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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试阅] 米恩《他和她的秘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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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重生后夫君转性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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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5 09:24: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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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8年4月20日
内容简介:
虽说便宜没好货,但东区精华地段整层公寓只租八千元,
离公司又只有五分钟脚程,急着搬家的她当然赌它一把,
谁知这一切竟是房东好友擅自作主,逼得她得和刚回国的房东同居?!
孤男寡女不说,对方还是刚买下她任职的广告公司的新老板,
为了保住她的饭碗和温暖的狗窝,她……「非常乐意」做他室友,
只是这家伙是个难搞的工作狂,连她在客厅看电视都会嫌打扰他,
又成天抱怨她把家里弄得超乱,根本是脏鬼……哼,不爽不要住啊!
不过他说归说啦,仍不厌其烦的打扫、帮忙杀小强,
还莫名拖她去百货公司,包下她爱用品牌的所有保养品给她当加班费,
甚至她吃坏肚子,他大手笔放她一个月的假,天天亲手做饭给她吃,
当她习惯了他的存在并对他深深依赖时,他更吻了她以示喜欢,
就在她沉浸被宠溺的幸福中时,有个女人突然闯进她和他爱的小窝,
手上不只有钥匙还有与他的亲密合照,更拿出喜帖自称是他的未婚妻……
内容简介:
为了给抚养自己长大的院长妈妈“报仇”,季可儿奋不顾身设计那个传闻中的冷面总裁顾斯墨。
可貌似她的陷害并没卵用,反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
顾斯墨,你必须马上去**自首!” “哦?我记得领证应该是去民政局吧!”
“你!无耻!” 某人邪魅一笑,欺身靠了上来。 “不如你亲自试一试,看看我的尺度在哪里?”
楔 子
这是关苡凌目前最满意的房子。
位於东区的精华地带,周围十分热闹,应有尽有,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玩的、用的,琳琅满目,对关苡凌而言,这无疑是她看房一个礼拜以来最满意的房子。
等她再看见社区的管理和屋内的状况後,原本的心动变得更加坚定。
一层一户的管理,让它的隐私加分,优雅简约的装潢,没有多余的奢侈品,却散发着大方俐落的气息。
这房子完全就是依照她心目中的家而打造,压根让她无法抗抵,几乎立刻就要签约,然而……
「你再说一次,租金多少?」掏了掏耳朵,关苡凌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次。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帅气的男人,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精瘦的体型,一双桃花眼、挺鼻阔唇,看起来就像个模特儿。
然而这个男人的穿着品味却是一点也不模特儿,一件白色T恤、一件牛仔裤,看起来十分简单也正常的穿着,怪就怪在上头的图案。
那白色T恤十分松宽,在她看来都能当长袍了,难为对方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硬是把这像布袋般的衣服给穿出时尚感,更怪的是T恤上头竟印了个大大的八卦图案,八卦图里面还不是普通的黑白太极,而是密密麻麻印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在她看来,应该是类似农民历之类……
更离谱的是他穿的那件裤子。
她见鬼的看着那件堪称鬼画符的裤子,那上头用红色的颜料画着类似符咒的图案,同样也是密密麻麻,让人看不出它是什麽玩意儿……
此时再听见这令人跌破眼镜的房租,让她忍不住再次询问。
「租金八千,押金全免,唯一的要求是主卧房不许进也不许动。」谢尹睿不厌其烦的说。
八千?还不用押金?!
确定自己没听错,关苡凌傻了,直觉反应就是这房子有问题!
缓缓的退了几步,美眸警戒的看着那关着门的主卧房,她非常小声的问:「你这房子不会是闹鬼吧?」那表情似乎她问得大声点,就会白日撞鬼的模样。
这问题让谢尹睿一怔,啼笑皆非,看见她眼中的惊疑,知道她是认真的,为免将人给吓跑了,只好耐心解释,「当然没有,主卧房不能动,那是因为这房子的主人有交代,至於租金,房子的主人也不在乎,全权交给我来处理,你也知道,这房子久没人住可是会坏的,会出租,也不过就是想让房子有些人气。
「但房子也挑人,磁场契不契合是最主要的原因,若不是看在你是辛未年出生,肖羊,与这房子的主……咳!房子有缘,我也不会把房子租给你,更不可能以八千块这种低价出租。
「当然,你若是不租,我也不会勉强,但你可要想清楚哦!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坪数、这样的价钱,在外头就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
说着,长指一伸,缓缓把桌上的租赁契约给收起来。
眼看他收起契约书,这一个礼拜看过的房子宛如跑马灯般在她脑海浮现,又想起房子的租约只到下礼拜,关苡凌立马飞扑拦截,用力点头,「我租!」
租了!管它是不是闹鬼,一个月八千块的租金,还不用押金,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房子,就算是被鬼压也值了!
见她点头,谢尹睿双眸微闪,嘴角一扬,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那好,我们就来谈谈细节——?」
第1章
莹白的雪花宛如细致的鹅绒般飘落在街上,为大地带来一抹纯净的色彩,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花渐大,不一会儿,入眼皆白,成了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景很美,为步调繁忙的纽约市带来一丝慵懒,让路上行人有了停留的理由。
然而这片罕有的美丽的四月雪景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赏,至少李奕廷就不是。
看着机场外逐渐增强的雪势,他俊颜略沉,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广播告知班机延後起飞的讯息,这让他的脸色更加凝重。
他喜欢按照计画行事,班机延误并不在他的计画内,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因素,他虽不悦,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拿出不离身的笔记型电脑,他开始处理公事,时间一分一秒的经过,终於,广播传来班机已可以登机的讯息。
李奕廷揉了揉眉心,抬起头,这才发现外头漆黑的夜色早已大亮,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知道他整整工作了一整夜。
伸展了下僵硬的身体,他将电脑收起来,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他拿出手机,当他看见上头的号码时,双眸闪过一丝无奈。
他不想接,但他知道,他若是不接,手机铃声将会响个不停,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认命的按下接听键。
接起电话,他尚未出声,电话那头已传来一串哭音——?
