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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试阅] 辛雨《第二回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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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8-3-16 09:33:21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8年3月16日

内容简介:

自一场漫漫的换心手术中苏醒,南蓉的世界骤然丕变,
不仅家族企业投资失利,就连她的父亲也莫名被指控是杀人凶手?
为了辟谣,她大方邀请那名控诉父亲的舞蹈老师来家里教舞,
目的是让他能够藉机蒐证,好让他死心别再诬赖她的家人!
然而见他不只认真教学,还特别为体弱的她设计一套专属课程,
让自小因父母忙碌而独立长大的她感到片刻暖心,
不由得羡慕起他嘴里的「前女友」,更忍不住追在他後头打转,
可让她疑惑的是,为何他总是用一种落寞的眼神望着自己?
直到有天她才明白,他待她时而冷淡、时而暖心的背後原因——
竟是因为她的心脏原主=他的前任女朋友……






  第一章 命中注定的错过

  机场里,三三两两的人群边走边高谈阔论着。

  「老师说的没错,黑池舞蹈节真不是盖的,不管是比赛现场的乐队演奏、各国选手服装和舞蹈竞技都超棒的,我看了忍不住热血沸腾!」

  「我也是啊,明年还想再去英国观赛,黑池简直就是国标舞的奥运,奥运!」

  「他们连业余组的都好厉害……」

  「老师,我们也可以那麽厉害吗?能够像你一样参加英国的黑池比赛并且夺下名次,而不仅仅是当观众?」

  学员们围绕着伍之翔询问,他咧嘴笑说:「想在黑池拿下名次,就要在我的教室里加倍努力、好好磨练自己的舞技,其实你们当中就有三对的实力可以试着报名明年黑池业余组竞赛。」

  闻言,学员们又立刻追问着是哪三对够资格、可以晋级到哪、跟其他国家的选手比较起来如何,伍之翔耐心的一一应答,而学员之一的美艳贵妇自认与他们不同,此时只站在一旁瞧伍之翔似是偶像巨星般的被包围着。

  她冷眼旁观着,好不容易等到同学们散了,这才踩着高跟鞋上前勾住伍之翔的臂膀,同他一块儿离开机场大厅。

  「以你的实力,进黑池是无庸置疑的,可你当真觉得自己的学生当中,有人够资格参加黑池比赛?不会吧,应该是画个梦想大饼给他们,要他们继续缴钱上你的舞蹈课的成分居多吧?」美艳贵妇名叫张淑月,永顺纸业的董娘,一身名牌服饰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地将堆高的行李推车塞给伍之翔。

  「何必说的这麽现实,有梦想的人最快乐,不是吗?」伍之翔笑着四两拨千斤,同时察觉她刻意以胸部紧贴着自己的胳膊,遂不着痕迹的挣脱开,说:「夫人这样不好吧,你的老公不是派了司机过来接你……」

  「我说要在机场的商店逛逛,先把司机打发走了。」张淑月没发现他是故意拉开两人距离,又挨上前勾着他的胳膊。

  伍之翔再次技巧性的挣脱女人的勾缠,皱眉问:「这次跟你一起出国的同伴呢?他没有过来陪你?」

  「我有你,干麽还要麦可,我早就把他打发了。」张淑月又勾住他,同时仰望着这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染了一头金发、左耳三个耳洞戴着亮晶晶的环、皮绳卯钉配件混搭运动风的穿着,显得英俊又挺拔,就像一头优美的非洲猎豹般,让人赏心悦目。

  尤其当他站上舞台展现帅气又自信的舞姿时,简直就是个活动的艺术品,令她一眼即深受吸引,才会一直追着他,在他开设的舞蹈教室学舞,甚至额外花钱请他外出给予一对一的指导,圆了她跟他一同跳舞的愿望。

  她爱伍之翔的舞姿,更爱他的风趣幽默又会调情,特别是在床技方面……跟他在一起十分刺激,让她在平淡无奇的婚姻里找到了宣泄口,即使清楚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众多的床伴之一,她还是忍不住深陷其中。

  据她所知,有不少舞蹈学员和她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伍之翔从没对谁上心过,可周旋在众多女子之间仍是令她有些吃醋,碍於自己是有夫之妇的身分,只能把握当下,珍惜与他相处的时间。

  张淑月拉着伍之翔走向停车场,亲昵地说:「这次你带着一堆人去英国旅游,我都没什麽机会跟你单独相处,闷死我了!现在回国总算又有空闲时间了,走,我们去吃饭,像平常一样的好好联络『感情』,之後再送我回家。」

  伍之翔听懂她话里的暗示,顿时停住脚步,并将她勾缠的双手拉开以保持距离。「出国之前不是都讲清楚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以後只会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这话令张淑月一愣,她是记得前阵子伍之翔对外宣布他交了女朋友,还说他从今以後要断开旁杂枝节,只对女朋友专一……难道他这回是认真的?

  她勉强扬起笑脸,当没听见一般想再勾住他的胳膊,没想到他却硬生生地闪过,甚至难得露出严肃的模样,令她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难道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伍之翔微笑,「我有了女朋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玩。」

  「为什麽不能,我们俩明明就玩的很开心啊,我们可以继续,我不在意你有女朋友。」

  「可是我在意,我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因此不开心。不好意思夫人,你还是打电话让司机载你回家吧,恕我先走一步。」

  见他如此撇清关系,张淑月一脸错愕,随即气得质问道:「你的女朋友是林孝华?」她想起那个一直倒追伍之翔,甚至追到舞蹈教室报名Tango初阶班的女人。

  伍之翔也没打算隐瞒,大方的点头称是。

  这让张淑月更加生气,她紧紧抓住伍之翔的手不让他走,这才发现他手腕上戴了条与他不相衬的迪士尼米奇手链,她突地想起前阵子看到林孝华戴着米妮手链,立刻追问道:「这手链是她送你的定情物?」

  「不是,是我送给女朋友的定情物。」伍之翔更正她的说词。

  被更正的张淑月很没面子,更难以忍受自己在伍之翔的心里是个可以被轻易割舍的女人,遂提高了声调问道:「你不是说林孝华只是你的青梅竹马,只是个妹妹而已,还口口声声说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她怎麽会忽然变成你的女朋友?」

  伍之翔思索片刻,随即说:「人都是会变的,我就是爱上了林孝华,要她做我的女朋友。」

  想起林孝华,伍之翔不禁嘴角上扬。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着与旁人不一般的情谊,尽管她知道他过去有不少莺莺燕燕,却还是傻傻的爱着他,从不过问他的私生活,甚至会帮他挑选适合的交往对象。

  这麽多年来,他始终定不下来,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却没有一个人让他愿意驻足停留,等他意识到时,林孝华已经完全侵入了他的生活,她不吵也不闹,从来也不对他施加压力,两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也很自然,就像是家人一样,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感似乎比妹妹多了些……

  「嘿,舞王,我都二十九岁,很快就要满三十岁了,我们还不来相爱吗?你知道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就算你上月球、上火星也找不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了,快说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否则若是明天碰上超大海啸、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你想说爱我也来不及了。」

