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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试阅] 阿潼《盗王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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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试阅] 阿潼《盗王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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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0 16:15:22
|
阅读模式
出版日期:2017年1月6日
内容简介:
她是笨蛋!笨得没药医了!
仗恃着一股不知打哪生出来的傻劲
毅然决然跟随商队前往边关投靠儿时好友
原本她以为这是个摆脱悲情人生的好主意
没想到这个决定竟成为她人生中最致命的错误
面对凶神恶煞的盗匪,她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却因为对「天敌」──小小鼠类的恐惧
她吓得尖叫连连,失去理智的跳到土匪头子身上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掳上马扬长而去
从此她失去自主的权利,而他,就是她的主宰……
什麽?掳走她的男人竟然是肃王?!
堂堂王爷竟然干起打劫商旅、强掳民女的勾当
老天!她到底来到什麽鬼地方啊?
在这里,他就是至高无上、掌握众人生死的王
他让她当贴身近侍,她就得听话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却不料他一时「性」起,要她当陪睡的侍寝
而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的躺到他的床上……
偶然……
弗柔的风,时狂时柔,艳阳如炽,却是不觉燠热难当。
宇文日向率护兵策马进城,见街道人头攒动、旌旗飘扬,四处结彩缤纷、嘻乐喧闹的景象,忆起今日是弗柔城一年一度的套马节。
他抬手阻止正欲替他开道的护兵,翻身下马,带头牢握疆绳,牵着马避开人群聚集密处,往小道绕行,随行护兵自是跟从主子行动。
城中百姓大多见过自家城主──肃王,宇文日向,虽然没人胆敢冒然犯近,却都堆着满脸的笑以及热情爱戴的眼神向一行人行注目礼。
那些为赶热闹的外来百姓或许不识得宇文日向,却能识得护卫在宇文日向身侧及身後的护兵们身上的皮铠图腾专属保卫边境的虎威军,自然也是对他们一行人敬畏不已,自动让开路来。
突然一缕飘渺的梨花香顺风而来,这是在边境无法生长的植物,何处传来此香?宇文日向下意识的探看四周,待他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竟在搜寻她的身影。
须臾,那梨花香味已被风吹散,但在他心中却激起了无声的涟漪,稍稍扰乱了他的心,勾动了久远的记忆蠢动……
他曾经懊恼无法遗忘,却始终找不到方法让自己遗忘,她的失踪,让悔憾就像一把无法拔除的刀,生生插在他的心头上。
事隔多年,他的心早已不再感觉到痛,但那把刀已被养成心魔。
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的他开始感到厌倦,不愿忆起,更无意面对深沉的亏欠及悔憾感。
於是他学会了假装遗忘,每每将要思及过去,便转移心绪,不让自己被心魔折磨……
1-1
她是笨蛋!无可救药的笨蛋。
何晴雪不住的在心中责怪自己凭藉着不知打哪生出来的傻劲,竟毅然决然的抛弃了还算得上是过得去的生活,决定跟随西行队起程前往素有世外桃源之称的西境大城──弗柔。
而这个决定,眼看着就将成为她活至今日的人生中所能犯下的最严重、也最致命的错误──因为西行队甫出临州不到半日,便遇上了盗匪打劫。
原是不打紧的,因为边关之地本就盗匪猖獗,遇上此事实非奇事,来往此地的商伍行队十之八九都遇上过,实在无须太感畏惧。
依着此处行之有年的劫掠惯例,只要不做无谓的抵抗,乖乖交出部分财物,便可确保商伍行队人畜平安被放行,甚少传出盗匪杀人掳人之事。
但,在同时遇上两路盗匪,可就是未曾听闻的奇事了,更甚而,是遇上三路盗匪……
不久之前,就在两路盗匪僵持不下,似乎正在评断或有必要开打之际,远处突而黄沙扬天,由远至近的马蹄声如雷霆般吓人;声势最为浩大的第三路盗匪,就这麽在众人的僵持下戏剧性的登场了。
这下可好,遇劫也就罢了,竟还同时来了三路盗匪人马。他们这小小的行队看起来有很好劫的样子吗?有必要出动这麽多的人马来吗?他们行队其实并未携带太多贵重财物,大多是打算移居的平凡老百姓,以及想做些小生意的市井商人而已呀!