「廷,你不要我了……」
这话让李奕廷痛了一夜的头更加头疼,沉声说:「我怎麽可能不要你。」
手机传来啜泣的声响,不一会儿才又传来娇柔的嗓音,「那你为何不告而别?我一早起来没看到你的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慌……」
揉着额角,他耐着性子说:「我没有不告而别,我说过,我要去台湾,我有我的目标及理想,最少两年,最多五年,我就会回来。」
「五年?!」这时限让她暴走,顿时竟忘了哭,原本娇柔的嗓音瞬地拔高,「五年?!荣声明明跟我说一年!怎麽就变成五年了?!」
她那拉尖的嗓音,彷佛一记重锤,狠狠砸进李奕廷因一夜未睡而有些昏沉的脑袋,让他俊眉微拧,也从这话中得知某人说了谎,而这黑锅现在正由他背着。
忍着额角传来的抽痛,他说:「最久五年,并非一定,你不要担心。」
「我怎麽能不担心?」电话那头彷佛传来她来回走动的声音,接着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行,你都快三十岁了,怎麽还能这样下去,你去台湾五年,那我怎麽办?我可爱的孙子要从哪里来?!不行不行,你要走可以,至少先结婚,给我留个孙子!」
果然!
李奕廷额角一抽,再也忍不住低喊,「妈……」
「别叫我妈!」她反应激烈,气恼的说:「我十八岁就嫁给你爸,十九岁就生了你,我俩站一块,大家都说我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你这麽说不是在掉我身价吗?」
闻言,他额角又抽痛起来,「妈,我们在讲电话。」
谁知道他在跟谁讲电话?谁会知道这个声音比十八岁女生还要嗲的女人是他妈?
「不管!」许筠真任性的大喊,「不许叫我妈!」
李奕廷感到头愈来愈痛,最终妥协,僵硬的喊,「筠姊,我要搭机了。」
这声轻唤虽然很僵硬,但许筠真已经满意了,尖锐的嗓音一变,再次变得柔弱可怜,「廷,你不能这样,你说走就走,抛下我一个人,让我情何以堪……」
李奕廷觉得自己的忍耐已快到了临界点,却还是耐心的说:「筠姊,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
「工作?这里不能工作吗?你已经是『LEO』的副总裁,等到荣声退休,LEO就是你的了,为何还要买下一间倒闭的广告公司?和LEO比,那间广告公司压根儿就是根草,请个人管就是了,何必要亲自去?」
「你知道我对贸易兴趣不大。」
他主修广告设计,也一直对这方面有极大的兴趣,但LEO却是贸易公司,位在美国,规模还不小,可以说几乎垄断美国的贸易市场。
然而就算它规模再大,也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与父亲约定,在LEO待上五年,并在这五年内将LEO的业绩带上巅峰,只要他能做到这点,他就放他自由。
而现在,他做到了,所以他在台湾买了间倒闭的广告公司,打算从无到有,磨练自己的能力。
这事,他五年前便已开始筹备,只是他那任性的母亲压根就不接受。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告知她,却没想到父亲竟然坚持不到一天,便再次屈服在母亲的威胁下。
「兴趣不大有什麽关系?」许筠真仍不放弃,「你脑袋好,能力强,就算对LEO没兴趣,仍替公司赚了千万美金,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留在美国不好吗?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你喜欢玩创意,我可以叫荣声买下一间公司给你,何必去台湾?」
一连串的问话让李奕廷额角频抽,他可以对任何人发脾气,唯独对这个女人不行,因为她是生养他的母亲,偏偏他母亲十分任性霸道又自我中心,他根本没办法和她沟通。
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挂电话或装作电话没电,正巧有通插拨进来,这让他眉一松,立刻说:「有插拨,先这样。」
「什麽?是谁这麽不识相打电话来打扰我们?要是女人就赶紧接,如果是谢尹睿那小子就别接了!喂?喂——?」
将手机拿了老远,不管另一头不停叫唤的母亲,他动作极快的按下接听键。
「你何时到台湾?」
听着那头传来的声音,李奕廷唇角一勾,不得不佩服母亲直觉神准。
「班机廷误,後天早上到。」拿起电脑包,他走向登机门。
谢尹睿挑眉,「後天?後天我要去埃及探索金字搭的神秘,这一次我一定要搞清楚木乃伊千年不腐的玄妙之处,我怀疑这和风水有极大的关系,这一去没三个月是不会回来的,所以我没办法接你的机,你这麽久没回台湾,需不需要我派个人去接你?」
「不需要,」将登机证及护照递出去,他才说:「台湾计程车很方便,你只需要把我房子的住址传给我就行了。」
他的父母都是台湾人,不过已经领到美国绿卡,他自然也在美国生长,台湾他很少回来,但台湾毕竟是他的根,所以他在台湾买下一层公寓,想着若是之後回来也有个住处,但那公寓他只有看屋时去过一次,连住都没住过,更别提记得地址。
提到这事,谢尹睿愣了一下,双眸闪了闪,「地址我等等传给你,只是……我好像有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
「想起什麽事再和地址一并传给我,飞机要起飞了。」扣上安全带,他不等他回应,便挂上电话。
一夜没睡,加上母亲尖锐的嗓音,让他的额角抽痛不已,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下,终是按下了服务铃,让空姐为他送来一杯黑咖啡,待喝下肚後,他才感觉脑袋的涨痛舒缓不少,拿起英文报纸阅读,等待飞机起飞。
这段时间,关苡凌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要知道,一个月前,她还倒楣到连走个路都能踩中黄金,先是住了两年的房子因房东的女儿要结婚,不得不临时跟她解约,还要她在半个月内找到房子搬出去。
再来是她工作了两年的公司无预警宣告倒闭,顿时让她成了失业人员,两件事加起来,简直是晴天霹雳,令她傻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茫茫然,不知道该怎麽解决这两大难题时,原本已宣告倒闭,连薪水都发不出来的公司突然又宣告被人买了下来,更令人振奋的是,这新来的老板真是佛心来着,竟将原本的员工全数沿用。
这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是天降甘霖,宛如在沙漠快渴死时遇见了绿洲般,令人感动得痛哭流涕。
虽说新老板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可她至少不用当无业游民,光是这点,她便已经很感恩了,而解决了工作问题,就剩下房子的问题了。
说到房子,她更是不得不夸奖自己的眼光独到、当机立断。
八千块的租金,押金全免,全新的装潢、高隔音的设计,热闹的地段外加豪宅式的管理,这样的房子,八千块怎麽可能租得到?!
