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太后一怒去后,知聆忙道:“皇上,你真的提拔哥哥?”赵哲笑道:“朕说过,一言九鼎,绝无戏言。”
知聆心噗噗跳,就看方墨白,方墨白原先给太后行礼的时候就还跪着,此刻便垂头道:“皇上,罪人怎能受得起如此皇恩……”
赵哲仍笑说道:“朕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了,你就不必推辞了。”
方墨白这才说道:“罪臣……臣多谢皇上!”赵哲将他一扶,方墨白站起身来,赵哲又笑道:“你成了金吾卫,以后看看哪个还敢对你动手。”
知聆才想起他方才对太后所说,顿时问道:“皇上,你真的要彻查我家的事?行刺哥哥的人是谁可查出来了?”
赵哲本想握握她的手,忽然想到段逸跟方墨白都在,一时却又不能,只好装模作样地背起手来,道:“那凶手是谁始终都会查出来的,你家的事,朕也是应承了你的,当然要信守诺言。”
知聆大喜,便行礼:“多谢皇上!”
赵哲哈哈一笑,顺势将她扶起来,果真在她手腕上轻轻地捏了捏。这一刻,目光一扫,不由地又看向旁边的逸儿。
知聆也看向逸儿,忽想:“哥哥要是在宫里当差,逸儿怎么办?”
方墨白在旁边看着,因他们是三更进宫的,是赵哲破例,而且也逗留了好些时间了,于是便顺势告退,带着段逸出宫去了,段逸虽然不舍,却也没有法子。
方墨白领着段逸往外而去,段逸一路上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赵哲跟知聆站在原地看着,赵哲瞧着那小人儿,若有所思地说道:“纯明,你的儿子可真是难得,竟然连太后也喜欢他。”
知聆正看着段逸,闻言便笑笑,回头看了一眼那盘荷叶糕,不知道太后是何意思。
赵哲却看看段逸,又看看知聆,眼神变幻不定,像是想起什么来,露出思忖之色,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看段逸跟方墨白的身影消失眼前,才挽起知聆的手:“跟朕回宫吧。”
太后回宫之后,仍然怒气未休,见身边只有宜妃跟另一个贵人作陪,太后目光闪动,便说道:“淑妃何在?”
宜妃道:“她半路告了身子不适,先回宫了。”这本是寻常的,妃嫔们每日给太后见礼之后,其实便可以告退的。
太后想了会儿,冷冷说道:“什么身子不适,怕是借口,去叫她来。”
顷刻间淑妃被请了来,见礼过后。太后见她脸色如常,便寒声问道:“淑妃,你哪里身子不适?”
淑妃道:“回太后,方才大概是在太阳底下走了会儿,故而有些头晕,大概是中了暑热。”
“中暑?”太后冷笑一声,“你的身子可是真娇贵。”
淑妃见她语气不善,知道她因方才在御花园吃了瘪故而要迁怒别人,她跟其他几个后宫就是怕被迁怒,故而才偷偷告退的,没想到别人无事,但把她又捉了回来。
淑妃便只请罪,太后看着她,忽然略微示意,宜妃见了,便起身来,借口离开,那贵人也跟宜妃一块儿告退了。
殿内一时之间没了别人,太后才出声,竟然怒斥道:“惹事的狐媚!你还敢无事人似的躲了!你看看现在的情形,若不是你,又怎么会覆水难收……似你这种只知道媚上的,本宫最是看不上眼!”
淑妃见这话厉害,便跪了地:“太后?”
太后看着她无辜的神色,便道:“方纯明原本是你们家的妾,怎么会让皇上知道了?别说皇上那几日出宫过,听说正是去了方纯明所在的别院,隔几日你就召见方纯明进宫,偏又让皇上撞见了……别以为你做的事本宫都不知道!”
淑妃见她疾言厉色,知道事情难以善了,她心念急转,便道:“臣妾、臣妾着实不知道内情,这件事只是巧合,误打误撞的,那时候想念府里头的人,就随便召了个……何况臣妾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臣妾宫里啊。”
太后道:“竟然抵赖,给我掌嘴!”她身边的老嬷嬷上前,即刻就给了淑妃几个巴掌。段妍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等苦楚,顿时之间脸上便浮现几道肿痕。
淑妃便只是叫:“太后饶命。”身子略微摇晃,她身边的宫女由青也急忙扶住她。
太后却怒气不休,仍骂道:“就因为你想要讨好皇上,才弄成现在这样,让方家的两个人竟然都进了宫,现在,这京内是要变天了,都是因为你!”
