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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坏妃晚晚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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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19:31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一枚潜伏宫闱的棋子掀起两次改朝换代 两个痴情错付的人演绎一段凄美曲折的爱情绝响)

编辑推荐
  一枚潜伏宫闱的棋子掀起两次改朝换代
  两个痴情错付的人演绎一段凄美曲折的爱情绝响
  复仇与爱情,谁伤害了谁?
  真情与权力,谁利用了谁?
  江山美人孰轻重,素手红颜定乾坤

内容推荐
  她本是一枚棋子,却在成功颠覆王朝之际,被深爱之人推入悬崖。
  两年后,薄情负义的皇子变成权倾四野的人主,先帝最钟爱的儿子成了混迹烟柳的王爷。
  她不甘心被欺骗,潜伏宫闱,伺机而动。佳丽三千,俱是粉色骷髅。红颜如花绵里针,温柔敦厚笑藏刀。激流暗涌,红颜浮沉;处处危机,步步惊心;与嫔妃斗阴狠,与权臣拼狡智,掀起无数血雨腥风,终于接近皇帝成为“忠心”的棋卒。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将她欺身压下,手到擒来:朕警告过你,不能爱上他!
  他是卧薪尝胆的腹黑王爷,旖旎帷帐中,他声色霸道:这一世,唯他看上的东西,本王不让!
  兄弟争霸,鹿死谁手?两男争女,情归何处?江山美人孰轻重,素手红颜定乾坤!
  原来,不重美人重江山,丢掉的不仅是江山,还有性命……

文案
  她本是一枚棋子,却在成功颠覆王朝之际,被深爱之人推下悬崖。
  两年后,薄情负义的皇子变成权倾四野的人主。先帝最钟爱的儿子成了混迹烟柳的王爷。
  她不甘心被欺骗,潜伏宫闱,佳丽三千,俱是粉色骷髅。红颜如花绵里针,温柔敦厚笑藏刀。激流暗涌,红颜浮沉,与嫔妃斗阴狠,与权臣拼狡智。
  又是谁云:吾若得卿,生无二色。
  狂傲俊美的恶魔帝王,冷酷霸道的腹黑王爷,卧底深宫的复仇美人,为您演绎宫廷暗战的暴虐爱情传奇

  关 键 字: 宫斗 后妃 坏妃晚晚 妃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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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19:44
缘起
☆、前缘(一)

  蜀元十三年腊月,西凉皇城郢京。
  “咳咳。”里头卧室之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个女子伏在案几旁,举笔艰难地写下一行字,她的纤手颤抖不已。落笔,又是一阵咳嗽,几滴殷红色的血从指缝间缓缓流出来,低落在她华贵的锦服上。
  “皇后娘娘!”一旁的宫女紧张地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摇了摇头,轻推开宫女的手,颤抖着从打开床下的机关,那暗道之中,一个黑色匣子。皇后将它取出来,轻唤道:“云心,这个你收好,遗诏……咳咳,遗诏就在这里。”
  荀云心接过皇后手中的匣子,狭长的凤目瞟了一眼那床上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先帝驾崩至今已逾十多日,皇后秘不发丧,先帝生前不曾立下太子,皇后势单力薄,朝中引发了八王之乱。各位王爷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把龙椅不放。
  “云心,本宫如今信任的,唯有你了。权安王的人很快便会进京了,你去……去通知孙将军,让他护七皇子进京!”皇后已经显得有些气若游丝了。
  荀云心退了一步,回头道:“来人。”
  一个副将走进来,她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他,轻言道:“去通知王爷,说遗照已经找到。”
  “是,末将领命!”他沉声说着,只抬眸瞧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荀云心,你……你背叛本宫!”皇后似乎才反应了过来,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子,指着她的手颤抖不已,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荀云心略笑一声,从容地转了身:“娘娘其实早该如此做了,七皇子还成不了气候。莫不是您以为他登基后,你们母子可以控制得了大局么?天下,能者居之,向来如此。”
  而她,自始至终都是权安王的人。
  是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背叛。
