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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试阅] 绿光《上辈子他是我主子》(缘来是冤家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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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7-1-14 21:09:06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7年1月13日

内容简介:

也许我们回不到熟悉的那一世,
但缘分可以从这一世开始累积,
那麽下一个来世,我们会再见面的……

刑警爱上连续杀人犯这种狗血事发生在他身上,李杰生表示头好痛,
想当然这段感情的结局不会太美好,最後双双挂点跟世界说再见,
哪知道再睁开眼竟回到前世,他成了大户人家的爷,她则是府里的丫鬟,
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半天,发现得先改变过去,两人才能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他努力再努力,想着等一切结束就能搂她在怀、幸福一生,
没想到又遭贱人陷害,两人同年同月同日死×2,幸好老天有让他穿回来,
只是当他想跟她再续第三世情缘时,却发现她已经有了男友……
去你的,活儿都他在干,老婆却被别人把走,这口气他怎麽咽得下!







  楔子

  当最後一根蜡烛点亮时,女子吹熄了火柴,笑问着对面的男子,「我点上蜡烛了,那麽,你是不是可以准备许愿了?」

  女子有张姣美的面容,一头栗子色的长波浪卷发窝在优美的颈项上,棱角分明的唇勾着笑,然而笑意却未及那双秋水杏眼。

  男子看着她,笑眯一双猥琐的眼,「我要开始许愿了,第一个愿望就是……我要得到你。」

  女子笑意更浓,眸色愈冷,问:「第二个愿望呢?」

  「我要得到你。」他看着那张被烛火映亮的美丽面容。

  女子忍不住垂眼低笑,托着腮道:「第三个愿望不用说出口,你可以准备吹蜡烛了,方仲与。」

  「叫我仲与就好,这麽生疏做什麽?」方仲与嗤笑了声。「喏,第三个愿望给你,看你想要什麽,我都能满足你。」

  「真的?」

  「当然。」

  她笑了笑,「我许好了,你吹蜡烛吧。」

  方仲与吹熄了烛火,才刚要说这蜡烛的烟雾是不是浓了些,他的脑袋就晃了下,整个人倒进了沙发椅背里,他勉强稳住自己,闭了闭眼……再张眼,坐在对面沙发的佟乃顼已经不见踪影。

  他不禁微皱起眉,环顾四周,觉得大厅似乎有些烟雾弥漫。

  「佟乃顼?」他试着站起身,想打开刚才为了点蜡烛而关上的灯,然脚下像是踢到什麽,教他失去平衡地往前扑去,双手按在一个微凉顺滑的物体,下一瞬,他听见了清晰的嘶嘶声,吓得整个人往後弹,手脚并用地爬回沙发上。

  他紧抓着椅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脑门,确定在听见为数不少的吐信声时,整个人几乎崩溃。

  方仲与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全身紧绷得像是快要崩裂的弓,布满红丝的眼圆瞠着,明明什麽都看不见,却还是梭巡着大厅里的每个角落,直到手机那头有人应声——

  「干麽?」那声音颇不耐烦。

  「哥,会馆里有蛇。」他摀着手机,嗓音放得很轻,怕会惊动潜伏在黑暗中的冷血动物。

  「你神经病啊,会馆哪来的蛇?」

  「哥,我说真的!会馆里真的有蛇,而且很多很多……虽然我什麽都没看到,可是真的有很多蛇!」

  手机那头的方仲和顿了下,问:「什麽叫做你什麽都没看到,却真的有很多蛇?」

  「大厅里没开灯,我刚才要去开灯却被蛇给绊倒,我还扑在牠们身上……哥你快过来救我。」

  「保全呢?」

  「没有保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方仲与身形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方仲和咂了咂嘴,「方仲与,你到底在搞什麽鬼?会馆里怎麽会一个人都没有,公关咧?调酒师咧?」

  「哥你听我说,今天我生日,约了佟乃顼到会馆,因为不想被打扰,就让其他人先回去了,刚刚她带了蛋糕来帮我庆生,可我才吹了蜡烛,她人就不见了,然後会馆里就出现一堆蛇……哥,我不说了,牠们离我好近,你赶快过来,快!」

  方仲和咒骂了几声後,怒道:「你这个混蛋,我说过几次了,要你不准再嗑药,你为什麽就是讲不听?!」

  「哥,我没嗑药,你要我戒我就戒了,我真的戒了!」方仲与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抖成一团。

  他痛恨所有的爬虫类,畏惧那冰冷又带着鳞片的微妙触感,知道他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就只有与他最亲近的家人。

  「你他妈的若没嗑药,怎会说佟乃顼刚刚和你在一起?」

  「哥,我说真的,她几分钟前……不,不到两分钟,甚至不到一分钟,我才刚吹熄蜡烛她就不见了,我可以发誓!妈的,是不是她在玩我,故意放蛇吓我?最好别让我逮到她,否则—— 」

  方仲和不耐地打断他未竟的话,「佟乃顼十分钟前才刚从我这里离开而已,你他妈的到底看到谁?你这样还敢跟我说你没嗑药?!」

  方仲与怔住,他呼吸急促,冷汗直冒,「不可能的,她刚刚真的还在这里……」他一双大眼不住地左右望着,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我不想再跟你说了,你给我滚去睡觉!」

  「哥!」

  手机断了讯,方仲与立时感觉到冷汗从额间滑落的冰冷感。

  他无法理解,不过是眨眼时间,人怎会消失不见,而哥又说佟乃顼在他那儿……哥不会骗他,那麽与他碰面的佟乃顼是谁?

  他想静心思考,可逐渐变大的蛇信声让他神经紧绷,他最终只能抓起手机再次拨出号码,下一秒,他听见了手机铃声。

  方仲与吸了口气,顿时明白了—— 今天是他生日,大哥才联合佟乃顼给了他难忘的生日惊喜!

  「妈的!佟乃顼,我哥是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跟他一起整我!」电话一接通,他怒声咆哮,这一瞬间怒气几乎将恐惧给蒸发。

  然,也只有这一瞬间。

  「啊!」好像有什麽冰凉的物体爬上他的後颈,方仲与吓得跳下沙发,直冲向壁炉边,一连打开几个开关,却只见几盏泛黄壁灯亮起,映照出地面有团物体正在蠕动。

  他直瞪着那团物体,像是个人,可是手脚却极其不自然地在地上颤动,他拔腿冲过迷你吧台,毫不犹豫抽出摆放在壁柜上的十字弓,一回头正要瞄准,又不见了。

  身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声,将手机按掉一抛,他转身举起十字弓不由分说地射出、架箭、再射出,转眼间空间里充斥着各种碎裂声,好半晌才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地扫视每个角落。

  「佟乃顼,你给我出来!」他架上箭,大眼殷红着,「别想给我装神弄鬼!」

  一切都是幻觉,什麽蛇什麽蠕动的鬼东西全都是幻觉,唯一真实的只有他跟她!

