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四嫁》一剪钟情 [完结]

本文女强，小虐

她只是想要爱而已，为何却落入情爱的圈套，看着他跪在姐姐的坟前，诉说着他的爱意，她才知道，之于他，她只是一颗利用的棋子而已。什么甜言蜜语，什么绾发情思，都是他为了见到姐姐而编织的谎言。
既然如此，那她嫁。
一嫁，耀国之帝，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两人却渐渐走近又一次次的伤害彼此。
二嫁，慕国太子，他爱她多年，心碎时，他仍旧愿意做她的依靠，只是，她内室产子，他外室纳妾。
三嫁，彤国王爷，盖头翻飞，她面前站着三个断肠的男人。她嫁他，为了避开那三人，可是为何，大婚之上四人齐聚。
四嫁，尼姑庵中，她落发为尼终是看破红尘，门外，四个天地间最优秀的男人悔不当初。
传说，凤凰在涅盘中重生。
一切皆始于一句天言：
凤舞九天，睥睨与世，贵气天成，龙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祸？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四方之争，止于心念，非是祸亦是福

第一章 月牙传说

    月牙山，生月牙，月牙先生知天下。

    本是一首简单的儿歌，却唱出了当今天下最为神秘的一处，月牙山。

    据说月牙山上住着一位月牙先生，月牙先生通四海知天下，观天机晓来知，在四国之中已如神人，甚至有传说，得月牙先生者，可得天下四国之王土，可是，月牙先生一向隐居于月牙山上，从不入世，更是无人知道月牙山的确切地点，因此，月牙山和月牙先生，成了天下四国心中的神仙之处。

    四国历一九三五年，冬

    山下大雪覆盖，山上却风景如画，冬季的寒冷似乎永远都不会弥漫到山上一样，冬季的月牙山上，竟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漫山遍野的绿色一片说不尽的生机盎然，到处鸟语花香，到处虫鸣鸟飞，就如天下人猜测的一般，这里果然是个仙境。

    山顶最高处，隐约可见两个人影，翻飞在嶙峋怪石之间，偶尔扬起的落叶飞花，让两人身上多了些飘渺之气。

    锋利的剑气，带着幽幽寒光，在冬日的照耀下不断在山顶晃过，那两个人影一招一式都用尽了全力，身影矫健，彷若山林中的精灵。

    不远处，一名白衣少女懒懒的坐在一块巨石上，绝美的脸庞紧紧盯着那打斗中的两人，潋滟红唇微微撅起，带着三分妩媚七分清纯。

    没多久，那白衣人儿似乎有些倦了，稍稍打了一个哈欠，那打斗正酣的两人竟突然停了下来，两条身影如迅捷的猎豹一般，眨眼间已到了白衣人儿的面前。

    “天儿，是不是累了？看我们练功太无聊了吧”，蓝枫脸上带着一抹邪邪的笑，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一身蓝衣如静湖般清澈，绝美的脸庞却总是有些玩世不恭。

    “小天冷不冷，来师姐怀里暖和一下可好？”明晨笑的温婉大方，美丽的脸庞同样宠溺的笑，宽大的衣袖张开，那怀抱带着淡淡的幽香，让九天有些贪恋。

    九天站起身毫不犹豫的钻入那怀抱之中，撒娇般的蹭蹭，看得旁边的蓝枫一阵吃味，“小师妹，师兄的怀抱更暖和，你怎么从来不跑进师兄的怀抱里”，一双邪魅的凤眼挑逗的眨眨，仿佛是诱huo小绵羊的大灰狼一般。

    蓝枫张开双臂，“来来，小师妹不信可以试试”。

    明晨没好气的看向蓝枫，九天死死抱着明晨不松开，“师兄，师傅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再调戏我，我告诉师傅去”。

    明亮的眸子看似纯真，深处却掩着一丝狡桀。

    明晨得意的看向蓝枫，“看到没，小师妹还是跟我最亲，师兄你就不要嫉妒了”。

    蓝枫愤恨的咬牙，指着明晨有些不屑，“小师妹，她也是男人，你怎么就可以抱？”男人婆。

    “师姐才不是男人，师兄眼睛不会不好吧，我正好跟师傅学了些医术，要不我帮师兄看看？”

    蓝枫连忙摇头，仿佛碰了瘟疫一样，“算了算了，我自己就会医术，不用小师妹出手，呵呵，呵呵”，笑话，就小师妹那两下子，她一出手他不成了残废才怪。

    “好了师兄，师傅该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师傅见不到他疼爱的小天，又该漫山遍野的吼叫了”，明晨说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九天身上，拉着九天往山下走去。

    “用轻功多好，非要一步步的走，麻烦”，蓝枫不满的跟在身后嘟囔不已，邪魅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前面那个彷若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儿，眸里一片隐藏的深情。

    一片竹林深处，几座木屋在葱绿的竹林中显得格外突兀，木屋前，月牙先生坐在那张似有千年痕迹的石桌旁，看着远处踏入竹林边缘，正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的三人。

    苍老的手掌缕缕花白长胡子，一双精神矍铄的眸子闪过一丝精芒，抬头，一颗石子打出，直飞入那竹林中间，瞬间，竹林中片片竹叶纷纷而下，半空中，又带着强劲的气息朝那三人而去。

    正跟着师姐走进竹林七向阵的九天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唇角不经意的泛起一抹笑，

    “哎呦”一声蹲了下去，几乎同时，一片竹叶漫过她的头顶，已极快的速度射入了身后的一棵青竹之中。

    “小天怎么了？”明晨连忙蹲下身子，满脸的焦急神色，蓝枫也急忙跑了过来，邪魅的眸子中带着疼惜。

    九天抬起头抱歉的笑笑，“没事，方才踩了石子扭了一下脚”。

    “小心︕”蓝枫大喝一声，明晨扭头间，便看到正向着他们三人袭来的万千竹叶，每片竹叶都带着凛凛之气，足已看出袭击之人功力之深厚。

    明晨蓝枫瞬间将九天护在身后，拿出随身佩剑向着那直面袭来的竹叶挡去，竹叶再多，可两人竟也不是泛泛之辈，若不是顾及身后的九天，明晨和蓝枫想必会全力而出，只是，他们必须保护不会武功的小师妹，所以，他们只能拿出一般的功力，还要分散一般保护她。

    当最后一片竹叶被蓝枫劈成两瓣飘飘荡荡落地之后，他们面前，突然出现那个彷若天外仙人一般的老人。

    老人满身的仙风道骨，看着眼前三人不住的点头，一只手顺着下巴上的胡子，一双精神的眸子带着满意。

    “师傅？”

    三人看着悠闲自在的老人，不满的大喊出声。竹叶来势汹涌，带着隐隐的杀气，他们还以为是闯入月牙山图谋不轨的人的，原来是他们没个正形的师傅。

    九天拍拍屁股站起身，小嘴不满的嘟起，“师傅，您的三个徒儿好玩吗？”

    “呵呵，好玩，好玩，几日不见，枫儿和晨儿的武功是越发精进了”。

    蓝枫不满的瞪他一眼，“师傅，您就不怕把徒儿玩死？您刚才的功力可是带着杀气的啊”。

    “怎么会呢？呵呵”，月牙先生干笑几声，笑话，有她在，这点功力算什么。

    明晨领着九天走出竹林，“师傅，您不是说要午时才到吗？”

    “师妹，还用得着问吗，师傅准是又谗小师妹的果花酿了”，蓝枫双手抱胸，有些不满的看着月牙先生，不明白自己的小师妹怎么这么多人惦记呢。

    月牙先生脸上一阵不自然，九天上前撒娇的挽起月牙的胳臂，“师傅，走吧，这次的果花酿还多着呢”。

    “唉，天儿，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嘛，师傅也是男人”，蓝枫跟在身后大呼小叫，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前方，并排而走的两人正用高深的内力传音入密。

    “丫头，警觉性又高了”

    “是师傅力道不够了”

    “臭丫头，是想说师傅老了是不是？”

    “我可没说，是您自己说的”

    “……”

    “师傅，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我会武功的事？”

