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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幸福逆着光/独爱》居筱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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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42:40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文案:

天性懦弱的夏小冉遇上了一个目中无人的男人——傅希尧。
傅希尧,就算他这辈子有一万个女人,夏小冉也不能有其他男人。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小冉,傅希尧 ┃ 配角:邵峰,周跃民,王岚 ┃ 其它:高干,虐恋

【内容推荐】

  英俊倜傥的傅希尧在宴会上对发小邵峰的女友夏小冉一见钟情,其后邵峰家庭出面力阻两人在一起,两人的爱情搁浅,邵峰此时又遭逢车祸昏迷,夏小冉乃至其家人都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为了病中的父亲,夏小冉一步步落进傅希尧设计的局,不得已单方面宣布与邵峰分手。万分痛苦的夏小冉只希望傅希尧早点厌倦自己,还自己自由。而这场交织阴谋与占有的开始,竟然脱离傅希尧的掌控,他在她的世界里一再留恋,从心里渴望就这样到一辈子。此时邵峰苏醒,夏小冉得知后内心煎熬不已,就在邵峰与世家女王楠的订婚仪式上面,邵峰与夏小冉双双失踪,一直以为夏小冉已经定下心来跟着自己的傅希尧情绪终于崩溃下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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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1:45
楔子

  夏小冉安静地坐在候机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右手紧紧地抓着包包,左手还故意把帽檐压得低了又低,愣是把巴掌大的小脸遮去了大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指针每跳动一下对夏小冉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她的眼睛根本不敢往别的地方看,不对,应该说自从换了登机牌开始她就没有一刻安心过,一直绷着身体,警惕得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屏着。
  
  终于等到机场广播她的航班可以登机,她大大地松了口气,用眼角的余光往左右瞧了瞧,这才站起身拢紧风衣快步向登机口走去,紧捏着登机牌焦急地等在队伍后面,那模样像是恨不得马上就能登上飞机,逃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好不容易轮到夏小冉时,工作人员接过她的登机牌,又不着痕迹地看清她的面容,这才扬起职业笑容说道:“很抱歉,夏小姐,您的登机牌出现了小小的失误,请您先到我们机场的贵宾室休息一会儿,请您放心,我们会尽快解决问题的。”  
  
  “怎么会这样?”夏小冉的整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敏感的神经像有预知能力似的感知到不妥,促使她下意识地拒绝:“那就算了,这飞机我不坐了……”她的话没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拎着包包扭头往回走,可惜事与愿违,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人给截了回去。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睛霎时染上了绝望,一时间她形容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瑟缩着身体,泪水盈在眼眶里,颤巍巍地开口:“林进,求求你了,让我走吧。”
  
  林进万年不变地木着脸,那平缓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夏小姐,他在等你。”语气似是叹息,可更多的却像是不认同她的做法,以卵击石,焉有完肤?
  
  “啪”一声,夏小冉手上的包包机械地落在光鉴可人的大理石地砖上,反照出她秀气却苍白无力的面容,她用手抓着风衣的两侧,双眸无措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林进,等他网开一面,不过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他在等你?笑话,“等”这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那样一个高傲的人身上,从来只有别人等他、求他,何时见过他等待过别人了?林进这是拐着弯儿地告诉她,习惯高高在上的他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生气了,而且估计气得还不轻,谁叫她惹上的竟是那样一个难缠的人物?
  
  夏小冉觉得自己像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除了绝望还是绝望,眼眸死死盯着那道紧紧闭着的贵宾室大门,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开步子,不过里面的人也很有耐心,两个人就隔着薄薄的一扇门在较劲,而夏小冉知道,输的人一定是自己,也只会是自己而已。
  
  她绷紧身体轻轻地推开门,只一眼就看到了傅希尧,他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穿着一身剪裁合宜的手工西装,侧脸的轮廓刀刻般深邃分明,薄唇紧抿着,表情淡漠得让人捉摸不定,整个人在白色明亮墙体的衬托下更显得阴沉,偌大的房间里只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夏小冉站在门前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她知道此刻的傅希尧是极其危险的,就像黑夜里的狂风骇浪,轻易就能把小小的她吞噬殆尽,掐断她所有的希望,她的命运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掌握在他的手里了。
  
  她咬紧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心里在翻涌咆哮,夏小冉,你怎么就这么贱这么懦弱这么无能呢?正好这时一架飞机在他们俩眼前潇洒地起飞,向着那一望无垠的湛蓝天际自由翱翔,她不由得泫然,这是不是她定的那个航班呢?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自由了,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不是他自己说的,已经腻了?
  
  就在夏小冉胡思乱想的时候,傅晞尧优雅地转过身来,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表情似笑非笑,却危险得让夏小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忐忑地看着他把玩着手里拿的纸飞机,修长漂亮的手指动作很轻柔,她却没由来的一阵惊慌,脸色煞白煞白的,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希尧看着眼红红像只可怜小白兔的夏小冉,忽而笑了出来,手腕轻轻一用力,纸飞机就摇摇晃晃地飞落到夏小冉的脚边。  
  
  夏小冉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认得出来那张纸正是自己费尽心神写的申请书,忽然间很想嘲笑自己,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能瞒得住他呢?
  
  她真是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傅希尧的本事。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就像看跳梁小丑似的冷眼旁观她这些日子战兢又兴奋地申请资格、办手续、买机票,当一切尘埃落定,给了她莫大的希望以为自己可以离开的时候,他才在临门一脚给她重重一击,希望越大,失望也就更大。 
  
  这才是高高在上的傅希尧,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别人的命运捏在自己手心里随意玩弄,做事从不留余地,也从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偏偏遇上这样的人呢?
  
  夏小冉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似要将长久以来的压抑,不甘,屈辱通通发泄出来,酸楚的泪水挂在眼睫上,让她漂亮的眼睛更显得楚楚动人。 
  
  傅希尧笑眯眯地说:“我的傻冉冉,好好的你哭什么呢?就不怕我会心疼啊?” 
  
  夏小冉梗着喉咙,呼吸急促得仿佛透不过气来,抖着声音喊:“傅、傅先生,我求求你了……”
  
  傅希尧收了笑容,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冷冷地睨着夏小冉:“求我什么?我不是让你玩得挺开心的嘛?是不舍得收心呢,还是你以为找到了翅膀就能上天了?得到我允许了吗?”他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踱到一边的真皮沙发坐下,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说,“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啊!”
  
  夏小冉的脸白得跟纸一样,艰难地往前挪了几步,被逼无奈把自己送到恶魔跟前,心口堵着一层又一层的绝望。
  
  “怕我?”傅希尧又笑开了,整个贵宾室都是他轻蔑的笑声,抬眼看着风雨飘摇的夏小冉,“你怕我什么呢?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就赶紧改,跟我认个错儿,我对你那么好,还能不原谅你吗?”
  
  夏小冉睁大盈满水雾的眼睛直视着傅希尧,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能把颠倒黑白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呢?蓦地,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梗着嗓音冲他大喊:“傅希尧!你以为你是谁?你还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这世上还有没有法了?”
  
  听到这儿,傅希尧冷笑了一下,将手里本来要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的钻石手镯往地上一摔,大手一伸轻轻松松就把她圈在沙发里,高大的身躯霸气十足地压在她身上,跟之前那么多个屈辱的日日夜夜一样,根本不容她拒绝的蛮横霸道。
  
  他一手使劲捏住她的下巴,另一手却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嘴角弯出迷人又嘲讽的微笑:“法?当然有了,我跟它还挺熟的,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真真是可笑!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有胆子跟他说法?他傅希尧是什么人呀,从来只有他不想要的,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如果还真遇到得不到手的,那毁了也无所谓!
  
  只要他傅希尧的一句话,她夏小冉可以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还谈什么法不法的呢?全凭他傅四少的高兴,她还妄想蚍蜉撼大树?简直是痴人说梦!
  
  夏小冉欲挣扎,却像只被网住的蝶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涨红着脸绝望地呐喊:“你说过的!只要腻了就会放过我!你说过的!”
  
  “说你傻还真没说错,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傅希尧冷着脸轻轻一笑,兴致在她的挣扎下愈发地浓烈,炙热的手掌轻拢慢捻,因欲望而沙哑的声音略微低沉,“记性那么好,那就好好给我记着,你夏小冉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愿与不愿,轮不到她选择;想与不想,全凭他高兴。
  
  她只能被迫沉沦于最原始的纠缠。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傅希尧心满意足了,夏小冉已经被他折腾得面无血色。
  
  他好整以暇地起身,打理好自己微微凌乱的衣服,温柔地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还意犹未尽地亲亲她红肿的眼睛,低声问:“好冉冉,刚才舒不舒服啊?快告诉我,你喜欢吗?”
  
  夏小冉耳朵一轰,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气得浑身发抖,这人真是无法无天到了一个无人企及的境界了,都这样儿了他怎么还有脸说这种无耻又下流的话?世界上还有没有比他更无耻的人了?
  
  傅希尧沉着脸似乎不高兴她的沉默,伸手恶劣地捏捏她水嫩白皙的脸蛋儿,那表情还特意犹未尽,又笑嘻嘻地说:“怎么了?是不是喜欢得说不出话来了?要不要再来一次?”她就这么不喜欢自己碰她?既然对她好她不稀罕,让他这么不舒坦,她也别想好过。
  
  夏小冉立马惊得猛摇头,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全身无力喏喏:“不……”他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万一有人进来该怎么办?
  
  傅希尧似笑非笑地,微眯起眼摸着她小巧的耳垂继续问:“‘不’是什么意思?是不舒服吗?” 
  
  夏小冉又忍不住落泪,跟他处了一段日子也明白他的忍耐度有限,说什么话才能让他罢手,只能蠕动没有血色的嘴唇:“舒……舒服。”然后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儿来,脸颊又红又白的很是惹人怜爱。
  
  傅希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俯下唇在她耳边轻轻撩拨着:“这么乖就对了,给我把你那些个小心思收起来,好好跟着我就行,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大好,要是惹恼了我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明白了吗?”
  
  她避开他的抚吻,咬唇喃喃:“明白了。”反正她不明白也得明白,不是吗?
  
  他静静地凝着她好一会儿,又恶劣地问:“邵峰明天出院,你也知道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他?”
  
  她浑身一僵,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1:56
不爽

  傅希尧的跑车慢慢滑进守备森严的军区大院,旋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他熄了火,刚下车就碰到他大哥傅希城。  
  
  傅希城刚从部队里回来,一身绿军装衬得他英气逼人,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瞥见了傅希尧,立马眯起来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抿唇道:“怎么?玩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其实他们长得并不像,傅希尧西装笔挺一派丰神俊逸,而长期的军队生活则让傅希城看起来更加的冷毅挺拔,两兄弟是各有各的魅力,不相伯仲。
  
  傅希尧搭上傅希城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好说,这是我家,我当然得回来了。”然后探探脖子往屋里头瞧,心里没底儿,又细声问:“大哥,今天又是哪家的鸿门宴啊?”他妈看不惯他逍遥自在没人管,最近开始变着法儿给他安排相亲宴。他一来不喜欢约束,二来觉得自己还年轻,结婚的事儿还早着呢,所以一直不咸不淡地敷衍着。
  
  前一阵介绍的某司令部一个千金,开始觉得还合眼,可没几天那女人竟然自诩是他未婚妻整天跟进跟出管东管西地烦着他,他傅希尧做事什么时候允许别人指手画脚的了?于是他发了好大一顿火,家里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可不知怎的今天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他回去,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死了。 
  
  傅希城斜眼睨了这个幺弟一下,没好气地甩开他的胳膊往前走:“你进去不就知道了?问我做什么?反正不肯结婚的又不是我。”
  
  傅希尧一脸泄气地追上他,撇撇嘴说:“好歹我们也兄弟一场,大哥你有点儿同情心行不行……”
  
  不过傅希城哪里肯理他,迈着大步进了屋里头,刚进门女儿傅蓓蓓就“咚咚”地跑过来,傅希城弯腰把她抱起来怜爱地亲了两口:“蓓蓓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见着宝贝女儿,傅希城马上褪去一身刚强霸气,摇身一变又成了慈父,眼角还绽开浅浅的笑纹,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傅蓓蓓带着软绵绵的童音乖乖回答他:“爸爸,我很乖呀,老师还奖励我一朵小红花呢!”她说着还得意地指指自己胸前佩的红花朵儿,一转脸瞅见傅希尧也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旁看她,立马伸出双手撒娇,“小叔叔,抱抱!”
  
  傅希尧心里一软,连忙接过她娇小的身子,软声软语地逗哄着:“好蓓蓓,你有没有想念小叔叔啊?” 
  
