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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王有术,狂妃欺上门》素素浅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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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6:53:34
☆、148 求你,留下(3000字)
    “楚娰清,回屋里去!”慕容熠尘钳住她的双肩,冷声命令道,语声再都无往日的宠溺,爱怜之意。
    “如今她回来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实话。”楚娰清深吸口气,艰难启唇,傻傻地期望事情会有转圜的余地。
    慕容熠尘薄唇紧抿,陷入艰难的抉择,半晌后,他模棱两可地答复她,“我从来没打算抛弃你……但馨儿我也不能辜负。”
    “呵……”楚娰清轻笑一声,明眸里的光华渐渐剥落。很明确了不是吗?因为责任,他不得不暂时留下她,且残忍地告诉他,他以后爱的只是夏馨梅一人。
    心好痛,似是被尖锐的利器,一下一下地刮着,难受地几欲窒息,她恨极了这种感觉彗。
    “楚娰清,你恨也好,怨也好,但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慕容熠尘不敢去看她明澈的双眸,留下一句作势就转身离开。
    “尘……我是夏馨梅,你信吗?”楚娰清抬眸,任雨水冲刷脸颊的泪渍,她拉住他的手,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愣着作死啊!将她扶回屋里去。”慕容熠尘朝丫鬟冷声喝斥,只当她是烧糊涂、亦或是痴心妄想嚣。
    绿衣丫鬟惶恐地迎了上来,“是,四爷。”作势接过他手里的女人。
    楚娰清只觉得头痛欲裂,双脚好似灌了铅,浑身乏力,种种迹象表面,感染了风寒,“好难受……难受。”
    她痛苦地拧眉,喃喃自语着。
    以往,只要她经受丁点不适,他将她捧在手心呵护,一副比她更痛的神情,可如今,她难受地快死,他依旧冷漠地站在门口不予理会。
    绿衣丫鬟快速将楚娰清的湿衣裳褪下,继而转头小声回禀道,“四爷,楚姑娘怕是感染了风寒,再加上几日没进食……”
    “去将大夫请来后院。”慕容熠尘眸光一沉,他皱了皱眉,继而拂袖离开,将绝情演绎到底,不做丁点停留。
    楚娰清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哀求地唤了句,“尘,不要走,好不好?”她最怕生病,病了会变得异常脆弱,她需要他温暖的怀抱,于是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大夫会来看你!不会有事的。”他连着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也不同往日清儿、清儿地唤,他叫她楚娰清,亦或是直接省略称谓,那般陌生地对待。
    楚娰清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她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那多谢四爷了,估摸着要用你不少医药费,等我好了一并还你。”
    她明明在笑,可一颗心好似在流泪,滴答滴答……整个碎了开来,再都难以愈合。
    窗外风雨飘摇,电闪雷鸣,她蜷缩在温暖的被褥里,睁着明眸细数床顶幔帐的花纹数目,错乱复杂,任她如何费尽心神都难以梳理。
    “楚姑娘……楚姑娘?”丫鬟心疼不已,轻轻地唤她。
    楚娰清意识渐渐模糊,最后见到的是一抹白影,男人面如冠玉,就坐在床前,轻轻执起她的手,传递一抹温暖过来。
    那感觉好熟悉!
    男人握紧她的柔夷,眉宇间凝聚着疼惜、无奈、懊悔等诸多复杂的情绪,“清儿……或许我真的错了……但请你一定要撑下去。”
    *************************************************************************
    慕容熠尘神色落寞地出了后院,顿觉整颗心异常沉闷、压抑,最后带着一身疲惫回到锦书苑。
    宫里资历最长的孙御医正在房内给夏馨梅精细地探脉,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而后缓缓道,“四爷……夏姑娘的身子大不如前,许是在棺木里躺了太久的原因,日后得悉心调养,切忌不可受到丁点的伤病。”
    “有劳孙御医了!”慕容熠尘微松口气,转着轮椅走向床榻安静躺着的女子。
    孙御医开了几贴养身的药,而后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四爷,下官告退。”
    屋内静下来,窗外的雨声、雷声却愈大。
    夏馨梅撑着手臂起身,眼角眉梢是化不开的幸福笑颜,她拉着男人的手,“尘……我就说,我没什么大碍,刚刚只是贫血晕倒了,你非得大惊小怪,惊动宫里的御医。”
    “馨儿没事我就放心了。”慕容熠尘舒展深锁的眉宇,反握住女子的手,“御医说,你的身子还需好好调养,记住他叮嘱的话没?”
    “我不要记,有你就够了不是吗?”夏馨梅狡黠一笑,伸手就将男人带到床上,“尘,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害怕下雨。”
    “好。”慕容熠尘宠溺一笑,飞快退了长靴,并肩与女子躺下,长臂紧紧搂着女子的纤腰。
    “在想什么?心神不宁的?”夏馨梅小手隔着层层衣衫,调皮地在男人胸膛上画圈圈。
    “在想我们何时成婚,何时洞房。”慕容熠尘收回游离的思绪,转而目光灼灼地凝着怀里娇羞不已的女子。
    实则,他在想,楚娰清亦是不喜下雨、打雷天。
    “尘,你坏死了!我看,你更想的是洞房那日吧!”夏馨梅嗔怪道,脸颊处泛起的绯色万般迷人。
    慕容熠尘情动不已,眸低的晦暗之色愈胜,一个翻身将女子压下,预备去一亲芳泽。
    “四爷……”门外陡然传来杨广的焦虑的低唤。
    “什么事?”慕容熠尘兴致全无,松开怀里的女子,沉声问道。
    夏馨梅眸低难掩失望的神色,牵起被褥将脸埋了进去,而后静静聆听。
    “楚姑娘陷入重度昏迷……您要不要去看看……”杨广一五一十地将楚娰清的境况道出,而后忐忑地等候男人作答。
    沉默了半晌,屋内传来慕容熠尘淡漠的回声,“风寒而已,她自作自受,该吃点苦留下教训。”
    杨广.闻言,无奈摇摇头噤了声,他怅然地走在雨幕中,只觉得万分心寒,替楚娰清不值。
    锦书苑房内,夜风从窗缝吹进来,橘黄的烛火映衬着男人脸上冰冷的银质面具,明明暗暗。
    “尘……你爱她对不对?”夏馨梅探出脑袋,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语声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傻丫头,那都是过去的事,如今你回来了,我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存有异心。”慕容熠尘裹住她的柔夷,笃定地答复她,亦是说给自己听。
    “尘……”夏馨梅一时噎语,那抹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双手环住男人的劲腰,小脑袋幸福地埋入男人怀里。
    那夜,慕容熠尘拥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彻夜未眠。
    **************************************************
    楚娰清醒来时,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从窗棂处倾泻下来,斑驳地映在她面无血色的脸上。
    “楚姑娘,你可算醒了!”绿衣丫鬟推门进来,欣喜地唤她。
    “恩,谢谢你昨晚的照顾。”楚娰清抚了抚额,努力坐起身,昨夜,她意志力薄弱,陷入重度昏迷,差点魂归,好在有个人一直陪在她床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限温暖、鼓舞。
    是谁?她异常清楚,那人不是慕容熠尘。
    “楚姑娘,起来吃早膳吧,你都饿了快四天。”绿衣丫鬟端了杏花粥过来,殷殷地劝道。
    “好。”楚娰清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欣然接过。
    气也气了,闹也闹了!也该死心了不是吗?哪怕在艰难,她也会振作起来,做回坚强的楚娰清。
    楚娰清饱饱吃了一顿,总算有了下床走动的气力,听丫鬟说慕容熠尘今日会出府,而她得把握最好的时机。
    此时,杨广神色犹疑地站在门口,不知进退。
    “杨广?有事吗?”楚娰清心下疑惑,主动迎了上去。她亦是看得出,眼前的男人眼中流露的同情、怜悯之色。
    “楚姑娘,我捡到一张纸条,是梅妃给四爷的,但四爷并未拆开就扔了。”杨广前思后想了好几日,最后决定来找楚娰清解决难题。
    “是什么?”楚娰清狐疑地接过,将折得严密的纸条缓缓打开,脸色不由得微变。
    梅妃用娟秀的字体留下寥寥四个字,而那亦是楚娰清曾想到过的,如今二人想法不谋而合,是不是意味着……


☆、149 绝情的耳光(3000字)
    “楚姑娘,现下该怎么做?”杨广拿不定主意,满怀期望地问她。
    楚娰清思忖半晌,咬了咬唇,“交给我吧!”等她做完最后一件事,她会选择心甘情愿地退出,且大方祝福二人白头偕老。
    **
    端亲王府。
    慕容君墨负手而立于书案前,手中狼毫飞舞,雪白的宣纸上,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跃然而上彖。
    画中是个唇红齿白的女孩,梳着俏皮的桃花髻,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最传神的是她那双明澈的眼眸,清如泉,黑如墨。
    “惜儿,十年后,你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墨哥哥真的想象不出来。”慕容君墨停下笔锋,闭上双眸,在脑海里细细描绘。
    描着,描着,楚娰清那张绝美的脸容渐渐清晰起来,真的是她吗?他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邳。
    “七爷!今日又来了一位认铜铃的!”门外有家丁禀告。
    “带进来。”慕容君墨沉声吩咐,迅速将画卷收好,而后仰头疲累地躺在太师椅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粉衫女子垂眸站在那里,略显拘谨地绞着手里的丝绢,“七爷,小女赵敏惜。”
    “抬起头来!”慕容君墨语声淡淡,却透着一股子寒意。
    粉衫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鼓起勇气抬头,“七爷……”含羞带怯地唤他。
    慕容君墨眸紧紧绞着女子,将腰间悬挂的铜铃扯下置于掌心,“小惜儿,十年前,你将它送我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还记得吗?”
    “说……说了……墨哥哥,铜铃……”粉衫女子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回话。
    “你是哪家的千金?胆敢只身闯进端亲王府?”慕容君墨五指收拢,铜铃紧紧攥入手心,黑眸里的阴霾之气愈盛。
    “七爷,小女子……只是爱慕着七爷,以至于做出荒唐的傻事。”粉衫女子吓得小脸煞白,双腿一曲重重跪下。
    “知道错了?”慕容君墨从书案后走来,居高临下地站在女子跟前,“冒名顶替,攀龙附凤,居心叵测,绝不能饶恕。”
    “七爷……我父亲是赵翼,隶属刑部,官拜二品……”粉衣女子战战兢兢地说道,自作聪明,却不知死亡将近。
    “来人,将赵翼的女儿拖出去,杖毙!”慕容君墨不屑地冷笑一声,周身被笼上凛冽的杀气。
    粉衣女子闻言,吓得瘫软在地上,“七爷……”颤声唤着,连着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
    “杀一儆百!往后我看谁还敢亵渎我的小惜儿!”慕容君墨嫌恶地睇了眼匍匐地上的女子,一条人命对他来说只是轻如鸿毛。
    赵翼的女儿被侍卫拖出去后,端王府,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慕容君墨的残酷手段迅速地传了出去。
    半晌后,端王府恢复往昔的沉寂。
    一名暗卫匆匆回府禀告,“属下参见七爷!”
    慕容君墨将手里的画卷挂在墙壁上,转身问道,“三日来,可有探出什么不寻常?”
    暗卫心虚地垂下头,“属下愚钝,并未发现四爷的异常,他平日里就待在书房里下棋,看书,而出门也是去茶馆、酒肆之类的地方。”
    “是你太过愚钝,还是他太过精明?”慕容君墨若有所思地眯起眸子,挑眉反问。
    “七爷……”暗卫吓出一身冷汗,忙道,“属下探到一件有趣的事。”
    “哦,说来听听。”慕容君墨坐回太师椅上,来了不小的兴致。
    暗卫顿了顿,组织好语言,“四王府来了一位神秘女人,听说是四爷八年前的旧爱,死而复生。”
    “夏馨梅吗?”慕容熠尘忆起皇帝曾经提到的只言片语。夏馨梅是慕容熠尘心中挚爱,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在她死后变得异常消沉……
    夏馨梅曾经是昭国最威风凛凛的女将,十六岁便随慕容熠尘出征夏国,且一举拿下夏国偌大的疆土。
    “还探到什么?”慕容君墨实则是想问楚娰清的境遇。
    暗卫如实回答,“楚姑娘被四爷赶到后院,她闹脾气,昨夜生了场大病……”
    暗卫话还未说完,一股劲风掠过,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锦书苑,幽幽琴声婉转,翠鸟嬉戏缠绵,莲花池里的白莲孤傲地盛开,一袭素衣的女子坐于岸边的石桌上,纤纤束手抚弄着琴弦。
    楚娰清再次得见夏馨梅,依然抑制不住高低起伏的心跳,那再熟悉不过的容貌,就好看到了21世纪镜子中的自己。
    “你来了!”夏馨梅听闻动静,推开身前的古琴,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恩!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楚娰清对于她亲昵地举动颇为不适,今日她刚要出门,而夏馨梅竟主动派丫鬟邀请她品茶。
    夏馨梅尴尬地缩了缩手,“楚姑娘,请坐吧!”
    两个女人对桌而坐,丫鬟搬走了古琴,换了茶盏和点心一一摆上。
    楚娰清凝着夏馨梅发上的蝴蝶簪,眸低的黯然之色挥之不去。蝴蝶簪,他与她定情的信物,可如此廉价,转眼之间就送给了其他女人。
    “你喜欢我头上的发簪?”夏馨梅心领神会,忙摘了下来殷殷地递过去,“送你吧!总觉得蝴蝶不太适合我!”
    楚娰清心中只觉得好笑,断然拒绝她的好意,“我也不太喜欢蝴蝶!他既然送给你,你怎么能轻易让给其他人?”
    夏馨梅脸色微变,唇角牵起一抹苦涩,“你该知道……我请你来所为何事。”
    “请说,我洗耳恭听。”楚娰清亦是礼貌性地笑笑,主动拿起茶壶倒茶。
    “我离开了八年……八年能改变很多事,包括人心……”夏馨梅黛眉微蹙,愁绪满面地说着。
    楚娰清将倒好的茶盏端起,“先喝口茶吧!”
    “好。”夏馨梅欣然一笑,伸手去接。
    然,许是心神恍惚,她一个没接稳,茶杯落在石桌上碎裂开来,凉水亦是撒了一身。
    “怎么样?有没伤到?”楚娰清担忧地询问,很好捕捉到女子眼中一抹慌乱。
    夏馨梅不断用丝绢擦拭脸,并没顾及湿透的衣衫,“我没事……是我太不小心了!”
    “要不要去换身衣裳?”楚娰清好心提醒,一般而言,昭国的女子都万般注重仪容仪表。
    夏馨梅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不用了!风吹下就干了的!”
    顿了顿,她又回归正题,“楚姑娘,我知道你爱他,不比我爱的深,但女人的心都很小,谁不希望能拥有一份完整的爱。”
    楚娰清漠然地凝着她,明眸里一片沉寂,心中却不自觉泛起微苦。
    “蝴蝶簪也好,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拱手相送,但惟独尘不可以!楚姑娘,你蕙质兰心,应该懂我的意思!”夏馨梅一字一句地说道,眸光带着恳求的意味。
    “可你也说,人心会变,他爱的不过是从前的你,或许是恩情,是责任,是其他诸多的无可奈何!”楚娰清冷声反驳,那一刻,她从夏馨梅眼底看到了不安的情绪。
    “楚姑娘,无论如何,你必须离开尘……如若不然我会采取特殊手段,到时候受到伤害的终将是你!”夏馨梅眸光一凛,愤然起身,挑开天窗说亮话。
    “不如你现在跳到莲花池里去,我或许会考虑一二!”楚娰清牵了牵唇角,抬手指了指幽深不见底的莲花池。
    “好!”夏馨梅虽不明她予以何为,却一口答应下来,她深吸口气,不做多想地作势就往下跳。
    “你疯了!”楚娰清眼疾手快,飞身过去拉住女人,有些事,似乎不用去验证,答案已经揭晓了。
    “楚姑娘……我爱他,胜过世间万物,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妥协、退让!”夏馨梅水眸盈盈,万般惹人怜爱。
    “夏……”楚娰清正欲说些什么,眼前的女子却失去重心,直直往莲花池子里倒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那抹素影深陷了进去。
    “夏馨梅!”楚娰清大惊,作势就往下跳,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狠狠抓住她的手,杨广已快人一步跳了进去。
    “尘……”楚娰清愕然回眸,凝着男人冰冷的薄唇,她心底突生一抹恐惧。
    “楚娰清,你对她做了什么?”慕容熠尘捏住她的手腕,更紧了一分,幽深的眸子蕴着盛怒的神色。
    “我推了她……”楚娰清心中堵地慌,含笑说道,笑的寒凉。
    “啪!”慕容熠尘怒不可遏,扬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绝情、利落,不含半丝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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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6:53:50
☆、150 不三不四的女人(6000字)
    楚姒清骤不及防,被那可怕的力道扇得摔倒在地,她捂住发麻的脸颊,不可置信地凝着男人冰冷的银制面具。
    他打了她!为了另一个女人,不信任她,失去所有理智,失去往日的精明,楚姒清忍不住笑出声,添油加醋地说道,“我很后悔,没有亲手杀死她!”
    她深深地凝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异常陌生,一个巴掌,终于将她打醒,原来,她和夏馨梅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天差地别的,她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可是,往日的情意都是一场镜花水月吗?逢场作戏?那他的演技也太精湛了。
    慕容熠尘眸光渗着深沉的痛色,他大手紧紧扣着轮椅,而后伸手揪住她的衣襟,冷声威胁,“你听着,若再敢动馨儿一根手指,我会让你拿命相抵!彖”
    拿命相抵,好狠,好绝!
    一字一句,似锋利的刀刃,似缠绕的荆棘,狠狠扎进楚姒清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
    “慕容熠尘……你爱过我吗?”楚姒清反握住他的手,迎上他幽深的黑眸,痴痴等候作答柙。
    慕容熠尘憎恶地推开她,凉薄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还妄想得到本王的爱?”
    不三不四?楚姒清伸出的手颓然地收回,下意识地摸向平坦的小腹,对啊!他还是嫌弃她不是吗?七夕那日所说的不过是哄骗她的谎话,而她傻兮兮地去相信,还感动的一塌糊涂。
    衣袖里的纸片随之滑落在地上,她正准备去捡,而慕容熠尘却快她一步,长臂伸出迅速地捡起,而后摊开,待看清上面的四个娟秀的字,不由得脸色微沉。
    “爷!”此时,杨广浑身湿透,从莲池里抱起夏馨梅,喘着粗气等候男人命令。
    “抱回房去!将孙御医请来!”慕容熠尘眸光痛惜地睨了昏厥过去的夏馨梅一眼,冷静吩咐道。
    “是爷!”杨广快步朝房内走去。
    慕容熠尘并未急着跟上去,而是一把将地上的楚姒清拽起,“不是想知道答案吗?走!跟我进房,看个清楚!”
    “放开我!我现在不想看,不屑知道……”楚姒清拼命地挣脱男人的钳制,奈何他力道大得几欲捏碎她纤弱的骨头。
    一路上,短短的距离,楚姒清被男人硬拖着进屋,狼狈至极。
    杨广将夏馨梅轻柔地放在床榻,而后躬身退了出去,临走时目光复杂地凝了楚姒清一眼。
    两名丫鬟很快进来,拿了热水,锦巾快速采取施救措施。
    夏馨梅脸容苍白地无一丝血,黛眉痛苦地拧着,虚弱地躺在床上,丫鬟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外衫、亵衣……
    不一会,女子雪白的娇躯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楚姒清眼前。
    丰满的雪峰,不盈一握的纤腰,修长的玉腿,娇小的莲足…..绝美的身段是让任何女人都会心生嫉妒的。
    “尘……好难受……好难受……你在哪?“夏馨梅蜷缩着身子,柔柔地唤着,那娇弱的样子万般惹人怜爱。
    慕容熠尘眸光一痛,转动轮椅朝床榻靠近,继而将女子轻柔地抱入怀里,“馨儿,别怕,我在这里。”
    他将女子拥地更紧,轻吻着她的脸颊安慰。
    楚姒清怔怔地凝着那刺眼的一幕,只觉得眼眶酸胀地难受极了,胸前里压抑地几欲窒息。
    恍惚忆起,她前些日子身体稍稍有些不适,他亦是神色痛苦,爱怜地亲吻着她,给予她无限的关怀,温暖。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主角回来了,她这个配角就显得万般讽刺。
    慕容熠尘拿起衣衫,亲自给怀里的女人穿戴,冰冷的黑眸斜觑了眼楚姒清,“可有看清?如今死心了吗?”
