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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试阅] 深深《奸情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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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7-12-4 18:54:45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7年12月1日

内容简介:

由於他们同名同姓同校又同年级,就连成为建筑师的梦想也一样,
不只老师同学把他们拿来比较,她也将他视为死对头,
偏偏他爸娶了她妈,从此家里成了他们的第二战场……
如今他们都要奔三了,他多年前也改名了,她依旧要跟他斗,
他交了空姐女友她就交个空少男友,她还很会记恨,
只因他年少时期的三句批评,她至今不留长发不穿裙子不化妆,
再加上两人在同一间建筑公司当设计师,她使唤他更是不遗余力,
但也不知是战斗力随着年纪变弱了还是怎样,他基本上不太反击,
而且只要她需要帮忙,一转头就会看见他在自己身边,
虽然他爸没有办理领养手续,但有这样名义上的哥哥也挺不错滴,
可是自从他们一起被劈腿、一起借酒浇愁,隔天一起在他的床上醒来後,
他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两人被误认为是情侣他不反驳,
又严禁她和其他男人太靠近,比平常更关心她的身体……烦耶!
他这麽反常是怎样?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他知道她却不知道的事?!








  楔 子

  七月底的某个夜晚,一间知名西餐厅的一隅,坐着用餐中的一家四口。

  男人四十五岁左右,一身笔挺的西服,长相斯文,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人的气息,若不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就是顶尖的业界菁英。

  坐在男人对面的女人,看起来年轻个两、三岁,样貌清丽,一头飘逸的长发,身着一袭简约的洋装,给人的感觉十分温婉,可若仔细瞧,便能从她的眉宇间发现一抹坚毅。

  男人身旁的少年俨如男人的缩小版,发型像他、穿着像他、五官像他,就连戴的眼镜也像他,不用说,那少年肯定是男人的儿子;至於坐在少年对面的短发少女,虽然长得与少年完全不像,发型和穿着也与女人不同,可五官却与女人十分神似,当是女人的女儿无误。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每个人都静静地用着自己的餐点,没有说话,直到侍者为他们一一送上甜点後,男人才开口说出他今晚的第二句话—

  「我们今天登记结婚了。」夏汉伸温柔的握住心爱的女人何慧玲的手说道。

  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先用餐吧」。

  他是一名建筑师,九年前丧妻,由他一手创立的摩尔建筑,在建筑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何慧玲含羞且感激的笑望着心爱的男人,这是她的第二段婚姻,九年前,她身为建筑师的丈夫夏国旭因公安意外过世後,她为了抚养女儿夏君灿重返职场,因而结识了夏汉伸,她原本是不打算再婚的,但他们同样痛失至爱的境遇,以及他细心的呵护与耐心的等待,终於让她改变了想法。

  我不承认!这四个字差点就从夏君灿的口中脱口而出,她今年十五岁,上个月刚从国中毕业,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交往的男人,但她在小五时,看见母亲手上戴着一枚新戒指,她就知晓自己将有一个新爸爸了,然而母亲一直没开口,她也就当作什麽都不知道,因为她不想要一个新爸爸。

  可如今她再怎麽不愿意也得承认,这个男人让母亲再次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他默默的爱着母亲、支持着母亲,比如三年前房东临时要把房子收回去,就是他及时出手帮忙,她们母女才能住在现在那各项条件都很好的房子。

  父亲过世九年多了,而她也不再是当年不懂事的小五年纪,她虽然无法做到鼓励母亲再婚,但也不再反对,毕竟母亲能够遇到一个好男人,她也是开心的,但是!为什麽偏偏要是他的爸爸?

  想到这里,夏君灿的眼底没有意外的出现杀气,对着坐在她正对面的少年,口气很冲地质问道:「夏君灿,你都没有任何意见吗?」

  没错,他也叫夏君灿,她国中这三年会过得那麽不如意、那麽辛苦,都是因为他,至於原因嘛……总而言之,都是他们同名同姓惹的祸。

  见女儿如此没礼貌,何慧玲不禁有些尴尬,低唤一声,「灿灿。」

  她两年前就想介绍女儿和汉伸父子认识了,为什麽会拖到今天,就是因为她知道女儿对汉伸的儿子很感冒。

  夏君灿不理会母亲,直直盯着死对头,真是冤孽,还以为和他读同校就已经够倒楣的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要变成一家人?

  难得他们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被死对头点到名的夏君灿点点头,而後淡淡地表明立场,「我没有意见,但你们结婚不干我的事。」

  虽然父亲从未松口,但父亲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他无意干涉父亲的感情世界,对他而言,他只有一个母亲,父亲想娶谁他都无所谓,可是!为什要偏偏要是她的妈妈?

  想到这里,他也想起了一句话—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不知道是修了几千年的「好福气」,才能和她同名同姓、念同一所国中,又变成一家人?

  他今年十六岁,会和她念同一个年级是因为学制的关系,而他国中三年会过得那麽精彩、那麽灿烂,都是拜她之赐,他也不否认他们会走上交恶这条不归路,是受了他们同名同姓之累,不过他认为造成他们持续对立、竞逐的最主要因素,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梦想—成为建筑师。

  同样的姓名,命运是否也会雷同他不知道,不过他们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他在大班那年失去母亲,她则是失去父亲,他们一样拥有绘画天分,他们一心追寻父亲的脚步成为建筑师等等。

  他相信她和自己一样,并不是一个好战的人,但是没有人愿意当一个鲁蛇。当同学、师长把他们摆在同一个天秤上,他们之间的竞争便开始了,怪也只能怪美术班太不争气,竟然在教室布置比赛输给他和她的班级,落居第三,才会让老师、同学注意到同为学艺股长的他们,也才会让他们注意到彼此,继而盯上对方。

  这三年来,他们一路从教室布置比到全校排名,再比到各科的分数,各有输赢,不能说谁完胜谁,然而,同学们把他们拿来比较的当然不会只有学业、才艺,还有外貌,而他唯一惨败的就是身高,不过,那都过去了,因为他们毕业了,不会再见面,也就不用再比较。

  谁知道……他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唉,他後悔了,他不应该跟她比谁考上的高中比较好,他的前几志愿应该选填那些她一定不会去念的私立学校才对,这样就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恶劣的用身高打压他了。

  「小灿。」夏汉伸责备地低喊,心里想着,要不是不想影响到两个孩子的国中生活,他早就把慧玲娶进门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叔叔,你永远会是我的叔叔。」夏君灿随後表态,要她喊他哥哥,作梦!

  「爸,你想办法送我去念南部的学校,出国也可以。」夏君灿也道,要他天天仰着她的鼻息过日子?休想!

  唉,她忧虑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何慧玲无奈的看着两个孩子,怎麽办?她到底该怎麽处理这两个叛逆的青少年才好?