连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真是那天不小心踩到了黄金,走了狗屎运……
虽说刚开始搬进来,她还战战竞竞,想说会不会真租了个闹鬼的房子,某天半夜就被鬼压床,结果一个月过去了,什麽事也没有,别说是鬼了,就是一只小强都没有,她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开始她自由自在、放纵又肆意的生活——?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大哭大笑,只差没装台卡拉OK,每天高歌几曲,反正这儿的隔音好得没话说。
或许是老天看不下去她过於靡烂的生活,现在居然给了她一个特大号的震撼弹——?
瞪着站在门外的陌生男人,关苡凌整个傻眼,连手上的饼乾掉了一地都不晓得,半晌,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尖喊出声——?
「啊——?你是谁?!」
随手拿起沙发上吃了一半的零食,她想也没想就往那陌生男人扔了过去。
「你怎麽会有我家的卡片钥匙?!小偷?强盗?犯罪集团?不管你是谁,快出去!」
这是关苡凌搬进这房子一个月以来,头一次觉得这里的隔音该死的好得太离谱,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她叫破喉咙也没用的狗血经典画面……
想到这,她脸色一变,东西也不扔了,立刻拿了个抱枕抱在胸口,遮掩她没穿内衣的事实。
李奕廷不断避开那不停扔来的凶器,一双俊眉紧拧着,没出去也没解释,仅淡声问道:「这是南河路三十六号八楼?」
关苡凌戒备的瞪着他,听他准确的说出这儿的地址,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反而更加警戒的看着他。
得不到她的回答,李奕廷退了一步,直接望向门外的号码牌,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便直接进门,并顺手将门给关上。
不料这动作让关苡凌像炸了毛的猫,顿时跳了起来,一手抱着抱枕,一手握着电视遥控器充当武器,呈备战姿态瞪着他,「你、你你想干麽?!为什麽关门?!你快出去!不然、不然我就报警了!」
李奕廷无视她的威胁,仅冷眼扫了眼凌乱得宛如第三次世界大战後的客厅,然後二话不说就往主卧室走去。
瞪着那完全无视她,如入无人之境,自然得好像这是他家的男人,关苡凌简直看傻了眼,呆了半晌才想到该抗议,马上追了过去。
「喂!你怎麽可以随便进入别人家,快出去!我真的要报警了!」
李奕廷依然不理她,自顾自的拿出钥匙,打开主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动作再次让关苡凌傻眼,有楼下大门钥匙、家门钥匙也就算了,居然连主卧房的钥匙都有,这可就不是普通的闯空门了,有谁见过闯空门准备得如此齐全的?她想,只有锁匠才有这能耐吧……
关苡凌呆呆的看着他将手中的行李放好,拿出笔记型电脑充电,又去厕所洗了把脸,自然的做着这些对她而言十分匪夷所思的事後,她才猛地回过神,又问:「你、你究竟是谁?」
暂时洗去疲惫的李奕廷这才抬起双眸,正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一袭宽大的T恤长至臀部,盖住了里头的短裤,一副遮去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一头凌乱的长发用鲨鱼夹随意夹起,T恤上除了有多处洗不掉的污渍外,甚至还黏着饼乾屑。
他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拿起电话,拨给谢尹睿。
电话没有响很久,谢尹睿懒洋洋的声音便从另一头传来——?
「什麽事?想我了吗?」
李奕廷劈头就问:「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呃!」谢尹睿愣了一下才猛地大喊,「对对对!就是这事给忘了!我昨天就是要跟你说,我把房子租出去了!」
虽说早已猜到,他仍是沉下脸,「我一个月前就跟你说过,我会回来长住。」
「呃……我忘了……」
「我还说过,我的房子不租女人。」
「这……我可以解释。」
「还有,我要求租我房子的人,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惯。」
「……她没有吗?」最後一点,他问得很迟疑。
李奕廷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挂掉电话,然後又拨了通视讯电话给他,让他自行「衡量」。
看着那满目疮痍的客厅,谢尹睿倒抽了口气,怪叫,「这……这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现场?还是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遗址?!」
这话让犹在发愣的关苡凌回过神,这时她已经猜到眼前的男人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也就是她的房东,意识到这点,又听见谢尹睿那夸张的怪叫时,小脸腾地一下红了。
地上除了吃过的零食袋子外,还有散落一地的衣物,一路由玄关到客厅,高跟鞋、外套、衬衫、裙子……好在她没有裸奔的习惯,要不内衣裤说不定也会列在其中。
桌上更是恐怖,除了吃剩的泡面、饮料外,还有一桶吃到一半,已融化成液体的冰淇淋,饼乾屑什麽的就更不用说了,沙发、茶几、地上,食物各式各样、甜咸都有,甚至,地上还有饮料翻倒後乾掉的痕迹……
如此放纵的私生活,毫无预警的被人看见,还是长得十分帅气的男人们,就是神经大条的关苡凌也难得感到有一丝丝的丢脸。
在现场直拨让他看清现场的惨状後,李奕廷再次挂掉,重拨电话,淡声问:「现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呃……」谢尹睿有些傻了。
李奕廷的个性他很了解,是个对别人严格,自我要求更高的男人,他生活自律,虽说不到洁癖的地步,但刚才那惊鸿一瞥,别说他无法忍受,就是自己也不行。
现在他跟自己要解释?自己要怎麽解释?