    楚姒清哑然失语,夏馨梅如柳的纤腰上,一枚金色蝴蝶胎记,栩栩如生,欲展翅而飞。
    后腰金蝶!梅妃纸条上留下的四个字,慕容熠尘并未拆开看,而是选择无理由去相信,相信她是真的夏馨梅,果然,事实验证,他对了。
    而她楚姒清成了跳梁小丑,自以为是地顾及他的安危,搅得一身狼狈。
    “我看清了……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楚姒清捂住钝痛的心口,而后牵起唇角笑了笑。
    “……”慕容熠尘漠然不语,拧眉睨着怀里的女子,幽深的瞳孔了无波澜,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慕容熠尘……祝你们白头偕老!生生世世相爱相守!”楚姒清深吸口气,发自肺腑地恭祝二人。
    顿了顿,她又坦诚地说道,赞不绝口,“她是个好姑娘,长的漂亮,性子耿直、洒脱,更是爱你至深,记得多疼爱她,弥补八年来的缺憾。
    “……”慕容熠尘依旧不置一词,甚至于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袍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那一刻,以至于多年以后,他都难以释怀。
    “再见!慕容熠尘……”楚姒清笑的明媚,却让人心疼。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决然转身。
    再见了!尘……谢谢你曾经爱过我,即便以后不爱了,我依然不会怪你,谁叫我们有缘无分,谁叫我终究是卑微的一方,谁叫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
    楚姒清浑身疲累地走出门,室外暮色悄然降临,天边的残阳如火似血,被云层渐渐遮盖、吞噬。
    “楚姑娘……你去哪?”杨广从背后喊住她,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我走了!答案是正确的,你不必替他担心了!”楚姒清哑声回答,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
    出了四王府,她终究撑不住,双腿一软朝地上栽去。
    “惜儿!”慕容君墨从房檐上纵身跃下,伸出长臂及时接住她下坠的身子,他揽着她的腰肢,眸色复杂。
    有懊悔,有疼惜,有无奈……
    “怎么样?这场戏精彩吗?都按照你预想中的发展!”楚姒清不挣脱,不反抗,讥笑地说道。
    “惜儿,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慕容君墨极力解释,“那个女人装腔作势,我索性让她跌入莲池里,只是想给你出口恶气!”
    “慕容君墨,你是我什么人?出气?”楚姒清只觉得他的好意可笑至极。
    “我是你永远的墨哥哥,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的墨哥哥,我们小时候不是约定好的吗?互相扶持,连成一线……”慕容君墨神色凝重,说的极为认真。
    “够了!你心爱的女人去了,生无所依,就将我当做替身了对不对?你跟他一样!一样可耻,窃取了对方的心,最后不忘狠狠践踏如泥!”楚姒清费力推开他,愤然吼道,明眸里交织着痛苦的神色。
    “楚姒清……”慕容君墨黯然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你从未了解过我,又怎知道我和四哥是一丘之貉?”
    “……”楚姒清疲累地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转身漠然离去。
    慕容君墨怔在原地,凝着女子孤冷的背影,心中渐渐泛起微疼!小惜儿,即便你长大了,有了心上人,不愿履行诺言嫁给我,但我依然会铭记我们当初的点点滴滴,哪怕只是守在你身后一辈子。
    *******************************************************
    天擦黑的时候,秋菊正在院子里乘凉,拿着团扇念叨,“小姐莫不是有了男人,就将我和夫人给忘了?几天了?没心没肺的!”
    周氏整理完屋子,径直走出来,笑道,“女生外向,我总算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那丫头回来我得好好数落一番。”
    “娘……”院门外响起沙哑而熟悉的低唤,楚姒清扶住门扉,两行清泪不争气地蜿蜒而下,母亲和秋菊还蒙在鼓里,替她高兴,并不知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羞辱。
    周氏,秋菊闻声,脸色微变,忙不迭迎了上去。
    秋菊吓得哭出声,“小姐,小姐,你怎么哭了?脸色这么难看?谁欺负你了?”
    周氏亦是疼的心都在颤,她从未见过如此黯然无光的女儿,整个人就如同抽去了灵魂。
    “清儿,告诉娘发生了什么事?”颤抖着双手去拭女子脸上的清泪。
    楚姒清动了动唇,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本就怀有身孕,风寒未痊愈,再加上承受的感情三重打击,眼前一黑,顷刻昏死过去。
    “娘……我好累。”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
    楚姒清自那日后一病不起,整个人意志消沉,躺在床上迟迟不肯醒来。
    第三日,秋菊拿着软布给她擦拭额头,一双杏眸肿的核桃般骇人,哑声说道,“小姐……你快醒来,我和夫人都等着同你说话呢!”
    “小姐,西城来了一个戏班子,正在唱你最爱听的《牡丹亭》,再不醒怕是要晚了!”
    “小姐,你历来坚强,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根本不值得!”
    “小姐,你病成这样,他连着来瞧你一眼都不肯,听说还带夏馨梅去后山避暑了!”
    秋菊说了很多话,说的嗓子干哑,床上的女子依旧轻阖着眼眸,睡得深沉,沉浸在虚无的梦里,不肯醒来。
    慕容子喧站在门口许久,忽然没了上前的勇气,他私心地将夏馨梅送回慕容熠尘身边,给楚姒清带来了灭顶之灾。
    “六爷,你来了!”秋菊抹干脸上的泪渍,哑声换了一句。
    “她怎么样?”慕容子喧眸色一痛,轻声询问。实则,她昏迷了几日,他就守在暗处几日,却过不去心里的坎,无颜去面对她。
    “三妹还是那样吗?”楚嫣然不知何时,端了药膳走进来。
    秋菊冷冷剜了她一眼,不予理会,转身进了内室。
    慕容子喧坐到床沿,轻轻执起女子的手,清儿,对不起,原谅我……他在心中默念。
    “子喧……这是娘.亲自给三妹熬的药膳,我喂她喝下,指不定有起色。”楚嫣然将瓷碗端起,征询意见。
    慕容子喧淡淡允了声,伸手将楚姒清扶起,“药给我!你下去吧,她需要静养。”言下之意,就是嫌她叨扰了。
    楚嫣然心中泛起微苦,听话地点点头,“子喧……我在镜月阁等你,我们今天一起回府好不好?”连着几日,她连丈夫的面都难以得见,今日一见,还是沾了楚姒清的光。
    “嫣儿不必等我。”慕容子喧拧眉,断然打碎她的痴心妄想。
    楚嫣然身子一颤,险些没跌倒,她咬了咬唇,“子喧……我会等你,一直等着你回家!”捂住眼眶里的泪,委屈地跑了出去。
    慕容子喧不予理会,低头嗅了嗅微苦的药膳,不由得脸色骤变。
    楚嫣然还未走出云水阁院子,身后就传来丈夫的喝斥声,“楚嫣然,你站住。”
    她心中一紧,惶惶地回头,就撞上男人盛怒的黑眸,吓得连连后退,“子喧……什么事?”
    “药膳是谁熬的?我只问一次。”慕容子喧大手揪住她的衣襟,冷声逼问。
    “是娘熬的?怎么了?三妹不喝吗?”楚嫣然手心不禁渗出一层薄汗,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慕容子喧大手钳住她的下颚,“嫣儿,说实话!”
    “我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楚嫣然痛苦地摇头,极力不愿去承认。
    “啪!”慕容子喧怒不可遏,扬手就狠抽了她一个耳光,霎时,绝美的侧脸印上骇人的手指印。
    “子喧,你打我?”楚嫣然又哭又笑,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温润如玉的慕容子喧啊!连着重话都不曾说过,却因为一个女人而打她?多么讽刺!
    “清儿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你听清楚,若是再敢兴风作浪!我绕不了你!”慕容子喧一字一句,冰冷的话渗着绝情。
    “不是?呵……”楚嫣然苦涩一笑,并不全然相信,“我的丈夫爱上了其他女人,我只是为了挽回我的丈夫,我并没错……”
    “我没有错……错的是她,狐狸精……不要脸……”她喃喃说着,似清醒似疯魔。
    慕容子喧低叹口气,紧了紧手掌,而后转身,待看清门口站立的女子,他哑然失语,“清儿……”
    “孩子不是你的?”楚姒清紧紧扶住门扉,语声淡淡地问。无人知晓她此刻心中所想。
    “……”慕容子喧拧眉,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欺骗了她,为了她能彻底离开慕容熠尘,撒下弥天大谎。
    “我问你,孩子是不是你的!”楚姒清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攀住男人的衣襟再次问道。
    “对不起……清儿,我们那夜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是静如为了撮合我们,做出的假象!”慕容子喧黑眸里交织着痛苦的神色,他裹住她微凉的小手,缓缓道出真相。
    “子喧……为什么?连你也来骗我?”楚姒清睁着空洞的眸子,哑然失笑,一颗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
    “清儿……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请你不要太难过,好不好?你要打,要骂,要怪都行!”慕容子喧将她狠狠拥挤怀里,在她耳边低喃着。
    楚姒清静静地埋在男人怀里,不哭、不闹、不说话,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孩子!终究是慕容熠尘的!老天给她开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却是异常讽刺的玩笑。
    ***********************************************************************
    夜晚,楚姒清洗去一身的疲累,简单吃了两口清粥,躺在床上早早入睡。
    “小姐……我就在内屋,若是不舒服,千万要喊我!”秋菊悉心给她掖好被子,临走前不忘叮嘱一番。
    楚姒清只是动了动眼皮,算是回答,一日下来,她虽然清醒了,病痛驱除了,可心底的伤再难痊愈,迟迟不肯同任何人讲话。
    除了母亲和秋菊说话,她肢体上应答着。
    与她眼底,天下的人都是骗子,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脆弱的心房,不让它再受外界的侵害。
    夜里,楚姒清闭着眸,小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抚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半的时候,窗棂处传来轻微的异动,她微睁开眼睛,撞见一抹墨蓝的影子悄然入室。
    慕容君墨?楚姒清眸底掠过愕然的神色,猜不透他前来的目的。
    慕容君墨并未打量屋内其他,而是脚步轻盈地走近床榻,撩起衣袍坐在床沿,“小惜儿,我又来看你了!”
    又来?莫非他前几日都曾来过,夜里,那双温暖的手,低醇的嗓音,给了她无限求生的欲念。
    慕容君墨并未再说话,而是拿了锦巾给女子擦拭额头,双手……动作轻柔,好似在呵护世间的珍宝。
    忙完一切,他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小惜儿……我继续给你将昨天的故事……青鸟和飞鱼是本是一对命里注定的爱人……某一天……”
    故事很美,但也凄凉,青鸟和飞鱼最终因为各种原由劳燕分飞……而凄美的故事,最能打动人心。
    慕容君墨讲完故事,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该吃药了,惜儿……”他阔步走到窗棂前,一碗药膳递了过来,来人是他的贴身侍卫。
    “七爷!皇上刚刚派人传来口谕,说您明晚再不进宫面圣,会废了你端亲王的称号。”暗卫忧心忡忡地劝道。
    “他爱废谁,爱提拔谁,都跟我无关!”慕容君墨率性而为,丝毫不担心地位不保。
    “七爷……若皇上金口一开……”
    “滚!我会一直陪着惜儿,直到她痊愈,天塌下来,也别来烦本王!”慕容君墨低斥了声,决然将窗户关上。
    他端着药膳,小心翼翼走到床前,“惜儿,该喝药了!”轻声唤着,满含温情。
    楚姒清眼皮微动了下,继续“沉睡。”原来,她身体复原地如此快,是因为慕容君墨暗地里的照料?只是,他又存着什么心思?
    “我喂你喝!”慕容君墨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咽下苦涩的药汁,而后倾身下去,预备渡入女子檀口之中。
    一抹偌大的黑影压了下来,楚姒清豁然睁开眼睛,手臂横挡了过去,“混蛋,你想做什么?”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14:35
☆、151 送她金山银山(6000字)
    慕容君墨整个颀长的身子悬在她跟前,一脸正色地说道,“你不肯张嘴,本王只好勉为其难,让你一亲芳泽喽!”
    一亲芳泽?也真够自恋、厚颜无耻的!楚姒清气结无语,双手环胸警惕地望着他。
    慕容君墨勾唇,得逞地笑笑,探手去抚了抚她的额,“鬼丫头,醒来也不吱声,害得我……”
    “害你怎样?”楚姒清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猜不透他莫测的心思。
    “没什么!你醒来就好。”慕容君墨撑着手臂,潇洒地跳下床,将药碗置于桌上后,就撩起衣袍大方落座妃。
    一双狭长而多情的桃花眼微眯,直勾勾盯着床上的女子看。
    屋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楚姒清哪里还有半点睡意,索性披上薄衫作势下床。
    “你能走动吗?乖,先躺着去,大不了我现在就离开好不好?”慕容君墨虽贪恋她的气息,时时刻刻想与她共处,但只得作罢璧。
    “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楚姒清冷冷回了句,走到案桌处,将烛火点燃,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慕容君墨漠然不语,摇开手里的折扇,自顾端起茶盏饮了起来。
    “那茶…..”楚姒清皱眉,上前就不客气地抢过他手里的杯盏。
    慕容君墨黯然神伤,举着空落落的手,“清儿厌恶我,莫不是一杯凉茶都吝啬地不肯给我喝?”
    “你瞎想什么呢!这茶是几天前的!喝了对身体不好!”楚姒清说完转身进了内室,不一会拿了新茶和药瓶出来。
    慕容君墨受宠若惊,忙伸出长臂接过茶盏,惬意地抿了一口,眉宇间的笑意挥散不去,“清儿的斟的茶,比宫里的好喝百倍!”
    楚姒清无奈地摇摇头,待他喝完,将手里的棉签、药瓶递了过去,“给你……”
    “做什么用?”慕容君墨迟迟不肯接,继续饮茶。
    楚姒清懒得多说,直接强迫地塞到他手里,“别装了,刚刚翻墙的时候,被我装在那的倒刺给扎了吧?”
    偷香窃玉,得意忘形。慕容君墨脸上一窘,故作无事地轻笑道,“倒刺?就你那点伎俩,还伤不到本王!再者,本王进来用得着翻墙吗?”
    “哦?是我会错意了?”楚姒清反问,伸手朝着男人痛处就狠捏下去。
    “呃!”慕容君墨痛的闷哼一声,剑眉深深拧起,“小惜儿,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歹毒!一点都没变!”
    那个小辣椒一样的女孩,亦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予了他无尽的关怀、照料。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送上门任他欺负。
    她调皮的时候,会下狠口咬他,至今,他手臂上依旧留有她深刻的牙印。
    “上药!”楚姒清松开他,命令的语气道。
    “不上……”慕容君墨置气地别过脸,喝起闷茶来,眼梢的余光若有若无打在女子身上。
    “伸出手来!”楚姒清用棉签蘸了蘸微醺的药汁,无奈地叹口气妥协。
    慕容君墨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勾唇笑的绝艳,他殷殷地撩起衣袖,白璧的胳膊伸了出去,“有劳小惜儿了……”
    楚姒清不语,站在男人跟前,微微颔首,动作细致而轻柔地给他涂抹微凉的药汁,几许发丝垂落下来,不安分地撩拨着男人沉寂多年的心湖。
    慕容君墨目光灼灼地凝着她,伸手试着去触摸她散落的青丝,他明明离着她很近的距离,却又似隔着千山万水。
    她不肯与他相认!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他都不得而知……
    “小惜儿……”慕容君墨低喃着,抬手轻轻触及她绝美的侧脸,他有千言万语同她诉说,却又无从说起。
    男人微凉的指腹轻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股陌生的悸动,淡淡的寒香扑面而来,一时间,楚姒清仲怔住,任他放肆。
    慕容君墨难得见她温顺如水的样子,顿时整颗心都澎湃激昂着,再难平静,他勾住她的下颚,俊美的脸容渐渐逼近她……
    “小惜儿……”低醇的嗓音似三月的风,暖暖的,温温的,带着几许深情,沉痛,无奈……
    楚姒清猛然惊醒过来时,男人性感而魅惑的薄唇强势地压了过来。
    “唔……”唇上微凉,属于另一个陌生男子的气息将她深深融化,他吻着她,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极尽爱怜的……
    她太过清甜、美好,与记忆中如出一辙,慕容君墨情到浓时,一个吻远远不够,边欺负着她娇嫩的唇瓣,大手边探入她的衣襟里。
    “混蛋!你想死吗?”楚姒清浑身一激,费力推开他的钳制,气不过,顺势端起茶水泼了过去。
    对付色狼,她历来不会心慈手软。
    凉水兜头而下,慕容君墨垂下的青丝尽数湿透,几缕搭在俊美无俦的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翩然风姿,显得异常滑稽、狼狈。
    他也不恼,随手风情万种地捋了捋,微微皱眉,“本王猜,你今日穿的肚兜是杏色,可有猜对?”得寸进尺地调.戏她。
    楚姒清差点没呛到,她深吸口气,无情地抬手一指,“现在请你,立刻马上滚出去!乘我没动杀意前!”
    她这是典型的好心没好报,手贱才会去给他涂药,被占尽便宜。
    “本王猜对没?不说话,是不是代表承认了?”慕容君墨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不依不饶地问。
    “我有权不回答。”楚姒清气的直咬牙,顺了顺气,颇为懊悔自己引狼入室。
    “你害羞的样子倒也迷人!”慕容君墨撑着额赞道,颇为惬意的欣赏她因为愤怒而绯红的脸颊。
    “……”楚姒清懒得理会,逞口舌之争,径直将门打得打开,下起逐客令。
    慕容君墨不悦地挑眉,只得站起身来,“小惜儿,改日我再来猜,总会有猜中的那天!”一脸沮丧地摇着折扇,极不情愿地离开。
    他的手心,不知何时,攥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簪,也唯有调.戏那丫头的时候,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玉簪在手,他与她的关系再都难以斩断。
    *********************************************************
    修养了两日,楚姒清身子恢复了七七.八八,闷了几天,一大早,她为放松心情,和秋菊出门购置家用。
    南城三街,是帝都最繁华的街市,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小贩卖力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小姐……前面有你喜欢吃的海棠糕!”秋菊一惊一乍,兴致盎然地翘首看去。
    楚姒清莞尔一笑,放下手里的胭脂盒,“还不快走,听说那摊主不常出现,我们今日运气不错!”
    “恩恩!”秋菊兴奋不已,率先朝前费力地挤了过去,“小姐,我先去排队,你可以慢点再过来,走路小心些。”
    楚姒清苦涩一笑,下意识地抚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一抹忧愁渐渐浮现眉宇间。
    她刚跟上秋菊,围着买糕点的人统统作鸟兽散,秋菊笑意盈盈地拧了一大盒新出炉的海棠糕递给她,“好奇怪,老板让我第一个买!”
    “是吗?难道因为你长的太漂亮?”楚姒清揶揄道,不免狐疑地看向摊主。
    “那是!我自打十五岁起,出门买东西就不用排队。”秋菊扬眉,一副沾沾自喜的德行。
    楚姒清无语望天,“咳咳……出门在外,记得保持低调。”
    “噢!低调低调。”秋菊悻悻地撇嘴,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老板,还没给你钱呢!”
    “钱?收什么钱!你家小姐能吃我的海棠糕,荣幸之至!”年轻的老板连连摇头,断然拒绝收钱。
    “啊?莫非小姐的魅力真的大到吃东西可以免银子的地步?”秋菊愕然瞪着杏眸,转而又无比自豪地说,“恩!老板好眼力!我家小姐是人中之风…..”
    “走了!你还没完没了呢?”楚姒清和善地朝老板笑笑,拉住秋菊示意她少说话。
    “我还真没说完……等回去说给夫人听,她一定高兴坏了!”秋菊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
    楚姒清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径直走到一处买豆腐花的摊位,“老板娘,两碗豆腐花!”
    “好叻!姑娘快请坐。”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继而转身拿碗忙活,她笑的乐开了花,一副比捡到金子还高兴的样子。
    “昭国百姓日子都过得挺滋润的!那老板娘笑的可真开心!”楚姒清微叹了声,也唯独她受了情伤,郁郁寡欢地度日。
    “小姐……千万记得发生任何事,我和夫人都会陪在你身边。”秋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没事!说好今天要好好放松的!”楚姒清故作无事,展颜笑笑。
    此时。
    “姑娘,您的豆腐花!若是觉得太甜,或是太淡,千万记得跟我说!”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说道,热情满面。
    “谢谢了,您去忙吧!”楚姒清受宠若惊,礼貌地说了声致谢的话,伸手拿了汤匙,认真品尝起来。
    李记海棠糕加上徐记豆腐花,享誉帝都的绝配美食,她今日亲身体验,忍不住称赞道,“没想到古代的食物也不错,最重要的还是纯天然!”
    “古代?”秋菊噎了一口糕点,完了完了,小姐老.毛病犯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走了!再吃小心变成胖妞。”楚姒清惊觉失言,只得干咳两声,从衣袖里掏出铜板甩到桌上,“老板娘,不用找了,下次我再来光顾!”
    哪知,老板娘见她付钱,整个人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姑娘啊!钱您拿回去,您吃的开心是我徐娘的荣幸。”
    捡起铜板,硬生生塞回楚姒清手里。
    “小姐!你不会对女人也使用狐媚手段,骗吃骗喝吧?”秋菊再次瞠目结舌,嘴张的可以塞个鸡蛋。
    “咳咳……或许我魅力过甚,男女通吃也指不定呢!”楚姒清打趣地说道,收了铜板也没再推脱。
    于是,一路上,楚姒清无论走到哪里,哪怕只是淡淡地觑了眼某个物品,那物品就主动送上门,且不收半毛钱。
    “我拿不动了!”秋菊苦拧着大包小包,苦哈哈地皱眉,“小姐……究竟是哪方神仙,给你送金山银山的!”