  「不可能。」夏汉伸果决地拒绝,「不过我们可以答应你们,在你们同意之前,我们不会去办理收养手续。」也就是说,除非他们改变心意,否则他们身分证上的父母栏,永远都会是他们亲生父母的名字,讲白话一点就是他们之间没有法律上的关系约束,所以就算他们以後想结婚,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妈,我去跟外公外婆住好了。」夏君灿话说得大声,但她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外公外婆和舅舅住在一起,而舅妈一定不会答应,不然母亲早就带她回去投靠娘家了,她们母女俩也不必在外面租屋,至於爷爷奶奶那边,她的伯母怕她回去分家产,早就恨不得和她断绝关系。

  「不可以。」夏汉伸严厉的否决道,不管她的想法是什麽,她已经是他的女儿了,「我们四个人必须住在一起。」

  「我不要。」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回道。

  「很抱歉,你们没有选择权。」夏汉伸强势的说出结论,说完之後,他伸手招来侍者结帐,打算带他们去看刚装潢好的新家。

  很不爽,但两个小孩也无可奈何,谁教他们还未成年,只能任由父母摆布。

  结帐完毕,新婚夫妻恩爱的手牵手走在前面,两个小的则是臭着一张脸,生着闷气跟在他们後头。

  「你,改名字。」夏君灿压低声调命令道,不论如何,她的妈妈和他的爸爸结婚了,同一个家里有两个夏君灿不是很奇怪吗?

  夏君灿也觉得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改名字比较好,但是……这三年他那麽努力的吃饭、打篮球,为什麽她还是比他高出一颗头?输得太冤枉,他当然得讨回来,「你不高兴你改啊。」

  「我的名字是我爸帮我取的,不能改。」若非如此,她一定去改名字。

  听她这麽说,又瞥见她空荡荡的後背,他沉默了,她的头发原本好长、好长的……好,他改,等他可以自己决定的时候。

  第1章

  七月的第一天,太阳公公一早就热情的和大地打招呼,放暑假的学生们名正言顺的赖床,不用上班或加班的上班族也赖床,因为今天是星期日。

  八点一到,一个人肉闹钟很准时的在夏家响起—

  「夏君灿,起床吃早餐了。」

  「再五分钟,再让我睡五分钟就好。」湖水绿的大床上,即将过二十八岁生日的夏君灿,闭着眼睛敷衍着,她昨晚在家里加班到凌晨三点,现在还是好困。

  未久,哔的一声,冷气停了,接着,电风扇也停了,正值酷暑,没有冷气、电风扇教人怎麽活啊?

  好热……勉强忍耐了三分钟,夏君灿实在受不了了,她冒火的从床上跳起来,找那个把她的冷气和电风扇关掉的死对头算帐,「夏守灿,你这个王八蛋,你想热死我吗?」

  原本也叫夏君灿的他四年前改名字了,改成夏守灿,而他终於愿意改名字,夏君灿当然开心,但他要是把灿字也改掉,她会更满意。

  夏守灿仰起头看着站在床上,头发乱糟糟、衣衫也乱糟糟的她,不愠不火的回道:「不高兴下来跟我单挑啊。」

  眼睛被头发遮住看不太清楚前面,夏君灿随意地抬手将短发往後爬了几下,再顺手整了整身上的家居服,才回击道:「哼,比我高了不起啊?」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都是妈妈的错,他原本是个矮冬瓜,不晓得妈妈给他吃什麽鬼东西,突然间一直长高、一直长高,高二开学时,他的身高就超过她了,如今他整整高了一六八的她十五公分,害她穿上三寸高跟鞋都不能赢过他,真是憋屈死她了。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夏守灿不客气的损道。

  这是他近十二年来最大的乐趣,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身高超越她的那一刻,哈,爽爆了!

  可恶!输人不输阵,夏君灿跳下床跟他拚了,「你等着,我马上去买一双……」

  「不是靠实力,你这样算赢吗?」夏守灿冷冷的截下她的话,存心气死她。

  「你……」

  「阿姨在等了,快出来吃早餐。」夏守灿丢下话,闪人。

  可恶、可恶、可恶!夏君灿气炸地猛跺脚,她发誓,等等就要把这个公道给讨回来!

  她愤慨地抱起拳头大步大步走进浴室,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她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不自觉飘到他们成为一家人的那一天—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被迫和夏守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得和他走同一扇大门,不料,当他们离开西餐厅,他爸爸开车载着他们进入一栋十二层楼的双并住宅地下停车场,说六楼是他们的新家时,她傻眼了。

  不会吧,不是六楼A座是他们的新家,也不是六楼B座是他们的新家,而是六楼是他们的新家,他爸爸是神吗,不然怎麽知道她想怎麽造反?

  坐上电梯,当他们走进新家後,他爸爸又说了—

  只要你们不说,这栋楼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神,他爸爸真的太神了,一出手就完全把她打趴了。

  但更厉害的还在後头,两间房子打通加起来大约一百坪,分隔出三个大区块,中间是客厅、厨房、餐厅等公共区域,右边……按照他爸爸的说法是,「这是我们夫妻的小天地,没事请别过来打扰」,左边……按照她的说法是,那是她和他的新战场。

  她就这样被迫和夏守灿展开同居生活,但这只是她不幸的开始,没多久,更不幸的消息传来,他竟然也没考上第一志愿,他们又念了同一所学校,恶梦重演,只是过程略有不同。

  继续和他明着、暗着斗了三年,当她打包行李,准备南下念她梦寐以求的C大建筑系,以为她终於可以结束这场恶梦时,更悲惨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不只上了同一所大学,还念同一班。

  老天爷呀,这是什麽鬼,她没考上第一志愿有事,考上心中的第一志愿也有事,想虐死她也不是这样。

  他们总共在校园里做了十年的死对头,斗到最後的那两年,当他们听到有人喊夏君灿这个名字时,已经没有任何反应,是的,她不想再当他的替死鬼,她要向老天爷做出最严正的抗议,至於他是怎麽想的她就不清楚了,不过她觉得他的想法应当也和她一样吧。

  他去当兵的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不对,是她终於再度嚐到幸福的滋味。想到这里,她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不应该逞一时之快的,这样後来他就不会成为她的同事,而是待在他爸爸的公司做准备接班的太子爷,如此,她最起码还能保留住三分之一的幸福。

  夏君灿在浴室里大叹後悔莫及的同时,夏守灿已坐在餐厅里享用着美味的早餐。

  「阿姨,爸呢?」

  何慧玲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着,一边回道:「好像在书房里整理一些资料。」

  和夏汉伸结婚後,她再度成为家庭主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不是夏汉伸不让她出去上班,而她最大的成就,就是养高了夏守灿。

  夏守灿颔首表示了解,「我载你们去机场。」

  夏汉伸今天要到欧洲出差,而月底正好就是他和何慧玲的结婚十三周年纪念日,夏汉伸便决定带何慧玲一起去欧洲庆祝,顺便补度一下他们当年没有去的蜜月。

  「我们坐计程车去就好,不用麻烦。」

  「不麻烦。」

  「小守。」夏君灿人未到声先到,叫他小守是她继身高之後,天然且完胜的绝招。

  发现其中的奥妙没有?对、没错,走一点音,小守就变成小狗了。

  又来了!何慧玲想拍额头了,不明白女儿都已经二十八岁了,为什麽还像个小孩子和继子斗个没完?