  伍之翔想起那天林孝华说的话,心思细腻如她,必定早已察觉他内心微妙的变化,才会突然对他喊话。他记得那天风吹着她的发,一双丹凤眼笑得眯起来很可爱,她很幽默,总是无时无刻地逗乐他,终於在一次灯光美、气氛佳的状况下,他向林孝华提出交往。

  而在他确定了两人的关系、互相戴上定情手链之後,一颗心啊,竟也神奇的安稳下来……

  「为什麽……你为什麽选择林孝华做你的女朋友?」

  质问声倏地拉回伍之翔飘远的心思,见张淑月仍是没打算放他离开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无奈。

  见眼前这男人对自己的话恍若未闻,张淑月愈发火大,双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口不择言的说:「我不管林孝华还是谁做你的女朋友,总之,我就是不想结束我们的关系……如果你不陪我,我、我就拿回投资你舞蹈教室的钱,不继续在你那边上课,并且散播关於你的恶评,让你招不到学生!」

  闻言,伍之翔挑眉,撇了撇嘴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非创业初期,事业早已上了轨道,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再说,他另外还有私人指导的丰厚收入,不至於因此饿了肚子,遂回道:「你的银行帐号是多少?这几天我就将你投资的五百万全数归还。」接着他坏笑的趋前附耳低声说道:「夫人,认真说起来,你背着老公玩男人才真是从没断过,要是我抖出这条新闻,怕是会影响你们永顺纸业的经营吧……」

  徐缓温柔的嗓音却饱含着冷冽意味,张淑月瞬间感到浑身泛凉,彷佛陷入泥淖之中。她後悔了,她刚刚说的不过是气话,并非真要撤掉投资,也绝无威胁他的意思,他怎麽能够如此绝情的反要胁她?这就是她与林孝华的差别?一个让他放在心里呵护着,而她,却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张淑月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两人的关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伍之翔驱车离开机场。

  担心张淑月怀恨报复,所以他离开前不得不语带威胁的说了那番话,她向来重视身分地位,一旦婚外情曝光,搞不好老公会跟她离婚,随後还要争小孩的监护权和赡养费官司,最後落得人财两失、净身出户都有可能,张淑月也不是笨蛋,相信她不至於为了一时的寻欢作乐而令自己陷於不利的处境。

  敛了敛思绪,伍之翔握住方向盘,顺着车道转弯下了高速公路。

  「啊,手机还没打开……」他腾出一手去按手机电源开关,查看几通未接电话和讯息,其中有好友雷丰达的来电,却没有来自林孝华的。

  伍之翔有个绰号叫舞王,林孝华则被戏谑的称作校花,另外还有个雷丰达,绰号雷峰塔,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记得当初他通知雷峰塔说自己与校花正式交往时,雷峰塔还亏他,说他上辈子肯定烧了好香,在校时期已是全校的风云人物,出了社会还能将兴趣发展成为工作,现在又跟校花在一起,让他好好对待校花,不然就打断他的双腿,教他从舞王变成阿吉仔!

  想起好友当时说话的模样,伍之翔不禁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他们三人向来形影不离,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跟旁人起了冲突、打架挂了彩,都是林孝华帮忙上药包紮,谁料到出了社会後,雷丰达成了抓坏人的刑警,林孝华则成了治疗病患的护理师。

  伍之翔又将讯息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忍不住失望的说:「什麽啊,我说出国要忙教学的事情,叫你不要联络,你还真的不联络,连一则讯息都没有发给我?切!」他气得将手机丢置一旁。

  随即又想起是他先提出交往,却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能给她就忙着出国工作,是自己不好在先,再说,他工作时间向来不爱被外务打扰,是以他每回工作都直接将手机关机,这一点林孝华当然知道,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联络他。

  这麽一想,伍之翔的心情总算好过了些,十天不见,他发现自己好想念林孝华,忍不住加快车速的想早些看见她。

  不久,手机铃声响起,伍之翔以为是女友打来的,不禁莞尔一笑,却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後叹了口气,「唉,我的校花没call来,倒是雷峰塔先call来了。」

  他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摸索着蓝芽接听电话,「怎麽?十天不见,想我了?才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你的电话,我正准备载了校花後去找你呢。」他没正经的说笑着。

  电话那头的雷丰达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後吸了口气的沉声说:「不用去找校花了,她过世了……我现在在殡仪馆这儿,你快过来吧。」

  手机彼端传来女友的死讯,伍之翔霎时呆愣住,怕是自己听错了,他急忙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直接拿起手机问道:「你这雷峰塔在说什麽啊,你说谁过世了?」

  当伍之翔赶到殡仪馆时,看到的便是林孝华的家人哭成一团,这场景教他忍不住红了眼眶,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过世了。

  他想见林孝华最後一眼,但她的家人不答应,说她不会希望男朋友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可他不在乎啊……他们坚持不让他见林孝华,他只能六神无主的呆愣在一旁,若非雷丰达将他拉去祭拜林孝华的牌位,他都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麽才好。

  「校花的家人也是不希望你看了难过,我们还是等家祭的时候再来看她吧,好吗?将时间留给她的家人,别去打扰了。」

  伍之翔终於还是忍不住掉泪了,一旁的好友也是边说边哽咽,他始终想不通自己只是离开了几天,校花怎麽突然就去世了?明明出国前他们还一起吃饭聊天的啊……从慌乱中平复心情的伍之翔这时才想起了什麽,连忙追问道:「校花是什麽时候过世的?几天前我们见面时还好好的,怎麽会突然过世?」

  「昨天晚上。期间我有试图联络你,但……你也知道你自己工作起来恍若人间蒸发,我根本联络不上你。」唉,其实联络上了又如何,只是让人在国外的他乾着急而已。

  伍之翔很懊悔,怪自己不该关了手机……不,他根本就不该去英国工作!若是有他在身旁陪着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思及此,伍之翔更是气恼自己了。

  雷丰达抹掉眼泪,安慰的拍了拍好友的臂膀,叹道:「我也是接到同事的通知,说有民众在家附近发现坠楼命案,案发地址刚好在校花租屋的附近,我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不安……」他顿了下,深吸一口气,续道:「当我赶到现场时,发现坠楼的人竟然是校花,据现场同事的说法,校花是当场伤重不治,就这麽走了……」

  伍之翔一边听着,一边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自己仍处於极度不真实的虚空里,无法接受女友已死的消息。

  「我不懂,」他吸着鼻水,皱眉问道:「校花为什麽会坠楼?」

  「警方和监识人员到她的家里查过,发现门锁没有被破坏,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留下可疑的指纹或脚印,初步研判应该无他杀的嫌疑。」雷丰达皱眉说着,「为了厘清死因,所以我特别拜托监识科相熟的朋友化验了她的血液,发现里头含有安眠药的成分,怀疑是她吃了药後昏昏欲睡,才会不小心坠楼。」