    “拿不动就扔掉!反正也没花钱。”楚姒清生平第一次体验逛街不买单,购物欲大大挑起,心底的郁结也散去,舒畅极了。
    “打死也不扔!多好的金钗,多好的银镯......珊瑚玛瑙、百年松木盒、”秋菊细细数着,怎么也数不清。
    楚姒清闲闲地朝前走着,德荣店铺里的一枚金镶玉佩摆放在柜台最醒目的地方吸引了她的眼球。
    “小姐,等等我!”秋菊累的气喘吁吁跟了上去。
    楚姒清刚迈入门槛,那块玉被店家拿起,毕恭毕敬地朝内室走去。
    “掌柜的!”楚姒清忙喊住他,“我要买你手里的玉!”
    “这个……”掌柜为难地拧眉,“姑娘……这玉早已被人预定了!不能卖!”
    “不能卖?”楚姒清忽然来了不小兴致,一路上,她无论走到何处,但凡看上的东西,他们只会兴高采烈的奉送上。
    “是啊!姑娘可以看看其他的玉,不比它差!”掌柜好言相劝。
    “多少钱?我出双倍!”楚姒清不依不饶,断然摇头否决,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
    “此玉产自南疆,百年难遇,更是经过最好的玉石师傅雕琢而成,得需白银两万两!”掌柜的徐徐摸着胡子,一席话预备让楚姒清打退堂鼓。
    “那就是四万两了?我今日没带够银子,先预付定金如何?这里是三千!”楚姒清半分不肯退让,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
    “不好意思,我们荣德店历来是银货两讫,没有先付定金的说法。”掌柜亦是不松口,断然拒绝。
    “呵……”楚姒清攥紧手里的银票,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酒楼刚开业,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可那玉石买下给母亲护心用,再好不过。
    “小姐,四万两,我们弄不到那么多钱的!”秋菊凑了过来,小声朝她嘀咕。
    秋菊话还未说完,一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姑娘!这里是十万两银票,我家主子让你放心花!”
    “十万两?”秋菊颤抖着小手接过,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巨款,激动地心肝差点没跳出来。
    掌柜的正欲撩开帘子开溜,楚娰清冷冷喊住他,“银货两讫!玉石我现下有资格拿走吧?”
    “这……这……”掌柜大窘,急的满头大汗,“姑娘啊……不是我不肯卖,只是里头的人你怕是得罪不起!”
    “是谁?莫非堂堂端亲王,还抵不过你幕后那人?”楚姒清不屑地轻笑一声,拿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饮着。
    “小姐……钱是端亲王送来的?”秋菊后知后觉,惊愕地瞪大杏眸,那一路上,吃喝无阻,也是他的杰作。天!端亲王何时对小姐有了兴致?兴致还不一般大?
    掌柜闻言,脸色甚是难看,手里的玉颤了颤,显然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怎么样?玉还卖不卖?”楚姒清放下茶盏,淡淡启唇,语声尽是威胁的意味。
    “莫非楚小姐喜欢强买强卖?”帘子被撩开,那熟悉的银制面具映入眼帘,楚姒清面上饶是再平静,心依旧不可抑止地微颤了下。
    原来是他!好巧!
    慕容熠尘在轮椅上正襟危坐着,大手轻叩着椅背,幽深的眸子了无波澜,又好似蕴藏了万千情绪。
    “尘……若是楚姑娘喜欢,那玉我不要了!我们去别家看。”夏馨梅也跟了出来,欲息事宁人。
    慕容熠尘转身握住女子的手,薄唇轻启,“馨儿,我说过,会将世间最好的东西揽下送你,任何人都阻拦不得!”
    “尘……“夏馨梅感动地热泪盈眶,叹了声只得作罢,不再劝解。
    “小姐…..我们走吧!好玉多得是!那块有瑕疵,不要也罢。”秋菊意有所指,气呼呼地说道。她深知,如此对峙下去,受伤的终将是小姐。
    楚姒清轻摇头,不理会二人,转而朝掌柜道,“十万两,不二价!这玉我势在必得,若是你觉得一个落魄王爷能和端亲王抗衡,你大可卖给他!”
    她冷言冷语,望着眼前鹣鲽情深的二人,胸腔里淤积的痛楚再次缠绕不休。原来,人变心可以变得这么快?他曾经也对她说过,清儿……你且等着…….我会慢慢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尽数送你……”
    落魄王爷!慕容熠尘闻言,袖中五指收拢,眼里寒气愈盛,“馨儿,这里是二十万两,将玉拿过来,我们回府,她不过是个疯子,别理会!”
    疯子!楚姒清忍不住笑出声,笑的一颗心抽痛阵阵,“既然四爷说我是疯子,那我是不是该疯给你们看看?”
    话落,她冲上前,一把抢过掌柜手里的玉,拧起红绳,作势往下摔,“有一句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要!”夏馨梅惊呼。
    “小姐!”秋菊吓得心肝都跳出来了。这一摔下去就十万两啊!为了赌气,根本不值得啊!
    哪知,楚姒清反手一勾,将玉石紧紧攥入掌心,掌柜、夏馨梅、秋菊适才松口气,自始至终,慕容熠尘黑眸平静若水,银制面具很好地掩盖了他复杂的情绪。
    “夏姐姐!好玉配美人!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楚姒清莞尔一笑,上前将玉石大方递了过去,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这?”夏馨梅懵了半晌,迟疑着不肯接。也不知楚姒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馨儿?不舒服吗?”慕容熠尘见她恍惚,忙关切地询问,伸手裹住她的柔荑。
    “我没事,今日难得身子大好,我们能一同出门。”夏馨梅回过神,欣然接过楚姒清手里的玉,没再说话。
    “尘……我们待会去哪?”夏馨梅屈下膝,将头埋在男人腿上询问,小脸洋溢的皆是幸福的神色。
    “累不累?若是累了,我们明日再出来!”慕容熠尘旁若无人,爱怜地抚摸着女子垂下的青丝。
    “小姐……”秋菊不安地唤了句,你侬我侬,换做她都受不了,可小姐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兀自观赏着店里的玉器。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37:49
☆、152 不离不弃(6000字)
    楚姒清脸上神色异常平静,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过是丢失了一段可笑的爱情,往后的路还很长,为了那样一个薄情寡意的男人,不值得再去伤心伤身。
    只是,她扪心自问,真的能做到洒脱放下吗?彻底忘却他的好,忘却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或许时间才是最好的伤痛药。
    “楚姑娘,要不要同行?我们的马车就在外边,你看起来很累!”夏馨梅挣开男人的手,热忱地上前询问她。
    楚姒清猜不透夏馨梅是真心,还是假意,摇摇头淡然回绝,“不用了,多谢夏姐姐美意,我怎么好意思去叨扰你们!”
    慕容熠尘抿唇不语,独自观赏店里的千奇百怪的玉石,眼梢的余光若有若无打在某个女子身上妃。
    “看样子,你逛了一整天,真的不累?府上没准备马车来接你吗?”夏馨梅蹙眉,略带同情的眼神地看着她。
    “将军府的人坐马车,说出去岂不让人看低?”楚姒清本不想理会,奈何夏馨梅“好心”非得追根到底,只得反唇相讥。
    夏馨梅尴尬地笑了笑,“也是!是我多虑了。棰”
    “她一向野惯了!哪里坐得了马车?馨儿多说也无益。”沉默良久的慕容熠尘,见心爱的女人受气,忙冷冷丢出一句话,字字含讥。
    楚姒清心中泛起微苦,脸上却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四爷说的不错,我自小都坐不惯马车!根本无福消受。”
    “既是这样,楚姑娘,那我们先走了!”夏馨梅低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到男人身后,纤纤素手扶上轮椅。
    就当二人刚出了门槛,一匹高大的骏马疾驰而来,在他们面前张扬地停下,马背上的男人一袭深蓝锦缎长衫,他风姿绰绰,气度高洁,俊美的脸容始终挂着放荡不羁的邪笑,墨黑的双眸似天幕最璀璨的星子,熠熠夺目。
    他潇洒地从马背上跃下,手中长鞭飞舞,那不羁的动作引得周遭女人个个春.心萌动,痴迷不已。
    “小姐……他长的可真俊!”秋菊呆楞地睁着杏眸,眼前的男子俊美地宛如天神、画中仙,总之不太像凡人。
    “小惜儿,玩累了吗?本王来接你回府!”慕容君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向楚姒清。
    “小姐,他在叫你吗?”秋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惜儿?怎么回事?他们认识吗?
    “君墨,你来了。”楚姒清千年冰山脸,居然破天荒地朝男人投以温柔一笑。
    慕容君墨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摔倒,被迷得神魂颠倒,找不着北,“恩,不如我带你去郊外兜风!好不好?”
    白璧的手伸了过去,风度翩翩地做着邀请的姿势。
    “乐意至极!”楚姒清莞尔一笑,小手搭上男人的手背,被他一路牵引,来到骏马旁,不知羡煞多少女子。
    慕容熠尘凝着二人,嘴角轻抽,满腔的情绪最后只化作心中无奈的叹息。
    夏馨梅唇角绽开一抹释然的笑容,躬身朝男人耳语,“尘,楚姑娘如今跟了七爷!我倒也放心!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恩!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慕容熠尘随口回答,一颗心顿时揪得紧紧的,熠熠黑眸黯然失色。
    秋菊得知来人的身份,兴高采烈地走上前,去拉楚姒清的衣袖,“小姐……那我先回去了!玩得开心,晚些回去也没关系的!”她意有所指,笑的阴险万分。
    “你少打坏心思!”楚姒沉脸,故作不悦地斥责,又若有所思地睨向旁侧的慕容君墨。
    慕容君墨紧紧裹着她的小手,眼角眉梢是化不开的满足神色。
    然,就在此时,一个壮汉蓦地掠到秋菊跟前,电光火石间,一把抢了她手里的银票,继而朝人流聚集的地方飞速逃窜。
    “抢……钱了!”秋菊拧着的大包小包洒落一地,她惊愕地大喊,“小姐……十万两……”
    “昭国民风可真好!”楚姒清讥讽地说了句,挣脱慕容君墨的手,飞快追了出去,“秋菊,若等不到我,天黑之前,南城门口汇合……”
    “惜儿!危险!”慕容君墨剑眉深蹙,忧心地低吼,无奈之下,只好扔了马鞭飞速朝她追去。
    “杨广!追上去看看!”慕容熠尘微微拧眉,袖中的手不安地紧握成拳,淡声朝驾车的杨广吩咐。
    “是,爷!”杨广神色凝重,跳下马车,得令也追了上去。
    “尘……我们不去看看吗?楚姑娘怕是有危险。”夏馨梅犹疑着,亦是想要跟过去帮一把。
    慕容熠尘思忖半晌,握住女子的柔荑,“杨广去了即可,我们上马车吧!你身子会吃不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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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姒清一路追赶,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在死巷子处拦截了偷钱的青衣壮汉。
    “臭婆娘,你非得找死吗?”青衣壮汉狠狠吐了口唾沫,一双圆鼓鼓的眼睛露出邪恶的凶光。
    “钱拿来!主动去官府投案,本姑娘或许能饶你一回。”楚姒清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倚在墙壁上,挡住他的去路。
    “呵……”青衣壮汉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不屑冷哼一声,狼爪伸过去,“投案?投胎吧你!他.妈的,今日收获不小,财色兼收。”
    然,得意忘形没多久,巷子里传来杀猪般的哀嚎声,凄惨无比,声声直上云霄。
    “哎哟,哎哟……痛死了。”青衣壮汉疼浑身抽搐,双手的骨关节被生生折断,此生都再难犯案了。
    “不是好心提醒过你吗?非得惹本姑娘动怒!自讨苦吃。”楚姒清拍了拍手里的尘土,满是不屑地觑了眼匍匐在地的男人。
    青衣壮汉气若游丝地怒骂,“臭婆娘,我兄弟不会放过你的!”说话的同时,做出最后的困兽之斗,衣袖一挥,朝女子洒出白色粉末的迷香。
    楚姒清及时反应过来,她捂住口鼻,险险躲开攻击,却依然不可避免地吸入些许胸腔里,脑子里浮现片刻的恍惚。
    “清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慕容君及时冲了过来,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地询问。
    “我没事!”楚姒清怔了怔,缓过神来,浑身乏力地软在男人怀里,“十万两,还给你!”
    “蠢女人!谁要你还!”慕容君墨半晌才平复剧烈的心跳,他怒不可遏,一把将银票撕地粉碎。
    “你……”楚姒清气结无语。
    “小姐,小姐……你吓死我了!”秋菊气喘吁吁地跑来,不禁吓得小脸微白,劈头盖脸地怒斥,“小姐,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慕容君墨神色一凝,冷声质问,“你有了身孕?”他整个人僵住,不可置信地凝着她,黑眸里风云涌动,蕴着万分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恼恨,有无奈,有痛惜,错综交织着。
    “是啊!这样的我!你还要追求吗?”楚姒清苦涩一笑,挣脱他的手臂,神色黯然地垂眸。
    慕容君墨慌了、乱了,他半分没有迟疑,一把反握住她的小手,“楚姒清你听着!无论你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放弃你!”
    心绪大动,他后怕地将她狠狠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喃,“清儿,请你以后不要做危险的事,好不好?”
    那一刻,楚姒清被他满含真诚的语声深深怔住,她犹记得,慕容熠尘也曾经说过,会对她不离不弃,可转眼的功夫,绝情丢弃了她。
    只是,她再都没有勇气去相信男人们所谓的承诺。
    巷子口,四王府的马车上,夏馨梅撩开帘子,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她脸色微白,“尘……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明知结果,可依旧不死心地要男人回答。
    慕容熠尘神色微凝,握住她的手,将帘子打下,“人人都认为那是本王的孩子,但事实上不是!她背叛了我,怀的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尘,那现下该怎么办?皇上若是知道,定不会放过你的!”夏馨梅微松口气,又忧心地问。
    “那孩子,我会亲手解决掉,你且放宽心!我绝不会让威胁到我们的事发生!”慕容熠尘笃定地回答,一席话,总算安抚了陷入恐慌、不安的女人。
    “尘……”夏馨梅感动地唤了声,适才满意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因为我,你失去太多,会不会不值得?”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慕容熠尘颔首,爱怜地吻了吻女子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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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姒清为答谢慕容君墨慷慨解囊,于是带了他去醉仙楼用晚膳。
    酒饱饭足后,慕容君墨依然迟迟不肯离去,他醉意朦胧地拉住女子的手,“清儿,陪我去看戏好不好?”
    “看戏?”楚姒清放下筷子,也来了不小的兴致,“哪个班子的戏?唱哪一出?”
    “赵家班的《牡丹亭》,我自小就喜欢,在庆国十五年,再都没怎么听了!”慕容君墨怅然地说道,站起身牵住女子的手。
    “我也喜欢《牡丹亭》,但赵家班不是离开京城了吗?”楚姒清半信半疑,被男人一路迁出了门。
    她哪里知道,慕容君墨为了博取她欢心,特意将赵家班从半路掳了回来。
    门外,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引得众人纷纷围观,个个投以羡艳、嫉恨的目光。
    楚姒清被众人复杂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憷,无奈地摇摇头,抬腿作势要跳上马车。
    “小心!”慕容君墨却蓦地拦腰将她抱了个满怀,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怀有身孕,切忌要小心谨慎。”
    楚姒清无语望天,勾住男人的脖子,“你大惊小怪了!再说我哪有那么娇贵?”一时间,哭笑不得。
    “总之,不许狡辩,一切听我的!”慕容君墨拧拧眉,大男子主义的口吻说道。
    楚姒清说不过,懊恼不已,只得噤声作罢,而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不经意地触动。
    **
    南城华安街,远远就瞥见赵家班的戏台,那里门庭若市,早早坐满了人。
    慕容君墨一路牵着楚姒清,拨开人群,走到第三排最黄金的位置,方才落座。
    天太黑,百姓没有认出他端亲王的身份,一个个翘首以待等候大戏开场。
    “喝点水!”慕容君墨检查一番后,贴心地将茶盏递给她。
    楚姒清仲怔住,眸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哀伤,此番此景,不禁让她忆起前世,她和阿洛抛开各自特殊的身份,如同平常的小情侣,兴高采烈地手牵手去看电影。
    “怎么了?嫌太吵了吗?我将他们统统赶走好不好?”慕容君墨见她神色黯然,顿时一颗心揪得紧紧。
    “你又来了!看戏看的就是热闹!我没事。”楚姒清牵唇笑笑,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慕容君墨没再多问,目光瞥向灯火璀璨的戏台,大手悄悄地伸过去,握住女子的小手。
    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带来一股陌生的悸动,楚姒清心中一乱,正欲甩开他的手。
    “七爷,楚姑娘,好巧!”熟悉的语声传来,夏馨梅再次阴魂不散地出现。
    “四哥?呵……”慕容君墨冷冷勾唇,讥讽地唤了声,又不免担忧地看向楚姒清。
    慕容熠尘只是漫不经心地看向戏台,没看楚姒清一眼。
    楚姒清亦是面色沉静如水,主动握紧慕容君墨的手,并未理会来人,“对了,十五年前,你看的《牡丹亭》是那个戏班唱的?”
    慕容君墨舒心一笑,娓娓道来,“我想想……那时候……”
    夏馨梅无奈地摇摇头,顿觉无趣,只得并排和慕容熠尘坐下来。
    此时,锣鼓敲响,戏子们轮番露面,正式登台演出。
    原本耳熟能详的故事,却被赵家班演绎地精彩绝伦,看得众人亢奋不已,连连拍手叫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视觉盛宴。
    投以赏银,是昭国历来的风俗,其一不仅仅是首肯戏子们的唱功,其二更是彰显身份的时候。
    李员外拿了一百两,大方地走过去放到台沿的红色托盘里。
    张大人亦是慷慨解囊,捐了两锭金子,引得众人欢呼不已,戏子也唱的愈发带劲。
    “尘……我也想打赏他们!”夏馨梅心动不已,依偎在男人怀里撒娇。
    “拿去吧!”慕容熠尘宠溺地刮了刮她娇羞的脸颊,从衣袖里拿出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
    夏馨梅欣然接过,满意地勾唇,继而松开男人的怀抱,走到台前将玉佩投进托盘里。
    “那姑娘好生大方!”众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如果没估摸错,玉佩最少值三千两白银。
    慕容君墨不屑地挑眉,缓缓摸出一颗七彩琉璃珠,“清儿,该你去打赏了!”
    “慕容君墨……你”楚姒清皱眉,一把按住他的手,“别胡来,无止境的攀比显得最没水准!”
    “可我身上就带了它!若是你舍得,将我本人赏给他们也好!”慕容君墨一脸认真地说道,语声却是揶揄的意味。
    “你值什么钱!”楚姒清翻了翻白眼,索性不再扭捏,抢过她手里的珠子大方上前。
    “啧啧……”不可避免的,引来一阵更高的哗然。
    楚姒清无视众人错愕的目光,伸手将珠子小心翼翼放置在托盘里,然,就当她欲转身之际,脑子里陡然一阵恍惚,眼前的光影明明灭灭,有个旦角,一袭青衣,在台上朝她诡异地招手。
    她努力克制,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利落地爬上戏台。
    “清儿!”台下传来两个男人惊恐的低喊,接着身后一阵劲风卷来,她险险避开青衣旦角手里的长枪。
    伴随而来的是,脑子里一阵密集的刺痛,她身子摇摇欲坠,直直朝戏台跌下去。
    “清儿!”慕容君墨吓得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电光火石间,他飞身掠过去将她稳稳接住。
    “我……怎么了?”楚姒清清醒过来,周遭早已乱作一片,慕容君墨随行的暗卫冲上戏台,将戏子们全部擒住。
    “没事了!别怕。”慕容君墨深深喘息,冷冽的目光扫向戏台,“你们是不是活腻了?胆敢谋害本王的女人?”
    黑眸里杀气腾腾,哪里还有方才的温润。
    戏子们吓得肝胆俱裂,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七爷饶命!七爷饶命……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
    就在此时,青衣旦角一口污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七爷,他服毒自尽了!”侍卫躬身验了验,回禀道。
    “将他们统统押回去!若是查不出凶手,全部拿命相抵!”慕容君墨厉声吩咐道,转而又担忧地看向怀里的女人,“清儿……我看,还是先送你回府!”
    “恩!”楚姒清疲累地抚了抚额,满心疑惑,她中了邪吗?遇到袭击,她竟忘记反抗,还扑上去送死?
    不对!她又陡然忆起白日里,那抢劫的壮汉朝她撒的迷香,或许那特质的迷香,会在特定的时辰发作!
