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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试阅] 阳光晴子《奴役皇商夫》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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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试阅] 阳光晴子《奴役皇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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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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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12 12:44: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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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22年03月09日
【内容简介】
小时候被骗,是她天真;
长大后被骗,是他技高一筹,亦是她甘愿……
童依瑾:小时候骗心,长大后拐心,看你怎么赔偿我?
朱礼尧:拿一辈子赔你可好?
在水浒城内,无人不知她童女侠童依瑾的大名,
她一手丹青能仿遍天下名画,一双慧眼能识古董真假,
更有着侠义心肠,偶尔打抱不平,锄强扶弱,
但、是,有谁知道她也曾经被人骗过呢?
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小朱子,她知道,报仇的时候来了!
从老色女的手中救下他后,开启了她对他的刁难──
从研墨、采露水泡茶到命他每天在城中闲晃,为她蒐罗新菜色,
她使尽全力欺负他这看起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谁让他小时候不学好,明明承诺会找人来救她却食言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这般使劲折腾,危急时刻他却以性命相护……
楔子 聪明的孩子
静夜中,一栋位于偏远山林的废弃屋子里,银白月光从唯一的铁窗洒入,空气中透着一股陈年霉味,隐隐可看出几名稚龄男童女童或坐或躺,呈昏睡状态。
阴暗一角,小小人儿童依瑾却是清醒的,她也是唯一一个手脚未被捆绑的孩童,此时的她不似白日里与人贩子说话的天真,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着超龄的沉静。
蓦地,一个身影似毛毛虫缓缓挪移到她身边,她抬起头,适应黑暗的眼睛很快就知道靠过来的是另一个被绑的男孩。
他是人贩子抓来的孩童中,年纪最大,长相最好的,应该有八、九岁,浓眉大眼、悬胆鼻、菱形唇,想来长大之后肯定是个万人迷。
她觉得自己跟他一定是被绑来的孩子中最聪明的,因为他们一天只有一颗馒头跟水,在其他孩子像饿死鬼嗑完馒头喝水时,他只吃三分之一,等饿的时候再吃一半,随时保持着清楚的意识,不过要是绑匪过来了,他就会装出昏沉虚弱的样子。
「你考虑的怎么样?」男孩压低的声音略带沙哑,打断她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只要你帮忙我逃出去,我一定会回来救你,还有其他人。」男孩出言承诺,被抓来这么多天,他很清楚,眼下这看起来可能不到四岁的女童是他唯一逃离的希望。
童依瑾想翻白眼,将两只骨瘦如柴的小手一摊,「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算解了你身上的绳子,你也逃不出去。」奶声奶气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嫌弃。
「不,你一定能帮我。」
他语气很坚定,其他孩童面对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绑匪时不是害怕颤抖,就是不断哭泣哀求回家,可她却仰高头,没求饶没害怕,只跟绑匪交涉不要捆绑她——
「小人是个乞儿,平常沿街乞讨,老是有一顿没一顿,瘦巴巴,年纪又小,没人肯雇工,各位大人要真能把小人给卖了,小人还要感谢呢。」