    “丫头，师傅自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了好了，不问了还不成吗？”

    “丫头”

    “恩？”

    “我想喝两坛”

    “不行！”

第二章 别离前夕

    桌上，四人宛如一家四口，虽然偶尔夹杂着一两句不满和吼叫，偶尔会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偶尔会看到一双邪魅的眸子闪过哀怨，但总的来说还算其乐融融。

    “师傅吃这个，师姐最拿手的哦”，九天为月牙夹了一筷子菜，立刻引得蓝枫有些不满，“小师妹，师兄也想吃那个”。

    九天抬头看他，“师兄吃啊，我又没拦着师兄，而且那菜就在师兄面前，师兄不会说够不着吧”。

    明晨偷笑不已，看到蓝枫变了脸色，忙用碗挡了起来，这个师兄，不知道小师妹是个爱情白痴吗？

    月牙看似认真的吃菜，双眼却偷偷的看着一切，那双精明的眸子闪过晦暗，他何尝不知道他大徒弟的心思，只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到底是福是祸？

    “咳咳，天儿，为师这次下山，听说了一件事”，月牙干咳几声转移了话题。

    三人立刻屏住笑意，齐齐看着月牙。

    “耀国左丞相二女要成亲了”。

    九天有些无措，“我二姐？”感觉有些奇怪，她两岁便被师傅带上月牙山，依稀记得她还有个姐姐和哥哥，可是记忆不多，在月牙山呆了十三年，月牙山早已成了她的家，而那个生她的家，反而有些陌生。

    月牙点头，“你已十五岁了，为师当年说过，在你及岌之前一定将你送回，你也是该下山了，还能看看你姐姐”，虽是如此说，月牙脸上明显有些不舍，毕竟养了十多年的徒儿，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了。

    “师傅要我下山？”绝美的脸庞有些黯然，她不舍得离开师傅离开师兄和师姐，十多年来是他们陪着她长大，是他们如父如母的照顾她，一下子要离开了，她怎能不舍，但是，她也明白，当年爹娘将她送上月牙山，也是为了她好，她依稀记得爹娘很疼她，哥哥和姐姐也很疼她，那个家，她迟早是要回去的。

    “左丞相二女听闻嫁给彤国的王爷，下个月初五出发，你收拾下东西，明日便下山吧，应该能赶上”，月牙微微侧眸，不想让徒儿们看到他的不舍。

    “好”，九天愣愣的回答，逼着自己不去感伤，不让泪水流下来。

    “师傅”，蓝枫双眉微蹙，“小师妹不会武功，不如我送师妹回家可好？”

    “不用了师兄”，九天一口回绝，她怕，怕走到家门口之后会忍不住跟着师兄回来，“月牙山就在耀国过境内，没多远的，而且我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我会毒术，师兄放心吧”。

    “可是…”蓝枫还想说什么，看到对面师傅的眼神之后顿住。

    明晨怜惜的摸摸九天的头，“今晚师姐陪你睡好不好？”

    九天点点头，在泪水夺眶而出之前跑了出去。

    蓝枫看着那跑远的身影，邪魅的眸子带着一丝离别的伤感，“师傅，为何要阻止我？”

    仙风道骨的脸上一派严肃，“枫儿，可还记得那‘天言’？‘凤舞九天，睥睨与世，贵气天成，龙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祸？’九天，便是那遨游九天的凤凰”。

    蓝枫闻言敛下眸子，让人看不清表情，半晌抬起头来时，眼中多了些神采，“师傅，你曾说九天凤凰浴火重生之后便会长大，九天是凤凰命，那跟我不是正好？”

    月牙高深莫测的摇摇头，“龙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祸，只能看你们之间的造化了”。

    夜晚，清冷的月光洒满月牙山，一轮弯月不知何时挂上了山头，山下一片苍茫白色，山上黑暗中带着暖暖的月光。

    九天和明晨躺在床上，四眸瞪着床顶的幛缦，说不出的感伤。

    “师姐，我不想回家”，淡淡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明晨紧紧握住身边九天的一只手，“师姐知道，可是如果师姐是你，师姐会回去，因为那是我的家，可是师姐却是没有家的”。

    “师姐…”师傅说过，师姐是他在山脚下捡来的。

    “傻瓜”，明晨宠溺的侧头看着九天，“师姐有你们，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九天将头埋进明晨的怀中，撒娇的贪恋着这姐姐一样的亲近，是不是，她家中的那个姐姐也和师姐一样对她极好，“师姐，你们也是我的亲人，最亲的人”。

    “师姐，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二姐竟然要嫁给彤国的王爷，据她所知，彤国只有一个王爷，据说那个王爷嗜杀成性，为人冷酷无情，这样的一个人，二姐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的吗？

    明晨先是一怔，美丽的眸子随即充满了憧憬，红艳的嘴角一开一合带着隐隐幸福的笑意，“爱，就是你心里很在乎一个人，闭上眼，你却能看到他就在你眼前，伸出手，你想永远抓住他，让他眼中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心会为了他痛，为了他喜，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能左右你的情绪，睡觉前，你都要忍不住的念着他的名字”。

    “师姐，你，是不是爱上了师兄？”九天猛地问出口。

    明晨瞪她一眼，“那个花蝴蝶？你师姐我的眼光还没有这么差”。

    “呵呵，山上就只有师兄是个年轻男人，我还以为师姐爱上师兄了呢”，九天猛地坐起身，满脸不可思议，“不是师兄的话，难不成是师傅？”

    明晨佯装恼怒的敲敲九天脑门，“小小年纪想什么呢，师傅是师傅，我要是爱上师傅，那不成乱lun了”。

    “那是谁？”师姐的样子，明明就是心里有人的样子，“师姐，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美丽的脸庞闪过一丝潮红，“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有些黯然，“五年前，我奉师傅的命下山那次，路上不小心被歹徒盯上喂了药，幸好被一位公子救下，我当时迷迷糊糊，连他的名字都忘了问，他便走了”。

    “师姐，你相信一见钟情？”一面而已，师姐竟想了那个人五年，怪不得师兄那样一个漂亮的连女人都嫉妒的绝色在面前，师姐都不动心呢。

    明晨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忘不了那彷若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将我救出的男子，虽然五年过去了，若是再让我遇见，我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他”。

    “五年了，万一他已娶了妻妾怎么办？”

    明晨苦涩的笑笑，“能在他身边，何必在乎身份呢”。

    九天无奈了，古代万恶的观念啊，“若是我，我要我的夫君一生只爱我一个人，若是娶妻，先把我休了，不然我休他也行，反正我绝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明晨一扫阴霾促狭的看着九天，“小丫头还未及岌就开始想男人了”。

    “不是师姐先说的男人嘛”

    “是你先问我的，呵呵”

    “师姐脸红了，哈哈哈……”

    “被你气的”

    “是想起情郎了吧，呵呵…”

    “臭丫头”

    ……

    屋外，蓝枫一身蓝衣站在月下，银色月光洒了满身。

    他怔怔的看着不远处那昏暗的小屋，听着里面不时传出的嬉笑声，邪魅的凤眼挂起一抹放松的笑意，只是，浓浓的眷恋和不舍依旧掩去那满身的凄凉。

    丫头，你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第三章 下山离去

    月牙褪去，当月牙山上照耀着第一道晨光，昏暗不再，满山的绿树红花再次恢复生机盎然，晨露滴滴滑落泥土中时，九天已离开了月牙山。

    站在山脚下，脚下是一片洁白的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九天回头，那一排走来的脚印在白茫茫一片中有些孤独，不远处那座被浓雾围绕的山，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那是月牙山，可是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座瘴气弥漫的山，就连打柴的农夫都不会上去，可是，那确实是在冬天开出满地的鲜花，在无知百姓心中以为有神仙居住，四国王室纷纷寻找的，月牙山，因为它被师傅设了三道阵法，当今天下除了他们师徒四人，再也没人能进的了月牙山。