    究竟是谁?她得罪了谁?不惜轮番设计谋杀…
    “我们走!”慕容君墨扶着她,临走上马车时,若有所思地睨了眼眸光平静的慕容熠尘。
    是谁?会是他吗?或许,他在找一个绝好的机会,除去楚姒清腹中的“绊脚石!”如果是真的,那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
    **
    将军府,万籁俱寂。
    楚姒清沐浴后,并未睡意,睁着明眸,忆起今日种种,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彼时,床侧的白狐狸不安分的嘶叫了两声,一副很雀跃的样子。
    “小白,安静!再不不听话将你丢出去喂蚊子!”楚姒清皱了皱眉,恶狠狠威胁。
    “啊呜……啊呜。”小白委屈不已,抓耳挠腮,主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家男人来了!就在外面,迟疑着不肯进来呢!
    楚姒清好似听见了小白的心声,她飞快地翻身下床,将窗户打大开,不由得深深震住,沉寂的心湖再次涌起惊涛骇浪。
    “……“慕容熠尘安静地站在她跟前,目光紧紧地绞着她,了无情绪,又好似蕴藏了千万情绪。
    “你来做什么?”楚姒清启唇,语声淡淡,好似面对一个再陌生不过的男人。
    “……”慕容熠尘怔了怔,抿唇不语。
    “怎么?你是来看我死没死成吗?”楚姒清不屑地轻笑一声,实则心底早已乱作一团,他来做什么?是怜悯,还是别有居心?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38:06
☆、153 还没玩够你(6000字)
    “楚娰清,不请本王进去喝口茶吗?”慕容熠尘挑眉,有些不悦她字字带刺的话。
    楚娰清冷然一笑,“你好像忘了,我们之间根本没任何关系了,深更半夜让你进来,怕是会引人闲话!”
    话落,砰的一声,随手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她屈膝蜷缩在窗户下,捂住泛起抽痛的心口,明眸里不争气地蕴上盈盈水光。白日里不过是硬撑,每每见他宠夏馨梅的眼神,语气。她的心就好似被铁钩在狠狠抓挠,痛地阵阵痉.挛。
    “你在哭?”慕容熠尘不知何时,竟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来,他语声淡漠,一脸兴味地问妃。
    楚娰清仰了仰头,将欲落的眼泪生生逆回去。
    深吸口气,她充满敌意地瞪着他,哑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厚颜无耻四个字你会不会念?”
    再次近距离地面对他,闻着那熟悉、沉醉的青檀气息,她顿时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毽。
    慕容熠尘沉默未晌,皱了皱眉,一路走到她跟前,躬身扶起她纤弱的身子,“想我了吗?”
    他低声问,抬手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灼热的气息尽数喷薄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混蛋!谁想你了!”楚娰清心中一痛,顿时羞愤交织,扬手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慕容熠尘眼疾手快,侧过脸轻易地避了开,“你还是这般野!总让我时常想起,欲罢不能!”
    他满含讥讽的话冷冷迸出,狠狠捏住她的下颚,“就是用这狐媚手段,将慕容君墨迷得神魂颠倒的对不对?”
    “你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楚娰清被他眼底阴冷的戾气吓到,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
    “做什么?”慕容熠尘高大的身躯倾向她,唇角勾起一抹奸邪的弧度,大手隔着衣衫,霸道地握住她诱人的雪峰。
    “啊!”楚娰清吃痛地低吟出声,柳眉痛苦地拧着,她拼命挣脱他的钳制,却只是徒劳,推搡间,硬生生被他逼到狭小的墙角。
    慕容熠尘黑眸里寒霜一片,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力道之大,几欲捏碎她纤细的骨头,“痛吗?我看你白日里挺春风得意的!”
    楚娰清仰起头,努力笑的如花灿烂,“怎么?你在吃味?”
    “吃味?你还不够资格?”慕容熠尘不屑地冷笑,“本王只是来提醒你!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彻底斩断前,你这里休想惦记其他男人!”大手狠戳了下她的心口。
    “你滚!乘我没喊人之前!”楚娰清冷声威胁,明眸里交织着丝丝恨意。他今晚来的目的昭然了,不过是为了羞辱她。
    “你大可喊出来!让所有人看见,你是如何承欢在本王身下!”慕容熠尘屈膝抵开她修长的玉腿,继而颔首邪恶地咬住她敏感的耳垂。
    “放开我……唔!”楚娰清不敢大声喊,只能化作委屈的呜咽声,她后背紧密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咯得骨头生疼。
    “我来验验货,乖,配合一点。”慕容熠尘尽情地羞辱她,大手毫不留情地撕开她的亵裤,长指邪恶地探了进去。
    “痛!”楚娰清痛的双腿直颤,清丽的小脸尽是惊恐的神色,两行清泪蜿蜒而下,“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不怨,不恨他的抛弃,可他反过来凌辱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记住这痛!在本王还没玩腻你的身体之前,最好安分守己,别去招惹那些狂蜂浪蝶!”慕容熠尘埋首,隔着衣衫,卖力啃吮着她雪峰,下身的坚.挺猛地捣入那令人***的幽.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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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凌虐的欢.爱,维持了许久方才休止。
    小白早已吓得逃出门外,虽心疼主人被欺负,但男主人太过生猛,它也没辙。
    楚娰清明眸里一片死寂,呆傻地蜷缩在角落里,双唇不可抑止的薄颤着,那样子极为狼狈,青丝凌乱地撒下,颈子处淤青的爱痕遍布,上身衣着完好,下身裤子退到腿弯处,男人留下的爱液沾满了大腿内侧。
    慕容熠尘则恰恰相反,他衣冠楚楚,以王者姿态,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跟前,“怎么办?本王终究忘不了你的身体,哪怕跟馨儿共赴巫山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想起你!”
    “……”楚娰清因为无尽的恐惧,早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瞪大明眸,泪眼婆娑地凝着他。
    她爱上了一个禽兽,魔鬼!
    “说话!”慕容熠尘俯身,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颇为满意地欣赏被他蹂躏地红肿不堪的樱唇。
    “……”楚娰清死死咬着唇,直至沁出殷红的血,她嫌恶地推开他的手,冷冷别过脸不予理会。
    慕容熠尘也不恼,伸手又摸向她平坦的小腹,挑开衣衫,指腹来回打着圈圈,引得女人一阵战栗。
    楚姒清警惕地护着小腹,语声破碎而沙哑,“别碰他!不然我会跟你拼命!”
    慕容熠尘将她揉进怀里,薄唇欺了上去,似怜似虐地吻着,几乎要夺去她胸腔里的呼吸。
    许久,他才肯松开她,接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药,“每日服一贴!”
    楚娰清微怔,迟疑片刻,她忍不住质问,“你还在意我对不对?戏台那里,是你用掌风打掉了刺客手里的长枪对不对?”
    慕容熠尘不置可否地点头,一句话将楚娰清再次伤的体无完肤,“我救你,是念往日的情,你也算是跟过我的女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呵……”楚娰清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好像跳梁小丑,失去所有尊严,他明明只爱着夏馨梅,她还痴心妄想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其二,你的身体,本王还未玩够!死了岂不可惜?”慕容熠尘边说,大手边邪恶地揉捏着她胸前的绵软。
    楚娰清痛苦地闭上眼睛,整个人似是被抽去了灵魂,呆若木偶,任他凌辱。她寒心地失去反抗气力。
    末了,慕容熠尘折腾够了,适才满意地起身,他临走前冷冷丢下一句话,“那药,你若不按时服下,我会每天来,如同今晚一样,不想我折磨你身子、保住孩子的话,记得乖乖听话!”
    楚娰清浑身一激,双手紧紧攥着药包,面目怔呆,心像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痛也没有感觉了。
    秋菊半夜醒来,睡眼朦胧地走出内室,撞见地上衣衫褴褛,死寂沉沉的楚娰清,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谁将你欺负成这样的!”
    “……”楚娰清痛苦地阖上眼眸,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谁欺负了她?她深爱的男人啊!她无从反抗,羞耻的是,她身子不自觉起了反应……
    “小姐!你倒是说说话啊!你别吓我。”秋菊心痛万分,眼泪汹涌而下,她颤抖着双手,不知该如何去帮她。
    “我没事……丫头,别哭。”楚娰清动了动唇,哑声说道。
    秋菊抹干眼泪,转身拿了干净的棉布遮住楚娰清裸.露在外的双腿,“小姐,我去准备热水,你先将身子洗干净。”不敢再多问,已经心知肚明。
    凭小姐的功夫,哪个色狼能欺负到她头上,除非是小姐不愿去伤害的人,给捡了便宜。
    楚娰清裹住单薄的棉布,浑身依旧不可抑止地薄颤,冷,无止境的冷侵袭四肢百骸,渐渐冷却跳动的心房。
    沐浴后,洗去身上男人留下的气息,楚娰清疲累地躺回床上,手里依旧攥着药包,熟识药理的她,第一次陷入迷茫。
    慕容熠尘逼迫她每日喝的药,不是安胎药,亦不是滑胎药,夏馨梅出现那夜她也曾喝过一碗,一共七七四十九种草药是她生平从未见过的,他究竟想做什么?预谋着什么?她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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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王虎不在酒楼里忙活,匆匆赶来云水阁,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三小姐,出大事了!”
    楚娰清和秋菊正在院子里练剑,见他神色慌张,忙收剑入鞘,迎了上去。
    “王虎?是酒楼出事了吗?”楚娰清端了凉茶递给他压惊。
    王虎顾不得喝,神色焦虑,忙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白纸,撑开后递给她,“小姐你自己看吧!”
    楚娰清顺势接过,淡淡扫了一眼,不由得脸色骤变。
    “江湖追杀令!本人愿出十万两白银,取将军府三小姐---楚娰清项上人头!事成之后,自当银货两讫!”秋菊颤声念着,一股深深的惧意蔓延开来。
    “三小姐,我昨夜从道上的兄弟那里发现这追杀令的,此事非同小可,小姐将要面对的将是无止境的顶尖杀手!”王虎低声说道,不免警惕地四周张望。
    楚姒眉宇间渐渐浮现一抹忧虑之色,换做平时,那些鼠辈不足为患,但如今她怀有身孕,对付他们有心无力。
    况且,昨日的刺杀已给了她深刻的教训,很多事情都无法预知,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秋菊伸手,愤然将白纸撕碎,“什么破追杀令,天下人统统来欺负一个弱女子!”
    “三小姐,属下会在醉仙楼第一时间搜集消息,看能不能揪出那幕后之人!”王虎出主意道。
    “卑鄙、无耻,那贱人有十万没地方花吗?”秋菊恨得牙痒痒,愤然怒骂。
    “王虎,就按照你说的办!我目前待在将军府不出门的话,应该没大碍!”楚姒清沉吟片刻,怅然地低叹口气。
    “三小姐,我已经派了二十个信得过的马夫守在将军府暗处,小姐虽有通天本领,但一难以敌百!”
    “好!谢谢你,王虎。”楚姒清感激地点点头。
    “谢什么?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小姐信得过我,让我全权打理醉仙楼……罢了,不说了,我该赶紧回去了,生意怕是招呼不过来。”王虎憨厚的笑笑,掬了一礼离开。
    “小姐,你有应对的法子了吗?”秋菊焦急地问。
    “还没有!”楚姒清面沉如水,并未半分忧虑,反而坐下气定神闲地饮了一口凉茶。
    “啊?”秋菊被她淡定自若的样子弄懵了。
    “秋菊……”楚姒清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话锋陡然一转。
    “小姐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吩咐!”秋菊眼睛一亮,以为她有了应对的法子,兴奋地迎了过去。
    楚娰清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凑到她耳边道,“千万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娘!我怕她会担心!”
    “噢!”秋菊颓丧地垂下眼睑,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小姐得尽快找出幕后买凶才行。”
    “恩。”楚娰清淡淡允了声,端着茶盏陷入深思。
    就在此时,一抹颀长的身影掠到她跟前,黑影笼罩下来,清冽的寒香扑鼻,她蓦地抬头,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容近在咫尺。
    “在想我吗?这么出神?”慕容君墨双臂撑在石桌上,俯身凑近她,惬意地闻着她身上独有的芝兰香。
    楚娰清嘴角轻抽,偏过头去保持一段距离,“你怎么又来了?堂堂端亲王每日游手好闲的!”
    “我游手好闲还不是你的错!因为想来看你,今日早朝都推了,父皇若是知道,估计又要气得半死!”慕容君墨轻叹着说道,反客为主抢过楚娰清手里的杯子,姿态闲适的抿了一口。
    楚娰清无奈地皱眉,只得重新倒了一杯递过去,“你也不嫌脏!那是我喝过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你喝过,才更有一番滋味,啧啧,很醇,还带着一股清甜的味道。”慕容君墨眯着凤眼,似是在品尝美味珍馐。
    他轻浮的话,成功惹恼了楚娰清,她拧眉将茶盏重重放下,冷言冷语,“慕容君墨!我不是你的那些花红柳绿,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些,不然朋友也没得做!”
    慕容君墨见美人置气,悔地肠子都青了,“你好像有心事?能告诉我吗?或许能为你分担一二。”
    我没事…..”楚娰清凝着他真诚、关切的眼神,心中还是感激的,但左思右想,要说的话生生咽回去。
    她自己的事,不想牵连任何人,只能靠自己去解决。
    慕容君墨也没再多问,他坐正身子,抬手打了个响指,“呈上来!”
    他身后随性的侍卫拿着一包物什,毕恭毕敬地走来,“楚姑娘,请过目!”
    楚娰清眸中掠过讶然的神色,不肯去接,“是什么?那日你已经送我很多东西了!我哪里还得清?”
    慕容君墨微微勾唇,笑的神秘莫测,“你先打开看看,再拒绝不迟,我猜你一定会收下它们。”
    “是吗?”楚娰清兴致被高高挑起,眼睛狐疑地转了转,伸手挑开紫色包袱,待看清里头的物品,不由得深深震住。
    是婴孩的物品,种类繁多,花样百出,缎面上乘的衣裳,刺绣精湛的小鞋,金子打造的铜锁,香木制成的拨浪鼓,玲珑剔透的水晶球,袖珍彩肚兜……
    “不说话?是不喜欢吗?”慕容君墨故作会错意的样子,伸手就去拿包袱。
    那知楚娰清直接扑上去,飞快抢过,“说好是送我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看着眼前的一切,明眸里渐渐流露出母爱的光。
    亦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断倒弄着小玩偶,笑容是难见的甜美,她不敢声张怀孕的事,街上的那些婴儿物品,只能偷偷瞧两眼,前几日缝制了一件小褂子也不太满意。
    慕容君墨见美人绽开笑容,不由得满意地勾唇,“清儿想好孩子取什么名吗?”
    “名字?”楚娰清闻言,黯然垂下眼睑。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只能跟她姓,取什么名字,她一时间也没主意。
    “不如等我回去,参考下典籍,再来说给你听,总之,这件事包在我这个干爹手上。”慕容君墨拍着胸脯保证。
    楚娰清莞尔一笑,“干爹?我可没答应!”若是孩子生出来,跟着他厮混,岂不成了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天天调.戏女人去了。
    “咳咳……”慕容君墨脸上一窘,尴尬地低咳两声,“他还未出生,本王就劳心劳神的,叫一声干爹怎么了?”
    “呵呵……”楚娰清被他委屈不已的俊脸逗乐了,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那我先替宝宝说声谢谢了,干爹!”
    “恩!”慕容君墨满意地点点头,凝着女子明媚的笑颜,而深切的忧虑也随之缠绕心尖。
    未出阁的女子怀有身孕本就是大忌,而那孩子偏偏又是慕容熠尘的!父亲不愿承认,此生注定命运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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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天,楚娰清没有出门,闷在深闺里度日。
    然,饶是她特意不去抛头露面,避开杀身之祸,但那些人依旧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
    秋菊出门悄悄打探了一番,末了沮丧地走进房。
    “怎么样?今日人数可有增加?”楚娰清问话的同时,边用银针试了试膳食。
    “恩,跟小姐预料的一样,太多人觊觎着十万两,连乞丐也不自量力,想分一杯羹!”秋菊皱着眉头坐下,捡起筷子却食不知味。
    “能让整个江湖的人兴师动众,我面子也挣够了。”楚娰清笑着打趣道,全然没有半分忧色。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每日待在屋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可怜的小宝都没机会出去透透气!”
    “小宝啊!是不是很闷?不如娘明日带你出去透气?”楚娰清温温一笑,爱怜地抚摸着肚子。
    第二日,楚娰清带上黑斗笠,拿了璎珞剑,整理一番后,兴致盎然地同秋菊出门采购生活用品。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虽然我不怀疑你的武功,但如今你身子不便……”秋菊东张西望着,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无碍!”楚娰清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孤身朝前走着。
    秋菊无奈地叹口气,紧了紧手里短剑,警惕地跟了上去。
    然,就当她迈入巷子口,追上楚娰清时,一抹黑影从天而降,他手中剑花飞舞,快的让人无法躲闪。
    秋菊惊恐地瞪大眼睛,震地忘记了呼吸,她眼睁睁看着,长剑无情地穿透楚娰清腹部,殷红的血汩汩而出,瞬间浸染了雪白的衣衫…….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39:49
☆、154 亲手杀掉我们的孩子吗?(1万字)
    “小姐……小姐!”她悲痛地大吼,猩红着眸子,疯魔一般冲了上去。
    黑衣男人拧拧眉,不耐烦地低骂了声,“找死!”随后一记强猛的掌风挥了过去。
    秋菊嘴里喷出一口污血,身子倒在地上再都难以站起,“小姐……为什么要杀我家小姐……”她嚎哭着,泪水如泉涌。
    黑衣男人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弯腰将已然断气的楚娰清抗上肩膀,“要怪,就怪你家小姐太值钱!”
    话毕,他步履匆匆,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子口妃。
    “不要,不要带走小姐!求你……”秋菊绝望地喊着,哭的歇斯底里,她咬爬起身就要去追,然刚走出两步,背后一只手蓦地搭上她的肩膀。
    “丫头!别追,我还在!”来人浅绿罗裙,白色斗笠,全然不同打扮,可声音是如此熟悉。
    秋菊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瞬间呆住,“小……攵”
    “嘘……”楚娰清抬手捂住她的唇,低声道,“丫头,对不起,为了戏演的真,事先没有告诉你!”
    “呜呜呜……”秋菊闻言,直接扑倒她肩膀上泣不成声,“小姐什么都别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楚娰清警惕地张望了下四周,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丫头,有话回府再说!这里不安全。”
    “恩,好。”秋菊抹干脸上的泪,绽放一抹释然的笑,今日的情绪可谓是海浪一般,大起大落。
    主仆二人一路疾走,很快回到将军府。
    楚娰清摘下白纱斗笠,端起凉茶痛饮起来,“今日一切顺利,追杀令的事估摸着马上要解决了。
    秋菊每每忆起方才凶险万分的一幕,依旧后怕不已,实在憋不住地问,“小姐,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仔细想想,破绽百出,凭小姐的功夫,不可能一招就败下阵来。
    “我和君墨昨日商议了一番,决定主动出击,引蛇出洞!”楚娰清坐下后,将计划娓娓道来。
    “刚刚死的那个女人是假扮的吗?”
    “恩,是天牢里的死囚,君墨将她偷运出来,再给她一张人皮面具,代替我去死!我们答应她,会好生安顿她的家人!”
    “高招啊!七爷可真狡猾,那那下一步该怎么做?”秋菊忍不住拍手称赞道。
    “刚刚杀死女囚的人,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冷血杀手---胡彪。他眼里只认钱,而他一定会赶在今晚去见买凶之人,兑现金银!君墨已经派人跟上了他,天黑之前会有消息过来!”
    **
    夜晚,月朗星稀,帝都郊外十里坡。
    茂密的草丛里,楚娰清和慕容君墨躬身隐在其中,静静等候杀手胡彪和幕后之人接头。
    等了近两个时辰,就当以为计划告吹之时,胡彪背着一个鲜血淋漓的麻袋疾速赶来。
    “出现了!”楚娰清偏头,用唇语对旁侧的男人说道。
    慕容君墨亦是释然一笑,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放下,他拨开草丛,探出头去观望,待看清那一抹藻绿色身影后,脸色骤变。
    楚娰清见他怔住,不由得心中泛起疑惑,忙轻手轻脚地动了动身子,欲一探究竟。
    “小心。”慕容君墨却一把将她脑袋按下,他神色微凝,宽厚挺拔的身躯挡在前面,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慕容君墨,你看清了吗?到底是谁?”楚娰清急不可耐欲知晓真相,奈何男人偏偏不肯让她看。
    慕容君墨不作答,双臂紧紧地箍住她的纤腰,俯身压了过去,薄薄的唇覆上她的。
    “唔……你做什么?”楚娰清愕然瞪大明眸,要说的话尽数回到胸前里,清冽的寒香扑面而来,一时间,她仲怔住,任他放肆。
    慕容君墨细细地吻着她,极尽温柔,似三月的暖风,唇舌缱绻着,撩起陌生的悸动。
    楚娰清回过神来,不由得羞愤交织,她拼命地挣脱,却又不敢太大动静,怕引得敌人主意。
    慕容君墨吃定她这一点,愈发放肆起来,品尝完娇嫩的樱唇,辗转而下,吻上那天鹅般白皙的颈子,“清儿……”
    他哑声低喃着,黑眸蕴着骇人的欲.望,体内一股邪火猛然窜向四肢百骸。
    “放开我……混蛋!”楚娰清被迫倒在草堆里,冷声喝斥,对于其他男人的触碰,她浑身紧绷着,异常反感。
    “清儿…..让我来爱你?好不好?”慕容君墨停下动作,琉璃般出彩的黑眸深深地凝着她,发自肺腑地说道。
    她似蔷薇的刺,妖娆而魅惑,不知不觉竟烙进他心底,再都无法拔出。
    她果敢,坚强,洒脱,敢爱敢恨!偶尔不经意露出的柔弱,又让他万分心疼。
    “……”楚娰清抿唇不语,一把将他狠狠推开,愤然站起身,她抬眸望去,空荡荡的十里坡哪里还有杀手胡彪的影子。
    慕容君墨拍拍身上的草根,神色落寞地站起来,“清儿……对不起,我无心冒犯你了!”
