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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试阅] 罂粟《墨奴》
●ε ●草莓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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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这些奇形怪状的床啦,谁随便送我一张就好
【2014年度好书100本】
【那些年陪伴我们的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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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ε ●草莓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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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16: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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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2-05-04
【内容简介】
他如今唤作十二,是她取的名,一条命也是她救的,
说是失忆了,其实他没有,他只是想抛下江湖不再回首,
她性子淡漠温和,画得一手栩栩如生的好画,
可直到她被人追逼,两人不得已离开小山村避祸,
他才晓得她笔下的东西永不能画全,得留下半边或一角,
否则不但会成真,更会夺走她部分的记忆……
为了保护她,他显露武功打退追兵,带她来到淘兰山,
她要作画,他就陪在一旁倒茶、磨墨、调油浆;
她要卖画换银两,他便做总管出面替她争取好价钱,
但有县太爷夫人想替她说亲,他可就被惹恼了,
不管她是谁,他都已许下承诺和她共度白首,
未来就算她可能会忘了他,他也无怨言,
没想到,成亲後她的身分被揭露,却是与他有关,
从此,他再不能尽情地爱她、拥有她……
试阅
楔子
夜黑风高,秋夜,一阵凉风吹来,树梢微微颤动,忽然间,三道银色光芒划过树林一隅,接着一片宁静。
未过片刻,黑暗中忽地出现四道身影,飞快穿梭在林间,其中三人状似追赶着其中一名持剑之人。
两方你追我跑了一整晚,一方仗着功力高深,一方仗着人多好帮手,这样僵持下去他们三人很难回去向师父交差。
「师妹,」其中一名独眼男人得空向一名蒙面女子道:「我推你一把,你上前去分开他心思。」
「说得倒简单,」一个低沉女声暗咒,接连两个时辰使上轻功,她已有些无力,「要就快吧,好回去向师父交差!」
独眼男子抓起女子的手,掌力一推,将她向前推了七八尺。
「哎呀!」
低沉女声忽地声音转为甜美,一听见那声音,前方那持剑男子顿了顿。
「月剑哥……」女子掀起蒙头面纱,一张清秀的脸蛋立即出现在男子面前。
「小珊!」
持剑男子一顿,没想到就那麽一个空隙不留神,後头三道阴白色芒针迅速隐没在他体内。
月剑隐痛,一个俯身,自树梢摔落。
「卑……鄙。」
自树梢缓缓跃下三个人影,女子揭去面纱,换上另外一张惨白扭曲的脸孔。
独眼男子得意道:「师父有令,除去叛徒月剑。」
见到月剑无法动弹,他得意地发下号令,一脚勾起地上精致长剑,剑锋疾刺向他。「月剑,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芒针有毒,要不了一个眨眼,名为月剑的男子原本俊秀的面容由红润转为青紫,唇舌胀大,有口难言,眼皮浮肿,挤压眼睛。
月剑知道此毒奇异,只要没有他的独门解药,怕是无药可解。毒性发作迅速,顿时血液冲向他的脑门,让他头晕脑胀,疼痛之间,他望向天空,无力再挣扎,瘫平在地上任人割宰。
「嘿嘿,」见他这般狼狈样,独眼男子似乎非常得意。「不败月剑的名声也到此为止了。」
不败月剑?这是小珊给他取的,不知怎地就这样不胫而走,名扬远播了。也好,他在世上原本就孑然一身,现在小珊死了,高杰那恶徒也死了,他也了无牵挂。
这独眼男子似乎与月剑有仇,先是一刀斩去他的左右两手,顿时血流如柱,月剑闷哼一声,在剧痛与恶毒双重的侵蚀下,他顿时陷入昏迷。
「他晕了。」女子皱眉,「算了,快取下他的首级,回去对师父交差吧。」
「还没死透。」独眼男子奸邪一笑,接着长剑一挥,再度砍下他的左右脚。
「莫言、干颜,见过人彘没有?」
一旁的莫言与干颜看着满地血腥,就算是看尽恩仇厮杀的场面,见到独眼男子的病态也忍不住皱眉。
「够了吧!」
收剑入鞘,他踢踢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应该是死透了,莫言,这就交给你了。」
一旁的莫言自小就无法说话,他沉眼看着死状凄惨的月剑。他们师兄弟之间感情虽不算和睦,但月剑还是颇照顾他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虽不会说话,但仍挂念着当初月剑在他挨饿时分一半馒头给他吃。
虽然这下月剑不死,大概也剩半条命,要是真让他韧命活着回到庄里,八成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趁着独眼男子转身空档,莫言抬脚,便将缺手缺脚的月剑一脚踢下山。
「喂,你干什麽」独眼男子大惊,在暗夜中顺着他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身影像颗石头一样,咕噜噜的滚下山,便气得大喊,「看你干的好事,这下怎麽向师父交差」
莫言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四肢,将他们捆在一块,扛在肩上。
「我的天,」干颜见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连忙跳离五公尺远。「你们扛着吧,我可不干。」说完便跃进林间,不见身影。
「走吧,师父等我们交差呢!」
一阵凉风吹来,空气中夹着些血腥气味,可一个转眼,除了地上有一大片血迹外,已经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第一章
烟气袅袅,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气味,那是混杂着油浆与药草还有大片腥臭血液的气味。
这难忍的气味……他是来到地狱了吗?