    九天看着那浓雾中看不清形状的月牙山，满脸的不舍和依恋，只是，终究要走的。

    缓缓转过身，一身白衣踏上陌生的土地，朝着那一片苍茫走去。

    莲花镇，这是九天下山以来进入的第一个小镇，更是她来这个世界后见到人最多的地方，有些陌生，可是前生看了电视剧也没白看。

    小镇不算大，可是却很繁华，已近正午，虽然有些冷，可小镇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路边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让小镇在这苍凉的冬日里多了几分热闹，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是她在现代没有见过的，很好奇，时不时会停下来在几个小摊贩前驻足一会儿，看看那些奇怪的装饰品，看看那些奇异的玩具。

    一双纯真的眸子除了好奇便是对这一切的探寻，九天仿若一个孩子一样，一点一点适应这个世界的一切。

    飘香府

    九天站在门前，闻着不时从里面飘出的饭香味，九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足脚一抬，毫不犹豫的走入了小镇上最好的酒楼，反正师傅给的盘缠够多。

    “姑娘您里面请”，店小二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前驻足的女子，那一身白衣在雪地之中虽然不显眼，可是她身上不自觉透出的幽幽之气，带着彷若雪莲一般的圣洁和高傲，及即使蒙着面纱看不到面庞，可见惯了人来人往的店小二，一眼就看到了她。

    九天点点头跟着店小二进了飘香府，坐在一张角落的位子。

    “姑娘吃点什么？我们飘香府可是这莲花镇最有名的酒楼，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您尽管点”。

    九天淡然一笑，“给我来两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即可”，虽然看不清面纱下的容颜，可是一双潋滟水眸，足已迷到店小二，店小二怔怔的看着九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好…您稍等”，店小二慌忙转身离去，心里惊叹不已，天哪，跟仙女儿似的，这么美的人幸好带着面纱，不对，就是带着面纱都比红院的头牌还要好看一百倍。

    九天等待中无聊的打量着四周，突然鼻尖传入一阵熟悉的味道，让她不自觉侧目看去。

    离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味道是从那里传过来的，魂飞魄散，混入了酒中。

    那里正坐着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生的面貌极为好看，彷若月上中天时雪地的那一抹清辉，柔和的面庞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羞比花开，塞称雪落，竟比师兄丝毫不差。

    而那男子似乎没有发现酒中的软散，优雅的倒了一杯后一饮而尽，流畅而带着豪放不做作。

    九天本想提醒他的，可一想师傅曾说过，一入江湖，万事皆可缠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再说她本就不是心善之人，何必去管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魂飞魄散是一种让人散尽功力的药，几近无色无味，除非对药有极深的了解，否则不会发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魂飞魄散虽然是一种低级药品，却也极为难寻的原因。

    没多久，那人已起身离开，九天的饭菜也上来。

    出了莲花镇，九天加快了脚程，轻功卓绝的她在四下无人时便赶一下路，没办法，天渐渐暗了下来，她必须在天黑之前到下个镇子。

    白色身影纵身而起，如一只翱翔的飞鹰一般在林间起起落落，几个翻飞间，已远去。

    如此轻功，若是被武林中人看到，也只能望尘莫及。

    只是，九天行至不远处，一阵浅淡的血腥味飘入鼻间，耳边也传来隐隐的打斗声，本不想管的，可是九天发现那大都的地方，正是她的必经之地。

    算了，隐在一边等他们打完了再出来也行，心想着，九天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无声无息飘落在一棵大树之上，白色衣衫尽数被大树掩藏，她悠闲的坐在树上俯视下面的打斗。

    打斗很激烈，一个男子对上十多个蒙面黑衣人，那男子武功似乎不弱，可是那十多个蒙面黑衣人也不像泛泛之辈，他们很聪明，懂得使用轮回战术，慢慢的将那男子的体力磨掉，不知是九天来的晚了还是那男子实在支撑不住了，没多久，那男子手中的剑竟然凌乱起来，招式缓慢，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啊…”

    正想着呢，那男子一个不察身后被狠狠的砍中一剑，男子踉跄了几步，正好退到九天所藏的树下。

    九天看着他，突然瞪大美目，原来发现他竟然是那个在飘向府的蓝衣男子。被喂了魂飞魄散，想必功力开始一点一点散去了吧，怪不得突然招式慢了下来。

    此时，他宛若皎月般的容颜有些狼狈，唇间没了那花开一样的暖暖笑意，整个人带着孤冷，及腰长发随风乱飞，有几丝附在面庞上有些凌乱，仿佛不近人世的谪仙沾染了污秽一般，那眸子带着一抹愤恨和不甘，眼底深深的悔恨突然刺痛了九天。

    不知为何，那双眸子让九天的心有些动摇，那些黑衣杀手再次出招时，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出手了。

    一股淡香仿若春日的百花开放无声无息在荒芜的林间蔓延，那香，清冽甘甜，泉水一般让人心澈，可是这香，却有一个世人皆惊的名字，夺魂香。

第四章 凛天

    九天跳下树，那妖娆身姿一身白衣轻盈而飘渺，仿若来自九天玄女一般，带着高傲和凛然，让所有人看傻了眼。

    九天快步来到那男子身边，将一粒药丸拿给他，“吃下解药”。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那男子快速拿过药丸服下，对面的十多个黑衣人本带着凛凛杀气，可看到九天的那一刻突然被定住不能动，再次喘息时面纱下的唇角已泛出黑色毒血，毫无预兆的，一双双烦着杀气的眸子突然灰暗，一个个倒了下去。

    那男子深呼一口气，如月光辉的面庞重新挂起一抹恬然的笑，“多谢姑娘相救，在下凛天，敢问姑娘芳名，凛天他日必登门拜谢”。

    九天回他，“我叫九天，公子不必介意，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你中了魂飞魄散，我无法给你解”，魂飞魄散没有解药，不过魂飞魄散也不会伤及性命，只是七日之内没有内力罢了，七日过后自然会恢复。

    一听魂飞魄散凛天蹙了蹙眉，怪不得他没有发现，原来竟是魂飞魄散，那人真是下了大手笔，铁了心的不让他走到天城吗？

    淡淡的忧愁蔓延，九天突然很不喜欢这个如玉般男子身上被这种愁绪围绕，“公子要去哪？”

    这条路通向很多小镇，可是却是通往天城的唯一路途。

    “在下前往天城”，凛天有礼的回到。

    九天浅浅一笑，“我也正往天城，公子不若同我一起前往吧，我虽不会武功，可至少懂些医毒之术，公子似乎有什么仇家”。

    凛天低头略微思索片刻，便点头答应，“在下多谢姑娘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也会被一个女子所庇护，不过不管过程如何，他一定要尽快赶到天城。

    “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你可以叫我九天，小天，都行”，面纱下扬起一抹纯真无害的笑，她喜欢看着没有一丝污垢沾染的他。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温润面庞也泛起一抹淡笑，一时间，风吹而来，打落了树上残留的雪花，在他身边飘扬而下，他仿若带着笑从天际漫步而来的仙人。

    九天不禁看傻了眼，谁说仙人在月牙山，明明眼前就有一个。

    “小天，小天…”

    “啊？”九天猛的回身，面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该死的，她竟然看呆了，真是见鬼，师兄那张妖颜她看了十多年都没如此失态过，真是丢人丢大了。

    不过幸好凛天不在意，“小天，我们赶快赶路吧，不然天马上就要黑了”。

    “呃…好”，九天尴尬的跟在身后，抬头看向那个凛然的身姿，心间没来由的一颤，可是那背影上一道硕长的刀痕让她突然想起，他方才似乎受了一刀。

    九天忙拦住凛天，“你受伤了”。

    凛天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这点伤没事”。

    “不行，你必须马上上药，天太冷，你的伤口会感染的”，边说着，九天拿出随身携带的包袱翻找了起来。

    凛天看看天色，天边的残阳已渐渐看不到，只留漫天的红霞带着微弱的光辉，“也罢，今晚赶不到下个城镇了，恐怕我们要露宿了”。

    幸好离林中路不远处有条小河，九天生了火提了些水，将水煮开。冰天雪地之中，天边连残霞都不见了，黑暗笼罩了整个大地，不过遍地的积雪泛着幽幽白光，让这个寒冷的夜晚多了些光明。