  其实她更想叫夏守灿儿子,但是她心里明白,在女儿还没喊丈夫爸爸之前,她别想听继子喊自己一声妈妈。

  夏君灿在自己固定用餐,也就是夏守灿身旁的位子坐下,「妈,你和叔叔几点要出发去机场,我顺道载你们去。」她今天要到老人院做义工。

  他们还真有默契。何慧玲笑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女儿出社会後,一有空就会去帮助弱势,女儿如此有爱心,她身为母亲当然要倾全力支持。

  夏君灿点点头,拿起放在面前的烤吐司吃了一口,「小守?」

  心知自己不回应她,她就会一直喊下去,而且会变身成走音天后,夏守灿勉为其难的回道:「干麽?」

  赢了!夏君灿得意的笑了,「没事。」

  有够幼稚!夏守灿暗翻个白眼,心里想着,没听说她今天要加班,或是她的空少男友今天休假,也没听说她要和蓓蓓、瑄瑄小聚,所以,她今天是要去哪里做义工?

  朱芯蓓和吕亦瑄是他们的大学死党,另外还有两个男同学沈博弘和金士霆,他们六人之所以会变成死党,是因为不想再住在学校宿舍的金士霆,不停缠着和他一样家在台北的五人一起到校外租屋,大二时他终於如愿,他们合租了一栋有六间房的三层楼小透天厝,这一住就住到了他们大学毕业。

  他们六人目前都未婚,但都有固定交往的对象,除了沈博弘还在美国进修尚未投入职场外,金士霆在自家开的建筑材料行工作,朱芯蓓是景观设计师,吕亦瑄则是在公家机关上班,个个都是大忙人。

  至於夏君灿的空少男友,这完全是夏守灿刺激下的产物,两年前,她看他交了一个空姐女友王郁雯,她就去交了一个空少男友方志唯给他看,而王郁雯和方志唯原本任职於不同的航空公司,今年初不约而同跳槽到同一间,因此夏守灿能透过女友得知方志唯的消息,夏君灿也是如此。

  夏君灿快速的吃完早餐,回房做好外出的准备後,再度回到餐厅,「妈,那我出门了哦。」

  她脂粉未施,穿着一件短T、牛仔裤,背着一个後背包。

  「好,开车小心。」

  「嗯。」说完,夏君灿很故意的把头探到夏守灿面前,「小守,拜拜。」

  真的很不想理睬她,但是……夏守灿无奈地道:「拜拜。」

  再下一城!夏君灿自得不已,开开心心的出门做义工去。

  夏守灿的视线跟着她,她怎麽又穿长裤?虽然做义工不适合穿裙子,但是她原本会穿裙子的,还有化妆……

  「守灿。」夏汉伸姗姗来迟,坐到儿子对面的位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夏守灿拉回视线,「爸,早。」

  「我预计一个月後回来。」夏汉伸告知自己行程。

  这时,何慧玲也才放下手边的家务,坐下来吃早餐。

  夏守灿点头,「去那麽久,魏叔叔没抗议吗?」

  魏承远是夏汉伸的同窗好友,也是事业夥伴,目前是摩尔的总经理,主要负责营造。

  「怎麽可能,所以我回来之後换他放大假。」说到这,夏汉伸觉得也是时候和儿子讨论一下接班的事,於是他又道:「你呢?你还要在大禾空间待多久?虽然大禾空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建筑设计公司,但大禾空间并没有自己的营造厂,你是不是应该回摩尔来了?」

  他并不是非得要儿子接手自己的事业,可既然儿子的梦想是当一名建筑师,他自是希望儿子能够接棒,至於继女,他当然也希望她能成为摩尔的一分子,怎奈……唉,只能说这两个孩子斗上瘾了,害他平白损失了两名大将。

  这十几年,夏汉伸一直遵守着与儿子的约定,因此除了双方已故的父母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和何慧玲其实是夫妻关系,而夏守灿为免招来不必要的困扰与麻烦,对外一直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世,就连被他和夏君灿视如大哥大嫂、知道他们是继兄妹的董世宝夫妻,也不晓得他是夏汉伸的儿子、摩尔建筑的少东。

  董世宝今年四十岁,已婚,育有一男一女,大家都叫他宝哥,他开了一家名为「宝哥的店」的二手家具行,最大的嗜好是收集古董家具,最厉害的是修复、复制古物,他称第二,全台没人敢称第一,他的妻子于晓涵则是擅长女红,尤其专精刺绣。

  夏守灿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才回道:「等我过了三十岁再说吧。」

  虽然他是受了夏君灿的刺激,退伍後没有马上进入父亲的公司工作,但他觉得这样对自己反而好,多方面吸取经验、建立人脉,对他的未来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回来,灿灿应该也会跟着你回来吧?」夏汉伸一边吃早餐,一边盘算着,不要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利用,他是认为这麽做对继女才是最好的。

  夏守灿看了老谋深算的父亲一眼,「知道了。」

  夏汉伸满意的点点头,有一对这麽优秀的儿女可以依靠,等老了之後,他和妻子便安心的享福了。

  见父子俩谈完话,何慧玲接手交代道:「守灿,我们不在家,灿灿……」女儿神经超大条,她当然要把女儿托给可靠的继子,她才能放心出国玩。

  夏守灿明白的接口,「我会照顾。」

  「还有,下个星期六是灿灿的生日……」女儿说了,她和男朋友约好要一起庆祝,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还是再交代一下比较妥当。

  「我会看情况。」等了一会儿,见何慧玲不再说话,夏守灿才站起来,「我先回房,要出发时再叫我。」语毕,他将自己的餐具拿至厨房的水槽放好,才离开餐厅。

  「幸好有守灿。」何慧玲看着他的背影,有感而发地道。

  「你担心过头了,没有守灿,灿灿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她怀疑的看向丈夫,「你真这麽想?」

  他乾笑几声,「反正不会出大事。」顶多是忘了吃饭,或是上班迟到之类的小事,不打紧的。

  何慧玲哼道:「最好啦。」有时想想,她觉得女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或许这就是那两个孩子的命,天生的死对头,无法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是说,他们也真厉害,从国一斗到现在,他们不嫌烦吗?」