  傅蓓蓓人小鬼大,甜甜地亲了他一下:“当然想了,蓓蓓最喜欢叔叔了。”
  
  这下傅希尧听了特得意,还挑起眉故意挑衅地瞅了瞅他大哥,又低头亲亲她:“叔叔也最喜欢蓓蓓了。”就像他发小周跃民说的那样儿,傅希尧这小子明明就是一个花得不得了的主儿,对女人好时可以把人宠上天的专一深情,一坏起来嘛简直就是一混蛋,可偏偏还是将上至八十岁下至八个月大的女性同胞通通俘虏了,想想也对,就他那温柔迷人的杀手锏一出,谁与争锋?
  
  傅夫人从厨房出来,狠狠瞪了眼这个打小就是她心尖尖的小祖宗,嘴里忍不住念叨:“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你就自个儿生一个,不要老拖着不成家,这算个什么事儿?”
  
  傅希尧放下傅蓓蓓,又粘到傅夫人跟前像个孩子似的撒娇:“妈,我这不是还没遇上合适的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待会找了个不合您心意的媳妇,磕您眼儿了岂不是我的罪过了?我得好好地慢慢地挑,找个最好的来服侍您才行。” 
  
  傅希城拉着女儿的小手冷哼一下,傅夫人倒是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明知道他在敷衍也不生气,推推他的肩膀说:“少贫嘴!赶紧洗手去,今晚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叫你常回来总不听,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傅希尧乐呵呵地“嗳”了一声就往洗手间去了,等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不过好在不是他相亲的对象,而是他的表妹王岚。他看管家芳姨还在饭厅布菜,就在王岚身边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问:“今天怎么来了?有事儿?”也许是在外留学了几年,他跟王岚不亲也不疏,记得小时候她扎着俩小辫子追着他跑,长大了以后敛了性子反倒是没那么可爱了。
  
  王岚长得很斯文秀气,今天又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雪纺裙子,衬得她更加的文静。她略微皱着眉,有些不高兴傅希尧一副看透自己的样子,细声地说:“没别的事儿,我就是来看看姑妈姑丈。”
  
  傅希尧弯弯嘴角,皮皮地讽着她:“没事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欠你钱了?哎哟……”原来是傅夫人踢了他小腿一下,他不满地嘀咕,“妈……”
  
  傅夫人把傅希尧拉到一旁悄悄说:“你别逗岚岚,她现在心情不好,我是特地让她来我们家换个环境散散心的。”
  
  傅希尧一听就立马来了兴致,他还真没见过谁能让特人精的王岚难受,于是很挽着母亲的胳膊打听:“妈,发生什么事儿了?”
  
  傅夫人先是挑了挑眉,才慢悠悠地说:“你们小年轻还能有什么事?就是感情受了挫折呗!你待会儿可别在她面前提这事,免得她心里堵得慌。”
  
  傅希尧无所谓地耸耸肩:“知道知道,您还没跟我说是什么事儿呢?赶紧吧……”
  
  “还不就是为了邵家那小子,听说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你叫岚岚心里怎么舒坦得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你舅舅舅妈都快急疯了。”傅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着浓浓的不悦。
  
  邵峰?傅希尧皱起眉,没有接话。
  
  其实他母亲这话说得有些偏颇,邵峰跟王岚既没结婚也没订婚,两人都是自由身,只是两家有结亲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王岚恋着人家,什么叫做有了别人?结婚了还能养三儿闹离婚呢不是?
  
  不过他们一般都是私底下到会所俱乐部玩玩,碰着喜欢的女人就谈上一段,可是真正为女人闹到家里的是少之又少,算他二姐一个,那会儿她喜欢上了父亲的警卫兵,为这事还闹得满城风雨,当时两人爱得要死要活的,可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地分手,乖乖地嫁给了现在在统战部任职的姐夫,小日子过得好着呢,所以说真爱什么的他压根儿不相信也不需要。
  
  就是没想到的是这次邵峰居然弄得人尽皆知,是来真的了?是那个他认识的素来眼高于顶的邵峰吗?
  
  他没接话,不过心里把事情记下了,怎么说王岚也是他妹妹,即使不护短也该关心关心才是。 
  
  这晚傅家老太爷傅毅碰巧跟战友去承德疗养院避暑,三子傅希鹏则被调到地方历练,晚餐少了两人,除了大嫂潘慧哄着蓓蓓吃饭的声音,饭桌没一个人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是傅家素来的规矩。
  
  傅希尧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上父亲偶尔瞥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还能从容地应对着,可心里还是有些发怵,总之感觉不太好就是了。
  
  果不其然,才刚吃完饭他就被召到了书房,他硬着头皮敲门,里面传来冷冷的一声:“进来。”  
  
  他定了定神才推门走进去,只见父亲板着脸坐在檀木椅子上,敛起眉威风凛凛很吓人。他记得小时候每逢自己做错事他父亲都是这副严肃的模样,他通常躲到爷爷那儿的,现在靠山出门在外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唯有小心翼翼地对付着:“爸,您叫我有事儿?”
  
  傅添荣寒着脸,声音像冰川似的冷硬:“臭小子,你还敢问我?” 
  
  他使劲儿一拍桌子,傅希尧脑门突跳一下,知道准没什么好事,赶紧说道:“爸,您先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真是我错了一定改,这还不成吗?”
  
  “收起你的虚伪,别老是给我打马虎眼,真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呢?”傅添荣不怒而威地睨着他,“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得有分寸,别总跟别人好勇斗狠的,不该是你的你还要抢不成?你以为自己是土匪?”
  
  他精明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无法无天不让人省心,偏偏老父亲和妻子都纵容他,惯得他脾气乖戾张狂,又不肯进部队受约束管教,好在他成年了,为人处世自有一套方法,也有魄力有见地,可他还是担心他一不小心就行差踏错,毕竟外边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家看啊?
  
  傅希尧一听就明白了他父亲说的是什么事了,前两天土地拍卖行拍出了两块新地王,其中一块就是记在他名下,他手里的现金流不缺地也不缺,可以按兵不动,可另一家地产商可是急着要搞高档住宅区的开发,想趁着势头狠捞一笔的,却被他从中拦了拦。
  
  谁叫他们还没拍卖就放话这两块地非他们莫属?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这一行还没人敢不把他傅希尧看在眼里,他偏是要斗上一斗,看来现在是有人皮痒了告御状了。
  
  什么叫做不该是他的?他勾起唇角,在心里冷笑一下,把这仇记下了,不过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爸,这些我都明白,我不就是事前知道他们想把地买下来囤着,好哄抬房价扰乱市场秩序吗,这样儿不公平的行为您老也看不过眼吧?您放心,反正这事我会好好处理,不会抹了您的面子的。” 
  
  “嗯,你知道就好。”听他这么保证,傅添荣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帮他帮谁?傅希尧以为没事了,正想着怎么开溜,哪儿知又继续被教训道,“你有空就常回家里看看,还有,行为收敛点别总在外边搞七捻三的,赶紧正经找个好女孩结婚,弄得你妈整天担心你。”
  
  “爸,我晓得了。”傅希尧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又过了一关。  
  
  及后,他离开书房走到楼梯转角处,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手拨弄着窗台的百合,一边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你给我放话出去,就说那块地……我准备建个主题乐园,还是全天候开放的那种!”他说完还冷冷地哼了一声,那脸色阴沉危险得让人害怕,可以预料得到,惹着他的人都不会好过。
  
  接着他回客厅吃了点儿水果就坐不住了,晚上周跃民他们在会所开了牌局,去那里玩两把总比留在家里被念叨的好,于是他就站起身笑笑说:“妈,我先走啦,晚上约了人谈事情,改天再来陪您。”  
  
  他母亲素来知道儿子的脾性,也不留他,点点头说道:“想走也成,你先把岚岚送回家。”
  
  “不是有司机嘛……”被母亲一瞪,他立即消音,撇撇嘴说,“那赶紧走,我还赶时间呢。”他一抓起西装外套就大步往外走,也不管王岚有没有跟上来。
  
  王岚抿抿唇,只好踩着高跟鞋小步跟在傅希尧后面,上了他那辆红色惹眼的保时捷。
  
  一上车傅希尧就开门见山地问王岚:“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2:05
初见

  王岚一怔,踟蹰的看着前方并不说话,弄得傅希尧轻慢地笑出声,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揉揉王岚的头发,无所谓地说:“得了吧,有话就说,你跟我还要客气什么?”他在官场商场打拼这么些年可不是白混的,谁动点什么小心思他一眼就能明白,何况还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傅希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似乎在等待着王岚的回答。
  
  王岚神色有些恍惚,咬着唇仿佛在犹豫,是说,还是不该说?
  
  夜色在车内漫出一片妖冶的黑,两旁流光溢彩的灯光偶尔划过傅希尧深不可测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凛冽神秘。
  
  似想通什么,王岚忽而一笑,露出贝齿懒洋洋地回他一句:“哥,你真要帮我?不后悔?”她画了淡妆的眼角微微上扬,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感觉却大不相同了,减了几分娴静,增了几分傲然。
  
  “先说看看是什么事?”刚好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傅希尧摸出没有印牌子的烟盒,取出一根放在嘴上轻佻地叼着,却没有点着,那俾睨的姿态在阴影里简直魅到了极点。
  
  王岚把头偏向窗外,望着五光十色的霓虹夜景沉默了一阵,才淡淡地说:“哥,我想要邵峰,你帮我。”此时此刻她的面容沉静,语气却有种不合时宜的决绝,也许因为她谁都不爱,谁都不要,只要……邵峰一个而已。
  
  傅希尧狭长深邃的眼一挑,忽然笑了笑:“那这忙我可帮不上咯,要说这追女人我是很在行,可追男人嘛,不在我的学识范围内,这回你还真难倒我了……”他答得模棱两可,没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傅希尧只做随心的事,不会让任何人当枪使,即使亲朋也不行,除非他愿意。
  
  王岚勾起唇,浅浅吸了一口气才道:“哥,你这是埋汰我呢,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你的?”她稍微顿了顿又说,“要不你就当我的后盾,支持我就成。”只要有傅希尧的默许事情就简单多了,在京城里他的话比圣旨还有用。
  
  “哦?”傅希尧玩味地应了声,似笑非笑,“那行,我拭目以待。”
  
  王岚说心情不好,非得跟着傅希尧去消遣。他们刚一踏进顶级会所的专属套间,周跃民就眼尖地迎上来,热情地招呼着:“你怎么才来?”见到后面跟着的王岚,又意味深长地喊着,“哟!岚妹妹,你也来了啊!” 
  
  “少恶心。”王岚白了他一眼,哼着气不满道:“怎么?就不许我来?”
  
  周跃民故意摆手求饶:“小的哪敢挡您的大驾?快进来吧,大家都等着你们请今晚午夜场呢!”
  
  傅希尧不理会他们两人古古怪怪的对话,侧侧身就进了会客厅,几桌麻将哗啦哗啦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响,耀眼的灯光照得满室亮堂热闹。傅希尧踩在雪白的长绒地毯上,倨傲地扫了在场的人一圈,边挽着袖子凉凉地说:“好啊,胆子忒大,不等小爷来就敢开局,看待会爷怎么收拾你们?”
  
  “还说什么废话呢,快过来!谁怕谁啊?”邵峰挑衅的声音从靠窗户的那桌传来。
  
  同桌的孟凡吹了一记口哨,得意地笑着:“邵峰啊邵峰,我们手气最旺的四少来了,看你还能高兴多久?”
  
  周跃民附和:“那是,他上次手狠差点儿啃了我一辆车呢。”
  
  于是在场的男男女女纷纷表示要看好戏。
  
  傅希尧抬眼瞥过去,却没有看邵峰,而是将目光落在他旁边的女伴身上。她娇小的身体紧靠着邵峰,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垂到腰际,很顺很亮,露肩的水蓝色洋装将她的肤色衬得很白,是那种骨瓷光滑的莹白,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让人眼前一亮。
  
  “哥,我们过去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王岚轻轻地推了推他,默然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四少坐我这儿吧!”傅希尧一走近,马上有人给他让出了位置,他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炯亮的眼睛还是放肆地在邵峰两人身上打转:“这位是……你小子真不够意思,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邵峰亲昵地捏了捏女孩的手心,才微笑着说:“诶,她脸皮薄,傅四少可别欺负她,不然把人吓跑了谁赔我一个?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夏小冉。”说着就偏头俯在夏小冉耳边低低嘱咐了一声,“他叫傅希尧,你叫他四少就行了。”
  
  夏小冉听了邵峰的话,才抬起眼看了看傅希尧,笑眯着眼喊道:“四少,你好。”她的眉毛秀气细长,浅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月牙儿似的,五官生得很标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颗温润的小明珠,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旁站着的王岚“咯咯”地笑出来,走上前热情地挽着夏小冉的手臂,俏皮地眨眨眼睛说:“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干嘛这么客套?来,小冉,咱们到那边看电影去,不跟这些大爷耍官腔。”
  
  “这……”夏小冉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眼邵峰,见他点了点头,才喏喏道,“好吧!”
  