他的意识被臭味薰醒,一个微弱的声音由远而近,将他拉回现实。
「这是左脚……这是左脚……这是……啊,断掉了……」
是谁?好吵啊……
「呼呼……」
隐约间,他听见有股凉风轻吹过,扫过他的肌肤,有些冰凉,也有些麻痒。
「快点乾呀,怎麽还不乾……」
「十八,你别乱动,要是歪了怎麽办……我还要重画……停停,下床来!」
「你这麽闲,帮我搧搧风不是很好吗……」
他以为他听错了,或者那只是他在作梦。他不是死了吗?怎麽眼前会有人影在晃动?
他吃力地睁开双眼,果然发现有个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你终於醒了。」
一个软软绵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虽认出眼前有名女子,但其他景物却模糊不清,隐约间,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
他没死吗?
「别动别动,才刚黏好……」
什麽才刚黏好?他正想起身,头顶却突然一阵剧痛,一下子便又失去意识了。
「又睡着了?」女子手里拿着一碗汤药,看着跟前这个身肢残破的男人又迷迷糊糊睡去,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照顾个半死不活的人并不累,反正要是死了,顶多挖个洞把他埋一埋,尘归尘、土归土,可是……她看看手中那碗汤药,她得费多大的工夫才能把药灌到他肚子里啊?
他在什麽地方?男人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草屋内。
全身上下重得像是被石头碾碎过般,压得他连根指头也抬不起来,他努力想起身,却完全施不上力。
门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他暗忖一下,闭上双眼假装熟寐。
女子轻声推门进房,手上拿着刚熬好的汤药,她将汤药搁在桌上,先走到床边看他的气色。
「今天有好一些了。」她说。他的气色虽然仍有些苍白,但总算不再面露死相,体内的毒也去了大半,应该是度过了危险。
她小心翼翼地替他拆下手臂上的东西,接着,像是在找跳蚤一样,细细地盯着他的手臂看。
他偷偷睁开眼睛,却只看见她的後脑勺,她的脸蛋距离他的手臂大概不到一根手指长度,气息轻吐在他的手臂上,令他微微发痒。
「十八,你说我的功夫是不是越来越好啦?」
十八?谁?房里有别人吗?
「摇头是什麽意思啊?喂喂喂,你别走……」
他睁眼一看,却发现房中除了女子外,并无半个人影。
她双手叉腰,低哼一声,转身便见到他睁开双眼,一脸好奇地打量她。
「你可终於醒了。」
「你是谁?」
「我是谁?我才想问你是谁呢?」她端起桌上汤药,又呼呼地将它们吹凉,一边说:「我四、五天前到山神庙去,发现你全身是血倒在庙门口,真是吓死我了。好在我们村里几个壮丁替我把你抬回家,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受伤?」
他喝完汤药,愣了下後问。回忆突然排山倒海蜂拥而至,那晚的恶斗,他中了同门师弟的暗算,毒发无法动弹,任凭他们在他身上拳打脚踢,甚至将他的双手双腿砍去,所以……
咦?他的手……他的脚……还在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臂,再看向自己的两条腿,它们除了有些脏污外,一切皆完好如初,一点也没有受伤过的痕迹。可是,他明明就记得自己的四肢已被卸下,那瞬间的疼痛难当还让他晕厥过去……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这也太不真实了……今天之前,他还在武林中打滚,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着每天不是算计对付别人就是自求保命的日子,而如今,他居然在这宁静的农舍里清醒过来,还睡了一场他从来没有睡过的好觉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
「喂,你还没说你叫什麽名字?」
一个回神,那姑娘看他直盯着自己的手脚瞧,便又问他。
他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吗?他被仇家追杀,却又大难不死,怎能再用相同的名字?