太后一口气没地方出,可算找到了个人,当下一阵急急喝骂。
淑妃捂着脸,眼泪纷纷落下。
太后骂了会儿,见她的凄惨模样,稍微地有些消气,便道:“你不要以为仗着皇上恩典,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你也得知道,皇上心上的人不是你!本宫纵然拿那个狐媚子没有法子,难道连你也摆布不成了?你需要明白,什么叫做明哲保身才是!”
淑妃垂着头,忍着泪,被吓得竟说不出什么来。她身边的由青见太后神色阴沉,便道:“太后,我们娘娘对太后自然是忠心耿耿的。”
太后眉头一皱:“你又算什么,敢在这里强出头?”由青忙跪地说道:“奴婢是伺候娘娘的,一时情急就多嘴了,请太后恕罪!”
太后看看由青,又看看淑妃,最后哼了声,说道:“你倒是比你的主子伶俐,你们当真对本宫是忠心耿耿的?”
由青急忙看一眼淑妃,淑妃忙道:“回太后,自然如此。”
太后便冷笑,说道:“既然如此,也罢了,本宫也不是个不通人情的人,只不过……你们惹出来的事,你们要把她收拾干净了,是谁引进来的那个多余的人,就乖乖地把人……”
淑妃似懂非懂,瞪大眼睛,由青垂着头,心上也一阵阵的发冷。
太后见两人都未应声,便道:“难道,你们不懂?”
淑妃额头上落下一滴汗:“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慢慢地说道:“本宫只想要眼前清净些,不想要那不该出现在宫里的人出现,明白了吗?”
淑妃心头暗暗叫苦:“可是太后……”
由青抬手,不等淑妃说完,便在她腿上一按,淑妃心头一紧,急忙住口。却听得上头太后说道:“可是什么?你有疑议?”
淑妃咽了口唾沫,才道:“回太后,臣妾没有。”
淑妃出了太后宫里,大太阳底下,身上却仍一阵阵地发冷,转头看由青:“方才太后的意思,难道是想要我们把……”
由青在她手上一握:“娘娘,这话不要说出来。”
淑妃神情恍惚:“可是……可是我们怎么能做?更何况,又怎么能成?如果给皇上知道了的话……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拒绝太后?”
由青看左右无人,便扶着淑妃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娘娘,你怎么还没看出来,太后是故意针对你的,你若是不答应,太后要除掉的人,恐怕头一个就是您了。”
淑妃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什么?”
由青用力将她扶住,说道:“所以为今之计,就是先应付过去,就像是太后说的先‘明哲保身’。”
淑妃身子微微地发抖:“但终究是答应了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阳光底下,眼前一阵恍惚,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
由青扶着她,觉得她的身子越来越沉,最后竟顺着滑下去了,由青这才知道不好,大叫了两声,不见反应,便大呼救人。
由青本以为段妍是被吓昏了过去,没想到太医把脉过后,竟然报出一个意外的喜讯,原来她竟有了身孕!
这真是错有错着,喜出望外,醒来的段妍听了这个消息,喜极而泣,由青跪地恭喜了,又说已经派人去给皇上报喜了。
段妍先前惊魂未定,没想到竟然祸兮福之所倚,她竟然有喜,狂喜之余,忽然间又想到太后的吩咐,便又紧张起来,问由青。
由青说道:“幸好娘娘此刻有喜,太后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总不至于逼娘娘就在这时候下手吧……总之以后娘娘一应之物我都会亲自过手,娘娘放心。”
段妍点点头,心神大乱,又问道:“万一太后仍旧不管呢?我能不能把此事告诉皇上?或者告诉方纯明?”
由青忙喝道:“娘娘!万万不能跟皇上说!皇上就算是信,也不会护着娘娘的,毕竟母子连心,何况这件事也算是皇家丑闻,皇上只会更不喜娘娘你,甚至恐怕会对娘娘不利。”
段妍打了个哆嗦。由青想了想,说道:“至于方纯明……她是个聪明人,心里未必不知道太后对她不怀好意,先前在御花园,太后要赏赐荷叶糕给段逸吃,我见她脸上就有几分色变,可见是一直都防备着太后的。”
段妍叹了口气:“那我可如何是好。”
由青宽慰道:“娘娘别急,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娘娘如今大喜,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抱住皇嗣,以后若是有了皇子……”
段妍被她一说,这才略露出笑容来:“是了,我要为了孩儿着想。”说着,手在肚子上轻轻摸过,便出了口气。
喜脉的消息即刻传遍了宫内,就连太后也吃了一惊,开始的时候还不信,以为她是走投无路才想了这个法儿,又特意派了御医来查了一遍,才确信了。
因赵哲的后宫一直没有皇子皇女,太后也十分焦虑,本来段妍先宜妃而有了喜讯,对她来说并不是值得很高兴的事,但为了皇族的长远着想,却也的确是件喜事,因此太后也小小地欢喜了一下。而太后在欢喜之余,不免又责备宜妃不中用,同时准备再去骚扰赵哲,让他多临幸宜妃几次。
对此赵哲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虽然也的确赏赐了许多东西给素荷宫,也给了段家许多赏赐,表面功夫自然做得天衣无缝。
且说方墨白领着段逸出宫,才出午门,就见段重言等在外头,相见了,便急忙迎上来问:“如何?伤着了不曾?”