    “你认识那买凶之人对不对?”楚娰清冷然挑眉,那一刻,她陷入从未有过的迷茫,这世上,能信的人还有谁?
    “我保证,你往后可以安然度日!不会再有什么追杀令出现!”慕容君墨走上前,笃定地说道。
    “算了!谁没有秘密?我不问了,再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楚娰清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落寞地朝回家的路走去。
    慕容君墨伫立在原地,凝着她远去的背影许久。清儿,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他在心中暗道。
    *************************************************************************
    天胤宫,皇帝刚用完早膳,起身预备去早朝。
    “父皇!”慕容君墨火气腾腾地冲了进来,他的身后,侍卫抬着一副担架,白布遮住不知名的尸体。
    “老七?出了何事?”皇帝皱眉,淡淡觑了眼血迹斑斑的白布。
    慕容君墨冷哼一声,抬手猛地掀开白布,杀手胡彪横躺在上面,面色泛黑,四肢发胀,不难看出是中毒而亡。
    皇帝依旧面不改色,挑眉反问,“你都知道了?”
    “父皇究竟想做什么?身为一朝天子,竟买凶杀人,让全天下人去欺负一个弱女子?”慕容君墨愤然责斥,黑眸里交织着失望,痛惜,无奈。
    “她不过是个妖女,蛊惑你的妖女!朕这么做,是为民除害!”皇帝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说的振振有词。
    “父皇!如果你非得取她性命!先杀了儿臣!”慕容君墨怒火中烧,一掌将担架击得粉碎。
    皇帝厉声喝道,“逆子!你想气死朕吗?”急的面红耳赤,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嗽起来。
    慕容君墨拧眉,于心不忍,走上前扶住他,“父皇……来人,传御医!”
    皇帝一把反握住他的手,缓了缓气,“不用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老七,你该知道,朕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父皇,我身在异国他乡十五年,早已尝尽世间冷暖,心无所依,只求能和相爱的人白头到老,江山与我来说,根本轻如鸿毛。”慕容君墨扶着皇帝坐下,发自肺腑地说道。
    “老七……都是朕亏待了你!如今朕能做的,只是尽量弥补!”皇帝怅然说着,眼眶泛起微红,平日里严苛的脸容,此刻看起来异常苍老。
    “父皇,儿臣不孝,怕是不能顺从您的意愿!”慕容君墨立场坚定,冷下心肠。
    皇帝精锐的眸子转了转,低低咳嗽两声,“如果你不争江山,你以为你能保全你的女人?”
    “那是以后的事。”慕容君墨眸低掠过一抹不安。
    “老四的心思,朕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猜透!但朕能确定,他不会安于现状!或许正蛰伏着,等待绝好的时机!”皇帝眯起眼睛,缓缓道出心中的顾虑。
    慕容君墨虽憎恨慕容熠尘,此刻却觉得他可怜之极,日日活在算计中,还是被亲生父亲算计。
    “可四哥身体残缺,是坐不上那龙椅的!”
    皇帝摇摇头,“他不能,若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呢?”
    孩子!慕容君墨闻言,不由得心中一紧,听宫里的人说,楚娰清曾经为他流过一次孩子,官方上说是刺客袭击,怕是皇帝一手策划的!
    只是,他永远都猜不透,皇帝不待见慕容熠尘竟然到如斯地步,连着亲孙子都不放过。
    **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天,一晃到了昭阳郡主生辰。
    夜晚,楚娰清思前想后,打消心中顾虑,她换上一身绯色云锦裙,拿了精心准备的礼物出门赴宴。
    “小姐,一定要去吗?若是……”秋菊不知为何,自傍晚后,左眼皮不断地乱跳,是不祥之兆。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若是爽约,昭阳会难过的!”楚娰清摸了摸秋菊的头,安慰道。
    “噢!那早去早回!我等小姐回来再睡觉。”
    “我知道,好了,再不走我该迟了,若是玩的开心,指不定今晚回不来了。”楚娰清留下话,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昭阳郡主生辰宴没再宫里举行,而是别有新意,选在玉凉湖,王公贵族齐齐聚在偌大的船舫里。
    绚丽的宫灯浮在水面,璀璨夺目,朦胧、迷离。
    舞姬们水袖飞舞,露足在甲板上搔首弄姿,乐师们沉醉在音色里,抚琴、吹箫奏出天籁之音。
    昭阳郡主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她不理会众人的讪媚殷勤,独自扶着栏杆翘首以望,嘟嘴嘀咕,“楚娰清,你若不来,本郡主往后再都不理你了!”
    生辰之日,最好的朋友缺席,难免心中低落。
    “楚娰清,你个没心没肺的!肯定跟男人厮混去了,将本郡主的生辰抛到九霄云外。”
    “慕容昭阳!果然在背后说我坏话!”楚娰清不知何时,鬼魅一般掠到她跟前,伸手就狠敲一记。
    “哎哟!痛死了!来人,还不拿下伤本郡主的人!”昭阳努努嘴,做了个鬼脸,又笑的比花还灿烂。
    “我来,你就这么开心?别告诉我,你对我动了心!”楚娰清打趣地说道。
    “你懂什么!”昭阳黯然垂下眼睑,略带哀伤地凝着平静的湖面。
    “我怎么不懂?看看,礼物喜欢吗?”楚娰清狡黠一笑,轻轻弹开手里的画卷。
    昭阳待看清后,哑然失语,微红了眼眶,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画卷上有三人,一人是她,其余两人既陌生又熟悉。
    “他们是我父母吗?真像!”昭阳畅想着,面色柔和、宁静。她是遗落民间的孤儿,五岁起入宫,得皇帝的万千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知晓,她其实是孤独、寂寞的。
    “昭阳!生辰之日,你最期望来的,应该是你亲生父母,你看,如今他们来看你了!也知道了,他们的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
    昭阳感动地盈眶,“楚娰清,你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我要同你作一辈子的朋友,将来我们的孩子也要!”
    “呵呵……你也不害臊!还未嫁人,就想着生孩子了。”楚娰清揶揄道,小手不自觉摸向腹部,小宝啊小宝,听见你昭阳姨的话没?
    “对了,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画出我父母的相貌?”昭阳百思不得其解,亲生父母的长相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发模糊起来。
    “很简单,根据你的五官特点,加上一些大胆的想象力,就画出来了!”楚娰清云淡风轻地说道,实则用了整整一夜时间。
    “你不愧为大昭国第一才女!这也能做到?”昭阳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又满心欢喜地观摩画卷。
    两人在甲板上惬意地吹风,说说笑笑,时辰过的飞快。
    慕容子喧孤身一人站在角落里,拧着一壶清酒,不时豪饮几口,烈酒入喉,方能片刻摸去心中的痛楚。
    一缕凉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芝兰香,他蓦地转头,不可置信地哑声唤道,“清儿?”
    我记得你历来自律,很少饮酒!”楚娰清不由分说,夺了他手里的酒壶扔向湖中心。
    “清儿……我。”慕容子喧心中一喜,一时间找不到言语。他那样欺骗,伤害了她,她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回过头来关心他。
    楚娰清一脸认真地说道,“子喧……你不用觉得愧疚,那件事,我不怪你了,真的!错不在你!”
    “清儿,我没想到会得到你的原谅!”慕容子喧释然一笑,抬手去抚摸她漂亮的眼睑,黑眸里渐渐蕴上沉痛的神色。
    鬼医的线索愈发渺茫,而她的眼睛……
    “子喧?”楚娰清对他奇怪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不止一次,他经常盯着她眼睛出神,露出复杂的神色。
    “最近有没早些睡觉?悉心调养身子?”慕容子喧惊觉失态,忙收了手。
    楚娰清点点头,摸向平坦的小腹,“恩,为了他,我也得好好吃饭,睡觉,修养!”
    慕容子喧正欲说些叮嘱的话,船头忽然传来一阵唏嘘声。
    “快看!她就是从冰棺里爬出来的女人!”
    “真的假的?埋在冰湖整整八年,还能死而复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听说四爷至今不娶正妻,都是为了等她!”
    “哎,真让人羡慕,不仅长的漂亮,还拥有一份难道的真爱!”
    甲板上,各种复杂的目光投向姗姗来迟的慕容熠尘、夏馨梅两人身上。
    昭阳酸溜溜地嘟哝一句,“哪里漂亮了?病怏怏的,一脸哀怨,还不如……”话说了一半,不安地睇了眼旁侧的楚娰清。
    “九妹,难道你不知,愈是看似柔弱的女人,愈能引得男人垂怜、呵护?”慕容君墨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别有深意地说了句。
    楚娰清面沉如水,淡淡觑了眼慕容君墨,转身扶住栏杆欣赏迷离的夜色。
    “你能逃避多久?”慕容君墨愠怒地责问一句,凑上去,伸手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你做什么?”楚娰清脸色微沉,抵触地推他。
    “做给他看!你没有他,照样活得有生有色,而不是躲在角落里凄苦抹泪!”慕容君墨说的义正言辞,手臂不肯松开半分缝隙。
    楚娰清怔了怔,索性不再反抗,不错,她要彻彻底底忘记那个男人,那个负心汉!没有他,一样能活得出彩!
    昭阳被两人亲密的动作震得不轻,而后阴测测一笑,“楚娰清!手段不错!竟把七哥这样的极品给降了!”
    极品?慕容君墨嘴角轻抽,“九妹!你这张嘴还是不饶人!得赶紧将你嫁出去才好!”
    慕容子喧神色黯然,悄悄睨了楚娰清一眼,末了悄然离开。
    夏馨梅绕过众人,笑容和煦地走过来,“九妹!这是我和尘送你的生辰礼物!”打开锦盒,一枚金镶玉在夜色下泛着幽光。
    九妹!不称呼一声郡主,全然以四王妃是身份自称。
    昭阳不屑地勾唇,迟迟没有去接,故作无知地问,“对了,你是四哥新纳的妾室吗?很眼生!”
    夏馨梅面露尴尬,依旧得体地笑道,“九妹,记得八年前,还是我教你骑的马!有一回不慎摔下马,你……”
    “好了!小时候的事我哪里记得!”昭阳厉声打断,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虽讨厌,但是如假包换的夏馨梅,四哥的挚爱。
    夏馨梅将手里的锦盒再次递过去,“九妹!看能不能弥补八年来缺掉的礼物。”
    “谢谢!”昭阳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收下厚礼。
    慕容熠尘转着轮椅,靠近夏馨梅,拉住她的小手关切地问,“怎么样?还习惯吗?若是不适应,我们即刻回府。”
    “我没事!今晚难得的机会,能得见故人!”夏馨梅轻摇头,断然拒绝男人的好意。
    昭阳冷冷睇了眼你侬我侬的二人,浑身不自觉泛起鸡皮疙瘩,无奈地摇摇头,走向楚娰清,“对不起,或许我今晚不该让你来的!”
    “没事!我已经放下了!”楚娰清如此平静地说道,垂眸看向昭阳手里的金镶玉时,不由得脸色骤变。
    那是前几日,德容店铺里,她刻意让给夏馨梅的玉,里头参杂了特殊香粉,假以时日,悄无声息,脸上会起红疹,继而证实她心中所想……
    却不想,那玉夏馨梅阴错阳差送给了昭阳,不过,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不得而知。
    “四哥眼光不错,玉挺漂亮的!”昭阳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玉佩。
    “别碰!”楚娰清一把夺过玉佩,扬手不假思索地扔进湖中心。
    昭阳不明所以,忧心地问,“楚娰清,你不会是已经放下了吗?对着玉发火作甚?”
    “呃……”楚娰清尴尬地笑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清儿不高兴,扔一块玉发泄而已,九妹你若是心疼那玉!明日七哥送你十块八块的!”慕容君墨豪气地说道,又投以楚娰清一记魅惑万分的笑。
    ***********************************************************************
    船舫里,雅致的小间。
    梅妃临窗而立,痴痴地凝着深爱的男人,一抹嫉恨、不甘渐渐浮现眉梢。
    姐姐!为什么会是你,抢走尘?任何人,我都可以下狠手除掉,可唯独你不行!
    她神色万般痛苦,陷入从未有过的彷徨。
    “梅儿?怎么蹲在地上了?“皇帝同群臣喝了几杯,不忘回到小间看她。
    梅妃掩去眸低的暗光,冷然启唇,“臣妾没事!簪子掉地上了而已。”语声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皇帝噎了口气,沉声道,“陪朕出去见下各位官员的夫人!”命令的语气说道。
    他作为一朝天子,宠爱一个女人到如此地步,而那女人却不领情,依旧如同进宫时冷漠相待,试问后宫哪个女人不是眼馋他的荣宠。
    “臣妾身子不适,皇上还是请皇后娘娘去吧。”梅妃依旧不改口,她不要出去,看他们两人恩爱缠绵,她会克制不住,会疯魔的。
    皇帝心中一堵,思忖半晌,缓和语气道,“梅儿,你不愿见他们,但朕的孩儿或许想见呢?你忍心让他闷在屋里?”诱哄的同时,大手爱怜地摸向她的小腹。
    梅妃抵触地挪开身子,眼中掠过嫌恶的神色,“臣妾真的不舒服!还望皇上不要逼迫!”
    “哼!罢了。”皇帝冷哼一声,愤然拂袖离去。
    他刚迈出小间,甲板上传来众人惊愕的呼声。
    “快看,是水妖女!湖中心那里!”
    湖中央一抹鬼魅的白影渐渐浮现,她身姿窈窕,青丝如瀑,香肩微露,仅仅一个背部,就美得让人心惊。
    皇帝痴迷的凝着她,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皇后眸低掠过一抹精光,上前贴心耳语,“皇上,臣妾早已派人在水下埋伏好,她今晚插翅难飞!”
    “皇后,可是真的?”皇帝激动地拉起她的手,***熏心地问。他作为君王,最喜收罗天下美人,愈是得不到的,愈有高昂的兴致。
    “臣妾哪回说过假话!今日是算到水妖女会出现,索性将昭阳的生辰宴搬到玉凉湖,皇上不会责怪臣妾委屈了那孩子吧!”
    皇帝皱眉,更紧一分握住皇后的手,“这些年,你辛苦了!是朕委屈了你!”
    “皇上……”皇后凤眸里水光盈盈,小女人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
    就在此时,水妖女果真被侍卫用渔网带上了船,她匍匐在地上,双足裸露着,身子微颤。
    在场众人,皆是投以疑惑,惊奇,兴味的目光。
    唯独慕容熠尘依旧正襟危坐着,眸光沉静如水,大手一如以往,轻扣着椅背,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楚娰清若有所思地凝着地上气若游丝的女子,不由得联想起美人鱼,那个只在神话里出现的物种!
    但,是人是鱼!早已吸引了皇帝的占有欲。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水妖女的真容,皇后广袖一挥,吩咐下去。
    “来人!将她带回房内,让孙御医好生诊断!”
    ***************************************************************************
    于是众人悻悻地散开,继续把酒言欢。
    直至子夜时分,皇帝站在船头,衣袖一挥,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他扬声豪气地说道,“昭阳!今日生辰可有什么心愿?无论摘心揽月,朕都能替你办到!”
    “儿臣什么也不要!只求能永远陪在父皇身边!”昭阳撒着娇,扑倒皇帝怀里,脸上洋溢的是挥之不去的幸福神色。
    虽没有亲生父母的爱,可养父亦是待她,视如己出,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人。
    皇帝朗声而笑,大手宠溺地轻拍了她的后背,“你这鬼丫头,还是长不大!”
    宫宴正式结束,群臣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最后,只剩下皇室几人,按照历来习俗,会齐齐围着圆桌坐下,朝寿星敬酒。
    楚娰清作为一个外人,硬被昭阳留下,略显尴尬地留在席间。
    “不用拘谨,你早晚得习惯这样的场合!”慕容君墨凑近她,唇角勾笑,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楚娰清狠狠剜了他一眼,冷脸相对,最后只得发愣盯着杯里的菊花茶。
    慕容熠尘,太子,慕容君墨也陆续进来,互相睇了眼,安静落座。
    慕容子喧早早离席,不知所踪。
    楚嫣然落落大方地站起身,“父皇,子喧身子不适,今日就由我来倒酒!”
    “恩!”皇帝欣然点头,坐在昭阳旁侧。
    楚嫣然端起酒壶,袅袅娜娜地走到皇帝跟前,娴熟地倒了一杯清酒,接着是皇后、昭阳,太子、端亲王、慕容熠尘、慕容雨轩、楚若蓝……
    末了,再将自己的酒杯酌满。
    众人起身,慕容熠尘伸出手臂,皆朝昭阳敬酒,“九妹(昭阳),生辰快乐!”
    “谢谢!”昭阳心情颇佳,连着痛饮了三杯,“父皇……咦?你怎么不给儿臣碰杯?”
    此时,皇帝大手紧紧攥着一张纸条,鹰眸里风云涌动,他一拍桌子,厉声呵道,“楚娰清,你腹中的野.种是谁的?”
    楚娰清心中一咯,不卑不亢的回道,“臣女不能说!”
    “啪!“慕容君墨惊得摔碎手里的酒盏,锐利的眸子扫向慕容熠尘。
    昭阳脸色骤变,放下酒杯,不安地握住楚娰清的手。
    楚嫣然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痛快地饮了一杯,计划告成,往后天下人都会耻笑她的不洁!
    “好个不能说!仗着父亲是镇国将军,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坏昭国民风,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皇帝劈头盖脸地怒斥,眼中火气愈盛。
    “皇上,您消消气!她许是一时糊涂,做出傻事。”皇后忙上前,柔声劝慰。
    “朕只问一遍,孩子是谁的?”皇帝推开皇后,鹰眸一扫,看向几个儿子。
    慕容熠尘薄唇轻启,坦然回道,“孩子是儿臣的!”
    慕容君墨讶然抬眸,猜不透他何故这么快承认。
    楚娰清心中一紧,浓浓的不安萦绕心尖,手心也渗出一层薄汗。
    “老四!老十五死的时候,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朕的事?”皇帝拂袖摔掉酒杯,严苛地质问。
    慕容熠尘动了动唇,语声压的极低,“儿臣当然记得!儿臣当年错手杀死刚满月的十五弟,曾立下誓言,此生再不会孕育儿女,以此赎罪!”
    一提及十五弟,忆起沉痛的往事,慕容君墨眼中的恨意渐渐腾升。
    楚娰清心中蓦地一痛,她深切感受到慕容熠尘浑身散发的那种悲凉之感。错手杀死自己的亲弟弟?最难过的是他才对!
    “很好,你还记得!“皇帝冷然一笑,扬手吩咐道,“来人,端一碗红花过来!”
    “父皇!”慕容君墨脸色大变,他愤然拍桌而起,“你不能动她!孩子是无辜的!”
    “来人,将端亲王赶出去!”皇帝衣袖一挥,朝着禁卫军统领吩咐。
    “楚娰清!我们走!”慕容君墨急红了眼眶,不管不顾地上前拉起她。
    皇帝却背后偷袭,主动出手,一掌击中他的后背。
    慕容君墨眼前一黑,挺拔的身子轰然倒地,他伸手,极力地去触摸楚娰清,奈何使不出半丝气力。
    昭阳吓地花容失色,“父皇…..”
    皇帝暴吼一声,“老四留下,其他人统统滚出去!”
    太子,十三、楚嫣然、楚若蓝悻悻地离开,皇后迟疑了半晌也离开了,昭阳不肯走,硬被禁卫军统领架了出去。
    “父皇…..儿臣求你,不要动楚娰清的孩子!”
    “父皇,儿臣今日生辰,你不能杀生!”