身上的疼痛感尚未消去,可是这点头脑他还是有的。
「我不记得了。」他说。
「不记得?」她皱起眉来,状似失望地望着他,沉默了好久。「你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她那双眼清澈如水,一下子逼近他,让他有些失魂。
她是个漂亮的姑娘,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对她的问题,他居然得费好大的力气才有办法说谎骗她。
「对,我什麽都不记得了。」
她的眼睛盯着他转了转,像是在想什麽似的,接着双目一敛,收起床边的汤药。「算了,忘了就算了。你好好待着吧,我想过一阵子,你应该就可以痊癒了。」
方才她替他喂食汤药时,他见到她左手手背上有一个小小的图腾,他从没看过那样的图腾,只是觉得在一个姑娘家身上却有这样的记号有些可惜。
「等等,姑娘……」他连忙叫住她。「请问,你叫什麽名字?」
她转头,朝他微微一笑。「我叫墨曦。水墨的墨,晨曦的曦。」
在他躺在病榻的期间,发现只有墨曦来过,举凡他的衣食汤药等,几乎都是她在打理的,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他猜测,这里八成只有她一个人住。
可一个姑娘怎麽会单独住在这偏僻的山村里?
等他精神稍好,便问起她来,不知怎地,他对她似乎有满肚子的好奇。
墨曦也不在意他的探问,说原先有个姑姑嬷和她一块生活,半年前因病过世了,就只剩她一人。刚开始不习惯一个人,久了倒也还好。
她养了一只名叫十八的红色公鸡,但从来不吃牠,她宰鸡,却都宰买来的鸡。
这里只是一般山城,山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偶尔会有些村夫农妇来找墨曦串串门子。虽然隔着好几道墙,那交谈的声音几乎是常人听不见,可耳力绝佳的月剑仍将他们的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个黄花大姑娘收留他一个大男人,虽然他有伤在身、活动不便,但久了也是会惹人闲话的,不过墨曦似乎不太在意,别人爱怎麽说都随他们去,倒是一直挺信任他的。
「那人……是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啦?」
「可怜唷,那时他满身是血的倒在山神庙口,还以为他铁定活不成了呢。都是墨曦姑娘心肠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既然是这样,就让他离开啦,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总会有闲话。」
「大家多虑了,他是我远房表哥,说是半年前接到婆婆的讣文,才从北方来找我,不料在路上迷了路,还被盗贼洗劫,才会倒在山神庙口。」
这下,他又成了她表哥?