  傅希尧挑起眉,看着邵峰的眼光还依依不舍地追随着夏小冉的背影,于是敲着桌子开玩笑似的调侃:“嗳,就离一会儿也不成?不是真陷得这么深吧?”这话也是变相的打探,他隐约猜得出来这个夏小冉应该就是母亲口中的那个女人,不过漂亮是漂亮了,可也没看出哪里特别到可以让男人不顾一切吧?
  
  在场没人敢吱声,看来都或多或少的知道点内情的。
  
  邵峰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外音,勾起唇角笑了笑,推散麻将喊着:“说什么废话呢?快洗牌,我犯瘾了,等不及大杀三方呢!”
  
  “切!有我在,你赢得了吗?”傅希尧捻熄烟,一脸不屑。
  
  邵峰大笑:“那走着瞧!”
  
  …… 
  
  夏小冉被王岚拉进了独立放映区,刚坐下松了一口气,王岚又抓起遥控笑嘻嘻地问她:“小冉,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不过这里再好也比不过大银幕,下回有公映我给你留票,哦,看我傻的,邵疯子肯定也经常带你去吧?”
  
  邵疯子就是邵峰,她从小到大都那么叫他,她曾经以为,可以将这个昵称叫上一辈子的……
  
  “他忙着呢,多半都是我自个儿看的。”夏小冉笑了笑,眼睛却盯着王岚修得圆润的手指甲看,上面淡淡的粉色如同三月里的桃花红,又低眉瞅了一眼自己光洁的十个指头,一阵恍惚。
  
  王岚扬起下颔暧昧地笑她:“你在拘谨什么呢?是不是不习惯这种场合?”
  
  夏小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怔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还好啊,大家对都我很热情,可能是刚考完试,脑子还有些轴吧。”
  
  影影绰绰的壁灯融泄到她略微绷紧的脸上,白皙得近乎于透明,不余几分血色。不过她不傻,看他们的眼神也知道这个热情是有限度的有条件的,只因为她是邵峰带来的人,要不是邵峰郑重其事地向他们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只怕她也被他们当成是其中的一个消遣。  
  
  其实要想融入邵峰的世界谈何容易?在很早以前她就跟邵峰说过他们两个并不合适,他不却不肯听,只一步一步强势地闯入她的世界,让她沉沦在他织出的温柔里。但是再怎么甜蜜如糖也掩不住门第之差,香车,美酒,佳人,都是她不熟悉的奢华。
  
  王岚望着夏小冉沉默了半晌,才笑语嫣然地打趣她:“不是我说你,你整天只会呆在琴房练琴,都快跟社会脱节了,按我说你早就该跟邵疯子多出来走走了。现在不正好?你呀以后多跟大家聚在一起玩,熟悉了就好了。说起来我都算得上你们半个媒人,你该怎么谢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被她这么一说,夏小冉腼腆地红了脸,耳廓烫烫的灼人,低声嗔了一句:“师姐,你又笑话我了!”
  
  “好好,知道你脸皮薄,我不说你,来,咱们看电影。”王岚笑开来,顺手把室内的灯光调暗,只是在屏幕光影的笼罩下她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不复刚才的自然,似乎心事重重。
  
  邵峰今晚心情好,手气更好,最后还糊了一把清一色,果真是大杀三方。
  
  牌局一散他就忙着来接人,看到夏小冉哭得跟泪人似的手里拿着纸巾一抽一噎,心疼死了,赶紧把她拉进怀里哄着,又是急又是气地睨着王岚:“这怎么回事呢?”仿佛在责怪她没把人看好。
  
  他的不分青红皂白使得王岚脸色变了变,像喉咙哽了石头,难以忍受的钝痛一波接一波地传来,可她嘴角还是含着笑,摆摆手回应:“诶,邵疯子,你可千万别赖我头上,是小冉泪腺浅,经不起编剧的煽情而已,不信你问问她!”
  
  “就这样?”邵峰似乎还不相信,皱着眉低头细看了夏小冉一下,眼角还挂着泪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特招人疼,他又问,“你真没事?”
  
  “我没事啦,都怪编剧嘛,明明那么相爱的一对恋人,却被生生拆散了……”夏小冉带着鼻音的嗓子软的人都酥了,本来还想跟邵峰撒撒娇,却忽然意识到场合不对,发现大家都打趣地看着他们俩,她立马没了声,可抬起头目光又意外地对上了站在不远处的傅希尧。
  
  他倚着门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手里却燃起一根手工火柴,微弱的晕黄在他眼睛里闪烁跳跃着,他蓦地把火甩灭,不耐烦地说:“不是要小爷请客?是就快点走,过时不候!”说完就转身往外头走去,连留下的背影都是高高在上的倨傲,一如其人。而且他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瞥竟然夏小冉以为他是在看自己,她狠掐了手臂一下,笑自己多心了。
  
  他们在夜总会二楼要了一间VIP包厢,周跃民、孟凡他们几个拥着各自带来的女伴调情,邵峰拉着夏小冉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偶尔能听到夏小冉清脆的笑声传来,王岚心不在焉地灌着酒,周跃民打趣傅希尧:“要不要给你找个伴儿,今儿个看着挺委屈的……”
  
  傅希尧没由来地烦躁,捶了他一拳:“去!别把我说得像你那么俗,我就爱一个人呆着怎么着?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别来烦我!”
  
  周跃民摸摸鼻子,无趣地回去继续跟他们玩骰子,心里郁闷地想,这小子今晚吃火药了?
  
  才半盏茶功夫,傅希尧面前摆着的水晶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蒂,他又燃起一支夹在手里,随着烟雾不由自主地望去另一边,夏小冉笑眯眯地捧着提拉米苏吃了一口,又挖了一勺递到邵峰嘴边,邵峰皱着眉摇头,又忽然含住勺子,然后在她猝不及防下俯身深深吻住她,上演旁若无人的甜蜜。
  
  蓦地,“哐当”一声,原木地板上散了一地的冰晶碎璃,所有人都静止了动作,王岚拨了拨头发,哑着嗓子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可能是喝多了,有些不舒服,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她勉强咧开唇笑了笑,离开了包厢。
  
  这下才回过神来的夏小冉猛地推开邵峰,羞愤地低着头不说话,腮帮子气得鼓起来,任邵峰怎么哄她她也不搭理。
  
  傅希尧眼角上挑,晃动着手里酒杯,看着冰块在里面浮浮沉沉荡出妖艳的曲线,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散场的时候,夏小冉在门口等邵峰,傅希尧摇摇晃晃地从会所里头出来,兴许喝得太多,一个踉跄正巧往夏小冉身上倒去,她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扶住。秀气的颈窝藏着的幽香盈满了傅希尧的呼吸,他觉得好闻极了,却又叫不出这股香味的名字,只知道跟他以往交往的女人都不同,很清丽。
  
  他们两人贴近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夏小冉甚至能听到傅希尧的心跳声,她困窘地红着脸扶他站好,又马上后退一步跟他保持距离,细声说:“傅先生……”
  
  傅希尧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邵峰疯了,他也疯了吗?肯定是喝多了,酒精作祟。
  
  他不发一语,若无其事地挺直腰整理了一下衣服,沉着脸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2:21
巧遇

  夏小冉是被室友张娴摇醒的,只不过她被酒精侵占的大脑还很混沌。
  
  旭日东升,落地窗外灿烂的阳光映进小小的寝室里,铺上了一层金色的暖芒,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到张娴兴冲冲地说:“小冉,快起来,你的交换生申请通过了,而且是全额奖学金诶!”
  
  夏小冉立刻清醒过来,拽着她的袖子急问:“你刚刚说什么?通过了?没跟我开玩笑吧?”她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慵懒,低沉的沙哑的。
  
  张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真的!骗你的是小狗!”
  
  刷牙的时候夏小冉对着镜子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脸好几下,是真疼的,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那家以严格挑剔出名的音乐学院竟然会挑中自己?她慢吞吞的大脑还在努力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张娴在门外催她:“美丽动人的夏小姐,拜托你不要再磨蹭了,别忘了莫教授还在等着你呢!”
  
  “唔,我知道了。”她吐吐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妥当,忐忑又兴奋地冲出了寝室。
  
  推荐夏小冉去维也纳做交换生的莫教授是当初夏小冉一进校就带她的专业导师,颇为欣赏她在钢琴演奏方面的天赋和毅力,对她的教导很严厉,而夏小冉也不负期望,是所有同期学生当中成绩最为出色的一个,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推荐了她。
  
  夏小冉亲自到办公室,再三地感激莫教授的大力栽培,莫教授先是训诫一番,又关心地叮嘱她要做好哪些准备,尤其不能松懈练习,这才放心让她离开。刚出办公楼大门,她口袋的手机就响了。
  
  她接了起来,是邵峰清朗的声音:“小冉,你在哪儿呢?”
  
  “我在学校,你呢?”在喜欢的人面前,夏小冉掩不住喜悦地轻笑出来,连细胞都活跃起来。
  
  “我还在公司,听你的语气好像发生了什么好事儿啊?还不快跟我交代清楚了?”电话里邵峰似乎也感染了她的快乐,低沉的嗓音揉着男人对女人那种宠溺的纵容。
  
  夏小冉愉快地问:“我们待会能见面吗?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说,不许说没空呀,快,快跟我说‘可以’!”
  
  “可以,我的公主殿下。”邵峰好气又好笑地应了声,别说这点小要求了,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能摘给她。
  
  两人又情话绵绵一番才约了时间地点见面,只是才挂了电话,邵峰就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望着一直杵在他跟前的碍眼助理,那犀利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助理鼓了半天劲才胆敢开口:“邵总,您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您应该回大宅参加家宴……”
  
  邵峰一脸冷漠地敲了敲桌子,站起身绕出大班台直接往门外走去,用背影对助理说:“那你帮我回个电话,就说我今晚有重要的应酬,不回去了。”
  
  “邵总?”助理欲哭无泪,还有什么事比部长大人的家宴更重要?老天,这个电话该怎么打?
  
  邵峰到咖啡馆的时候环视了一番,夏小冉还没到,这个时间点人不是很多,他微微笑了笑到他们习惯的靠窗位置坐下来,正好对着大学那片风光旖旎的湖畔。
  
  夏小冉最喜欢这里宁静的环境,没课的日子总是喜欢拉着他到这里,他办公,她看小说,不过更多的时候她是硬让自己陪她看那些在他眼里俗到极点的爱情片,他就不懂了,她这个傻姑娘怎么还能为这些煽情的剧情窝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真有这么感动?
  
  所以他总是笑她傻气,电影都是假的,不必要较真,每当这时候她狐疑会像个斗士般捍卫着,她说无论如何,她相信人的感情是真的。这话他无法反驳,在没遇见夏小冉之前或许他还不信真有那么深的爱情,可见月老还是眷顾了他。
  
  他初时也以为不过是男女间单纯的荷尔蒙吸引,可相处下来,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吸引他侵占他的心,等到不能自拔的时候他才发现已不能没有她了,所以即使前路如何艰难,他也要争取和她在一起,不对,是一定要在一起。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他看也没看一眼,最后听得烦了索性关了机,正巧看见夏小冉伴着风铃清脆的声音走了进来,还调皮地眨着眼跟他招了招手。 
  
  她笑眼弯弯地在他旁边坐下,还故意倾身在他颈边闻了下,才满意地摸摸他的头赞许:“很好,今天我的‘音乐家’没被铜臭污染,值得表扬!”
  
  “音乐家”是夏小冉给邵峰起的外号,他的公司主营文化传媒,可是他的钢琴却弹得极为出色,当初夏小冉就是帮一个要出CD的同学配乐才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他,也因为偶然的一次合作机会擦出火花,一开始她还很拘谨,也不肯接受他的追求,后来接触久了才慢慢地变得爱说爱笑,让他争取到了掳获芳心的机会。真要问邵峰为什么会喜欢夏小冉的话,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圈子里再也找不到像小冉这样纯粹的人了。
  
  邵峰被她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一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笑着说:“调皮捣蛋鬼!别吊我的胃口了,快说说看有什么好消息了?是不是打算对我以身相许?” 
  
  “你想得美!”夏小冉眯起眼睛嗤地笑出来,耳后的发丝散下来,遮住微红的脸颊:“好消息就是……我可以去维也纳当交换生了!”
  
  邵峰一怔,低声重复道:“维也纳?”然后无意识地喝了口水,抿抿唇再也没说别的。
  
  夏小冉本来还挺开心地分享自己的心情,可是她抬眼见到邵峰一脸沉默,心里不免又忐忑起来。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扯扯他的风衣,细声问道:“你、你不喜欢我去吗?”她心里暗骂自己笨,光顾着高兴了,怎么忘了这一去就得半年,他们就得隔着千山万水的,哪个恋人会喜欢的?可是要她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也舍不得,夏小冉皱起秀眉,苦着脸犯难了。
  
  邵峰摇摇头,尽量不让夏小冉看出自己的心事,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我只是想你这一去肯定得呆一段时间,我又不在你身边,怎么放心得下?我们得准备很多东西呢,你是没去过维也纳,那边冬天可冷着呢!”
  
