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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试阅] 可乐《护国师》(帝王劫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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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3:01:30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3年5月31日

【内容简介】

他天赋异禀,拥有一双带着神秘力量的异色瞳眸
不但可窥得三界之秘,还是个神机妙算的高手
渴望能离群索居,却因时机未到而留在世间锻链
辅佐皇帝安定天下大业,以抢救苦难的生灵为己任
从弃婴到成为护国师,每每遇上危难都死不了
活着就是为了寻寻觅觅,找出那个不知名的女子
拯救她也拯救自己,如愿卸下天职当个平凡人……
什麽?他苦苦等待多年的人就是痴傻的无魂公主?
由於她一直留在後宫秘密养着,他根本一无所知
面对天真无邪的她,他的心破天荒的震颤怦然
直到为她找到遗失的那一魂,才明了两人有宿世情缘
当初是他先背弃她,又忘了曾经许下的誓言和约定
让她抱着黄泉路上再相见的希望,伤心的等过好几世
如今她终於恢复正常,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妻子
即使他还无法找回过去的浓烈情感,也会珍惜她……




  (一)

  「奇呀!真是太奇了!」百花仙君啧啧称奇。

  「百花老头,你在喃喃自语什麽呀?」月老仙君好奇的看向他手中的凡间镜。

  「月老,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很有仙缘、仙骨?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仙材呀!」

  「是很有仙缘,但不过就是个凡夫俗子,值得你如此关注吗?」

  「这你就不懂了,百年天伦一转,我掌管的那些百花仙子又到遴选适任之人的时候了。」百花仙君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那个男子,「我看他很适合接任兰草仙子一职。」

  月老仙君又看向凡间镜,恰好见到男子身侧有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正掏出手巾为男子拭汗。

  眼看两人举止亲昵,眉宇之间充满浓情蜜意,月老仙君翻开姻缘簿,仔细查看後,对着百花仙君说道:「你死心吧!他们两人还是新婚,且有七世的姻缘,尘缘未尽,如何位列仙班?」

  「七世?月老,你说错了,要位列仙班一定要在人间修行,功德圆满後回归天庭接任仙职,这七世修行的时间圆满後正好接任兰草仙子一职,你说这不是仙缘吗?」百花仙君掐指一算。

  「这……你不是坏人姻缘吗?就算你愿意,那名男子愿意吗?女子愿意吗?玉帝岂容你乱来?!」月老仙君掌管天下男女姻缘,最见不得人棒打鸳鸯。

  「玉帝那里,我自会说去。况且,凡夫俗子哪能抗拒长生不老、成佛成仙?就连世间最尊贵的皇帝都不能免俗,那男子肯定会同意修行。而那女子,我自会求玉帝补偿她,让她七世皆出生在勋贵之家,锦衣玉食、父母怜爱,虽没姻缘,但离情忘爱,让她少些爱恨嗔痴,不也是功德一件?」百花仙君一意孤行,随即化作一缕轻烟,向玉帝禀报去也。