方墨白笑道:“不曾不曾,天神保佑,神兵护体,无人可伤。”
段重言见他仍笑嘻嘻地,忍不住也苦笑了笑:“是我一时大意了,忘了在别院里多加些护卫,只是没有想到,是谁这样黑心恶毒,我一不在,便行下手,可恶至极!”
方墨白道:“别急别急,这反倒是因祸得福呢。”于是,便把赵哲在朝堂上说要重申方家案情的事说了一遍,段重言因被降职,又被责罚闭门思过,因此并未上朝,听了便说道:“这个我方才也听说了,相国那边的人一致都说大不妥,要进谏呢。”
方墨白笑道:“另外还有一件好事,你是一定还没听说的。”
段重言道:“什么好事?你进了一趟宫,怎么有这么多好事,真的假的?”
方墨白道:“我刚在里头领了个金吾卫的差事,御前行走,可以么?”
段重言大惊之余,便皱了眉,哼了声。方墨白见他不似太高兴的模样,他也聪明,略一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便哈哈一笑,在段重言肩头拍了拍:“不过是个当差而已,毕竟比之前当囚徒要好一些了。总要替我高兴一点。”
段逸便抱紧了方墨白的腿:“舅舅以后要在御前当差了吗?那以后可不可以也带上我?”
方墨白低头看看他,用力将他抱起来,向着空中轻轻一扔,又稳稳地接住:“那你可要问你爹了,许不许舅舅带着你?”
段逸欢叫了声,依旧趴在方墨白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就回头看段重言,小孩儿自知道段某人严厉,倒是不敢就这么开口问他的。
段重言不理,只哼道:“你遇了这么多‘喜事’,春风满面,倒是得意……”
正说着,便听到马蹄得得,有一人翻身下马,笑哈哈地快步走过来:“哥哥,你说方大哥是什么‘喜事’?难道你们也有喜事?别的我不知道,只是我这里,却是一件大大地喜事。”
这来人举止洒脱,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话,自然是段家三爷段兴玮。
方墨白跟他见礼:“三爷。”
段兴玮也回了礼。这边段重言道:“你从哪里来?说什么喜事?”
段兴玮道:“哥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哥哥,方大哥,你们且随我来,有人设宴请你们呢。”
“是谁?”段重言看向他。
段兴玮笑着道:“哥哥,不是别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设宴的是永安王爷。”
“是他?”段重言跟方墨白对视一眼,便问段兴玮:“永安王爷为何要宴请我们?”
段兴玮忍着笑:“我方才说过了,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方墨白见他眉眼带笑,着实喜气洋洋,便道:“三爷,你可别卖关子了,弄得我心里痒痒地,你只管偷偷地跟我们说,王爷为何要请我们两人,是真的喜事?还是……”
“是货真价实的大喜事。”段兴玮见两个人听说王爷召见居然还是如此不紧不慢地,他自己倒是要给急死了,便忙道,“罢了罢了,我说就是了,但是见了王爷,你们可也要装作不知道的……别卖了我。”
段重言道:“啰嗦。”
方墨白放下段逸,却冲着段兴玮先行了个大礼:“三爷,我先谢谢您啦。”
段兴玮赶紧将他扶起来:“方大哥,你可别跟我客气,只不过,如今你对我行礼,以后我见了你,恐怕要对你行礼了……你猜这喜事是什么?永安王爷要给你做媒,对方还是云芳郡主!你说,这可是不是一件极大的喜事?”
作者有话要说:有句话我很久就想说了……一直都没说,那就是……
现在可以进行倒计时了~~~=3=
看在我如此辛苦的份儿上,在本文倒计时的时候,记得撒个花什么的留作纪念啊~~
☆、103第103章
云芳郡主是本朝最后一位未嫁的皇室女子,是先皇叔之女,性格有些古怪,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很是宠爱她,所以在挑选夫婿一事上也由得她自行选择。郡主眼光极高,挑来挑去,总没有相中的人选,不知不觉就拖得年龄大了起来,但却仍是比方墨白要小两岁的。
段兴玮说罢后,方墨白跟段重言都吃了一惊,段兴玮说道:“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哥哥,方大哥,我们赶紧去吧,别让王爷觉得我们拂逆他面子。”
段重言本不爱干涉别人的事,然而这事关系到方墨白终身,加上他才回京,在京中无其他倚靠,于是索性也抱了逸儿,一块儿去了。
三人骑马而行,一路上,方墨白便问段重言:“府上如何?”