她也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明明和他素昧平生,却做到这般地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然而生性多疑的他,仍不得不多加提防。一个独身女子为何会不顾名声的收留他而且毫不计较,当中或许有问题。
他虽无法想像单纯的墨曦会和鸣剑山庄有关联,可是他刚逢大难,现在对人多防备几分总没错。
邻居们又闲聊了一下,过没多久便告辞了。他远远便听见墨曦带着十八走近的脚步声,连忙跃向床边躺好,迅速拉起被子盖在伤腿上。
过没多久,墨曦果然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汤药,脚边那只红色公鸡也毫不客气地直接跳到他房里桌上窝着。
「好多了吗?」她客气地问。
「托墨曦姑娘的福,好多了。」
墨曦拉了张椅子坐到他身旁,张大眼问他,「你……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看着她的双眼,一股骚动从他胸口窜起,他差一点就要将自己的生平全盘托出。可最後他还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稳住体内剧烈的心跳,缓缓地说:「印象很模糊,几乎没什麽清楚的记忆。」
若他说自己失去所有记忆,未免也太过矫作,而且容易留下马脚。
「这样啊……」她喃喃自语地说:「大夫说,很可能是遭遇盗匪洗劫,受到太大惊吓才会这样,希望是暂时的……」
见她收拾好他喝完药的汤碗,他才又出声,「墨曦姑娘,方才听你对其他人说……我是你表哥?」
「是啊。」墨曦眨眨眼,灿烂一笑。「怎麽了吗?」
那笑来得突然,他一时都看傻了,回神後才道:「我与墨曦姑娘素昧平生,怎麽好与你攀上关系?」
「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那我说你是我表哥,你就是我表哥,不然,我为什麽要照顾你呢?」
他暗暗吃了一惊,原来墨曦看似单纯简单,但她可不是没有心机的,这下他才是上了贼船的那一个。
他说自己失去记忆,那可得白白任人宰割了。
「对了表哥,这是你受伤那天我在你身上捡到的。」她自袖口掏出一个锦囊,里头是一块用赭红色丝绳系着的璞玉。「还记得这是谁的吗?」
他胸口一紧,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当他瞄到墨曦慧黠的目光时,他要自己别轻易上当。
强忍着心中的悸动,他取过她手上的玉。
「这个我有印象,可是……这到底是谁的?」
「连这你也不记得了?」墨曦状似惊讶地说,那表情真教他哭笑不得。「这是大嫂的啊,这可是你们的定情之物呢。你们成亲那时候,真是轰动全村的大喜事,男的俊俏、女的娇美,连婆婆都说你娶到一房好媳妇。这次你来找我,大嫂知道吗?你放她一人在村子里,不担心吗?你……」
「她死了。」
墨曦没想到自己居然瞎猫碰到死耗子,胡乱编也真给她猜中了一大半,看他眼神迷离而悲伤,她这下有些後悔自己口没遮拦。
「你想起来了?」
「她已经死了。」他握紧掌心璞玉,二话不说将它戴在脖子上。「这个我有印象,是我亲手埋了她。」
其实从头至尾,墨曦就不相信他真的失去记忆,她想知道他为什麽会浑身是伤的倒在庙门口,想知道他身上的印记是从哪里来的,想知道他的记忆……因为那里头,搞不好有她的记忆……
可惜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也没谱,说他是她表哥自然是她瞎说,没想到他就也顺水推舟地接下去。
察觉到她的沉默,他知道她还是有些良心的,没那种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的癖好。
「若我真是你表哥,那麽我叫什麽名字呢?」方才被她打着走,现在该换他出击了吧。
墨曦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叫十二。」
十二。
她身边养了一只鸡,叫做十八。
敢情她取名字都乱叫一通的?
算了,反正只是个名字,有就好了。
自从与「表妹」相认那天开始,很明显地,他感到她开始回避他,除了定时的汤药与三餐,她鲜少走进他的屋子,而且更是经常请大夫来检查他的伤势好了没,还有意无意地向他暗示隔壁花婶的侄子在城里郭员外家当差,要替他谋个出路也是可以的。
现在……她是在送客了?
打扰她这麽久,他的确也是该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他的伤势不轻,一个月下来的药钱想必所费不赀,她没向他讨医药钱跟饭菜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难道他还想赖着不走?
对。
他是想赖着不走……不,不是他想赖着不走,是他根本离不开。
她独身一人住在这里,靠的便是她那独具慧心的手绘墨画为主,他虽然不是很懂画,但也明白她的画就是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她的画写实细腻,若再着上色来,就像是从纸上走出来似的栩栩如生。这种功力可不是每个人都学得来的,就跟习武一样,讲究的是天分。
她若有意图利,恐怕每一幅都价值连城,可她却宁愿窝在这深山小村用一幅画换几两碎银,以致这些年下来即使饿不死,但生活也算清寒。
一个下午,墨曦一人坐在前厅作画,而他就这样在她身边盯着她一整天,当她需要些什麽,只管说一声,他便心甘情愿地替她端上前。
不管是她爱吃的甜枣还是白水,甚至她色盘里的草绿色没了,要他马上去院前摘来甘草和着油浆调制颜料,他也二话不说照办。
那油浆味道奇臭无比,就连十八也受不了,偷溜到屋外抓小虫子吃,他可是用了龟息大法里的第三式,才好不容易接受那味道。
油浆虽然臭,可他并不讨厌,毕竟那是他起死回生後第一次闻到的强烈味道。
她每次作画,都得忍住这股臭味吗?