    屋内静下来时,内侍很快端了一剜红花进来,刺鼻的药味顷刻间弥散开来。
    楚娰清深吸口气,镇定自若地退到墙角,衣袖里滑出防身的匕首,凝神警惕地盯着皇帝。
    “老四!朕命令亲手喂她喝下!”皇帝冷然吩咐,浑身散发的阴郁之气,宛如地狱而来的修罗。
    “父皇……”慕容熠尘黑眸里交织着痛苦的神色,迟迟不肯接下那碗。
    “来人,将她擒住!”皇帝眸光一转,觑向角落的楚娰清。
    楚娰清愤然低吼,手里的匕首利落刺向敌人,“不准伤害我的孩子,否则,不要逼我弑君!”
    “弑君!”皇帝闻言,顿时怒不可遏,“楚娰清,你好大的胆!要谋反吗?”
    谋反?两个字说的极重,亦是说给慕容熠尘听。
    “像你这样的暴君!杀了又何妨?不过是为名除害。”楚娰清被逼到绝境,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
    “老四!你心中是否也是这样想?”皇帝转头,厉声质问。
    “儿臣从未这样想过!”慕容熠尘袍袖中的手握得指节泛白,笃定地答复。
    “既然没有想,没有异心,那就证明给朕看!证明你的忠心。”皇帝端过药碗,硬生生塞到他手中。
    彼时的楚娰清因为饮下楚嫣然悄悄下的软筋散,与禁卫军搏斗了两个回合,很快败下阵来。
    她蜷缩在角落,惊恐万分地瞪着朝他走近的男人。
    慕容熠尘手中药碗微颤,转着轮椅来到她跟前,“乖,喝了它!我当初立下誓言,你若真的爱我,就不会让我受到诅咒对吗?”
    “不……不要,求你,放过我,放过孩子。”楚娰清脸容苍白如纸,苦苦哀求着。谁能救救她!亲手父亲要亲手杀掉孩子,好可怕的噩梦!
    她将头痛苦地撞向墙壁,奈何怎么也逃不出这个噩梦。
    “乖!不会很痛,有我在。”慕容熠尘眸光一凛,大手捏住她的下颚,将绝情演绎到底。
    “他是你的孩子,你亲生的孩子!”楚娰清泪眼婆娑地凝着他,拼命地挣扎,残存零星的希望。
    她极力哀求着,深深望进他幽深的黑眸里,痴心妄想,他会为了她,放弃多年的谋划,带她逃离魔掌。
    “我知道!可我不爱你,更不会爱那孩子!”慕容熠尘残忍地话冷冷迸出,狠下心肠,将药尽数灌入她嘴里。
    呵,好一个不爱!不爱!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一颗心顿时痛的千疮百孔。
    原来,孩子远远不抵至高无上的权位!她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冷血无情的男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惩罚她?
    苦涩蔓延喉间,楚娰清没有哭,反而咯咯笑了,“呵呵呵呵……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无人知晓,那一刻,她经受了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0:04
☆、155 报仇雪恨(7000字)
    皇帝满意地勾唇,居高临下地站在楚娰清面前,“朕要你清楚记得今日的痛!你背后即便有你爹,有君墨,但朕一样可以治你!”
    他话中有话,一番训斥的言词,亦是说给慕容熠尘听。
    楚娰清猩红着眸子,挣开侍卫的钳制,疯魔一般扑向皇帝,“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还我孩子!昏君!”
    “放肆!”皇帝闻言,怒不可遏,却又躲闪不及。
    慕容熠尘眸光微凝,抬手一记掌风挥了过去,“疯子!你不想活了吗?”他低吼着,下手极重妃。
    “噗!”楚娰清骤不及防,生生挨了一掌,一口污血尽数喷到皇帝袍角。
    好狠!好绝!为了证明衷心,他不惜在她伤口上撒盐!她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冷血、残忍的男人!
    皇帝本蕴了一肚子火气,杀气,但见楚娰清双重受创,奄奄一息,也没再追究,他愤然拂袖离开,临走时不忘回头说道,“老四!今日你做的很好!朕颇感欣慰!砩”
    慕容熠尘不置可否地微点头,无人知晓,那一刻,他用袖子中的匕首刮开手掌,用痛、用血刺激,方才能做到面沉如水。
    逼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好个狼心狗肺的父亲!
    楚娰清呆若木偶地蜷缩在墙角,不一会儿,红花的药效发作,腹部牵起剧烈的痛感,一阵一阵,犹如刀刃在割。
    “……啊!”她捂住肚子,万分痛苦地在地上翻滚,青丝凌乱,额头渗满豆大的汗珠,片刻全身汗水淋漓。
    慕容熠尘就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一响不响!冰冷的眸子淡漠地凝着地上的绝望的女子。
    “痛……救救我!”楚娰清虚弱万分地爬过去,裘住他的衣摆,期望他能挽回这个噩梦,找哥御医医治,或许能保住孩子。
    然,她太天真了!异想天开了!她卑微到尘埃里去求他。
    他却狠狠推开她的手,满是嫌恶的语气道,“脏死了!来人,将她送回将军府!”
    楚娰清腹部一阵高过一阵的痉.挛,腿间温热猩红的液体汩汩而出,染满了她素色的裙子,大片的红,似地狱边缘生长的曼珠沙华,妖娆而诡异。
    孩子!娘对不起你!她在心中忏悔,自责,终究抵不过那撕心裂肺的痛,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黑,顷刻昏死过去。
    那时,有一双温暖厚实的手,轻轻覆上她苍白冰冷的脸颊,带着无尽的痛惜,无奈,悲愤之情。
    **
    夏馨梅在岸边等了许久,见侍卫抬了一具鲜血淋漓的人出来,不禁吓得花容失色。
    借着微暗的宫灯,她看清那人是楚娰清,曾经跟过慕容熠尘的女人,却不知犯了何事,皇帝在小间里暴怒的吼声,她亦是听的心惊胆战,为慕容熠尘紧紧捏了一把汗。
    她神色慌乱地,跟上去想要去探个究竟,刚走两步,身后男人及时一把握住他的手。
    “尘?”熟悉的触感,有湿热粘稠的液体沾染传递过来,夏馨梅一愕,猛然回头。
    “回府!”慕容熠尘的手不可抑止地颤抖着,沙哑的声线犹如破鼓,幽深的黑眸交织着万分痛苦的神色。
    “尘。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受伤?”夏馨梅小脸布满惊恐的神色,吓得泪如雨下。
    “回府!什么也别问!”慕容熠尘厉声吼道,亦是第一次对她说重话。他甩开她的手,转着轮椅,仓皇而逃。
    回到四王府,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房里,面具下的脸容一片死寂。
    夏馨梅推门而入,拿了伤药、纱布,径直朝他走去,躬下身,作势要给他包扎。
    慕容熠尘眸子里总算有了一丝焦距,却是抵触地抽开手,“我没事!你先去睡!”冰冷的语气没有半分温度。
    “尘!你流了很多血!为什么要折磨自己!错不在你!”夏馨梅凝着他,泪眼婆娑地劝道。
    “馨儿,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慕容熠尘低哑的声线透着无尽的疲累,缓和语气说道。
    “我就在门外,有事可以喊我。”夏馨梅觉得多说无益,只得安静退了出去,一个人抱膝坐在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宿。
    第二日大早,慕容熠尘依旧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饭,不说话,亦不睡觉,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夏馨梅忍到傍晚时分,不免心中担忧,于是推门悄然走了进去。
    书案前,没有男人的身影。
    “尘?你在哪?”夏馨梅慌乱不已地唤道,待走近后,才发现慕容熠尘整个颀长的身子横躺在地上,手里抱着一瓶烈酒,旁侧还有七八个空瓶子。
    “尘!你疯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的身体!”夏馨梅语声哽咽地说道,躬身就去扶他。
    “馨儿……她会恨我!很恨很恨!”慕容熠尘一把摔碎手里的酒瓶,黑眸里布满根根骇人的血丝。
    “我都知道,知道你心里的痛!先起来好不好?求你了,尘。”夏馨梅痛心地去抚摸他溃烂的手,眼泪愈发汹涌,如决堤的河流。
    “傻瓜,你哭死什么?如此一来,我们就再无后顾之忧了!我此生此世唯独爱你一人好不好?”慕容熠尘反握住她的手,宽慰地说道。
    “可你为了她,伤害自己……”夏馨梅欲言又止,低泣着。
    “那终究是我的孩子!死了,我若不心痛,怕是禽兽不如。”慕容熠尘浑身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却清清醒醒地说道。
    “尘,为了我,你失去那么多,值得吗?后悔吗?”夏馨梅心绪大动,主动上前拥住男人的劲腰。
    慕容熠尘牵唇一笑,散去昨日眼底的阴霾,“傻瓜,你都肯为了我死,我做的那些又算什么呢?往后不许说这样的傻话!”
    抬手,爱怜地为她拢好散落耳边的青丝。
    “尘,我好爱你,好爱你……”夏馨梅小女人地依偎在他怀里,一颗心被幸福充斥地满满的。
    *********************************************************************
    楚娰清昏迷后,直至第二天傍晚才渐渐醒过来。
    她浑身似是被石头碾过,尤其是下.身,稍稍动一下,就是一阵钻心的痛。
    “娘?”她努力睁开明眸,脸色柔和而恬静,“娘,我昨晚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梦见孩子没了,还好,还好,那只是梦!”
    她后怕地说道,伸手爱怜地抚摸小腹。
    周氏眼眶哭的红肿不堪,见她如此,更是忍不住悲痛地再次留下眼泪,“好孩子!你不要吓娘。”
    秋菊端着膳食进来,听闻楚娰清醒来后的第一句后,惊地瓷碗摔碎一地,“小姐……
    “小姐,你醒啦!”喜交织地唤着。
    “秋菊……今日熬了安胎药膳没?我饿得慌!小宝估计也饿坏了!”楚娰清微微偏过头,满是期待地看向秋菊。
    “小姐!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秋菊踉跄着奔到床前,跪下来乞求。
    周氏身形微颤,险些没摔倒,她扶床栏,方才站稳,而苍老的脸布满泪痕。
    “你跪下来做什么?没熬药膳,我又不会吃了你!”楚娰清皱了皱眉,伸手努力地去拉她。
    “小姐,你怎么样?身子还痛不痛?我去请大夫来看看!”秋菊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泣不成声地说道。
    楚娰清舒眉笑了笑,“傻丫头,我无病无痛的,你请什么大夫?再说小宝也很乖,没怎么踢我!”
    “小姐!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小宝去了,昨天晚上去了……”秋菊痛心地凝着她,残忍打碎她的美梦。
    “哦!小宝去了!他去了……”楚娰清喃喃地念道,明眸里一片迷茫之色,“为什么呢?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呢!?”
    “秋菊,你乱开什么玩笑!”
    “小宝健健康康的!我呢,也将他保护地严密,谁能伤害他?”
    “娘?你又哭什么?家里出了什么事?”
    “对了,哥哥回来没?我写信让他捎些君国的婴儿物品,我都等了好久了!”
    “还有,秋菊,明日陪我去医馆一趟,我要让大夫开一些调理身子的药膳,对小宝有利的!”
    楚娰清温温笑着,一件一件地说道,脸颊蕴着浓浓的慈爱神色。
    “清儿,小宝真的去了,都是娘不好,娘没用,没能保护好外孙,保护你。”周氏看着她疯疯癫癫,心痛的如刀刃在切割。
    “哦,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楚娰清平静地说道,明眸里再次一片死寂,整个人瞬间濒临崩溃,接受不了可怕的事实,再次陷入重度昏迷。
    慕容君墨站在门口一天一夜,却没有勇气走进去,去安慰她破碎不堪的心。
    “七爷!求你救救小姐!她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秋菊打开门,绝望地哭喊着。
    “今晚我会守着她,你和三夫人去稍作休息,明日还得继续照顾清儿。”慕容君墨黑眸深深下陷,薄唇干涸无血色,俊美的脸容布满倦意。
    秋菊应了声,将几欲倒下的周氏扶了出去。
    慕容君墨走到窗前,从衣袖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入楚娰清嘴里,“清儿,你不是最坚强的吗?我不信就就此倒下!”
    “你若半死不活,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伤害孩子的人?”
    “清儿,请原谅我的无能,没能救下你们母子,让你遭受这样的磨难。”
    那一刻,慕容君墨深刻体会到皇权的重要性,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以随意决断人的生死,哪怕你拼尽全力,也只是以卵击石。
    清儿,待我拿下这锦绣江山,定会给你一份最安逸的生活!没有痛苦,磨难,悲伤,无忧无虑的!
    他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她苍白而透明的脸颊,黑眸里交织着万分痛惜、自责、无奈的神色。
    第二日,楚娰清再次醒来。
    慕容君墨见她眼皮微动,不由得心中大喜,“清儿,你醒了吗?对不对?乖,睁开眼睛,让我看看。”
    楚娰清皱了皱眉,闻着男人身上散发的淡淡寒香,一时间陷入恍惚。
    她缓缓睁开一双明眸,哑声道,“你出去!”再次阖上眼,憎恶地说道。
    “清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能阻止父皇……”慕容君墨极力地恳求她的原谅,“清儿,忘记那件事好不好?不要让关心你的人难过!”
    “滚出去!我不想见你,任何人都不想见。”楚娰清神智恢复了,可情绪异常激动,伸手就猛地推开男人。
    “好!我出去,我出去!你不要乱动,身子还很虚。”慕容君墨无奈之下,只得忍痛离开。
    屋内再次静下来,楚娰清睁着空洞的眸子,喃喃自语,“小宝……对不起,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后来,楚娰清将自己封闭在房内,拒绝任何人探望,连着母亲和秋菊都挡在门外,但她每日会吃一点门口放着的膳食,不多,足以延续残破的生命。
    无人知晓,那些日子,她待在房内,拼命地缝制小褂,纳童鞋,制玩偶。
    婴孩物品整整摆满一桌子,琳琅满目,她爱不释手地倒弄着,经常自言自语地说道,
    “小宝,蓝色的小褂你喜不喜欢?”
    “小宝,鞋子穿着合脚吗?是不是很可爱?”
    “小宝啊,泥人像不像娘亲呢?不对,更像你外婆才是!”
    “小宝,小宝,娘累坏了,明日再给你做软糕,乖,我们一齐睡觉去,娘唱摇篮曲你听好不好?”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已静快快安睡
    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半个月后,楚娰清打开门,仰头沐浴明媚的阳光,走出悲痛,得以重生。
    周氏和秋菊正在院子里忙针线活,见楚娰清破天荒地出来,不由得深深呆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娘,秋菊!这些日子,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对不起。“楚娰清朝着她们扬唇一笑,消瘦苍白的脸颊看得人心疼。
    “小姐!你……”
    “清儿……”周氏,秋菊见她恢复往昔的神采,不由得热泪盈眶起来。
    “好了,都过去了!我很好,真的没事。”楚娰清上前,伸出胳膊紧紧拥住二人。
    她失去孩子的灭顶之灾,只要给一定的时间,她会很坚强,逐渐走出那悲痛,做回原来的楚娰清。
    午后时分,楚娰清拿着书卷坐在软榻上,神色平静,一如往昔。
    秋菊拍着胸脯,总算是松口气,拧了一大篮子菊花,果子,将死寂沉沉的屋子里布置地明媚起来。
    初秋的气候依然有些燥热,,秋菊忙前忙后,又打算去厨房端一碗冰糕给她解凉。
    她刚从厨房回来,迈进门槛,不速之客也尾随而来,是楚嫣然,身后跟着慕容子喧,正犹疑着要不要进去。
    “你们来做什么?”秋菊满怀敌意地瞪着楚嫣然,那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怕是看好戏来着。
    “我听说三妹痊愈了,来看看她!”楚嫣然尴尬地笑着回道,其实听说楚娰清差点疯掉,那一刻,幸灾乐祸极了,高兴地差点没笑出声。
    “我家小姐不见任何人,请你立刻、马上滚出去。”秋菊对着她劈头盖脸地吼道,横在门口不让她进。
    “你反了吗?敢这样对我说话?”楚嫣然气的脸色发绿,发青,不依不饶地怒斥。
    慕容子喧厉声打断她,“胡闹什么?我们走吧,不要叨扰清儿修养身子。”虽忍着十几日的思念,但也不能再去扰乱她平静的生活。
    那夜,他因为得到鬼医的踪迹,匆匆离开,以至于做出悔恨一辈子的事,他时常想,若当时没有离开,或许情况不会是这样!
    “姐夫,姐姐,既然来了,进来坐吧。”屋内传来楚娰清低柔的嗓音,亦是平静如水。
    慕容子喧舒展眉宇,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清儿……”
    楚嫣然嫉恨地勾了勾唇,努力酝出伤痛的神色,“三妹,得知你的不幸,我这么晚才来看你!”
    楚娰清落落大方地起身,迎了上去,“先坐下,喝杯凉茶。”
    慕容子喧再次得见她消瘦无骨的脸容,顿觉整颗心抽痛不已,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那灭顶之灾,让原本充满生气的女子,击得黯然失色。
    三人围坐而作,气氛看似平和,却透着丝丝诡异。
    “清儿,身子恢复地怎么样?明日我让孙御医来给你探探脉?”慕容子喧一门心思地关注她,不知旁侧的妻子脸色黑的犹如锅底。
    楚嫣然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亦是满脸关切地说道,“三妹,可有好好吃饭,这阶段每日的膳食最为重要,稍有不慎,落下病根可不好。”
    楚娰清明眸里渐渐冰冷,对她的关切之词,只觉得浑身泛起一股恶心,深深的憎恨蔓延开来。
    “子喧,你先出去,我有话同楚嫣然说。”她改了称呼,冷声冷气地说道。
    “清儿想说什么?我不能听吗?”不知为何,慕容子喧见她诡异的神色,心底突生一种不安。
    楚嫣然心中一慌,手里的茶盏差点摔碎。
    “子喧,你真要听?”楚娰清反问,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说来听听。”慕容子喧不肯离开。
    “我要让伤害过小宝的人,血债血偿,不得好死!”楚娰清咬牙含恨,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眼底的杀气甚是骇人。
    “清儿,此话怎讲?”慕容子喧急欲知晓事情内幕,那日,事出蹊跷,皇帝何故知道楚娰清有了身孕?又雷厉风行地逼迫慕容熠尘亲手除掉。
    “从前,某一个府里,有个姐姐她虚伪至极,蛇蝎心肠,一次次将妹妹推入火坑。”楚娰清以叙述故事的口吻说道。
    楚嫣然脸色微微白,不安地绞着手里的丝绢,“三妹,你还是多休息。”起身要离开。
    慕容子喧却一把按住她,“坐下!听清儿讲完。”直觉告诉他,故事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楚嫣然委屈地哼了声,只得安安分分坐下。
    楚娰清轻蔑地剜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后来,她变本加厉,连着妹妹心爱的男人也抢,妹妹曾经有一段美好的爱情,痴恋着一个男人,甚至于用血肉之躯为他挡剑……”
    挡剑!慕容子喧清隽的脸容满是震惊之色,有些事,仿佛愈发明朗了,要渐渐浮出水面。
    “三妹,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我还是先回府了。”楚嫣然再次起身,欲开溜,一颗心慌乱如麻。
    虽然她幌骗了慕容子喧一年多,且坐稳了六王妃的位置,可依旧提心吊胆地度日,就怕真相昭然那一天。
    “坐下,不准走!”慕容子喧厉声呵斥,一把将她按回座椅上。
    楚嫣然红了眼眶,却不敢吱声。
    “可是,蛇蝎姐姐,厚颜无耻,竟拿了妹妹的信物,去冒充那男人的救命恩人,大婚之日,更是痛下杀手,给妹妹服下剧毒,妹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整整三月,差点魂归九泉。”
    慕容子喧听到这里,整个激动地站起身,“清儿,故事里的妹妹是你对不对?”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只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阴差阳错,娶错了良人。
    “不错,我就是那妹妹,没有信物,没有证据,子喧,你信我吗?”楚娰清反握住他的手,满含期待地询问。
    “我信,我为什么不信?”慕容子喧笃定地说道,一颗心顿时激起千层浪。
    “为什么信?”楚娰清不理会濒临崩溃的楚嫣然,反问。
    “因为心!因为直觉。傻丫头,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这么傻?”慕容子喧一时间,不知如何平复那波涛起伏的情绪。
    原来,他违背良心,抛开责任要去爱的人,竟原本就是他的恩人,他该娶的良人!可是,他终究在最美的时光错过了她!
    “子喧,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胡说!”楚嫣然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陷入深深的绝望里。
    “子喧,我有信物,我有朱砂痣,还有我们当初约定的誓言。”她极力地说着,想要挽回局面。
    “约定吗?那你告诉本王?我们当日约定了什么?”慕容子喧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衫,平日里看似温柔贤惠的女子,此刻看起来万分丑恶,是个不折不扣,心肠歹毒的骗子。
    “我…..我……”楚嫣然咬着唇,再都说不出一个字。约定吗?她永远不会知道。
    那个美好的预定,每年樱花盛开之时,玉凉湖畔,不见不散……
    楚嫣然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慕容子喧拂袖摔掉茶盏,溅了楚嫣然满身,“清儿,她还有什么罪行,你一并讲出来!”
