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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试阅] 阳光晴子《三聘糟糠妻》(宝贝二夫人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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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7 20:02: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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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2-01-11
【内容简介】
因为儿子想见爹,她只好带孩子千里寻夫,
谁知,得到的却是他即将成亲的消息和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第一次觉得,当年救了落难的他,是天大的错误,
收下信物等他七年、为他生下儿子,更是愚蠢,
更可恶的是,这男人竟为了得到孩子打算纳她为妾?!
哼!爱情哪能与人分享,她宁愿不再爱他,也不当妾!
不料,几年不见,他变得万分奸诈,
先口口声声说自己并非负心而是失忆,博取同情;
再特地对她表现亲昵,宣告她的地位,警告别人不准伤害她,
她承认,这一切让她的爱有复燃迹象,
可她害怕,这只是他要享齐人之福的手段,
因为表示会把婚约处理好的他只顾赚钱,
就连未婚妻上门来欺负他们母子俩都不闻不问,
也许,她该直接替儿子找个新爹,以免等来的又是伤心……
试阅
楔 子
俊美的男人与美丽的女子面对面坐着。
「所以说,你的脑袋果然坏了?」女人笑问。
「什麽?」男人的黑眸转为森冷,教人不寒而栗。
女子的表情却仍然带着微笑,「因为坏了,所以觉得该先娶个正室後,才能将为你生了一个娃儿的糟糠妻—我,娶进门当小妾,是不是」
他眼内冒火、抿紧了唇,气恼她的眼神及语气都像在对一个白痴说话!
「不想负责就说,装哪门子的失忆。」女人的语气转为不屑。
「我是真的不记得你—」
「那麽,因为头部曾经受到重创而失忆的你,再重重的撞一次,也许就会记起我了?」一双灵活灿亮的明眸浮现冷意。
他浓眉一皱,还来不及反应—
咚!他的後脑勺被狠狠的敲了一记,随即昏厥,瘫软倒地。
接着,一个小小身影从男人後方的柜子里爬了下来,手上还有一支不小的榔头,「这样爹醒来後,就会记得我们了吗?」
小男孩约六岁大,五官相当俊秀,仔细看,竟与倒地的男人有七八分相似,不同的是男孩皮肤粉嫩细致,因兴奋而红通通的,相当可爱。
「你有使尽吃奶的力气打下去吗?」女子蹲下身子,微笑的看着六岁的儿子。
「有有有,所以,爹会要我们了,是不是?」
女子没说话,只是将儿子抱入怀里,看着倒卧在地上的男人,心底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失忆失忆还记得如何经商?失忆还记得要迎娶指腹为婚的王爷之女……
左斯渊,希儿的这一记榔头,要不了你的命,只是代替他娘棒打薄情郎!
韩薰仪一双美眸转为阴郁。想到当初来找他时的期盼已经消失,执着更成了笑话,只有心仍然沉痛,但无所谓了,她跟希儿的人生,她自己来负责……
至於他负心薄幸、恶意遗弃之罪……她斜眼睨着躺在地上的大男人。着实气不过啊!她狠狠的再补踹这个负心汉一脚,没想到—
「噢!」
左斯渊竟被她一脚踹醒,一手抚着肿了个包的後脑勺站起身来,额际的青筋暴突、冷冽的黑眸瞪视着眼前该死的女人,全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凛冽气势,然而,在瞧见手持榔头的小帮凶後,他不由得愣住了。
第一章
七年前
黑夜里,在狂风骤雨中巍峨的秦岭山脉更见磅 气势,滚滚河水纵穿山谷,可听见轰隆隆的水流声。
就在群山间的一处山坳,一间小小的山中老屋发出微微亮光,然而雷雨隆隆,木屋的窗户被强风吹得砰砰作响,风自四面八方的缝隙袭来,桌上烛火跟着摇曳,一个纤细身影努力的以双手想要护住那抹微弱摇摆的烛光。
拜托!拜托别熄,别熄啊!韩薰仪在心里拚命祈祷着,就连那张素净清秀的脸庞都凑近烛台,想阻止那些无孔不入的强风。
她怕黑、更怕雷雨轰隆声,那总会让她想起六岁那年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被酒醉的父亲关在屋外的恐怖回忆,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此起彼落的雷吼、乍现的闪电,还有下不完的倾盆大雨……
不!不要回想、不要回想,她的心脏开始急遽跳动、她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脸色苍白的紧紧守着这她唯一可以倚赖的火光,蓦地,一道强风将原本就老旧的木门吹得砰砰直响,卡着的木栓在震击几下,竟然松了开来,「砰」的一声,木门被强风整个撞开—她脸色丕变,瞬间,强风挟着雷雨落入屋内,烛火灭了,四周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她吓呆了,木门开阖着嘎吱作响,外头的暴雨随着强风早令她一身湿。
她浑身僵硬,但残存的理智仍提醒她,自己应该去将木门关上,但是,她好害怕,双脚惶恐颤抖—
砰!砰!