    九天捡了很多树枝，撑了一个很大的火堆，两人围在火堆旁，驱散了不少的寒气。

    灼灼火光映在对面人脸上，让对面的人除了温润外，还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飘渺，月光淡淡的撒下，那一身淡蓝衣衫染了月光清冷的光辉，那浅蓝衣衫的主人凤眸含笑，竟把雪地月辉都比了下去。

    九天不自然的别过头，“水沸了，我帮你擦拭一下伤口上药吧”。

    凛天抬起头，正看到对面闪着灼灼光辉的眸子，心中竟是一动，“不必劳烦姑娘，我可以自己上药”，上药就得脱衣服，人家可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怎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人家的名声。

    九天无所谓的站起身朝凛天走了过去，“你的伤口在背上，我不信你还能给自己背上上药，我从小就在山上跟着师傅长大，也算是江湖儿女，江湖二女不拘小节，放心，我不会因为给你上个药就让你负责的，我还怕你让我负责的”。

    九天调皮的笑笑，无伤大雅的玩笑让凛天也笑出声，一时间，那翩翩笑意彷若花开一般，九天只觉漫天的雪地中开出了无数的花朵，一朵一朵静静绽放，就连心间，也开出了那无名的花朵，暖暖的，很贴心，也很让人迷醉。

    “小天，小天？”

    凛天浅淡的声音一遍一遍，九天才猛地回神过来，美丽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幸好有面纱遮住了，才没让凛天看到。

    “哦，我马上给你上药”，凛天略微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人家一个姑娘家都如此说了，他若再拒绝，不免有些矫情。

    九天拿出一块丝怕沾了些热水轻轻擦拭背上的血迹，幸好伤口不是很深，已经开始结痂，只是因为天气寒冷，那结痂的不分显得有些发紫，而流到别处的血液擦起来也有些困难。

    九天极为耐心的擦拭着，先用水的温度将干了的血迹慢慢融化，再一点一点清除干净，没多久，几乎被血染尽的后背，已经变得干净起来，而因此，那如玉般晶莹，如丝绸般光滑的背，便露了出来。

    上好的凝脂一般，月光下，雪辉中，那光洁的背，却比月光雪辉更加惹人垂涎。

    九天微微怔愣便已回神，拿起一瓶药，将其中的粉末轻轻倒在那长长的伤口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按压，让伤口能很好的沾满药粉。

    那手指有些冰凉，凛天只觉背上划过凉凉的一片，却反而如清泉一般的舒心，顿时，他心中竟流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最后，九天将自己不穿的衣服拿出一件撕破，为凛天缠上了伤口，才呼了一口气。

    “好了，明天伤口就会慢慢结痂，这药是师傅做的，不会留下伤痕，放心吧”，那么无暇的一张背，若是留下伤痕岂不是太可惜了。

    “小天，谢谢你”，明亮的眸子带着一抹感激的笑。

    九天摆摆手，“小事而已，天晚了，我们还是趁着火旺的时候睡会儿吧”，说着，九天找了一块没有雪的地方，洒了些枯叶靠着一棵树闭起了眸子。

    凛天学着九天的样子，在火堆旁坐下，对面，映着那个一身白衣宛若雪之仙子的女子，他一双凤眸闪过幽幽光芒。

    “小天，你怎会懂得这么多，你经常露宿？”她知道寻找水源，知道钻木取火，知道沸水消毒，如此一个清灵的少女，更像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

    九天睁开眼，眸中突现一丝恍然，深处，是隐藏了多年的回忆，可是她不想再忆起，“是啊，经常露宿，所以学会了很多”，她在月牙山呆了十三年，从未下山过，更别说露宿，但是她在那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在森林中独自生存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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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她

    火光跳跃依旧，彷若凄凉的世界开出的希望之光，可是，透过这暖暖的火光，凛天仿佛看到了那一双空灵眸子中隐藏的痛苦和无奈，没来由的，心被深深触动了一下，他突然想知道她眸中的痛苦和无奈来自何处，更想伸出手抚平她的痛。

    不知不觉，身体竟先于思想，看着自己不知何时伸在半空的一只手，凛天猛地想到什么一样慌忙将手缩了回来，好看的凤眸中满是慌乱。

    “小天毒术造诣不浅，不知小天师承何处？”或是为了掩饰眼中的慌乱，或是受不了突然的安静，凛天又换了一个话题。

    九天立起身子，虽然有些累，可是她喜欢跟他聊天，“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师傅的名字，师傅已隐居数十年早已不理世事，至于毒术，我只是学了一点而已，远远比不上师兄，我更多的是跟着师傅学医术，轻功也学了些，不过比不上我师姐”。

    “你曾说你从小在山上长大？”这样的聊天很轻松，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尔虞我诈，可以放心的笑，放心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凛天从来不知道，面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竟可以放开心扉，对她畅所欲言。到底是她有特别的魅力，还是他从心底信任她。

    九天添上一块柴，看得出面纱下的容颜有些兴奋，“恩，我两岁时生了大病，师傅将我带上了山，从此我再也没下过山，更没见过我的家人，这次去天城，就是回去看我的家人”，九天轻轻的将背靠在树上，抬头仰望那暗黑天际。

    凛天不发一言，淡淡的透过火光看着她，唇边带着和煦的笑，听她讲述她的一切。

    “我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只记得他们很疼我，特别是姐姐，她总爱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喊我‘天儿，天儿’，她小时候长的就很美，现在一定更美了，哥哥很调皮，老爱嘲笑我小时候长的丑，可是却偷偷的把好吃的留下来给我，他让我骑在身上做我的马，把我放到他的脖子上看更远的风景，呵呵，甚至把我抛到好高的地方再接住我，那时候以为他坏，可是现在想想，哥哥和姐姐一样的疼我”，一双眸子满是怀念和向往，带着满满的幸福。

    “爹娘也是疼我的，可是我的印象中却只有哥哥和姐姐最深刻，若不是那年的大病，也许，我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不过我现在也很幸福，而且我就快要看到他们了”。

    其实拆散他们的，根本不是什么大病，而是那一句天言。

    凤舞九天，睥睨与世，贵气天成，龙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祸？

    师傅说她是天女，生来便是凤女之命，娶她之人，必是人中之龙，只是，这样的凤女，天下人猜测凤女所属大则夺天下，小则安国邦，一时之间天下人纷纷抢夺凤女，无奈之下凤家才以她重病为由让月牙先生带走。

    凤女？夺天下安国邦？前生她是一个孤女，今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

    凛天看着九天，眸中不自觉浮现一丝羡慕，这样和睦的家，谁不向往。

    “你呢？你怎么会惹上仇家的，看那些人的武功都不低，你的仇家想必不是一般人吧”，九天淡淡的问了一句，凛天却突然变了脸色，温润的眸中掩着深深的恨意。

    九天忙摆摆手，“没关系你不说也可以，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凛天收敛气息，“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确实是我的仇家，不管我做什么事他都会处处针对我，像这样的刺杀已经本是第一次，我本想不带任何人偷偷前往天城处理一些实情，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一路之上不断的对我追杀”。

    九天面露关切，“那你要多小心了，如今你又没了武功”。

    凛天羞愧的笑笑，“只是连累了小天你了，不如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不然小天也会受到牵连的”。

    九天倒是不介意，而且她也不想离开他，“没关系，至少我还会用毒，放心，我能保护你”。

    “对了，你去天城有何事？我家在天城也算是有些地位，不然倒时候我让我爹帮忙你看看”。

    凛天感激的看着她，却一口回绝了，“不用了，这件事没有人能帮我”，深邃的眸子悠远望去，那深黑的林中一片死寂，可是他望着的那个方向，眸中却现了一丝柔情。

    “我去找我终身的幸福，那里，有我至爱之人，可是，她却要嫁给别人了，我要把她夺回来，我知道，那不是她自愿的，她还记得我们的誓言，我们曾说过，海枯石烂我们也要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分开彼此…”