  「人家守灿才没有呢,是灿灿那只斗鸡,不斗赢守灿不罢休。」

  夏汉伸朗笑几声,「好像灿灿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哦?」

  「灿灿是我的亲生女儿又怎样,我是一个公平的妈妈。」

  他们就像这世上许多的重组家庭一样,很难不多疼对方的孩子一点。

  夏汉伸感谢的抚上妻子的手,「谢谢你,多亏有你,守灿才能长得这麽好。」没有一个男孩子不在乎自己的身高,而儿子什麽都不输人,就是一直长不高,儿子今天能不再因身高而自觉低人一等,都是妻子的功劳。

  何慧玲反握住他的手,「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包容灿灿的任性。」

  走过婚姻的低谷,他们遇见了对方,这是老天爷的恩赐,他们又怎能不多加珍惜、把握这难得的好缘分?夏汉伸紧紧的握着妻子的手,满怀感激的想着,何慧玲亦如是。

  祥瑞私立老人院位在北市近郊,占地约两百坪,建筑主体是一栋近百坪、屋龄超过五十年的三层楼老房子,首任院长柯玉桂在一年前因病过世後,由五十八岁的副院长吴韦华接手经营。

  当年丈夫出轨让吴韦华看淡了婚姻,决定将余生投入公益,那个时候她遇见了柯玉桂,她们都经历了父母早逝、失婚、无儿无女,两人很自然的成为了好朋友。

  祥瑞主要收容不需特别看护、无依无靠、六十五岁以上的长者,而祥瑞自设立以来从未对外募款,其所需财源除了来自柯玉桂本身拥有的财产外,还是一位匿名的善心人士,吴韦华是直至柯玉桂阖眼前,才知道那位善心人士就是经常来老人院走访、有时会留下来小住的锺老夫人锺孟竹。

  吴韦华并不清楚锺孟竹的来历,只知道锺孟竹出身富贵之家,和柯玉桂从年轻时就是好朋友,柯玉桂过世这一年,锺孟竹虽然比较少来祥瑞,但对老人院的资助仍不间断。

  值得一提的是,三年前,锺孟竹见老人院已十分老旧,便主动向柯玉桂表示她愿意提供资金,让老人院就地重建,这是柯玉桂求之不得的事,她第一时间便欣然接受了,却因为住在院里的一些老人念旧不愿意离开,而延宕至今。

  这三年,祥瑞不再收容新的老人,而那些不愿离开的老人,有的因病重转介其他社福机构,有的过世,如今院内只剩下四位超过八十岁的老人家,胖胖的王爷爷、瘦瘦的李爷爷、黑黑的汤奶奶,和白白的杨奶奶。

  夏君灿自出社会後,秉持着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的信念,运用自己的才能,自掏腰包助人,对象并不局限於弱势团体或是个人,而祥瑞老人院就是她发挥大爱的最新对象。算算,她到此地当义工已近两个月。

  「院长。」走进主屋大门,夏君灿甜甜的喊道,手上提着一个工具箱。

  刚好从屋後走进来的吴韦华看见她,立刻开心的迎上前去,「灿灿,你怎麽又来了?」

  夏君灿嘟起嘴巴,「院长怎麽这样讲,李爷爷的房间我还没整修好啊。」

  事实上老人院并没有任何地方需要她整修,这只是她想给四位老人家一个更快乐的晚年的说法。

  坐在大厅里看电视的李爷爷听见了,登时大声说道:「灿灿,你无聊想来找我们玩就直说,干麽拿我当藉口,我的房间好好的,不用整修。」

  夏君灿走向他,笑道:「还说呢,您不是一直念王爷爷的房间被我整修得好漂亮,要我把您的房间整修得比王爷爷的房间更漂亮吗?」

  一听,王爷爷说话了,「老李啊,红色最漂亮了,你就叫灿灿把你的房间变成一颗大爱心吧。」他并没有告诉灿灿他是退休船员,只告诉她他很喜欢海,她竟然就把他房间变成一艘航行在海上的船只,能在生命的尾段用这麽美好的方式回到海洋的怀抱,他真的死而无憾了。

  「红色的?大爱心?」李爷爷横眉叫道,「你当我是五岁小女孩吗?」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传出一片笑声。

  「什麽事笑得这麽开心?」

  听见陌生的声音,夏君灿转过头,看见一位梳着包头、身穿名贵手工旗袍与绣花珠鞋、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走来。

  「锺老夫人。」吴韦华恭敬的喊了声.才介绍兼暗示道:「这位就是我之前向您提过的那位室内设计师,夏君灿小姐。」

  锺孟竹上下打量着夏君灿。就是她吗?那个突然跑来老人院帮老友们免费改造房间的丫头。一听说老人院筹募到重建的资金,便自告奋勇说要做义工建筑师。

  「锺奶奶您好。」夏君灿有礼的问候道。

  「看不出来,年纪轻轻,这麽有爱心,不会是有所图吧。」锺孟竹有些尖刻的说道。别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院长和老友们都对这丫头诸多好评,但这年头假好人多的是,谁晓得这丫头是不是也是个假义工、真骗子?

  一句话让夏君灿心中生出不快,她忍住,努力撑着笑脸,就怕自己失了礼,会让院长难做。

  「灿灿,我还想再想想,锺老夫人的房间也该整修一下,你先动她那间。」李爷爷说,他要把自己的房间整修得比老王的房间更有看头。

  连年纪看来都比她长的李爷爷也恭敬的尊称她锺老夫人,看样子,这位富贵的老太太在院里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夏君灿心想着。「好。」

  锺孟竹本来要拒绝,因为那间房是柯玉桂生前住的房间,她不想更动,可转念一想,好友在临终前把祥瑞托付给她,现任院长则大力推荐这丫头……好吧,她就亲自试试这丫头的能耐与品性,说不定这丫头真是个重建祥瑞的好人选。

  「我的品味是很高的,你做得到再跟我来。」说完,她迳自往屋後走。

  敢瞧不起她?夏君灿的好胜心霎时直冲上天,二话不说跟着锺孟竹走。

  「我也不为难你,什麽年代都可以,展现复古风华。」锺孟竹一走进房即道,「应该不用我指定设计的方向吧?」她接着又说:「做不到就走吧,我也不想住在一间会降低我格调的房间。」

  降低她格调?夏君灿咬牙忍耐着,「可能得花一点时间。」她的要求花钱就可以搞定,但要自己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浪费钱?抱歉,办不到。

  「多久?」

  夏君灿暗自计算一下,「大约两个月。」

  说是两个月,但她真正动工的时间可能只有两、三天,而且基本上会在星期天,平常她要处理公司的案子,有时还要加班,必须确定完全没事,她才能进行老人院的整修。

  「好,就给你两个月。」说完,锺孟竹转身离开房间。

  简直是……夏君灿在心里不停的飙脏话,慢半拍的思及院长曾经对她说过这儿要重建,所以不会再收容新的老人,那那个锺老夫人是怎麽回事?