  “荀,云,心!”皇后的声音里恨意绵绵,殷红的血已经自她的嘴角流下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血丝满布,“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以为……以为权安王待你是真心的么?呵,哈哈哈——噗……”更多的血从她的口中涌出,看得人觉得怵目惊心。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宫女急急扶住她瘫软下去的身躯。
  荀云心别过脸,胜者为王败为寇,她也别无选择。
  “荀尚宫,王爷进京了,在西碧崖等你。”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
  她的心中一动,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转了身,急急离去。
  上好的良驹已经侯在宫门口。
  侍卫扶了她上马,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双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西碧崖,她还记得她与他初见的时候,亦是在那里。原来,他也一直记得。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她为他入掖庭六年,成为他在掖庭的眼睛。
  他说,等他荣登大宝的时候,她便是他的皇后。
  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19:53
☆、前缘(二)

  “驾——”用力挥下马鞭,进了小道,此处寂静得只听得见一遍一遍回荡在两侧林中的马蹄声。
  拨开前面的树叶,那抹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就那么挺拔地站在她的面前。那抹笑,缓缓展开,令隆冬的空气也突然生出一丝温柔来。
  “云儿。”男子的薄唇轻启。
  她忽然哭出声来,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
  六年了,她与他分开六年了。此刻,才终于又可以在一起。
  迫不及待地从马背上翻身下去,提起裙摆跑向他。
  他的身上,比之那时候,多了一抹硝烟的味道。她明白的,那是战场的味道,属于胜者的味道。他亦不再是初见时候那个衣着单薄的少年,如今的脸上,增添了一抹敛沉。
  扑入他的怀中,任由男子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她只哽咽地唤得出他的小字:“云卿。”这个怀抱,是她这六年来每日思念,却不敢轻言出口的。
  他紧紧地拥着她的身子,轻声道:“云儿,我来了。”
  她狠狠地点着头,她知道啊,她知道是他来了。
  轻拭去眼角的泪,女子抬眸凝视着他。他松开抱着她的双臂,回了身,开口:“还记得这里么?”
  她跟着他上前,笑着:“记得。”她怎么可能忘记这里?
  六年了,这里依旧如初。
  崖边常年开着叫不出名儿的粉色小花,崖下,终年的云雾缠绕,一眼,根本望不见底。
  六年前,她家破人亡,逼债的人要抓了她卖去青楼,她抵死不愿,拼命逃了出来。就在这里,她是宁死都不愿去青楼做妓的。是以,从踏上西碧崖的时候,她便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你救了我,在这里。”她略扬起小脸,凝望着面前的男子。
  是他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永远会记得,在西碧崖,曾有一个男子,朝她伸出援助的双手,笑着说:“记住我的名字,薄奚珩。”
  薄奚珩,是的,她会记住的。
  牢牢地镌刻进自己的心底。
  他忽然回头,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锁住。
  “云卿……”她讶然出声。
  男子已经低头吻上来,他吻得温柔,大掌揽住她的纤纤柳腰。荀云心闭上了双眸,略启了小嘴,任由他有力的灵舌肆意地侵略进来,掠夺着她口中的芬芳。
  身子有些颤抖,她等着一天等了好久了。
  “云卿,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是么?”小心翼翼地问着,尽管,她的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却依然忍不住要问出口来。
  男子的声音忽而在她的耳畔响起:“还记得六年前,我在这里救了你的命。你说过,这一生,你的命都是我的。”她略怔了怔,不过是那一怔的瞬间,忽然觉得男子的大手猛地将她的身子推开,她惊呼一声,身子已经凌空于悬崖之上。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今日,也是时候还给我了。云儿,本王会记得你的。可是,后位,我本就没打算为你留。”
  那最后一句话,让她的那句“为何”生生地吞入腹中。
  眼泪疯狂地夺眶而出,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她为他入掖庭整整六年,得到的竟是这种下场么?