    转头时，却看到那个已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的人儿。

    均匀的呼吸声伴着唇边眼角浅浅的微笑，凛天停了声音，看着对面火光中宁静的一幕，眸子中闪过一丝挣扎。

    她睡着了，她竟然没有听到，他终于决定说出口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听到，他放弃心中那个卑劣的打算时她竟然没有听到。

    是天意吗，或许，他该继续他的计划，否则他不会走到天城。

    可是，她是无辜的啊，她那么善良，那么清灵，仿佛未沾雨露的花朵一般让人怜爱，他不忍心，所以，他决定说出来，只是，她却睡着了。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决定，爱她。

第六章 情初起

    艳阳升起，缓缓挂上了树梢，强烈的光芒照进树林内，遍地的白雪泛着清冽的光芒，僵硬的冻土开始慢慢变软，就连树枝上残留的雪片都一点一滴开始融化。

    淡淡的晨风吹过，一滴雪水失去倚靠从枝头落了下来，正滴在那张净白的容颜上。

    有些凉，还有些痒。

    九天缓缓睁开眼，刺目的光线突然让她有些不适应，柳眉微蹙，再次睁开时，入眼的除了面前冒着残烟的篝火，就只有苍凉的枯树和遍地白雪。

    九天站起身，寻找那个睁开眼想马上就看到的人影时，身上突然滑落了一件外衣。

    上好的绸缎，浅蓝色的男人外衣。

    他把外衣盖在了她的身上，那他呢，他去了哪里？

    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抽痛，九天一只手迅速捂住胸口，怎么了，她怎么了，这里痛，一点一点的抽痛，仿佛，有什么丢失了一样。

    师姐说，心会为了一个人痛，睡觉前会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会时不时想着他，会想永远看到他的身影，这就是爱。

    爱，爱，她爱上了？

    心会痛，因为没有看到凛天，昨天睡觉前，耳边是他春风般和煦的声音，她念着他的名字睡着，早上睁开眼，她想第一时间看到他，可是看不到时，她却心痛的难受。

    她，爱上凛天了。

    “小天？”

    凛天从背后走来，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层衣衫，乌黑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子簪住，看着背对他的九天轻轻叫出声。

    九天脸上瞬间爬上惊喜，猛地回头，及腰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那张绝天地之色的容颜便现了出来。

    回眸间，那脸上堪比骄阳还美的笑，一时间竟让凛天看呆了眼。

    “小天，这，就是你的容貌吗？”他没想到，面纱下的她竟然拥有一张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配上一身雪莲般高洁的气质，试问天下谁敢媲美。

    九天看着眼前的人影，心突然放松了，不再痛，脸上带着放心的笑，看着他满是依恋。

    “是，这才是我”，他眼里的惊艳，她看到了，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容貌而高兴了起来，他喜欢这样的容貌，是不是？

    凛天一步一步踱到九天身边，暖暖的笑让这清凉的早晨也变得温暖起来，“小天原来如此好看”。

    一抹红晕浮上洁白的面庞，彷若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朵，九天羞涩的低下头，心底却暗自欣喜。

    “这是我去采的野果，先吃点果腹吧”，凛天从怀中拿出几个野果放在九天手里，看着她的眸子中似乎也带了些不明感情。

    九天淡淡的点头，拿起一颗野果就往嘴里塞，只是凛天伸过来的手挡住了他，“等一下”。

    凛天快速起身拿出一块丝怕在水中沾了下，然后走到九天身边拿过她的手，轻轻的擦拭起来。

    他的手暖暖的，她的手有些凉，他那暖暖的大手将她微凉的小手包围，那淡淡的暖意竟一丝一丝传遍了全身，没多久，那张冻的苍白的面庞变得红润，那双冰凉的小手也温暖了起来。

    他仔细的为她擦拭一双手，指尖的缝隙都不错过。

    九天痴痴的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她都能嗅到他身上传来的体香，那是一种很高贵的香气，很淡，却很沁心。一双睫毛很长很长，一眨一眨就像调皮的精灵，九天贪恋的望着那双睫毛，数着睫毛的数量。

    “好了，干净了，快吃吧”，凛天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那近在咫尺的九天。

    四双眸子看着彼此，又从彼此眸中看到了自己。

    那是好闻的莲香，凛天也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很像她，洁净的不染一丝无垢，却又高傲中带着圣洁。

    那淡淡的莲香包围了他，那暖暖的气息也包围了她。

    一时间两人对视着，那鼻尖对着鼻尖的距离，也慢慢将两颗心拉近。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彼此的呼吸声，静的听不到花开，听不到雪落，听不到风吹，听不到树摇，不是天地之间静了，而是他们彼此只感觉得到彼此而已。

    “啪︕”

    手中的野果落地，砸入脚下的雪地之中只是噗嗵一声，却惊醒了梦幻中的两个人。

    九天猛地退开一步，脸上已布满了红晕，凛天有些慌乱，眸子中带着自责，“小天对不起，我…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对不起，我…”

    “没关系”，九天抬起头，一时之间天地失色，“我饿了，谢谢你的野果”。

    她真的动心了，她确定。

    凛天将野果递给她，还不忘贴心的将野果擦干净。

    “你的衣服”，九天同时伸出手，将那件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递了过去，他是何时把衣服给自己的。

    凛天看了九天一眼，眼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慢慢的拿过自己的外衣穿上，走到一边收拾起东西，却时不时的看向旁边的九天。

    没多久，东西都准备好了，九天也吃了些野果果腹，两人重新踏上路程，并决定下个镇子时买匹马，这样，或许他们的脚程会快一些。

    一路上，两人气氛有些僵硬，幸好买了马之后两人急匆匆的赶路，除了中午停留下来吃些东西之外，几乎再无交流，可是，九天却能明显的感觉到那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两道视线。

    太阳再次落山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城镇之中。

    客栈门前，凛天将两匹马交给客栈小二，“小二，来两间上房，准备些饭菜”，转头，看向九天时，凤眸有些闪烁，“送去你房中还是一起吃？”

    “都行”

    凛天转身又吩咐小二，“做几个好菜一会儿我们下来吃”。

    “好嘞，二位楼上稍等片刻”，小二恭敬的将九天和凛天迎入，把两匹马也牵了下去。

    门前，九天双手推门而入，凛天却快一步走到她面前，“小天”。

    九天抬起头，潋滟眸子有些躲闪，面纱下的面庞却布满了红晕。

    “小天，我…”凛天欲言又止，一双凤眸看着九天，带着淡淡的贪恋，可试了几次，到了嘴边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最后，凛天只得转了话题，“没事…我想说，收拾一下快些下来吃饭，别凉了…”

    “恩”，九天淡淡应了一下，推门而入，再将门关上。

    身子依在门上，心就快跳出来一样，天知道她淡然的看着他，心却已经跳的飞快，他眼中带着柔情，她看到了，她何尝不高兴，只是却突然退缩了。

    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有尝过情爱的味道，只是听师姐说过，世间男女最过不去的，就是情爱，一个情字有喜有悲，一个爱字，有酸有甜。情爱，让人醉酒一样沉迷，吃了罂粟一样醉心，却也让人受刀割一般痛苦，受火烧一样的煎熬，所以，她突然退缩了，所以，一路上她躲着凛天。

    简单收拾了一下，九天鼓起勇气走下楼，凛天已经早已在楼下等候，仍旧是一身淡蓝衣衫，如月光辉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温柔的笑，有些风尘仆仆却丝毫不掩那不凡气息。

    有些尴尬，一顿饭吃的也毫无心思，不管凛天如何的试图寻找话题，九天都在一味的闪躲，最后，一顿饭只能草草了事。

第七章 情定

    九天躺在热乎乎的水中，鼻尖嗅着玫瑰香气，任氤氲雾气熏染了整个屋子，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闭上眼，就是那张温润中带着月华光辉的影子，睁开眼，却不敢面对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呵呵，她凤九天什么时候如此胆怯了，一个情爱而已，却让她放不下又不敢拿起，可是，也就是这个情爱，说不定会让她万劫不复。

    怎么办，她过不去自己这关，更不想看到他蹙眉的样子。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然后就是那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小天，我能进来吗，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水中的九天突然僵直身子，紧张的望着门扉不知所措，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她该怎么面对他呀。