  突地,他的手机响起,吓得他猛地一颤,手中的十字弓朝地上闪动亮光的手机迸射出去,精准地射中萤幕。

  一阵冰冷的低笑声传来,他快速地回头,就见佟乃顼站在墙边,他毫不犹豫地射出箭,却只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怎会连镜子都分不清呢?」

  方仲与蓦地又回头,架箭的瞬间,他听见了某样东西破风而过的声音,整个人顿了下,伸手轻触着颈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佟乃顼。

  他想问为什麽,却无法开口,逐渐变窄的视野里只能瞧见敛去笑意、变得冷若冰霜的她来到面前,嗓音无波的道:「虽然已经过十二点了,我还是尽点心意跟你说声—— 生日快乐。」

  他直瞪着她,感觉自己失去平衡倒地,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她用着万分焦急的声音说:「方总,不好了,令弟这儿出了事,你能不能赶紧过来一趟?」

  第一章

  二○一六年十一月十一日凌晨一点。

  一辆房车停进停车格後,男人下了车,直朝前方记者围绕的现场而去,大方地撩起封锁线,一旁的员警本要制止,但一见到是他,随即恭敬地放行。

  「阿宪在里头吗?」男人随口问着。

  「是,包警佐和监识科的人员还在里头。」

  男人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踏进位在金阳路上的私人会馆,一进屋,光是一个玄关就教他瞠目结舌,再踏进大厅,他忍不住当博物馆欣赏起来了。

  「组长。」

  前头有人喊他,男人瞧也不瞧一眼,迳自指着悬挂在大厅上方的大型水晶吊灯,问:「阿宪,你觉得这座水晶吊灯大概要多少钱?」

  「组长,我不知道要多少钱,但我很肯定绝对是你的薪水买不起的。」身为侦一队警佐的包宗宪快步向前,低声问:「组长怎麽会来?」

  被唤为组长的男人是刑事局侦一队组长李杰生,他很无奈地耸了耸肩,「柏铭的老婆突然要生了,所以请假回去,副队长只好把我调过来,反正我也还没回家,就顺便晃过来了……你干麽一脸很不欢迎我的样子?」要不是现场还有监识科的人在,他会狠狠地戳包宗宪的额头。

  「组长不是身体不舒服?」

  「三天前的事你为什麽到现在还记得?我问你,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吃什麽吗?」李杰生没好气地瞪他。

  「一佳便当店的秋刀鱼便当,里头有红萝卜、绿花椰菜和……」

  「停!这麽好的记忆力到现在还无法独当一面破案,是不是太浪费才能了?」别说昨天吃什麽,光问他前一顿吃了什麽,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组长如果是特地来酸我的,你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好了,对身体比较好。」

  「对学长这种态度,你不怕遭天谴吗?」李杰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直往第一现场走去,除了沙发区还算完整外,大厅北边的迷你酒吧沿伸到两面壁柜,俨然像是被轰炸过一般。

  绕过正采集证据的监识科人员,他停在一面镜子前面,看着镜面破裂的线状和彷似弹孔般穿痕,但他很肯定这不是弹孔,因为没有火药反应和微焦黑……应该是弓箭类的攻击性武器。

  「杰生。」

  李杰生侧眼望去,「欸,冠衡,你怎麽也来了?」

  「是啊,身体怎样,还好吧?」麦冠衡往他肩上一搭。

  李杰生抹了抹脸,一双深邃的黑眸极具深意的看着监识科好友,「冠衡,人是不是昏倒过一次就很掉漆,再也平反不了了?」如果可以回到三天前,他会死撑着绝对不昏过去,省得每个人一见他就问他身体状况,感觉他像是快挂了。

  「要看状况,如果你是被主任的鞋子给薰昏的,我可以偷偷告诉你,我也曾经濒临在昏倒边缘。」

  包宗宪勉强忍住笑意,算是给监识中心主任一点面子。

  李杰生哈哈大笑,眼角余光瞥见地毯上的血渍,随即敛去笑意,「伤患呢?」该死,副队长要他支援,也没跟他说是凶杀现场。

  「没有伤患,员警到场时,被害者已经呈现OHCA。」

  「凶器呢?」

  「十字弓箭。」麦冠衡指着另一面陈列柜上的十字弓。

  李杰生微扬起眉,看着架上将近十把的十字弓,听着包宗宪说第一手的消息——

  「死者方仲与是兆盛集团总裁的二公子,这里是方家的私人会馆,基本上不对外开放,出入的人会经过层层把关,要不就是由方家的两位公子带入。」

  「报案者是谁?」

  「报案者是佟乃顼,听说是一位侦探事务所的所长,已经被带回侦讯了。」

  李杰生顿了下,侧眼看他,「佟乃顼?颛顼的顼?」

  「组长怎麽知道?这个字很少见。」

  「她为什麽会在这里?」

  「之前有大略询问过,说是死者打电话给她,所以她便赶了过来,结果就成了命案的目击证人。」

  「她有见到任何人吗?」

  「没有,她说她到场时,会馆里只有死者,至於监视器画面监识科人员已经先带回监识中心,作进一步的厘清。」

  李杰生听到这儿,脑袋浮现数不清的疑问,尚未来得及整合,又听包宗宪自顾自地说:「其实这件事说来是有点巧合的。」

  「什麽意思?」

  「两个月前和三个月前也发生过两起命案,第一起命案死者是兆盛集团营运长的儿子郭丰安,在他坠楼身亡之前,拨出的最後一通电话是给佟乃顼,而第二起命案的死者是兆盛集团子公司丰盛物流董事长的儿子林博源,案发现场同样是在私人招待所,死者是遭电话线勒死,而死者最後见的人也是佟乃顼,监视器上清楚拍下佟乃顼出入私人招待所,但却因为出入时间与死亡时间不符,所以只将她列为关系人侦讯过後就放她离开。」

  「……会不会太巧了一点?」李杰生皱眉。

  「真的很巧。」

  「我怎麽都不知道这些事?」

  「那时候组长不是在放长假吗?况且第一起命案已经侦结,以意外结案,而第二起命案到现在还找不到凶器,监视器也没拍到其他出入分子,至今还悬而未决……我只希望这一起命案不会连监视器都找不到影子。」说真的,他觉得压力好大,这几个月来简直寝食难安。

  要知道兆盛集团可是国内前十大的企业,这几个月来集团里的富二代接连出事,警方却迟迟无法破案,高层不断施压,他们这些基层人员绝不是一个苦字能带过。

  然而,李杰生想的却不是那些。

  佟乃顼,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却像是烙铁般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就算有一天他会遗忘一切,也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和名字的主人。

  他怎麽也想不透,一个曾经被称为警界之花的女子,如今怎会跟三起凶杀案扯上关系?