  「罢了!罢了!天理定数可不是神仙说了算的。」月老仙君抚了抚长长的白胡须,感叹着世间又多了一对可怜人。

  ☆☆☆   ☆☆☆   ☆☆☆

  京城夏初,岸边垂柳在带着一丝暑气的微风中轻舞拂动,宛如一片巨大的柔绿青纱帘,让远方的景致影影绰绰,有彷佛置身江南的错觉。

  柔景微风中,白衣少年那一头上等浓茶般的褐色长发如柳絮一般随风飘扬,白衣、褐发在游人如织的京畿街城显得突兀,数度让擦肩而过的路人驻足瞥看。

  少年一感觉到路人的眼光,不自觉的缩起肩膀,低垂下头,赶紧加快脚步,选择一条暗巷,将帽纱戴上後,再转回大道上。

  因为帽纱覆住他异於常人之处,他稍稍安了心,但也看到一直与他并肩前进的师尊神态。

  那花白胡眉长至垂肩的老人向来和蔼,却因为他的举动,眉头微微的蹙了蹙。

  「徒……徒儿……不喜欢被人直直瞅着。」少年心虚的讷讷解释。

  「我明白,只是你迟早得接受这与生俱来的天命。」

  十年前,他在天山修行期满,正准备返回尘世,在山径间拾了个弃婴。

  襁褓中的婴孩裹着圈狐毛的雪缎,哭声洪量,却在他抱起他的那一瞬间破涕为笑,咯咯笑声撞入他与世隔绝的沉静心扉,让他动了凡心。

  在他将婴孩带在身边後,才知道这孩子天生不凡,一金一蓝的瞳眸独特,诡谲神秘,可窥得三界之秘。

  然而这与生俱来的天命非福反为咒,他以平生所学,也只能算出只有拯救一个女人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至於那个女人是何人?几时会出现?他亦无从得知。

  关於师尊的话,司徒或跃已经听过不下千回,他天天祈求,却彷佛迟迟等不到那一日。

  他厌了、倦了,有时甚至希望自己是个瞎子,如此一来,便可以不必再看到人们视他为异类的眼神。

  「徒儿还需要等多久?」

  老人抚胡,无奈的叹口气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除了等以外,我无法再予你更好的答案。」

  长久被歧视的怒火顿时狂飙,司徒或跃愠声说道:「师尊神机妙算,高深莫测,岂会不知?」

  若非有幸巧遇师尊,他这个不知来自何方,为何被丢弃在荒山野岭的孩子,可能早在那一日被冻死了。

  面对徒儿的冲撞,老人不以为忤,反倒以更柔软的语气安抚道:「跃儿,万本不离其源,你的双目乃宿世业障累积所成之咒,需以渡化天下苍生、拯救苦难生灵为己任,待罪障消弭,方可顺心。既是有日可成之事,何不顺天行事,藉此锻德链心,造福积德呢?」

  司徒或跃的心中原是焰火高冲,听着那如流水般的温缓语句,竟奇蹟似的平静了下来。

  他仰起头,望向那澄明无边的湛色青天,衷心祈愿,有一日他的异色双眸能褪去天职,恢复常人瞳色,让他如愿当个平凡人……

  (二)

  ☆☆☆   ☆☆☆   ☆☆☆

  十年後

  沙场上万马奔驰,兵器交击、打杀声响、杂沓乱蹄,以及临死前的凄惨哀号充斥在耳边。

  司徒或跃屹立於彷佛伸展至天际的悬崖边,寒风将他一身白衣吹拂得宛如猎猎飘扬於风中的笙旗,让他几乎要站不稳脚。

  登高远眺,他清楚的将山脚下的战况纳入眸底,嘴角微微一扯,扬起一抹淡笑。

  在他依奇门遁甲之术的指挥之下,霁氏皇军大获全胜,一举击退由两族联盟的叛军,胜负已分明。

  胜利的号角在耳边响起,皇军狂喜的情绪撼天动地,响彻云霄,司徒或跃心中宽慰之际,却不免为眼前铁血金戈的惨况感到伤感。

  只见放眼所及之处,他能窥一阴一阳的双眼,除了残破屍首、乾涸的鲜血,还有那……各朝各代,命留疆场的英魂,那一双双失去神采的窟窿正对着他,发出彷佛求救的凄厉哀号。

  那鬼哭一般的哀号在耳边萦回不散,他却无动於衷。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双眼可窥三界之秘後,有了离群索居、远离尘世的渴望,但是天要他去面对、去拯救苦难的生灵。

  而此时眼前那些滞陷在当中的英魂,乃牵扯个人宿世业障……他爱莫能助,只能任由那愈发凄厉的哀号在耳边叫嚣。

  幽幽的叹了口长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为那些受苦英魂感到无奈。

  他迈开脚步,转身离开之际,一支暗箭夹着破风之势由他身後疾飞而来。

  破风而来的箭羽发出咻咻声响,紧接着他的耳底落入御驾亲征的霁氏王朝皇帝霁拓凌警告的声音──

  「国师小心!」

  他心生警觉,疾速转身,在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该正中心口的尖锐箭头一偏射进左肩。