    慌乱的起身，却不料在木桶中坐的有些久了腿麻了，腿脚无力，刚站起来又狠狠的摔了回去。

    “啊︕”

    凛天只听一声惊叫，不管不顾的忙推开房门，正看到那倒在木桶中的九天，她香肩露了出来，水滴挂在那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氤氲雾气中带着些妩媚和娇红，打湿的长发披在身后，宛如一只沾了露珠的雪莲，依旧圣洁无暇，却又掩不住的惑人心神。

    那绝美的小脸上一阵惊慌失措，更让人从心底多了一丝保护的欲望。

    九天慌乱的将身子缩回木桶中，飘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挡住了那外泄的春光，转过头，她满脸通红，她没想到凛天就这么闯了进来。

    凛天更没想到听到那叫声之后一激动闯了进来看到的竟是如此一副画面，俊逸的脸上立刻布满红晕，一双凤眸游移着不知该放在何处。

    “对不起小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的叫声，我以为你出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天你不要生气…”，凛天慌乱的解释着，却别过脸不敢看向九天。

    淡淡的玫瑰香弥漫在鼻尖，弥漫开说不清的暧昧气息。

    “没事”，九天缓缓转过头，“我只是脚麻了而已”。

    “没事就好”，凛天说完，暧昧的室内陷入一片尴尬之中，宁静的气息萦绕，只听得到发间水滴滴落的声音。

    九天整个身子缩在木桶中，只留头部在水面上，“凛天，我想…我想…你能不能先出去，我穿上衣服？”

    凛天猛地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和唐突，“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离去前，还不忘为她关上房门，静静的立在门外等待，脑中浮现的却是那一幕出水芙蓉，是那妩媚的样子，是那带着娇羞的绝美脸庞，怎么都挥之不去。

    一盏茶的功夫，房门打开，九天站在门内，一袭白衣似雪，面庞上脂粉未施却娇艳无比，及膝长发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身后，仍旧有些湿，却让她更显的魅惑，房内玫瑰香依旧，可是她身上却仍旧透着淡淡的雪莲香，甚至更比那玫瑰香淡雅。

    “有事吗？进来说吧”，九天后退一步，凛天走进房内。

    烛光摇曳，暗黄的光线打在身上，带着莹莹微茫，潮红的脸上，或许是因着烛光的原因，有些迷离，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却夹了暧昧的气息。

    “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九天抬眸，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面对他。

    俊逸的容颜有些局促，眸中却多了丝坚定，“小天，你是否在躲我？”他不是傻子，在路上时，吃晚饭时，她那躲闪的眼神，逃避的目光，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九天不自然的别开眼，“我…没有”。

    凤眸染上不悦，“还说没有，既然没有你为何不看我”。

    像是要证明自己，九天转头勇敢的看向他，可是眼前突然一黑，唇间猛地多了一丝冰凉，鼻尖是熟悉的气息，而她，被圈入一个温暖而且宽厚的怀抱中。

    唇畔，先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继而试探的缱绻而上，似乎很高兴九天的不拒绝，凛天生涩的开始品尝起美好。她的唇很软，就如触到了水一般，带着清亮的感觉，很清新却让人沉醉不已。

    他的唇暖暖的，像冬日里的炉火温暖着她，更像一株罂粟，让她欲罢不能，更让她失了心智迷惑了起来。

    由开始的浅尝辄止到慢慢的缱绻悱恻，两个人都失了心智。

    直到两人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一时间，九天突然明朗了心智，猛地反应过来她方才做了什么，不，是他做了什么。九天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看着凛天，他，他竟然吻了她，而她，她竟然还沉醉在这个吻中。

    凛天先是一怔，继而大方的任她看，唇边带着一抹笑，只是此时怎么看这抹笑都邪邪的，不似往日的温和。

    “对不起小天，我…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凛天看到了九天的躲闪，双手伸出将她肩膀固定住，强迫她看向自己。

    一双好看的凤眸满含柔情，凛天一字一句看着九天郑重的说道：“小天你听我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不信，我一开始不信，可是直到我遇见你”，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他如此深情，看着她眼中一丝一毫的感情变化。

    “说来你或许不信，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心动了，第一眼，我就想把你留在身边，不想放你离开，当你提出要与我同行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甚至庆幸自己中了‘魂飞魄散’，因为这样，我才能与你有了相遇相知的机会，小天，虽然我同你认识才两天，可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从来不知道感情一旦爆发竟同洪水一般想阻挡也阻挡不住”。

    九天面上布满红晕，怔怔的回望着凛天，讶异于他的感情，原来，他竟同自己一样，第一眼就心动了。

    凛天继续说道：“小天，给我一次机会如何，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给你依靠给你温暖，我想做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保护你，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好不好？”

    九天低下头，眸中有些湿润，她不想让他看到，凛天却以为她是在拒绝，语气之中不免有些惶恐和焦急，“小天没关系，你若是不信我，可以不答应我，但是请别再避开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我会融化你”。

    九天缓缓抬头，正对上那双坚定的眸子，心，不禁被触动了。

    “凛天，我信你”。

    笑颜如涟漪般慢慢扩大，凛天俊雅的脸上彷若不信，激动的向着九天寻求答案，“小天你说什么，你说你信我，你的意思是…是要给我一次机会吗？”

    九天娇羞的点点头，“是，我也对你有感觉，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她对情爱一无所知，也很惧怕，可是她必须要走出这一步，不管是甜蜜也好，万劫不复也罢，她不想错过他。

    只是凛天，机会只有一次，不要负我。

第八章 情思绾发

    凛天高兴的抱住九天，温暖的臂膀让九天有些安心。

    “太好了小天，小天，呵呵，小天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呵呵”，此时，他竟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就差跳了起来。

    “小心些，我头发还湿着，别把你的衣服打湿了，得了风寒还怎么赶路”，她又何尝不欣喜，只是女儿家得娇羞让她无法表现出来罢了。

    凛天松开她，一只手抚摸着那满头的黑发，指尖沾了水滴，也沾了独属于她得莲香，满眼的爱怜，化作指尖的缠绕，让他爱不释手。卷起肩上的一缕黑发，在食指上缠缠绕绕，彷若两个人的命运般，从此缠绕再也分不开。

    “小天，我为你梳发可好？”

    九天一惊，“这怎么行，你又不是我的丫鬟”。

    凛天温热的气息在她身边萦绕，眼中的柔情只增不减，“若是可以，我倒宁愿做你的丫鬟，如此美丽的长发，我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美好”。

    九天怪嗔的看他一眼，心底的甜蜜却丝丝化开。

    凛天牵着九天走到铜镜前，一把木梳在他手中也变得有了光辉。九天坐下，那及膝长发竟垂到了地下，凛天拿着木梳轻轻的放在黑瀑一般的长发上，在慢慢的梳理划下，偶尔有几条不听话的发丝缠上他的手指，他也是温柔的将发丝拿下，不让她感到疼痛。

    “你会绾发？”看他轻盈的样子，手上轻柔而熟悉，心底不禁有些酸酸的。

    铜镜中的，她身后的面庞淡然一笑，带着宠溺，“我以前常为我母亲疏发，绾发也会，只是最简单的发髻而已”。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长发，头上痒痒的，就连她的心间，也痒痒的。

    荷塘落英飘，木簪青丝绕。蓝袍折扇佳人笑，柳丝系情遥。弱水三千尺，君取一瓢饮。怎奈猜疑扰华梦，葬心免煎熬。

    “以后，我只为你绾发，可好？”

    一缕青丝，一缕情丝

    淡淡的一句话，锁定了她的一生。

    “好”，铜镜中，他深情相对，她含羞毅然，月照雪落之间，他们许下了一生的誓言，却也开启了彼此伤害的门扉。

    直到那一袭黑发顺直而柔亮，凛天才停下了手中的木梳，“天晚了，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恩”，九天淡淡的应了一声，铜镜中看着转身离去的身影，满眼的留恋和不舍。