  “你真的不反对吗?”夏小冉一听又高兴起来,笑容灿烂地追问:“你肯定去过维也纳咯?那里是不是很漂亮?”
  
  “是个蛮不错的地方。”邵峰宠溺地拧拧她的鼻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他前两年在维也纳生活的事儿,成功地把夏小冉的担忧隐了去,可是他自己心里明白,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一刻也不愿意跟小冉分开的,可是现在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她离开几个月未必不是好事,至少这样他更能放开手脚做些事情了。
  
  得了邵峰的支持,夏小冉又向父母说了这桩喜事,他们都很替她高兴,于是她开始准备留学相关事宜。
  
  一晃又半月过去。
  
  这天张娴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夏小冉:“小冉,快帮帮我,我答应了黎教授明天去城西新建的儿童福利院落成仪式帮忙,负责带小朋友给来宾唱歌,可我家里临时有急事赶不回来了,不如你替我去吧?”
  
  “啊?我?”夏小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说,“张娴同学,我学的是钢琴,不是声乐,能行吗?”
  
  “哎呀,死马当活马医,黎教授也认识你,还说过你的嗓子好,你忘啦?总比人不到要好,而且是去做好事怕什么?咱们姐妹一场,你就当帮我啦,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夏小冉想了想,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就爽快地答应了:“那好吧。”
  
  第二天夏小冉特地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去西郊的儿童福利院,只是她没想到才在小门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熟人,不过其实他们也不算熟。
  
  是傅希尧,人称傅四少,前一阵子见过一次。  
  
  他如众星拱月般在簇拥的人群里从容地走来,依旧是那般英俊出众,只是他今天穿的是米色的休闲西服,成功地内敛了他天生的盛气凌人,比那天晚上平易近人许多。几个记者眼尖地看到了主角现身,马上追上前进行采访,闪光灯此起彼伏,竟比明星还受欢迎。
  
  傅希尧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仿佛不认识似的,越过她往里走去。
  
  夏小冉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望着他的背影想,他也许不记得自己了吧,如此甚好,她也并不想跟他有正面的接触。只是她很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走到夏小冉跟前,说:“你就是夏小姐吧?快跟我来吧,小朋友都在等着你呢。”
  
  “好,请你带路。”提到正事,夏小冉即刻正色起来。
  
  就连外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座福利院的建筑和配备设施都是一流的。 
  
  空旷的操场上空拉了几条祝贺的横幅,夏小冉进去时看到十几个岁数不等的孩子早在那里等着,齐刷刷地排得十分整齐。张娴说先前已经练习了很多遍,交代她表演前再排演一次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的确,孩子们很听话,在她的拍子下稚气地唱起来,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剪彩仪式很顺利,嘉宾就坐在操场搭建的舞台前,很快轮到孩子们表演,第一个节目就是大合唱。夏小冉觉得比自己的钢琴演奏还要紧张,目光不经意间与傅希尧对上,他正挑着眉闲适地坐在嘉宾的正中央,旁边的人在跟他说着些什么,他心不在焉地笑了笑,那般气势犹如天生的王者,让人难以忽视。
  
  她方才听一些老师议论,这福利院竟是他的公司出资捐建的。她不厚道地想,他是真的想做好事?亦或是纯粹为自己挣名声?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算了,反正不关她的事,她不过是来帮忙的。
  
  很快夏小冉就功成身退,从福利院出来已经是午后,天气很闷热,黑压压的云朵一卷一卷地蔓延开来,整个天空黯淡得没有精神,她在车站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程的车子。
  
  “上车吧,我载你一程。”一抹耀眼的红色落在她跟前,车窗缓缓摇下来,傅希尧爽快地跟她招手,“这边车很少,回城不方便。”
  
  意料之外的巧遇。
  
  其实他刚才一眼就见着她了,身上穿着粉色T恤,一条修身的窄脚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露出细长妩媚的脖颈,象牙白的肤色一直绵延到立体的锁骨下,这般干净的好颜色落在任何一个男人的眼里都是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偌大的舞台上,他几乎只看得到她一个人,那秀气的身影一直在挠他的心,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明知道她是好友的女人。
  
  夏小冉一时发懵,退开一步直觉地婉拒道:“傅先生有心了,我坐公交车就行,不麻烦你。”
  
  傅希尧眉一扬,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似的,拉开一边的门开玩笑说:“你赶紧呢,这里是禁区,被警察发现的话我要被扣分罚款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可是极亮的眼神却是惯有的强势霸气,哪有半分她拒绝的余地?
  
  “可是……”夏小冉犹豫地抬起眼对上傅希尧犀利的目光,快要出口的话瞬间梗在喉咙里,无奈之下只好上了车。
  
  傅希尧用余光看了看夏小冉,她的身体绷得跟弦似的,一脸不自在,锁骨随着呼吸一跃一动,还是那晚他闻到的那种特别的香味,他微微一怔,缓缓说道:“你叫夏小冉吧?夏日冉冉,挺好听的。”其实只是很平凡的几个字,可由他低醇的声音念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夏小冉愣了半晌,才弯了弯眉眼,笑言谦虚:“傅先生过奖了,不过是个普通的名字而已。”
  
  只是这话在傅希尧听来,是一种令他不舒服的客气。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深沉,可回头再看时他却又换上了波光流溢的温和,仿佛是错觉。
  
  车子很快驶进了市区。
  
  “你没吃饭吧?”傅希尧随口问了声,也不等她回答就已经掏出手机拨号,“阿进,让留园那边准备一下,我待会就到,嗯,是两个人。”
  
  “傅先生,不好意思,我约了朋友。”夏小冉清脆的声音越来越细,因为她发现傅希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一口一个傅先生……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傅希尧第一次尝到被人拒绝是什么滋味,很好,真的很好,他默然地沉下脸。 
  
  恍惚间,豆大的雨点啪啪地落在挡风玻璃上,荡出一个个小水圈,夏小冉不敢看他,正襟危坐地直视着车窗外的滂沱大雨,马路上已一片迷茫。
  
  “约了邵峰吧?”傅希尧忽然勾起唇角,不动声色地顿了一下,“行,我也不矫情留你了,你下车吧。”  
  
  夏小冉有些摸不着头绪,这还下着大雨,又是在马路上,怎么走?可是抬头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的心里不免发怵,想了想还是说:“谢谢你,那我先走了。”她没带伞,下了车就冲了出去往人行道里挤,雨势很猛,她薄薄的T恤一下子就被打湿了,即使是夏日也是遍体冰凉,嘴唇泛白地哆嗦着。
  
  她才走了一小段路,又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傅希尧已侧身探出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将什么东西往她身上一抛,沉着脸扬长而去。
  
  夏小冉愣愣地抱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如他本人一样强势,她摇头失笑,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2:36
人情

  缠绵淅沥的雨一直下了一个星期,终于停了,天悦大厦前的柏油路被雨水洗得精亮黑润。
  
  “傅先生!”夏小冉一见傅希尧从专属电梯里走出来,马上抓紧手里的购物袋迎上去。
  
  傅希尧微鄂,停下脚步眯起眼俯视了她好一会儿,仿佛不记得她是谁似的表情带些陌生的茫然,好半晌才扬起嘴角学着她的调子客气道:“原来是夏小姐啊,找我有事?”
  
  明明说话时他还淡淡地笑着,可不知怎的在夏小冉耳里听来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她没由来地感到不安,好像在她的潜意识里傅希尧就是一个碰不得也惹不起的危险人物,她极力忽视他居高临下的气势,捏着袋子递给他,慢慢说:“谢谢你上次借我的外套,已经干洗好了,还给你。”
  
  傅希尧冷淡地睨着她,眸子透出幽邃莫测的光,说:“相识一场,还跟我客气什么?我还不至于缺这一件衣服,夏小姐见外了。”表情自在得仿佛那天赶人下车的不是他一样,不过他还是接过袋子,看夏小冉还一脸踟蹰,就懒懒地问,“怎么?还有别的事?”
  
  夏小冉深呼吸一口气,才又说:“外套被沾了泥水洗不掉,可是我又找不到是什么牌子,你告诉我,我赔你一件新的吧。”那天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另一辆车溅了一身污,可谓祸不单行。 
  
  他的衣服大多是手工定制的,当然不可能有牌子了,傅希尧加深笑意,挥挥手不介意道:“脏了就扔了,反正也不值钱。”他不耐烦地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蓦地回过头对她说,“真过意不去的话不如请我吃顿饭吧?还是……你又约了人?”他倨傲的眼神紧紧锁着她,眸里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
  
  咫尺间,傅希尧的气场强大得令夏小冉觉得头皮发麻,怪不得人家会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不过既然他是邵峰的朋友,她说什么也不能轻忽半分,赶紧了事为妙。
  
  她忽然想起张娴给她的优惠券还没用,翻开包包找了好一会儿,掏出两张券在傅希尧眼前晃了晃,咬着下唇望着他说:“那去这里吃自助餐可以吗?”若按他的消费标准请客,指不定得花掉她一两个月的生活费呢。
  
  傅希尧莞尔,觉得她亮晶晶的小眼神就像白兔似的,汪汪一泓很是有趣,心情大好地堆起笑爽快应允:“当然了,有人请客怎么不可以?走吧,坐我车去,不过你得带路。”
  
  傅希尧走路的步子大,也从没有等人的习惯,所以夏小冉只能三步并两步地跟着他进了停车场。不过当看到傅希尧走向那辆崭新的银灰色捷豹时她还是惊了一下,果真是如她想象的纨绔不羁,又换车了。  
  
  车头那只象征着力量和速度的“美洲豹”标致作跳跃前扑状,很有气势,她看一眼就觉得很熟悉,对了,就像傅希尧给她的感觉一样,霸道,奢侈,不可一世。
  
  傅希尧打开车门坐进里面,见她还杵在前头,略抬起头笑道:“我快饿坏了,东主小姐请上车吧。”
  
  夏小冉脸一红,连脖子都漫上一层桃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加快脚步上了车。  
  
  “上次那辆车借人开了两天就给撞没了,你也应该也认识,那小子叫周跃民,混着呢。”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于是转了话题,“你觉得这车怎么样?我刚上手的。”  
  
  夏小冉坐在冰凉的竹垫子上,对着满目的奢华讪讪笑着:“坐着挺稳挺舒服的,不过我不懂车,想着能在毕业的时候买辆QQ代步就心满意足了。”
  
  “QQ?那车开远一点就困难了,没想到你还真容易满足。”傅希尧失笑道。
  
  夏小冉一怔,这话邵峰也说过,还说谁娶了她就有福了,她太容易满足。她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爸爸从小就教她,做人要知足才能常乐。说起来邵峰去上海出差快一周了,怎么还没回来?她真有些想他了呢。
  
  傅希尧见她半晌不出声,也移开目光不再说话。
  
  新车子性能好速度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这家自助主题餐厅的门面很大,装修也很别致,傅希尧绅士地替夏小冉拉开门,只是里面传出的鼎沸人声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点数,人很多,他们还没走进大厅里面,前台的服务员就熟练地给他们递上一个等号牌:“18号。” 
  
  傅希尧眯起眼睛滑向她,问:“这是什么?”
  
  夏小冉尴尬地笑了笑:“呃,意思就是要排队等位置,而且要等十八桌。”没想到不是周末人也这么多,她暗呼失策。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傅希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天只穿了件条纹衬衫,头发剪得很短,有些甚至乖张地立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十分的出色,已有不少女孩子投来关注的目光,只是他本人似乎没留意,或者根本是习惯了受人瞩目。
  
  她正想说不如换一家,就听到傅希尧说:“无所谓,既然你推荐的,那就等一等吧。”说完就往一旁的木椅子走去,坐在那儿慵懒自在得仿佛身处在高贵奢华的五星级酒店,而不是物美价廉的自助餐厅。
  
  等了约莫十五分钟,夏小冉明显地感觉到傅希尧的耐心已经告罄,好在很快就轮到他们了,服务员高喊:“18号!两位里边请!”她马上松了口气,心想着赶紧吃完了事吧,跟这个男人呆在一起,连空气都写满了不自在。
  
  刚找好位置,夏小冉就笑笑说:“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拿东西。”生怕傅希尧不耐烦不高兴,夏小冉的动作很迅速,只想着把人情还了她也轻松了,她不喜欢拖欠别人半分。
  
  只是她不知那憨憨的浅笑让傅希尧愣了愣,眸底玩味的笑意又深了几许,追随着她娇小的身影满场跑,脸红扑扑的就像一只翩跹的蝴蝶,他心里跃上一股不熟悉的冲动,后来他将之归结为荷尔蒙反应作祟,男性本能而已。
  
  夏小冉不知道傅希尧的口味,只能尽量地多拿一些品种,海鲜、烤肉、沙拉还有点心甜品等等,只是他似乎都没怎么吃,她忐忑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要不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她私下掂量了一下荷包,应该还可以吃得起一顿高级料理的。
  
  傅希尧扬眉坦诚:“味道还行,就是有点不习惯,事实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连他都讶异自己的耐性,从来只有别人等他,他还不一定乐意,更何况只是为了一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自助餐耗了那么久?说实在话口感真的很一般。
  
  “咳咳。”夏小冉一不小心被他的直白给呛到,泪水哗啦哗啦地流,婆娑地眯着眼,顺手拿起边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才渐渐地止住了咳嗽。
  
  傅希尧眼角往上挑,望着她清澈流光的眼眸笑开:“夏小姐,你喝的水杯是我的。”
  
  夏小冉“啊”了一声,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到地上,整个人无措局促得恨不能马上挖个坑往里钻。
  
  傅希尧戏谑的声音一扬:“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夏小冉暗咬牙,你不介意我介意。
  
  这顿饭吃得真是艰难,对夏小冉来说犹如一场考验心理承受能力的煎熬。她以为终于熬过了,谁知傅希尧又坚持送她,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车子就已经开上立交桥。 
  
  傅希尧还恶劣地问:“你是要回学校?还是去邵峰那儿?”后面那句是有意试探,他可不信一男一女在一起还能发乎情止乎礼盖棉被纯聊天,邵峰虽然算是他们这群人中比较收敛的一个,可是身边也从未缺过女人,软香在怀他还能忍得住?
  