  刑事警察局侦一队侦查室里,侦一副队长杜有为快速地书写着,一会便将笔录转到佟乃顼的面前。

  「如果没有什麽问题,在底下签名。」

  佟乃顼接过笔录看了会,从公事包里取出笔,签下名字後递还给杜有为。

  「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多谢你的配合,如果日後有找到其他线索,或者你有想起什麽事项也欢迎到侦查队找我。」杜有为面容刚正,不苟言笑。

  佟乃顼笑了笑,还没回答便听见敲门声,门随即被打开。

  「杰生?都几点了,你还跑来这里做什麽?」杜有为横眼瞪去。

  李杰生压根没将他那一丁点骗小孩的火气看在眼里,毕竟两人可是有着十几年交情的老同学。

  「你还真敢说,是谁要我去金阳路那边支援的?」李杰生懒懒地往他肩上一靠,随即朝佟乃顼打了声招呼。「嗨,学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学长。」佟乃顼噙着淡淡笑意,「先走一步,学长。」

  「作好笔录了?」李杰生往旁一步,不偏不倚地挡住她的去路。

  「嗯。」

  「借我看一下。」他一把抓起笔录,一目十行地看着。

  「佟小姐已经作完笔录,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杜有为没好气地将笔录抢回,「而且你跟这件案子没关系,回去。」

  「老杜,你这麽说就不对了,明明是你要我去支援的,我都已经介入了,你还不让我经手,是怕我破了案子,丢了你的面子里子是不是?」李杰生话是对着杜有为说的,可深邃的眸却眨也不眨地看着佟乃顼。

  「我说了,这件案子不准你插手。」

  「我不管,这件案子牵扯到我最喜欢的学妹,我怎能不管?」说着,他不忘朝佟乃顼眨眨眼,「你说对不对,学妹。」

  佟乃顼脸上笑意不变,「学长,笔录上写得很清楚,我是关系人并不是嫌疑人,所以我并没有被牵扯其中,学长千万别拿我当挡箭牌。」

  「学妹,我也觉得笔录上写得很清楚,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透,不知道学妹能不能帮我解惑。」

  「学长破案无数,哪里还需要我帮?」她好笑道。

  「要的要的,因为你是案件关系人嘛。」他一把拉开了门,「学妹,咱们边走边聊,反正你刚刚一定是被载到刑事局的嘛,我送你回去。老杜,我送学妹回家,先走啦。」

  杜有为眼皮抽了抽,只能无奈的任由他去。

  佟乃顼也没拒绝他的好意,毕竟有人自愿当司机,没道理说不。

  一上车,佟乃顼便道:「学长,麻烦你送我回金阳路,我的车子停在那附近。」

  李杰生点了点头,状似随口问问,「学妹,你是因为接到死者的电话才会赶到私人会馆的?」

  「是啊,方仲与气急败坏地骂我,说我跟他哥联手整他。」她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道:「等我赶到时,他人已经倒在地上,我马上联络他的大哥方仲和,方仲和一到场就让我报案,後来我就跟他一起进了刑事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作完笔录。」

  「他为什麽会认为是你跟方仲和联手整他?」

  「因为他生日。」她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方仲和赶到会馆时,跟我提起方仲与打过电话给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他,他就说以往方仲与生日时,他偶尔会跟其他友人一起整整他,但通常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谁知道这会儿却变成这样。」

  「学妹,方仲和早先作完笔录离开了,我看过他的笔录,他说死者打电话给他时曾提起是你帮他庆生,还准备了蛋糕,可谁知道一吹熄蜡烛後便烟雾弥漫,还说会馆里有蛇。」

  佟乃顼听完,不禁低笑出声,摸了摸鼻子道:「学长,其实这事也很好办,叫监识科的人员多用点心,将会馆里的地毯和沙发等等物品送验,看能不能找到蛇身上的鳞片或皮屑等等,至於蛋糕,也请监识科人员用心采证,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监识科人员肯定有得忙了。」李杰生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侦一队接下来肯定也会忙得没日没夜,毕竟近来接二连三出事,全都在侦一队的管辖范围……学长,加油。」佟乃顼比他笑得还要开心。

  李杰生睨她一眼,「学妹,就算我很清楚你在幸灾乐祸,但我还是觉得你笑起来真美。」

  佟乃顼笑眯了天生妩媚的杏眼,「千万别爱上我啊,学长。」

  「来不及了。」他无奈地摇头。

  她拨了拨浏海,一脸爱莫能助,「今生已罄,来生请早。」

  李杰生低低笑着,「学妹,能不能让我预约一下?」

  「慢慢排队,学长。」她抛了个诱人媚眼。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在白线前,李杰生专心地打量着她,原本的俐落短发变成了栗子色的波浪长发,添了几分成熟韵味,薄妆让那张原本就出色的美颜更显风华,就连向来犀利的眸子也显得温润许多。

  总结,她绝对是个站在路上,会让所有人频频回首注目的美人,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有点虚假。

  「学长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佟乃顼笑意不变,像是早已习惯男人对她行注目礼。

  「学妹,从方仲和的住所到私人会馆,在没塞车的情况下,大约需要几分钟?」他突然问道。

  佟乃顼垂敛长睫,想了下,道:「如果以速限六十以下计算,大约十分钟就能到。」

  「所以当死者打电话给你时,你离私人会馆已经很近了。」

  「那时我人在金阳路的前一个路口,一接到电话我就立刻前往,停好车後还打了通电话给方仲与,可惜他并没有接,而等我进了会馆,看到的就是警员到场後的现场,如果学长怀疑,监识科人员已经将方仲与的手机带回,到时候可以查看通联时间,还有,我相信监视器画面一定有拍到我的身影。」佟乃顼没有任何一丝被盘问的不耐和被怀疑的不满。

  「学妹真的很配合。」说的真够详细的,而且都是能够查证的细节。

  「我好歹当过警察,也想提供更多细节厘清案情,当然,一方面也要帮自己洗刷嫌疑嘛。」她神色磊落,没有半点私人情绪。「此外,我也很想跟学长说,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我不会蠢得带个蛋糕成了被逮的证据。」

  「你认为蛋糕很关键吗?」绿灯亮起,他在车潮稀少的八线道龟速前进着。

  「不是关键,而是多余,因为遗留在现场的任何物品都是有迹可寻,如果不想遗留在现场,要让一个大蛋糕变不见太麻烦了,就犯罪心理学来说,身上愈轻便愈简单是大多数犯人的选择,不过这也牵扯到是随机杀人或是闯入抢劫抑或者是私怨了结,照目前看来,财物没有短少,随机杀人而闯屋也颇少见,因此恐怕只剩下私人恩怨这个方向了。」

  「学妹认为当时死者打给方仲和时,说的内容全都是假的,但他为何要说谎?」这一点一直让他觉得很突兀。

  佟乃顼挠了挠鼻子,「就方仲和的说法是……方仲与有吸毒的习惯。」

  「是吗?」

  「嗯,反正法医到时候会解剖方仲与的大体,一样会知道他有吸食毒品的习惯。」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吸食毒品後产生幻觉?」

  「这是有可能的,尤其当我去到会馆时,会馆内确实有大麻味,虽然方仲和赶到後启动了空调,但警员到达现场时应该还是有闻到味道,学长可以去向第一时间赶到的员警求证。」

  李杰生轻点着头,对於这一点稍稍抱持怀疑,但这个解释确实说得过去。

  「换句话说,他有可能是吸毒後产生有人要杀害他的幻觉,所以拿了十字弓防身……」李杰生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问:「有没有可能是十字弓反弹射进他的颈项?」

  她沉吟了下,「有可能,但现场无法推算射程与反弹程度。」

  「所以也有可能非意外,而是有凶手潜伏在暗处。」而当她进入会馆时,凶手有可能正好作案完离开?