  「可是校花没有失眠的问题,为什麽会在她体内验出安眠药的成分?你不觉得奇怪吗?」若说这起事件不是意外而是自杀,那吞了安眠药接着跳楼这事儿本身也太古怪了,是她怀有强烈的求死慾望吗?但校花生性开朗,不像是会想不开的人。

  经好友这麽一提醒,雷丰达不禁愣住了,「的确有些奇怪……而且校花本身就是护理师,就算她真的吃了安眠药,也不太可能过量或是明知自己吃了药,还将自己置於危险当中,其中必有疑点。」倏地,他的脑海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

  「难道什麽?」

  雷丰达看着伍之翔,认真地说:「我怀疑校花的死,可能跟南天集团的代理董事长梁恩厚有关。」

  「南天集团的代理董事长,梁恩厚……」伍之翔晓得此人和这个集团。

  南天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旗下设有航空、海运、生物科技公司,也有医疗院所、教育大学、实体店面通路等等,经营的市场遍及世界各地,光是去年的资本额就高达七千亿台币。

  此集团由南董事长创立,一步一脚印的建立起声誉,此後由孙女南蔷接掌他的事业,南蔷是个能干的商业奇才,南天集团也在她的手中扩大版图,是业界公认的女强人。她和入赘南家的丈夫梁恩厚育有独生女,可惜女儿自幼心脏不好,常年往返於医院及住家,无法进公司历练、替南蔷分担工作,南蔷又是个好强的人,事事亲力亲为而疏忽了健康,因过劳而死,这几年都是由梁恩厚暂代集团董事长一职,待适当时机再将决策权交回给南家正统继承人。

  这些都是伍之翔从财经及娱乐新闻上看来的,但他不懂梁恩厚为何会跟林孝华的死扯上关系?他不禁开口问道:「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雷丰达回想起前阵子林孝华来找过他,说医院有个VIP级的人物要做全身健检,院方还特地为对方成立专属团队到府服务,刚好她也在其中,并且负责定期追踪对方健检後的身体状况。」

  那天她独自去了对方的家里帮忙量血压、测血醣,追踪数据,没想到对方竟然趁机吃她豆腐,还言明自己愿意出钱包养她,摆明是性骚扰,於是他让林孝华将此事往上呈报,也让她别再去对方的家里。」

  可是她表示对方是医院的金主之一,她得罪不起,也不想因此丢了工作,何况此事口说无凭,她也不想令院方为难。後来是他一直逼问林孝华,才知道那个该死的VIP是南天集团的梁恩厚。

  他交代林孝华绝对不可以姑息此事,忍耐只会让这事儿越演越烈,既然口说无凭,他们就自己蒐证,有了证据,任凭对方再位高权重也是百口莫辩。

  就在昨天,林孝华兴冲冲的打电话给他,说她把梁恩厚性骚扰的过程偷偷录了下来,只要再找机会将她藏起的证据拿回来,对方就再也不敢对她毛手毛脚了!如果从这一点,再联想到林孝华莫名坠楼的事件……

  雷丰达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他才说出自己的想法道:「莫非是梁恩厚发现校花手上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加害於她?」他顿止话语,只见身旁好友责怪似的瞪着自己。

  「校花被性骚扰、甚至自己偷偷录影取证的事,为什麽我都不知道……」伍之翔第一次听到这些事,忍不住生气地质问道:「为什麽校花只告诉你这事儿?你们为什麽瞒着我?」

  「你不是一直忙着什麽舞蹈节的事儿……」雷丰达低声说着,「你也知道校花的个性,她绝不会在你工作的时候去麻烦你,而且你们俩才刚刚开始交往,她当然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你操心。我就不同了,我是她的哥儿们,还是个刑警,她当然是先来找我商量。」

  听他这麽一说,伍之翔就更加内疚了,觉得自己真是个失格的男朋友,竟然完全没发现女友的不对劲,放她一人独自承受着苦楚。可事已至此,再去纠结这些事情也没用了,人死不能复生,他注定是要失去林孝华了……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梁恩厚涉有重嫌,你们应该可以逮他回来问话吧?」

  「我也想,可是没有证据,怎麽逮捕?」雷丰达的语气透着无奈。他也只是就各个疑点推敲出可能的答案而已,可办案是讲究真凭实据的,何况对方位高权重,若是他贸然出手逮人,恐怕打草惊蛇,最终什麽线索都追查不到了。

  「这起坠楼事件,上面的人已经以意外结案。」雷丰达见伍之翔一脸愤怒,他亦愤愤不平的说:「我曾向长官提出疑点,也自愿调查此案,可长官知道我与校花的关系,觉得我是意气用事、不适合再侦办此案,甚至派同事盯住我,不准我私下行动。」

  伍之翔听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也就是你一有动作,上面的人立刻就会知道你想干麽了是吧?」他瞥了雷丰达一眼,再望向林孝华的牌位,心中已有了决定。「那麽我亲自去找梁恩厚,我要问清楚,是不是他害死校花的。」

  不只伍之翔和雷丰达要找梁恩厚,许多媒体记者也正在找他。

  记者们接到消息,说这回由梁恩厚主导的海外投资案亏损累累,加上他的独生女南蓉因心脏疾病而危在旦夕,南天集团的代理董事长和继承人双双出事,引发相关企业的股价不断下跌。记者们在南天集团总公司苦等不到梁恩厚,只好围堵他的特助崔家睿,一连串的问题急欲相关人士解答。

  「关於海外投资案的亏损,请问梁董什麽时候能出面向大众说明?」

  「梁董的行程很满,无法一一回应他很抱歉。稍後公司将会召开记者说明会,到时会统一为大家解答,谢谢大家,大家辛苦了。」崔家睿礼貌性的回应着,边说边试图挤过人墙。

  「那麽南蓉小姐呢?听说她已被送进你们南天医院的加护病房,是否危在旦夕、就要不行了?」

  这话引起崔家睿的不悦,他瞪向发问者,忍住怒气的回应道:「南蓉小姐目前已做完心脏手术,而且手术非常成功,请你们注意报导的用词。」

  同一时间,伍之翔越过记者群,直朝迎宾柜台走去,他不耐烦的再次催促柜台小姐,说:「我说了有急事要找你们的代理董事长,为什麽这麽久了也不见你打电话通报?」

  「抱歉,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您必须事先预约……」

  「事有轻重缓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雷丰达瞥了眼一再制式回应的柜台小姐,索性把伍之翔拉走。

  「你再怎麽死催活催的都没用啦,你是什麽咖还想见代理董事长,人家柜台小姐才不会鸟你。我稍微调查过了,梁恩厚的身边有个特助叫崔家睿,他不只是个特助,更是南家的准驸马爷,你不如去找他,」雷丰达边说,边伸手往前一指,「他应该最清楚梁恩厚现在人在哪里。」

  顺着好友手指的方向往前望去,伍之翔看到一名被记者群簇拥着,一副严谨无趣长相的男人。他就是崔家睿?