  不过一想到夏小冉会软着白嫩的身子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又不明所以地皱起眉,这种感觉并不好。
  
  听了这话,夏小冉含羞带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气冲冲地别开眼:“麻烦傅先生,去C大南门!”每一个字都咬着重音,因为生着气,她的两颊涨得嫣红若桃,煞是可人。
  
  她就奇怪了,明明邵峰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绅士,怎么会有这样邪佞桀骜的朋友的?
  
  车内光线不明朗,傅希尧侧眼只看到她如白天鹅般秀雅的脖颈,让人忍不住遐想亲上去的触感会是什么滋味,他当下呼吸一紧,随即不可置否地摇头失笑。这小丫头片子,被人轻轻一激就生气,还嫩着呢。
  
  一到了校门口,夏小冉匆忙地说了声“谢谢”就迫不及待地想拉开门下车,哪知中央控制锁还没开,傅希尧嘴角扯开若有似无的笑容:“急什么?”然后猝不及防地俯身逼近她,灼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啪’一下打开安全扣,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着她露出的皮肤,语气特轻佻地在她耳边揶揄,“夏小姐在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那般蛊惑的声音真真是撩拨至极。
  
  顷刻间,暧昧排山倒海地袭来,夏小冉按捺不住如雷的心跳,愣愣地望着他,不过手机的震动很快让她清醒过来,她又急又气地避开傅希尧,在慌乱中接起电话:“喂,你好。”
  
  “小冉吗?是我,王岚,你现在宿舍吗?我过来找你,有点事儿想找你商量。”王岚笑着问。
  
  夏小冉窘着脸呐呐:“师姐,我出去了没在宿舍,有什么事?很急吗?我,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就拉开车门往外走,没再看傅希尧一眼,也没敢看就是了。
  
  王岚很快就说:“哦,那没关系,反正现在也不早了,不如我们约明天吧?”
  
  夏小冉答:“也好。” 
  
  傅希尧把车泊在门口好一会儿,单手撑着下巴安静地望着夏小冉离开的方向,掌心仿佛还留存着她身上柔若无骨的嫩滑,暗道,那样一只青涩诱人的小果子,怎么会是精明到不行的王岚的对手?
  
  没多久他的手机也跟着响了,他随手摁了扩音,王岚尖细的声音在车里回转:“哥,今晚跟佳人约会还愉快吧?”
  
  他挑起眉警觉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王岚正在外头跟他招手,他摇下车窗:“你干什么呢?还学人家玩跟踪?”
  
  王岚挂了电话,拉开车门坐进去:“哥,我问你啊,是不是男人都喜欢那种小鸟依人不经世事的小花朵啊?”
  
  傅希尧不可置否地耸耸肩:“不一定,只是太过强势的女人容易让男人反感而已。”
  
  “所以……”王岚嗤嗤笑了出来,“你也喜欢像夏小冉那样的女人咯?她除了漂亮点娇气点,到底有什么好?”只要一说到邵峰的事,王岚的眼神总是充满着令人胆颤的痴狂。 
  
  傅希尧没有说话,黑亮的眸里闪着莫测的光芒。
  
  王岚认真地凝着他,又说:“哥,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吧,我只要邵峰,至于夏小冉……随你。”那语气仿佛像谈论天气般的自然,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她笃信自己的哥哥对夏小冉有兴趣。 
  
  傅希尧哼了一声:“我看你不是要邵峰,你是疯了,我告诉你,千万别算计到我头上来,不然即使你是我表妹也没情分可讲。”他傅希尧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窝囊。
  
  王岚捂着脸,轻声低喃:“呵呵,要是真疯了也就罢了,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坏就坏在我还太过清醒……”她试过放弃的,可是真的不行,那除了争取,她还能怎么办?
  
  夜,微凉。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2:52
设局

  一步一步又一步,很多事很多人都是在爱情的面具下越陷越深,偏偏还甘之如饴,这已带着一种饮鸩止渴的决绝,奢求得越多,得到的越少。
  
  这天晚上天气很清爽,朦胧的夜色就像一片被洗练过的黑纱,黑得深沉且神秘,也恰好是王岚的生日,今年她还邀请了夏小冉一起庆生。
  
  夏小冉说不知道地方,王岚还很热情地亲自开车去接她。
  
  她才上了车王岚就惊艳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羡慕地说着:“怪不得邵疯子跟宝贝儿似的藏着你不让别人知道,要是我是男人也得跟他争一把,瞧瞧你这模样多俊俏,都把我这寿星比下去了。”
  
  “师姐这是在埋汰我吗?你才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谁还能比你漂亮啊!”夏小冉腼腆地笑了笑,两颊漾出两个可人的小梨涡。
  
  其实夏小冉也就是穿了条碎花的及膝裙子,算不上很特别,可她今天把及腰的长发挽了起来,耳垂还戴了一双天使状的水晶耳环,一闪一闪地衬得她眉眼如星,这种介乎于天真和成熟的味道,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王岚眯起眼,目光在她那对耳环徘徊流连,她清楚记得上月这个牌子新品发布会时,这款设计总共只有两对,一对是设计师本人留给了相爱十年的妻子,另一对则被不具名的人预先订走了,让不少名媛很是扼腕,只是没想到那个神秘的买家竟是邵峰。
  
  它除了设计独一无二之外,还有个很sweet的名字——一生一世。
  
  好一个一生一世,他就那么爱她?她有什么好?
  
  王岚勾起唇轻笑,摊开掌心无辜地说:“那我的生日礼物呢?我看你的耳环好特别啊,不如就当礼物送我算了?”
  
  夏小冉下意识伸手摸摸耳环,似想到了什么,甜蜜一笑:“是邵峰陪我逛夜市的时候买的,不值钱的地摊货,喏,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拆看看喜不喜欢?”不知怎的,邵峰临出差的前一晚非要腻着她,两人舍不得分开,于是就在学校附近的夜市逛了一圈又一圈,他还变戏法似的买了这双耳环送她,后来他还说不如跟他一起去上海得了,其实这个提议她也很心动,可因为留学手续没有办妥,也只能作罢。 
  
  王岚如鲠在喉,精致的轮廓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地摊货?是她不识货还是故作天真?
  
  不过她面上还是客气地接过礼品盒,当即打开,是一条印染丝巾,很淡雅的色彩。
  
  “你真有眼光,怎么知道我正想要一条这样子的丝巾呢,谢谢啊!”她堆起笑意,热情地握了握夏小冉的手,“哎呀,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估计他们都等着呢!”
  
  他们?夏小冉有些担心,嗫喏着:“师姐,你的朋友我都不认识,我去会不会不合适?”
  
  邵峰也带她去过几次类似的聚会,他们的圈子里都是背景不凡的高干子弟,说起话来总是绵里藏针真假难辨,她总是怕自己会说错话给邵峰招麻烦,后来渐渐也不去了。可是王岚是她师姐,不但是人热情,而且还帮了她很多忙,她根本开不了口拒绝她的盛情。 
  
  王岚促狭地打趣她,“我的生日我最大,你去怎么不合适?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要不然少了根头发邵疯子岂不是找我拼命?”她边说边踩油门,流线精致的雷克萨斯很快融进夜色中,直往城东的繁华休闲区开去,疾驰间绚烂的灯火如流光般掠过她们身上,忽明忽暗,没多久就到了一个私人俱乐部。
  
  王岚亲昵地拉着夏小冉进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光线昏黄,环形沙发上三三两两地坐了好些人,或谈笑或拼酒或唱歌,气氛很热闹,只不过夏小冉一个都不认识。
  
  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酒味,夏小冉忍不住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王岚拍拍她的肩,又叉着腰朝那帮人喊道:“好哇,我都没来你们就开始热乎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寿星的存在么?”
  
  这下包厢安静了一会儿,视线都往她们身上聚焦。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流气的男人端着酒杯起身往这边走来,高瘦的身体晃啊晃的跟她们打招呼:“当然有你啦,不过寿星迟到也要罚饮三杯,没得商量。”他一手搭上王岚的肩膀,眼睛却色迷迷地瞅着夏小冉,“哟,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是谁?以前没见过啊……”她一进门,那双又直又白的腿让他眼前一亮。
  
  “我师妹,夏小冉。”王岚拍开他的手横了一眼,把夏小冉拉到跟前,“小冉,这是宋庆国,都是我的朋友,人蛮不错的,就是有点人来疯,你别见怪啊。”
  
  夏小冉不知内里,只能局促地笑了笑:“你好。”  
  
  “好,都好!”宋庆国一瞬不瞬地盯着夏小冉,喉咙滚了滚,也许因为沾了酒,他的某处莫名地燥热起来。
  
  王岚深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笑着说:“都先坐下吧,慢慢谈。”她带着夏小冉在宋庆国身边坐下,不过因为她是寿星,不断地被人拉去祝酒,很快连人影都摸不着了。
  
  “你喝酒吗?这是我从法国的波尔多酒庄带回来的葡萄酒,味道很正宗很醇厚,你试一试?”宋庆国殷勤地招呼着夏小冉,见她拼命摇头,马上又递上一杯果汁:“看我混的,忘了你们女孩子都不怎么喝酒,那喝这个行不?是新鲜渣的果汁,维生素多,能美容的。” 
  
  夏小冉不好意思推拒,接过来:“谢谢。”反正是服务生拿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果汁加了冰块,捧在手心是沁心的冰凉,不过她并没有喝几口,因为宋庆国一直缠着她说话。
  
  “看你的样子是学生吧?在哪个学校?”从坐下来开始宋庆国的眼睛就没移开过夏小冉,其实彼此还算陌生,他却贴得她很近,一见她那斯斯文文的小模样就觉得有只小手在心里痒痒地挠着。
  
  宋庆国一直极力地想表现自己是个有涵养修为的绅士,可是他轻浮的行为举止却让他掉了价,适得其反,夏小冉直觉地不喜欢。
  
  她挪开一点距离,镇定地看着他:“嗯,念C大,我男朋友也是那里毕业的。”后面这一句是她故意加上去的,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嘿嘿,真巧了,宋哥也有很多女朋友是C大的,正好一家亲嘛!”没想到旁边坐的男人开始不怀好意地鼓噪起哄,忽明忽暗的灯光伴着女伴娇滴滴的调笑声,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宋庆国没好气地踢了那人一脚:“滚一边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啊?我可是正经想跟小冉交个朋友的。”他说着转身又涎着脸往夏小冉靠了靠,微笑说,“别听他们乱说,其实我挺纯情的,你跟我多相处相处自然就知道了。还是你觉得这里闷,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大家又发出心神意会地暧昧笑意,宋庆国安的是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夏小冉险险避开他的手,蓦地站起身说:“宋先生,很抱歉,我想起来还没给师姐说生日快乐呢,先失陪一下。”她很快就在吧台找到了被人包围着的王岚,犹如一个女王般被众人娇捧着,她踟蹰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王岚晃着酒杯听身旁的女孩子说了什么,会心一笑,感觉却跟平日的大方含蓄不一般,仿佛揉进了丝丝的娇媚高傲。
  
  夏小冉不大适应地怔了怔,刚好王岚被人提醒回过头来,见她捻着包包愣站在那,就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拉着她往人堆里带:“哎呀,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给我庆生,招呼不到,你可别怪我啊!”她喝了酒,声音沙沙哑哑的,手的力道也很大,把夏小冉的手腕抓红了一圈。
  
  夏小冉步履不稳地被她扯到了吧台,还没反应过来,一杯浮着冰块的黄酒就递到了她跟前:“小冉,快跟我干一杯吧,祝我又老了一岁。”王岚话音刚落就先仰头一饮而尽,还妩媚地睨了她一眼将杯子倒挂,立马赢了一片掌声。
  
  众目睽睽下夏小冉也不能驳了她的面子,咬着牙喝了一杯,冰凉刺激的辛辣灌进口腔,滑到胃肠里不适应地翻涌着,浑身像着了火一样难受,她忍住呕吐的冲动,勉强对王岚笑了笑:“师姐,祝你生日快乐,不过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才来没多久就走有什么意思?不给我面子呢?”王岚不满地嘟起嘴,硬是把她摁在转椅上坐下,朝大家拍拍手,“来来,我这个小师妹还害羞呢,你们得热情点才行啊!”她这么一抱怨,大家都跟着起哄,以至于夏小冉还想说些什么都被人声淹没了在了音乐里。
  
  …… 
  
  另一边,周跃民刚跟朋友打完牌出来,在转角看到有个人影儿很熟悉,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就拉了一个侍应问:“那边那包厢里头是谁?”
  