脑袋瓜快速的转着,嘴里已经开始说着,「那个……你也知道,这房子得靠人养,有人住才有人气,关小姐不仅人气极旺,她的八字和这里的风水也是极合,让她租这房子,对房子好对她也好,房子好,你这主人的运势自然也就跟着旺,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谢尹睿可是国师的後代,眼光一流,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吃亏,至於关小姐个人卫生问题……喂?喂喂?奇怪,怎麽听不到声音,一定是金字塔里收讯不良,我什麽都听不到……听不到……」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谢尹睿无耻的装收讯不良,李奕廷俊颜一沉,又拨了过去,可那狡猾的家伙居然直接关机。
冷眼看着那进入语音信箱的手机,他索性挂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淡然的问:「姓名?」
他的问话让关苡凌回过神,下意识答道:「关、关苡凌。」
「李奕廷。」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没有罗嗦,直接了当的问:「你何时能搬走?」
这问话让她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男人要赶她走,立刻瞪眼抗议,「搬走?!怎麽不是你走?不!我不搬!」
她想也没想的拒绝让李奕廷再次拧起俊眉,在进屋的半小时後,第二次正眼看向眼前邋遢的女人。
他的眼神很犀利,像是在审视着什麽,那有型的双眸,既冷漠却又像跳跃着簇簇火苗般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偏偏,关苡凌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不仅大条,还不怕死,没等他回应,便又喊道:「就算你是房东,也该懂得先来後到的道理,我可是签了约的,租约可还有一年十一个月,要我搬,可以,一年十一个月後再来说!」
说完,便学他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只不过配上她那一身打扮,半点气势也没有,尤其是她胸前还抱了个抱枕,头上更夹了个歪歪斜斜的鲨鱼夹。
这话让李奕廷俊眉愈拧愈深,淡声说:「什麽条件,你说,只要你答应搬出去。」
关苡凌也拧起秀眉,跟他杠上了,「什麽条件都没用!这房子我可是付了租金也签了约的,我住得好好的,你一来就叫我搬,这压根没道理!」
开玩笑,这种狗屎运可不是天天有,她要是搬走,是要上哪里再找一个同样地段、租金低廉的优质好房子?再说,现在占理的人是她,她完全没理由搬。
李奕廷自然也知道自己理亏,虽然造成这麻烦事的人恶质的不处理,但他的房子确实已租给了关苡凌。
然,这是他的房子,没理由他将房子租给人,却要自己去租房子或住饭店,这不符合经济效益,他也不能接受。
於是两人就这麽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头,最後,还是李奕廷率先开口,毕竟他理亏在先。
「既然你不肯搬,那只有一个办法——?暂时同居。」
关苡凌被这话吓得退後三步,「同、同同居?!」
她马上将胸前的抱枕抱得更紧。
她的反应让李奕廷挑眉,上下瞥了她一眼,才又说:「你不搬,而这是我家,我更不会搬,既然都不搬,那只能这麽办,放心,我对邋遢的女人没兴趣。」
这话说的直白,让关苡凌一张小脸涨得更红,却不知是羞红还气红的,抿着粉唇说:「我不答应!」
开玩笑,她长这麽大别说和男人同居了,就是出去过夜都没有一次,这家伙居然想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疯了才会答应。
「不答应没关系,你可以搬。」他走出房间,打算到厨房倒杯水喝。
关苡凌跟了出去,「你这是强人所难!」
要麽同居、要麽搬走,这压根就是胁迫!
彷佛看穿她的想法,他淡声说:「这是协商,你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接受,那我们就约法三章;不接受,那你大可搬走,我会按照合约书上的违约金双倍补偿你,押金也可以退给你,你可以拿那笔钱再去找房子。」
至於这笔钱该有由谁吐出来,人选非常明显。
这话却让关苡凌梗住了。
违约金和押金?她签的合约上压根就没有什麽违约金跟押金,那合约就是佛心来着,专为她这被积欠了三个月薪水的穷人量身订做,换句话说,就是他愿意赔,她也拿不到,可相反的,倘若今天违约的人是她,她也不用赔偿一毛钱。
思及此,她突然冷静下来。
首先,要找到第二间让她如此满意的房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再来就是,她任职的公司虽说被人收购,但新老板下礼拜一才会进公司,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什麽变数,她不能保证她的工作是否能和之前一样稳定……
脑袋瓜子在瞬间转了好几圈,最後她决定,在工作尚未稳定之前,她不能冒险,她可不想再一次面临之前那蜡烛两头烧的窘境。
这麽一想,她再次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圆圆的大眼满是审视。
眼前的男人很高,足足高她快一个半头身,身形挺拔、五官深邃,长相非常帅气,并非时下那种花美男的俊美,而是阳刚味十足,浓眉大眼、刚毅有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光被他这麽淡淡的凝视着,她已倍感威胁,背脊不由自主的挺得笔直,努力提升自己的气势,虽说效果几乎没有。
两人就这麽对视着,再次僵持住,只不过这一回率先开口的是关苡凌。
「那个……」她清了清喉咙,才又说:「我方才仔细想了下,发现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虽然这房子已出租给我,但这之中似乎有些误会,导致你也没地方可住,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同、同居也不是不行,我同意跟你约法三章,但我也有我的条件,现在,先说说你的。」
见她突然放软态度,李奕廷挑眉,并未追究原因,而是拉开餐椅,动作优雅的坐下後,伸出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理石做成的餐桌,沉声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的卧房不能进,保持环境整洁,最後就是不许带人回来过夜。」
他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这让已在脑中列出十几个条例的关苡凌一愣,迟疑的问:「就这样?」
长指继续敲着桌面,他沉声说,「这三点,够了。」
狭长的俊眸淡淡扫向客厅的一片狼藉。
他的眼神让关苡凌一滞,挑起秀眉大声说:「这简单,我能做到。」
第一和第三点完全没问题,至於第二点……只要她肯,也是能做到的好吗!
李奕廷却没她这般自信,勾起一抹笑,轻声说:「很好,那麽只要犯了其中一条,我只能请你搬出去。」
「呃?!」这话让自信满满的关苡凌一愣,在看见他唇边那调侃的笑时,顿时瞪大美眸,「你、你少看不起我!到时搬的是谁还不晓得呢!」
说完,她扳起纤细的手指开始说着她的条件,「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同样不准进我的房间、不准带人回来。你的房间有一套卫浴,所以外面这套得给我专用;厨房谁开伙便由谁负责整理乾净;洗衣机的使用权分单双日使用,我一三五、你二四六;客厅可以共用,也因为是共用,环境的清理我们得共同分担;还有洗衣间、地板……反正就是一些基本的整理,就……我上半月、你下半月一人两个礼拜!这样好分配。」
一口气说完,她呼了口气,倒了杯水喝下,才接着又说:「一样,谁要是做不到,谁就搬出去!」
事实上,她要说的不只如此,但因为李奕廷的要求太过简洁,害她不好意思要求的太多,要不,她还真想连电视时间都分配一下,她热爱电视。
「可以。」他答应的很乾脆,站起身,在经过她身旁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麽,轻声说:「附加一条,虽然我对邋遢的女人不感兴趣,但我在家里时,记得衣着整齐,我可不想看到什麽不该看的东西,伤了眼睛不说,还得遭受魔音的摧残。」
他清楚记得他刚进门时,关苡凌那高八度的尖锐嗓音,他可不想再听见一次。
说完,他迳自走进房间,无视她僵直的身影。
直到耳边传来关门声,关苡凌才回过神,小脸倏地涨红,愤怒的大喊,「李奕廷!你这没风度的家伙——?」
第2章
这是关苡凌有生以来头一次失眠,就是考大学前一天她都没失眠过。
扶着抽痛的额头,她低骂出声,「可恶,那该死的男人……」
一夜没睡,她脑中想的不是别的,正是李奕廷那看似漠然,却十足没风度的家伙说的话,再来,就是头一次与男人相处在一个屋檐下的紧张感。
虽然感觉得出来李奕廷不像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男人,但她还是紧张了一整晚,因为房子隔音虽好,她听不到他在外头走动的声音,但她还是知道他的人就在外面,因为门缝下透出的微光。
而她,就这麽眼睁睁的瞪着那微光,等着看它何时会消失,谁知道居然一直到天都亮了,灯还没熄!