木门被来回吹动,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也逼出她眼中更多的泪水,她喘着气儿,拖着沉重脚步,逼自己勇敢的在黑暗中摸索向前,终於,她被雨水打湿的双手摸到了单薄的木门,努力的压着它与狂猛的风雨对抗,眼看就要将木门给关上时—
轰隆隆!
天空又传来一声雷霆怒吼,她吓得放开手,双手急急摀住耳朵,同一时间,一个浑身湿透的物体竟然闯了进来,直接迎面撞上她,将她硬生生的撞倒在地,她发出尖叫声,「啊—」
「安……安静……」
一个男人喘气的粗重声音就在她耳畔虚弱的响起。
「你、你……你是谁?」
四周太黑了,她看不清楚来人,却能确定他不是鬼,因为他温热的气息就吹拂在她被雨水打湿而冷凉的脸颊上,但她仍感到惊慌,毕竟这附近只有她这间木屋,要到村落里可还要走好长一段山路,她唯一的邻居潘姨家离她这也有一小段路,若这男人心怀不轨,她可是孤立无援。
「後、面……」男人虚弱的说着,然而,暴雨随狂风灌进屋内,打散了他的声音。
「我听、听不清楚你说什麽……但是,请你起身……我……我被你压到……快喘、喘不过气……来了……」
在她努力的想将他推开却徒劳无功时,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结实与健硕。
男人似乎很虚弱,但她发觉他有听见她的话,而努力的撑起自己沉重的身躯,她急急的从他身下钻了出来,才刚坐起身子,就见到他又跌回地上—
「後、後面。」
男人又粗喘着开了口,她这才半眯着眼,从被强风吹开的木门看出去,瞧见有好几个灯火在林荫间忽明忽暗,速度挺快,显然是策马穿越浓密山林直往这里过来了。
「把……把我藏……藏起来,快……不然,他们……会杀……杀了我……就、就连你也不会……不会放过……」
「什、什麽他们为什麽要杀你?你是坏人吗」她吓得瞪大了眼。
「不是……但我知道……你再不行动,我跟你都会、都会变成死人。」
男人的出现,让她忘了雷雨与黑暗带给她的极大恐惧,可是又将她推入另一种恐惧中。她会变成死人不,她不要!
蓦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虽然瞬间又陷入一片黑暗,但那一瞬间的光芒已令她清楚看到躺卧在地上的男人的长相。
她没见过这男人,且他衣饰精美,可知他并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此刻虽然全身湿透,但一点也无损他的华贵气质,他的身分一定非富即贵,两道飞扬的剑眉、直挺的鼻梁、薄抿好看的唇,还有那双只要见上一眼就印象深刻的深幽黑眸,这男人长得俊美无俦,隐隐透出慑人气质,绝非池中物。
「快……他们……要到了……」左斯渊勉强的再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
听到他喘息低沉的声音,她直觉的弯身靠去,扶起他,「我爹房间有个小小的地窖,是他放酒的地方,你就暂时待在那里吧。」
他听出她的声音颤抖,而因刚刚那一记闪电的光芒,也令他看到了她的长相,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山中竟然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他的话意外的安抚了她仍忐忑不安的心。
她扶着陌生男子,往父亲的房间走去,虽然是在自己小小的屋里,但四周黑漆漆的两人不时撞到柜子、椅子,一番波折後,总算进到房间里,她放开他,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总算摸到小地窖的手把,打开入口後,她移动身子正要试着将无力瘫软在地上的男子拉起来时,却瞥见窗外不远处的明亮灯火,她倒抽了口凉气。已经来了吗
她连忙放下他,躲到窗後,再从窗间缝隙数一数那些灯火,竟然有二十多个,再定眼一瞧,是一群骑着高大骏马的黑衣人,他们人手一支火把一路往这里策马而来—
看他们的距离,不就是准备走上那老旧的木桥吗?她柳眉一皱。糟了!危险!