  侍应也知道周跃民的身份,忙不迭答:“周先生,那是王岚小姐的朋友帮她办的生日聚会。”
  
  得到了答案,周跃民挥挥手放他离开,心里却奇怪,为什么王岚办聚会他和她表哥都不知道?还有她不是很喜欢邵峰吗,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跟情敌这么热乎?他八卦的细胞在血液里滚了又滚,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喂,是我,你在干嘛呢?”
  
  “刚开完会,有事?”傅希尧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周跃民吹了口哨,凉凉地调侃道:“得,都这点数了你还在开会,想当劳模拿先进是吧?” 
  
  傅希尧笑骂:“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没那闲工夫跟你瞎混!”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无聊地感慨一下你那个大度的表妹。”周跃民心情不错,笑着揶揄他,“毕竟我还真没见过正室跟侧室相处得这么融洽的呢!”
  
  傅希尧皱着眉问:“什么正室侧室?你玩傻了吧?净说些我听不懂的鬼话。”
  
  “咦?怎么宋庆国也在,他不是出国了吗?王岚什么时候跟他有交情了?”周跃民忽的惊呼了一声,随即像明了什么似的挑起眉,把要出口的话给憋住了,他转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今晚赢了牌,想找个地方乐一乐,你一起吗?”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还是知情识趣点当哑巴好了。
  
  “我不去。”傅希尧被他没头没尾的话混了思路,正想挂电话,又忽然问,“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夏小冉?怎么还有宋庆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跃民赞赏地一弹指,装疯卖傻地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不跟你哈啦了,你不去我自个儿去,拜拜。”  
  
  挂了电话,傅希尧站在三十层高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望着满目的繁华若有所思。 
  
  宋庆国那小子的事在他们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仗着家世无法无天,玩起女人来花样百出也没个度,去年差点弄死一女学生,最后是花钱了事被家里扔了出国避风头,现在这么突然出现……
  
  傅希尧微眯起眸,眼神变得锐利,王岚打的竟是这主意?真是这样的话,照夏小冉那跟小白兔一样的性子,估计根本挡不住半分。可是他做事从来只管自己的高兴,别人的事他没那兴致插手,除非是犯了他的忌讳惹毛他才会还以颜色,按理说王岚是他表妹,只要事情做得不太出格他都无声支持的。
  
  何况夏小冉那丫头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快把他傅希尧的脸面压到西伯利亚去了。可为什么一想到她被别人欺负心里就会觉得不舒服?不会是忙糊涂了吧?他沉了脸,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去。
  
  ……
  
  又是猜拳又是玩骰子又是拼酒,酒过几巡,每个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
  
  夏小冉全身无力地扶着门框,酒气涣散的眼眸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脸色被酒气染得酡红诱人,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在不正常地跃动撩拨着欲望的心弦。
  
  宋庆国见机不可失,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跟墙壁之间,不怀好意地调戏道:“嗯……你好香啊,擦了什么香水?我闻闻看……”
  
  夏小冉意识有些模糊,可还不至于糊涂,用力地推开宋庆国:“宋先生,请你自重!”
  
  可这举动在男人眼里看来却像是欲拒还迎,宋庆国得意了:“别见外,叫我哥哥就成!看你红红的是不是觉得热?这还不简单,待会儿哥哥给你消消火就不热了。”他一边邪恶地调侃着,一边猴急地往她脸上亲了去。
  
  夏小冉快快地把脸一偏,还是被亲了额头,顿时觉得恶心极了,条件反射似的伸手就一巴掌甩出去,用仅有的理智呵斥道:“走开!别碰我!”
  
  宋庆国本来还笑容可掬的,可是被她不留情的一掌拍去了斯文嘴脸,单手掐着她的下巴发狠地冷笑:“跟我装清高?你有什么可拿乔的?像你们这样儿的学生不就是想着沾亲带故傍个大款过舒服日子吗?哥哥我有的是钱,你伺候好我了什么没有?识相点,别不敬酒不吃吃罚酒,即使我在这里办了你也没人敢说不,明白了吗?”一开始见她斯斯文文的以为很温顺,没想到还是个带劲的妞,不过这也好,玩起来才有滋味。
  
  闻言,夏小冉慌乱地睁大眼眸,想挣扎逃脱偏偏又使不上力气,而且周围人来人往的竟然没一个人上前阻止宋庆国的恶行,还包括那些刚才在包厢里新认识的所谓的朋友,她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单纯,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进了一个可怕的阴谋里。
  
  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身体,心里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啧啧,好大的口气,要是我说不呢?你又能怎样?”
  
  是一把慵懒又不可一世的声音,夏小冉觉得很熟悉,她愕然抬起头,越过宋庆国的肩膀往声源望去,莫名地松了口气。
  
  幸好上天有眼,还未曾是绝路。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3:01
冷讽

  不远处,傅希尧整个人懒懒地倚在转角处,手上搭着亚麻色的外套,姿势很是优雅闲适。他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眼睛并没有看夏小冉一眼,而是定定地睨着宋庆国,眸中那抹锐利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怵。 
  
  宋庆国被人打断了好事儿,当下觉得面子抹不开,遂恼羞成怒地大喝:“傅希尧,这是我的私事,你凭什么插手?”
  
  “哦?”傅希尧微勾起唇冷冷一笑,慢条斯理地走近他,通身带着无以名状的强大压迫感,他倨傲地哼了一声:“凭什么?就凭小爷我高兴!”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夏小冉,见她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目光很涣散,就像被下了药似的,他不禁凛起眉。
  
  “开玩笑!这女人是我先看上的,堂堂傅四少不会想捷足先登吧?你这么仗势欺人说出去可要闹笑话的。”宋庆国不肯示弱,赤红着眼没脸没皮地争辩着,谁叫这妞很对他脾胃,煮熟的鸭子可不能没吃就飞了。
  
  傅希尧倾身靠近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仗势欺人?哦,原来你还懂这个词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轻松地一扣一扭,让宋庆国松开夏小冉,疼得他捂着手在原地打转,这才顺势揽过夏小冉的腰沉着声说,“我就仗势欺人怎么着?你有意见?还是……‘你们’有意见?”他嚣张地拖长尾音,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场看好戏的人,只见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作鸟兽散,毕竟没有人会想得罪傅希尧,没有人。
  
  “你欺人太甚!”宋庆国握紧拳狠狠地瞪着他,黄浊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可无论身形、气势还是背后的势力都不如人家,一口怨气无处可发。
  
  夏小冉脑子嗡嗡的,觉得浑身热得难受,小腹像烧着一个火炉,她不安地在傅希尧怀里扭动了几下,却被傅希尧狠掐了一下腰,冷着声警告:“你别乱动!”接着他又气定神闲地睨着宋庆国,“怎么?不服吗?是不是要我向令尊打一份书面报告?我乐意之极。”
  
  宋庆国倒吸一口凉气:“你!”他气结,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晓得他才刚刚解禁回国,这时候再闹出什么妖蛾子的话他老爸指不定扔他到南极去,这个险他根本冒不起。
  
  就在这时——
  
  “呀,我说怎么人全部都不见了,原来全聚在这儿呢!”王岚娇媚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剑拔弩张。她站在台阶上,手里端着半杯酒,光影打在她微笑的侧脸上,晦暗不明,不知道站在那里看多久了。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才又开口说:“哥?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正好准备切蛋糕了,来,都先进去坐下吧。”她的语气很轻松,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样,还亲热地想来扶夏小冉,却被她避开了。 
  
  夏小冉紧紧攀着傅希尧的手臂,才勉强撑住身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极黑极亮的眼睛怔怔地瞅着王岚,似乎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说她半点不知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可她这么陷害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她从未像今天这样,以这样的方式认清楚一个人的真面目,邵峰说的对,她真是傻,而且傻透了,因为她到现在还想不通王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觉得浑身忽冷忽热,难受极了。  
  
  傅希尧明显地感受到夏小冉节节攀升的体温,根本不像是喝醉酒这么简单,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推掉王岚的邀请:“不了,你们玩吧,我们先走了。”说完就拉着人往外走去,自然也没看到王岚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傅希尧没送夏小冉回学校,而是带她到了他位于市区的一处私人寓所。 
  
  对着宽敞静谧的房间,夏小冉刚压下去的害怕又猛然地升起来,她忍住晕眩,紧张地颤着声音:“傅先生,我,我要回去。”此刻她觉得身上的每一处都燃着一簇簇的火苗,浑身却疲软无力,几乎连站都站不住,而且傅希尧炙热的眼神更让她觉得危险加剧,尽管他才刚帮了她。 
  
  傅希尧似笑非笑,毫不温柔地扯着她的手臂来到落地镜前,指着镜子对她鄙夷地冷讽:“回去?就你现在这模样想去哪里?真想被人当场办了不成?” 
  
  “不……”夏小冉睁大眼,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衫不整,面色绯红,如斯妖媚跟欢场里的小姐有什么不同?这还是原来的自己吗?她不敢相信地把脸埋在手心里凄凄地呜咽着。  
  
  傅希尧不耐烦极了,把她拉到浴室,打开花洒将冰冷的水当头浇到她身上:“你先清醒清醒再说吧!”那种酒局的酒水多半都放了兴奋催情的药,也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只好先用冷水降下火。 
  
  他从浴室出来,见自己也一身狼狈,就到了隔壁的主卧洗了澡,想着要拿套换洗衣服给她,就叩了叩浴室的门,他皱着眉等了好一会,发现除了潺潺的流水声竟没有一丝的声响,这才觉得不妥,他暗咒一声用力把门撞开,却又当即愣在那里。  
  
  夏小冉站在淌着冷水的花洒下一动不动,眼睛紧紧地闭着,她身上的裙子早就被水打湿了,不知什么时候松开的长发湿漉漉地紧贴着纤细的腰身,凸显出她灵动婀娜的曲线,她却像没了知觉似的,浴室里一片死寂的沉闷。
  
  那一刻,傅希尧脑海里只想到了两个字,妖精。
  
  真是该死地吸引人!身体的某处很快就起了反应,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冲动,哑着嗓音低低喊着:“喂!”
  
  夏小冉慢慢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茫然地望着他,等看清楚他是谁的时候,全身泛起了彻骨的寒意,她蓦地尖叫一声,在他毫无准备的瞬间推开他直往外冲去。
  
  他怔忡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此时夏小冉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朝他又踢又打,像只负伤的小兽在不停地咆哮着:“放手!放手!别碰我!”
  
  夏小冉那疯狂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尖锐失控,她每每一想到今晚上的事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二十一年来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她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别的她什么都做不了,该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花拳绣腿傅希尧还不放在眼里,他没松手,只神色平静地打量了她好一会:“要我放手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他不可能让她这样跑出去的,这不是找死吗?
  
  “我要离开这里!”夏小冉面无表情地大吼着,“不需要你惺惺作态装好心!你们这些人无耻得令我觉得恶心!”她方才想起来王岚是他的表妹,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丘之貉,披着贵族的外衣愚弄别人,她岂会再傻傻地相信他?
  
  无耻?恶心?简直荒天下之大谬!他开了一天的会,气还没带歇一会地就巴巴着跑去替她解围,结果就换来这两个词?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傅希尧危险地眯起眼,步步逼近她,她一个踉跄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我无耻?”傅希尧挑起眉阴郁地冷笑着,“哦,我懂了,在你眼里就只有邵峰高尚对不对?那你有事的时候他在哪里?还不是我这个无耻的人救了你?而且你别忘了,他也是我们‘这些’人中的一个。”
  
  夏小冉涨红着脸反驳:“邵峰跟你们不一样!不一样!”她爱的邵峰温和儒雅,怎么会跟他们一样龌龊不堪?
  