  由伤口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肩头,他吃痛的低唔,侧眸瞥向嵌入肩头数寸的箭羽,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身穿墨黑甲胄铁靴的霁拓凌一剑将袭击者毙命,旋即赶至他身边,面色忧重的急问:「国师!你没事吧?」

  司徒或跃是他登基後重要的得力助手,他为他算尽天机,助他坐稳龙位,为霁氏王朝绵延国祚,为天下百姓谋福。

  如今霁氏王朝又因他出神入化的奇门遁甲之术,成功击退敌军,功不可没,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非得委任他不可,司徒或跃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

  「没……」话才到嘴边,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由肩头伤口窜起,瞬间抽乾他的气力。「有毒……」

  话还来不及说完,他便感觉神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往不知名之处,耳边传来霁拓凌忧急的呼喊。

  司徒或跃想回应,却无能为力,混沌中,无力的扬起自嘲的苦笑。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因为天赋异禀,得渡化天下苍生,拯救苦难生灵为己任……在那个女子出现前,他不会死……

  ☆☆☆   ☆☆☆   ☆☆☆

  霁氏王朝的国祚绵延至今也有百来年的时间,在当朝皇帝霁拓凌英明德政的施行下,四海诸邦臣服其下,国家版图扩增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在长治久安下,还是有一些部族蠢蠢欲动,觊觎王朝这块肥美大肉,偶尔会有零星战事。

  此次由西疆两族联盟的叛军所引发的战争,由霁拓凌领着阴阳护国师御驾亲征。

  此一战役,在皇帝的天威领导和阴阳护国师的神机妙算下,很快的打了胜仗,消息一传回京城,振奋朝野和民间,成为百姓茶余饭後的话题,众人无不引领期盼,等着皇军归来。

  在大军尚未凯旋回朝的期间,仍穿着染着灰尘污血的甲胄的霁拓凌,以及强撑着毒伤的司徒或跃,已快马加鞭先行回到京城。

  早已接获密旨的宫人备了轿子在城门处候着,一见着圣驾,立即将司徒或跃送进可躺卧的轿中,宣派御医即刻诊治。

  一进到挽寿宫,司徒或跃被迫躺着休养了数日,虽然难得赋闲,却怎麽也没办法静下心。

  午後明媚的阳光暖暖的洒入屋中,带来暑热,他索性命令宫女来替他换衣衫,好让他到殿中小园走走,找个荫凉处吹风。

  宫女来到他的跟前伺候着,表情却极为忐忑。「国师,御医吩咐,您该躺着多歇息几日,不该如此劳动。」

  司徒或跃有些啼笑皆非。

  说起来这些宫人伺候娇贵主子们惯了,竟会认为放他外出走走绕绕算是「劳动」?!

  他扬了扬嘴角,清冽的嗓音有着一贯的淡定,「躺了些时日,身体都乏了,我只是到殿中小园走走绕绕,无妨。」

  宫女犹豫的咬唇,迟迟不敢应答。

  「放心吧!若皇上怪罪下来,本国师会一力承担,不会怪罪於你,你下去吧!」

  「是。」宫女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耳根子终於落得清静,司徒或跃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他得见皇帝一面,这点伤留在宫中休养,他迟早会被宫中的繁文缛节闷慌了。

  司徒或跃步出闷了数日的宫殿,脚步转往不远处的花园,眼前的景致虽不如御花园那般珍奇繁花似锦,却也有百花争妍、充满盎然绿意,足以扫去心中烦闷。

  在他专心的看着眼前风景时,蓦地,由草丛冲出一抹身影,他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扑倒在地。