见她画完,他走近一看,发现那是一幅再平凡不过的花鸟画,里头的景物好像近在眼前,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
「这朵牡丹,为什麽缺了一角?」
她头也不抬地说:「富贵无边呀!」
接着,她就差他骑马当信差到另外一座山头,他虽快马加鞭,却还是隔了一个昼夜才回到家来。
他回来时,她刚睡醒,坐在前厅喝着香气四溢的铁观音,只瞄了他一眼说:「原来你的腿已经好了。」
他一时怔住,这才明白她在捉弄人,尽管如此,反正他也无处可去,只想待在这里。
另一天下午,墨曦说要到镇上买只鸡回来加菜,十二有些疑惑地望向桌上那只趾高气扬的红冠公鸡,微蹙起眉。明明是只鸡,却不乖乖待在院子里吃小米,不管墨曦到哪牠就跟到哪,这时只见牠用力一跃,便跳到桌上来,一边和墨曦抢着盘中的瓜子吃。
好嚣张的鸡!
「同样都是公鸡,有现成的何必舍近求远?」十二的眼光往红色公鸡那儿瞄一眼,只见十八彷佛有灵性,立即瞪起一双像要喷火似的眼,朝他咯咯乱叫。
「十八不是家禽,牠是来陪我的。」说着,她还替十八剥起瓜子壳来。
好吧,有人养犬养猫养鸟,从前还听说有养蜥蜴蟒蛇,养只鸡来逗逗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了。
没想到这次她一出门,却一夜未归,他是习武之人,捱两顿饿不算什麽,只是让人担忧起她的安危。
墨曦长得并不差,应该说十分好看,弯弯的柳叶眉看出她性格淡泊,眉毛底下一双凤眼有些慵懒的娇俏,白皙乾净的瓜子脸虽然脂粉未施,但那水灵的模样却是怎样也无法抹煞。
十二一夜难眠。他并不是急躁之人,也知道天色已暗,虽然他到过别座山头,但却没去过镇上,明白自己盲目找人不会有结果,但心里就是惴惴不安,怎麽也不稳当。
隔日一早,天才刚亮,院子里的鸡第一声啼叫,便瞧见十二大脚跨出,走出屋子。他原想到镇上找她,不料,才踏出大门没多久,便见到墨曦一人独自走在回来的小路上。
早晨日光未明,若不是他视力极佳,怕也认不出她来。她一个人与十八一只鸡走在晨露微湿的泥地上,步伐慢条斯理地往家中方向走。
他想也没想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这才见到她双腿受缚,一条沉重的铁链两端綑着她的左右脚。
他大惊,「这是谁做的」
墨曦的神色也失了平时的闲适,双眼中净是掩不住的疲态,「谁做的都不重要,可以先让我回家里头吗?」
十二不再多话,一个弯身便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家中,他一转身就到柴房取来斧头。
「你想做什麽?」
「当然是砍断铁链。」
「省省吧。」她淡淡苦笑。「他说这是上好熟铁制成的,一般刀斧砍不了。」
十二没问那个「他」是谁,他一看就知道这链子不是寻常铁链,虽是下等寒铁,可一般的刀斧绝对是砍不断。
但,加上他的内力就不见得了。
「去拿我的纸笔来。」她说。
这时候还要纸笔做什麽?十二不理她,握着斧头暗自运劲一砍,铁链 的一声断成两截。
「呀—」墨曦见到铁链一断,突然间精神都来了。「他骗我!」
他两三下便替她卸下脚上铁链。「到底是谁抓走你的?」
墨曦不理他,既然双脚行动俐落了,她便开始以十二从没看过的神速动作收拾东西。
「墨曦姑娘……」
「你不是说喜欢待在这里吗?那这屋子就送你了。」
他一愕。「那你呢?」
她朝地上的铁链瞄一眼,「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十二不知道她发生什麽需要逃命的大事,不过既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能毫发无伤的逃开,那麽那件逃命的大事绝对不会比他的大条。
只是她若走了,他留在这里也没什麽意思。
「墨曦姑娘救命之恩,十二没齿难忘,若墨曦姑娘有任何需要,十二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墨曦眨眨眼,直白地问:「你这是以身相许?」
没想到她会这样调戏起他来,他突然一下红了脸,一时不知该说什麽。
「也好,许就许了吧。」墨曦忙着收拾东西,没把他的窘状放在眼里,「那你快去把我库房里的画箱搬出来,那里面是画画用的油浆跟纸笔,小心点。」
都要逃命了,带那个干麽?可十二虽然心有疑问,身体却比脑袋更自动,没三两下便来到库房,看见里头果然堆满七八个画箱。他孔武有力,动作轻巧,一下子便将所有画箱搬到屋外。
此时,屋外也停了一辆双头马车,十二看了不禁又一愣。他从来没见过她这里养了两匹骏马,更别说在这天色未明的小山村里,她是从哪里弄来的马车?