忍受了近四个月的长途跋涉及行旅间的生活不便,据行首所言,再一日的脚程就到弗柔了,难道连弗柔的城门都无缘踏进,她和行队中的所有人就都要客死异地了吗?
就在何晴雪胡思乱想之际,僵持不下的两路盗匪竟然很有默契的火速翻身上马,约莫二、三十人,霎时犹如鸟兽四散。
此情此景,更是叫人不由得打从脚底发凉,为之胆寒。这後到的,该是怎生的凶恶之徒?一声未吭,便能让同为盗匪的两路人马逃之夭夭?
行队中人个个不敢动弹,低首蹲伏在地,无人胆敢发出声响,等待着被发落。方才那些盗匪的马蹄声已杳,宽广的天地间,只闻热烈的风仍呼呼的吹着,时间彷佛停滞了般,瞬间,也犹如度日般漫长而煎熬。
「啊──啊啊──啊啊啊──」
突而,不算大,但在此悄无人声时刻显得突兀的尖叫声,划破了彷佛凝滞的空气。
这突如其来且不明所以的尖叫声,惊得人们,尤其是行队中人,个个差点心跳骤止,所有马匹,就连盗匪们训练有素的骠悍坐骑都跟着躁动了起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窈窕身影从伏地的人群中跃身而起,尖叫的同时,乍看就像只瞎了眼的疯兔子似的,满地乱跑乱跳。
前一刻还在自责不该西行的何晴雪,突然在下一刻拔地而起。
她边叫边跳,就这麽跑呀跳呀的,直到撞上一堵坚实的障碍物──刚刚才从马上翻身而下,明显看来就是这群盗匪头子的高壮男人,才止住了胡跑乱跳的冲势。
她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线生机似的,双手分别攀上男人粗壮的臂膀及揪住了男人的前襟,双脚不住的踩踏,最後踩上了男人的脚背。
所有的人,就连因惊惧而不敢抬头张望的行队人们,都被这莫名其妙,又荒谬吊诡的一幕给弄得暂时将惊惧给抛到了脑後,愣然的张着嘴看着眼前景象。
甚至一帮盗匪部众们也全看傻了眼,安抚胯下坐骑的同时,瞠目结舌的愣看着自家头子被看似发了疯的女人放肆的亲密攀附着。
女人的双脚离地後,终於不再尖叫,但此刻的寂静,彷佛无声吐信的蛇般使人毛骨悚然,众人皆不敢想像何晴雪将会有何种下场。
这头,正因可能要追丢了乾继国安插在弗柔的内奸,而满心恼火的宇文日向,方下马就被这划破寂静的尖叫声惊得心头一震。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心神刚要翻出旧时记忆,却立刻被撞入他怀中的力道给唤回了现实──转眼间他身前就贴上了一名将他牢牢缠抱住的女人,再让他一怔的是,随着女人撞进怀中而飘进他鼻中的一股梨花香味!