当时,她一张小脸脏兮兮,身上发臭、衣服破烂,一双像黑葡萄的眼睛却亮澄澄,充满着感激与期待。
这话逗得那些高大凶狠的人贩子哄堂大笑。
「那你这娃儿走运了,若不是我们要交的货少一个,可不会临时抓你这个小乞丐充数。」一名人贩子笑说。
「那就是小人跟你们这些大人有缘,小人给你们磕头了,小人的未来就麻烦各位大人了。」说着,她煞有其事的跪下磕头,惹得那些人贩子又是哈哈大笑。
「你这些话是去哪里学的?说话这么逗。」另一名人贩子好奇笑问。
「小人是学另一位老乞丐爷爷,他每次只要这么一说,就有人朝他的破碗丢铜钱,小人就给他学来了。」
小家伙说话奶声奶气,却是有问有答,人贩子还真的没捆绑她了。
其实他也曾试着跟他们交涉,只要送他回家就赠予重金,但他们摇头,还意有所指,「你这货得卖得远远的,别想要逃,一旦起了那种心思,老子就先杀了你。」
这话让他明白,这次遇险是有人算计设局,不然他身边一直有很多人护着,怎么会不声不响地遭罪?等他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人贩子手中了。
看来他这条命早被人卖了,人贩子要将他卖得远远的,是为了多得一笔收入,他也不得不暂时安分,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特别注意小家伙。
绑匪一天只喂他们一次馒头跟水,但从不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为了不饿肚子,他们就得像狗一样趴着以口就食喝水。
但小家伙将馒头让给其他孩子,只喝水,由于她跟绑匪混的不错,所以能自由进出屋子,见几个绑匪吃肉喝酒,她就上前跪下,低头乞讨——
「大爷们行行好,小乞儿好久没吃肉了,给个骨头啃啃也行啊。」
绑匪若心情好,就真丢块肉给她,落到地上脏了,她拍也没拍就吃了下去;若绑匪心情不好,丢骨头给她,她也啃得欢快,看她像只小狗一样,绑匪大笑出声,又丢了块肉赏她,所以没吃馒头她也不会饿着。
他也注意到,绑匪给她的肉她并没有全吃,而是揣在胸口,当马车行进时,她会占据窗边位置,让阳光将肉晒成肉乾。
至于其他孩童,羡慕她的待遇却没胆学她,有人开口想请她帮忙或讨要吃肉,她明快拒绝,「自己去跟那些大人们说啊,我也是靠自己,他们人很好的。」
看起来不到四岁的孩童,也不知道经历多少磨难,竟成了这拍须溜马的模样。
他们人很好?亏她说得出口。
从被绑至今已经过了十天,人贩子将他们藏在马车里,一处一处的换地点,昨天更听到他们说,再过三天就要坐船,一旦到了船上,他要逃就更难了。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昏睡的孩童,再次压低声音请求。
「我帮你解开绳子有什么用?你又没功夫。」她低声回他。
「你有,绑匪们在等接手的船,这两天我们都会被关在这里,门是上锁的,但他们会放你出去取乐,也只有你才有机会能拿到钥匙。」
「我有功夫?」
「嗯,上一次,我们被关在一个山野村落,人贩子闲得无聊,开口说要火烤小孩,试试味道好不好?就笑闹着要抓你。我见你身形灵活的闪来闪去,还顺手偷了其中一人的钱包,说自己学了偷窃的好功夫,留着多好用,吃了多可惜。」他当时就靠在窗边看到了。
童依瑾懂了,难怪他对自己寄予厚望。那些绑匪天天逗她取乐,那一日心血来潮,架起火堆要烤她,她知道他们是开玩笑,但没烤个全熟,也可能烤个二分或三分熟,生命太珍贵,她只能逃,还只能小范围逃,若真逃开,那就死路一条。
几个大汉伸手抓她,她就像只小泥鳅,滑不溜丢的闪,但那不算是武功,而是现代的柔道、空手道、跆拳道及格斗,只是她人小没力气,半点功击力都没有,只能弯腰扭身,甚至攀到他们身上俐落闪躲。
唉,她就是个悲摧的穿越人士,穿成小萝利不说,还是个乞丐,至于原身的记忆半点也没有,顶着二十五岁的灵魂住在这不知几岁的小肉体里,悲!
「你先帮我逃离这里,回家后,我一定找人来救你,再帮你找到你的家人,若是找不到,我就是你今生的家人,绝对不离不弃,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发了毒誓。
黑暗中,童依瑾眨了眨眼,她知道这男孩看似狼狈,但衣着贵气,身上也透着股富贵气息,与其他孩童不同,家世显然不错,应该是长得太好看被抓来的。
她又想了想,穿到这古代,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而人贩子也不知会将她卖到哪里去,帮他似乎不坏,至少,吃香喝辣应该不愁。
思忖再三,她点头了,「好,我帮你,但你承诺的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们时间不多,夜深人静是最好行动的时机。
童依瑾抬头看了那大概有二百公分高的铁窗,上头只焊了两根铁条,空隙颇大,她瘦得皮包骨,要穿过去不难,那男孩约有一百二十公分,加上她的身高,再加上一把小凳,勉强能构得到铁窗,问题是,铁窗后方有什么能让她安全落地的吗?