    情爱，这就是情爱吗？

    天意难测，没想到她第一次下山竟然触动了情爱的枷锁，只是，她只是尝到了其中的甜蜜，也深切感受到师姐说的那种相似不舍，世人传说的那痛彻心扉，希望她永远也别体会到。

    凛天带上房门，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透过走廊外的大窗望着黑夜中悬挂的残月，低头，手中还握着那把木梳，齿间缠绕了一根长长的发丝，凤眸再抬起起，竟沾染了不知名的愁绪。

    如此做，他是对是错？

    第二天天微亮时两人已早早起身赶路，集市上，两人牵马步行，为自己补些水粮之类。

    两人，一个白衣蒙面，飘渺身姿带着圣洁气息，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彷若天上星辰般闪亮，不染尘世无垢却也妩媚异常。一个浅淡的蓝衣，彷若空古幽兰般清雅淡然，唇间淡淡的笑，比了天地光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人。

    两人并肩而行，两匹枣红大马随身在侧，却也挡不住行人的视线。

    如此令人夺目的两个人，就像两个光点一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九天还好，她毕竟带了面纱，可是凛天，如此一个翩翩佳公子，又是如此偏远的小镇，镇中的女人见了，哪能不评头论足，哪能不饱饱眼福？

    “哪里来的俊俏年轻人，真是好看”

    “是呀，瞧瞧那唇红齿白的，我赵嫂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我要是年轻个几岁，保准上去搭讪”

    “公子，您这是去哪啊？”

    “唉，公子，奴家的帕子落到你脚边了”

    “公子赶路累了吧，不然去我家休息片刻可好？”

    “这是公子的妹妹吗？为何带着面纱，长的可是见不得人？”

    “我看是公子的姐姐吧，恐怕面纱下连皱纹都有了”

    “……”

    街道都快堵塞了，耳边传来不断的私语，甚至挑逗声，九天只气的难受，可侧目看看身边的男人，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彷若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只是，他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气愤，眉眼间带着宠溺，“别气了，她们说她们的，何必要在意，再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她们说什么又何妨”。

    一双美眸气鼓鼓的，她不气她们的话语，可是她们看着凛天的眼神，就让她很不舒服，凛天是她的，她们干吗用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他，讨厌，很讨厌。

    手中马僵一甩，九天另一只手猛地抓起凛天的手，放在最明显的位置，潋滟水眸带着得意神色和霸道。

    “看好了，我不是他的妹妹，更不是姐姐，我是他喜欢的人，喜欢的人”。

    那些女人一听，脸上纷纷带上嫉妒，只是毕竟是闭塞的思想，她们不可能当街跟别人抢男人，只能愤恨的看着九天拉着凛天从面前走过。

    九天得意的看着凛天，“看到了吧，这些女人知难而退了”。

    凛天满眼柔情，一只大手回握住那只小手，“何必跟她们置气”。

    九天小嘴一撅，“我不喜欢她们看你的眼神，你是我的”。

    丝丝甜意在胸间划开，凛天笑笑，诉不尽的情思。

    “我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九天甜甜的笑了，小手不安分的在那大手手心扣扣挖挖，只有三天而已，她已经贪恋他大手的温度，更贪恋他的宠溺和柔情。

    她为他变得霸道，变得小心眼，可是她更希望有一天在他眼中看到同样的霸道和小心眼，因为这样，她才能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在乎。

    情爱，原来真的会让人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患得患失，呵呵，她百毒不侵，却也终究中了情爱的毒药，中了他的毒药。

    “快走吧，再过两天便到天城了”，出了城，两人策马而去，留在身后的长路上，只留扬起的尘土和未融化的积雪。

第九章 后会无期

    两日后，本是初春阳光普照，却突然间阴暗罩了下来，渐暖的微风忽然变得呼啸，天空中竟也纷纷扬扬落下了雪花，初露头角的草芽因寒气突至又缩了回去，本就苍茫的大地除了飘飘扬扬的雪花更是毫无生机。

    若不是这场雪，以九天和凛天的脚程，此时已经到了天城，可是天气突然变冷，一到下午北风更是呼啸，根本连马都无法骑，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在天城外的一个小镇住下，等这风雪过去再继续赶路。

    九天算了下时间，还好，离姐姐的出嫁日子还有两天，该是能来得及的。

    九天推门而入，正看到那一身浅蓝色的背影。

    凛天站在床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眉宇间隐着无法诉说的愁绪，寒风吹起，耳畔的发丝飞扬交错，他却毫不自知，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甚至连九天推门进来都没有听到。

    九天望着那背影，总感觉那背影有些苍凉，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太敏感了，这两日来，他们依旧说说笑笑，他依旧笑的宛若旭日，他依旧宠溺中带着柔情的看她，依旧任她任性任她霸道，可是，她就是感觉他不一样了。

    有时，他会看着天城的方向将思绪飘远，有时，他盯着她看很久，却让她心慌的感觉他根本没有在看她，有时，他在她耳边诉说着柔情，她却觉得那声音来自好远好远的地方，有时，甚至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愁思。

    那天城，有他牵挂的事吧。

    所以他着急的赶路，所以，他会经常望着天城的方向哀叹，所以，他宁愿冒着被刺杀的危险也要前往天城。

    不过说起来，幸好他们再未遇见那些刺客，不然他们恐怕现在还走不到天城周边。

    只是，他到底有什么困扰的事，宁愿一个人思索也不告诉她呢，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九天甩甩头，何时她竟然变得斤斤计较了。

    “凛天”，九天轻唤一声，窗前的凛天缓缓转过身，转身的刹那，眸中的思绪掩藏，对着她，只留和煦温暖的笑。

    “我看你晚上吃的少，又让小二做了些粥，喝点吧”。

    不管他有什么不能开口，她都相信他。

    凛天坐到桌旁，拉着九天也坐下，“麻烦你了，你饿不饿，一起吃点吧”。

    九天摇摇头，“你吃吧，这两天你吃的似乎都不多”。

    凛天一怔，眉间瞬间划过一丝不明情绪，“小天，这几天委屈你了”。

    “委屈？怎么会委屈呢，跟你在一起我很高兴，何来的委屈”，一股酸涩突然蔓延，说不清楚是哪里来的酸涩，可是却没来由的蔓延开来。

    凛天低下头，舀起碗中的粥放入口中，好看的凤眸闪躲着什么，“恩，真好吃，小天真的不吃吗？”

    “不用了”，九天站起身，房内的气息怪怪的，而她，胸口有些闷，“你多吃点，我先去睡了，明早雪停了的话早点叫我”。

    门扉渐渐关上，从此隔绝了两个人，她不知道，她随手带上的，是她的心扉，隔绝的，是他们两个人。

    第二日，九天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外面风雪早已不知何时停了，外面积了厚厚的雪层，骄阳高照，照在雪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九天迅速穿上衣服来到凛天门前。

    “凛天，起了吗，雪停了我们今天就可以进城了”，凛天一向不爱贪睡的，近日日头都高了，他怎会还没起。

    房内一片安静，“凛天，凛天？”他怎么了？

    心没来由的有些抽痛，旁边客栈小二从楼梯走了上来，“姑娘，您是要找这房里的公子？”

    “恩”，面纱外的眸子满是焦急，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难道是那些杀手找到了他？可是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的。

    店小二老实的回答，“这位公子天还未亮就退房走了”。

    “你说什么？”

    彷若平地起了一道惊雷，九天久久无法回神，更无法相信店小二的话，胸间，无端生出了一丝痛楚，蔓延扩大，直至袭便全身。

    “那位公子要我告诉姑娘，他说一路上多谢照顾，后会无期”。

    外面冰天雪地，为何屋内也如此的寒冷，九天只觉全身冻僵了一样，就连心跳都那么的勉强。

    后会无期，后会无期

    他竟然说后会无期。

    那他们以前的甜蜜怎么办，他的誓言怎么办，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他说他为她绾发一辈子，他说他是她的，他说他不会对着别人笑。

    可是，才几天而已，他竟然又说后会无期，后会无期，呵呵，后会无期。

    九天一只手抚上心口，她想确认，那里是不是还在跳动，在跳，呵呵，她的心还在跳动，可是，为何这么痛了还在跳，好痛，好痛，她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前的衣襟，指甲撕破了胸口的衣衫，几乎刺入肌肤之中。