  身子急速地下坠着,唯有耳畔的风变得愈发地真实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20:08
沧海遗珠弹指梦
☆、第001章 往事如烟

  乾庆二年,三月初,郢(ying三声)京皇宫。
  “作死啊!圣驾经过还不跪下!”刘嬷嬷狠狠地推了面前的宫女一把,那宫女一时间没站稳,步子一个踉跄,撞上面前的石墩,痛得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却终,还是,跪下了。
  那圣驾根本未往这边来,只在她们面前很远的地方缓缓经过。
  周遭一众宫人,个个都将身子伏得低低的,连着头也一起低下去。
  他们,都是掖庭最低贱的宫人。
  宫人,是没有资格瞻视龙颜的。那是大不敬,轻则责罚,重则砍头。
  而此刻,只一人,悄然抬起了头。
  那额角被撞过的地方已经红肿了起来,微微的,还透着青紫。撞得不轻,而她此刻,却仿佛不知道疼了。
  目光,只远远地看向圣驾远离的方向。
  三月的风,温柔得一如满池的涟漪,吹过来,舒服在身上,可心,却不是。
  她只直直地望着,透过略微掀起的帘子,其内的人影隐约可见。那么远的距离,只能瞧得出一个大概。而在于她,却仿佛连男子长如扇的睫毛都可以清晰地瞧见。
  她微微攥紧了衣角,整个人有些颤抖。
  两年了。
  那件事过去了整整两年了。
  可,在她的心里,却仿佛一如昨夕。
  那些,于她而言痛苦的记忆,从不曾从她的心底隐去。
  入宫快两个月,她都没有机会再见他一次。哪怕,只是一个照面。
  今日,这样远远的一眼,已是走运。
  心底,冷笑一声,她与他的距离,从来那么远。
  只是,她从前一直不知道,是她瞎了眼罢了。
  前面,传来刘嬷嬷的声音:“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庄严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宫女们“哗”地一声炸开来:
  “嬷嬷,方才那真的是皇上的御驾么?”
  “哎,姐妹们,我听闻皇上长得可俊美了!”
  “何止啊,还很温柔呢!”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刘嬷嬷重重地咳嗽一声,瞟过面前众人,道:“一个个都别给我做黄粱美梦!也不拿镜子照照什么货色,也敢念着皇上!”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其间女子的身上。刘嬷嬷略拧起了眉头,只因,那女子,仍旧跪着,目光,仍旧看向圣驾离去的方向。
  她推开面前的两个宫女走上前,狠狠地一掌甩在她面前,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起来去干活!”
  她被一掌扇倒在地上,刘嬷嬷又上前一步,只见一人挡在她面前,俯身去扶地上的女子,一面道:“嬷嬷别生气了,你看她额角都出血了,定是方才撞糊涂了。”
  刘嬷嬷脸色一怒,想连着她一起骂,却见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递给她:“这个送给嬷嬷了。”
  簪子虽不是怎么值钱的东西,倒是也看得入眼,刘嬷嬷哼了声,从她手上抢过簪子,又朝地上的女子道:“小蹄子,今日先饶过你!”她说着,转身离去。
  一众宫女忙慌慌张张地跟上她的脚步。
  地上的女子这才收回了目光,尽管,那个地方早已经看不见那明黄色的御驾。
  她忽而冷笑一声,缓缓地,记起那个曾经让她引起为傲的名字。
  荀云心。
  那一个原本因为他而取的名字,她早已不再用,也不能再用。荀云心,她寻的是他云卿的心,原来,真的只是“寻”,并不能“得”。
  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她。她由始至终,都只是他放入掖庭的一枚棋子。只是棋子而已。
  往事如烟如涟漪,风吹过,就散了。什么都轻如鸿毛,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在他推她下悬崖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
  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曾经的那种痛,那种恨,当是用来时刻提醒她被悬崖下荆棘毁掉的脸,时刻提醒着他给她的痛,时刻提醒着她应该记住的恨。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却想看看他痛失所爱的样子……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20:19
☆、第002章 宫女穆妁

  “姐姐,嬷嬷都走远了,快起来吧。”方才的宫女俯身去扶她,“你额角都出血了,回去我帮姐姐包扎。”
  她才回过神来。抬眸,睨视着面前的女子。冷笑一声,甩开了她的手,径直站了起来。
  “姐姐?”女子疑惑地看着她。
  抬步往前,走了几步,她忽而停下,只回头看了一眼,沉了声道:“你若是在宫里待得久了,就会知道,在这里,怜悯别人,是不理智的。”语毕,也不再看她,只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
  眼泪,不知何止从眼角滑出。
  八年前,她第一次入宫,才十岁。
  那,还不到入宫做宫女的年纪。因为当时权安王的关系,将她的年龄虚报了两岁才蒙混过关的。那时候,她年纪小,帮权安王做事,却还不曾想过那么多。
  她也与方才的宫女一样,因为心存不忍帮过别人。可自己落难的时候,那些平时自称好姐妹的,竟一个都不曾站出来帮帮她。
  在掖庭的六年,她从十岁长到十六岁,看惯了人情险恶,尝尽了世态炎凉。她也终于从一个心地单纯的孩子,长大成为一个薄凉狠毒的女子。
  这一切,都因为爱他,都是为了帮他。
  这,是一直以来她为自己找的借口。是以,就算是十指染上鲜血,亦不曾后悔。
  多可笑啊,这些,全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她忽而又缓缓地笑了。
  他给了他爱,又给了她无限的恨。
  身体的疼痛可以消失,而心头的痛,却永远不能。
  此时,入了浣衣局,便听得刘嬷嬷的声音传来:“还认得回来的路啊?还不去干活!干不完,晚上休想吃饭!”