  想到老太太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夏君灿心下立时有了答案,对,一定是她太难搞,被别间老人院赶出来,院长好心,知道她没地方去就暂时收留她。

  这麽想着,夏君灿的心情也好多了,她打开工具箱拿出皮尺和笔记本,准备开始丈量、记录房间的大小,这才注意到这间房间和另外四位爷爷奶奶的不一样,这间房间比较大,放着两张单人床,可见原是一间双人房,而且还有独立的浴室,她不禁又是一阵腹诽,真是会享受,亏得院长和四位爷爷奶奶心胸宽广,不同她计较。

  门外,一直站在长廊上静候的吴韦华,看见从房间走出来的锺孟竹的暗示眼神後,随同她走至院长办公室。

  「锺老夫人,灿灿……我是说夏小姐好像误会您的身分了。」

  「没关系,就让她误会我是住在这里的老人,有需要你就替我掩护。」锺孟竹下了指示。

  「是。那四位爷爷奶奶那边……」

  「我会处理,你只要管好员工。」

  「是。」

  「你出去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是。」语毕,吴韦华安静的退下了。

  锺孟竹走至窗边,看着窗外的蓝天,再一次思念着故友,玉桂,你见到哥哥了吧?

  传统的门户之见,害惨了长兄与好友,所以锺孟竹发誓,她绝不让她的後代再发生这样的憾事,无奈儿子一心要孙子进行企业联姻,好更加壮大自家的事业,孙子孝顺,愿意听从儿子的安排,但她这做奶奶的怎麽可能眼睁睁看着孙子放弃自己的幸福?

  她必须做些什麽让孙子领悟爱情的真谛,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冰冷的,继而愿意舍弃他原来的想法,无悔勇敢的去追寻呢?

  玉桂,你教教我吧,我该怎麽做,才能阻止振宇的愚孝?

  湛蓝的晴空并没有回应她,倒是大厅里传来了一阵笑声,这次又是谁来了?这麽想着,锺孟竹转身迈出步伐,好奇的走出去查看。

  「灿灿,你的男朋友汉草不错哦。」李爷爷贼贼的笑说,拍了拍说是要找她、和她一样穿着T恤、牛仔裤、布鞋,以及背着一个後背包、提着一个工具箱的年轻小夥子的胸膛。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啦!」夏君灿气急败坏的叫道,不明白夏守灿怎麽会知道她在这里。

  「那他是谁?」

  「他是……」夏君灿急思一个最安全的答案呈报上去,「同事,对,他是我的同事,小夏。」她故意略过他的全名不说。

  李爷爷了解的点点头,「被锺老夫人考倒了,讨救兵了是吧?」

  「才不是呢。」夏君灿大声抗议,这绝对是污蔑。

  李爷爷不相信,「不然他怎麽之前不过来,刚刚好就今天过来?」

  夏君灿没有回答,死瞪着害她被嘲笑的始作俑者。

  又是他的错,对吧?没问题。夏守灿负责任的站出来收拾善後,「她打电话给我说她遇到了一些麻烦,问我有没有空过来帮她处理一下。」

  一听,夏君灿立刻跳脚大吼,「夏君灿,你乱讲,我哪有打电话找你求救?」

  李爷爷闻言愣住了,在场的另外四个人……不只,还有刚到的锺孟竹也愣住了。

  「他也叫做夏君灿?」李爷爷看着她,不太确定的再次问道,不会这麽巧吧?

  夏君灿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太生气说错话了,她赶紧更正,「不是,谁那麽倒楣跟他同名同姓啊?」

  「不对啊。」这次出声的是王爷爷,「我也听见了,你刚刚真的叫他夏君灿。」

  他说完,两位奶奶点头附和,院长也是。

  「是守灿。」夏君灿死不承认,「守护神的守,你们听错了。」

  「喔。」王爷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他是你的守护神啊,早说嘛。」

  「不是,他不是……」怎麽愈解释愈糟糕?夏君灿皱着一张俏脸,呕死了。

  「对啊,口说无凭。」锺孟竹上前,有目的加入这场混战,「把你的身分证拿出来证明。」

  又来了,这个老太太又在刁难人了。夏君灿不快的一个眼神扫过去,示意夏守灿不要让她得逞。

  夏守灿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证明什麽,但在场的都是长辈,基於礼貌,他还是照做了。

  锺孟竹接过他从皮夹里拿出来的身分证看了看,她就觉得他有点眼熟,他果然是夏汉伸的儿子,摩尔建筑未来的接班人。验证完毕,她朝众人点了个头,表示他真的叫夏守灿,才将他的身分证还给他。

  这个没路用的家伙!夏君灿不开心了,「院长,我今天的工作做完了,下个星期天再来,再见,还有各位爷爷奶奶也再见。」她端出笑脸说完後,抓着夏守灿的手臂离开。

  第2章

  走出主屋大门,偌大的前院只看见自己的黑色休旅车与老人院的白色小巴,可见夏守灿没有自己开车过来,於是夏君灿抓着他走向自己的休旅车,把他塞进副驾驶座後,她提过他的工具箱与自己的一起放进後车厢里,才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驶离。

  一待车子驶上马路,夏君灿立即不悦地骂道:「你没有自尊心吗?」人家要检查他的身分证他就给人检查,有没有必要这麽卑微?

  一听,夏守灿就知道她暗中和那位看起来很富贵的老奶奶杠上了,「惦惦不说话就比较有自尊心吗?」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盒牛奶糖,取出一颗拆掉包装後,把牛奶糖送到她的嘴边。

  这是他们同住之後他才发现的事,简单来说,就是某个老牌子的牛奶糖是她的情绪镇定剂。

  夏君灿不客气的张开嘴巴,没多久,她口中便弥漫着甜蜜蜜的滋味,她顿时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这是穷人的幸福,爸爸不在了,妈妈一个人赚钱养家很辛苦,她不想再增加妈妈的负担,可是妈妈并不这麽想,不管家中的经济有多拮据,妈妈依然和爸爸在世时一样,一心只想给她最好的。

  没办法,她只好靠自己节省开销,衣服、鞋子穿到坏掉或是穿不下了,才让妈妈带她去买新的,能不要上美发院就不要上美发院,因为妈妈知道她想继续做爸爸的小公主,而小公主的头发一定要长长的,所以就算她要求把头发剪短,妈妈也不答应,直到……想到这里,她甩甩头,不愿让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影响自己的心情。

  她不喝饮料、不吃零食,但妈妈想买给她,所以她就选了便宜又澎湃的老牌牛奶糖,渐渐的,她爱上了这款牛奶糖的滋味,如今它成为她的精神食粮,同事们常取笑她都几岁了,还在吃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她才不管呢,反正她就是爱。

  「那个老太太也住在那间老人院吗?」夏守灿好奇的询问道,看起来不太像。

  「嗯,她姓锺,大家都叫她锺老夫人。」说完,夏君灿觉得自己最好也顺从民意叫她锺老夫人,免得……唉,她真的不想做一个目无尊长的晚辈。

  「她考了你什麽?」他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还能是什麽?不就是把她的房间变成皇太后的寝宫吗?」她没好气地回道。