  「咦?不是福朵儿?」

  透过矮树丛,她瞧见那一抹白,以为是由她宫中溜出去的猫儿躲在里头,她心里欢喜,扑上前才发觉出了错。

  司徒或跃凝望着压在他身上的女子,就算被她撞着了伤口,全身却僵直不敢动弹。

  男女授受不亲,他又身处在皇宫之中,这情况若教人瞧见并传了出去,他的项上人头不保不说,这女儿家的名声也就这麽去了。

  没想到压在他身上的女子浑然不觉此举有何不妥之处,只是以透彻无瑕的纯净双眸瞅着他。

  那双眼极美,像是世上最透彻的黑玉石,又像是有着繁星点缀的墨色苍穹,耀眼得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她一身蔷薇色裙装,衬得肤色若雪,簪着一朵白芙蓉的发鬓松散,全随着她低头打量着他而垂落,搔着他高挺的鼻头。

  感觉发丝质感有如上等黑缎一般滑腻,随着主人移动螓首,散发出幽幽微微的香息,那玲珑有致的娇软身躯就这麽压贴在胸口,令他如何不心动神迷?

  当他为了女子而心思恍然之际,女子的心思像是不在他身上,一双滴溜溜的晶莹眸子流泄着兴奋,好奇的打量着他。

  男子清俊的模样有一股不染尘世的气质,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让他斯文的气质中多了点阳刚正气。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他在阳光的照拂下变得几近白色的蜜金色长睫,朝他绽出一抹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你和福朵儿长得一样好呢!」

  她失仪的举止和过分稚软的声嗓像是拨弄心弦的柔荑,令他的心震颤怦然,泛起了圈圈涟漪。

  这是头一回……头一回有人称赞他长得好,不嫌他奇怪,只是……福朵儿是谁?

  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一只浑身雪白的长毛猫倏地由草丛一端钻了出来,朝着两人喵喵叫了两声。

  「福朵儿!」女子一喜,心思由他身上转移,接着持续以匍匐前进的姿势往白毛猫而去,口中还不断的和猫儿说着话,「福朵儿?福朵儿?姊姊瞧见你啦!别跑,别跑啊!」

  听着她稚嫩的嗓音愈来愈远,鼻息呼吸间那一缕香跟着淡去,司徒或跃的心底没来由的泛起淡淡的失落。

  听闻霁拓凌的後宫单薄,仅有一后,却是留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所生的子嗣也应该不是这个年纪。

  那麽,这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到底是谁?

  就算是入宫的显贵家女儿或皇家之娇,这麽大剌剌的压在他身上,竟没生出半点女儿家羞赧的反应?更不该有匍匐前进的荒谬、失仪举止出现才是。

  心思千回百转,他正犹豫着该不该尾随女子身後一探究竟,蓦地,一抹充满笑意的嗓音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一同落入耳底。

  「国师,不躺锦榻,改躺地榻,是在感受天地灵气吗?」讶异言行举止向来庄重得宜的司徒或跃会有如此失仪的举止,霁拓凌不免感到莞尔,打趣的问。

  (三)

  司徒或跃猛地拉回思绪,循声望去,只见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霁拓凌英气勃发的出现在眼前,当下敛住神色,想要起身行礼。

  「国师护国有功,如今带伤在身,不必拘礼。」霁拓凌开口制止。

  能受到皇帝如此重视,司徒或跃却不敢逾越,暗暗压抑方才浮动的心思,守礼自持的起身,整衣後行礼,「皇上万福。」并思忖着,该如何回应方才皇帝所提出的疑问?