段重言眉头一皱,最后却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都是小事。”
段兴玮在旁听见了,不由多嘴:“哥哥说的轻快,什么小事!大嫂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好端端地转眼怎么就没了?你倒是跟没事人似的。不知是要说你无心无情好,还是说你看得开好。”
段重言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个人自有个人命数,纵然想的再多,又有何用。”
段兴玮笑道:“哥哥这样领悟,倒是可以跟二妹妹去作伴谈经论道。”
方墨白就看段兴玮:“三爷不是我说你,这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重言跟嫂夫人都正是盛年,以后自然还会有机会。”
段兴玮咳嗽了声,不便详说究竟,只道:“大嫂子近来身子可不怎么好。”又不敢继续说什么。
段重言面色淡淡地,看方墨白道:“你可不用担心我了,先担心你自己吧,王爷做媒,郡主为妻,好大的颜面,何等的显赫,你该想想以后如何。”
方墨白这才也一笑:“你这人,我们只是关心你,你倒是打趣起我来了,这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段重言道:“怎么没有一撇?你若开口,自然便成事了。”
方墨白笑道:“你说的容易,我是什么身份,你忘了前日酒楼上被骂时候的光景?郡主又是何等身份,金枝玉叶,就算她真青眼有加,难道我就这么答应了?两□份相差实在太过悬殊,又有古人说:齐大非偶。”
段重言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便道:“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为何永安王爷竟在其中横插一脚?若是他亲自出面,这意思却是个非要你答应的架势了。难道你要推脱?若是推脱,不免又落了王爷的颜面。”
段重言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段兴玮道:“照我看,哥哥你跟方大哥却都是多虑了,王爷先前就很赏识方大哥,好不容易看他回京了,自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而且,何必要妄自菲薄,别说先前方家那等显赫,就算是现在又如何?有道是‘莫以成败论英雄’,何必照那些世俗之见,方大哥一表人才,胸有丘壑,王爷跟郡主看中了,也算是他们眼中有玉,不似那些俗人见识浅薄。”
方墨白哈哈长笑,段重言叹道:“若世人都如你,可就没有什么‘世情冷暖’之说了,处处必然是天下大同。”
段兴玮道:“我怎么听着这不像好话,哥哥在骂我呢?”
段逸在段重言怀中,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见他们不说话了,就问:“舅舅果真要娶亲吗?”
方墨白不语,段兴玮笑问道:“对了,逸儿,你舅舅要娶亲,你要多个舅妈了,你觉得好不好?”
段逸道:“我要一个好的舅妈,那就行了。”
段兴玮奇道:“何为好的?”
段逸想了想,说:“就是会对娘,我,爹,和舅舅都好的。”
方墨白大笑,段重言忍不住也微微一笑,垂眸看了段逸一眼,眼底却并没什么欢喜之色。
永安王爷听闻两位贵客到,亲自出了厅迎接,四人一并入了花厅,见满桌酒菜都已经备齐,寒暄过后,叫王府的嬷嬷来,领了逸儿带他去玩。
落了座后,永安王爷直奔主题,便提及说亲的事。
方墨白道:“王爷美意,墨白感激不尽,只是,墨白如今身份卑下,怎能配得上郡主?”
永安王爷道:“什么身份卑下,配不上?我跟你挑明了说罢,此事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我云芳妹妹的意思,本王当时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她自来眼高于顶,挑挑拣拣地到现在,差不多也有百多青年才俊了,可仍是没一个能入了她眼的,她却独独对你动了心思,着实难得,更说明你自有独特之处,才令她看上。故而你不必推辞那些有的没的了。如果只是论身份,云芳早嫁了不知多少次了。”
方墨白见他说得果真直白,便看段重言,段重言道:“王爷,此事原来是云芳郡主的意思?”
永安王点点头:“正是。”
段重言道:“王爷,勿要怪我泼冷水,郡主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对我们来说,墨白的身份自不算什么,可是对皇族众人来说,譬如皇上、太后……他们能答应么?”