  伍之翔重新确认了目标对象,想也没想的直接跨大步走向对方。

  没想到好友原来是个行动派的,雷丰达吓了一跳,追在他的背後说:「嘿,你该不会是要直接过去……不要太冲动喔,我可不能被镜头照到,若是被警局里的人发现我在这儿就不妙了!」他好不容易才避开同事的耳目溜了出来,要是不小心上了新闻,岂不是前功尽弃!

  伍之翔此时也顾不了其他,他忽略雷丰达的话语,越过记者群,迳自走到崔家睿的面前,劈头就问:「喂,崔家睿,你的老板梁恩厚现在人在哪里?」

  崔家睿已被记者们的提问搞得头大,此时又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金发男,他没打算理睬对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拽住,惹得他不悦问道:「先生,请问你哪位?」

  「我是林孝华的男朋友伍之翔,我怀疑梁恩厚是害死我女友的凶手,快点叫他出来!」

  突如其来的爆炸性宣言令崔家睿当场错愕,一旁的雷丰达见好友如此冲动行事,忍不住皱眉摇头。

  只见记者群见猎心喜,麦克风、录音笔纷纷递上前,镁光灯也闪个不停,摄影师更是敬业的立刻扛起摄影机录影,享有盛誉的南天集团,其代理董事长先是因决策失误而导致集团亏损,现在又爆出他涉嫌杀人,绝对是个大新闻!

  同一时间,南天医院的VIP病房内,接受换心手术的南蓉渐渐由退去的麻醉药效里苏醒。

  她意识昏沉,视线也还有些模糊,隐约瞥见自己身上插有点滴的管线,想起自己身处医院当中。她隐约听见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播报新闻的声音,她努力凝聚了心神倾听,听见新闻正在报导她进医院的事情,她勉强支起自己的上半身眯眼看着电视,发现崔家睿上了新闻,而新闻内容则是有人指控父亲害死他的女朋友?

  负责照顾南蓉的南家管家周淑子添了茶水回到病房,见南蓉终於清醒,欣喜之余,发现小姐正盯着新闻瞧,她赶紧上前关掉它,说:「小姐别听那些毫无根据的报导,老爷怎麽可能会做那种事!」

  见到熟悉的面孔,南蓉的心情不禁安稳下来,虚弱地询问道:「爸爸没有过来……睿哥哥呢?为什麽他会上新闻……」刚刚那人的控诉又是怎麽一回事,经历了一场手术,怎麽外面发生了那麽多事?

  「睿少爷只是代表老爷应付下媒体而已,他等一下就过来了。至於老爷……」周淑子顿了一下,搬出先前已套好的说词,道:「老爷有点急事必须出国去处理,可能会在国外待一段日子。」

  是吗?连她病危紧急动了换心手术,爸爸还是只记挂着公事,不愿意来看看她?

  南蓉不免有些落莫,她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手术,却没有半个关心她的家人陪伴在一旁……她抬眼望了望身旁的周淑子,这位年近六十岁的管家是从母亲那一代就在南家服务的,更是自小照顾着体弱多病的她,周淑子陪伴她的时间多过於她的双亲,与其说是管家,更像是她的家人,让她此刻独自躺在病床上也不害怕。

  南蓉忍不住感慨地说:「周管家……谢谢你来陪我,辛苦你了……」

  「我一点都不辛苦,小姐经历了一场心脏移植的大手术,几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您才是最辛苦的。」周淑子怜悯地叹道。她瞧着病床上一头黑发及腰的孩子,肤若羊脂,一双水灵大眼,漂亮得像是白雪公主,却被心脏方面的疾病折磨得憔悴消瘦,若非这回及时碰上了适合的心脏捐赠人,怕是没法再从阎罗王手中救回来了……

  周淑子心疼的拢了拢南蓉的发丝,许是手术不久,南蓉的脸色显得特别苍白,整个人疲倦的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她连忙说道:「小姐,您好好休息吧,外头的事情交给睿少爷操心就好。」

  南蓉听管家这麽一说,才稍微放心,即便她仍惦记着刚才的新闻报导,身子却跟不上脑子的运转,尤其新的心脏正以她不熟悉的速度跳动着,一股莫名的沉重感拉扯着她,令她感到有些昏沉,忍不住开口说:「那我就再睡一下……」

  「检查报告没有问题,记得定时服用免疫抑制剂,别忘了下次回诊的日期,期间若有感到身体不适,随时打电话给我。」李嗣俊一再提醒着南蓉,末了,他定睛望着南蓉,「南蓉小姐,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主治医师的一句话,瞬间让南蓉舒心许多,回想换心手术一路上的辛苦,从插满了精密仪器到各种身体检验,经过多方检查,确定移植的心脏并未出现任何排斥状况,她终於等到医师点头允许出院的这一天了!

  南蓉回过头,发现陪在身旁的周淑子和崔家睿比她自己更高兴,她忍不住漾开了笑容。

  「蓉妹,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周管家陪我回去就好,现在是你的上班时间,公司里肯定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别担心我了,快回公司去吧。」

  离开诊间,周淑子笑嘻嘻的瞧着小姐和崔家睿的互动,见他深情的望着小姐,眼神里满是怜爱啊。崔家睿的工作能力极好,这回南天集团亏损事件幸好有他稳住军心,并且不断地在股东们及企业间周旋,这才缓和了这起事件的冲击。

  不愧是夫人替老爷精挑细选的助手,也是夫人替小姐安排的结婚对象。周淑子开始想像手术後的小姐越来越健康,有崔家睿辅佐着,小姐必定能在老爷退位後顺利通过董事会的决议,成为南天集团真正的董事长。

  然而崔家睿还是不放心南蓉,仍想开车送她一程,可是南蓉也异常的坚决,坚持让他先回公司处理事情。

  崔家睿犹豫了一会儿,思及代理董事长不在公司,南天相关企业的股价又持续下跌,甚至还扯出命案,眼下董事们和公司内部已乱成了一团,他的确该以公事为先。

  见崔家睿有些动摇了,南蓉连忙催促着他上车,并目送他驱车离开。

  同一时间,周淑子已在司机的帮忙下,将南蓉的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安置在後车箱,都打点妥善後,这才准备离开医院。

  南蓉一路上维持着难得的好心情,在未动换心手术之前,她有好一阵子虚弱到只能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感叹自己不晓得能再活几天?当时的她根本不敢奢望能像此时这般,用自己的双腿走出病房、走出医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也不感觉喘,令她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她万分感谢器官捐赠者救了自己一命,她知道医院方面是禁止透露捐赠者及被捐赠者身分的,也许这辈子她都没机会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纵然如此……南蓉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时时刻刻怀着感恩的心。

  车子离开医院,驶向高架桥道路。

  周淑子和司机注意到後座的人降下了车窗,眯着眼享受和煦的阳光及轻风拂面,他们不禁微笑,已许久不见小姐神采焕发的模样了。

  长长发丝因风吹而黏在面颊上,南蓉将吹乱了的头发拨开,不经意地瞥到照後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长发显得整个人很没有精神,遂开口要司机先开往美发沙龙店,她想剪个头发再回家。