她直觉的想出去示警,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在他们二十多人策马上了那座连接两座山峦的吊桥後,桥身就开始摇摇晃晃,即便他们察觉不对,但桥面不够宽,根本无法调转马头,再加上多匹马儿们不安的踏步嘶鸣,不堪其重量的吊桥终於承受不住的断裂,那些人马及灯火坠入山谷迅速消失,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雷雨轰隆的漆黑之中。
「天啊!他们全落入山谷了……」她双手环抱着身子、全身因惊惧而发冷。
「是吗?老天……老天有眼……」男人虚弱的冷笑一声。
「你还好吗?」她皱了皱眉,随即蹲下身询问。
「不……不好,我……我中了迷药,全身……无力,就快要、快要失去……意识了……」他是为了逃命而一路硬撑的,而今,那些追杀他的人都坠下山谷死了,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就昏昏沉沉,身子也开始发抖。
「不行啊,你全身又湿又冷的,至少在昏倒之前要换衣—喂!喂!」
她一连叫了好几声,双手摸索到他的脸上,轻轻的拍打着,但他完全没反应。
怎麽办?惨了!
他浑身湿透,这会儿强风还是呼呼的透过窗缝窜了进来,他肯定会染上风寒,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不管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此刻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是为了救人後,俯身摸索着他已频频发抖的身子,困难的替他脱去了衣物,并顺手将她摸到的一块玉佩放到桌上,再使尽吃奶力气的将他拖上了床,伸手拖过被子要为他盖上,才发现靠窗放置的被子也被喷溅进来的雨水弄湿大半,不得已,她先为他盖上那半边乾的,再连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要拿她的被子,但她的房间更惨,床上被子已湿透。
好吧!她只能再摸黑回到她爹的房间,从她爹的衣柜抽屉拿了乾净衣物,迟疑了一会儿,回身走到床边,盖在男人身上,她心底庆幸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不然,她可没有胆子剥光一个男人……
翌日,暴风雨过後,一地的残枝落叶,但天空湛蓝,绵延山峦是一片动人的清翠,像被洗净。
滴、滴、滴—
左斯渊被一声声雨水沿着屋檐滴落的水滴声给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随即蹙眉,看着洒落一地阳光的老旧屋子,这才想起昨夜的事—
他试着要坐起身来,却发觉身子沉重无比,他垂首一看,发现自己全身竟是光溜溜的
就在此时,房门打开了,一身粗布素服的韩薰仪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而一切的一切就发生得那麽刚刚好,左斯渊正巧拉开身上的被子、衣物,身无寸缕的下了床,看个正着的她脚步顿时停下,屏住了气息,傻愣愣的瞪大眼注视。
好、好强壮厚实的胸膛,好、好结实的腰!她的目光再呆呆的往下溜,定住。
左斯渊沉默的挑起浓眉,俊美脸上带了点兴味。他知道这女孩是自己的恩人,昨夜的一道闪光,让他看清楚这张纯净而美丽的年轻脸庞,尤其那双澄澈的水翦明眸就连在黑夜中也闪闪发亮,然而……
虽听闻不少救命之恩是用以身相许来回报,不过,她会不会看太久了?