永安王笑道:“果然是段御史,竟想到这点,只是,这件事不归我管,我只来问你的意思,我那妹子说了,只要你答应,皇上跟太后那边,她去料理。”
段重言跟方墨白面面相觑,段兴玮道:“郡主既然放话,恐怕是胸有成竹的,郡主又是如此一往情深,方大哥,你还犹豫什么,如此的大好姻缘!”
方墨白笑道:“我只怕郡主配我,是鸾凤随鸦。”
正说到这里,忽地听到淙淙地琴音,从后传来,在座一时都停了话,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方墨白听那琴音忽高忽低,十分动人,又好像掺杂绵绵情意在其中,可毕竟有些幽怨。
方墨白正出神,却听曲声渐渐低了,此刻段兴玮才说道:“王爷,原来你把京娘姐姐请来了?”
永安王笑了两声:“毕竟是你,一下儿就听出来了。”
段重言不好这些,听两人对话,却知道他们说的必然就是金花楼那个钟京娘了。段重言心中便哼了声,不以为然,转头看方墨白,却见他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此刻永安王便说道:“京娘,这儿并无别人,你出来罢。”却才见那一面屏风之后,有一道人影缓缓站起,然后姗姗出来。
钟京娘今儿只着一袭白色长裙,面上也只是薄施粉黛,松松地挽着飞仙髻,显得人有几分出尘。
京娘出来后,便挨个见了礼,永安王就对方墨白道:“你刚回京,怕是不知道,这是京娘,算是本王的红粉知己。”
京娘向着方墨白,又行了个礼,方墨白点了点头,并未动作。永安王却道:“墨白,你也应该向京娘行礼才是。”
方墨白不知所以,段兴玮却瞧出几分端倪:“王爷,这话从何说起?为什么方大哥要向京娘姐姐行礼?”
京娘低低道:“王爷,旧事不必再提了。”
段兴玮便看她:“京娘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旧事?”
永安王却笑道:“这是好事,为何不提?你们可知道昨晚上墨白遇险,为何那些巡城护卫会那么快去了段府别院?”
方墨白脸色一变,段重言也觉意外,当下两人齐齐看向钟京娘。
京娘见瞒不过,才微微一笑,说道:“段大人,方大人,京娘人在青楼,虽然不堪,但有些消息,却自比别人灵通一些,昨晚上听说有人遇对方大人不利,京娘自作主张,就派人急向王爷求救,王爷仗义,即刻派了兵马前去,幸而无恙。”
方墨白听到这里,便站起身来,向着京娘抱拳见礼:“是我有眼无珠,原来姑娘乃是位风尘之中的豪侠,方某向你见礼了。”
京娘忙侧身避过:“大人何必如此多礼。”眼睛一瞥,却看向方墨白,只是飞快一瞥,又垂了眸子。
在座三人看着,段兴玮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宗,京娘姐姐,你竟是方大哥的恩人,我真不知要怎么谢你。”
永安王拍手道:“说开了就成了,本王见不得这些施恩莫望报的事,毕竟是好事,有什么说不得的?这事也说明白了,礼也见过了,京娘,你受得起墨白这个礼,若觉得受不起,不如敬他一杯,如何?”
京娘闻言,便道:“就如王爷所言。”果真亲自上前,纤纤素手倒了酒,方墨白端了酒杯,京娘自也举了一杯,望着方墨白,道:“承蒙王爷看得起,令我作陪,方才我在里头,也听了三两句话,京娘的身份,原是不该在此多嘴的,但有两句话,却要跟方公子说,原先所见的方家公子,是金玉一般的人物,如今,却是个熬了出来的真英雄!这杯酒我敬公子,愿公子以后步步平顺……心想事成。”说着,她看着方墨白,举杯便喝了那杯酒,眼神之中带些决然的意思。
方墨白怔了怔,对上面前这双眸子,不知为何,心里滋味两样,却仍一笑,看着京娘道:“我来之前,重言曾跟我说‘英雄莫论出处’,这句话,我也送给姑娘,请!”也一仰头,将酒干了。
京娘望着他的举止,眼中闪闪烁烁,蒙了一层水光,继而低了头,对永安王道:“京娘不胜酒力,在此恐怕出糗,就先告退了。”声音竟略带哽咽。
永安王也不拦阻:“你且自便,不如先到后面休息片刻。”
京娘点点头,临去,又看了方墨白一眼。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永安王跟段兴玮面面相觑,然后一并看向方墨白。连段重言也看着他,方墨白被三人看的毛骨悚然,便道:“这、我脸上莫非是有花么?”
“有。”段重言道。
方墨白一怔,挑眉:“真的?”
段重言不语,永安王却哈哈笑了两声:“果然是有。”
段兴玮却是个心实的,将方墨白的脸左左右右看了一番,道:“哪里有,我怎么不曾见?”