    痛，说不出的痛，像是被一块一块撕裂了一般，可是她却还活着，活着忍受这情爱的痛苦。

    她触碰了情爱，短短几天而已，她尝到了情爱的甜蜜，尝过了情爱的患得患失，如今更尝到了情爱的撕心裂肺，原来，这痛，竟比身体上的痛还要甚千百倍。

    只因他那一句，后悔无期。

    后会无期

    他既然说出后会无期，又为何向她索要那一次机会，她对他有好感，可是还来得及收回来，可是他却生生的将她拽入了深潭之中，看着她淹没，看着她沉沦，他一句后会无期便将她抛在身后。

    “啊︕︕”

    凭什么，凭什么？

    你说爱，她就要跳下情爱的深潭，你说不要，她就要独自品尝被抛下的苦痛，凭什么？

    不，她不信他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不信，是了，他或许是有苦衷的，所以他抛下了他，他也要去天城不是吗，她可以去问个清楚。

    凛天，我凤九天不信你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你若是有苦衷，我听你的解释。

    九天打定主意，不管凛天那句后会无期是真的欺骗还是有苦衷，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可是转念一向，相处几天，她除了知道他叫凛天之外，竟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的住址，她到哪里去找他？

    不管如何，心底那份信念喝信任让她永不放弃，只要他在天城，她就必然能找到他。

    凛天，不管如何，我要你一个解释。

第十章 回家

    朱红大门，气派而巍峨，黑色的烫金牌匾上三个大字，将大门又添了一份尊贵，“左相府”。门前，两座石狮带着傲然的气势坐立于两侧，凶猛的表情却带着睥睨的贵气，彷若两座门神，震慑了万千孤魂野鬼一般。

    九天下马，看着陌生的大门，迟疑了片刻便走上前去敲门，门打开，两名侍卫走了出来。

    “姑娘，请问你找谁？”两名侍卫惊讶于面前女子的圣洁之势，眼中却带着浓浓的防备。

    “我叫凤九天，请两位通传一声”。

    “天儿？”侍卫还未开口，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带着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一名男子从门内走出，快步来到九天面前，俊朗的面庞上满是喜悦之情，这男子虽称不上绝色，却也是一表人才，容貌上等，一身的灰色衣衫不但不素净，反而多了些华贵之气。

    那男子上下打量一阵九天，眼中欣喜异常，“你是天儿，天儿，你真的是天儿？”

    九天淡然的点头，心里暗暗猜测这人是谁，“是，我是凤九天，不知你是…”

    那男子一听她承认了，不禁激动的将她抱入怀中，“天儿，真的是我的天儿，我是哥哥啊，天儿我是哥哥啊”。

    九天从他怀中抬起头，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庞，脑海中闪过一张三分相似却幼稚的面庞，“大哥？”

    “是我，我是大哥，大哥，天儿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天儿了”，凤柳飞放开九天，眸中仍旧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快进去让爹娘看看，爹娘若知道你回来了，定会高兴的”。

    “爹酿，天儿回来了，天儿回来了”

    凤柳飞拉着九天进了左相府，可一入左相府，那满园的素白和凄凉之色却让九天一怔。

    “大哥，是谁…去了？”

    她原先设想的，该是所有人兴高采烈的迎接她的回归，有爹有娘，有大哥还有二姐，可是，她从没想过回来的时候会看到屋檐上飘摇的白绸，还有正厅中躺着的棺柩，还有满庭隐藏的啜泣和幽怨。

    虽然她离家十三年，虽然她对这个家没有多少印象，可血浓于水不是吗？

    凤柳飞倏的停住身子，宽厚的背影带着浓浓的悲伤，缓缓转过身，正对上九天不解和担忧的眼神。

    “天儿”，看看满庭的素白，那男儿眼中竟暗含了泪水，“是飞絮，是你二姐”。

    “二姐？”九天大惊，久久不能相信，“怎么会，怎么会，二姐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吗，二姐明天不是就要出嫁了吗？”

    凤柳飞隐痛的眸子瞬间带上仇恨，“都是彤景岚，都是彤国那个嗜血的王爷，若不是她，飞絮怎么会嫁到那遥远的彤国，若不是她，飞絮怎么会想不开自尽”。

    九天又是一惊，“二姐是自尽？”

    “是，飞絮早已心有所属，就是…”

    “天儿？”一道惊呼传来打断了凤柳飞的话，九天看过去，正看到那由丫鬟搀扶着急匆匆走来的两个老人。

    九天顿时红了眼眶，她对爹娘的记忆很少，可及时如此她也记得爹爹俊俏高大，娘亲美丽贤淑，可是面前这匆忙朝她走来的两人，真的是她的爹娘吗？

    何时，矫健的步伐变得缓慢，何时，青丝添了华发，何时，他们脸上生了皱纹。

    原来，十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长大了，他们，也老了。

    鼻尖一酸，九天头一次落了泪，“爹娘，我是天儿，我是天儿”。

    九天两步跑到凤无名和余香儿面前，紧紧抱住他们，此时，什么坚强什么伪装通通见鬼去吧，她只想靠在爹娘的怀中享受爹娘给的温暖。

    余香儿早已泣不成声，“天儿，果真是我们的天儿，天儿啊，娘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天儿也想娘，很想很想”，每个夜晚脑中都在描绘着娘的样子，累了受伤了，会幻想着娘在床边哄她。

    凤无名拍拍九天的背，眼中也聚满了泪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爹，女儿不孝现在才回来，让爹受苦了”。

    “说的哪的话，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娘哪里会苦”。

    九天突然明白，亲人就是亲人，及时隔了十多年，亲人永远是不会抛弃她的人，也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

    许久，三人哭够了才慢慢松开，可是看到庭中摇摆的白色绸缎，余香儿不禁又伤感了起来，“盼了十多年，天儿终于回来了，可是絮儿却没了，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

    九天忙揽住余香儿，不住的安慰，其实自己心间又何尝不难过，“娘，天儿以后代替姐姐孝顺您，天儿替姐姐活着，让姐姐安心的走吧，以后天儿再也不会离开娘，再也不会”。

    那个会哄着她入睡，会搂着她为她取暖的姐姐，没有了，她竟然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爹娘，先进去吧，天儿刚回来，先让天儿休息一会儿”，凤柳飞忙开口，就怕自己娘亲的身子又受不了。

    “对对，我们过会儿再详说”，凤无名也劝道，“天儿，你的房间还一直留着呢，每天都有人打扫，你先去换身衣服，晌午了，咱们一起吃饭”。

    九天点点头，“好，娘，您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爹，劳烦您了”，九天跟着丫鬟离去，只留两个老人望着她又喜又悲。

    半个时辰的时间，九天将自己打理了一番，面纱了拿了下来，由丫鬟领着，走到了用餐的地方。

    “爹娘，大哥”，一进客厅，昏暗的光线因那一道白色人影变得有了光辉，不仅周围伺候的丫鬟家奴，就连凤无名和余香儿看着自己的女儿都傻了眼，凤柳飞更是不可思议的张着嘴有些不信。

    “天…天儿？”凤柳飞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也算俊朗男人一个，自己有权有势又有相貌，在天城也算女子梦中的夫婿，自然见过的美貌女子不在话下，甚至宫里的妃嫔都见了不少，可是如今一见自己的小妹，那些女人竟都成了庸脂俗粉。

    本就有一张绝世的容貌，或许是不谙世事的原因，也或许是在月牙山呆久了的原因，她身上更是流露着一种圣洁高雅之气，就如花园池塘中夏日立亭亭玉立的莲花，不，更比那莲花清冷孤傲。

    九天淡淡一笑，“当然是我啊”，空灵的眸子闪过一丝狡桀。

    九天缓缓走上自己的座位，“爹娘，大哥，我蒙着面纱你们能认出我来，怎么我摘了面纱反而不认识我了？”

    凤柳飞尴尬的咳嗽两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她碗里，“天儿以后出去还是带上面纱好了，省得被柔妃知道你夺了她的耀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会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