第二日,趁着能离开屋子的机会,童依瑾刻意绕到后面,她一看就乐了,居然有好几大捆的乾草堆堆在窗下,真是天助她也。
当夜晚来临,其他孩童都沉睡后,她特别交代男孩待会儿要记得窗子下方垫一堆乾草,她从外面爬进来才不会摔疼。
朱礼尧希望她能一起走,但她却摇了摇头。
接下来,童依瑾站在他肩上,攀过铁窗,小心的摔落在屋外的草堆上,趁着夜色遮掩,小心翼翼地溜到门口,见门上铐着大锁,庆幸的是并未有人守门。
她白日时特别注意过,管钥匙的大胡子就睡在对面第二间屋子,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拉开窗户,只见烛火下,大胡子正呼呼大睡着,他负责保管的钥匙就丢一边的桌上。
她悄悄地从窗子爬进去,屏息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一块丢在床边的破毛巾,她拾起后将破布放到钥匙上,轻轻包裹住便一把抓紧,以防弄出声响,接着再次穿过窗户,将窗户关上,这才又溜回大屋子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锁,示意男孩快出来。
「跟我一起走?」他仍想劝她。
她摇头,「等我一下。」
童依瑾将门锁上,很快的将钥匙放回原位,再度回来后,让他站在屋后草堆上,她站在他肩上,攀着窗户就要钻进去时他突然轻声喊了她。
她低头看着月光下男孩那张俊俏的脸,听着他说:「那些人贩子不是善类,若是被他们发现是你助了我?后果堪虞,还是跟我走吧。」
「我跟你走,会拖累你的。」何况这是密室失踪,她有自信那些人贩子不会想到是她搞的鬼,不过她不忘叮咛,「你可一定要记得找人来救我。」
他知道他劝不走她,「好,一定。」他说。
她突然伸出小指头,道:「打勾勾,骗人的下辈子当小猪崽。」
闻言,朱礼尧顿了一下,表情略微古怪,但还是举高手,与她打勾勾。
月光下,她看到男孩袖口垂落,露出手腕内侧一个似月牙的红色胎记。
第一章 落难美少年
湛蓝晴空下,大魏皇朝位居东北边境的水浒城,一如往常的热闹喧嚣,妓院、赌坊、酒楼客栈等各种店家林立,街道上的摊贩更是无奇不有,有号称上好的古玩、藏宝图、珍珠宝石饰品、药材、毒药甚至解药,当然也有出售活物,马匹、五条腿的变种牛,或珍贵、或喊不出名称的小动物待价而沽,也有接任务的杀手或刺客行走其中。
更有人贩子在临街大道上按着年龄,将男女老少关押在不同铁笼里贩售,买家中意哪一个,人贩子便将货品带出铁笼,让买家品头论足后再行议价。
在这个被称为「黑市天堂」的古城里,没有违不违法的交易问题,也没有被禁售或管制的商品,这里只有一套规则——自由买卖,不问东西来处或去处。
水浒城是大魏国土没错,但内行人都知,淘宝楼楼主江霁才是统治这座城的老大,传闻他出身江湖草莽,曾是杀人如麻的恶霸,但也有另一传闻,说他是某个王爷外室所出,因为见不得光,成长后习武,杀光那王爷一家共一百多条人命后再逃到这里,建立自己的势力,可真相如何,无从得知,亦无人证实。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手中资金傲人,且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皆有,做着古董古玩生意。
他手下极多,多是从人贩子手中买来小小孩童,为了让他们听话,定时喂毒不说,一旦训练达不到要求,不是饿上几天这般简单,而是不给解药,任其毒发身亡,因此能留下来且安然长大的,都是其中菁英。
水浒城是出名的黑市,龙蛇杂处,而人一多就容易闹事,但地方官没胆量管,衙役也打不赢那些闹事的滋事分子,倒是江霁的手下有能耐制伏,因而老百姓们明知江霁那些手下是怎么养成,对江霁却不反感,反而视他为这里的地下知府、土皇帝。
因他过人手腕,水浒城的繁荣倒是不输天子脚下的京城。
大街上,人车熙来攘往,夏日阳光炽烈,一名少女走在路上,后面还跟着一个清秀小厮及一个圆脸丫鬟,两人手里都拿着一只宽大竹篮。
店家或老百姓一看到少女便眼睛一亮,有的跟她点头,有的向她弯腰示意,有的递了东西或小碎银给她。
少女均点头微笑,身后小厮跟丫鬟则快一步接过他们的东西,放在竹篮里。
少女一头长发束起,简单地系上蓝色丝带,身着一袭淡蓝束袖长衣,脚蹬长靴,腰上除了两只荷包、一条长鞭,还挂有一把精致插销的小刀,再无其他饰品,但那张巴掌脸极为精致,肤若凝脂。
「她是谁?怎么大家争相讨好?」有路人好奇发出疑问。
闻者皆笑,知道这人肯定是才来水浒城没多久或是刚抵达的。
「那是江爷身边的大红人。」一名中年男子就说。
会跑到边境城市的人,多是想来卖货或捞货,因而都做过功课,知道「江爷」指的就是这里的老大江霁,一个残酷冷血、年约六旬的精明老人,而这少女看来不过十四、五岁。
「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女?」路人摆明了不信。
那名中年男子瞪他一眼,「江爷虽狠毒冷血,对下人严厉,却是将她捧在手掌心。」
瞧男子仍一脸难以置信,那中年男子一股脑地说江霁对童依瑾可是比亲女儿还疼,又道,童依瑾本来是要被人贩子卖到青楼,但女孩机灵地秀了一手,能监识古董、仿画,后来江霁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算算时间,都十多年了,如今她吃穿用度可比亲生的都要好。
路人嗤之以鼻,十多年,当年这姑娘才几岁?唬谁呢!