  「那得花不少钱。」

  「她想得美。」夏君灿用鼻孔哼了一声,「那是我的血汗钱,每一分、每一毫都要花在刀口上。」

  「所以?」

  夏君灿还来不及回答,他的手机响了,她便说道:「先接电话吧。」

  夏守灿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让他真想直接挂掉。

  「怎麽不接?」夏君灿有些纳闷的问道,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菜色,她猜道:「怎麽,姚大小姐又想假公济私关心你的胃了?」没听到他否认,她再道:「快接吧,她不只是你手上最大的客户,更是公司万万不可怠慢的VIP,你惹不起。」

  虽然很刺耳,但她是对的。夏守灿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才接听电话,「是,姚小姐,我是夏守灿……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再见。」

  「小心一点,全设计部的人都知道姚紫琳摆明了要钓你,别被你的亲亲女友发现,不然……」夏君灿幸灾乐祸地说,完全把她的快乐建筑在他的痛苦上。

  夏守灿想也没想便道:「一起去。」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才不要。」她拒绝当电灯泡。

  「没义气。」

  「哈。」夏君灿难以置信的拍了下方向盘,「你还好意思跟我讲义气,你忘了你刚刚对我做了什麽不仁不义的事吗?」

  「有吗?」他装傻。

  「夏守灿,你的脸皮真是愈来愈厚了。」

  「替我挡这一次,你欠我的信用卡费就一笔勾销。」

  不好意思,是他自己拿错信用卡帐单缴错钱,她可没欠他,而且她早在八百年前就决定要赖掉那些帐了。

  讨债失败,夏守灿只好认赔,「锺老夫人房间的工程我买单。」

  一听,夏君灿又惊又喜,要停红灯时,差点错踩油门,「你说真的?」

  「我说真的。」

  条件谈妥,夏君灿登时笑得像只狐狸,「OK。」她会的,她绝对会拿出一根最粗的木棒,敲死他这个冤大头。

  另一头,身处在一栋刚盖好不久的豪宅里的姚紫琳,一与夏守灿结束通话,便双臂环胸踱步凝思,想要想个好藉口拐夏守灿陪她去吃午餐。

  她今年二十七岁,是商界大老姚政达的独生女,这栋豪宅正是她父亲的朝阳建设所兴建,她向父亲要了一间做为自己的住所,装潢已完成了近九成。

  她目前是父亲的特别助理,会认识夏守灿是因为朝阳建设长期与大禾空间合作,一开始,她很单纯的看上夏守灿的设计才能,但和他密切的接触过後,她发现他是一个相当完美的丈夫人选,也因此眼高於顶的她,才会不介意做那个让他少奋斗三十年的女人。

  姚紫琳一边想法子一边等,不知过了多久,她等待的那个人终於来了,她不由得心花开,扬起了一个最美丽的笑容,但当她看见来的不只夏守灿一个人时,她的粲笑瞬间僵住。

  「姚小姐,抱歉让您久等了。」夏守灿礼貌的致歉,不浪费时间的又说:「您刚刚在电话里说……」

  「等一下。」姚紫琳打断了他,「这位小姐是……」

  「姚小姐您好,这是我的名片。」说着,夏君灿递上一张名片。

  姚紫琳接过,扫了一眼,「你们是同事?」

  「是,但正确来说我是带他的前辈。」夏君灿歉笑地道:「不好意思,我早上去爬山。」意思就是说,她是临时被小鸡请来当帮手的,来不及回家换一件得体一点的衣服,请她见谅。

  夏君灿不提还好,这一提,姚紫琳起疑了,是这个女人早上自己去爬山,还是和夏守灿一起去爬山?再见他们宛若情侣一般的穿着,她当下打翻了醋坛子,他说已经交往两年的女朋友就是这个女人吗?他是故意带她来逼退自己的吗?

  见姚紫琳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自己,夏君灿陪着笑脸再道:「不晓得姚小姐这次又是哪里不满意,我……」

  「改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姚紫琳连再见都没说,冷着脸扭头就走。

  夏君灿不敢置信地瞠大眼,不会吧,她还没出招耶,姚大小姐怎麽就……这一票未免也太好赚了吧?

  见姚紫琳像是吃醋的反应,夏守灿猜想她可能是误会夏君灿是他的女朋友了,不过也没有必要向个外人解释这麽多。「走吧。」

  还在不可置信中的夏君灿,愣愣的反问道:「走去哪里?」

  「吃午餐。」

  好耶,又赚到一餐!夏君灿开心过头的勾住他的手臂,「要吃什麽,牛排?」

  夏守灿没有回答,话锋一转问道:「你打算怎麽设计锺老夫人的房间?」

  「她说要复古风。」

  复古风的话……「吃饱後去宝哥的店?」说着,他锁上大门。

  「当然喽,宝哥那里到处都是宝。」而且还可以记帐,对了,瞥了一眼夏守灿,就趁这个机会把她之前欠宝哥的帐款都清一清吧。

  夏守灿在电梯前停下,接着按下下楼的按钮,「车钥匙给我。」

  「为什麽?」

  「你开车的技术太烂了。」刚才他一时不防又证实一次。

  「乱讲,大家都说我开车的技术非常好。」

  「所以你不想吃牛排了?」夏君灿威胁,该让步的时候他会让步,但该坚持的时候,他也绝对会坚持到底。

  可恶!夏君灿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车钥匙交给他。

  这时,电梯的门开了,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小守,人家姚小姐是千金大小姐,你也不要太不给人家面子。」她发誓,这是良心的劝告,没有挖苦他的意思。

  「郁雯那里你要帮我去交代?」

  「干我屁事?」夏君灿撇得一乾二净,突然间又想到一件事,「对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那间老人院?」

  「阿姨说的。」

  他最後还是没能送两位长辈到机场,因为阿姨对他说,照顾她比较重要,也因此,在他得知她是开车出门的状况下,他便选择坐计程车去。

  地下停车场到了,电梯门一开,两人一同朝停车处走去。

  「算了,我们不要去吃牛排了。」夏君灿突然说,「宝哥喜欢吃披萨,我们买披萨到宝哥的店里一起吃吧。」

  真好听!两人斗了十几年了,他还会不了解她吗,她会改变心意是想两头赚,用他的钱巴结宝哥,然後她就更可以向宝哥赊帐、拗折扣、A赠品……「不顺便带几手啤酒过去吗?」

  夏君灿听得眼睛闪闪发亮,大热天的,来罐啤酒最爽快了,宝哥也爱喝,但她仍要假装一下,「可以吗?」

  夏守灿没有回话,不久,两人走到车旁,他打开中控锁,决定先载她去买披萨和啤酒,再到宝哥的店。

  宝哥的店位在一处堤防旁边,靠近马路这边是一间隔成上下两层楼的铁皮屋,一楼是展示场,二楼是董世宝的私人空间,铁皮屋後连接着一间兼做工作室的仓库,夏君灿要手做时就会来向他借用。