永安王笑道:“可见你不是混迹朝堂的,终究不如你们家的御史,墨白脸上带的是桃花,你又哪里能看得出来?”
段兴玮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你们、是说方大哥有桃花……哈哈。”
方墨白却咳嗽数声:“玩笑了。”
段重言只是淡淡地笑,永安王却道:“怪道我云芳妹子要嫁你,原来连京娘也为之心动……”他摇了摇头,忽地听到里头琴音又起,永安王凝眸听了会儿,了然其意,随手拿起手边银筷,轻轻地敲击玉杯,接着唱道:“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作者有话要说:439738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5 22:21:36
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5 10:57:37
谢谢萌物们~
第二更还在修改,先发这个吧。。
☆、104第104章
永安王又问方墨白亲事如何,方墨白便只先说要考虑一番,跟家人商议。永安王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又知道郡主钟情于他,便由得他去了。
永安王见众人辞别,就叫人带了段逸出来,小孩儿在王府转了一圈,惹得人人喜爱,永安王姬妾又多,那些姬妾,个个心心念念想有个子嗣,见了这样聪明可爱的小孩,格外喜欢,争相来抱,又送给他许多好玩好吃之物。
王府的嬷嬷给段逸收拾了个小包袱,把礼品之类收拾进去,便领他出来,包括永安王在内众人一看,都有些惊讶,那嬷嬷笑着把情由说了一遍,永安王笑道:“这孩子,倒是有人缘儿。”不由细看了段逸两眼,又赞了句,“生得真好,将来恐怕要在你爹跟你舅舅之上。”
段逸这两天进进出出,颇长见识,听了永安王夸奖自己,就像模像样地行礼:“多谢王爷夸奖。”
永安王看他这样小,偏这样可人心意,一时也欢喜大笑,便道:“御史大人,快把你家孩儿带走,若是再让他留下来,我王府的人可都要喜欢上了,本王也舍不得他走了。”
段重言跟方墨白在半道分别,跟段兴玮自回段府。方墨白便抱着段逸回别院去,此刻跟往日不同,身后跟随着五六随从,都是赵哲所赐,五品的金吾卫,进进出出其实只须带三人便可,如此,足见皇帝的重视。
方墨白进了别院,便将段逸放下,段逸背着他的小包袱,刚要往里,就听到里头汪汪乱叫,小弓箭真如离弦之箭,便重过来,两人抱在一块儿,你追我逐,一挠一抓,其乐无穷。
此后两日,方墨白便要进宫当值,他能在御前行走,同知聆见面自然比之前要容易很多。
方墨白抽空,便托了个太监入内报信,顷刻知聆得信来到,方墨白便把王爷做媒的事跟知聆说了,且问她的意思。
知聆想了会儿,便说道:“哥哥可知道云芳郡主的品性如何?”
方墨白道:“我并不曾跟她见过。”
知聆觉得奇怪:“听王爷的意思,倒好象这个郡主早就留意哥哥了似的,不然的话,怎么哥哥才回京不久,且身份也正尴尬着,她竟要王爷提亲?”
方墨白见左右无人,便低低对知聆说道:“妹子,你觉得这事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摆布?我跟云芳郡主并未曾见,郡主又是皇室中人,如果下嫁,对我自然有好处的……”
知聆心头一动:“哥哥,你是怀疑……”
两人十分谨慎,都未曾开口,片刻,知聆说道:“他就算是要扶植方家,这种法子也太过招摇了些,不像是他的脾气。”
方墨白看着她,微微苦笑,忽然间想到昨儿钟京娘的举止,心里一动,便想:“我跟这位京娘姑娘也从未见过,她怎么竟对我如此留心?那夜的事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也能猜得到,此中必然有许多惊险,她是个风尘中人,为何竟对我如此?”
方墨白想到这里,不免便把那一夜及时救援全仗钟京娘的事也说给了知聆。
知聆大为意外,然后反应却有点跟当时在王府桌上那三人一般,笑笑地看着方墨白:“哥哥,她对你有意呢。”
方墨白有些不好意思,便笑:“这是从何说起?我都不认得。”
知聆说道:“哥哥之前毕竟是风云一时的人物,她们怕是早就留心了,本以为永世不见,哥哥却又重回来了,失而复得,是最叫人动意的。”
方墨白轻轻地叹了声:“我现在并无心这些,谁知道反而……”
知聆想了片刻,说道:“这是好事呢,哥哥,你不如打听一下云芳郡主其人,如果脾性真的很好,哥哥也是时候该娶个媳妇,开枝散叶了,答应了王爷也是无妨。”
方墨白笑着摇摇头,又道:“对了,先前我当值的时候,听说北边有紧急军情,仿佛是青国人有了动静,好些大臣都在御书房议事。”
知聆心头一震,方墨白又道:“朝臣里,好像多半的人都主和。”
知聆便问:“哥哥觉得该如何?”