    楚娰清勾唇,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药粉,躬身逼近楚嫣然,“她见不得我好,那晚跟皇帝告密我怀有身孕的事,还在酒里下毒,让我无法逃脱!”
    “清儿……”慕容子喧身形一颤,悔恨,自责、痛惜交织在黑眸里,一时间,话哽在喉间。
    “子喧,我要报仇,你准吗?”楚娰清摊开药粉,大力捏住楚嫣然的下颚。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0:17
☆、156 送你归西(3000字)
    慕容子喧没有回答,也没有阻止,整个人呆在原地,冷漠观望。
    楚娰清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楚嫣然,看清楚,这是断子绝孙散,服下去,一辈子都不能孕育孩子,你欠我的,今日当数倍奉还!”
    “不,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三妹,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该图谋害死你的孩子,我不该,不该啊。”楚嫣然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哀求,痛哭流涕。
    楚娰清不屑一顾,冷声笑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官兵做什么?”历来,她都不是良善之人,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定会睚眦必报,以眼还眼!
    “子喧,子喧,你救救我,我是你妻子,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不爱,也不能……”楚嫣然又跪向丈夫,卑微地哀求道,可怜之极彖。
    “楚嫣然,我没有你这样歹毒的妻子!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慕容子喧一脚伸过去,嫌恶地将她踢开,继而转身离开,算是默许楚娰清的报复。
    “楚嫣然,跟小宝赎罪吧!”楚娰清不再多说,一把将她狠狠按住,将香粉尽数倒入她嘴里。
    “咳咳咳咳咳……”楚嫣然呛得面红耳赤,她凄厉地嘶喊着,“不要,不要,求你放过我!洇”
    然,她哭天喊地,嚎破了喉咙,依旧逃不过楚娰清冷血的处罚。
    楚娰清松开她,冷然一笑,“姐姐!我很期待,你被丈夫嫌恶,孤独终老的那一天!!一定别开生面。”
    “楚娰清,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一生一世得不到真爱!”楚嫣然匍匐在地上,捂住剧痛的小腹,依旧嘴里不饶人地怒骂着。
    门外,冯氏听闻动静后,急匆匆闯了进来,见女儿狼狈地倒在地上翻滚,登时吓得面目泛白,“嫣儿,楚娰清,你这个贱.人,对嫣儿做了什么?”
    她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我跟你拼了!”
    楚娰清轻易地避开,反手一击,一掌挥了过去,“冯田蕊!你他.妈不想死的话,离开带着楚嫣然滚出去!”
    冯氏结实地挨了一掌,只觉得五脏六腑痛得错开一般难受,她怨恨地剜了楚娰清一眼,再都不敢放肆,灰溜溜地扶着半死不活的楚嫣然离开。
    楚娰清!今日的账,我不会就此罢休,等老爷回来,我定让你悔不当初!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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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天胤宫,八角宫灯散发着迷离而诡异的光,被凉风吹得明明灭灭。
    大殿里的浴池里,水妖女,不,昨日已被皇帝册封为凝妃,且诏告天下。
    凝妃被宫女们悉心服侍着,褪去一件件繁复华丽的宫装,末了,裸..身缓缓潜入白雾袅袅的浴池里。
    她雪白的娇躯在水里游着,犹如一尾美丽地令人窒息的美人鱼,修长的腿轻轻拍打着水面,时而露出光洁的后背,时而露出丰满的雪峰,一双莲花般的玉足更是灼人眼球。
    皇帝在岸边观望了许久,顿时体内兽血沸腾,他衣裳都懒得脱下,噗通一声跳入水里,与美人嬉戏。
    “爱妃,你怎么生的这般美?朕永远都看不够!”皇帝从身后搂住她,色.欲横流,大手不安分地揉搓女子销.魂的雪峰。
    “啊……恩。”凝妃娇媚地低吟一声,转身热情地擒住男人的唇,雪白的藕臂勾住他的脖子。。
    皇帝浑身一激,某处肿胀地愈发厉害,被美人吻得晕头转向,他深深喘息,“爱妃,今夜侍寝,可有准备好?”废话地问了一句。
    “恩。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皇上满意。”凝妃娇羞一笑,又如方才的热情大胆判若两人。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同吸食人精元的妖精,迷得皇帝晕头转向,飘飘然的找不着北。
    大殿外,一阵阴阴的凉风伴随着诡异的香气拂面而来,屹立在殿门的禁卫军一个个轰然倒下。
    一抹娇俏的黑影身形犹如暗夜里的狸猫,她敏捷地跃下房檐,疾速朝殿内走去。
    “啊!谁?”宫人惊呼,欲破开喉咙大喊,奈何来人下手极快,一记狠命的掌风,几名宫人纷纷匍匐在地上,失去意识。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宁静,那黑影一路疾走,长剑利落斩断紫色珠帘,来到雾气袅袅的白玉池里。
    “什么人?”皇帝正与美人纠缠嬉戏着,听闻动静,精锐的鹰眸扫向岸边站立的较小身影。
    来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仅仅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那眼睛充满凛冽的杀意,看得人心底突生一种莫名的寒气。
    来人手中长剑一挥,剑气如虹,激起千层剧烈的水花!
    “啊!皇上。”凝妃吓得花容失色,扑进男人怀里,“皇上,我怕!”
    皇帝眸光一凝,掌风卷起岸边的衣物给她披上,他厉声呵斥道,“来人!抓刺客!”然,他唤了几声,殿外无人应答,徒留他暴怒的回音。
    黑衣人无比讥讽地笑了笑,“狗皇帝,你还指望那些虾兵蟹将来救你?”居高临下地站在岸边,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银光长剑。
    “你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胆敢来行刺朕?”皇帝许是见惯了大场面,威严地苛责。
    黑衣人冷冷一笑,不再多说话,“我是谁,为何要杀你,下去见了阎王自会知晓!”说罢,卷起断裂的绸布,直击水池中央的男人。
    皇帝惊得连连后退,抱着怀里的美人飞身上岸,一时间,陷入前所未有的艰难境地。
    他精锐的眸子转着,暗暗思忖着应敌政策,“爱妃,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朕。”
    凝妃不肯,誓死要陪同皇帝,“皇上,臣妾不走,死也不走!”裘住他的衣襟笃定说道。
    皇帝心底一阵感动,却又面色犯难,凝妃留下,只会让他分心,给刺客杀他的机会。
    黑衣人拧着长剑,一步步逼近他,“昏君!今日便是你的死寂!”手中的剑,快如闪电,作势朝凝妃刺去。
    皇帝厉声暴吼,“不要伤她!”掌风击向黑衣刺客。
    哪只,黑衣刺客剑锋陡然逆转,突破他的防备,稳稳刺入他胸膛,登时鲜血如泉涌,瞬间浸染了雪白的绸衣。
    皇帝瞪大眼睛,轰然倒入白浴池里,清澈的水污浊一片。
    凝妃朝着黑衣刺客投以一个莫测的笑,不理会生死不明的皇帝,跌跌跌撞撞,哭丧着朝殿外奔去,“来人,来人,皇上遇刺了!皇上遇刺了!”
    黑衣人并不急着走,点足跃到浴池,给皇帝恶毒地补上一剑,再洒下特殊药粉,适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然,刚刚走出大殿,端亲王慕容君墨听闻动静,第一时间带着大批禁卫军冲了进来。
    “抓住他!”慕容君墨负手而立,戾气横生地堵在门口,冷静地吩咐下去,“快,进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黑衣人明眸里掠过一抹难色,紧了紧手里的长剑,一时间不知进退。
    不错,黑衣人正是楚娰清,今夜做回了杀手的本分,暗杀昭国最高统治者,对于她来说只是驾轻熟路。
    要冲出重围,凭她的手段,也不是难事,但,她不屑去伤及无辜,而且是曾经对她好的人。
    禁卫军得令,纷纷手持长枪,将楚娰清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娰清眸光一凝,衣袖舞动,一阵阵诡异的香气弥散开来,吸入口鼻,顿时浑身酸软无力,痛痒难耐。
    “哎哟,哎哟……”体制较弱的一半禁卫军接二连三地倒下。
    慕容君墨浑身一震,不禁暗暗心惊刺客的手段,他果断撕下一截长袍,遮住口鼻,“一群废物,统统让开!”
    夺了旁侧禁卫军手里的长枪,飞身掠过去与黑衣刺客展开厮杀。
    奈何,他精学武功多年,一下子套路全乱,只因黑衣刺客的武功,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看不出招式,门路,却处处透着绝杀,置人于死地的绝杀。
    不一会,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掠出殿外,跃上高高的房檐,绿色琉璃瓦被踩得嘎吱作响。
    皇宫里乱作一团,六王爷慕容子喧也匆匆赶来,见此情形,冷静下来,冷声吩咐道,“拿箭来!”
    弓箭很快递上,他微眯起眸子,站在场中,缓缓搭弓,瞄准黑衣刺客…….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2:04
☆、157 杀掉负心寡情的男人(6000字)
    楚姒清在屋顶跟慕容君墨打得不分上下,两人兵器刺耳相交,强大的剑气震得周遭的树木剧烈摇晃。
    楚姒清本着不愿去伤慕容君墨的意念,招招手下留情,却不知不觉中让自己渐渐陷入绝境。
    慕容君墨猜不透黑衣刺客的心思,明明功夫在他之上,两人决斗在屋顶,有绝佳的机会逃脱,却迟迟与他周.旋,不肯痛下杀手,莫非,是自己认识的人?
    可,横看竖看,只是个陌生矮小的男人,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
    “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慕容子喧扬声,朝着屋顶的黑衣刺客逼迫道,手里的弓箭蓄势待发妃。
    楚姒清皱眉,暗暗低咒了声,出门前她为了掩饰身份,特意裹了一层厚重棉衣,身段似男人且矮小,也难怪他们都识别不出。
    只是,若被扯下黑布巾,揭穿身份,她杀了他们的父亲,他们怕也不会放过她。
    慕容君墨乘着间隙,朝屋下的慕容子喧喊道,“六哥!不用顾及我!抓到刺客要紧!”暗暗朝他试了试眼色礴。
    慕容子喧与他眼神短暂交汇后,很快心领神会。
    慕容君墨举起长枪,再次逼近楚姒清,他左手做了个方位姿势,示意慕容子喧安心放箭。
    楚姒清哪里斗得过两个精明狡猾的男人,只顾着避开攻击,奈何一只箭羽划破长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她。
    她愤然斩断慕容君墨刺过来的长枪,却躲闪不开那凌厉的箭羽。
    就当她陷入绝望之际,一抹黑影掠到她跟前,用血肉之躯生生挡下那一箭!
    来人一袭亘古不变的黑衣,鬼面遮颜,三千墨发迎风飞扬,他身子笔挺地站在她跟前,仿佛九天而来的谪仙,能给她最好的庇护。
    “赫连懿!”楚姒清惊恐地唤道,对于他的到来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赫连懿后背鲜血直流,巨痛让他的唇瞬间苍白,却依旧站地犹如松柏,“丫头,你当真不让我省心!”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淡淡的责备,却透着无尽的怜惜,无可奈何。
    楚姒清只觉得胸腔里泛起一股深切的酸楚,她伸手扶住他,“赫连懿,我们一起杀出去!”
    “好!”赫连懿牵唇一笑,手中长剑刺出一个潇洒的剑花,强烈的剑气将慕容君墨生生震下屋檐。
    慕容子喧大惊,厉声吼道,“来人,将各个宫门守住,一定要活捉赫连懿!”顾不得其他,忙冲向慕容君墨,“七弟,你怎么样?”
    慕容君墨缓过气来,却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要追!是清儿!”
    “清儿!”慕容子喧手一颤,弓箭哐当作响掉落在地。该死!他对她做了什么?他早该认出她才是!
    只是,他不曾想到,一个女子,本事通天,能突破皇宫层层防守,撂倒百余名禁卫军,还跟慕容君墨打得不分上下。
    她身子刚痊愈,就急不可耐地要来寻仇,她心底究竟有多恨?恨到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
    楚姒清扶着重伤的赫连懿一路疾走,很快出了宫门,匪夷所思的是,后面并无追兵,而前方守门的人见到赫连懿那张鬼面,根本不敢上前。
    “赫连懿,你门中的左护法呢?他没来接应你吗?”楚姒清焦虑万分,急的额头渗满薄汗,前方的路黑暗而渺茫,周遭异常平静,她一时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
    慕容君墨他们是断不会轻易放过追缉赫连懿的,愈是风平浪静,愈让她感到不安。
    赫连懿轻摇头,说道,“今日事出突然,我没布局那么多!”
    楚姒清闻言,心中愧疚难当,“赫连懿,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总在第一时间赶来?”
    赫连懿牵唇笑笑,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因为我是天上的神仙,庇护你的神仙,神仙当然能预测你的一切。”
    楚姒清对于他一番言辞,哭笑不得,“大罗神仙,那你有没有预测到自己会负伤?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刀枪不入呢?”
    “这还真没预测到,失策啊失策!”赫连懿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说道。
    两人来到一处空置的破庙里,打算先躲藏一阵,避开风声,二则养伤,蓄积体力。
    庙宇里灰尘遍布,一尊佛像孤零零立在中央,破陋的窗户吹来森森的阴风,呼啦作响。
    楚姒清褪下外衫,铺在冷硬的地面上,再扶住赫连懿坐下。
    赫连懿伤口牵动,他浓眉紧蹙,却没有吭一声,“清儿,我背后的箭交给你了!”
    “恩!”楚姒清神色微凝,历来杀人不手软的双手,不自觉地微颤。
    “别怕!不会很痛,你再不动手,要它长在我肉里吗?”赫连懿咬牙,一张薄唇愈发苍白无血色。
    “赫连懿,痛就喊出来,听见没!”楚姒清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双手伸出,搭上那只冷箭。
    “呃!”背后牵起一股巨痛,赫连懿身形猛颤,自始至终只是闷哼一声。
    楚姒清不敢多做停留,撕开他血肉模糊的衣衫,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撒上去,再用纱布飞快缠得牢固。
    忙完一切,她整个人几欲虚脱,伤在他身,却痛在她心。她欠这个男人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怎么样?还能承受住吗?”她抚上他冰冷的鬼面,恨不之能为其分享痛楚。
    赫连懿没有回答,反手一勾,将她娇小的身子揉进怀里,熠熠黑眸深深地凝着她,“我这点痛,比起那所承受的,又算得了什么?”
    楚姒清软在他怀里,不敢挣扎,闻着那美好的青檀气息,心底好似有一根羽毛,不安分地撩动着。
    赫连懿大手覆上她平坦的腹部,来回抚摸着,幽深的瞳孔蕴着无尽的沉痛之色。
    “赫连,你都知道了?”那一刻,她数日来死撑的面具破裂,心底的委屈尽数涌上来,不自觉红了眼眶。
    “我知道!清儿受了很多苦,但你记住!往后的路,依然得坚强走下去,那样一个男人,不要也罢!”赫连懿抬手,爱怜地触上她漂亮的眼睫。
    “赫连懿,你不知道,得知孩子死的那一刻,我也差点做出傻事!”楚姒清将心底的郁结尽数道出,面对这个男人,她总能放下所有防备。
    “傻丫头,往后不准做傻事。”赫连懿后怕不已,将她拥得愈发紧。
    就在两人浑身放松警惕之时,庙外突然传来太子慕容明喻的暴呵声,“搜,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本宫今晚定要活捉赫连懿,给父皇殉葬!为皇家挣回颜面。
    慕容明喻半夜爬起,不辞辛劳,只为邀得头功,好为登基之路铺下筹码。
    “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乘机离开。”楚姒清挣开男人的怀抱,捡起长剑作势要冲锋陷阵。
    “别去!”赫连懿一把拉住她,摇摇头。
    “你不用担心,对付那个草包,我游刃有余。”楚姒清不肯妥协,执拗地要打头阵。
    赫连懿皱眉,严苛道,“你身子康复了吗?若是落下病根,往后如何是好?”不由分说地将她重新揉进怀里。
    “可是,没有时间了,你受了伤,真要被他们擒住吗?”楚姒清揪心不已。
    “笨丫头!要逃过此劫,不一定非得硬拼!”赫连懿惩罚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那,你赶紧想法子啊!”楚姒清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男人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法子有,就看你肯不肯!”赫连懿精锐的眸子散发出一抹邪光,灼热的气息尽数喷薄在她耳际。
    “什么……什么法子?”楚姒清颤声问道,被他刻意的撩拨弄得浑身不适。
    “做一场精彩的野.战!如何?”赫连懿看似是征询的语气,可一双邪恶的大手早已探入女子的衣襟里,覆上那不盈一握的绵软。
    “赫连……”楚姒清总算明白他所谓的法子,脸颊绯红,羞愤交织,却只得忍气吞声,任他欺凌。
    赫连懿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继而摘下脸上悬着的鬼面,露出一张惊世容颜。
    楚姒清怔怔地凝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言语,算起来,除去第一次相遇,她这是第二次得见他的真容,依旧心潮澎湃不已。
    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完美的雕塑,幽暗深邃的黑眸,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剑眉如墨,飞扬入鬓,皓月薄唇微微勾起绝艳的弧度,俊美地如同九天而来的谪仙,浑身散发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不容忽视。
    “还满意吗?”赫连懿兴味地刮了刮她呆楞的脸颊。
    “咳咳咳,还行!”楚姒清羞得别开视线,悻悻地撇嘴,实则,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有阿洛的影子,她差点深陷其中。
    “看也看了,如今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赫连懿飞快将血衣、面具藏好,难题丢给她。
    “呃……明白……”楚姒清亦是利落扯下发带,如瀑的青丝倾泻下来,逶迤在后背上。
    与此同时,庙门被人一脚猛地踹开,通明的火把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一身明黄的太子手当其中,率先闯了进来。
    楚姒清眸光一凝,不假思索地压向男人,肌肤紧密相贴,呈现暧昧的女上男下姿势,清晰闻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
    太子待看清眼前荒唐的情景,不由得心中一咯,举目望去,女子三千青丝缠绕着美背,雪白的香肩若隐若现,她身段妖娆,压着一个男人,正……
    “什么人?”楚姒清猛然转头,一脸不悦地凝着来人。
    太子看的心猿意马,得见女子真容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是冤家!死对头!老四的女人!那日被慕容熠尘丢尽狼屋里,自此他每每听见楚姒清三个字,都浑身寒得起疙瘩。
    “楚姒清,亏得四哥如此对你!你竟然给他带绿帽子?”太子无比惋惜地说道,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德行。
    “怎么?你有意见!本姑娘上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要不,你也来试试?来个双龙戏凤?”楚姒清风情万种地笑道,俨然一副浪.荡不已的样子。
    赫连懿嘴角抽搐,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
    一席话,将太子心中的疑虑尽数打消,与他眼中,楚姒清不过是个淫.妇,荒唐地在外头打野战,且不知羞耻。
    太子浑身恶寒,偏头就要去看她身下压着的男人!心中不免好奇,是谁竟看得上楚姒清这样的货色。
    赫连懿也不躲闪,索性将女子扶起,处之泰然地让他打量。
    与太子眼中,叛贼赫连懿应该是个面目狰狞的中年汉子,粗鲁至极,哪里会跟眼前风姿绰绰,气度高洁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太子不屑地挑眉,转身离开,“走,继续搜!”他临走时不免啧啧叹息,一个俊美如仙的男人被楚姒清活活糟蹋了。
    禁卫军渐行渐远,破庙里恢复如初的宁静,静的可以闻见彼此的心跳声。
    “赫连懿,赫连懿,他们走了!”楚姒清试着挣脱,奈何男人手臂如钢铁,半分动弹不得。
    赫连懿目光灼灼地凝着女子裸.露在外的香肩,体内猛然窜出一股邪火,他哑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不放开我?”楚姒清颇为无奈地皱眉,脸颊不自觉染上诱人的绯色。
    “不放!”赫连懿孩子气地回答,凑上去嗅她身上独有的芝兰香。
    “快放开!”楚姒清浑身一激,扬声呵道。
    “就不放!“赫连懿跟她杠上了,双臂密不透风地禁锢着她的腰肢,无人知晓,他多么贪恋她的气息,夜夜不能寐。
    也唯有在此时此刻,他能如此真实地拥有她,而不是在虚无的梦里。
    “你到底放不放?”楚姒清急红了眼眶,只觉得自己摊上一个大无赖,她牺牲色相帮助他,他倒好反过来欺负她。
    “我偏不放,你奈我何?”赫连懿厚颜无耻地说道,侧下身,两人齐齐躺了下去。
    他强悍的胳膊圈着她腰肢,健硕的胸膛贴着她雪峰,坚.挺的灼热抵在她腹部。
    他历来自律,从不热衷于***,可每每与她相处,身子就不听使唤,叫嚣着,想要侵夺她的美好。
    楚姒清吓得浑身紧绷,她冷脸怒斥,“赫连懿,不要以为救了我一命,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怎么为所欲为了?我只是抱抱你,这也不行?”赫连懿兴味地勾唇,俨然一副欠抽的德行。
    楚姒清一时噎语,努努嘴,她又气鼓鼓着小脸说道,“抱可以!将你的那玩意收起来!”那玩意当然是指小赫连懿。
    赫连懿嘴角轻抽,深吸口气,欲火生生逼回去,某处再都不敢叫嚣,成了可怜的软趴趴状。
    楚姒清适才满意地勾唇,安安分分地躺在男人怀里,怅然道,“赫连懿……”
    “恩?”赫连懿轻恩了声,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清儿,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做反贼?日日过着被追捕的生活,朝夕不保?”楚姒清难过地垂下眼睑,任何人都有着无可奈何,譬如她前世被迫做了杀手,沾染一身罪孽。
    “为了活着!所以做反贼!”赫连懿眸底掠过一抹幽暗之色,坦然说道。不错,为了更好的存活,他培养自己的势力,见不得光,哪怕与天下为敌。
    “赫连懿……”楚姒清被他浑身散发的那种悲凉之气感染,心口不自觉泛起微疼。不错,她亦是为了活着,做了杀手,强大地去取人性命。
    “清儿,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像今日莽撞,我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放下仇恨,方能过的快乐。”赫连懿轻抚着她消瘦白皙的脸颊,一脸凝重地说道。
    “赫连懿,你也不要我了吗?”楚姒清置气的话脱口而出,明眸里掠过慌乱的神色。
    “傻丫头,你舍不得我?”赫连懿闻言,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恩,舍不得!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我这个朋友了?”楚姒清低落地垂下眼睑,满是受伤的情绪。
    历来,她都是被遗弃的一类人。
    “你什么也没错!只是我,若再跟你纠缠不清,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灾难!”赫连懿怅然地叹口气。
    “我不怕!杀皇帝的事都做了!要不,让我加入你们暗夜门,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还聘请我做你门中护法,十万两银子,对不对?”楚姒清央求道,那娇憨的容颜任谁看了都不忍拒绝吧。
    赫连懿拧眉,立场坚定地说道,“别妄想,那是不可能的事!好了,你不累吗?睡觉。”说罢,阖上眼眸,详装假寐。
    “赫连……”楚姒清唤了几声,男人铁石心肠,再都没理她,索性安安分分睡过去。
    第二日,楚姒清醒来时,早已没了赫连懿的踪影,心中不免燃起一抹莫名的失落。
    **
    夜晚,四王府,万籁俱寂。
    杨广守在门口,一阵困意来袭,不消片刻软在门边昏睡过去。
    楚姒清深吸口气,紧了紧手里的长剑,一剑劈开紧闭的檀木红漆门。
    “谁?”夏馨梅正和慕容熠尘耳鬓厮磨,整个娇小的身子依偎在男人怀里。
    慕容熠尘停下亲吻的动作,不屑地凝向来人,“楚姒清?怎么?是来找本王算账的吗?”对于失去孩子的事,并未半分愧色。
    “呵……”楚姒清望着眼前的一幕,心好似抛到九霄云外,连着痛都没有感觉了。
    她冷然勾唇,质问道,“慕容熠尘,孩子死了,你可有半分心痛?”