「真的,童姑娘说了,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天天作梦,梦里有个女神仙教她,连名字都是女神仙取的。那时的她还是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个性溜,说话更溜,才四、五岁,能识字、写字,画画也行。我们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些年看下来,她可真没骗人,尤其那一手仿画简直神了,真假难辨。」
「真那么厉害?」路人还是一脸怀疑。
一再被质疑,中年男子火大了,「不信?那你就随便抓个人问,看是不是这样。而且在她身边当差的,都说她是世上最好的主子,明理又善良,从不打骂。」
两人对话声音不高不低,街角被人贩关在铁笼里的男子正好听得一清二楚,事实上,类似的话,他在这里几天,就听了几回。
一如过往,他希冀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他刻意甩动身上链条,弄得铿锵作响,希望引起少女的注意,但少女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人贩子气冲冲地走近他,吼了句,「闹什么闹,白长了那张俊脸!」
何三凶狠的往铁笼里朝男子抽一鞭,「啪」的一声,男子闷哼一声,手臂又多一道血痕,他浑身痛得发抖,泛着泪光的眼眸却是空洞。
见状,相貌粗犷的何三大为光火,原本看这小子长得俊,以为能卖出好价钱,没想到看走眼了,那双狭长凤眼是好看,但再看一眼就发现不对劲,呆滞无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瞎子、呆子。
最惨的是,他还像个女人,朝他咆哮一声就全身颤抖,怯懦得说不出话,火大拿鞭子抽他几下,硬逼他说话,才发现他竟有严重口吃。
「难怪你会被你家主子发卖,这种奴才见一次晦气一次,不卖出去还等着过年吗?呸!」何三吐了口痰,又气呼呼地踹了铁笼子一脚。
朱礼尧浑身颤抖得更甚,将头垂得低低的,拉杂的发丝遮了半张脸,也遮住他出色的脸庞。
何三骂咧咧地又抽他一鞭才转身走人,再次回到架高的台子上吆喝,「快来看啊,新到货,客官们往这里看,要美的、俊的、小的都有啊。」
何三沿街放置的铁笼共有七个,卖相佳的放在第一个,次佳的在第二个,依此类推。
朱礼尧虽然努力伪装成一个严重口吃的傻子,但何三还是想赌赌他那张出色的脸,因此,一开始便将他放在第一个笼子,但挑货的人又不是瞎子,连话都说不好的人能干么?长得再好看,一双无神眼睛也破坏美感,不意外的,几日过后,他落到最后一个笼子,若再卖不出去,人贩子就会以半买半送的方式将他往小倌馆送。
朱礼尧黑眸微闪,思索着下一步。
他抿紧薄唇,想到另一件更棘手的事,何三为了让他们听话,不敢向他人求救,每两天就喂他们一次毒药,那毒不会让人马上死去,但人贩子为了让他们害怕,不敢动念逃亡,不惜牺牲一个货品,让他们看看毒发时垂死挣扎的模样。
那是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痛苦哀号着向人贩子跪地求死,未果,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往墙上猛撞,至头破血流,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生生撞死自己的狰狞哭吼,让其他待价而沽的人脸色青白交接,有人吐了、哭了,再来的日子,众人认命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显然已失去了求生的希望。
但朱礼尧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认命。
从白日到黑夜,这个城市没有一刻是安静的,入夜后依旧灯火通明,有些摊位、店家关了门,但更多店铺开张做生意,人潮汹涌不断,一样喧嚣热闹。
关在铁笼里的男女老少也终于等来一天中唯一的一餐,一块乾饽饽及一碗水。
朱礼尧只喝水,忍着饥饿,将那块乾饽饽藏在胸口,打算在明天为自己拚搏一次。
夜深了,转眼又天明,吵嚷喧嚣依旧,朱礼尧绷着神经,等待着某人到来。
时间缓慢流逝,过了许久、许久,蓦地,一阵骚动声传来,他眼睛也蓦地一亮。
透过刻意垂落遮眼的发丝,他再次看到水浒城的大红人,少女的打扮与昨日差异不大,只是换了玄色发带及衣裙,那双灵动明眸依然熠熠发亮。