阳光才微微露出脸来,墨曦便收拾好所有行囊,十二正惊讶马车哪里来的,她便又催促他将行李统统搬上车。
她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些衣物外大多是画,她说那是吃饭的家伙,必须谨慎放好。她把一卷又一卷的画放在箱子里,他算了算,八成塞满了两大箱画轴。
「十二,你会驾车骑马吗?」
「会。」十二才应了声,却突然想到他这回答也太快了些,他现在是失去记忆的人,没道理知道关於自己的事。
「那就交给你了。」墨曦也不多加猜疑,弯身抱起十八便迳自钻进车厢里,「记住,出城前千万别回头,也别跟我说话。」
他往里头问一句,「你不回来了吗?」
只听得车厢内传来轻轻的叹息声,「回来做什麽呢?」
既然不回来了,十二就有他的打算,他抓了几把乾稻草放在屋内几个角落,接着掏出怀中打火石,再将火苗点燃。
「十二,你……」当她看见车窗外窜出的火光,墨曦惊讶地望向他。
「既然不回来了,就做得乾净,别让追兵赶上。」
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墨曦不再多话,掩上了车帘。
第二章
十二一个起鞭,马车便疾驶在山间小路上,让他讶异的是这两匹马看似瘦小,脚程倒挺快的,没三两下便出到镇外。
马车才刚出小镇没多久,迎面便来了四五匹快马,迅速自他们身边疾驰而过,马背上的人身穿墨黑色家服,马鞍上刻着一枚斑虎的图腾,一行人神情严肃着急,只顾着往前奔去。
马匹刚过,就听见车厢内的墨曦轻声交代了他一句,「快走,别被追上。」
想来,他们这下是在避祸了。
十二暗自拉紧缰绳,不动声色地快速急驰,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便听见後头有了追兵。
拉车的马匹脚程快归快,但要比起後头追来的高大骏马,腿短的小马总是吃亏的,十二料想他们跑给对方追胜算不大,当下便将马车停至一旁。
「十二……」
「你待在里头,别往外头望。」
车才停妥,十二便一跃下车,一把抓起地上泥土抹了抹,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才转身朝来人一揖。
「各位大爷,有何贵事?」
「我们家黄老爷在找逃妾,住在这村里,他说她铁定会逃回来。」一个腰间插着短刀的大汉往马车一望,连说都懒得说,便要走向车厢。
十二看出他们的来意坚决,恐怕不往车厢望一眼是不会死心。他轻叹一声,动脚踢起地上一块小石,瞄准距他较近的那汉子咽喉—
啵的一声,那汉子连出声都来不及便向後一倒,死了。
接着,他再将另一块石子踢向那走去察看车厢的大汉,喀的一响,小石子击中脑门,接着飒的一声,几滴鲜血洒在泥地上,脑袋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这大汉也死了。
他不动声色地取下那两名大汉坐骑上的鞍甲,俐落地替自家马匹穿上新马鞍,接着跳上马车,敲敲车厢的小门。
「不碍事了。」
听见他的声音,墨曦松了口气,接着打开车厢前的小门,探出头来。「方才怎麽回事?他们追上来了吗?」
「没什麽。」十二见到她神色难得的慌张,手上还紧握着一把小剑,似乎打算有个好歹就要冲出去跟人一决生死的样子。「我打发他们走了。」
「打发?怎麽个打发法?」
「我跟他们说我家媳妇要生了,一夜难产,车里头血肉模糊的,打算趁天亮下山找产婆。他们一听,也不敢细查,还好心地送我们马鞍,说是上头有黄老爷的家徽,出城过关会方便些。」他往马儿一指,指着马鞍上的斑虎图腾。
原想自己的细心能换来她的夸奖,没想到墨曦淡淡向後一望,见到两名大汉倒地不起,一动也不动,便又看向他。
「你会武功?」方才她躲在车厢内屏气凝神,生怕有个万一,要随机应变,怎知外头什麽声响也没有,接着十二就说他们已经走了,她才觉得奇怪,一探出头,就看到那两个追兵已经被打趴了。
如果是一般人,动手起来绝对会有声音,可是十二手上什麽武器也没有,对方腰间可是还有挂刀呢。十二的速度应是快得让他们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可见双方身手有多悬殊。