  这时,霁拓凌却转了话锋,关切的问:「今日国师感觉如何?伤处是否还会剧痛?」

  「劳皇上费心,御医已为微臣处理好肩上伤处,也喝过几帖去毒汤药,微臣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

  司徒或跃擅长堪舆之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等术数,他若有任何用常理难解之事,均会找他商议。

  王朝能得司徒或跃如此不可多得的人才辅助,是王朝之福,加上他身上之伤是敌军所为,等同为国而伤,他不可能漠视。

  「此次战役,朕已准备拟列论功行赏名册,国师居功厥伟,可有想要什麽封赏?」

  「微臣仅是顺天命来到皇上身边,尽应尽之本分,毋需封赏。」司徒或跃开口,轮廓深邃的清俊面貌有着谪仙一般的淡泊无欲。

  其实他内心最深的想望是等待那女子的出现,拯救她,也形同拯救自己,让异色双眸褪去天职,恢复常人瞳色,如愿当个平凡人。

  可惜,如此想望仅有天能帮他,而今,时机未到,他只能遵行天命,留在霁拓凌身边,辅佐他安定天下大业。

  霁拓凌与司徒或跃相识的时间虽短,却对他的性格、喜好了若指掌,如此无欲无求的答案在他预想的范围里。

  「既有功便不可无赏,你目前不需要,朕暂且就帮你记下。」顿住,他思量许久,才意味深长的又说:「待你伤癒後,朕还有一事需要请你帮忙。」

  「皇上不必担心微臣的伤,但说无妨。」

  霁拓凌略略压低眼眉,思忖片刻才开口,「既是如此,那国师就随我走一趟後宫吧!」

  「後宫?!」後宫向来不允许外臣进入,他不懂,皇帝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请求?

  「朕想请你为一个人断症。」

  断症?他非大夫,皇帝为何会要他替人断症?

  「微臣驽钝,请皇上明示。」

  霁拓凌挑起眉头,望了他谦定的神态一眼,嘴角扬起淡得几不可见的笑意。他若驽钝,天底下还有聪慧之人吗?

  「国师见了就知道,你就随朕走一趟吧!」

  司徒或跃领了圣命,随着霁拓凌一同进入後宫,来到一处植满香草,名唤芷兰殿的宫殿外。

  他的脚步才定,便觉得鼻息间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而那味道……似乎在哪儿闻过?

  「皇上万福圣安。」

  惊见圣驾亲临,芷兰殿的宫人们纷纷上前行礼,打断了司徒或跃微微分神的心思。

  「都起来吧!」见到宫人们脸上均有异色,霁拓凌敏锐的攒起眉头,厉声询问,「怎麽一回事?」

  瞬间,气氛变得凝滞。

  一名宫人不敢迟疑,急忙回道:「皇上,公主……公主跑出去了。」

  「出去多久了?谁跟在身边?」

  不敢直视天威,芷兰殿的宫人们纷纷垂下头。

  「大约半个时辰,月儿、柳儿和小柱子跟着公主出去的。」那名宫人恭敬的回答。

  霁拓凌的脸色都青了。「马上把公主找回来!」

  妹妹的身边虽然有宫女太监跟着,但那宛若稚儿的心性太过天真无邪,很可能忽略了潜藏其中的危机。

  她哪一回跑出寝殿,不是受着伤回来的?