  夕阳余晖照映在玻璃窗和栏杆上,显得格外晶亮。

  南家宅第的帮佣们一早在周淑子的指示下,全员出动,有人负责打扫,有人负责采买食材,还有人将被单床罩全组换过,上上下下忙碌着,只为了迎接南蓉返家。

  当他们见到自家小姐时,全都惊讶於她不只一口气将秀发剪至及肩的长度,还烫了个大波浪鬈,就连周淑子也非常惊讶小姐竟然舍得剪去向来爱惜的长发,彷佛换了个人似的。

  看大家全是一脸讶异,南蓉不禁摸了摸新发型,觉得手术後的自己彷佛重生了一般,促使她想来点新的尝试。

  周淑子早已算准了时间让厨房准备料理,是以南蓉才刚回到家即有热腾腾的饭菜可以享用,料理方式全是按照医师叮嘱所烹调的,让南蓉享用美食之余也能兼顾健康。

  南蓉用餐时间也不忘关心公司的不断滑着平板电脑,她细细阅读着,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爸爸他……还没有回国吗?南天集团会怎麽样?睿哥哥孤军奋战的一定很辛苦。」

  闻言,周淑子不得不抽走她手中的平板电脑,严肃地告诫道:「小姐才刚刚出院,好好的吃饭、休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新闻报导只会让您消化不良。」说完,她有些奇怪的盯着南蓉手中的薯条。小姐从来不爱吃这些速食,今天怎麽会突然让司机特别绕去买来吃?

  她看小姐把热腾腾的料理搁置一旁,忍不住劝阻道:「小姐请克制一点,速食吃多了对您的身体不好,况且您不是向来不吃这种东西的吗,今天是怎麽了?」

  这话令南蓉顿时愣住,她瞧着手里沾满了番茄酱的薯条,确实不是她平日会想吃的东西,医院营养师也肯定不会让她吃,可不知道为什麽,她今天就是很想吃它……

  「或许是因为能够健康的出院太兴奋了,让我胃口大开,特别想要吃些平常不能吃的东西吧!」回家的感觉真好,南蓉尽情地吃着自己想吃的食物。

  晚餐过後,崔家睿来了,南蓉开心的跟他谈天,得知父亲虽然忙着处理国外的事务,但还是有透过手机讯息指示崔家睿要注意公司的状况、要照顾她。如果爸爸不是用简讯,而是亲自打电话给她就好了……南蓉不禁这麽想着。

  由於精神一直处於亢奋的状态,南蓉觉得今天似乎特别疲倦,於是在吃过药後便早早的回卧房休息了。

  许是刚刚移植的心脏与她的身体还在磨合期,她睡得不太安稳,感觉自己不断地往下坠落,好痛……意识朦胧中,她看见有条手链被自己甩了出去,接着她看见了三○五巷、电线杆、老公寓,谁……是谁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啊——?」

  周淑子经过南蓉的卧房,听见一阵尖叫声由房里传来,吓得她急忙入内询问道:「小姐,您怎麽了?」

  南蓉冒了一身冷汗,不住喘息着,才发觉自己只是作了一场恶梦,她作了几个深呼吸後,说:「没事……作梦而已……」

  只是这诡异的梦境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甚至是第四天晚上都不断地重复着,似乎跟定了她,每每害她惊醒後都感到胸口一阵紧闷,心脏彷佛沉重得快要坠到地面,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迫使她蹙紧了眉头,双手也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胸口。

  周淑子见小姐一连几天都睡不安稳,急得她问道:「小姐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是心脏吗?要不我打个电话给李医师……」

  「不用了,我没有觉得不舒服,睡一下就好了,不需要打电话。」南蓉急忙打消周淑子的念头,她不想再进医院做那些繁复的检查项目,也不让周淑子通知崔家睿,不想因为她的事而打乱他的作息时间。

  「真的不用联络李医师?可若是移植的心脏出了什麽问题……」

  「不会有问题啦,我很好,你不必大惊小怪的,已经很晚了,你快回房睡吧。」

  周淑子还想再说些什麽,见小姐如此坚持,她只好顺着小姐的意思作罢,并替小姐重新盖好被子,确定不会着凉,这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其实南蓉已睡意全消,但为了让周淑子放心,她还是乖乖的躺下了。

  她睁着一双水灵大眼,细细回想那诡异的梦境,梦里,她清楚地看见那恍若真实的巷弄以及门牌号码,令她十分在意,一股打从心底深层的念头催促着她去看一看是否真的有这地方……

  第二章 两个世界的人

  凌晨四点多,周淑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还是不太放心,便起身去南蓉的卧房巡视,不料房里却是空空如也。

  人呢?

  周淑子又看了看房里附设的浴室,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再踱回卧房,这才发现南蓉的睡衣被换下来搁置在床上,原本放在床头的手机也不见了……

  难道小姐外出了?

  这想法令周淑子吓到,她急忙叫来家中所有的佣人,他们各个睡眼惺忪的没人看见南蓉出门,就连守门的都说他没瞧见,最後她只好检查庭院的监视器画面,发现南蓉竟然独自摸黑离开南家。

  小姐从来没有独自出门过,况且这天还没亮,小姐一个人是打算去哪里?周淑子想不出来,也从未见过南蓉如此脱序,她心急如焚,连忙拨打南蓉的手机电话,可电话那头却始终没人接听,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她只好打电话给崔家睿,通知他:小姐不见了。

  在南家闹得人仰马翻的同时,南蓉已付钱下了计程车。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有几通未接来电,但她没打算回拨,怕周淑子和崔家睿会对她念个不停。

  生平头一次,她自己出门,并且叫了计程车到陌生的地方,她忍不住舒展了下全身的筋骨,嗅闻到空气中有股晨间特有的清新气息,比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好闻多了,她不由得深呼吸,大口吐气,揪着胸口的心跳,跨出脚步。

  南蓉凭藉着梦里的景物,找到了三○五巷,发现巷口竟然有根与梦里相同的电线杆,就连道路名称也是一模一样,她抬眼,就见一栋老公寓耸立在眼前。

  她瞬间惊呆在原地。「不会吧……我梦到的竟然全是真的……怎麽会有这种事情……」她喃喃自语着,不住环顾着四周,直觉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她在梦中坠落的地点,胸口不禁又紧又闷,令她不敢再往上看那老公寓。

  手链!

  南蓉倏地想到若梦中的一切全是真的,那麽那条手链也应该……她急忙以手机作照明灯在附近搜找着,凭藉着梦里手链甩脱的方向,她果然在老公寓一楼的几个绿色盆栽中,找着了半掩在土壤和垂枝之间的手链,那是一条迪士尼卡通米妮头型设计的手链。

  她轻轻拍了拍手链上的尘土,不知为何,它透着一股熟悉感……

  清晨,天色蒙蒙亮,路上无人,十分寂静。

  伍之翔漫无目标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林孝华生前租屋的地方。

  即使他参加了她的葬礼,抱着雷丰达一起哭过,一起劝慰着林家人,他仍旧感觉很不真实,忍不住心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吧?是不是谁报名了专门整人的电视节目来恶整他,等着看他出糗,直到最後一刻才会有人跳出来说他被整了,要他对着镜头笑一个?