方墨白目光一利,低声却决然说道:“我的意思,自然是要战,一让再让,只会助长青国人狼子野心。”然后却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知聆微微一笑,不去说这个,又问段逸如何。方墨白听她问段逸,才又挥去心头阴云,说道:“逸儿极讨人喜欢,我看他在别院里十分快活,是了,他可跟你说了?他养了一条小狗。”
知聆道:“那夜抱他去睡,他迷迷糊糊说了几句,我还当是梦话……哥哥带着他倒好,我只怕他太顽皮了,会讨人嫌。”
方墨白笑道:“我倒是怕他一声不吭,这样正好儿。”
两人说罢了,各自叮嘱了番,方墨白便同知聆分别。
谁知道刚出宫,就见有两个仆人打扮却面生的人等在午门边上,见了方墨白的打扮是个禁军,又生得俊朗,便过来行礼:“请问可是御前行走的方大人?”
方墨白见不认得,便客气道:“正是,两位是?”
两人一听,陪着笑说道:“小人是相国大人府上,相国大人有要事,想请方大人过府一叙。”
方墨白怔住:这相国从来跟方家不对付,比如先前赵哲说要重审方家案子,相国一党的曾竭力反对,这次又是如何?难道是鸿门宴?
那究竟去还是不去?
且不说方墨白出宫,知聆同他分开,就想回金阳殿,谁知正走着,便被承鹤派来的小太监拦住,说道:“恭使,皇上在御书房等候。”
知聆听了,心想正好打听一下云芳郡主的事,便前往。正好围聚在御书房的大臣们都散了,知聆入内,见赵哲正拧眉细看桌上的什么,看了会儿,却又合起来,用力扔在一边。
知聆有些吃惊,她很少见赵哲会发脾气,此刻承鹤咳嗽了声,赵哲一抬头,看到知聆,双眉才缓缓展开,抬手向她一招。
知聆上前,便问:“皇上怎么了?”
赵哲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没什么,就是些政事实在烦人,朕头疼了半日了。”
知聆看他果真有些心浮气躁的样子,不像是以前,便说道:“我替皇上按按头吧?”
赵哲有些意外,转头看看她:“好啊。”
知聆起身,走到赵哲身后,把手搓了搓,便替他揉太阳穴,并眉心等处。
以前在现代,赵宁哲忙公事忙的天昏地暗,回到家里,有时候也会叫头晕头疼,知聆便暗中留心,学了些按摩的手法,时常替他按一按,按过后,果真会轻快些。
没想到此刻竟也能排上用场。
知聆轻轻替赵哲按着,一边垂眸看他的脸,此刻比之先前不同,心情十分平静,波澜不起。
偌大的大殿内,只听到彼此细细地呼吸声,静谧而安稳。
大概是半刻钟过后,赵哲轻声道:“朕好了。”他长叹了声,抬手握住知聆的手。
她身上那股淡淡地香气一直萦绕鼻端,手劲不高不低,绵软地按着他的额头,从未有人这样做过,因无人敢如此对待堂堂天子。
但是她不一样。
她做的如此堂堂正正,顺其自然,就像是曾有过许多次一样。
赵哲静静地坐着,忽然间想到知聆曾说过的一句话,在他看来那是个玩笑话,又或者是她用来讨好他的,那时候,她说……她梦见在另一世,他们两个是夫妻。
或者,那是真的?
赵哲笑,心头忽然变得非常柔软,他闭着眼睛仔仔细细感觉一切,恍惚之中心极为满足,但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闪念。
就好像,真的曾经在哪里经过……
他心里大为感激,却也大为惶恐,就好像一切太好了,最终不留神就会失去。
因此赵哲探手,握住知聆的手,仍旧把她拉到身边来,抱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知聆垂眸看他:“真的好了吗?”被按过的头,略微有些红。
“嗯。”赵哲答应了声,用力抱住她,把头压在她的胸口上,“纯明,让朕抱一会儿。”
知聆不言语,任凭他抱着,他把头靠在她柔软的胸前,感觉那一处令人神魂颠倒的馨香,情愿就这样一生一世地就埋首其中。
隔了会儿,赵哲才抬起头来,说道:“北边有事发生了。”
知聆道:“皇上想如何解决?”