这让她不禁猜想,难道是她太敏感,其实外面根本没人,只是灯没关……
不管如何,她失眠是事实,瞪着镜子里那满眼血丝、脸色苍白的女人,她忍不住再次低骂,「该死!这让我怎麽面对新老板……」
今天对她很重要,正是那花大钱买下他们这间倒闭的广告公司的新老板到来的日子,而她却顶着这副鬼样子,是要如何给他一个好印象?
将口中的牙膏泡沫吐出,她又用冷水拍打憔悴的小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直到那苍白的脸都被她拍出些微红润,她才罢手,拿毛巾将脸上的水痕擦乾。
不行,她要振作,说什麽今天也得容光焕发,第一印象比什麽都重要。
想着,她忙振奋精神,用最快的速度替自己画了个完美的妆容,当然,眼下那两抹青影更是涂上厚厚的一层遮瑕。
接着她十分熟练的将一头微卷长发抓起一小撮编了个发辫,绑了个柔美的公主头,最後再用发胶将卷度抓出来。
仔细审视镜中的女人,确定没有一丝瑕疵,她才满意的离开梳妆台,走到衣柜前。
略过平时穿的T恤、牛仔裤,直接跳到平时上班才会穿到的洋装,她挑了件剪裁合身的白色背心裙,又拿了件淡粉色的小外套,将自己装扮得端庄大方,这才满意的走出房间。
没想到她一踏出房门,便堵到一面肉墙,害她下意识尖喊出声,「啊——?」
那尖锐的嗓音让李奕廷眉头一拧,「闭嘴!」
被他一喝,关苡凌这才想起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新房东、她目前的「同居人」,并不是什麽歹徒入侵。
脑袋一转过来,她马上赏他一记白眼。「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要吓她几次才甘愿!
李奕廷一双眉拧得更紧,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一言不发。
她拍抚着胸口,想绕过他,却发现这家伙像堵墙似的挡在她面前,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眸子正紧盯着她。
说实话,就算她对眼前这接连让她惊吓的男人没好感,却无法否认他是个帅哥。
昨晚情况特殊,她是知道他长得不差,却没细看,现在一看,她才发觉,眼前的男人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有型。
尤其是那一双眼,眼神深邃,漂亮得不似个男人,更重要的是,那一双会令女人意乱神迷的双眼,现在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一瞬也不瞬。
被一个男人,还是个长得如此俊美的极品男人这麽盯着,就是她神经再大条,也在这一瞬间感到脸皮发热。
但脸皮热,不代表脑袋瓜子也热,她不是花痴,自然不会以为他这麽盯着她,是对她有意思什麽的,於是她退了两步,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裙子?没皱!
外套?没脏!
包包?也没背反!
脸……
她伸手摸了摸,印象中她妆画得挺完美的,除了眼下那两抹青影遮得不怎麽完美,应该没有什麽不恰当的地方呀?
确定自己没问题後,她也拧起眉,反盯着他,「有问题吗?」
听见她的问话,李奕廷这才收回视线,淡声说:「没问题,只是好奇,一个女人的反差怎麽能这麽大。」
若不是那高八度的尖叫声没变,他还真没办法将眼前的女人和与昨晚的邋遢女人联想在一起。
关苡凌愣了愣,好一会才听懂这男人在调侃她,小脸一僵,咬牙说:「借过!」
臭男人!
可他没让,反而拿出一张纸,「这地址离这里要多久?」
她瞄也没瞄一眼,「你父母难道没教过你什麽叫做礼貌?你难道不晓得询问事情前,要加个请字?」
大清早的堵在她房门口,没敲门也就算了,还像尊雕像似的挡住她的路,现在连问个话都这麽的唯我独尊,这男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让他俊眉一挑,彷佛这时才发现自己确实没说请,而他一向知错能改,於是沉声又问:「请问,这地址离这里要多久?」
关苡凌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低声下气」,愣了一会儿,才有点尴尬的接过他手上的纸条,仔细看着。
这一看,她傻了。
这不是……她公司的地址?