    慕容熠尘目光平静无澜,薄唇轻启,“我只能说,怪就怪,他生不逢时,本不该来到这世上!”
    楚姒清眸光一沉,双拳握地嘎吱作响,深深的憎恨击溃了她历来的冷静自若。
    生不逢时?多么讽刺,多么悲哀,小宝,这就是你亲生父亲要对你所说的话!
    “忏悔!我要你给孩子忏悔!”楚姒清几步掠上前,长剑直至男人胸口,冷声逼迫。
    “尘根本没做错什么?他不爱你,为你解决后顾之忧,好再嫁他人,你为什么还来指责她?”夏馨梅沉默许久,终究忍不住反驳。
    “你他.妈滚开!没让你说话!”楚姒清怒火攻心,一掌将夏馨梅推下地。
    “楚姒清!你找死吗?”慕容熠尘心疼不已,忙起身将挚爱扶起,“馨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夏馨梅微喘着,充满敌意地看向楚姒清。
    “我再说一遍,当着我的面,给孩子忏悔!”楚姒清从怀里摸出一个灵位,不依不饶地逼迫道。
    “本王真后悔,那夜没有将你一并解决!黄泉路上,也好跟孩子做个伴!”慕容熠尘不为所动,残忍的话如同刀刃,狠狠刮着楚姒清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
    她哑然失笑,笑的寒凉,“慕容熠尘!我错爱了你,是我瞎了眼,一旦我不爱的,只有摧毁,任何人也休想再觊觎!”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手里的长剑决然刺出,深深没入男人身体,霎时殷红刺目的血汩汩而出……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2:28
☆、158 一剑斩情丝(6000字)
    慕容熠尘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凝着她,幽深的眸子交织着万般复杂的神色,她心底有多恨?恨到要置他于死地?明明痛的是身体,可一颗却心痛的愈盛,支离破碎开来。
    长剑刺入他身体的那一瞬,楚姒清的手不可抑止地颤了颤,心亦是狠狠一抽,那鲜艳的红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刺在他身,却痛在她心。怎么会这样?
    不得不承认,即便他伤她至此,她潜意识里依然放不下他,不忍伤他。
    “楚姒清,本王欠你的如今算是还清了!”慕容熠尘冷绝地说道,他身姿笔直,屹立如山妃。
    一剑斩情丝!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楚姒清惊惶无措,狠下心抽出了长剑,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她的双手沾满了温热粘稠的鲜血。
    “尘!“夏馨梅痛心地喊道,连着上前扶他的勇气都没有了窈。
    “我没事……”慕容熠尘一句话还未说完,整个颀长挺拔的身子轰然倒在地上。
    夏馨梅吓得花容失色,泪如泉涌,“尘……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她根本不值得,不值得啊!”
    慕容熠尘虚弱地勾唇,“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不愿再亏欠她,挨了一剑,往后我就能一心一意地爱你了!”
    夏馨梅哭的泣不成声,“尘,求你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
    慕容熠尘裹住她的小手,偏离心口的位置血流不止,他终究挨不过那巨痛,顷刻昏死过去。
    杨霄带了大夫及时赶进来,“爷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馨梅只是哭,根本组织不好语言,“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好多血,他流了好多血!”
    杨霄神色微凝,冷静下来,一把将夏馨梅扶起,“夏姑娘,请你先出去,让大夫好专心诊治。”
    “我不出去,我要看着他!他需要我陪着。”夏馨梅执拗地反驳,怎么都不肯离开。
    “夏姑娘!属下再说一次,请你立刻出去!”杨霄沉下脸,语声冰冷,半分不容商量的余地。
    夏馨梅一楞,明显从他眼底独到敌意,排斥,只得抹干脸上的泪,安安分分地走了出去。
    她守在门口,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鼻尖充斥的皆是浓稠的血腥味。
    大夫在里头忙的大汗淋漓,大堆白色纱布染成鲜红,“不妙啊,不妙,原本就…….如今挨了这致命的伤可如何是好?”
    “大夫,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活四爷!”杨霄眉头深锁,恳求道。
    大夫点点头,叹息地说道,“老夫尽力而为……”
    **
    楚姒清一路仓惶地逃了出去,脑海里不断浮现方才那惊魂的一幕,他会不会死?如果死了,她真的就开心了?放下所有的仇恨了?
    不!她即使恨他入骨,可依旧舍不得他去死!
    “清儿,你怎么了?”慕容子喧守在四王府门口多时,就怕她会出事,见她满身是血地跑出来,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冲上前,握住她的手,“哪里受伤了?清儿,你别吓我?”
    楚姒清脑子里一片空白,痛苦地咬着苍白的唇瓣,半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他伤了你吗?那个禽兽!”慕容子喧愤然低吼,作势就要冲进去理论。
    “不要,子喧!”楚姒清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地,扑倒男人怀里,泣不成声,“子喧,子喧,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清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别哭啊,你慢慢跟我说。”慕容子喧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楚姒清冷静下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子喧……我杀了他,杀了他,好多血,我不想的,可是他非得气我,伤我,我一剑下去……”
    “好了,清儿,你听着,错不在你!那是他欠你的。”慕容子喧抬手轻柔地给她擦拭脸颊的清泪,“清儿,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哭,对眼睛不好!”
    那个男人,根本不配拥有她,一次又一次,只会让女人流泪。
    楚姒清点点头,适才平复情绪,她哑声说道,“子喧,我想在这里等消息,看他有没有事!”
    “我陪你等!”慕容子喧拉住她的手,一齐坐到大榕树下。
    天上的明月泛着清冷的余晖,透过树叶,斑驳地映在女子苍白的脸颊上。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明眸里一片沉寂。
    子夜时分,杨霄似是得知楚姒清在府外等候,一个人神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楚姒清豁然起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亦是绷得紧紧。
    杨霄皱眉,走过来主动喊道,“六爷,楚姑娘。”
    慕容子喧淡淡允了声,忙问,“四哥怎么样?可有脱离危险?”他亦是清楚,慕容熠尘若真的死了,楚姒清怕是一辈子要活在悔恨中。
    杨霄语声轻笑,讥讽地来一句,“四爷的生死,你们是当真在乎?还是巴不得他就这样死了?”
    听杨霄的口吻,楚姒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体力透支的她,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慕容子喧及时将她扶住,“现下安心了,该回家了吧?”
    楚姒清微微点头,不再多做留恋,而后决然转身,慕容熠尘,你是第一个让我爱到骨髓,恨到骨髓的男人!你我自此两清!成为永远的陌路。
    “楚姑娘!”杨霄从背后喊住她,冰冷冷的语气。
    楚姒清停下脚步,没有转身,算是在等他说话。
    杨霄顿了顿,说道,“四爷有话带给你,他说,希望你消失在京城,他此生都不想再见你!”
    好个此生不相见!楚姒清轻笑一声,反驳道,“我不会离开京城,不会特意去避开他,更不会再对他痴心妄想!我楚姒清没有他,一样能活的有生有色!”
    “清儿。”慕容子喧紧紧握住女子微凉的手,明显从她眼底读到了受伤的情绪。
    **
    将军府,楚姒清回到云水阁时,秋菊并未入睡,而是孤身坐在房内打盹,等候她。
    楚姒清无奈地叹口气,拿了衣衫,轻轻给她盖上。
    秋菊睡得浅,她猛然惊醒,“小姐?你回来了!身上怎么有血?哪里受伤了?”吓得小脸微白。
    “不是我的血。”楚姒清淡声说道,打消她的忧虑。
    “那是谁的?”秋菊长吁了口气,又满腹疑惑。
    “帮我打水来,秋菊。”楚姒清疲累地说道,不愿再提那件事。
    秋菊识趣地恩了声,殷勤地跑了出去,“小姐,我再让厨房给你做点夜宵去。”
    半刻钟后,浴桶里。
    楚姒清再触及手臂上沾染的血时,心依然会泛起一股微疼。
    夜里,她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睡着后,又陷入可怕的梦魇,身处血海里,周遭一片猩红,任她如何努力,只会越陷越深。
    **
    一大早,秋菊兴高采烈地闯进来,似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小姐,小姐,快起来啦,好消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楚姒清按了按发疼的额,皱眉问道,“什么事?看把你乐的!”
    秋菊努努嘴,缓缓说道,“听说前天晚上皇帝遇刺,身重两剑,宫里封锁了消息,今日才传出来。”
    “噢?他死了没?”楚姒清淡声问,明眸里了无波澜。
    “至今生死未卜!也不知是哪个刺客?做得真好,太痛快了!”秋菊大快人心地笑了笑。
    “恩。”楚姒清拿了衣衫,开始穿戴,并无半分惊讶之色。
    “唉,要是他被御医救活,真是老天不长眼。”秋菊想到这里,不免失落。
    楚姒清不屑地轻笑一声,“醒过来?若他真的挨过此劫,即便醒来,也是个废人而已,只能靠药罐子蓄命,听过一句话没?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小姐,你怎么知道?”秋菊隐隐猜到些什么,却不敢确信。
    “不错,你口中的刺客就是我!我很后悔,当时没多给他补上两剑!”楚姒清不置可否地承认,面露憎恶之色。
    “啊?小姐就是杀杀皇……”秋菊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不安地朝外瞅了瞅,就怕隔墙有耳。
    “好了!听说酒楼里来了几个武功底子不错的人,我亲自去看看,午饭不用等我了!”楚姒清捏了捏秋菊惊愕的下颚,转身离去。
    **
    天胤宫,慕容君墨独自守在皇帝床边,忆起前晚的刺客,眉宇间渐渐浮现一抹忧色。
    楚姒清和赫连懿有牵连?倘若某天,他抓到赫连懿?又该如何决断?
    此时,孙御医撩开紫色幔帐,恭敬地走了进来,“七爷,还魂丹拿到了,可以给皇上服下。”
    “恩。”慕容君墨接过,凑在鼻尖嗅了嗅,“孙御医,父皇是否预测会有此劫难,所以早就炼制了此丹药?”
    孙御医点点头,回道,“作为帝王,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虽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憎恨皇上,骂他是昏君,但皇上从登基那时起,就励志做个好皇帝、好父亲,只是因为你母亲的死,给了他太大打击,以至于他性格暴戾,越走越偏…….”
    “孙御医,这些年,父皇不是早已将母妃忘了吗?”慕容君墨尤不敢置信,君王的爱能有多长久,况且是个已入黄土的人。
    “忘?怎么会忘?若是真的忘了,何故梅妃,凝妃轮番得宠?”孙御医摇头叹息,“皇上最不该的是,将憎恨尽数转移到四爷身上,这么多年来,也苦了四爷!”
    “四哥?他值得同情吗?”慕容君墨不屑地冷哼,心中的仇恨再次牵起。
    “当年,四爷的母妃被人诬陷通奸,最后被王皇后活活仗毙,四爷那时才八岁,就眼睁睁看着母亲断气,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孙御医每每忆起当年的一幕,依旧不能释怀。
    “宫里的女人,若是没有手段,没宠爱。只能得此命运,怨不得谁!”慕容君墨依旧不为所动。
    孙御医长叹了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父子又哪有隔夜仇?”
    慕容君墨抿唇不语,拿着娟布,悉心给皇帝擦拭愈发苍老的脸颊。
    日子恢复以往的平静,秋菊发现,楚姒清虽然从悲痛中走出来,但从未发自内心地笑过。
    依旧按时吃饭,睡觉,练剑,偶尔绣花,看书,下棋,或者去酒楼巡视一整天。
    某天傍晚,秋菊端了精致的膳食送进房里,“小姐,你回来了吗?”
    推门而入,待看清眼前的一幕,不由得一吓,“小姐?你在做什么?”
    房内女子清丽的脸容布满慈爱之色,双臂轻柔而谨慎地抱着一个婴儿,嘴里喃喃念叨着,“宝宝,小宝……”
    “小姐!”秋菊再次扬声喊道。
    楚姒清眸底掠过一抹慌乱,转过身去不予理会,继续逗弄着娇小可人的孩子。
    “小姐?孩子是从哪来的?”秋菊一脸凝重,将膳食放下后,径直走过去。
    楚姒清皱了皱眉,如实说道,“酒楼回来的路上,捡到的!”将孩子抱得紧紧地,生怕别人抢去。
    “捡的?小姐,你框谁呢?大白天捡个孩子?”秋菊哪里肯信她,只当她还未痊愈,偷了人家的孩子,以慰相思。
    楚姒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拿了拨浪鼓轻摇了两下,“小宝,好听吗?”
    襁褓中的孩子约摸一岁大,肤色白皙,眼睛大而明亮,生的甚是可爱,正眯着眼朝楚姒清笑。
    “秋菊,秋菊,你看,他在对我笑呢?”楚姒清面露喜色,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发。
    秋菊忧心不已,劝道,“小姐,将孩子还给他的父母吧!待会儿他要是饿了,会哭,会要娘的!”
    楚姒清轻摇头,断然拒绝,“我可以熬米汤给他喝,他这么乖,哪里会哭?”说罢,固执己见地抱着孩子走走转转,露出难见的笑颜。
    秋菊气的一把摔掉瓷碗,“小姐!你这个样子,要是让夫人看见,她又要难过地病倒了!”
    “哇……”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涨红了小脸,拼命地挣扎,嘴里咿咿呀呀,喊着娘。
    “小宝,小宝,你别哭啊!”楚姒清满心疼惜,一时间手足无措。
    “小姐,给我吧!”秋菊伸过手,将孩子抢了来。
    楚姒清颓然收回空荡荡的手,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等候。
    秋菊抱着孩子摇啊摇,哄啊哄,居然破天荒地将孩子逗乐了,“咯咯咯……”笑的甜腻,酣畅。
    不自觉,秋菊也舍不得手里的孩子了,“小姐,他真可爱。”要是小姐的孩子安然出声,她就能天天伺候乖宝宝了。
    “秋菊,我们送他去官府吧!或许能找到他父母。”楚姒清思忖了半晌,总算做出艰难决定。
    “官府?”秋菊疑惑地皱眉,“小姐,孩子真不是你偷来的?”
    楚姒清翻了翻白眼,一脸正色道,“鬼丫头,你瞎想什么呢?我虽然思念小宝,但不至于去做那种事,孩子真是我在路边捡来的,许是哪个糊涂的娘弄丢了。”
    “噢。”秋菊轻拍着胸脯,总算松口气。
    两人吃完饭,给孩子喂了米汤后,又带上一包袱婴儿物品,朝官府走去。
    果然,衙门外一对年轻的夫妇正焦虑万分,商量着要不要进去报官。
    年轻的少妇撞见楚姒清怀里的孩子,登时欣喜地大喊,“相公,是阿睿,我们的阿睿。”
    男人闻言,亦是大喜,忙冲上前来,“这位姑娘,是你捡到我们家的阿睿吗?”
    楚姒清点点头,念念不舍地将孩子递过去,“你们怎么这么大意?若是让坏人捡去了,该怎么办?”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都怪我忙着生意去了,差点就失去阿睿,我们还以为,以为他被……”少妇后怕地说道。
    “你们记得要好好照顾阿睿,他很可爱。这是一千两银子,可以让你们安安心心做个稳当的生意,租个门面之类的。”楚姒清将婴儿物品交给他们,还不忘掏出银子。
    “这?这可如何是好?”男人感激地不知说些什么,“贵人啊,今日遇到贵人了!”
    “姑娘,你帮我们照顾阿睿,我们哪里还能要你的钱。”少妇怎么也不肯接,连连回绝。
    “拿好,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我跟阿睿有缘,就当是我给他见面的红包,如何?”楚姒清硬将银票塞过去。
    “是啊!我们小姐不缺这点钱,但对阿睿来说,是生活的保障。”秋菊亦是帮衬着说道。
    于是,两夫妇也不再扭捏,欣然接下银票,再三感激了一番,方才离去。
    “相公,阿睿好像越来越乖了!”少妇满脸慈爱地逗弄着襁褓里的孩子。
    “恩,都是娘子教导有方!”丈夫拦住妻子的纤腰,偏过头去做鬼脸逗趣。
    “相公,我们今晚吃什么?阿睿也饿坏了。”
    “你今晚就好好歇着吧,陪陪阿睿,由我来做饭,服侍你们两母子。”
    年轻夫妇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楚姒清凝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许久,怅然地低叹了声。
    “小姐,他们一家子真幸福。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秋菊亦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恩!”楚姒清淡淡允了声,那何尝不是她想要拥有的生活?只是,她前世罪孽身重,今生怕是只能孤独终老。
    **
    四王府,慕容熠尘孤身坐在梨树下,眸光幽深而冷冽,一瞬不瞬地凝着枝繁叶茂的梨花树,不知心中所想。
    “尘?你怎么出来了?伤口才刚痊愈?”夏馨梅走上前,将手里的披风给男人悉心系好。
    “咳咳……”慕容熠尘弯腰猛然咳嗽起来,咳得面红耳赤,又牵动伤口,顿时一阵钻心蚀骨的痛。
    “尘,我们回屋好不好?”夏馨梅心疼地覆上他冰冷的面具,柔声劝道。
    自那日,中了楚姒清一剑后,他经常失神,也很少笑,但对于她的宠爱有增无减。
    “我没事?倒是你?不是让你去布庄做秋日的衣裳吗?怎么这么早回来?”慕容熠尘顺了顺气,大手爱怜地抚摸着女子美丽的侧脸。
    夏馨梅温温一笑,朝身后的丫鬟勾了勾手,一绢紫色的布帛映入男人眼帘,“尘,我挑了一个下午,你看喜不喜欢?”
    “恩。”慕容熠尘淡淡点头,蓦地忆起楚姒清曾经亲手给她做的袍子,不禁苦涩一笑。
    **
    秋菊如同往常一样,端了盥洗的物什推开楚姒清的房门。
    “小姐,该起床了!”她亮着嗓门喊道,径直走进去,待看清眼前一幕,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逶地。
    床榻之上,血迹斑斑,一具婴儿躺在楚姒清怀里,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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