛处,一抹艳红,刺目而灼眼。

    指尖轻抚上她眉间,连澈嗓音低沉暗哑,“为什么?”

    清浅皱了皱眉,吃力的张开眼,轻扯唇角,“这次…换我帮你,我们一人一次。”

    她声音极为细弱,却字字坚定而清晰。

    连澈胸膛重重一震。

    凝着怀中女子,他如墨的瞳中,似乎轻淌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清浅疲惫的阖上眼,脑袋缓缓的歪向了他胸膛……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5 20:41:02
正文 99099.一吻清凉

    怀中女子晕厥了过去,那细碎的声音也一点一滴在风中消散…

    连澈薄唇紧抿,大掌抚过她额际略显凌乱的发丝,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

    身旁。

    是纠缠打斗的死士与侍卫,刀光剑影,纷繁交错。

    他却已无心再战,只是抱着怀中女子,缓缓朝连彦走去。

    自那雪衣男子将清浅抱扶起时,连彦的眸光便是一刻不离的追着她。

    看着连澈一步一步走近,连彦眼中满是惊痛与焦灼。

    却似乎进退都不得,只能咬牙将心中翻滚的情绪强压下。

    怀抱女子的男人。

    白衣如雪。

    身后,一袭黑影闪现。

    衣袂轻飘间,黑影已倏然倒地。

    他呜咽的喉咙处,插着三枚冷寒的银针…

    *******

    月陵别院。

    连澈一袭绛紫衣袍,微皱了眉,正静静的立于清浅所住的厢房前。

    池宋则随侍在他身侧。

    看了眼神色微绷,目光深凝的男人,他宽慰道:“公子,姑娘她定会吉人天相。”

    连澈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为首的死士虽逃了,但仍抓到了一名,二公子现正在审他。”

    “嗯。”

    片刻后。

    厢房的门开了,一名郎中走了出来。

    拭了拭额际的汗珠,他朝连澈一揖,“公子,姑娘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失血略多。我这里再开一些温补的药材,替她补补,不久便会好全。”

    连澈颔首,身旁的池宋忙回了个礼,“有劳了,我随你去取药。”