  眼看着私人会馆已经出现在下一个路口了,他忍不住抓紧时间再问:「学妹,你认为这位凶手是怎样的心理状态?」

  「学长,我怎会知道?」

  「学妹可以三年内通过特考,从警佐一路升到市刑大侦查副队长,那可不是运气好,而是有真材实料的,尤其据我所知,学妹的犯罪侧写相当了得。」他说得已经够含蓄了,当初犯罪防治学系的教授对她可是赞不绝口。

  「学长,我现在是侦探所所长,学长如果想借助我的长才,必须按照规矩计钟点费,同意吗?」

  「学妹当初为什麽离开警界?」

  佟乃顼解开了安全带,笑意不减地道:「因为警界找不到我要的真理。」

  「什麽是学妹要的真理?」

  「学长,前面停车就好。」佟乃顼笑了笑,朝他眨眨眼,在他将车停妥後,随即下车。「哪天有缘,我就跟学长报告。」

  瞧她栗子色的波浪长发在夜风里划出美丽的弧线,李杰生按下车窗,问:「学妹,珍奶妹最近好吗?」他的双眼紧盯着她被黑色套装包裹住的身材线条,当然没漏掉那双三寸以上的高跟鞋,恰如其分地露出她玉白的脚踝。

  唉,没办法,他是脚踝控,看女人通常是看脚踝的。

  修长纤美的身形微顿了下,她微微回头,像是有些埋怨地道:「我跟她已经很久没联络了。」

  「你跟你妹感情那麽好,怎麽可能很久没联络?」

  七年前,因为他与国际刑警联手破获了一宗跨国毒品交易案,警大邀请他回母校演讲,当时的接待生便是她。在演讲之前,他们稍稍聊过天,当时他瞧见收到妹妹简讯的她,唇角扬起的笑说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可见她妹妹能左右她的情绪。

  佟乃顼托着额,又踅回车边,略弯下腰,道:「学长,我觉得你与其问我妹的事,倒不如多留意一下身体。」

  李杰生扬起浓眉,「什麽意思?」这话他虽然是笑着问的,但心头却是一惊,他可不认为杜有为会将他三天前昏倒送医的事告诉她。

  「字面上的意思,去看医生吧。」她收回目光,不再看蜷缩跪坐在他肩上那个半透明的鬼魂。「谢谢学长送我一程,路上小心。」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坐上一辆红色的跑车,随即发动离去。

  李杰生就着後照镜,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麽也不觉得自己的气色差,更不认为同事会将自己的糗事道出……嗯,改天问问学妹吧,把这当成搭讪的藉口应该不赖。

  监识科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严重低气压。

  原因无他,只因调了私人会馆的监视器查看,就见在十一月十日当天出入过私人会馆的只有死者和佟乃顼,死者是在晚上九点多进私人会馆,顺便让会馆里的保全、酒保先离开,而佟乃顼则是在十一月十一日的凌晨十二点进入,与手机上的通讯时间比对,完全吻合。

  想当然耳,蛋糕都没出现在两人手中,也就是说,死者打给方仲和的那通电话内容,极有可能是假的。但就算是吸毒产生幻觉而拨出电话,也不代表这桩案子里没有凶手,可偏偏从现有的证据显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进出会馆,以至於监识科里形成了闷锅现象,眼看着就要炸锅了。

  庆幸的是在一个小时後,法医证实了死者体内确实有毒品反应,整件案子峰回路转,几乎从凶杀转成了意外。

  「目前看来,恐怕也只能以意外结案,而我联络了死者的兄长,死者兄长对於意外结案表示接受。」杜有为摊开手边的资料讲解着。

  李杰生轻点着头,目光落在现场拍摄的几张照片。

  「那麽这件案子就这麽结了,你不要再插手,放个长假好好治疗身体。」杜有为语重心长地道。

  李杰生还是轻点着头,修长的手指开始移动照片,看似无意义的排列,却又像是看出什麽端倪。

  杜有为微恼地往照片一按,强迫李杰生正视自己,一字一句地道:「李杰生,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李杰生微皱起眉,「你刚刚说了什麽?」

  杜有为一脸要掐死他的表情,「反正你不要再办案,马上给我住院治疗!」

  李杰生双手环胸瞪着他,「你最好吼大声一点,让整栋楼的人都可以听见。」他没好气地骂道,又像是想起什麽,问:「对了,那天你侦讯佟乃顼的时候,有没有跟她提起我的身体状况?」

  「你有毛病啊,我跟她又不熟。」他知道佟乃顼曾经是市刑大侦查副队长,之前他们也因为业务而联手过,但也仅只於工作而已。

  「是喔,那她是从哪得知我身体不好?」那天回家後,他照了好久的镜子,他的气色好得不得了,她没道理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有状况呀。

  「你问我我问谁?」

  「你没跟其他人提起我的病情吧?」

  「废话,这是你的个人隐私。」杜有为一双虎眼狠狠地瞪着他,大手将桌面的照片扫进资料袋里。「但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下属,你如果执意不住院治疗、执意要出勤务,到时候却因为病情而影响勤务,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

  「你想太多了好不好,你到底是把我想得多严重?」李杰生不禁发噱,跟他抢资料袋里的照片,「资料再给我看一下,我觉得那几张照片有点奇怪。」

  「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当放屁就是了?」杜有为额际冒青筋。

  「不是嘛,办案不就是这样吗,不要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算这个家伙对这个世界没有什麽贡献,但死者为大,替他找出凶手也是咱们的义务跟责任。」李杰生将照片又倒回桌面上,在杜有为发火之前,将几张照片拼在他面前,「瞧,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觉得你比较奇怪,为什麽人明明就不舒服,却不肯接受治疗?」

  李杰生翻了翻白眼,不睬他,迳自比着照片,「老杜,假设说死者是意外身亡,那麽我们只能推断他是因为毒品产生幻觉,拿十字弓当武器,却不慎因为反弹而射中颈部,是吧?」

  「有空说废话,要不要乾脆去医院?」

  「你……这麽关心我,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李杰生一脸凝重地问。

  杜有为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吐出,勉强才能控制住掐死他的冲动。「李杰生,才刚吃饱,没必要说这种话把咱们都逼吐吧。」