店家及老百姓都围上前去,有几人更是溜须拍马,开口尽是奉承,将一些吃的、用的往她身后随行的丫鬟、小厮手里送。
他待在人笼多日,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在这里生活,一旦碰上什么棘手事,藉由童依瑾往江爷那里说上一说,十有八九都能解决,而且她最好说话,不像江霁的其他手下,贪得无厌,要钱、要女人才肯帮点忙。
若说江霁是水浒城的老大,童依瑾就是最善良的仙女或侠女。
好玩的是,童依瑾曾公开表示,她的个性离仙女其实很遥远,但当侠女很可以。
朱礼尧低头透过发丝间隙看着她,一手抓着乾饽饽,屏息等待着她经过,蓦地,一个女人刺耳的尖锐笑声响起——
「这个男人拉出来给我看看。」
这声音引起附近的人的注意,看见说话的人是谁后,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这个好色的男人婆怎么又回来了,不是离开了?」
「可怜!落入她手的男人哪个不是体无完肤,横着被抬出来的。」
「杜婆娘就是个变态,以折磨男人为乐,还要折磨到死才肯歇手。」
「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祸害人,怎么又回来了?被她看上真倒霉。」
「反正这里从来不缺『货源』,她又不傻,怎么不回来。」
朱礼尧也听到了众人的谈论声,但他无暇他顾,眼见对街那英气勃发的少女正要走过,他立刻将手伸出铁笼,将硬饽饽用力朝她扔过去,然而那硬得像石头的饽饽却落在街道中央,淹没在车阵中。
接着,他就发现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甫纳闷,一道影子便落在身前,正巧为他遮蔽刺眼阳光。
铁笼前方站着一个徐娘半老的三十多岁女子,三角眼、塌鼻,还有一张涂得艳红的唇,眸中含笑的上下打量他。
「何三,就这个,快点。」
杜三娘看着何三将那浑身颤抖的年轻男子扯出铁笼,再拖行到一旁的台上,刻薄脸上的笑意更深,三角眼更见淫意,还吞咽了口口水。
见状,朱礼尧不由得抿紧了薄唇。
「何三,把他脸擦一擦,让老娘看清楚点。」她着急地说。
生意上门,何三笑咪咪的拿了干净毛巾粗鲁的猛擦几下。
「行了,老娘要了!」
杜三娘过于兴奋的尖锐笑声在吵嚷人声中突兀地袭入众人耳膜,将周遭众人的目光吸了过去,也成功地吸引了对街的人,包括被一群老百姓簇拥着前行的童依瑾,都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到人贩子那边。
架起木台上,一名衣着破烂的男子正跪坐着,粗犷高大的何三粗暴的揪着男子束发,迫得他不得不仰头对人,露出那张被擦干净的脸庞。
「哇,这男人长得真好看。」
「前几天就看到了,但以为是瞎子,眼睛都不转的,我有印象啊。」
众人议论纷纷,此起彼落。
「姑娘,是杜三娘,她又要害人了!」丫鬟小芷气呼呼的大叫。
「真的是她,她回来了。」小厮宁晏也皱起眉头。
两人齐齐看着对街被杜三娘东摸西摸的男子,火气更大了,当然,他们对人贩头子何三也很厌恶,因为他们也曾是被他手下拐卖的贩售商品。
童依瑾的脸色也不好看,这古代,至少在水浒城是没有人权,地方政府只是装饰用,真的能立规矩的是黑市老大江霁。
她是小萝莉时,人微言轻,可就算现在成为了江霁左右手,她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人权论在江霁耳中就是个天大笑话。
何三的货源来自四面八方,她就算想买也买不完,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寻常上街便尽可能地不往人贩子的方向看。
不过,这些人若是卖给人家当苦力或丫鬟,至少还活着,可落入杜三娘手里,那就必死无疑咯。
杜三娘是性虐高手,喜欢在床上将男人凌虐到体无完肤,不死不休,明明自己都已惩治过她了,没想到她还是死性不改。
童依瑾抿紧粉唇,眼睛再次落到男子脸上,忽地眉头一皱,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再次打量,就见杜三娘扯动男子戴着镣铐的手,道:「这手更好,真好摸啊,哈哈哈。」
男子试着甩开杜三娘轻浮的魔爪,抽口扯落,右手腕内侧一个红色月牙胎记顿时映入童依瑾的眼中。
瞬间,一张小了几号的俊俏脸庞同时划过脑海,童依瑾眼睛倏地瞪大,好啊,原来是每每想起就气得她牙痒痒,在心里诅咒千万遍的小骗子!