揉了揉眼,她又看了一次,确定自己没看错後,她拧起眉,奇怪的望向他,「你为什麽要去这里?」
新进员工?厂商?客户?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有问题?」
「没!」她立刻否认,然後说:「这里离得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了……」说到这,她猛地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长短针好巧不巧指到七点五十五分,这让她脸色大变,惊呼,「可恶!要迟到了!」
说完,她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要跑。
偏偏李奕廷不是那种可以任人呼来唤去、任意指使的人,反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回,「要去哪里?」
关苡凌快疯了,又拉了拉,发现力气不如他,只好说:「你要去的地方刚好是我上班的地方,只剩五分钟就要迟到了,你要就一起去,不要就放开!」
闻言,李奕廷那双墨色的眼眸闪了闪,不再多言,跟着她的脚步一同离去。
关苡凌用尽吃奶的力气,总算赶在八点五十九秒时打了出勤卡,然後腿软的倚着放了打卡机的办公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好……没迟到。」
今天可是这个月头一天上班,她要是迟到,全勤就泡汤了。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才想到自己带了个拖油瓶,转过头要找人,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这让她瞪大眼,四处张望。
「人呢?」关苡凌绕着附近找了一圈,还跑到大门口找了一会儿,却怎麽也找不到,「怪了,人跑哪去了?」
已经上班了,她不好继续耽误下去,反正他这麽大个人,也不可能会不见,於是放弃找人,转身准备上班。
她先到厕所整理一头因奔跑而有些凌乱的长发,然後才慢悠悠的走进办公室,一进去,却发现平时十分欢乐吵杂的办公室,此时寂静无声,同事一个个正襟危坐,埋头苦干,早餐都没吃。
这情况让她失笑,扬声问:「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大家这麽认真?」
静。
一片寂静。
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众人依旧维持同姿态、同动作,动都没动一下。
这诡异的情形,若换成其他人早已察觉不对劲,要麽是闭上嘴,要麽是回座位上坐好,别当鹤立鸡群的那个。
偏偏,今天这个人是神经大条的关苡凌。
就见她眨了眨眼,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包包放下来,然後开始骚扰她的左邻右舍。
「侑伶,你怎麽了?早餐怎麽不吃?你不是说你脂肪虽然多,却像林黛玉一样禁不起饿,只要一餐没吃就会血糖过低,胃痛、头昏、四肢无力?那你还把早餐供在那做什麽?等着参拜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一片静默的办公室里却异常的响亮,清楚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里,这一刹那,办公室里不约而同浮起大小不一的抽气声,如果有人细听,就会发现,那是拚了命死死忍住的憋笑声。
若不是了解关苡凌那想什麽就说什的粗线条,身为当事人的朱侑伶,只怕早跳起来掐着她的脖子要她闭嘴,然而现在她连想辩解一下都不能,只能憋红了圆脸,侧着头,用眼角余光拚命的跟她使眼色。
如此明显的暗示,偏偏关苡凌完全没察觉,还奇怪的看着她,「侑伶,你是不是太饿了?你看你,眼睛都抽筋了……」
此话一出,有人再也忍不住,噗的笑出声,但很快就用咳嗽掩饰住。
不料这一咳引起了关苡凌的注意,她转过身,担心的看着他,「小曾,你怎麽咳成这样……咦?你的脸怎麽还这麽红?不会是发烧了吧……呃!不可能呀!你上次发烧,我硬是没看出你脸红,因为你实在太黑了,这次怎麽就……你去哪里美白了吗?」
再一次,抽气声此起彼落,但这一次硬是没人敢咳出声,就怕自己成了下一个「受害者」。
见众人如此古怪,神经大条的关苡凌总算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正疑惑着,耳边便传来有些熟悉的嗓音——?
「你,进来!」
她回过头,这才发现唤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找了许久的李奕廷。
她瞪大眼,「你怎麽会在这里?」
这问话总算引起众人的反应,所有人抬起头,视线在两人之间低调游走。
李奕廷没理会她,兀自转身走进办公室,在进去前扔下一句话,「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次给她听,搞清楚後,进来见我。」
看着那扇再次被阖上的房门,上头挂的「总裁办公室」的牌子还晃了晃,後知後觉的关苡凌傻了,茫然地回头看向她的好同事兼麻吉。
朱侑伶早已跳了起来,冲到她面前,低声说:「关苡凌你想死是不是?!居然把我跟你的玩笑话当众说出来!你是嫌我男人缘还不够差吗?!」
林黛玉?有哪个林黛玉有像她这般壮硕的体型?这话明摆着就是让她被人笑话嘛……
「呃……」她愣了一下,才小声问:「我说错了什麽了吗?」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麽话,得罪她的亲亲好友。
朱侑伶差点没拍她一掌,在想到她的迟钝兼白目後,果断放弃向她讨公道,而是直切正题,「你刚才比较晚进来,所以不知道,刚那位就是买下我们『创意』的新Boss,你不知道,他长得超帅,可气势惊人,一走进来,大伙儿气都不敢喘一下,再听完他方才说的话,众人更是吭都不敢吭一声,就只有你这神经大条的女人,居然还不怕死的大声嚷嚷!」
想到这,朱侑伶忍不住又赏她一记白眼,却没忘记继续说正事,「Boss说,他的要求很简单,在他熟悉一切之前,他不会对我们的职位有所变动,但上班要有上班的样子,他不希望再看到他踏进办公室时那……呃!欢乐的气氛……」
她自动将难听的话语修改了下,又接着说:「除此之外,他要我们每个人一个月内必须交出一份企划案,再从我们的企划案中挑选最优秀的一名,那个人将成为我们的主管,相反的,如果交不出来,或是达不到他的要求,那麽只有一个字——?滚!」
一想到Boss刚刚那冷峻漠然的神情,朱侑伶打了个寒颤,脑中不停想着有哪些客户可以让她提企划案。
闻言,关苡凌这才明白刚刚办公室的气氛为什麽这麽的沉闷,点了点头,後知後觉的倒抽了口气,小声的惊呼,「Boss?!」
她瞠大眼,瞪着那扇紧闭的门,又喊,「李……你是说,刚刚那个家伙就是买下公司的新老板?!」
朱侑伶点头,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眯起那双原本就很眯的眯眯眼,狐疑的看着她,「话说,你刚刚的反应有点怪怪的……你认识新Boss?」
这话让关苡凌一滞,连忙摇头,「怎麽可能!你想太多了,新老板不是才从美国回来吗?我怎麽可能会认识他!」
开玩笑!怎麽能让人知道她不仅认识,还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想到这问题,她打了个激灵,忙说:「老板不是叫我,我现在就去!」
话落,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总裁办公室,冲进去後不仅关了门,还落了锁,确定不会有人打扰後,她转过身正要开口,就听见——?
「出去。」
关苡凌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他道——?
「这里是公司,而我是你的老板,在你不懂得什麽叫做礼貌之前,不准踏进这扇门。」李奕廷头也没回,视线仍放在电脑萤幕上,冷声说着。
这话让关苡凌傻了,突然有种熟悉感……
蓦地一愣,才想到这话稍早她才对他说过,她要求他要懂礼貌,自己却连基本的礼仪都不记得……
小脸倏地涨得通红,她不发一语的开门走了出去,将门关上,等了一会儿後,才举手敲门,轻声说:「总裁,我是关苡凌,请问现在方便进去吗?」
门的另一头,李奕廷微微挑眉。
他还真没想到她会这麽受教,虽然不喜她那冒冒失失的个性,但她知错能改的态度倒是让他另眼相看,於是沉声说:「请进。」
第二次进门,关苡凌冷静许多,一样关上门,也落了锁,态度也十分平静,轻声说:「总裁,请问您找我有事?」
李奕廷抬起头,直视着她,淡声说:「我的规距,你清楚了?」
关苡凌点头,「明白。」
见她点头,他才说:「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是。」她下意识要转身出门,突然想到不对,忙又转过身,「不对,我有问题。」
「说。」他已将注意力转向眼前的电脑,连眼角余光都吝於给她。
她挑眉,直言不讳的问:「我想知道,为什麽上班的气氛非得要这般凝重?我们是广告公司,要的就是创意,而要有创意,气氛的融洽及欢乐非常重要,你让大家上班要有上班的严谨没错,但这沉闷的气氛如何激发我们的创意?企划案又怎麽写得出来?」
她会到这间公司上班,看重的就是它欢乐轻松的气氛,源源不绝刺激她的灵感,如果因为换了个新老板让这些特质因此消失,她很怀疑,她还能做得长久吗?