  「那你就轻松一点,不要这麽紧迫盯人,害我会错意。」李杰生咂着嘴,又继续解释道:「问题是,你看这是死者倒下的方向,代表他就是在这个位置被反弹的箭射中,而以抛物线计算,这是一面玻璃柜,早已经被他射得乱七八糟,假设这个距离这个角度会产生反弹,那麽请问,为什麽反弹的箭就只有一枝,而且还不偏不倚地射中他的颈部?」

  杜有为听完,垂睫瞪着照片。

  「还有,死者收藏的十字弓全都是高磅数,属於中长射程,而他倒下的位置距离玻璃柜顶多七、八公尺而已,所以有的箭是直接嵌在木墙上,而玻璃柜里陈列的大多是酒,你认为有哪一个角度和哪一种物品可以让白钢制的尖锐箭头反弹,还那麽笔直地射进他的颈部?」

  杜有为想了下,指着照片中玻璃柜的木边条,「这个角度有可能,但恐怕要借仪器到现场测量,毕竟他颈部的伤痕是呈两点钟方向射入。」

  「有道理,不管怎样都必须到现场一趟,这样才能确定各种可能性的结果。」

  杜有为懒懒睨他一眼,「说了这麽多,你就是要到现场一趟。」

  「当然。」

  杜有为啧了声,朝他摆了摆手。

  「谢啦。」李杰生满面笑容地拍拍他的肩。

  「但是,我要你跟我保证,这件案子结案之後,你会到医院报到。」杜有为一把扣住他的手。

  李杰生缓缓地垂下目光,表情非常凝重,「有为,你就承认吧,我对同志没有偏见,只是我无法接受男人,因为男人的脚踝不可能让我一手就能掌握,所以你还是……」

  「滚出去!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李杰生从善如流,走出杜有为的办公室後,正打算回自个儿的办公室,就在走廊上先遇到了包宗宪。

  「组长,这是我从资料室调出来的,等一下你看过记得还回去。」包宗宪将手上一小叠的资料袋直接递给他。

  「谢了,阿宪。」

  「组长,副队长不都说了,私人会馆那件案子已经结案,你还找跟兆盛集团相关的案子做什麽?」

  「参考罗。」他随口应着,翻开资料夹浏览,睨了包宗宪一眼,「这是额外的案件?」

  他只是想拿之前两桩富二代的案子来研究,谁知道里头还夹杂了一件兆盛银行经理侵占公款,畏罪自杀的案子。

  「对呀,组长说要这三年内有关兆盛集团的案子,我全部找完总共有五件。」说完,他忍不住补了一句,「兆盛集团是不是流年不利啊,要不然怎会年年出事?」

  「年年都出事,感觉比较像是被诅咒,毕竟太岁君是年年不一样的嘛……」在翻开下一份资料时,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瞬间冻结,只因他瞧见了佟乃顼妹妹与男友的照片,上头写着——

  兆盛银行投资专员沈潮辉性侵佟乃珍後将其勒死,因心生愧疚自杀身亡。

  「阿宪,这是我们侦一经手的案子吗?」时间是三年前,可他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学长,上头有写是市刑大的案子,我只是从电脑里把三年内跟兆盛有关的档案都叫出来而已。」包宗宪很好心地指着上头印着的市刑大几个大字。

  市刑大……李杰生垂敛长睫,直瞪着资料,心狠狠地痛了下。

  第二章

  SHOW UP 侦探事务所。

  站在玻璃门外,李杰生的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到站在办公桌旁的佟乃顼身上。

  她和同事正讨论什麽,隔着玻璃门,他是什麽都听不见也没兴趣,只目光灼热地落在她恬淡的笑脸上。

  记忆中的佟乃顼是个非常练达沉稳的女孩,但如果要更贴切地形容她,他会说,她是一个非常冷且让人难以读透的女孩,超龄的冷静从容,用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拉开结界,不在乎外头眼光更不允他人靠近。

  那样的她和以前的自己有些相似,他曾经想追探是什麽样的环境造就了她,就在她毕业分发到市刑大後,他曾经去探过班,但没跟她说到话,因为他意外瞧见她粲笑如花的模样。

  一个男人带着一个面貌有几分酷似她的女孩子来接她,她笑露编贝,温暖笑意融化了那双冰冷的眸,任谁都能感觉到她的喜悦、感觉到那两人对她的重要性。

  他这才明白,原来她的冷并非环境造就,她会笑,而且笑起来更美,可她的笑只限给她最亲的家人—— 她的妹妹与男友。

  而在目击她有男友之後,隐隐作痛的心才让他应证世上真的有一见锺情这回事。

  可对她而言,他不过是个有一面之缘的学长,所以後来他不曾再靠近过她,只是偶尔会有她的消息,好比她破案连连、官途平顺,甚至於後来她因未做满六年警察赔了学费,毅然决然地离开警界,开设一家侦探事务所。

  这些消息他只听听,不曾深入追究,因为那是她的选择。

  今天她将长发绑成马尾,露出纤细的颈部线条,合身的白衬衫和及膝黑窄裙完美勾勒出她惹火的身段,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她今天穿的是中统靴,看不见脚踝……

  正扼腕着,玻璃门被推开,佟乃顼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走出,很客气地询问:「学长,刚刚对面公司的女职员打电话来说外面有偷窥的变态,应该不是你吧?」

  李杰生缓缓看向对面那家贸易公司,回过头时,脸上已经噙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学妹,你看过这麽帅的变态吗?」

  「嗯……学长想听实话吗?」她有点为难。

  「那就算了,学长今天找你是有些事要请教。」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何必拘泥实话假话?无聊。

  「钟点费。」

  「给学长一点折扣。」

  「九折。」

  「我们之间的交情只有九折?」他心都痛了。

  「我们之间的交情是九五折,那零点五折是给所有初次上门的顾客应有的基本折扣。」

  李杰生凉凉地看着她,却见她突地笑了,「开玩笑的,学长耶,打个八折都是应该的。」

  他眼角抽了抽,安慰自己,总算听见一点人话了。

  「请进吧,学长。」

  SHOW UP 侦探事务所里是开放式的办公空间,有一组候位沙发,右手边隔了几间隐密的包厢和个别办公室,而佟乃顼是带着他坐到那组宝蓝色的候位沙发,意味着他俩的对话并不避讳让她的同事听见。

  路经一张办公桌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女子身着女仆装坐在电脑桌前,李杰生不禁多看了一眼。

  女仆耶……标准装束,染着一头金发戴着女仆帽,略略妆点过的容貌,俨然像是猫系的小恶魔。

  「学长,这位是事务所最顶尖的电脑高手,薇薇。」佟乃顼见他停下脚步,乾脆替他介绍成员。

  「薇薇?」他眉头微皱,「在这边上班还要取艺名?」

  「学长怎会认为是艺名?」

  「因为他明明是个男人,怎会叫薇薇?」

  李杰生话一出口,正端着咖啡走来的孙韶仪不禁放声大笑,「薇薇,你破功了!」

  「你为什麽认得出我是男人?」韦薇薇站起身,几乎要跟李杰生一般高,粉雕玉琢的俏颜俨然是个小恶魔少女,然而嗓音十足的低沉,略略沙哑。

  「女孩子的脚踝不会这麽粗。」李杰生指着他的脚。

  「谁会注意这个地方?!」韦薇薇怒了,从未有人能看穿女装扮相的他,可这家伙不过初次见面就因为脚踝而看穿他,太教人不爽了!