  「宝哥,我来了。」用後背推开玻璃门,夏君灿扬声喊道,一手拎着三盒热腾腾的披萨,一手提着一大袋冰啤酒。

  他最爱的客户来了!董世宝大声回道:「我在柜台。」

  正确的时间点他没什麽印象了,但是他记得很清楚,他是在一个台风天,同时认识她和守灿的,由於他和他们两个人一见如故又臭气相投,再加上她三不五时就来这里光顾、偷师或是打混,渐渐地,不只是他,连他的老婆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看待。

  夏君灿快快来到柜台,「宝哥,你看我带了什麽来孝敬你?」她拎高手上的两样孝敬品。

  看见晚到一步的夏守灿,董世宝心知她又抢功了,「好,知道你最乖了,说吧,这次又要我怎麽挺你?」

  夏君灿快意地靠近他耳边小声说道:「等等全刷了。」

  这麽狠?董世宝有点同情的看着慢慢走来的夏守灿,不过他绝对不会手软,他也要顾巴肚嘛。

  「宝哥。」夏守灿问候,接着左右望了望,「嫂子不在?」

  「她带两个孩子去海边玩水了。」董世宝一顿,又道:「坐啊。」

  「好。」

  柜台右方有一个招呼客人的接待区,後方有一间办公室,夏君灿已先行一步进到办公室把带来的披萨和啤酒都张罗好,且自动自发的坐在沙发上享受起来。

  火速吃完两片披萨,再喝了几口冰啤酒,夏君灿等不及的问道:「宝哥,二楼有新货色吧?」

  「是有几件。」

  太好了!夏君灿拍了拍沾在手上的披萨屑後站起来,「两位慢慢用,我就不奉陪了。」说完,她直奔向楼梯。

  董世宝摇头失笑,「她这次又揽了什麽没钱赚的活儿?」

  「老人院。」

  「祥瑞老人院?」

  「嗯。」

  董世宝有些吃惊,「她还在那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已经耗在那里快两个月了。

  「听我阿姨说,她想送给住在那里的老人家每人一件礼物。」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那儿也算是那些老人家的家,为他们量身设计一间属於自己的房间,大概就是她这次为自己设定的目标吧。

  董世宝有感而发地道:「她真像个人间天使。」有爱心又肯付出,以後谁娶到她是谁的福气。

  「还不是有宝哥的支持。」

  这功劳他可不敢领,董世宝很好心的暗示道:「不是我,是你。」

  夏守灿一点就明,「我没听见。」

  他就是这样默默的宠着她,而那个粗线条的小鬼却老以为自己赢了,得意得不得了,这麽想着,董世宝不由得道:「真的只想和她做兄妹?」

  「我们不是兄妹。」在法律上是这样,在他的心里也是这样。

  董世宝换个说法,「没想过你们之间有可能?」

  夏守灿轻笑一声,喝了口冰啤酒,「我们一直是敌对的,你说呢?」

  「你确定你还跟她是敌对的?」

  「什麽意思?」

  明知自己不应该挑动这条敏感的神经,但董世宝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你为什麽改名字?为什麽只改了一个字?又为什麽用了守这个字?」感情有的时候很盲目,爱未必是真的爱,讨厌也未必是真的讨厌。

  人生在世,每个人至少都要有一个能分享秘密的好朋友,而董世宝就是那个能让夏守灿安然掏出真心的好朋友,他坦白答道:「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她因为他国中时的一句话,不再留长发;她因为他高中时的一句话,不再穿裙子;她因为他大学时的一句话,不再化妆,他幼稚又无知的剥夺了她身为女人的快乐,他理当还给她一次,也幸好他及时醒悟,并且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否则,她穿高跟鞋的快乐大约也会被他的一句话夺走吧。

  「这个答案,是我问的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吗?」

  夏守灿不解的蹙眉,「宝哥?」

  谈到这里,董世宝愈来愈确定夏守灿是当局者迷了,「没事,我只是随口聊聊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他适时的打住,认为他们的世界将如何维持平衡,情感又将如何发展下去,老天自有安排,他尽管当一个爱护他们的大哥哥就好。

  「宝哥、宝哥。」夏君灿超兴奋的又冲回办公室,「那个,那个让给我。」

  又来了,每次看到中意的东西就说那个、那个,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麽知道她指的是什麽?董世宝无奈的问道:「哪个?」

  「就是你新买的那个啊!」

  「我新买的哪个啊?」

  「镜子,那面古董镜。」

  终於搞清楚她指的是什麽,董世宝撇嘴道:「很贵,我帮你找看看有没有类似的复制品。」且不说那面古董镜要多少钱,要做爱心也要有限度,更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否则她就是滥情了,一点也不可取。

  「找不到怎麽办?」

  本来是不饿的,都被她折腾到饿了,董世宝拿起一片披萨,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做一个差不多的给你,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夏君灿开心极了,赚到了,「谢谢宝哥。」说完,她又快乐的上楼寻宝去了。

  「这个小鬼,我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折腾死。」董世宝吃着披萨抱怨道。

  夏守灿暗笑,不怕死的糗道:「谁教你要这麽宠她?活该!」

  「说我,是你才对吧。」

  「不对。」夏守灿接着解释,「我爸爸今天带她妈妈出国玩了,她妈妈托我照顾她。」

  又来了!董世宝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什麽我爸爸、她妈妈,没礼貌。」

  夏守灿只是想清楚的叙述事情,并没有任何恶意,但他仍很受教的改口,「我阿姨。」

  董世宝叹了口气,忍不住再一次劝道:「你自己也说她是个好妈妈,你就不能像个儿子吗?」灿灿也一样,开口、闭口都是我妈妈、他爸爸。

  「我很尊敬她。」

  「她想要的是你的尊敬吗?」

  「你去跟那个被你宠坏的小鬼讲,她改我就改。」

  又是这句话!再说下去只是浪费口水,董世宝没好气地道:「真会被你们两个气死。」

  夏守灿赶紧开一瓶冰啤酒给他,让他消消气,再打开那个他最喜欢的话匣子,让他的心情飞上青天,「宝哥,你最近又收购了哪些古董?」

  说到这个,董世宝可有劲了,「前几天,有一个年轻人来店里,说他爷爷过世,留了几件古董给他,问我有没有兴趣……」

  这一天,夏守灿和夏君灿在这儿待到天黑,而在很多天以後,夏守灿才知道他这天被夏君灿坑了多少钱,当然,这不是第一笔,夏君灿还无止尽的复制这个模式,反正他有个很有钱的老爸,不怕断粮。