她的话让李奕廷抬起头,再次正视她,盯了她许久,他才说:「你说的没错。」
这让关苡凌绽出笑容,可没等她高兴太久,又听见他说——?
「那请你回答我,若是融洽的气氛能让你们能写出好的企划案,这间公司又怎麽会面临倒闭的命运?」
一想到他刚进公司时看见的画面,一双俊眉忍不住拧起,在他看来,那并不是融洽轻松,而是松散没纪律,完全就是将公司当成自家般的放纵。
这话让她笑容一僵,还想不出要怎麽回话,李奕廷已接着说下去。
「我买下这间公司,而你们是我的员工,我定下的规矩你若不服,很简单,大门在那里,你随时可以走。」
话落,他便不再看她。
他的话很直接,也不好听,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因为面子挂不住,转身就走,偏偏关苡凌不是普通人,就见她小脸僵了一会儿後,才拧眉说:「你说的对,你是老板,公司规矩的订定全凭你作主,我只是提供一点意见,你可以不接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参考,毕竟太过专制,对一个领导人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这话让李奕廷第三次抬起头。
他是个说一是一的人,却不是不接纳他人意见的独裁者,他会这麽说,是因为刚那画面让他十分不悦,当下他说出的话自然也重了一些,当然,这些他并不打算向她解释,他只是没想到关苡凌会如此大胆,直接向他提出她的不满并且建议他。
这女人,要麽是十分大胆,要麽就是少根筋,而以她刚刚在外面的表现,他十分肯定是後者。
抿着唇,他淡声说:「谢谢你的忠告。」
他不是不接受他人意见的人,更何况她说的有道理。
关苡凌显然没想到他会把她的话听进去,愣了好一会儿,才傻傻的点头,「呃……你听得进去就好……」
「若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她又点头,转身要走前,又想到她的重点还没说,忙又说:「不是呀!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我们同居的事,你可别说溜嘴,我可不想我的名声有损!」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是让人知道她和男人同居,她还怎麽找对象?
李奕廷这一回倒是没抬头,只淡声说:「管好你的嘴巴就好,要说名声,我比你还在乎。」
闻言,关苡凌小脸一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着唇说:「你、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她为什麽有种被损的感觉?
他却不理她,「麻烦你出去,我要工作。」
这话让关苡凌闭上了嘴,临去前仍有些忿忿不平,忍不住在转身後扮了个鬼脸,却没注意到玻璃上的倒影,她那俏皮的模样全落入身後那双狭长的眼中……
「这就是你的企划案?比小学生写的作业还不如!重写!」
一份文件被抛出总裁办公室,随後出来一个男人,垂头丧气的将地上散落的文件一一捡起。
看着那人的下场,後头的人咽了咽唾沫,挺起他的胸膛,用宛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般的气势走了进去。
没多久,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一道冷漠却又爆炸力十足的低吼跟着传出——?
「如果你们只能写出这种垃圾,那你们全都可以滚!别浪费我的时间!」
看着一个个被赶出来的人,朱侑伶紧捏着手上的企划案,犹豫着要不要去当下一个被炮轰之人。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又一个人被骂出总裁办公室,这让她沮丧得垂下双肩,忍不住拉了拉身旁的关苡凌。
「欸,咱们总裁的标准会不会太高了点?小张的企划我看过,在我眼里少说有八十分的水准,要是小学生能写出这样的东西,那台湾还怕未来无栋梁?马哥的企划我也看过,如果他写的是垃圾,那我的……」
她看了眼那已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文件夹,含泪将它扔进垃圾筒。
如果他们的是垃圾,那她的可能比馊水桶里的馊水还不如,倒不如有自知之明一些,别进去讨骂,只是如此一来,她就得准备找新工作了……
思及此,朱侑伶顿时感到悲从中来,想不到到头来,她还是得面临失业的问题,只不过晚了一个月罢了。
想着,她忍不住泪眼汪汪的看了好友一眼,却发现某人压根没在听她说话。
关苡凌正专心在她的企划稿上,完全没注意到好友心情的沮丧,直到确定手上的企划案OK,她才满意的抬起头,站起身,打算交作业去。
今天是一个月之期,也是李奕廷验收的时间,每个人都要交出自己的企划案,如果交不出来或是让他不满意,那麽……今天有可能就是他们待在这里的最後一天。
从早上到现在,被扔出来的企划案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沮丧,自信心完全被打击到了谷底,他们甚至怀疑,他们活在这世上还有没有意义……
至於还没交上企划案的人,此时个个踌躇不前,没有人敢再踏进那宛如地狱般的总裁办公室,因此在看见有个不怕死的人站起身,且毫不犹豫的迈步朝着地狱前进时,众人猛地倒抽了一口气,用着崇拜又尊敬的眼神目送着她,然而当他们看清楚那人是关苡凌後,又一个个翻了个白眼。
关苡凌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迟钝兼神经大条,她感受不到周围低迷的氛围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人讶异。
也就只有身为麻吉的朱侑伶在愣了一会儿後,忙低声喊人,「苡凌,回来呀!别去送死呀……」
然而也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关苡凌压根儿就没留意,脚步依旧轻快的走了进去。
见状,朱侑伶也只能含泪挥帕送别她,打算她若能保留全屍出来,就到她坟上上炷香,这是她身为好友唯一能做的了。
就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关苡凌毫无知觉的走进了总裁办公室,兴奋的将手上那耗费她半个多月心血写出来的企划案放在李奕廷面前。
看着眼前的企划案,李奕廷不发一语,直接翻开。
五分钟後,他将文件盖了起来,没因为她是女人而有特别待遇,照样往外一扔,冷声说:「这是什麽东西?」
关苡凌愣了一会儿,迟疑的说:「企划案?」
难道她拿错了?不可能呀,她刚刚才看完的,怎麽可能会拿错?