「昨晚谢谢你了,但—应该看够了吧?」
乍闻他低沉的嗓音,韩薰仪倒抽了口凉气之後,猛地抬头,一对上他含笑的黑眸,她羞窘不已的急急转身,却因为动作太急,盆里的水泼溅而出,但她可没时间在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还昏睡着,我、我昨晚什麽也没看到,刚刚也不是故意要全看光了……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天啊!她手足无措的端着水盆,一张粉脸涨得红通通的。她看过爹打赤膊,也看过村子里的孩童光着身子到处跑,但刚刚的那一眼,可是货真价实的男性裸体,长得也太……她的心怦怦地狂跳,还诡异的有些口乾舌燥!
「姑娘,我的衣服……」左斯渊提醒她。
「呃,你的衣服还没乾,你可以先穿我爹的衣服—可能小了点,呃,就在你後面的柜子里,昨天因为你的衣服全湿了,所以我才脱你的……呃,总之,你清醒了,可以自己穿。」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他看着她僵硬的背影,突然觉得想笑。
「还有,请你千万别撑坏了衣服,我爹很讨厌我碰他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衣服,那是绝不能弄坏的,因为那是我过世的娘一针一线亲自为他缝的……」
「我会很小心。」隐约察觉她话里浓浓的担忧害怕,他浓眉一蹙,莫名的为她感到不舍起来。
她仍背对着他,听到身後拉开木柜的吱吱声,还有穿衣时的窸窸窣窣声。
「你可以回头了。」左斯渊总算衣可蔽体,他微笑的望着始终动也不敢动的陌生女子。
她这才僵着身子,缓缓转身,也才敢大方的打量他。
他的发丝微微凌乱,下颚有着微青的胡髭,但一点也无损他的魅力,他长得真的很俊,即使她爹的灰色长袍穿在身材高大的他身上是那样不合适,露出一大截的手臂,还有一小截小腿,但在她眼中,他仍俊逸得令她屏息凝睇。
他突然朝她走过来,伸手欲接她已端了许久的水盆,可她还傻乎乎的抓紧紧,一双眼眸痴痴凝视。
见状,左斯渊直想笑。他这副五官深具魅力,对女人有着难以形容的吸引力,这件事他一向清楚,所以,为免招蜂引蝶,他惯於淡漠,可面对她,他似乎冷淡不起来,也不讨厌她的欣赏。
「我要—」他做了一个洗脸的动作。
「啊?喔!」她回过神,粉脸一红,急急放手。
但他尚未接过,於是「砰」的一声,木制的水盆就这麽坠落,砸到他的脚,他痛呼一声。
「对不起!」
她又急又慌,急着向前察看他的脚伤,正巧,他也弯身低头想察看,「叩」的一声,两颗头又撞在一起,她痛呼,他也呻吟,但这场混乱还没结束,她抚着撞疼的额头,急急的要退後,没想到又踩到水盆,整个人又往後倒,他直觉的向前拉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她一把撞进他的怀里,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
这一团乱让她是头昏脑胀,但这胸膛好温暖宽厚,好舒服—
天啊!意识到自己贴靠的是男人的胸膛时,她一张粉脸瞬间又涨红,急急的又要推开他,但这一次,他死命抱紧了,嗓音很无奈,「暂时别急、别忙、别动,我此刻身体重、头也疼、脚更疼。」
她很愧疚,很明白,几乎全拜她之赐嘛,但两人这样不会太亲密了?