「只会一点防身自保,出门在外,谨慎点总没错。」见她还是不说话,十二连忙大打悲情牌。「表妹,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表哥会些什麽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情急之下出了手,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怕她不信,他再补充,「他们只是晕了,没死。」
他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纯正良善之人,不过也非为非作歹之徒,通常只要人不犯他,他也不是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但照刚刚那情况,若不出手一下子将他们全杀了,只怕後患无穷。
「没什麽,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当初捡到他时,他可不是这般完整的模样,若是他真会上乘武功,没道理那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只是讨厌会武功的人罢了。」
居然……被她讨厌了?
十二赶紧为自己辩护,「都说是防身自保了……」
墨曦好似也不想听他解释,只朝马屁股後头瞧一眼,「你连家徽都弄到手了?」
「至少这样咱们一路上就畅行无阻了。」
这倒是。有了黄家的家徽,至少能护他们平安出城。
墨曦点点头,看来她得对十二另眼看待了,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力大无穷、动作俐落的汉子,没想到他还有点办法。
「为什麽要搬家?」虽然十二已能猜到大半,但还是希望能听她亲口说。
她简短地说:「避祸。」
「避什麽祸?」她的交友单纯,山村里来来去去就那些人,有什麽好避的?
「镇上有个人,想娶我。」
想来就是稍早那些人口中提的黄老爷了。「你不喜欢?」
她敛起眉,摇摇头。
十二从她的神情中猜到,这大概就是她昨晚彻夜未归的原因。
也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居然还将她拘禁起来一整晚,也难怪墨曦一个劲地想逃。
「他有权有势,说我孤苦无依跟了他也好,但我有手有脚,没必要靠他吃穿。他一古脑认定我得当他的六姨太,前一阵子游说不成,昨日见我一人在镇上落单,就绑我回去,打算明日洞房。我趁乱逃了出来,这下,小山村里也待不下了。」
「那接下来,我们到哪去?」
墨曦一阵沉默,双眼有些迷茫,他们匆匆离开小山村,却是不知道未来该到哪儿去。
看出她的茫然,十二倒是有个地方想去。
「去淘兰山好吗?」
她一怔,「淘兰山?」
「我的家乡在淘兰山。」师父说,当年他是在那儿发现他的。
淘兰山……墨曦的喉间有些苦涩,点滴回忆涌上心头,满腹心酸与悲伤。
她记得自己是从淘兰山来的,可是为了什麽离开呢?她不记得了。
当姑姑嬷还在世时,千叮万嘱要她无论如何千万别回淘兰山,岂知最後,她还是得往回走。
这个十二绝非一般人,她一见到他就知道了,他身上的印记是她刻的,她认得出来,他也是淘兰山来的。
也许,他真是她表哥也不一定呢!
见墨曦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他,十二倒是被看得有些古怪了。
「墨曦姑娘?」
没想到,墨曦突然又换上灿烂一笑,「表哥,看来你的记忆正一点一点的恢复呢,连我们的家乡在哪儿都记得。」
可恶,又着了她的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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