尽管这个女人的声音,短暂的搅乱了他的心,但他很快的平静下来。就算声音相似,身染梨花香,但明显的身前的女人身段高身兆丰润,比起记忆中娇小玲珑的「她」,相差非常的多,他不至於会将这女人误认是「她」,且那香气与记忆中的「她」身上常有的并不全然相同。
就在他欲挥手推开身前的女人时,不意瞥见了女人太阳穴暴跳的青筋,再观察到紧拽着他前襟的手指因极度施力而泛白,手背上同样也浮着青筋,衬着女人的柔白肤色,看起来甚为突兀。
宇文日向立刻明白,这女人当真受到了某种惊吓,才会有如此行为。
因为她方才的胡乱拉扯,他的蒙面巾被半扯了下来,衣襟也被粗鲁的扯开了些,幸而蒙面巾只为遮挡风沙,遮住他半张脸的面具仍是稳妥的贴服在脸上。
所以宇文日向虽然有些烦躁,但按捺下拨开她的冲动,收敛气力,改为抓住她的肩头,试图以不伤害她的方式将她推开:「松手,下去!」
宇文日向的低斥,何晴雪听而未闻,理智尚无法运作,又如何能动作?她下意识的排斥他的命令,不住的摇头。
何晴雪的身量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但宇文日向比寻常男人来得高壮许多,虽然踩在他的脚背上,她的头顶仍是不及他的下颚。
这会儿她直摇头不打紧,但是她别在鬓边用来固定面纱的发饰就在她摇头的同时,硬生生的来回划过他的颈部及锁骨处的肌肤。
宇文日向是个刀里来剑里去的男人,被女人的发饰划破皮肤、渗点血,其实算不上什麽,但眼下此情此景实在荒谬,不禁让他更加着恼。
他再次尝试着将她推开,却发现他若坚持施力,只怕她的指甲就算硬生生被掀下来,她可能也不会松开紧抓着他的手,故而只能再次缓下力道,无奈的开口问道:「这是谁的女人?」希望有人能助他摆脱掉她。
明显压抑着情绪的冷冽声调扬起,清晰的传遍在场所有人的耳里,却是无人回应……因为何晴雪本就不属於行队中任何一个男人,更何况发问的宇文日向浑身散发着的冷峻氛围,谁不害怕?
行队中常与何晴雪为伴的几名妇女想开口却又害怕,而她们身边的丈夫或兄弟也频频用眼神及拉扯阻止,没人想招惹麻烦呀。
没有男人?宇文日向抑下不耐,再换个问法:「那她,是哪家的女儿?」
依旧无人回应……因为何晴雪是孤身一人随队西行,并没有家属同行,且宇文日向咬牙的凶恶语气让人忌弹,怎可能有人胆敢出声?
还是没能得到任何反应的宇文日向眉头蹙得更深了,正当他不知该拿这女人如何是好之际,身後一名已令帮众四下查看过的手下策马上前,对宇文日向低声道:「头儿,那人并没混在这支行队之中,再不追,只怕就要追丢了,咱们不能在此多做停留。」
闻言,宇文日向立下判断。
既然行队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就代表这女人是无主的,他无法再耽搁下去,又狠不下心伤了她,索性决定带她一块儿上路了。「走!」
呃……走是该走……但那女人……那女人……
该名部众因愕然说不出话,频频以手势示意宇文日向,生怕自家头子忘了身上还生生巴着个疯女人吧?
宇文日向没好气的瞪了手下一眼,懒得回应,单臂环住女人的腰身,彷佛她只是件小巧包袱似的,转身带着她俐落的上马:「走──」话音未落,他已策马奔驰而去。
部众们见状,哪敢稍有迟疑,立时策马随宇文日向扬长而去。
1-2
一连串大幅度动作、马儿奔跑的蹄声、震动及颠簸,渐渐的让何晴雪的理智回到脑袋中。
此刻她明确的知晓她的脚已完完全全的离开地面,也就代表她已经脱离了那让她极度恐惧的老鼠……应该是沙鼠的威胁范围。
理智回到脑海中的同时,她面临了完全不同於方才的恐惧──她正被盗匪带离她的同伴!
「等、等一……等一下,求求你……快停下来……」马儿奔跑的速度飞快,引起的风让她的眼睛痛得无法完全张开,而一张口,便是迎来满嘴风沙。
她骑术不太好,跟着以移居为主的行队也无须急行策驰,且同行的妇女们大多与她同样不擅骑马,所以此刻坐在这匹壮硕骏马背上,她感受到的是从来不曾体验到的疯狂极速。
她下意识紧抓着将她掳上马的盗匪,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掉下马,摔断脖子或轮为马蹄下的亡魂。
但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她此刻是多麽想要松开手,让自己远远脱离这个盗匪呀!尽管素闻此处的盗匪不兴奸淫掳掠妇女,但不代表完全没有或毫无例外,她此刻脑中所闪过的,全是女人落入盗匪手里可能受到的各种凌辱画面。
天呀!她到底是怎麽让自己落入此种境地的?