  “很好,呵呵,很好。”他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嫉妒,既然她已经不分是非给他贴了标签,那他也不需要当什么绅士了。
  
  一瞬间,他们之间的狭小空间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空气,夏小冉呼吸不稳地想避开傅希尧,哪知他突然发了狠把她密密实实地钉在沙发里,眼神透着寒意,熟悉傅希尧的人都知道他表情越平静代表他越危险,可能他是真的被夏小冉激怒了。 
  
  夏小冉恐惧地扭动着身体想逃开,殊不知这更容易挑起男人兴奋的神经,傅希尧将她不安分的双手钳制在头上,猝不及防地俯身吻住她的唇,还用牙齿忽轻忽重地啃咬着,她觉得恶心极了,心里越发地厌恶他,于是不管不顾地反咬了他一口,血腥在他们交缠的唇齿间迅速蔓延。
  
  谁知傅希尧竟然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吻得更深,仿佛要吸食她的灵魂一样狠绝,妖冶的薄唇微张:“这才是无耻,明白吗?女人!”
  
  他们两人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她胸前的柔软刺激着他难以掩饰的欲望,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湿濡的吻落在她的眉眼,脸颊,然后在她耳边流连,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低低地浅笑:“怎么这么敏感?邵峰没教过你吗?”
  
  “不要脸!”夏小冉忿着脸骂他。  
  
  他不在意,一只手慢慢地撕扯开她的裙子往里面细滑的肌肤摩挲,得寸进尺地揉捏起白软的丰盈,灼热的碰触令她的身体敏感地轻颤着,她僵直着身体,攒着拳头拼命反抗,却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很快就把她重新压在身下肆意逗弄,而且她越尖叫,他越兴奋,苍白的脸上淌满纵横交错的泪痕,透着楚楚动人的荏弱,轻易令男人疯狂。
  
  渐渐地这蜻蜓点水的快感已满足不了他出闸的欲念,他把她圈得死紧,双手开始不规矩地要继续往下探寻,在双腿间细拢慢挑地撩拨着她的神经,刚被冷水冲退的热潮又被他引了出来,她忍不住在他身下娇吟嘤啭,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更别提挣扎抗拒了。
  
  很快,他的浴袍,她的裙子在地上纠缠出暧昧的曲线。 
  
  可就在他抵住她的那一霎那,她闭着眼睛失控地叫喊着:“邵峰,邵峰……”
  
  天雷地火在瞬间熄灭得一干二净。
  
  他紧紧地攫住她的双肩,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脸上,无情冷笑着:“很好,你还真懂得怎么败坏男人的兴致。”
  
  她被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这才羞愤地意识到刚才自己竟然恬不知耻地配合他!天哪!
  
  又冷静了一会儿,他跨下沙发,捞起地上的浴袍重新披回身上,若无其事地拾掇好自己,朝她冷冷一瞥:“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情况,那我告诉你,王岚是邵家内定的媳妇。你既然有勇气挑战门当户对,那就该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这些刁难侮辱,光一个‘爱’字你以为真能无所畏惧?你做好跟整个邵家作对的准备吗?我亲爱的夏小姐,是时候把你的天真收起来了。”
  
  邵峰是邵家的独子,怎么可能会允许他有计划外的不确定性?他赌这场爱情长跑,永远到不了终点。
  
  什么?内定的媳妇?夏小冉当下愣住了。
  
  此时傅希尧已经淡去情潮,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他淡淡地看着她:“刚刚……就当是我今晚做好事的报酬,你自求多福。”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间,只留下夏小冉一个人。
  
  她迅速拉起衣服遮掩自己的狼狈,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出来,以此来发泄压抑了一整晚的委屈和不甘。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些不堪的事?她只是单纯地喜欢邵峰,有错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3:13
天真

  夏小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反正等她走到寝室时发现两条腿已经是麻木的了。她无力地躺在床上,觉得全身一阵冷一阵热的,明明眼睛干涩地叫嚣着难受,泪水还是像决堤似的擦干了又流下来,在讽刺她的愚昧。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跟邵峰在一起,他们两人的背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勉强在一起也得不到祝福。
  
  她想起妈妈前两天来电话的时候叮嘱她说,她只管好好读书,等毕业以后就在他爸爸带的学生里挑个合适的小伙子恋爱结婚,这样总算是知根知底,他们也能放心。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跟父母说起邵峰,她那么那么喜欢的邵峰。
  
  这些日子以来,“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她只是逼着自己忽略它的杀伤力而已。
  
  其实邵家早就已经有人来学校找过她,应该是邵峰的姑姑,一个很精明练达的女人,她在茶室坐了半个小时,一句话没有说,只是一直看着她,最后才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夏小姐,你跟我们家邵峰不合适,何苦跟长辈们拗着干?你还是尽早离开他吧,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对了,她记得自己说:“邵阿姨,我和邵峰是真心相爱的,请您们再给我一个机会……”  
  
  哪里知道邵峰的姑姑会冷笑着讽刺她:“夏小姐别天真了,我们邵家要的媳妇,不该是你这样的。”
  
  又是天真。大胆地争取自己喜欢的人,是无可救药的天真;真诚地信任帮助自己的朋友,是蠢得要命的天真,夏小冉,你活得真窝囊。
  
  不过这事她没有跟邵峰提起过一星半点儿,因为她相信他的压力不会比她少,他们都在为这段感情做最大的努力,不然他不会高调地带她走进自己的世界,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她夏小冉是他邵峰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邵峰的良苦用心她如何不知?所以她只能在他的庇护下假装幸福,很煎熬的幸福。
  
  张娴就说过,小冉,你是好命好运气,不但父慈母爱,学习又好,而且还找了一个那么优秀又疼你的男朋友,真是羡慕死人。但是她不知道,得到这种运气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代价大得让她几乎承受不住,逼着她从温室里破茧而出。 
  
  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浴室再洗一遍澡,就像得了强迫症一样。在浴室里,当她看到自己一身狼狈不堪的吻痕时,她再一次崩溃了,因为无论多使劲擦,无论洗多少遍都抹不掉那个令她难堪的记忆,她觉得自己很脏很丑。
  
  一段感情如果掺杂了煎熬,背叛,欲望等等不堪,还是她要的爱情吗?她真的不知道。
  
  蒙上了水汽的镜子上,写满了“邵峰”两个字,想起他总是带笑的脸,想起他待自己的好,心里酸酸楚楚的,又想哭了。
  
  这时手机却欢快的唱了起来,“我的好小冉,快接电话,快接电话,我给你一个吻”,是前阵子邵峰非拗着她录的搞怪铃声,她曾经还笑他堂堂大男人把幼稚当有趣,可现在她听了只觉得难受。
  
  她抹了一把眼泪,感觉眼睛涩涩地疼痛着,缓了一会儿才半笑半哭地接起电话:“音乐家,怎么这么久才来电话?再晚点儿本小姐可要另结新欢了。”他离开她太久了,连带地把她的勇气都带走了,她哽咽着喉咙压抑自己,这才没有在他跟前失控。
  
  可她浓浓的鼻音还是出卖了她,被邵峰听出了异样,紧张地追问她:“小冉?你怎么了?哭过了?”
  
  “没有啦,我刚才又看电影了,谁知道又是个悲剧,真是哭死我了。”夏小冉吸了吸鼻子跟他撒娇,心里却在苦笑,她什么时候连说谎都这么自然了?可是她知道,昨晚那件事不能对邵峰提起半分,要不然他会发疯的,这对他们一点帮助都没有。
  
  “真的?”邵峰半信半疑地反问,很快又打趣说,“那等我回来可要把你的藏着的电影电视剧什么的都赶紧收起来,天天为这些哭怎么得了,以后我们生的孩子岂不是成了小哭包?”
  
  夏小冉哭着笑骂:“谁要你生孩子?不要脸!”他们的孩子吗……她想都不敢想。
  
  邵峰忽然认真起来:“说真的,我可不是开玩笑,就这么跟你分开几天我就觉得难受得不得了,要不等你留学回来咱们就领证吧,生孩子辛苦,咱也不要多,就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哥哥可以照顾妹妹,你说好不好?”这其实已经是变相的求婚了。
  
  夏小冉沉默了好久,久得邵峰心里发慌,他小心翼翼地问:“小冉?你别不说话啊,你不想那么快结婚也没关系的,我尊重你……”他跟她差了几乎十年,是有些心急了,不会是吓坏她了吧?
  
  “不是的,我怎么会不想?”夏小冉哽咽着回答。
  
  事实上她刚才走神了,听了他的话,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浮现一幅画面,她和邵峰结婚了,他们有了新家,还有两个孩子,每天他上班,她带孩子们去上学,那样子简单的幸福的生活着……可是现实呢?她不敢预料。
  
  邵峰笑开了,厚脸皮地揶揄:“我就说嘛,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错过了你会后悔的,来,先亲我一口付点利息。”
  
  若是换了往常,夏小冉肯定又得别扭好一阵子,今天她却很爽快就亲了他一下,抓着手机喃喃:“邵峰,你快点儿回来,我想你了。”
  
  邵峰一下子动容了,情不自禁地说:“我也想你,还好过两天就能回来了,你等我。”
  
  夏小冉捂住唇猛点头,想起来他看不到,又吸了吸鼻子说:“好,你说话算话。”
  
  可是后来邵峰还是食言了,他被分公司的杂事缠得根本脱不开身,只能打给夏小冉说抱歉,她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让他先把事情解决再说,别急着赶回来。邵峰怕她不高兴,一直不肯挂电话,她说了好多好话才让他安心,然后继续对着电脑发呆。
  
  从早上收到这封匿名邮件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她抱住膝盖把脸埋在里面,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得几乎让她窒息。过了这么些天,她以为她可以淡忘,看到王岚,她可以扮作若无其事,可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邮件上面只有一句话,离开,不然我就公开照片。
  
  是让她离开邵峰,还是让她离开学校?只要这些不雅的照片传了出去,她在哪里都呆不下去,可奇怪的是她居然不怕,仿佛已有一种豁出去的释然感,也许她最近累得麻木了。
  
  可当时她并不知道,这只是磨难的开始。
  
  那天夏小冉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要回家一趟。
  
  她忽然很想跟着爸爸去钓几尾鱼,然后妈妈做成美味的红烧鱼,再做个鱼头豆腐汤,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就像她爸爸挂在书房的那幅书法写的——活得开心,做人不就该简简单单,幸幸福福吗?
  
  她定了最快的机票,是傍晚到家的。
  
  夏之年看见宝贝女儿回来,一向严肃的面容也放松了几许,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她妈妈温淑芳更是高兴得马上出去买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为她洗尘。这天晚上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好最沉的一晚,没有烦恼,没有嘲讽,没有哭泣,可以闻着被子上属于家的味道入梦。
  
  她在家里还是坚持练琴,每天早上七点起来练习两个小时,然后陪她妈妈去市场买食材,不过温淑芳总不让她帮忙做菜,怕弄伤她的手指。
  
  夏之年中午一般不在家,晚上才回来,吃饱了以后,一家三口会在小区的公园里散散步,每当有人夸自己的女儿漂亮乖巧时,温淑芳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夏之年的性格内敛一些,表情习惯性地淡淡的,可是弯起的眉眼也表现出他心里的自豪。 
  
  夏小冉不禁想,如果邵峰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和她是不是就能像爸爸妈妈一样幸福了?
  
  而邵峰从上海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他还没歇口气就被母亲的电话召回家里,才到家门口就看见大姐给她使眼色,悄悄用唇语说:“爸-爸-在-生-气,你-完-了。” 
  
  他孩子气地眨眨眼,朝她无所谓地浅浅笑了笑,比了一个胜利的“V”字,其实他并不害怕。他整了整微乱的衣服,从容地走进父亲邵正天的书房。
  
  他站得笔直,清朗地喊道:“爸,我回来了。”
  
  邵正天没有抬头,只是专注于笔下行云流水的书法里,不发一语,邵峰也保持沉默,两父子在较劲比着耐心。过了许久,邵正天把毛笔放下,又去净了手,才坐下来就问:“你还要玩多长时间?”他的声音冷冽刺骨,还掺着不赞同的责怪意味。
  
  邵峰眉一凛,正色道:“爸,我做的每件事都是认真的。”
  
  “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扔到他脚下,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青白交加变得极为难看,是一个大信封,里面滑出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光线很暗,看不清男人的脸,而且多数是背着镜头的,可是他能看得清楚里头那个一脸娇媚的女人,是夏小冉。
  
  这件事的知情人都被封了口,夏小冉也一字未提,所以邵峰事前一点都不知道,弄得他毫无心理准备,只是心里暗自着急,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落到父亲的手里?这样无疑是毁了小冉得到家里认同的可能,老一辈的人都习惯先入为主,这下对小冉的印象肯定更加不好了。
  
  果然,邵正天冷冷地哼了一声:“认真?就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也敢跟我说认真?你是脑子糊涂了,还是被她下了蛊?听说你还跑去跟你姑姑生气?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么是非不分了?”
  