「我要放开你了,你别慌、别忙,别再踢到木盆了。」他耐着性子道。
韩薰仪尴尬点头。
在他放开她後,她缓缓的、小心的倒退一步,慢慢的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拿起脸盆,确定一切安全後,她困窘的朝他笑了笑,「我、我再去端盆水来。」
她转身就走,但他的示警声也同时响起,「小心!」
「噢~」来不及了,她的额头跟不知何时又被风儿半掩上的木门玩亲亲。
虽然很不应该,但左斯渊还是忍俊不住的大笑出声,至於另一个人,则是羞得跑了出去。
天空晴朗,左斯渊凝望着眼前这一片被大雨肆虐过的山林,他眼前该有一座木制吊桥的,但因为昨晚追兵的重量以及两旁因大雨而松动的土石,导致桥身断裂,被流动的土石往下带去,下方的溪涧因昨夜的暴雨而变得湍急浑浊,那些追赶他的人马全让这条溪给吞噬了。
「可以通往村庄的木桥已经断了,左公子暂时是出不去了,因为要到村里,才有路可以下山入城。」
韩薰仪站在他身後说道。两人在刚刚用早膳时,彼此做了简单的介绍,不过,左斯渊对她仍有所保留,只说了名字及从事酒坊生意,便没再多谈。
倒是她说了不少,她爹是名秀才,长住在山下城里的一户富商家里教书,约两三个月才会回到山上一次,她娘已经到天上了。偶尔一样住在山里的潘姨会过来关心她,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人。
「如果从另一个方向往下走也没路?」左斯渊看着另一个方向。他必须尽快的赶回家处理事情,不然,左家产业可能会毁在他弟弟的手上。
她点点头,「原本是有一条小路的,可是依这片山坡地被雨水冲刷的情况,我真的不建议你走那条小路,会有危险的。」
「我还是要试试。」他很坚持。
她欲言又止,「好吧,那我带你走走看。」
她带着他往後山的一条蜿蜒小径走,苍郁山林在一夜狂风暴雨过後,变得千疮百孔,树干被雷击倒地,枝叶散落满地,还有几条的湍急泥流。
「没办法再往前了。」她直接宣布。因为一颗不知从何处滚落下来的巨石就落在小路上,堵住去路,而且,他们已经很狼狈了,脚上、衣服上都沾染不少泥巴。
左斯渊神情凝重。
「我看左公子还是先回我家,这条小道再上去,是村里好几户人家的果园,肯定会有人来处理的,只要再等几天就好。」她脸红红的建议。虽然不明白为什麽,但想到有机会能多留他几天,她心里就莫名的高兴起来。
似乎也只能如此,他无奈点头,跟着她返回那间看来残破老旧的小木屋。
一进门,她即殷勤的为他倒了杯茶,想与他聊聊,想起他昨晚的狼狈和言语,便关切的问:「左公子跟人结了仇吗?」
他脸色微微一变,「一言难尽,但是有人将蒙汗药掺入酒中,才会着了道。」
看来他并不想谈,她也贴心的没再追问。
只是,没想到潘姨选在此刻突然过来,而且,是人未到,大嗓门先到。
「薰仪,薰仪?你没事吧,昨儿夜里雨大风大,老太婆过不来……」
木门被打开,一名皮肤黝黑、身材娇小的老婆婆走了进来,乍见到陌生男子在小丫头的屋里,不由得一愣,「你是谁?」
「呃—潘姨,他是左公子,昨夜不慎迷路,上山来了,本来今早要走的,但木桥断了,可以走下山的路又被一块巨石给阻断了路,所以得暂住这里几天。」韩薰仪连忙替他解释。
潘姨点点头,戒备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左斯渊也礼貌的起身,不卑不亢的微微点头。
潘姨朝丫头招招手,示意她走近自己,同时说道:「我家里种植的一些蔬果,全被土石给冲刷走了,原本很担心你这里也一样惨,还好,老天爷保佑,我刚刚查看过了,你那菜圃都没问题。」
她微笑的走到潘姨身边,「是啊,老天保佑,我後面柜子里还有不少乾粮、酱菜跟米,我待会儿去备一些让您带回去。」
「好、好,老太婆先说谢谢,不过,」她亲切的拉着韩薰仪的手,声音随即降低道:「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一表人才,但你刚及笄,是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要小心啊。」