「求求你……让我回去……」她无法放弃,尽管要吃沙,她也努力的大叫,试图将请求送入他的耳中,祈求这名盗匪能有一丝善心。
早已重新覆上蒙面巾的宇文日向听到了她的哀求,但不予理会。
直到她一再的不顾沙尘入口,就算已经喊哑了嗓子,仍是不住的求着他时,宇文日向终於低首看向她。
他将嘴凑至她的耳边,给她一个答案:「我有要事在身,不可能为了你回头,而若让你在这沙漠中下马,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沦为野狗土狼的腹中美食。」马儿奔驰的颠簸对他没有影响,他的声音低沉平稳。
他们一路快马奔驰,若在此时丢下她,就算她不会迷失方向,以她的脚程也绝不可能与方才的行队会合。
依着方才无人对她伸出援手的情况判断,那自以为逃过被劫的行队,肯定不会浪费时间等她,更遑论前来寻她或搭救她了。
他当然可以将她随便丢给一个手下,令其将她送回去,但为着一个他不想在此时此刻深究的理由,他并没有那麽做。
连一个长相都没完全瞧清楚的女人,竟能引起他的怜惜,他虽然觉得离谱且荒唐,其实在心底深处,他是明白原因为何的。
他的怜惜之情大抵脱不了这个女人的声音,让他忆起早该要遗忘却始终长留在他心底的那个「她」所致。
然而,明白归明白,并不代表他想要如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宇文日向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身前,挥去混乱的思绪,任性的以这片黄沙世界中的潜规则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在这片黄沙世界,没有男人或亲属保护的女人,只要落入任何人手中,便是属於谁的。
这个女人既是自己贴上来的,那她便是属於他的了,将来当做妾侍也罢,为奴仆也可,一切且随他心意如何,至於这女人的意愿,谁在乎呢?
他很清楚她此刻的状态,与方才因某件事物陷入惊恐而失去理智时不同,现在的她肯定能够清楚的理解情况。「你已失去自主的权利。」宇文日向字字清晰的向她宣告:「我,从此是你的主宰。」
即使日後她的亲人或是丈夫找上门来,也得看他愿不愿意放人,这就是这片黄沙世界的规矩,而他,宇文日向,正是号令这片黄沙世界的人,除非他乐意,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取属於他的东西。
人,自然也包括在内。
低沉的嗓音入耳,听懂其意的瞬间,何晴雪的心差点停止跳动。
在决定西行前,她确知边关风土民情皆与中土各地迥异,但如何也料想不到,因为对鼠类的恐惧,竟会让她落入可能比死还可怕的下场……
她就这麽被掳带着在沙漠中奔驰。
体力耗尽的她就在几乎要昏过去时,隐约知道他们转变了方向,但她全无概念自己到底被带往何方,就在这群人拦下了另一支商队後,她再也无法维持清醒,浑然失去了意识。
之後发生了什麽事,何晴雪全然不知,只知道似乎隔一段时间就会被他的灌水行为给弄醒,但那清醒都没能维持太久……
1-3
「咳咳……咳……」辛辣带着酒气的汁液灌入喉中,一股腥甜直呛鼻腔。
何晴雪被这恶心又甜腻的气味给呛醒,眨了眨眼,看见两名妇人站在眼前,想来便是她们灌她喝下了刺激呛鼻的东西的。
那两名妇人见她醒了,便有礼的请来一名面容冷厉,虽已显老态,但仍能看出年轻时肯定颇具几分姿色的中年妇女,她听见她们唤其为温嬷嬷。
温嬷嬷一上前来便下令:「拖进浴间,把她清洗乾净。」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何晴雪後悔自己的清醒,虽然她并非惯於劳动的妇女,但她自认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娇弱如扶风弱柳的女子,但箝制住她的两名妇人,力气大得惊人,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从她们手下挣出分毫。