  “这些照片是怎么得来的?”邵峰握着拳,眼睛死死地看着他父亲。
  
  邵正天冷笑:“你甭管我怎么得到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能做得出来就不怕被人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马上去跟那女孩儿断干净,我就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要不然……”
  
  “要不然就要封杀我?或者派人给我公司施压找麻烦,再或者去逼小冉离开我?”邵峰很快就打断他,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脸上已经恨极。
  
  他会在上海耗那么长时间也是因为事情一直办得不顺利,好像有只无形的爪子在阻挠他,现在看来肯定跟他父亲脱不了干系。再者,小冉是什么人难道他还不清楚?他现在只是急,这些照片是什么情况下拍的?小冉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邵正天气结,起身朝他就招呼一巴掌,大喝道:“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混账东西!”
  
  邵峰摸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忽的一笑:“爸,不管你认同不认同,这辈子我邵峰的配偶栏里,永远只有‘夏小冉’这个名字。”他说完深深一鞠躬,又从容地离开了书房。
  
  听得那么大的动作,他的母亲,大姐和二姐都担心地等在门外,邵峰出来也只是跟她们打了招呼,又匆匆开车离开了大宅,他一上车就拨了个电话,等对方接起来,就听到夏小冉带着睡意的声音:“邵峰?怎么这么晚?”
  
  邵峰眯起眼笑了笑,眼里盈满了温柔:“小猪崽,这么早就睡了?”
  
  夏小冉不依了,反咬他一口:“哼,我是小猪,你就是大猪!”
  
  “小冉,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邵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那边夏小冉怔了几秒,这才细声柔柔地回答:“我能有什么事?不就天天担心着你有没有被上海的美女勾了魂,而且我最近办护照整理档案还有准备入学试,哪有时间想东想西?”
  
  果然,她还是瞒了他,就像姑姑去刁难她的事她也一直没跟他提过,小冉……这丫头贴心得让他心疼。 
  
  “呵呵,我的魂早被你勾走了,谁有能耐抢了去?”邵峰半开玩笑似的揶揄,又问,“那你的护照办好了吗?”
  
  夏小冉“嗯”了一声,觉得他语气怪怪的,就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他扯开领带扔到后座,笑说:“没事,你不是一直想去马尔代夫吗?我刚好有假期,可以和你去转一圈开心开心,不然等你去了维也纳就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夏小冉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微微一笑:“可是……真要去也得等你回来啊!”
  
  “傻瓜,我已经回来了,现在快到你学校了,你待会就下来吧,那么久没碰面,可想死我了。”
  
  夏小冉一乐:“真的?那我马上下来!”
  
  可那天晚上,夏小冉一直等,一直等到天亮,邵峰都没有出现。 
  
  这些天傅希尧去普吉岛度了假,刚享受完阳光与沙滩的假期,回来一下飞机就接到周跃民的电话。
  
  “阿尧,出大事了!”
  
  傅希尧还在倒时差,脑子昏沉沉的,没好气地问他:“又怎么了?”他最受不了这小子咋咋呼呼的个性,说好听点吧是热情,说难听点就是八卦加话唠,像个娘们。
  
  周跃民的声音很急:“我说真的,邵峰昨晚出了车祸,现在人还在急救呢!”
  
  “怎么回事?”傅希尧一惊,马上吩咐司机:“掉头,即刻去军区总医院。”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竟是夏小冉那张苍白的小脸。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3:23
转折

  等傅希尧赶去医院的时候,邵峰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并且转移到加护病房里,他瞥见傻站在门口的周跃民,连忙拉着他到走廊的转角处问:“他情况怎么样了?没事吧?”
  
  周跃民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摇着头说:“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因为撞到了这里……”他指指脑袋,嗓子有些艰涩地继续说,“好像是颅腔内积了淤血,身上还有多处严重骨折,现在最怕的是出现并发症,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明明前两天还跟他在电话里互侃的人,突然之间一脚踏进鬼门关,他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这下子傅希尧也是一脸惊愕,他没想到邵峰会伤得这么严重,拧着眉说:“我看邵峰那手车开得挺稳的,好好地怎么会出事?”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为了避开一个喝醉酒的学生才撞了,该死的!”周跃民的语气有些不忿,随即又叹了口气,“你是没看到邵叔那样子,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先别说邵家的人会难受成什么样儿,就连王岚也哭得跟泪人似的,真是飞来横祸啊!”
  
  傅希尧听着心里有些堵,抿着唇不答腔,面露忧色地望着病房的方向,又帮不上什么忙,没多久傅添荣派了秘书来问邵峰的情况,而他们几个朋友在医院守了几个小时也各自散了,看来,今夜无人入睡。
  
  十五的夜晚,月亮却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透出一丝一点的光,夜色沉得吓人。  
  
  司机已经把车泊在医院门口,候在车前等着傅希尧,傅希尧觉得有些累,揉了揉眉心正想坐到车里面,却眼尖地看见廊柱那儿站着个熟悉的人影儿。
  
  夏小冉侧着身,披散的头发把瓜子脸挡去了大半,眼睛一直看向医院里头,那无助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而且她脚上还穿着双卡通拖鞋,露出十个圆润的脚趾头,看样子应该是急着出门而忘了换鞋。
  
  她是来看邵峰的吧?怎么不进去?他很快转念一想,特殊病房的每层楼每个路口都有专人把守着,依她那么敏感的身份,估计想进也进不去。
  
  傅希尧就这样远远地冷漠地看着她,直到司机忐忑地轻声唤他,他才回过神转身上车,寒着声吩咐:“今晚去别墅。”车子缓缓起动,等倒后镜里那个小小的背影渐渐缩成了一个点儿,他又忽然出声,“慢着,倒回去。”
  
  他站在回廊的另一隅,单手插在口袋里睨着仿若失了魂的夏小冉,那双清亮的眼睛盈满了泪水,长发随着夜风离乱地飞舞,不知怎的,有半边脸微肿了起来,显得她更加地荏弱。好几次她冲进去都被人挡了出来,看来是邵家下了禁令,他忽的心里一揪,而且带着莫名的不悦,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夏小冉还不死心,正想再做努力的时候,被人在身后拦住了腰,她微微仰起下巴,噙着泪珠子的眼睛望着阻止她的人,瞬间又像盲人见到曙光似的,双手用力抓着那人的臂膀,焦急地低喃着:“傅先生,邵峰他怎么样了?他应该没事吧?对不对?”
  
  那声疏离的“傅先生”唤醒了傅希尧应有的理智和冷漠,他无情地甩开她的手,沉声道:“我只是给夏小姐一个忠告,你回去吧,里面……你是进不去的。”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手心却马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回过头,是她拉着自己的手,眼神充满软弱的哀求。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她软软地躺在自己身下娇喘呻吟,白嫩的手臂紧紧攀着他的肩膀,身体在他的指尖下发颤,那意乱情迷的模样诱人得让他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负她折磨她。可偏偏她心里想的是邵峰,即使此刻放软姿态也是为了邵峰,明明是很名正言顺,可他就是不喜欢。
  
  耳边还听见她哀哀地请求:“傅先生,求求你……”
  
  他不知夏小冉已经急得六神无主,除了求助于他,她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
  
  昨夜她在宿舍楼门口等了一宿都没见到邵峰,打他的电话又一直无法接通,当同学告诉她邵峰在校门外出了事故时她都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现实很残酷。等她打听到他被送到的医院,忙不迭赶了过去,却说闲杂人等不能进去,而她就是那闲杂人,是不被邵家认可的人。
  
  在那里,王岚那双平日温和的眼睛此时像淬了毒的冷厉,出其不意地扇了她一巴掌,恶狠狠地警告她:“你还想进去自取其辱?他先是为了你跟家人反目,公司面临危机,然后又赶着见你才出了车祸,你应该觉得满足了吧?难道还想害死他才甘心?”
  
  她彼时才完全明白,王岚对自己的好,是为了邵峰,对自己的恶,也同样是为了邵峰,更讽刺的是,还是她介绍自己跟邵峰认识的,何其悲哀。但是王岚说得对,如果邵峰没有认识她,也许日子会过得更加地快乐,如果他不是急着来学校看她,也许就不会出车祸……
  
  可惜世上什么果都有,偏偏没有如果,他们的爱情没有出现奇迹,更没有得到大家的祝福。
  
  她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邵峰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那种撕裂般的感觉一下一下钻进她的心窝里,是慑人的疼。
  
  斑驳的光影下,看不清傅希尧的表情,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冷漠地说:“求我什么?”
  
  夏小冉红着眼眶,咬着下唇道:“傅先生,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邵峰怎么了?”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似乎已经是拼尽全力来抓着眼前这棵救命稻草,抓住她最后的机会,至少让她知道他好不好。
  
  晶莹的泪珠子落在傅希尧宽大的手背上,温度烫得灼人,他想了想,终于心软地回了她:“人救回来了,不过还需要在加护病房里观察。”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他最终没把那句“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说出口。
  
  夏小冉蓦地松手,绵软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累得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他救回来了,他没事,幸好他没事。
  
  傅希尧见她一动不动,“喂”了几声也没反应,弯下腰轻轻一碰,她竟毫无知觉地倒向一边儿,他赶紧环住她,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又下意识缩回手,暗咒一声,原来是发高烧了。也对,等了一天一夜没合眼没吃东西,再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何况是她夏小冉。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大手一环轻松抱起她上了车,马上拨号,沉着嗓子说:“阿进,你帮我送许医生到别墅。”挂了电话,他低下头,看着她闭着眼睛安静地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眼角还挂着泪滴,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滑向她的脸轻轻摩挲着,没一会儿又抽开紧握成拳,抬起头移开目光看出窗外,不再看她。
  
  王岚刚走出医院门口就看见傅希尧抱着夏小冉上车,那双眼睛像淬了火似的狠锐,心里只反复念着,夏小冉,是你毁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我要你加倍还回来!
  
  别墅里,许医生给夏小冉打了退烧针,又喂她吃了一次药,等烧退了才离开。
  
  宁静的夜晚,偌大的房间只有她细细平缓的呼吸声,傅希尧倚着窗台,定定地看着她乖巧地蜷在床上睡着了。此刻她看上去就像一只误落凡间的小玉兔,干净得招人疼。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抿紧唇不发一言地离开房间,把她的事情丢给管家善后,就独自开着他那辆捷豹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小冉就醒了,烧退以后大脑还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半天还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等她睁着酸涩的眼睛看清楚了周围陌生的摆设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
  
  也许是听见声响,一直候在外头的管家敲了敲门就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说:“夏小姐,先生交代说你的身体不舒服,可以先吃早餐再服药,或者可以让司机直接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先生?是傅先生吗?”夏小冉下意识地反问,这才发现喉咙干哑得难受,全身乏力。
  
  管家微挑起眉似乎有些迟疑她怎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答道:“是的。”
  
  夏小冉沉默了,隐约记得有一双温热的手一直抱着自己,很温暖很安全,她还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居然是他。
  
  她并没有留下来,觉得太尴尬,只是让司机送她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就下车了,昨天那样求他实在是迫不得已,她可不能再承他的人情,她还不起。但是一想起邵峰……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见到他呢?就算只是一面也好啊,她只是想亲眼看到他平安而已,可连这么简单的想法都是奢侈。
  
  她捂着脸深呼吸,拼命地压抑住情绪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夏小冉,别再懦弱地掉眼泪了,越是艰难你越要坚强,这样才能对得起邵峰的爱。
  
  可没想到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因为她才回到寝室,张娴就忧心忡忡地对她说:“小冉,出大事了!我刚才听人说你的交换生名额被换下来了!还说你……”
  
  她愕然一怔,牵牵嘴角无力地问:“还说我什么?”她那怔忡的样子似乎还没听明白张娴说了些什么。
  
  张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于心不忍,登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拉着她冰凉的手臂到床沿坐下软声软语地宽慰:“哎呀,看我傻的,肯定是我耳背听错了,你先别当真,我再替你去打听清楚啊。”顿了顿又关心问道,“对了,你这个点数才回来,是在医院陪邵峰?他应该没事吧?”
  
  “嗯……”夏小冉扯了扯嘴角,勉强应了声:“应该没事。”其实她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现在脑子乱哄哄的一团乱麻,只觉得心口溢满了无以名状的钝痛,连呼吸都很困难,整个人累得根本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
  
  张娴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好,看你急的肯定什么都顾不上,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先歇一会。”
  
  夏小冉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饿,就是觉得累,你别管我,快去上课吧。” 
  
  张娴叹气:“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帮你请病假。”跟她做了三年室友,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脾性?她越是表现出没事的样子越是代表有事,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了,今天在黎教授那儿听到的消息,哎……
  
  宿舍里就剩下夏小冉一个人,她无力地倒在床上,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没想到一沾枕就沉沉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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