她咬咬牙,三步并作两步的穿过对街,小芷跟宁晏一愣,连忙追过去。
此时,台上的何三突然火冒三丈的咆哮出声,「装,真能装!老子还真让你给骗到了!」说着,他恨恨踹出一脚,朱礼尧痛得眉头一皱。
何三又想踹第二脚,但杜三娘怎么可能再让他得逞,动手出掌,她也是武林中人,这一掌让何三抱着肚子跌坐一旁,痛得直喘气。
「这是老娘的人,谁准你伤他!」她色眯眯的伸手抚摸朱礼尧俊俏的脸庞。
朱礼尧真的想吐血了,刚才他怎么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她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就往他的胯下抓,他震惊之余,多日的伪装自然也跟着破功。
他嫌恶地想避开那如蛇般的手,却引来杜三娘更愉快的笑声,「哈哈哈,好,真好。」
杜三娘的右手舍不得离开他出色的容颜,一边放肆的抚摸,左手则兴奋的要掏银子。
众人皆知,最后的人笼子是人贩子的滞销品,不需出价,定价三两,这也是何三气急败坏的要狠踹朱礼尧几脚的主因。
穿街跑过来的童依瑾眼见杜三娘的色爪一路往男子的喉结摸下去,再往衣襟里钻,受不了的扬高音调,「这男人我要了!」
「哪个想死的敢抢我杜三娘的男人,是嫌命太长吗!」
眼中只有美男的杜三娘神情倏地一冷,想也没想的将手中的鞭子就往声音来处抽去,「啪」的一声,鞭子却再也扯不回来,她猛一回头,却见鞭子被人一派轻松地抓在手里,再抬头,就见童依瑾澄澈如星的明眸正含笑看着自己。
她脸色丕变,「童、童姑娘……」
杜三娘在城里也住了十多年,等于是看着童依瑾从一个小女娃慢慢蜕变成眼下的大姑娘,童依瑾不仅有一身好武功,连嘴皮子也无人能敌,得理不饶人,字字诛心又针针见血,而且只要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她绝不罗唆,直接动手。
水浒城的老百姓喊她是仙女或侠女,但在她手头上吃过亏的人只觉得她像活阎王,该狠的时候比谁都狠。
杜三娘纵然再不甘心也不敢跟她抢人,她身后的人可是江霁。
朱礼尧暗暗吐口长气,没想到峰回路转,老天爷总算善待他一回,他直勾勾看着近看更见倾城的少女。
童依瑾微笑的看着杜三娘,「别说我欺侮你老人家,这几个月你不在,但货还是帮你备着,你去找夏杰就行。」
杜三娘脸色尴尬,「童姑娘,我不是说不用麻烦您了?」
「我这不是对你好吗?怕你饥不择食,乱找男人。」她嫣然一笑,身后的小芷跟宁晏却忍俊不住的抖肩憋笑。
什么叫对她好,夏杰那里的货,说白了,就是江爷私牢里的死刑犯,皆是奸淫掳掠之徒。这座城市是黑市,也是犯罪者的天堂,有些坏人到这里依然抢杀奸淫,犯了江爷禁忌,私下抓了就进江家私牢慢慢刑罚。
那些淫犯不是老就是丑,杜三娘根本看不上眼,直言嫌弃,童依瑾却大剌剌的说——
「烛火一熄灭,男人不都长一样。」
杜三娘语塞,再次领教了童依瑾的毒舌,以后见了,能躲就躲,能不碰上就别碰上。
童依瑾没再理她,而是冷冷的瞟了何三一眼。
何三以凶狠冷血出名,但遇到童依瑾也认怂,头垂得低低的。
朱礼尧错愕,何三有多凶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在童依瑾面前却像只无害的小狗。
童依瑾让小芷付了三两银子。
看着掌心躺着三两银子,何三真心想吐血,但他能怎么办?咬咬牙,转身叫另一名手下将朱礼尧的手镣脚铐解了,再掏一瓶解药给童依瑾。
这是水浒城一些见不得光的行业,拿来控制人的方法,像是人贩子、妓院、小倌馆,还有江霁的淘宝楼,淘宝楼是拍卖场,也是专门训练手下的场馆,这些地方买下的人通常都不太听话,只得用毒逼他们不得不听话。
「难得喔,童姑娘买了男人。」
「那是极品货,童姑娘的眼睛多利,仿得再真的假古董、古画,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挑男人的品味怎会差!」
老百姓见状,有惊讶也有见怪不怪的,但这绝对是个大消息。
童依瑾买男人了!