  「我。」他喜欢脚踝嘛,有什麽办法。

  「学长总是很注意细节。」佟乃顼由衷道。

  李杰生呵呵笑着,不好意思道出自己的癖好。人嘛,总要有点瑕疵,太完美容易遭天妒,是说他这点癖好也不算瑕疵就是了。

  「顼姊,我好难过,安慰我。」韦薇薇随即扑进她的怀里。

  「喔,乖乖,不难过,明天再挑战好不好?」佟乃顼耐心十足,还不住地拍抚着他的头。

  面对如此不伦不类的办公室生态,李杰生眼角抽了抽,忍住扯开韦薇薇的冲动,问道:「学妹,要开始计费了吗?」

  佟乃顼笑了笑,拍拍韦薇薇的头,便直接朝沙发主位一坐,「韶仪,把我的计时钟拿来。」

  「……你一定要对学长这麽狠吗?」连多一分钟的便宜都不肯让他占。

  「学长,我现在才知道你这麽欠缺幽默感。」话落,她还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

  李杰生闭了闭眼,有种自己被玩弄於股掌间的劣势感,但他还是乖乖地坐到沙发上,先喝了口孙韶仪送上的咖啡,思索着要怎麽开口。

  「让学长开口有这麽难吗?」佟乃顼懒洋洋地窝进沙发椅背里。

  他抬眼,注视着她点到为止的笑脸,思索了下,神情非常严肃地道:「学妹,这个问题确实相当棘手,也只有你帮得了我。」

  「那我是不是应该提高钟点费?」

  「如果你肯点头帮我,提高钟点费也没问题。」他刻意压低嗓音,深邃黑眸专注地对上她的。

  佟乃顼微扬起眉,思绪藏在杏眸里,弯唇道:「学长先提出问题,我再考虑要不要加价,省得我帮不上忙就麻烦了。」

  「不会,真的只有你才帮得上。」他搓着手,状似有些犹豫,眼角余光扫过办公区那头,确定没人注意这头,他才靠近她一些,低声道:「学妹要不要跟我交往?」

  佟乃顼顿了下,澄澈的眸子直睇着他,半晌後道:「学长好幽默。」

  「学妹,我是认真的。」

  面对那非常诚恳又认真的神情,她是真的想不出有什麽话能吐槽他了。「学长,我也是认真的,如果学长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还有一些资料必须整理,就不奉陪了。」

  见佟乃顼起身要走,他出声道:「学妹,昨天我突然想到有个方法可以让蛋糕消失。」

  佟乃顼想了下,才知道他是指方仲与的那桩案子,「学长还是在意到底有没有蛋糕出现过?」她该要夸他拥有警察该有的高度敏感,还是损他只看细节罔顾大方向?

  「倒也不是,纯粹动动脑,省得让脑袋生锈罢了。」说完後,他露出「问我、问我」的热切表情。

  「要怎麽让蛋糕消失呢?」她知道要是不问,他绝不会放过她。

  「吃掉。」他这回露出了「夸我、夸我」的表情。

  「……学长好聪明。」除了这麽说,她还能怎样?

  蛋糕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在於方仲与的验屍报告出炉後,警方已经以吸食毒品过量的意外结案了,现在聊蛋糕重要吗?

  「不过,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桩案子已经要以意外结案了对吧?」

  「是啊,方总跟我提过了。」所以,为什麽要跟她讨论蛋糕上哪去了呢?

  「对了,学妹,你怎会跟兆盛集团的人走得这麽近?」他招了招手,要她坐下聊聊。

  「学长知道我这家事务所主打的内容吧,徵信和法律谘询都是营业项目,基本上为了顾及委托人的隐私,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她还朝他眨眨眼,意思是说,虽然她什麽都没说,但他应该明白了。

  「徵信社满街都有,怎麽兆盛却找上了你?」

  「那当然是学妹我很有本事,此外是我拥有相当专业的夥伴,学长应该上网估狗一下,就会知道这家事务所有多红。」

  「我只看到一个扮女仆的男人和一个高大的女人。」他实在不想说刚刚那个端咖啡的姑娘真是魁梧呀……

  「学长,薇薇是当初我还在市刑大时辅导过的电脑天才,而韶仪……当年你回母校演讲时,她是另一个接待生,还是曾拿下世界盃跆拳道亚军的国手,当然还有其他你没瞧见的人,他们正在执勤中。」

  李杰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想像跆拳道侧踢的磅数有多重,「真是怪了,我怎麽记得只有你?」

  「学长,不好意思,因为我像天桥一样高,所以不在你的视线之内。」孙韶仪的声音从另一头冷冷地传来,右手边随即爆开韦薇薇的大笑声,她立马恶狠狠地瞪过去,「你笑什麽?我允许你笑了吗?想再笑开怀一点吗?」

  「顼姊,她嫉妒我的美,想撕烂我的嘴,救命啊,这是职场暴力!」

  「需要我帮你通报吗?」李杰生好心地问。

  佟乃顼充耳不闻韦薇薇爆开的哀嚎声,一脸抱歉地道:「小孩子贪玩,学长别介意。」

  「怎会?热闹点好。」他笑着,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佟乃顼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便道:「如果学长想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是不是—— 」

  「学妹,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讨论。」

  「什麽事?」

  「跟方仲与这件案子有关的事,咱们在路上边走边聊。」

  佟乃顼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我还是要继续记钟点就是了。」

  「记得折扣。」

  她还能说什麽呢?