  大禾空间成立至今约二十年,由三位建筑师联合创立,业务包括公共工程、新建建筑、室内和景观设计等等,得过多座建筑设计奖项,是一间非常有实力且深具发展潜力的建筑设计公司。

  大禾空间旗下目前大约有二十名设计师,每一名设计师配置一位专属助理,专属助理由设计师亲自从助理群中挑选,且只要设计师的接案量达到公司设定的门槛,设计师便可不需按公司规定培训一位储备设计师,但设计师有意愿带新人公司也乐观其成。

  每间公司都有各自的办公室文化,而大禾空间在业界最着名的就是不问资历只论能力,以新进的设计师为例,只要在工作上表现得够出色,升迁不是问题,比方夏君灿,加上试用期,她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从储备设计师升为正式设计师,夏守灿更快,只花了十个月,至於能力未达标准者,不用废话,试用期一到立刻解聘。

  可想而知,大禾空间是一个多麽高度竞争的工作环境,更别说主事者为了凝聚员工的向心力,也为了增加公司的竞争力,设计部除了经理林明鸿有私人办公室外,其余的人都在同一间大办公室办公,每四张办公桌呈田字形摆放,设计师与专属助理两两对坐,助理群也是如此,竞争压力更大。

  又到了上班族最Blue的星期一,赖床赖到差点迟到的夏君灿,一早踏进公司就觉得同事们今天有点异常,好像特别紧张。

  「小贞,公司发生了什麽事吗?」夏君灿纳闷的放下公事包,问着自己的专属助理张亭贞。

  「君灿姊,你没收到经理发的讯息吗?」

  张亭贞今年二十三岁,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个子美女,五专一毕业就进入大禾空间工作,第一眼看见夏君灿她就觉得自己恋爱了,从此成为夏君灿的头号粉丝,每天晚上她都对天祈祷,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担任夏君灿的专属助理,去年中她终於得偿所愿。

  闻言,夏君灿赶忙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查看,果然在设计部的Line群组里,看见林明鸿一个小时前发的「今早有要事宣布,大家别迟到」的讯息,她登时狠瞪住办公座位就在她对面的夏守灿,王八蛋,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没事先提醒她?

  她还敢用眼神找他算帐?夏守灿假装没看见,继续整理着桌面,他没怪她害自己险些迟到就不错了。

  瞪什麽瞪?你自己漏掉重要讯息干守灿哥什麽事?夏守灿的专属助理江彦杰暗骂,偷偷的瞪了回去,他认为夏守灿早已不是夏君灿的小鸡,但她却还是一直以母鸡的身分欺压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江彦杰今年二十五岁,没背景、没学历、没长相,什麽都没有,间接使得他失去了很多表现的机会,要不是夏守灿及时钦点他,他可能早在试用期过後就要被公司淘汰了,因此他对夏守灿这位伯乐十分感恩,更发誓要一辈子效忠他。

  这时,年过五十、有点秃头的林明鸿拍着手走进大办公室,「没有人迟到吧?」说着,他望了大办公室一圈,看见每张座位上都有人後,才接着说下去,「上头决定投标一件政府的工程,一样,这次也要分组竞赛,所有设计师都要参加,两个人以上一组,要选一个组长,赢的那组有奖金,组别分好後,组长到我办公室拿资料,好,就这样,散会。」

  他一走,宋佳妤立刻站了起来,用施恩似的口吻,对着位子背对她的夏守灿说道:「夏守灿,你和我一组吧。」

  她今年二十八岁,喝过洋墨水,认为自己是大禾第一美女,骄傲得很。

  一听,张亭贞二话不说跳出来抢人,「守灿哥为什麽要跟你一组?他是君灿姊的小鸡,当然要和君灿姊一组。」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自恋女,她是刚来的新人吗?「双灿联手,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句设计部的名言她没听过吗?

  江彦杰听得频频点头,他对夏君灿有意见是一回事,公司内部的比赛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然要选一个最有默契、能力又强的队友啊。

  「张亭贞,这里没你说话的分,给我闭嘴!」宋佳妤不客气地回道。

  被人欺负了,当然要找头儿帮她讨回来,张亭贞扁着嘴,好委屈的看着夏君灿,这一招通常很有用。

  果不其然,夏君灿出声了,「夏守灿?」

  莫名其妙扫到台风尾,夏守灿好无奈的偷偷翻了个白眼,才开口回道:「知道了。」

  赢了!夏君灿挺起胸膛,得意的看向宋佳妤,她们做同事也超过三年了,那麽不了解她吗?敢欺负她的人?找死!

  宋佳妤咬着下唇,握紧拳头,气到整张脸都涨红了,这个嚣张的女人,她一定会让她後悔惹到她,还有那个没骨气的夏守灿,她一定会让他後悔站错边,哼!在心里呛声完毕,她气愤的离开大办公室。

  张亭贞胜利的坐下,而後她移动座椅到夏君灿的身边,双手勾住她的手臂,将头靠到她肩上。

  夏君灿怜爱的抚了抚张亭贞她的头,轻声说道:「别再招惹她,这样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张亭贞乖顺的点点头,她真是爱死君灿姊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江彦杰,忍不住要为夏君灿加分,君灿姊就是全力维护下属这点令人感心,才会让所有助理都抢着当她的专属助理,守灿哥到今天还那麽认命的当她的小鸡,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君灿,我跟你们一组吧。」

  「还有我,我也跟你们一组。」

  「我也要……」

  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有几位设计师尝试着想加入他们这一组,因为获胜机率极高。

  夏君灿以一个抱歉的笑容做为回答,她才不要跟人分奖金呢。

  须臾,她让张亭贞回座位做事,自己离开座位,到经理的办公室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袋,她来到夏守灿的座位旁问道:「姚小姐那边的工程还要多久?」

  夏守灿思考着,拜托师傅多请几个工人来赶工的话……「五天。」

  「那你这几天先想想,我们下个星期一再来开会讨论。」她不想开会到一半被姚紫琳打断,见他点头,她又续道:「彦杰、小贞,你们两个也是,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是。」两人开心的站起来同声回道,然後他们就看到多位专属助理好羡慕的看着他们。

  因为全办公室的设计师几乎都把专属助理当成杂役,像夏君灿这样不藏私且愿意给专属助理表现机会的,也只有她一个。

  夏君灿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位,把牛皮纸袋交给张亭贞,「再去影印三份过来。」

  「是。」张亭贞快快的影印资料去。

  竞赛的事处理告一段落,还没吃早餐的夏君灿这才感觉到饿,她坐下来打开自己的公事包,想吃颗牛奶糖垫一下胃,待会儿她要去工地现场时再顺道买早餐,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啊,牛奶糖上周五好像都被她吃完了……她翻找着,瞬时眼睛一亮,还没,还有一盒,她快意的拆开包装塞了一颗到口中,嗯,好甜,真好吃。

  她心情飞扬的抽来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投入工作中,没看见夏守灿唇边隐隐勾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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