  可他不止一次的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摄影镜头、没有看笑话的人,林孝华也不曾出现过……他时时惦记着她死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了得到解答,他这段日子不停地在找梁恩厚,然而那该死的家伙却一直躲在国外,他拿对方完全没辙,气警方草草的结案,更气自己对於林孝华被梁恩厚骚扰一事完全不知情,怪自己为什麽没能好好保护她!

  快说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否则若是明天碰上超大海啸、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你想说爱我也来不及了——?

  想起女友生前说过的话,伍之翔不禁又落下了眼泪,很後悔没有告诉她,他爱她,甚至连一场正式的约会都没能给她……

  「你就这样离开,留下我一个就像是世界末日般……要我怎麽办?」

  许是老天爷不忍心再看他如此难受,泪眼蒙胧间,他隐约看到前头不远处似乎有个与女友极度相似的身影杵在那儿。

  错觉吗?

  伍之翔急忙抹去热泪,猛眨了两眼,确定的确有个女人站在那儿,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他缓缓靠近对方,天色未明,他有些吃力的想看清对方的脸孔,发现她背对着自己,一头及肩的波浪鬈发,与林孝华如出一辙的发型。

  他又惊又喜,原来林孝华一直都在他身边!

  害怕她又会突然消失不见,伍之翔跨大步的冲上去前拉住对方,并将对方的身子翻转过来,却发现这人根本不是他的女友,满心的欢喜在没有防备下教人打散,他顿时分不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抓扯吓坏了南蓉,来不及搞清楚状况的她只觉得手腕一阵吃痛,忍不住挣扎地低声道:「好痛,你快放手……」

  察觉自己的失态,伍之翔立刻松手,随即眼尖地发现她手中似曾相识的米妮链子,他急忙又扯过她的手腕,问道:「这手链哪里来的?」

  「手链?」南蓉被问得一头雾水,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老实地回应道:「这是我刚才在老公寓前捡到的,是你的吗?」

  她边说边伸手往前一指,并将手链递给伍之翔,而她口中的老公寓,正是林孝华生前的租屋处。

  他接过手链仔细地瞧着,米妮头形的手链,背後刻有LOVE以及林孝华的英文名缩写字样……没错,这的确是他送给校花的手链。

  伍之翔不禁对眼前的女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她的身形偏瘦,但无论是发型抑或给人的感觉都让他联想到林孝华,再加上这麽多天过去了,谁都没发现的手链却让她捡去了,还这麽巧的被他遇上,虽然他不相信怪力乱神,还是忍不住质问道:「这是我女友的手链……你到底是谁?」

  南蓉觉得面前的男人好奇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反覆地问自己是谁,她想默默地离开此地,却无意间望进男人眼里,看见他的哀伤,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怦怦,剧烈地跳了起来,陡然加剧的心跳让她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以减缓负荷感,却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见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伍之翔连忙关心地问道:「小姐,你怎麽……」

  下一瞬,南蓉瘫软的就要倒下,吓得他赶紧扶住她,这才发现对方远比她外表还要来得纤弱,根本是发育不良的孩子。

  「喂,喂,小姐,你到底是怎麽了?」

  南蓉恍惚间听见他的叫喊声,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模样,她揪住胸口努力喘息着想让他别担心,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彷佛心脏因眼前的男人而急速跳动着,她很想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脚步,可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这麽昏厥过去了。

  伍之翔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昏倒,吓了一跳,之後他怎麽样都叫不醒她,又无法丢下她不管,只好亲自送她去最近的医院挂急诊。

  「她的身体已无大碍,但我们发现她曾经动过心脏的大手术,恐怕是这方面的问题导致她身体不适,最好还是由她原来的主治医师照看她比较妥当。请问您是她的家人吗?」医护人员见伍之翔摇了摇头,遂说道:「以她目前的情况,您还是联络她的家人来接手照顾比较好。」

  「她……动过心脏手术?」伍之翔愕然,没想到对方有这方面的疾病,刚才他还拽着她逼问身分,会不会是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她身体上的不适?

  伍之翔有些歉疚地翻找着她的手机,拨出显示为「爸爸」的电话号码,没有人接听,他再拨打排序第二的号码,庆幸有人接了,遂向对方简单说明了情况,并报了医院位置,让对方赶紧过来。

  挂上电话後,他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通话内容,总觉得对方的嗓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不好这时候离去,在等待她的亲友赶来医院接手之前,他只好拉了张椅子守在病床旁边。

  伍之翔皱眉直视着病床上尚未清醒的女人,细想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先是他将对方错认为是已故的女友,地点还刚好是在女友租屋处的附近,後又让他发现她拾获女友的手链,多重巧合下,他不由得也迷信了起来,莫非冥冥之中真有什麽在牵引着他俩相遇?是女友有什麽话想藉由她来提醒自己吗?

  此时南蓉幽幽地转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医院里,不禁有些无奈。她环顾了下四周,惊讶地发现刚刚那奇怪的男人还守在一旁,正低头抚弄着那条米妮手链,同时也眼尖地瞧见他手腕上戴着条米奇手链……原来是情侣对链啊,难怪他刚才那麽紧张这条手链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忽然抬眼注视着南蓉,令她有点被逮个正着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开口道:「谢谢你……」

  「谢我什麽?」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从小就心脏不好,现在还能呼吸、还活得好好的,真的很感谢你。对不起,你一定被我吓到了吧……」

  伍之翔沉默地聆听着她细细弱弱的嗓音,见她苍白的脸蛋笑得纯真,他也难得的染上一丝好心情。

  南蓉则是凝视着他一头张狂金发、戴着耳环,全身穿着都与自己身边会遇见的类型很不一样,感觉他和她就像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在奇妙的时刻与地点相遇了。

  伍之翔被她瞧得尴尬地咳了一声,南蓉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对方瞧实在是太没礼貌了,连忙别开眼神。

  「我已经用你的手机联络了你的亲友,等等就会有人来接你了。」他指了指放回她枕边的手机,先让她放心,接着转而问道:「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为什麽你会在这个时间里独自外出?而且这几天我都快翻遍了那附近也没找到手链,你又是在哪儿找到的?」

  南蓉顿时愣住,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的问题,总不能说是她梦见的吧!

  正在苦恼该怎麽回应之际,突然有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蓉妹!」

  伍之翔也觉得这声音耳熟,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发现崔家睿正疾步走近。「怎麽是你?」他错愕地起身。

  南蓉对於金发男人的反应感到困惑,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崔家睿,发现向来喜怒不形於色的崔家睿竟难得显露出明显的不善,同时也发现面前的两个男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彷佛战事一触即发。

  睿哥哥为何对人家板着脸?