想着,她忙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企划案,认真的看了一下,不解的说:「没错呀!这是我写的企划案,你看,这还有我的名字……」
李奕廷满腔的怒火因她这天兵的答案瞬间冷却,就像被人泼了盆冷水,顿时有股无力感。
一个月的时间,够他摸清公司所有人的脾性,他晓得关苡凌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只是他没想到她会粗线条到这种地步。
沉默了一会,他决定不浪费口水,直接了当的说:「出去。」
「呃?」关苡凌愣了愣,忙将手上的企划案放在他面前,「可你还没看完不是吗?」
「不需要看了,看这种东西只是浪费我的时间。」再次将她递来的企划案一扔,光洁晶亮的地板又多了一片美丽的扇形。
这动作让关苡凌一愣,盯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半晌,她默默的低头,将文件捡起,然後走向房门。
就在李奕廷以为她会识相的出去时,她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反将门给关上,再次来到他面前。
这行为让他挑起眉,淡然的看着她。
瞪着眼前的男人,关苡凌憋着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本以为,同居的生活会让她不自在,却没想到李奕廷除了前几天有回去之外,再没出现过,後来她才知道,他几乎都窝在公司的套房里。
为此,她松了一口气,继续过着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另一方面,她也对他的认真感到敬佩,因此她也十分努力的做事,可他此时的行为,却让她感到十分的不高兴。
但他是她的老板,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她得婉转,她得有礼,因此她忍着怒气,深深呼吸无数次後,才缓声说:「总裁,你不觉得你方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吗?」
李奕廷微拧眉,冷声反问:「难道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交给我这样的东西就不过分?」
他对他们实在太失望了,本以为这些人就算不是天才,至少也不会是蠢才,但看过他们的企划案後,他发现自己错了,这些人就是蠢才。
这话让关苡凌倒抽一口气,不服气的反驳,「这些可是大家耗费心思才做出来的企划,也得到厂商的认同,只等着您点头就能签约,大家这麽努力,你怎麽能只用短短几秒钟就全盘否定?」
这一个月来,众人有多麽战战兢兢她都看在眼里,新的老板、新的规定、新的制度,众人都努力认真的适应着,办公室里少了平时的欢乐,多了以往所没有的紧张感,她不习惯,却也知道,这份紧张感对他们并非只有坏处,大家都这样的配合着,她不明白,他怎麽能只用几句话就否决众人的努力。
李奕廷神情依旧漠然,沉声说:「一份好的企划案,会让人挪不开眼睛,会令人感到新奇特别,而这些,全是墨守成规的垃圾,保守、没创意不说,你可看过他们谈定的签约内容?10%的利润!10%!我开的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一份企划案只能替我赚来10%的利润,我何必花钱请你们?」
他的话,直接且不客气,他也没必要对关苡凌客气,他是总裁,是买下这间公司的金主,他虽然不在意钱,也有的是钱,但他的钱可不是拿来养废物的,他要的,是能为他赚钱的公司及人才,而不是为了接到案子,低价贱卖自己创意的傻子。
关苡凌的企划案不差,比起外头那些家伙,她的创意算是新颖了,可败就败在她谈妥的利润,光是这一点,在他眼中就不及格。
一番话堵得关苡凌有些哑口无言,在她眼中,众人的企划案虽不出色,但也绝不是垃圾,可他说的也对,这些的确称不上有创意,十分的中规中矩,且与市面上的广告多有雷同之处……
再来便是他所说的利润,这……的确是个问题。
之前的老板,只要有Case他便接,压根不管能不能替公司赚钱,以至於到最後变成了削价竞争,一点利润也没有,才会导致公司倒闭。
她没办法反驳他,因为这点就是她,也一时间没有想到要改进……但他的态度又令她难以接受,於是她深吸了口气,又说:「人都有进步的空间,一次做不好,还有第二次,达不到你的标准,我们可以再改进,再者,你对大家写的企划案有意见,为何不点出其中的缺失?若你肯这麽做,我相信不用多久,大家便能达到你的要求,只要你愿意开口。」
天才并不是处处都有,当然,蠢才也是,谁不是靠着学习而成长?他却连让人改进学习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否决,这样的做法,实在让她无法赞同。
关苡凌并不是十分会说话,她的话说服力也不高,可偏偏她敢说。
对李奕廷来说,身边最欠缺的就是这类的人。
在美国,他的父亲要求他不能曝露身分,且要他从基层做起,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一路爬到副总裁的位置,他的手腕、他的能力、他的眼光,让他在成为副总裁後的两年内将LEO带上巅峰,成为美国的贸易龙头。
他能力强,却不自负,他是个能接受他人意见的人,但他在脾气上的控制却极差,旁人一开始就怕得不敢说话,所以他身旁敢说真话的人不多,特别是像关苡凌这类敢直接表达不满的人。
而关苡凌是这麽多年来,头一个敢对他直言的人,而且不止一次。
也或许是这样,他对她的容忍度比其他人要高的多。
凝视着她秀丽的脸庞,瞬也不瞬的直视那双明亮清澈的杏眸,他没有回话,沉默了许久,久到关苡凌腿都酸了,他才终於肯开金口。
「你的提议不错。」
这话让本打着要长期奋战的关苡凌傻了傻,直愣了好几秒,才艰涩的开口,「呃……你刚说了什麽?」
李奕廷没有回答她,而是站起身,由她身旁走过,开门走出办公室。
「欸!你去哪里?」
见他走掉,关苡凌忙追上去,没想到他走出办公室便停下脚步,险些害她撞上。
办公室外仍站着一票人,个个垂头丧气,手上捧着花了一个月才做出的企划案,在听见开门声时,一致的抬起头,巴巴的看着那掌握他们饭碗的男人,屏息等待他那能定他们生死的一句话。
李奕廷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扬起眉,沉声说:「下礼拜一开始,公司所有人都要报名与自身工作有关的相关课程,进修的费用,前三个月将由公司负担,这三个月,是我给你们的试用期,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再交出一份能达到我要求的企划案,若三个月到了,你们还达不到我的要求,那就自动离开我的公司。」
话落,他没再多说一句,便又走回办公室,前後不到一分钟。
一番话让众人傻了,本以为等到的会是判他们死刑的结果,谁知道刚好相反,不仅没被判死刑,还得来了缓刑……
静默了约十秒钟後,众人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这气氛是一个月来最欢乐的一次。
关苡凌也傻了,直到朱侑伶冲过来抱着她尖叫,她才回过神。
「苡凌,你做了什麽?总裁怎麽会突然改变心意?」
这话问得她一脸茫然。
「我、我什麽也没做呀……」
望着那扇关起的门,她也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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