这个消息迅速在水浒城的大街小巷传开,原因无他,这些年来,她也会从何三手里买人,但多是孩童,如今在她身后伺候的小芷跟宁晏便是,但她从未买过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再者,江霁视她若亲女,巴结奉承的人自然多,钱财有人双手捧上,又打探到她自小就特别爱看俊俏的少年郎,便投其所好,搜集美少年送去伺候,但都被原封不动的送回,理由是,她年纪小,只喜欢看。
但她自己买了相貌出众的男奴,不就是宣告她长大、想男人了?因此,不少有心人又蠢蠢欲动,派人出去搜集美男。
童依瑾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出手,会让人起那么多心思。
她住的宅院位于朱崔桥旁秦南巷的院落,取名「瑾园」,占地极广,不只有亭台楼阁、假山造景,更有湖泊绿柳、九曲长廊和小桥,园中种植几株青松翠柏,处处透着一股闲适。
童依瑾主仆一行直接回到主院立雪斋,宁晏则带着一身破烂的朱礼尧往他屋子去。
朱礼尧长相好,府里奴仆,不管老的小的都看直了眼,就连男人婆的小芷也是看得脸红红,让心仪她的宁晏很不爽。
因此,一进屋子,充满危机意识的宁晏指挥另一名小厮在浴桶里注满水后,挑剔的看着朱礼尧脱光后的身材,瘦归瘦,还有不少道鞭伤,但那肤质白得刺眼。
他不爽的撇撇嘴,宣示主权道:「宁哥哥我先跟你说,小芷是我未来的媳妇,你最好不要对她起什么心思。还有啊,咱们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你一定要好好做事,快洗,洗了上药后,还要去见姑娘呢。」
朱礼尧点头,他比较好奇的是何三及杜三娘对少女的态度,他看得出来宁晏是个话痨,开口便问。
宁晏眼睛陡地一亮,「你不知道吧?杜三娘对男人是怎么凌虐致死怎么来,姑娘说那叫性变态。姑娘心善,就想法子让她去凌虐别人。」接着便将江家私牢的强奸犯供给杜三娘「无限享用」的事先说了。
再说到何三,当初童依瑾直接将他绑成粽子,嘴里塞块布,趁着夜色,将他拎到杜三娘的屋檐上,拿开瓦片,让他全程目睹杜三娘怎么凌虐男人到死,再告诉他,日后只要他敢再把货卖给杜三娘,就会直接将他绑着送给杜三娘,让他好好陪她玩。
那是三年前的事,那一夜过后,何三病了半个月,再来,明里私下都不敢再卖货给杜三娘。
「但好了伤疤忘了疼,时间一久,某人忘了,也可能心存侥幸,才有今天的事。」宁晏哼了一声做了总结。
朱礼尧对未来命运更乐观,如此聪敏女子,应该愿意帮他。
三两下洗净自己,宁晏拿了药,叫朱礼尧自己能擦的地方擦了,这背后,他勉强出手帮着,弄了好一会儿,穿妥衣服,宁晏就领着他往童依瑾住的立雪斋去。
一路上,宁晏见丫鬟婆子一看到身旁打理好的朱礼尧,脸红红的都要迈不动腿,他真心不爽快,自己长相偏清秀,不似这新小厮即使一身布衣也透着一股过人气质。
但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落入人贩子手中?
片刻之后,两人进入陈设奢华的正厅,朱礼尧一眼就见到慵懒半躺在木榻上的童依瑾,她肤质剔透,一双澄净明眸望着窗外的天空,似陷入沉思之中。
「姑娘,他来了。」小芷轻声提醒。
童依瑾回过神,这才坐直身子,细细打量他,也不知道被人贩子抓了多久,偏瘦、气色不好,却让他生出一种病态美,妥妥的一朵花美男啊。
认真再看,他的五官与幼时并无太多变化,身高超出一百八,在她那个时代,绝对是男神来着,可惜了,就是一个不守承诺的小骗子!
当年,在人贩子眼中,他演了一出完美的密室逃脱,人贩子气得频爆粗口。
他们虽然没有怀疑她,可对她的优待却从此消失,她被绑住手脚,不再有另外喂食或走动机会,上船后,更因为几个孩童晕船呕吐,他们索性喂了迷药,那种睡得不知天黑白昼的日子太可怕了。
人贩子最后将她带到一家青楼,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对她品头论足,还检查她的牙齿,冷冰冰的双手摸光她小小身板。
她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她得让人贩子相信她的价值绝对不止老鸨开出的五两,于是在那间屋里,什么是赝品,哪个又是真货,她娓娓道来,震惊了一帮子人。
接着,她又在人贩子要求下念了一段诗,再写字,诳了一段谎,说这都是梦里一个女神仙教的,人贩子还真信了,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矮不隆咚的小乞丐,哪里懂这些呢。
事后,人贩子带着她来到水浒城,这里什么都能买,什么都能卖,她看到有人会缩骨,藏身于不到一见方小箱子,也有人天赋异禀,能吸铁器、吞吃铁钉及玻璃。
这些奇人价格都好,买下后,被当成礼物送到一些权贵府中,宴会时表演充当娱乐。
而她,原本也要上台竞价标售,但在看到一个古董要上场竞标时,她直指那是仿冒品,幸运的入了江霁的眼,她便努力推销自己有仿画技能。
江霁让她展示,但她太小了,小胳臂要仿画,力道不足,但仍看得出她的确有两把刷子。
江霁这才真的收下她,他让她学功夫,那是一段悲苦岁月,每日都要蹲马步、打桩、提重物练臂力、脚绑沙袋,但一切都值得的,如今她也算是武功高手,可每一次咬牙苦练时,她就会想到小骗子画的大饼。
她以为她可以混吃等死的当米虫,结果呢?气得她诅咒他成为食言而肥的大胖子。
幸好,今日证实了地球果然是圆的,他不就落入她的手掌心了!