  佟乃顼瞪着手上的爆米花和可乐,再瞪向前方正在找座位的李杰生,有股冲动想将爆米花倒在他头上。

  「学妹,这边。」李杰生找到了位子,回头很自然地接过爆米花,而另一只手更是万分自然地握住她的小手。

  佟乃顼没甩开他的手,一入座後,冷着声问:「学长,看电影跟方仲与那件案子有什麽关系?」

  「学妹,这是一部悬疑推理片,难道你不觉得可以帮助我们逆向思考,也许就能想出什麽破绽之类的?」李杰生义正词严地说着,彷佛她是个多麽不受教又没上进心的学生。

  「学长,这件案子与我无关。」

  「谁说的?你是关系人,也是现场的目击证人,相对的,你还是头号嫌疑犯,学长是为了你好,才找你一起来的。」李杰生说得振振有词,彷佛她要是没低头道谢,现场任何人都可以唾弃她。

  「学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了一大堆,但我听起来就觉得你是假办案真约会,拐骗我和你看电影。」

  李杰生眨了眨眼,佯装害羞地垂下眼,「知道就好,干麽说出来?」

  佟乃顼眼角抽搐了下,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学妹,电影要开始了,你也不想想你这一七○的身高会挡住多少人的视线,坐下吧,就算我拐你,也不过就拐你两个小时,大不了待会换你拐我四个小时,我够大方吧?」

  佟乃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往椅背一躺,乾脆闭目养神。

  耳边传来电影播放的声响,她一点观看的意愿都没有。距离她上一次进电影院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遥远到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

  电影院里低声讨论剧情的声音还是一样令人讨厌,尤其当声音愈来愈大,甚至起了争执,她不耐地微皱起眉,边养神边注意着声音来源有无移动、是否朝她这头走来,确定声音一直是停留在後几排,她便专心地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外套盖在她身上,她微张眼,就见李杰生正专注在电影上,还喝着可乐配爆米花,彷佛乐在其中,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拉开身上的外套往他的手臂一搭。

  「盖着,里头冷气有点强。」他像个绅士般再将外套盖了回去。

  「学长,有汗味。」她很委婉地又将外套推开。

  「那是男人味。」

  「不管是什麽味,重点是我不冷,学长既然都跷班看电影了,就不需要顾虑太多,尽情享受吧。」如果他允许她可以先离席,她会更感激。

  「谁跟你说我是跷班?我正在工作中。」

  看电影是工作?天底下有这种肥缺吗?

  面对佟乃顼毫不客气的质疑兼些许鄙夷的目光,李杰生无声叹了口气,将可乐和爆米花递给她後,徐徐起身朝後头走去。

  她头也没回,只听见细微的声响,然後就发觉原本近乎争吵般的声响消失,再然後,他就坐回她身边,一副「夸我、夸我」的表情。

  说实话,她真的很怀疑这种家伙怎会被喻为警界的破案天才……警界在她退出之後,人才居然贫瘠到这种地步了?

  「学妹,虽然学长比较喜欢你真实的表情,但你可不可以稍微收敛一点,不屑可以,但不要正对着我,我的心是肉做的,会痛。」

  她微坐起身,非常恭敬地朝他躬身,「学长,是我太失礼了,我不应该将不屑的表情表现得这麽真实,身为一个社会人,我真的是太失败了,能不能让我早点回事务所好好反省?」

  李杰生眼角抽了两下,「学妹,剧情正进入高潮,你就不能再忍一下吗?懂得反省是好事,在这里反省也是一样的。」

  佟乃顼瞥了电影一眼,将可乐和爆米花递还给他,继续闭目养神,回想他刚才说的真实的表情,难道学长根本就是锁定她了吗?

  如果是这样……还挺有趣的,她突然觉得跟他出来勉强可以忍受了。

  然而,这个想法在离开电影院之後,被她稍稍推翻了。

  佟乃顼冷着脸瞪着摆在面前的卤肉饭,不一会就见几样凉拌小菜和现切卤味出现在面前。

  「学妹,我跟你保证,你绝对没吃过这麽好吃的卤肉饭。」李杰生一坐定,二话不说开始大快朵颐。

  佟乃顼看着他的好食慾,她却连动筷的慾望都没有。

  「吃啊,学妹,刚刚在电影院可乐和爆米花都是我吃的,你一定饿了,千万不要客气,这一顿学长请你。」

  佟乃顼托着腮不语,想看他独脚戏可以演到什麽时候。

  「还是说这种平民美食,学妹没兴趣?」李杰生带着几分寻衅问。

  佟乃顼笑了笑,「学长,平民美食很好,是陪吃的人的问题。」

  「学长太帅,害你吃不下?」他很正经地问。

  「学长的脸皮恐怕用7.62R的子弹也打不穿。」

  「学妹,这是诚实的问题,对於外貌,我从不谦虚的。」

  「如果是诚实的问题,那麽学长今天耗了我大半天,是不是该要诚实地切进主题了?」她一直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尤其是面对他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耐性耗损得更快。

  李杰生笑眯了黑眸,朝对面的大楼指了指,「学妹,有没有瞧见对面的店面?」

  她侧眼望去,就见林立的店家里头,有一家是射箭器材专卖店。她微扬起眉,「然後呢?」

  「前天我找监识科的人去了趟私人会馆的现场,做了反弹的箭道比对。」

  「So?」

  「在死者面对的方向有座玻璃柜,边条上有明显的箭击处,依他倒下的角度推算,他站立时箭射出的角度和反弹射程,依两点钟方向贯穿颈部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他说着,依旧大口品尝平民美食。

  「所以学长也认同以意外结案?」很好,这个终於让她有点食慾了。

  「不认同,但是上级已经决定这麽做。」

  「学长为何不认同?」

  「学妹,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哇,我突然觉得讲这句话的学长有点帅。」佟乃顼由衷道。她向来不吝於赞美人,前提是要值得赞美。

  「学妹,我一直都很帅,我的帅是从内心深处涌现的,是心灵合一的极致完美。」发觉学妹的脸又更冷了些,他随即再回到原来的话题,「昨天我跑了趟林博源的私人会馆,虽然里头的陈设早就改了,但林博源死前躺的那张沙发没扔,就丢在储藏室里,你知道我发现什麽了吗?」

  佟乃顼动作优雅地吃着饭,不解地问:「学长为什麽突然查起林博源的案子?对了,这件案子也还没破,现在已经交到学长手中了吗?」

  「是没交到我手上,纯粹就是我无聊,突发奇想地想调查,结果我发现了那座沙发椅背上端有磨擦过的痕迹,我大胆假设凶手可能是个女人。」

  「何以见得?」

  「勒死林博源的凶器是一条电话线,也证明就是会馆里的电话线,你也知道电话线算细,如果是个男人想藉此勒死一个男人,只要力气没有太大悬殊,基本上都挺容易的,但如果是女人就不一样了,依女人的力道要勒死一个男人,不借助一点外力是有困难的。」

  「学长认为是有人站在沙发椅後,用电话线圈了林博源的脖子两圈後往下施力,借助沙发椅背的顶端成为杠杆,加重了勒力?」

  「我是这麽想的。」他噙着笑,黑眸温柔地睇着她。

  「学长,推论难以成立,因为就算是女孩子想要这麽做,也得要在他完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好比喝醉或怎样,要不谁会任人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电话线还一点防备都没有。」佟乃顼吃着腌渍的脆黄瓜,满意恰到好处的酸味,又道:「那天晚上,我是最後一个见他的人,我确定他没有喝酒,听说後来的验屍报告也证明他没有喝酒。」