  “嬷嬷,她额上的伤还没处理过,不如,让她先回房去休息一下啊。她的活,我替她干。”她回头,见又是方才的宫女。
  正所谓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软。刘嬷嬷只哼了声,到底没说话。
  “姐姐快回去休息吧。”她催促着。
  她怔了下,见她已经回身去干活了。周围的宫女都在笑她傻,还指指点点地碎语着。女子迟疑着,依旧只回了身,她也觉得她傻。
  很傻。不,是很傻很傻。
  额角破了皮,血都凝固在上面,这才看起来有些惊心。回房小心地处理好伤口,却没有出去。她也说不清为何,也许,在潜意识里,她只想看看外头的宫女究竟能傻到什么时候。
  她已经多年不曾见到如她一般的人了。
  亦是,两年多来,除了师父,这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
  傍晚出去的时候,已经很晚,那宫女已经在院中忙着手中的活。听得她过去,她才抬眸,喘着气笑:“姐姐,你不必来帮我了,我很快就做完了。”
  她只淡淡地一句:“我没打算来帮你,活是你自个儿揽下的,我没让你帮我。”
  宫女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笑着:“没关系。”说着,又低头做着手上的工作。
  她到底忍不住,脱口问:“值得么?”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真的和她当年一样傻。
  宫女抬眸瞧着她,低声道:“我娘说,要做个好人,来生才不会再受苦受累。姐姐,我叫穆妁(shuo四声),大家都叫我妁儿。”
  这是她第一次记住这个叫妁儿的女子,后来漫漫长的日子,等她回想起那句“要做个好人,来生才不会再受苦受累”的时候,殊不知嘴角的那抹笑,究竟是释然还是无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20:49
☆、第003章 承徽傅氏

  有宫女瞧见她走出去,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地骂着什么。她隐约只听清了一句“不知好歹”,嘴角略笑一声,不是她不知好歹,而是她们都太天真罢了。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情温暖可言。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一颗棋子。
  在这里,谁都不会怜悯你。
  就像,曾经的她。
  才欲跨出院子,便瞧见一顶华丽的鸾轿迎面而来。她怔了怔,浣衣局可不是主子们会来的地方。
  跟在鸾轿边上的宫女已经看见了她,高傲地一仰头,便听得一侧的太监尖声叫着:“承徽娘娘驾到——”
  他的话音才落,浣衣局的宫女们慌忙都跑出来,跪了一地。刘嬷嬷也跑着出来,跪下道:“奴婢恭迎娘娘。”
  傅承徽,短短一夜,自从五品小媛跃居从三品的承徽。听闻,她浑身柔若无骨,舞姿令人惊艳,亦是凭借这个博得皇帝的欢心。
  只是不明,她竟好端端地,来了这里。
  众人都只安静地跪着,宫女扶了轿中人下来。那双绣着海棠的丝屡缓步上前来,粉色的纱裙略略飘曳着,从空气里,还能闻到丝丝胭脂的香味。
  有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落于地面上。
  众人凝眸瞧去,是一件鹅黄的舞衣。
  宫女盛气凌人地叫着:“谁洗坏了我们娘娘的衣服,识相的自个儿站出来。别叫我们娘娘亲自查,若是查出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底下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傅承徽眯起了凤目,缓缓扫过底下众人,缓声道:“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件舞衣乃是皇上御赐,刘嬷嬷。”
  女子的声音传下来,刘嬷嬷的身子一颤,忙应了声。她又道:“看来你这浣衣局的尚宫不能胜任啊,要不要本宫挑个人选过来接任你的位子?还是,今日,你给本宫一个交代?”