  「小姐!您还好吧?您吓死我了!」周淑子跟着崔家睿走了进来,适时地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为什麽大半夜的自己偷偷溜出门,也不接我们的电话?整个南家和睿少爷都担心的到处找您,还好有人通知了睿少爷,我们才知道您竟然进了医院……」

  「周管家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一个人出门了……」南蓉心虚地回道。

  「瞧您现在虚弱的模样,我都快被您吓死了,哪还有下一次!您若是有个万一,我怎麽对去世的夫人交代?」

  「对不起……」南蓉小小声地安抚着掉泪的周淑子,哭声引来了其他病患和家属的侧目,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边安抚着周淑子,一边想向崔家睿介绍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遂转而向金发男人开口问道:「请问先生贵姓大名?方便的话,请你留下联络方式,好让我有机会答谢你。」

  伍之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崔家睿打断了的警告道:「你不准靠近她!」

  他向来心细如尘,却让南蓉的事乱了阵脚,竟没察觉方才电话的另一头是那天当着记者们面前,指控他们南天集团代理董事长涉嫌杀人的伍之翔!他绝不会让这种人接近南蓉半步,更别说让他们两人对话了!

  幸好他来此之前除了联络李嗣俊及其医疗团队准备就绪外,也通知了南家的随扈跟着前来,此时随扈们正鱼贯而入,随着崔家睿的指挥将病床上的南蓉当公主一般的团团护住,将伍之翔远远地隔开。

  这阵仗教伍之翔看傻了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病恹恹的女人就是南天集团的继承人,难怪他刚才翻找证件替她办理医院手续时,一直觉得「南蓉」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原来你就是梁恩厚的独生女……」伍之翔忍不住冲上前问道:「你父亲现在躲在哪里?快告诉我,我要见他!」他激动的想越过人墙,却被随扈们硬生生地挡下。

  南蓉教他的举动吓得愣住了,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已让周淑子扶上轮椅,一行人护着她准备移往南天医院。南蓉被崔家睿推着轮椅带离这混乱的场面,然而身後的男人仍是不住咆哮着,甚至越来越激动,引得南蓉忍不住频频回头探看。

  她不懂向来待人有礼的崔家睿为何会阻止她答谢对方,也不明白那人为何突然喊着要见她的父亲,但是从小母亲就教育她要懂得感恩图报,是以此时她不免有些埋怨地说:「睿哥哥,太失礼了……我们怎麽能就这样离开,我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来得及好好答谢人家……」

  「你不必知道那种人的名字。」崔家睿俯身直视着南蓉说:「那家伙指控你的父亲是杀人凶手,我怀疑他根本早就知道你的身分,甚至有可能一直在跟踪你,才会被他逮着机会接近你。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得小心他,别再跟他有所牵连了。」

  南蓉被这项消息吓了一跳,原来他就是新闻报导里所提过的,那个指控父亲害死他女朋友的男人?

  伍之翔最终没能问出梁恩厚的下落,他的心情极差,只好跑去警察局找雷丰达解解气。

  雷丰达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长官看到他出现在伍之翔大闹南天集团的新闻里,就认定他无视上级警告,罚他一个月不准出外勤,只能待在警局里帮忙整理文书资料。

  他最讨厌的就是坐在办公桌前敲键盘、归档资料什麽的,正好伍之翔带了一堆零嘴及饮料来,长官也不在警局里,他索性带着好友躲到休息室内吃吃喝喝了起来。

  警局里的同仁体恤雷丰达失去好友林孝华,也都认识伍之翔,遂在接过伍之翔请的饮料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们待在休息室,没再打扰这一对好朋友互相慰藉。

  雷丰达一口猪血糕、一口茶水的大快朵颐着,忽地瞥了眼对面的好友,抱怨道:「喂,明知道我在值班,就不能等我下班再一起喝酒吗?」

  「我心情不好,等不了……」伍之翔一口气喝完整瓶啤酒,随手又再开了一瓶,引起雷丰达极度不满,他遂撇嘴说:「你就继续值你的班,喝你的乌龙茶吧。」

  雷丰达终於察觉好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忍不住问道:「发生什麽事了吗?你很少会直接跑来警局找我……」

  忽然一阵吵闹声打断了雷丰达的话,他示意好友等一下,自己则搁下手中冰凉的乌龙茶,起身往外头走去。

  只见一名刚刚抓回来的犯人正大吵大闹着,对方不满自己遭刑警压制而引起骚动——?

  「马的,我是犯了什麽罪让你们敢把我抓来警局?该不会又是那个什麽降妖除魔的雷峰塔在打小报告吧?!告诉你们,我可是富三代,家里跟立法委员熟得很!」富家子边说边东张西望,确定雷丰达不在,遂扯着嗓门叫嚣道:「只要我老妈拨一通电话,就能让你们警察局的预算案被驳回,再敢惹我,我就让我老妈告死你们,尤其是那个老是找我麻烦的雷峰塔,告诉他,他死……」

  原本说得激昂的富家子,瞥见雷丰达从里间一派优闲的步出,瞬间吓得噤口。

  一旁的刑警们发现富家子看见雷丰达,好似老鼠撞见猫一般地僵在原地不敢动,忍不住偷笑着。

  雷丰达好整以暇的走近,用力摁着富家子坐下,伸手拍拍那直冒冷汗的脸面,撇嘴说道:「哎唷,瞧瞧这是谁啊,是我们爱吸毒兼贩毒的富三代啊!没错,是我打的小报告,让我的同事们去请你回来坐坐,怎麽,你有意见?有屁就快放,我听着呢。」

  富家子见到雷丰达本尊已经吓出浑身冷汗,哪敢多嘴半句,只是拚命低着头当鸵鸟。

  雷丰达嘴角噙着笑意,根据线报的从对方皮带铜扣夹层内搜出一小包白粉,并将它丢在桌上说:「上次你差点因贩毒被逮还学不乖吗?这一回竟笨到把毒品藏在身上,摆明了让我们抓到证据,你这妈宝就去打电话啊,我倒想看看这回你老妈怎麽替你解套,还有哪个立法委员敢过来帮你擦屁股。」

  闻言,富家子的脸都绿了,一旁的刑警则笑看雷丰达替他们省时省力,乐得没收白粉包,准备送验看看它属於哪一类的毒品,另外派了人侦讯犯人的贩毒网络。

  伍之翔听外头安静了下来,又见好友回到休息室,遂问道:「还好吗?没出什麽大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可是降妖伏魔的雷峰塔,坏蛋见了我都要皮皮剉!」雷丰达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说道,不经意地瞥见伍之翔左腕上的米妮手链,问道:「你找到校花的手链了?在哪里找到的?」

  「在校花租屋处附近找到的。」想起女友,伍之翔不禁黯然,「其实并不是我找到的,是南蓉,梁恩厚的女儿……我在校花出事的地点碰见她。」

  伍之翔将稍早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他诉说,引得雷丰达啧啧称奇之余,这才意会为何好友会一大早的跑来自己这儿借酒浇愁。

  「所以那个南蓉还是没有跟你说梁恩厚躲在哪里?」

  伍之翔猛灌了一口酒,叹道:「那个崔家睿根本不让我靠近她,就算她有心告知也让崔家睿从中阻拦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坐上车被载走,可恶!」他懊恼地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