在温嬷嬷的监视下,她被两个仆妇从床上拉起,拖入浴间,扒光了身上所有衣物,将她按入热气蒸腾的水中,从头到脚被清洗得乾乾净净。
好不容易结束了让她羞愤的抬不起头来的难堪洗浴,她们替她套上了件单衣,再把她架进另一间窗户关得严实却烛光通明的房间。
本以为到此结束的何晴雪,听到温嬷嬷的交代後,悚然惊觉真正的羞辱原来是现在才正要开始。
「把她固定在床上,两腿架开。」温嬷嬷将手浸入一名婢女捧上前的水盆中,仔细的净手後,以布巾拭乾,然後取了一只药瓶,来到床前。
又惊又惧的何晴雪努力挣扎着,却仍是徒劳,还是被两名仆妇一左一右的以一掌压制住她的肩,将她牢牢的固定在床沿,另一掌抓住她的脚踝,强迫她曲膝,将私处展露开来。
她没有哭叫,因为她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这一切,她既羞且愤,只能闭上眼咬牙面对,她不知道她们想对她做什麽。
温嬷嬷弯下身,仔仔细细的观察何晴雪的私处,确认没有染上秽病的迹象後,方示意婢女打开瓶盖,倒出瓶里透明的稠液润滑手指,然後以指探入何晴雪紧闭的私径中。
当异物触碰到她的私处时,她下意识的惊呼,反射性的欲合拢双腿,却是无法动弹,她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强硬的挤进她的私处,向内深入,不痛,但很不舒服。
她嫁过人,早已不是不解人事的天真姑娘,但她不懂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麽!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时,侵入她私处的物体抽离了她,瞬间,她累积到临界点的情绪终於溃堤,再也无法控制的掉下眼泪。
「好了,放开她。」温嬷嬷再次净手。
禁锢她的力量一消失,她立刻翻身而起,流着泪,却是凶狠的怒视温嬷嬷。
看着眼泪无声奔流却狠狠向她瞪着眼的何晴雪,温嬷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陈述她刚才的发现:「你不是处子。」
这是在验身?温嬷嬷不带起伏的直述在她听来甚为无礼。
「对,我不是处子,我嫁过人,还能是处子吗?而且我是不是处子关你们什麽事?你们凭什麽这样对我?」何晴雪低喊出自己的委屈。
温嬷嬷打从方才听到这女子挣扎嚷叫的声音时,就不禁想皱眉,现在再闻女子更为稳定清晰的嗓音,她心中有几分了然。
但当下,她仍是不动声色:「你的丈夫呢?」
何晴雪不敢相信这个温嬷嬷怎能用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诘问她,她咬着牙,倔强的瞪着眼不回答。
看着何晴雪的表现,便知她是个有个性和有胆量的女人,温嬷嬷内心涌现些许欣赏,但她还是需要一个答案。「你的丈夫呢?你不回答,我大可跟你耗下去。」温嬷嬷好整以暇道,反正又饿又累又害怕的人不是她。
何晴雪从温嬷嬷的眼神中,确切的了解到温嬷嬷并不是个只会用言语威胁她的人,她相信若她坚持不开口,温嬷嬷必定会跟她就这麽耗下去。
「死了。」她咬牙暗恨,非常明白在此种境况下,坚持根本无用。
「听说你是独自与行队同行的,虽说丈夫死了,可为何不安分的待在夫家,要孤身远行?」温嬷嬷却是不肯放过她,再问。
「丈夫既死,我又何必待在夫家看人脸色?与其窝囊的过一辈子,不如到异地重新开始。」要跟一个方才侵辱她身躯的陌生人交代自己的过去,实在伤她自尊,但话出了口後,一股疲惫感顿时笼罩而来。
突然间,何晴雪放弃了对抗,因为眼前的情势根本不容她对抗,她也实在毫无力量。强烈的疲惫感让她没精神再追究她为何需要被验身,为何要被这样盘问,她真的、真的好累。