  刘嬷嬷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她没有抬眸,只低着头开口:“娘娘明鉴。该死的小蹄子,还不自个儿站出来认罪!”她说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丝迟疑。
  跪在角落里的她忽而释然一笑,早该想到的结果。整个浣衣局,刘嬷嬷最不喜的,就是她。
  傅承徽的目光随众人瞧去,那女子俯低着身躯,散下的青丝遮住了几乎整张脸,她看不清她的样子。众人听闻刘嬷嬷如此说,都纷纷附和着。
  “嬷嬷。”穆妁小声叫了她一声。
  刘嬷嬷面色一拧,厉声道:“承徽娘娘在此也敢乱说话,来人,拖下去掌嘴!”
  穆妁吓得睁大了眼睛,马上有人将她拖了下去。
  傅承徽只抬眸扫了一眼,扶着宫女的手转了身,淡淡的一句“带走”,人已经轻盈地离去。
  两个太监上前来押了她走,她被迫站了起来,凝视着女子的背影,竟咬着牙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娘娘虽贵为承徽,亦是无权滥用私刑。”
  面前的女子脚步一滞,缓缓回身凝望着她。
  半晌,忽而笑出声来:“不错啊,对宫中规矩倒是挺熟。”
  她微微一怔,在外人看来,她才入宫两个月,又是在最低等的浣衣局做事,这些本该不会知道的。呵,只是谁又知,两年前,她就在这里生活过六年!
  那时候,她傅承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纤长的手指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颚,女子轻笑着:“还多谢你提醒本宫。”松了手,她转身言道,“先不回萱禧宫,去慧玉宫。”
  底下之人忽而僵住了。
  慧玉宫里,住着如今最得宠的女子。宫里传言,只有星星摘不到,就是金屋,皇帝也会允给她。
  那么,她会是他最心爱的人么?会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20:59
☆、第004章 她的容颜

  在底下跪着,从踏入慧玉宫的那一刻,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已。
  是否,会在这里,遇见他?
  然,直到进去,都不曾听闻任何人提及皇帝在此的话语。
  紧绷的心终是一寸寸地放下。
  “嫔妾给惠妃娘娘请安。”傅承徽朝出来的女子微微欠身。
  宫女小心拂开珠帘,带着轻微的咳嗽声,女子苍白的脸色在储色玉珠的映衬下先得越发地虚弱,她扶着宫女的手,朝傅承徽轻柔一笑:“原来是妹妹,这么晚了何故还往本宫这里来?”说着,她又轻咳了一声,才就着身后的椅子坐下。
  傅承徽眉眼一挑,回身指着底下的女子道:“娘娘,此浣衣局的宫女弄坏了皇上赏赐给嫔妾的舞衣,还出言不逊,丝毫不知悔改,望娘娘给嫔妾一个公道!”
  “哦?”惠妃的眉目微转,目光落在傅承徽身后的宫女身上。她只低着头,没有求饶,亦没有害怕得发抖。她又低咳了一声问,“你弄坏了主子的衣服?”
  半晌过去,却未听得底下之人回答半句。
  傅承徽朝身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几步过去,一掌扇在她的脸上,啐骂道:“惠妃娘娘问话呢!你聋了不成?”