  雷丰达听完事情的始末,抓抓头想了想,道:「所以其实南蓉很感谢你送她去医院挂急诊,也肯和你交谈……是吧?」

  「应该是的。」伍之翔回应道,脑海自然地浮现南蓉那苍白的容颜及细柔的嗓音。

  「那麽……不如我们转而向南蓉下手?」雷丰达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找不到梁恩厚,乾脆就去堵他的女儿,她总会有像今天这般落单的时候,到时我们便趁机逼问她梁恩厚到底在哪儿?」

  伍之翔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他也还有好多问题想向南蓉问清楚,遂和雷丰达商议着後续的行动。

  南蓉在李嗣俊的安排下,接受了各式检查,确定身体无碍後,才放她返家休养。

  她疲惫的只想独处放松心情,但是周淑子惊魂未定,整个人偏执地非要追问她凌晨出门的原因,南蓉不愿透露是一场怪异的梦境驱使着她,遂随口说是她想自由自在的呼吸清晨新鲜空气、想好好感受自己活着的感觉。

  周淑子还想说些什麽,教南蓉直接打断地道:「我知道周管家还想问我为何突然昏厥,是我自己体弱又没好好照顾自己,不关那男人的事。」明明是对方救了她,可睿哥哥和周管家非但不感谢对方,还硬是扣个罪名在他身上,真是够了!

  「不是因为他拉扯着小姐,才引起您身体的不适吗?」周淑子心疼地看着小姐红了一圈的手腕,「李医师说过,可能是情绪过於激动才导致您突然昏厥,您才刚做完换心手术,应该维持平稳的心情才能够越来越健康啊……小姐,我还等着看您和睿少爷结婚生子,并在他的辅助下,顺顺利利的坐上南天集团董事长一位呢!」如此,她也才算是完成了夫人生前的嘱托啊!

  南蓉听周淑子的口头禅又来了,不禁叹了口气。她知道崔家睿对自己很好,可她从未把他当成结婚对象,对她而言,他就是睿哥哥啊,他们之间不能维持着兄妹般的情谊吗?为什麽周围的人都要她嫁给他?

  一旦她和崔家睿结婚,他便成了入赘南家的女婿,无论是家庭或者工作都要被绑在一起,想起父母亲的相处情况,她不愿与她的睿哥哥变成那样的关系……每每想到此事,她都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让母亲没能太早操办她的婚事。

  可现在她有了一颗健康的心脏,与常人无异,这门婚事……能避免吗?

  她不禁感到有些烦闷,不由得摆了摆手让周淑子退下,自己则走进书房,埋首於她最喜欢的书海当中,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变好,可不知为何,那金发男人总是不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连带着她的心脏也不住地怦怦跳,让她完全无法专心阅读。

  南蓉按住自己的胸口,想起他抚着女友手链的悲伤模样,不由得感到一阵哀伤。

  为什麽她总觉得那个男人透着一股熟悉感?他又为什麽一口咬定爸爸是杀他女友的凶手?睿哥哥会这麽激烈地反对她与那个男人有所接触,莫非一切并非完全是恶意中伤?

  怀抱着满腹疑问,南蓉更加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了。新闻报导应该会传上网才对。她拿出手机上网搜寻,果真搜寻到了当天的新闻报导,也让她循线查到了那男人名叫伍之翔,开设了一家SHIANG舞蹈教室,甚至找到了他的脸书,连他女友的姓名都查出来了。

  「小姐怎麽还坐在这儿,不换衣服吗?睿少爷已经等在大门口了,你们不是约好了一块儿去那间新开的养生餐厅吃饭?」

  周淑子的叫唤声打断了南蓉的搜寻动作,这才想起自己的确和崔家睿约好一起午餐,连忙回道:「请睿哥哥进屋坐坐吧,我换好衣服就过去!」她交代完,便急急忙忙的赶去更衣间换衣服。

  南蓉准备好了下楼,却发现崔家睿不在客厅,她便拎着皮包走出门外,望见崔家睿正一脸严肃的与人通电话,似乎是公司那边发生了什麽事。

  「不,我事前并不知道梁董为了填补海外投资的损失,把自己手中10%的南天持股卖掉了……当然,如果我知道就一定会阻止。」崔家睿专注在电话那头,没发现南蓉已缓缓走近,「你说蓉妹?不行,虽然她的手术相当成功,但还是需要多休养,我不想让她去公司承受太大的压力。总之,我们先查出是谁买下了梁董10%的持股,并密切注意市场上还有谁在收购南天的股份,同时拦下翁君富召开临时会议改选董座的动作,全力保住梁董的位子。」

  崔家睿注意到南蓉,遂草草结束通话,微笑道:「你来啦,走,我们去吃饭。」

  南蓉不急於上车,反而伸手拉住崔家睿询问道:「你刚才提到翁君富,我记得他是我们公司十二名董事之一,你说他想开临时会议改选董座,意思是要将任职代董的爸爸换掉?」

  「你都听到了……」崔家睿叹道:「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到你父亲的。」

  南蓉还是无法安心,追问道:「现在正是公司需要爸爸的时候,他不回来就算了,为什麽连人都联络不上?他有没有打电话给你?你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个国家吗?」

  崔家睿摇了摇头,坦白道:「我也只收到他传来的讯息,要我多注意公司的状况,他忙完了就回来。至於他人在哪里、忙什麽事情,梁董他只字未提。」

  此时崔家睿刚好收到一则手机讯息,南蓉怀抱着期待的望着崔家睿低头查阅,却见他摇了摇头,她不禁为父亲的下落不明感到忧虑。

  崔家睿看完了讯息内容也极为忧虑,却是为了公司的内乱。他不避讳地对南蓉说:「根据消息,翁君富已经获得过半的董事们支持,将在後天召开临时会议……我猜翁君富有意角逐董座,好掌控整个南天集团,看来晚点我得回公司讨论如何阻止翁君富和他的人马。」

  「後天的临时会议,我跟你一起去。」南蓉开口道,发现崔家睿一脸惊讶,她忍不住撇了撇嘴,「虽然我因为养病而鲜少去公司,但好歹是个挂名的董事,过去妈妈教了我不少公司营运方面的事情,我自己也看过不少资料,自认对集团组织架构和营运事业还算了解,我觉得……是时候去公司看看了。

  「而且我持有公司41%的股份,翁君富野心再大也无法换掉我,我得让他们知道,我才是能够掌控南天集团的人。」

  听南蓉以细柔嗓音有条不紊的说着,崔家睿不禁有些讶异,果然是南蔷一手栽培的女儿,并非是外表那般柔弱无知的小公主啊……可他仍有所顾虑,为难地说:「蓉妹,你确定後天要跟我进公司?我怕你的身体……」

  「没有问题的,你看我能走能动,还可以和你去吃饭,只是进公司哪会有什麽问题?」她边说,边踢了踢腿、挥了两拳,表示自己的状态极好。

  崔家睿让她的模样逗笑了,随即回道:「好吧,其实我原就想安排你回公司一趟,让那些董事们看看你健康的模样,让他们知道你已准备好做南天集团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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