    郎中点了点头,便带着池宋往院外走去。

    连澈目光落向厢房,犹豫了片刻,终是推开雕花木门,跨了进去。

    他摆摆手,示意服侍的人退下。

    眸光探向前方,床上的女子正阖着眼,似乎睡着了。

    她肩上那一刺,力道极重。

    整个暗器都嵌入了她的血肉中,只差一点,便削至锁骨。

    剜肉取物,定是极痛。

    但在门外,他却几乎没有听她喊过一声痛。

    这女子,竟是这等倔强。

    房内一阵细碎的哼吟声打断了他的念想。

    他眉目微凛,大步跨至她身旁。

    床塌上的女子面容苍白,脸颊却潮红,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锦被教她的玉足蹬开。

    耷拉着,一半已拖至地面。

    干涸的唇蠕动着,哼出猫儿般咿呀的娇音。

    伤重如此,她居然还踢蹬被子。

    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连澈微微皱眉,捻起被角,往上一甩。

    被子教他的力道一带,耷下的那部分被甩到了清浅脸上。

    气息有些困阻,她咕哝一声,小手抓起锦被,掀了开来。

    哼哼声,再次响起,她要喝水。

    清浅迷糊的张开了眼,床前正立着一名紫衣男子。

    她揉了揉眼,蹙眉看去。

    那人也正看着她。

    噢,狼狈的样子都教他瞧见了,清浅脸颊微红,轻轻别开了脸。

    想要起身去倒水。

    可手臂稍微着力,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从肩上传来。

    完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她微叹,悲苦的闭了闭眼,转过脸望向连澈。

    四目相对。

    床榻上的女子小脸晕红,双眉轻皱,唇瓣微嘟。

    一双眸中有清亮的东西在隐隐波动。

    连澈微叹。

    低头将手虚握着移至唇边,轻咳了一声。

    走到圆桌前倒了一杯水,返身回到床榻前。

    伸手,将水递至了她面前。

    她却仍用那清漾的眼神望着他。

    如水似月。

    他就不知道她肩上这么痛,是没法独自坐起来喝水的么。

    连澈轻叹,把水杯搁置在塌沿上,顺着床榻坐下。

    伸出大掌扶起了她,将她身子靠在了自己怀中。

    执起水杯递至她唇边。

    果然是从未伺候过人的。

    他喂的水,不是拿的太浅,让她低头去勾,就是斜的太深,水都冲到她口鼻里去,这是照顾病人还是谋杀。

    她咳着喘着,终是艰难的把这一杯水咽下了肚。

    清浅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惊了。

    他们什么时候靠的这般近了。

    那人低着头,俊容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打在她脸颊。

    他凤眸轻眯,眸色悬深,除了浅动的流光,还映出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她轻咽了一口,微垂了首,眸子慌张的扫向别处。

    他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却在她四周轻溢。

    轻吸一口气,满满都是他的味道,肆虐的霸占着她赖以活命的氧气。

    清浅小嘴微张,浅浅的呼吸着。

    小脸上的通红已蔓延至耳根。

    凝着她晕红的小脸,他眸光微动。

    她轻咬唇瓣,眼眸闪烁的望向他,轻吸了一口溢满他气息的空气。

    脸颊上灼热氤氲,笼着浅潮的暖息。

    他的唇几乎就要触上她,深沉的眸光中似有潜藏的暗涌来袭。

    连澈低头一探。

    一阵遂痛从她的唇上传来。

    他居然咬她!

    她吃痛的刚要低呼,唇却离开了她。

    他凝向她,眸光氤氲,似在刻意的压抑着什么。

    她呆呆的望着眉目如画的他,美丽狭长的眸子此刻深沉如潭。

    可她仍窥到了他眼中在刻意压抑的情迷和微微失控。

    清浅顿时慌了神,心跳瞬间加快。

    她耳根微微发烫,眼神游离开来,小手紧紧攥着被角。

    看着她闪烁无措的娇憨模样,连澈心中强压下的异样情绪再次冲袭而来。

    他眉头一皱,大掌扣上她的后脑。

    唇压上她。

    清浅怔住,唇上传来的温软让她慌乱。

    尽管此刻大脑空白一片,可她仍真切的感受到,原来这个凉薄的男人,吻却是暖腻的。

    他含上她的唇重重吮吻。

    灼热的舌尖舔.逗着她的唇瓣。

    一遍一遍的描画着她温软的唇形弧度。

    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颊上,让她迷醉而又混乱。

    她有些迷蒙,这感觉就好似他在品尝着她,唇上尽是软滑湿热。

    可她发现自己竟不讨厌这感觉,相反这绵软的触感,让她不禁微微一颤。

    身子生了阵阵酥麻,她眯着眸,轻呼了一声,唇动了动。

    连澈倏地抬眸,眸光敏锐的攫住她。

    含着她的唇,突然转为噬咬。

    “疼…”她含糊的哼了一声。

    他舌尖瞬间挑开她的唇齿,滑入了她嘴里。
舌急切的抵着她的舌,舔吻,吮.吸。又卷于他口中,逼迫她与自己交缠他唇舌纠缠着她的舌一遍遍的舔邸吸吮,疯狂的吸索着她的气息。

    连澈环在她腰间的大掌慢慢游移至她背脊轻轻抚着。

    掌心滚烫如火,带着微微的粗砺。

    所到之处,惹得她一阵微燥。

    她唇齿间萦绕的满满都是他的气味。

    清凉的薄香好似七月流火的紫莲般幽醺淡凝。

    方才的亲吻绵软温热,让她愉悦酥麻。

    此刻的吻却是疯狂似火,狠狠的点燃了她,教她没来由的颤抖,浑身有股燥热。

    他狠狠的噬吮着她的唇舌,直到嘴里晕开了淡淡的甜腥。

    倏然清醒,他放开了她。

    清浅微微娇喘着,不知所措的别开了眼。

    那被他疼爱到潋滟红肿的唇,赫然映着一道暗红的伤,生生撞入他的眼。

    他从不是个重欲的人,宫中女子不乏有主动对他勾.引献身的。

    但他总只是挑弄却没有情.欲。

    眼前的女子,他却很想知道她是什么味道。

    原本只是想浅尝,可她清幽甜软的气息却让他生了些许迷醉,竟失控到吮破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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