  她依旧没有抬头,只淡淡一句:“奴婢没有。”
  “你!你还敢嘴硬!”宫女的目光一凛,再要打下去。
  这时,忽而听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宫女吃了一惊,扬起的手到底不敢再打下来。傅承徽亦是一怔,此刻也不敢造次,见惠妃已经起了身,她也忙回转了身子朝进来的那抹明黄福身。
  “参见皇上。”
  薄奚珩只一眼,便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只绕过傅承徽,轻扶了惠妃一把:“你身子不好,为何不在房内休息?”说的时候,略冷的目光扫了边上的女子一眼。
  傅承徽大骇,忙回身道:“皇上恕罪,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该来劳烦惠妃娘娘。”
  惠妃却是温和一笑:“皇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宫女弄坏了你送给承徽妹妹的舞衣,来找臣妾给个说法。”
  “哦?不过一件舞衣罢了。”他低语着。
  傅承徽惊出了一身汗,那件在她心目中举足轻重的舞衣,却不想,在他的眼里,竟是……
  “那衣服你若是喜欢,回头,朕让内务府再给你送一件过去。”他依旧是淡淡地说着,扶了惠妃轻声道,“不早了,进去休息吧,朕今儿留在这里陪你。”
  再没有任何的话,宫女已经识趣地掀起了面前的珠帘,躬身迎他们进去。
  傅承徽咬着牙,拼命地克制着自己:“谢皇上,臣妾告退。”
  握着丝帕的十指悄然收紧,原来她在皇帝的心里,不及惠妃的半点儿重。
  地上那个被她从浣衣局带来的宫女,他居然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
  被狠狠扇过的脸疼起来,她却没有本能地抬手去捂住,而是,在那抹明黄转身的一瞬间,沉了心,抬眸看了一眼。
  他的脸,隐在了半边的昏暗之下,看不真切。
  那个瞬间,她只来得及看清楚惠妃的面容。
  态生胭红,弱柳扶风。修长的眉,迷离的眼……
  于她来说,很熟悉的模样。
  是了,她想起来,那多像两年前的,她的容颜……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21:13
☆、第005章 冷宫废妃

  重新被人从慧玉宫带出去,她是知道的,对于自己的那一场劫难,其实并没有真正过去。
  傅承徽命她跪在慧玉宫外,直到明日惠妃给她降罪为止。
  轿子已经停在宫外,宫女扶着傅承徽正要上架,却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急促地朝这里跑来,傅承徽不免抬眸看了一眼。
  月白色的光,照在来人的身上,瞧出来了,是个公公。
  “慌什么?”她站住了脚步,拧了黛眉问着。
  来人忙给她行了礼,面上却是一片惊慌:“回娘娘,不好了,冷宫传出了瘟疫!奴才正赶着来禀报皇上此事呢!”
  听闻是瘟疫,傅承徽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几乎是有些本能地退开了半步,生怕面前的太监从冷宫那边过来,还在衣服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太监已经不再停留,抬步朝慧玉宫里头冲进去。
  如今冷宫里,还住着几个废妃,也难怪这太监要那么急着来问皇帝的意思。
  傅承徽的杏目一转,很快就落在了地上女子的身上,舞衣的事情惹得她很不愉快,皇帝居然在惠妃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着,还好她不是下人,不必默默受气。她有气,可以撒在别人的身上。
  比如,她。
  这个弄坏她舞衣的罪魁祸首。
  樱唇微启,她只低言着:“今儿出了事,本宫也便不罚你了。如今冷宫想来是人手不够,你就去冷宫帮忙吧。”
  置于膝盖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好个傅承徽,这么快就开始公报私仇。
  没有任何的波折,亦不会有任何人来替她求情。
  在她被推入冷宫大门之后,很快,皇帝便命人封锁了这里。太医已经匆匆撤出去,随身带来的几个药箱也没来得及带走。
  谁都明白,这里的一切,可能染上瘟疫的一切,都只会永远地停留在这里。
  缓步,踏在青石板上,从石缝间长出的绿草都几乎齐膝那么高了。她没有心思去观摩这些,到处哀怨的哭声交织在空气里,也不知是从哪里传过来。
  有宫女和太监跑了出来,朝门口处冲去。
  守卫的禁卫军个个面无表情,乱闯的,一律处死。
  她没有心生畏惧,看见那些药箱还没安然地放在桌上。走上前,抬手打开,里面的药物,一应俱全。她只略微俯身,轻轻一嗅,这药箱之内,大抵有些什么药,便一清二楚。
  耳畔,似乎响起师父的话,医者,若是连什么药都分不出,只会比病者死得更快。
  走了神,才定心,便发现已经有另一人入了殿内。
  来人是一名女子,只一袭轻纱制的衣衫,全身上下不见一点饰物,她的脸上,因为感染了瘟疫,已经有红色的点开始蔓延。
  她没有退却,只朝来人福了身子:“奴婢给主子请安。”她不知道她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面前的女子不是宫女。
  那么,只能是冷宫内的一名废妃。
  但,哪怕是废妃,她可以不恭敬,却不能不称呼她一声“主子”。
  来人略皱了眉,冷宫内的宫女太监早就逃命去了,可她从她的神色里,没有瞧出一丝的惊慌。那里反而,有着一抹从容的淡定。
  她往前了一步,轻声问:“你懂医术?”