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後,温嬷嬷缓和了脸色。「待会儿这丫头会给你送些吃食饮水进来,用完後,好好睡一觉,待休息够了,再让她领你来找我。」
验出这女子并非处子,再听到她说已经嫁人时,温嬷嬷当下有些担心,生怕自家主子在外强抢民女回来,可就不知该如何收拾才好了。
直到听她说丈夫已死,是个寡妇後,温嬷嬷这才稍稍放下心,决定给她一个喘息休息的时间。
何晴雪感觉得出来温嬷嬷放软了语气,想了想,虽是不抱希望,但还是试着问道:「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可以放我走吗?」
「这里是弗柔的肃王府,而我只是一名仆妇,没有放你走的权力。」看着累到气力全失的何晴雪仍硬挺着身子的模样,温嬷嬷不觉得有必要再在心理上折磨她,她也该被吓够了,於是直截了当的回答她的问题。
「弗柔?肃……王府?」她再次确认。
「是的。」温嬷嬷给予肯定的回应。
「……」连番惊吓、屈辱及折腾,让何晴雪此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温嬷嬷也没有再多说话,转身便领着仆妇和丫头们出去了。
何晴雪用仅存的最後一丝力气支撑到室内只剩下她之後,才颓然倒下。
一连串的遭遇,耗尽了她的心神及体力,在知道自己身处王府,而非盗匪巢穴後,突来的放心让紧绷及恐惧太过的她一放松,就再也撑不起半分气力的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因为心理及身体的双重疲惫,何晴雪没起来进食,小婢女叫不醒她,慌张的去回报温嬷嬷。
温嬷嬷进房查看,确定她只是沉睡後,为了以防万一,她唤来了另一个婢女玉棠留在房里整夜照看着何晴雪。
2-1
这一睡,何晴雪睡至第二日近午才醒。
待她梳理整齐後,玉棠说要领她去见温嬷嬷。她跟在玉棠身後,穿过林木扶疏的庭院,越过两道月洞门,来到温嬷嬷所在的内务管事厅。
温嬷嬷正在检查婢女们手上展开的布料,见何晴雪进来,便撩手一挥,示意婢女们先退至後厅。
温嬷嬷上下打量她一遍後,满意何晴雪的气色与昨日相比好了许多。她起身走向另一头,并招呼她:「过来坐下。」
何晴雪依言过去坐下。
她之所以听话安分的依温嬷嬷的话坐在这里,是因为昨日温嬷嬷告诉她这里是肃王府,她才如此安分,没有想要逃跑。
原来昨日掳她的人是王府的官爷吗?莫怪先前那两路盗匪会立刻逃散。
昨日慌乱惊恐下她无法顾及周遭,但今日清醒後,所见到的人事物,包括来时所见的庭园景致,在在让她感到惊叹。
她过去的夫家也是地方望族,她并非未见过世面的贫门乡野之妇,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一切景物与她夫家相比,实在宏丽富贵得难以形容。
温嬷嬷说这里是肃王府,应该不假,毕竟骗她没有意义及必要。
「我是温嬷嬷。」温嬷嬷亲自倒了杯水,推向她。「你姓什麽?叫什麽?多大年纪了?」温嬷嬷见多了漂亮女人,眼前此女明眸丽颜,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气质稍嫌冷清,且眉目间带有一丝倔气,实不讨她欢心。
她轻轻点了点头谢过後,回答道:「姓何,名晴雪,年二十六。」她还是心有警戒,但如实回答。
「晴雪是哪两字?」听她说出的岁数,温嬷嬷有些讶异,没想到容貌瞧起来顶多二十模样的何晴雪,竟已近而立之年了。
「『一树晴雪香烂漫』的晴雪二字。」何晴雪回道。
「名字出於儒之的咏梨花之作,倒是颇为雅致。」温嬷嬷多少明白何晴雪冷清的气质及倔气从何而来了。「你从哪儿来的?父亲是做什麽的?」能替女儿取了个雅致名字,想来该也是个有点读书背景的人才是。
「嬷嬷为何要问这些?」这温嬷嬷竟能知道她名字的来处,让何晴雪颇感讶异,但她凭什麽要把自己的事向这妇人交代清楚?