  「学妹,你那天见他是为了什麽事?」他喝了口麦茶解油腻,高大的身形略往前倾,放轻了声量。

  「事关委托人隐私,无可奉告。」她勾起恬淡笑意,「当时我作笔录时就是这麽回答的,而经办的长官也没为难我,因为死亡时间和我离开的时间是不符的,法医验屍後证明两者至少差了一个钟头。」

  他点了点头,「所以,学妹,咱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凶手是个高智慧的连续杀人魔?」

  「学长认为杀死林博源和方仲与都是同一人?」

  「不只,我认为郭丰安的死恐怕也是同一人所为。」

  佟乃顼闻言,唇角缓缓勾弯。「有意思,但我想知道学长为何如此大胆假设。」

  「也没什麽特别的,只是很直觉的这麽认为,而且很巧合的是,这三件凶杀案都与学妹有关。」

  「我也觉得挺倒楣,不过看在徵信费用十分阔绰的分上,我可以忍受。」她佯装无奈的神情有几分逗趣甜美。

  「而且三人的死因都与颈部有关。」

  她微皱起眉,「郭丰安不是坠楼死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他的颈部有明显擦伤,监识科人员采集了顶楼外墙的组织液,证明他在坠楼前曾经抓住墙缘试图要爬起,是在不断挺上的过程中才出现那种磨擦伤痕,而采集的组织液也完全符合,但就像我说的,太过完美的巧合反倒令人起疑,我就是觉得那是一桩加工过的凶杀案,所以才会大胆假设这是个连续杀人事件,针对的全都是兆盛集团的富二代。」

  佟乃顼慢条斯理地擦着嘴,托着腮像是在思索什麽,一会才道:「学长,假设如此,那麽你恐怕得要先找出凶手痛下杀手的动机,不过这一点并不简单,兆盛集团内部出现了不少问题,尤其是现任总裁正在住院中,这其中的恩怨情仇想要一一厘清着实不容易,再者如果侦一队都已经宣布结案,你想翻案,不等於是给自家人打脸,对你的官途来说是大大的不妙。」

  「我如果介意升职的话,就不会干到现在还是个小组长。」

  「也对,不过当枪口对上自家人时,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被自家人给吞了。」她寓意深远地说。想必他也清楚,不管是哪一行都有其黑暗的一面。

  「多谢学妹的金玉良言,我记住了。」

  「学长不需要跟我客气,只是不知道学长接下来要怎麽进行?」

  「目标先摆在方仲和身上。」

  佟乃顼顿了下,惊愕神色一闪而逝,笑问:「为什麽?」

  「因为我怕他是下一个受害者。」

  「所以我才问为什麽。」这不是废话吗。

  「直觉。」

  她摇头失笑,「学长办案都是靠直觉吗?」

  「你不会吗?」

  「学长,现在讲求科学办案,我是拿几分证据说几分话,直觉这种东西太笼统也太抽象。」

  「那好,咱们来聊聊这位连续杀人魔的内心世界好了。学妹,你认为什麽样的人才会有这种极具报复性质的连续杀人手段?」

  「学长,犯罪侧写的钟点费比较高喔。」

  「不怕,学长近来口袋比较深。」

  佟乃顼浅勾笑意,垂敛长睫思索了下,「从我手中仅有的线索加上学长的大胆假设,那凶手确实是属於智慧型犯案,而且与被害者之间有某程度上的熟识,是因为利益或者其他因素不得而知,但必定是与这些人的一些行为有所关联,就好比去年兆盛银行有位经理听说因侵占公款而畏罪自杀,但咱们都很清楚,有些时候这些事并没有表面上那麽简单。」

  「去年发生的事你也知道,那麽你是什麽时候开始和兆盛的人有所连系?」李杰生状似随口问问,黑眸却闪动着光芒。

  「去年一月,我的委托人一开始是方仲和先生。」她笑眯了杏眼,问:「学长还在怀疑我?」

  「想哪去了学妹,我是想问你这段时间是否见过与那些人交好的人。」

  佟乃顼俏皮的耸了耸肩,「学长可能是误会了,我跟委托人之间通常是因为有事连系才会见面或通电话,其他时间自然是没联络,毕竟我跟他们连朋友都谈不上,怎可能知道他们私领域的部分。」

  「那麽你对於那位凶手还有什麽看法?」

  「冷静、沉着,而且用一种讪笑的态度面对警方、挑战警方,而这样特质的人有可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别人员,所以能避开监视器,甚至设计出各种巧合掩盖真相,我建议学长可以朝与兆盛内部相关的事件查起,再缩小范围寻找这种专业人员,当然这个人必定和三位死者有某程度上的熟识,其余的不需要我说,学长应该知道怎麽查办。」

  李杰生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眸露异彩,不自觉的表现出一股倨傲睥睨。

  「学长?」她笑意不变地喊着。

  「很好,多谢学妹帮我缩小了范围。」

  「不客气,算钟点的嘛,我当然是尽其所能。」

  「不过,我还有最後一个问题。」

  「请说。」她万分期待地道。

  「愿意跟我交往吗?」

  毫不客气的,佟乃顼的笑脸瞬间消失,俏颜覆上的冰层可以直接冻死人。

  「学妹,你可以稍稍掩饰一下你的表情吗?」不要那麽冷,他快被冻伤了。

  「学长,你喝的是麦茶,不是啤酒,不要装醉,这会让我觉得很尴尬。」话落,她拎起包包准备走人。

  李杰生赶忙起身,付了钱之後立刻追上她,「学妹,我在告白干麽装醉?没人喝麦茶会醉的。」

  「学长,我对你没兴趣。」佟乃顼深吸了口气直白的说。

  「可是我对你有兴趣,很大的兴趣。」他不忘眨眨眼,试图从黑眸里释放电流。

  佟乃顼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学长,一个成熟男人要知所进退,缠郎是打动不了烈女的,小心被烧死。」

  「问题是你是冰女,烧不死我的。」

  「冰女咧……」

  「学妹,你的本质就是冷,今天我再次瞧见了,我非常喜欢也非常满意,希望往後你能在我面前多多展现你原本的样子,相信我,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陪你走过所有难关。」

  佟乃顼微眯起眼,撇唇冷笑了下,「学长,没有什麽难关能挡在我的面前,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倒是你,去看医生吧,尤其是你的脑子。」

  「干麽这麽说?」喜欢她跟脑子有什麽关系?别贬低自己,他会难过。

  「学长,我看得见鬼魂,有一只鬼魂一直坐在你的肩膀上,有他在,你只会诸事不顺、百病丛生,因此请你搞定了他再来找我。」话落,她招了计程车,随即扬长而去。

  李杰生呆愣地站在路边,不自觉地按了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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