「您别担心,他看来不像坏人。」韩薰仪小脸上难掩尴尬红潮。被占便宜的人应该是左公子才是。
「傻丫头,坏人不会在脸上写字!」潘姨笑着拍拍她的手,语气却很慎重,再看着五官俊俏的男人。虽然长居山上,但年轻时她可也是在城里住过的,这男人器宇非凡,肯定来自富贵人家,哪是丫头可以倾慕的对象。她看向他,「年轻人,我可警告你,别胡来啊,丫头往山上一喊,老太婆我就飞奔过来了。」
「我明白。」
他应了声微微一笑,这笑容可是充满魅惑,饶是年过六十的潘姨,也愣了愣,羞红了老脸,连忙又移到韩薰仪身边,压低嗓音,「这样的男人,不会把心留在这里,你可得把持住。」
她粉脸羞红,「我知道。」
她的提醒还来得及吗?这丫头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啊……潘姨看她双眸熠熠发光,忍不住摇头。
就这样,左斯渊在木屋住下了,每一日,他总会去查看那条下山的小道,但不知是否山下也有被阻断道路的情形,他每一天都是失望的,转眼间,也已十多日过去,但撇开这件令人沮丧的事不谈,与韩薰仪共住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她坦率朴实,不懂得矫饰做作,满足的自立更生,後院的菜圃便是她每日工作之处,只是他一靠近,她就会紧张,但在他没有直视她时,她的眼神总带着羞怯的倾心,偷偷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过着这样粗茶淡饭的生活,但心却感到丰足。
这里的天然山林让人的心都清静无慾了下来,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相比,实在令人沉醉。
平和的日子,
让他的心撤去了防备,致使韩薰仪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看她带着羞怯的笑颜出现在他眼前,一边做事一边偷看他,总会不小心闪神的撞到桌子或椅子,也因为老是心不在焉,不是跌跌撞撞,就是忘了自己正在准备三餐,直到都闻得到焦味,她才恍然回神,直奔灶房。
也因此,他不放心,开始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转。
他知道韩薰仪因他而失了魂、动了心,她太单纯,藏不住心思。
被亲弟弟背叛的他,对她的纯真善良、无私的付出,更有感触,更明白这份情有多珍贵、多温暖。
所以,他并没有抗拒,甚至欣然接受她,因为在经历最丑陋的背叛後,如此单纯的幸福,正是他所渴望的。
此刻,韩薰仪正沮丧的清洗碗筷,因为今天的晚餐她又把青菜炒焦了。
真是的!她不过是偷偷的多瞄他几眼而已,怎麽就焦了她忍不住叹息。
左斯渊看到她懊恼的脸,再看看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要变天了。」
「是吗?」她连忙看出去。可不是,怎麽才一会儿,天空竟乌云密布了。她连忙洗乾净碗筷,从灶房回到简陋的小厅,点燃烛火,又将四周的门窗密密的关上。
头一回,她专心做事没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左斯渊不由得好奇。
「看来会有一场大雨。」他在她身边坐下。
「嗯。」她看来很不安,一直看着烛火。
轰隆隆……雷声响起。
「外头打雷了。」他又道,注意到她的身子是绷紧的,表情僵硬。
「嗯。」她双手交缠,不时的看着因强风而开始嘎吱作响的门窗。
「风也变强了。」他蹙眉又道。
「嗯。」她点头,但视线又去看着桌上的烛火。
他终於确定她在怕什麽,「薰仪,看着我。」
「喔。」她惊慌的看他一眼,但随即将目光又看向烛火。
「你怕黑。」
她点头,「下着雷雨的黑夜更可怕……只有我一个人—」
话才刚说完,微弱的火光就被从门窗间缝吹进来的强风给吹熄了。
「不要!不要!」她马上大叫,但不过瞬间,烛火又亮了,她惊慌的看着点燃灯火的左斯渊。但外头的风雨加大,摇曳的火焰看来岌岌可危……果不其然,又灭了!