  思及这点,霁拓凌难掩忧心,两道浓眉紧紧蹙起。

  「皇上毋需过度担忧,宫中守卫森严,小公主的安全应当无虞才是。」司徒或跃安抚道。

  霁拓凌沉默片刻,才徐徐开口,「让朕忧心的不是朕的小公主……是朕的皇妹……」

  从未听闻霁拓凌还有个皇妹,司徒或跃露出微微讶异的神态。「皇上的皇妹?!」

  「雨儿是朕年岁最小的妹妹,从小就是一个痴儿……为了雨儿的名声与安全,她的存在是宫中的秘密。」提起妹妹,霁拓凌脸上严厉的表情荡然无存,只有柔软。

  无奈,纵使他与母妃竭力守护,仍旧无法管控妹妹那全凭心性做主的失控举止。

  因而在她的寝殿四周,时时上演寻人的戏码,渐渐的,宫人们窃窃私语着,霁氏皇宫中有个无魂公主的流言。

  他虽严禁宫人们嚼舌根,拿妹妹当话柄,但盼望有一日妹妹能恢复正常,过正常姑娘家该有的生活。

  司徒或跃了然的颔了颔首,原来这朵娇花一直留在後宫秘密养着,莫怪无人知晓。

  「所以皇上要我断症的人是她?」

  「是。雨儿一直是朕和太后最挂心、疼怜的……」霁拓凌深深的叹了口气,「霁氏一族从未有过痴儿,雨儿是个例外 ☆况好时像个稚儿,单纯得像张白纸;状况差时则像个没生命的布娃娃,空洞迷茫的怔怔坐在榻上一整日。自小到大不知为她延请了多少大夫、名医,全都诊断不出原因。原本早些时日就要劳烦你,但正巧遇上西疆两族联盟的叛军作乱,这件事因此耽搁了下来。」

  司徒或跃立即明白皇帝的意思。「皇上是想要藉由微臣之力,查明雨公主为何有此病症吗?」

  「而今,你是朕与雨儿唯一的希望。」霁拓凌望向他,充满希冀的眼眸里有着渴求。

  他眼底的希冀太过沉重,司徒或跃别开眼,思索了片刻才开口,「皇上,可否先将雨公主的生辰八字交给微臣?」

  如果能由霁雨的生辰八字看出端倪是再好不过的事,毕竟他依方才听到的状况判断,她像是掉了魂;人有三魂,若灵魂出了毛病,人就会痴傻,只是状况未明前,他无法妄下定论。

  但是,若由她的生辰八字看不出个所以然,那表示他唯有开天眼,跨越阴阳之界,寻找她不知何因失去的魂魄。

  思及此,司徒或跃眉头微蹙。

  一旦开启天眼,由四面八方涌来的神鬼之语极有可能扰乱他的神智,让他坠入魔道,自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即便他的修为已日渐深厚,但若非无计可施,绝对不会贸然作此决定。

  因为对他万分信任,霁拓凌不假思索的应允,「朕稍後会命令太监将雨儿的生辰八字交给你。只是,国师需要耗费多久时日才能给朕答案?」

  司徒或跃心里已有了酌量,但还有一事对他而言更是重要。

  「在此之前,微臣有一事相求。」

  「说吧!」

  「微臣的伤已无大碍,恳请皇上准许微臣回府中静养。」

  师尊在过世前告诉他,亟需他拯救的女子在京城,目标虽已由整个中原缩小至一城,却也让他分外头痛。

  天子脚下的城都繁华,他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出那一个可以让他恢复正常的女子?

  师尊的答案依旧是老话,时机一到,他自然可以知晓那女子是谁。

  於是他在京城购置了宅院,又阴错阳差的与微服出巡的霁拓凌有了交集,继而成为王朝的国师。

  一切的一切,他皆顺天的安排,静候那女子的出现。

  在此之前,他希望回到自己那无奴无仆服侍的冷清府邸,才能真正的静下心休养。

  霁拓凌玩味的瞥了他一眼。「国师住不惯宫里?」

  「唯有清简,微臣才能自在。」

  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霁拓凌叹口气,「也罢,你就把雨儿的生辰八字带回府中研究,若有结果,再差人通知朕。」

  若不是司徒或跃真的伤得严重,怕是用皇帝的身分压他,他也不一定能将他留在宫里。

  不过无妨,只要司徒或跃愿意,妹妹的痴症便还有治癒的可能。

  「微臣遵旨。」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司徒或跃才踏出芷兰殿,眼角余光便瞥见一抹蔷薇色身影晃了过去。

  他禁不住定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立即认出女子就是不久前才扑撞在他身上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一凛,原来她就是人称无魂公主的霁雨……接着,他又想起霁拓凌的话。

  痴儿……

  那样美丽无瑕的女子竟是个痴儿,莫怪……她没有同年闺女该有的矜持庄重……会无视他那双异色瞳眸……

  思及这点,司徒或跃满是感叹的叹了口气,是为她,也是为自己。

  他们皆是这世间的可怜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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