一想到这,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她容颜也没有太大改变,瞧他样子就是没认出她,可见当年就是空口说白话!她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
小芷跟宁晏互视一眼,主子明明看得目不转睛,怎么突然就哼了一声?小芷不懂,要她一整天看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也没问题。
朱礼尧只觉困惑,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上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有那么多的表情变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气得牙痒痒的。
他想了想,「朱某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拱手行了一礼。
朱某是吧?她挑眉一笑,「别谢!我买下你是放在身边伺候的,本姑娘先给你赐个名,日后好叫人,嗯,就叫小朱子好了。」
宁晏听得一愣,而活泼的小芷立刻「噗哧」一声笑出来,「姑娘,这听来不男不女,像在叫太监。」
没错,就是故意的,这才连问他名字都省了,叫一次小朱子出一次气,没叫他小猪崽已是手下留情。
然而堂堂男子怎么能被如此称谓,朱礼尧浓眉一皱,挺直身子道:「朱某不愿意,朱某会落入人贩手中实乃一言难尽,若姑娘肯放我走,我可以付你上百倍酬劳,不,只要你开出的任何条件,我都能满足。皇天在上,朱某绝不食言。」
这番话狂妄至极,但小芷、宁晏都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光他那脸蛋及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场,在在都指出他出身富贵人家。
绝不食言?童依瑾站起身,从容地走到他身前,却不禁愣了愣,她居然只到他的胸前?这少了点气势啊……
于是她马上又回到榻上,抬起下颚,不屑道:「你这话本姑娘听多了,买回来的奴才全都诳称自己多有身分,最后都骗人。」
口说无凭,朱礼尧也明白,便道:「姑娘可派人跟着我回去,我已失联月余,家人担心,听闻姑娘良善……」
「良善又如何?我买下你,你就是我的奴才。」她直接打断他的话。
竟敢又来诳她!当时年纪小,内在灵魂可不小,是谁承诺会救她、视她为家人?画了个超级梦幻大饼给她,然后呢?呿,她要再被他骗一次,她就是个白痴!
朱礼尧对她的信任感还不足以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分,毕竟这里是著名黑市,恶名昭彰的江霁是土皇帝,万一得知他的身分,谁知道他会对朱家开出什么条件?他不能冒险,但不说明身分,她又怎么肯帮他?
思忖再三,他有了决定,「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身分,请姑娘屏退其他人等。」眼下,他只能赌她是真正的好人。
他话一出口,童依瑾瞬间就笑了,她慵懒起身,再次走到他身前,抬手拍拍他肩膀,「小朱子,本姑娘对你的身分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既然那么不好说,你就别透露,好好干活就好。」
「没错,谁想知道你是谁啊。」小芷没好气的说。
宁晏也不舒服,说什么天大的事他跟小芷还得避开,他谁啊?
童依瑾看着不悦的小芷跟宁晏,嘴角一勾,转身走回榻上,「城里买人的老规矩,你们别忘了定时喂小朱子毒药。」
被点名的两人顿时一愣,诧异对视,又齐齐看向脸色丕变的朱礼尧,姑娘买回来的奴仆从没喂毒,怎么因他破例?
朱礼尧本以为有个良主,可以挣个自由身,没想到还要被继续喂毒,神情瞬间一冷,「看来外传姑娘良善,名不副实。」
小芷一听这话就怒了,上前一步,叉腰道:「你怎么说话的?敢对姑娘……」
「没事。」童依瑾挥挥手,小芷噘起红唇,闭上嘴巴,后退一步。
童依瑾知道他不满,但她比他更不满,「宁晏,带小朱子下去熟悉环境,明天就让他干活,」顿了一下,想到他身上还有鞭伤,「算了,就让他先跟着你。」
跟着他?那不就是在姑娘跟前伺候,这是别人等都等不到的肥差,既是如此看重,姑娘怎么又要喂毒?宁晏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小芷也不懂姑娘的安排,便皱着眉头想,会放在眼前,自然是姑娘爱看帅哥,那特别喂毒是怕他跑了?这般一想,小芷就觉得自己猜对了,随即就小声说给宁晏听。
宁晏恍然大悟,姑娘说过帅哥就是长得好看的男子,是补眼睛的天然营品。
这论调,他们其实是有听没有懂,不过他们打从心底认为,姑娘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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