「我在这里。」她差点再尖叫出声时,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下一瞬间,蜡烛再次点燃,他一手拥着她,一手则努力的护住那随风摇曳的烛火,她眼眶泛红的抬头看他後,也缓缓伸出双手,跟着护卫那小小的火光。
「山上常下雨吧?你爹不知道你怕黑?他应该多买几个烛台给你,虽然仍有可能会灭……」他真的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坐在屋内,但强风似乎依然从四面八方窜进来,说穿了,这屋子已经太过老旧。
「我爹……不喜欢看到我,因为我长得太像娘。」她咬着下唇,「是我害死娘的,五岁那年,娘为了救不小心落水的我,自己反被水冲走,她去世了,我害爹伤心,爹从那之後就不喜欢我了……」她哽咽,眼眶泛泪。
「不喜欢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山上自生自灭」他胸口冒出了一把无明火。
韩薰仪急急摇头,「没有,他还是会回来,还是会带些吃的、用的,真的,他心底是爱我的,只是,他还无法释怀、还无法面对我,我得给我爹多一些时间,因为错的是我。」
他抿紧了唇,看着急急替自己亲爹说话的她,语气坚定的说:「不对,错的是你爹,你娘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她绝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被狠心的父亲丢在山上生活的孤女。」
泪水夺眶而出,她难过得无法言语。
「你爹太懦弱了,那不是你的错,在我看来,他对你娘的爱也不够,所以才没有好好珍惜你、保护你。」
她泪水如雨下,「我知道爹心里苦……可是我……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好希望他陪在我身边,尤其是下雷雨时,真的、真的……」
她是如此善良。当烛火再次熄灭,他不由自主的将她抱得更紧。
而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奇蹟似的安抚了她惊惧的心。
接着,一连几场夜雨,都是他陪伴着她,那样的呵护令她早已对他暗许芳心,然而,下山的小路修好了,他今日便要离开了。
女为悦己者容,虽然只有粗布素服,但韩薰仪仍将娘留给她的发带,随着编发系在发上,她希望他会记得她最漂亮的模样。
她轻咬着下唇,凝睇着那铜镜里模糊的自己,不知是镜面老旧,还是她已泪眼汪汪的缘故?
叩叩。敲门声陡起,她急急的拭去眼中的热泪,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开门。
进门的左斯渊已经穿回那套上等绸缎袍服,再加上系在腰间那块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雕龙玉佩,让他看来更是俊美而尊贵。
韩薰仪屏住气息的凝睇着他。情窦初开的她,将一颗心全给了他,这段有他陪的日子就像一场梦一样,可梦终究会醒,就要分开了,还能再见吗?
像是洞悉她泪眸中的牵挂,他走近她,「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一定会回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深邃黑眸里映着她美丽的脸庞。
她泪眼蒙胧,无助的低泣。
左斯渊上前,将她抱入怀里,她却哭得更凶了。
「别哭,我舍不得……」他伸手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而後缓缓的移到她诱人的红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他攫取她诱人的红唇,这一吻上,却再也压抑不住离别的伤感,他越吻越深、越吻越烈……最终,一切都失控了,他的双手褪去她的衣衫,描绘着她美好的胴体曲线,一路往下……
韩薰仪美眸氤氲、脸颊粉红,整个脑袋不能思、不能想,毫无招架之力的任由他撩起陌生的情慾。
她只能颤抖轻吟,一直到炙热光裸的男性躯体贴靠上她同样赤裸的身子,激烈的情潮一波波的涌上後,在她从少女蜕变为女人的当下,她因痛而低声啜泣,他极尽温柔的诱哄爱抚,再一次的燃起她的情慾火焰,直到她疲累的窝在他怀里,相互依偎。
欢爱之後,他起身,拾起地上的腰带,将系着的雕龙玉佩放到她的小手上。
「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就算是我的求亲礼,」他微笑的看着她惊喜含泪的眼眸,「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因为我想跟你厮守到老。」
韩薰仪感动得泪水不停的落下,「可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吗?我舍不得跟你分离,我可以先跟潘姨说,也可以到城里跟我爹说……」
「不,我有太多事要处理,而那些事都很复杂,我不希望你担心,更不希望你卷入危险之中,总之,你留在这里,我比较放心。」他语气坚定,她也只能顺从。他抚着她的脸又道:「大雷雨时,手握着玉佩,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不要怕。」
如果可以,他也想将她带在身边,但是,除了要清理门户,将弟弟那一干算计他的人惩戒一番外,他还有一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些问题都很棘手,他不希望她为他担心,甚至难受委屈。
於是,这一日,她泪眼婆娑的目送他离开,却不知,这一别,就是七年。
阳光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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