赵哲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好些人都主张和谈,说是不必要劳民伤财,妄动干戈,说什么戾气于天不祥。”
知聆摸摸他的脸:“皇上的意思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赵哲眉头一蹙,并不说。
知聆便也不问,这不是个张口就能给出答案的小事,的确是举足轻重,关乎整个国家。
而且她的身份敏感,也不能多参与其中。
赵哲想了会儿,却道:“你可知道段重言的意思?”
知聆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便道:“皇上怎么提起这个?”
赵哲看着她,微微一笑:“朕听闻,昨儿段重言一身素衣,当街拦马,大骂相国,说他们一力主张求和,对青国人献媚,实在是国之耻辱。”
知聆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有些难以想象那副场景,喃喃道:“他居然……”
赵哲一笑,看着她,说道:“相国已经在朕面前告了他了,说他身为大臣,当街举止失措,口没遮拦,有失官体。”
知聆道:“皇上罚他了?”
赵哲叹了声,沉默片刻,说道:“你在宫里,大概是什么也不知道,昨儿他房里的人没了。”
知聆一惊,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叫道:“皇上的意思,是说练素爱……练大奶奶没了?怎么会这样?”
赵哲看向她:“听闻是小产了个孩子,大概就留下了病根,一直拖延着。”
一重又一重地,如海浪袭来。让知聆大为震惊,一时无语。
赵哲说道:“朕便跟相国说,段重言是因为丧妻加上丧子心痛,故而才一时举止失措,朕便没怎么责怪他。”
知聆听着赵哲的话,心头忍不住抽了两抽,又想到段重言,心中滋味就很奇异了。
赵哲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肩头,打量着她的神色:“纯明,以后,就别想着他了。”
知聆身子一颤:“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赵哲在她唇上亲了口,双眸对上她的眼睛:“朕的意思是,以后,就只想着朕,只是朕的人……如何?朕忽然也很想,让你给朕生个孩子。”他越说越低,知聆却几乎没忍住将他推开。
“皇上,你在说什么……”知聆仓促一笑,看向别处。
赵哲捏住她的下颌:“你明明听见了。”
知聆道:“皇上说笑了。是了,太后曾问,今晚上皇上准备歇在哪?”
赵哲眉头一皱:“哪也不去,就在寝殿。”
知聆试图下地,赵哲却紧紧地抱着她:“朕说到段重言,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知聆抬眸看他,摇了摇头,赵哲道:“真的没有?”
知聆望着他幽寒的双眸,便微微一笑:“皇上怎么又吃起这样的干醋来了?我跟他不是早就没有干系了吗?”
赵哲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心里也不许想着他。”
知聆叹了口气:“皇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赵哲听着她的声音,忽然道:“跟逸儿一样?”
知聆心头一跳,想到逸儿那小模样,又想到方墨白说他养小狗儿,似乎能看到逸儿欢悦贪玩的场景,这孩子先前受了太多苦,也幸好有现在。
知聆想到逸儿,就好像所有阴霾都散了,忍不住便真的笑了笑:“皇上说哪里话,我是玩笑的,皇上竟当了真么?”
赵哲抬头看她:“朕的意思是……逸儿、是不是……”他犹豫着,看着面前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句话却始终无法出口。
几乎与此同时,在段府书房之中,段康一声怒吼,隐约传来瓷瓶落地的碎裂声,并“滚出去”。
段嘉安一边劝着父亲,一边将段重言拉出门外,紧走两步避开了书房。才道:“哥哥这是何必,竟然当街跟相国大人对上,这不是自找灾祸么?哥哥如今才被降职,幸好皇上圣明,格外开恩,才没有又降罪,哥哥以后且不要再一心妄为了!”
段重言冷冷地道:“我就是瞧不起这些求和派对外谄媚对内却耀武扬威的丑态,要我不言,除非我死。”
段嘉安见他要走,忙也跟上,皱着眉地劝说:“哥哥就算不想别的,总也要为我们家想想,现在朝中只有相国势力最大,你又何苦去碰!父亲先前听说,都晕了过去,你总不能把父亲活活气死。”
段重言站住脚,抬头冷笑,转头看向段嘉安:“如果真的一心求和,堂堂天朝毫无血性战意,到时候青国人杀来,所有的人都活不了。”
段嘉安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气的一跺脚:“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莫非真是失心疯了不成?”
段重言目光淡淡从他面上扫过,却什么都没说,只冷冷一笑,迈步就走。
段嘉安将他袖子死死拉住:“哥哥,我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段家……”
段重言站住脚,缓缓回头,重看向段嘉安。被他目光一扫,段嘉安竟觉喉头发干,有些寒意。
“为了我好?”段重言看着段嘉安,缓缓道:“你觉得,练素爱临死之前,我为什么许了你进去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