  没有否认地点头。
  她又说:“如果你能医好我,他日,我必当有求必应。”在冷宫的一年多时间,她从天天的期盼,到最后的绝望。而现在,生死攸关,她才猛然觉得,是该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主子……”她跪下去,却见那布满着红点的手朝自己伸来。她没有躲,削尖的下颚被女子扼住,听她的声音传下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21:21
☆、第006章 她叫璇玑

  “璇玑。”
  这二个字,从她的唇角甫出。她连着一丝目光都不曾回避,就那么直直地瞧着面前女子略带着恐怖的脸孔。
  荀云心早已经死在西壁崖下。
  她曾经为他而活,连名字都属于他,可是现在,她也要为自己而活。
  师父说,璇玑亦作北极星,那颗在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她也想,让人一眼就可以看见她,而不再掏心掏肺,只为一个不珍惜她的男人。
  面前的女子显然微微一怔,仿佛是若有所思。随即轻笑着言道:“璇玑?真是好名字。我叫江映蓉。”
  江映蓉——
  璇玑不免感到惊讶,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只因,她是西凉历朝历代的后妃之中,第一个刚被册封,连一夜的恩宠都没有得到,就被打入了冷宫的女子。
  至于,那其间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她不懂规矩,说了不该说的话。
  有人说,是因为她得罪了当时的宠妃。
  更有人说,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有染,由于证据不足皇帝才没有杀了她。
  璇玑缓缓地收回心思,那些传言对她而言,无足轻重。
  她依旧,只恭敬地垂下眼睑,唤了她一声:“娘娘。”
  江映蓉轻笑道:“已经一年多没人如此称呼过我了,璇玑,我也早已不是映妃了。”
  璇玑的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依旧只淡声开口:“很快,又是了。”
  江映蓉的眉眼微佻,看着面前女子自信满满的神情,她往前一步,在凳子上坐下,低声道:“以前在冷宫,没有见过你。”
  “回娘娘,奴婢因为得罪了傅承徽,是以才在这当口上被推进冷宫。”因为没有隐瞒的必要,她只从容而答,“娘娘还是先回房,奴婢将草药整理完毕,就过去。”
  其实,在走进大厅的时候,她就已经很不舒服。此刻听璇玑如此说,也就没有勉强,只皱眉问:“你如何知道我住哪里?”
  瞧见女子素白的手从药箱里取了一味药,交至她的手中:“娘娘只需握着这个,奴婢就会知道您去了哪里。”
  “因为,药味儿?”
  “是。”
  江映蓉抿唇一笑,再不多言什么,只转身出去。
  璇玑很认真地寻了几味药纳入怀中,然后寻着那味道推开那道房门。
  歪斜的纱帐已经半挂在一边,床上传来女子虚弱的咳嗽声,璇玑叫了一声“娘娘”,听见江映蓉的应声,她才上前去:“太医留下的药都很齐全,奴婢已经找齐了药方。”
  此刻的江映蓉只歪在床侧,听闻璇玑的话,她忽而嗤笑一声:“那些个庸医!”嘴上虽如此说着,心下却是考量,她不知道这一次的瘟疫,是否有人从中作梗,只想着冷宫中的女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璇玑低着头不说话,其实,那些草药中,还缺了一味药,只不过,她用师父给她的药丸亦是可以达到相同的功效。只是,她以为,这些话,我不必告诉面前的女子的。
  江映蓉见她已经开始调药,只轻笑着问:“冷宫不止我一人,别的人,你也救吗?”
  “奴婢不救。”她几乎是想都没有想。
  “为何?”
  “奴婢只是不想被那么多人注目。”她忽而抬眸,宁静的眸子锁住江映蓉,“娘娘也不是奴婢救的,您是福大命大,没有染上瘟疫罢了。”她只是西凉后宫一个普通的宫女,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她是不会让别人知道她懂医术的。
  只因,医术,可以救人,亦可以杀人。她不想多生事端。
  “那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奴婢不想死在这里。”从她看见她的第一眼,她就相信,只要她江映蓉活着,她一定也不会死。
  一切皆因,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与她一样的恨意。
  有一种恨,是可以支持着一个人继续走下去,就如同,她和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3 23:21:34
☆、第007章 回京奏折

  “很好。”江映蓉略一点头,“你很聪明,以前,在哪里当差?”
  “浣衣局。”她只低头调着手中的药,并未曾看她。
  江映蓉没有显得多大的惊讶,只低言着:“一份苦差事。”
  “是,不过,也不算苦。”和她所承受过的事情比起来,这些,都不过是轻如鸿毛。
  两年前,她的脸被毁,为了能够治得好,她天天承受着蚀骨之痛。炎炎夏日,脸上瘙痒难忍,疼痛难当,师父说,可以上些止痛的草药,虽不能完全止住,亦是有些许的成效。
  可是她拒绝了,因为只有痛过,才能不忘记那份恨。
  …………
  这场瘟疫,持续了半月之久。
  禁卫军的严格守卫,使得瘟疫只停留在冷宫,并没有外泄。
  “启禀皇上,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因为染上瘟疫,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有,废妃江氏,还有她的婢女活了下来。”太监佟寅站在皇帝身侧低声说道。
  握着朱砂笔的手略一迟疑,江氏……
  他着实已经记不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并不曾抬眸,只低问了句:“谁医的?”
  “回皇上,没有人,您吩咐太医们都撤出来了。那江氏想来是命大,没有被染上呢。”
  薄奚珩终是有些吃惊,没有被染上,这样的运气未免太好。
  佟寅依旧小心翼翼地问着:“如今冷宫还脏着,太医院的李大人说,最好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焚烧干净,整座宫殿,还需要消毒才可以。奴才想问皇上,那江氏……如何安置?”
  薄奚珩没有答,只问:“她之前住在哪里?”
  “回皇上,是祥屏宫。”
  “那就暂且住那里。”
  “可是皇上,江氏是废妃,这……恐怕不合规矩。”
  他冷笑一声:“如此大难不死,倒也是一个奇人。规矩是人定的,朕说让她住在祥屏宫。”
  听他如此说,佟寅忙低头称是。
  “惠妃近日身子抱恙,这些事就不必去劳烦她了。”
  “是,奴才遵命。”
  将手上的奏折搁置在一旁,他去了另一本,翻开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清晰的署名。
  晋玄王,他的七弟。
  这几本奏折已经呈上来两天了,他一直没有时间批阅。此刻扫视了一遍,俊眉微微拧起。晋玄王要进京?
  理由是,祭拜先皇后。
  当年宫变之时,先皇后已经病入膏肓,却又在他登基之后,还拖了三个多月才薨逝。如今算算日子,是差不多了。
  只是,往年,他的七皇弟却没有提及这样的要求,而今年却……
  外头,据传丞相来了。
  入内之时,瞧见皇帝紧蹙的眉头,丞相行过礼之后,才言:“皇上有何事烦忧?看看老臣是否可以替皇上分忧?”
  薄奚珩只将手中的奏折轻放在御桌上,低沉了声音道:“丞相且看看吧。”
  上前看了一眼,丞相的面色微变:“皇上,这……”藩王无诏不得进京,可这晋玄王却用这样的理由……倘若不应,岂不是让人觉得皇上不尽孝道?
  薄奚珩已然起身,负手行至御书房外,今日天色很好,朗朗碧空,万里无云。他略吸了口气,启了唇:“朕允了,他要祭拜亡母,朕何来不应之理?”
  “可是皇上……”
  抬手,示意身后之人缄言。他没有回身,只淡声道:“是时候了,朕也两年未曾见过他了。传韩青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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