「回答我,於你绝无丝毫害处。」温嬷嬷道。
看着温嬷嬷不怒而威的神态一会儿,她判断出温嬷嬷对她似乎没有敌意,这才开口回道:「我是锡佳人,祖父与父亲皆是读书人,父亲曾应聘为锡佳族塾先生,然弟弟不才,以买卖古玩书画为生。」
「莫怪你的名字如此雅致,想来你也该是读过一些书的吧?」温嬷嬷问。
「是,自幼便习字读书。」对於温嬷嬷方才说出她名字出处,何晴雪便了解到温嬷嬷并非不识字的庸俗仆妇,不由起了尊重之心。
温嬷嬷点了点头,再问:「夫家又是做什麽的?丈夫死了多久?」
「夫家是锡佳茶商,丈夫在我十九岁那年去世。」何晴雪因着对温嬷嬷的尊重之心,此刻的回答比起方才情愿许多,但也只简单交代夫家背景。
「离开夫家後,为何不回娘家?难道娘家容不下你?」温嬷嬷想再次确认清楚细节。
「父母已殁,且我自幼便因母亲生病无法养育我而被姨母抱养,与姨娘所出的弟弟手足之情淡薄,自然也不好意思投靠弟弟;而姨母也在我出嫁後病逝,所以我离开夫家後,只能借住幼时乳母家中,在乳母介绍下以教导富户千金习字及女红为生。」
「既有幼时乳母照应,又能自己挣钱生活,为何还要远离家乡,来到这遥远的关外?」温嬷嬷继续盘问。
「乳母也是依靠儿子过活,我这外人不好多所搅扰,正好与我幼时即感情要好、远嫁弗柔的乳母之女知我境况後,便劝说我前来投靠她,她说此处民风开放,如同世外桃源,且欠缺擅长精绣的妇工,於是我仗着自己绣功甚佳,便决定来此谋生。」何晴雪边说边想着,弗柔是她此行的目的地,但她若能在王府中谋得一份差事,那就再好也不过了,至少能够不给好友增加丝毫负担也是好的,所以言语间强调自己手艺甚好。
但想起昨日温嬷嬷对她做的事,又是不甘心和不明白为何自己要遭受那样的对待。
「想问我为何验你身子?」温嬷嬷看得出来何晴雪眼底流转的不甘及疑惑。
「是。」何晴雪并不惊讶温嬷嬷的好眼色,坦白应对。
「因为要确认你的身子乾不乾净,清不清白。」温嬷嬷倒也爽快直言。
何晴雪只觉莫名其妙,问道:「莫不是每个进入肃王府的女人都得被验上一回?」这是哪来的规矩?
温嬷嬷闻言放松了表情:「当然不是每个女人都需如此。」
「那我为何被验?」何晴雪大感不解。
温嬷嬷没立时回答,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只因为你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女人。」
「……王爷?」何晴雪惊讶不已。
原以为的盗匪在一夜过後变成王府官爷,现下竟成了……王爷?!
「是,将你带回王府的便是这王府的主子,肃王。」温嬷嬷说起自家主子,那股子骄傲,可是一点都不想隐藏。
何晴雪不以为温嬷嬷有必要骗她,可她还真是不敢相信,一般人或许一辈子也没能见到个体内流着尊贵血统的王爷,而她如今不但身处王府,将她带进来的男人竟然是位货真价实的王爷。
见她讶异得说不出话来,温嬷嬷不以为意,毕竟这样的反应很是正常。
「我的责任之一就是要确定待在王爷身边的女人得要身子清白乾净,没有秽病。」言及此,温嬷嬷微微蹙眉,露出有点惋惜的神情,「可惜你已非处子,若是真有机会侍寝,身分也是难以晋升了,但王爷欲将你留在身边以近侍当差,将来如何,全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老实说,温嬷嬷虽然认为王爷有意让何晴雪侍寝,只是不知道她能有多受宠就是了。何晴雪模样挺好,又生来一副「好嗓子」,可从昨日被验身时的表现便能知晓此女并非温顺的性子,瞪起眼来时的那股凶狠劲,可不是好应付的。
「嬷嬷这话是什麽意思?」何晴雪闻言不再是讶异了,而是着实傻了。温嬷嬷说将她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是尊贵的王爷,好,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温嬷嬷接着说了什麽?她听起来,嬷嬷的意思是在说,她要替王爷侍寝?这种事,为什麽身为当事人的她完全不知道?
还是她听漏了温嬷嬷说的话了?
「侍寝?」她重复着温嬷嬷话中的词句,觉得荒唐的想着:那盗匪头……那男人……呃……那王爷都是如此随便掳个女人回来当做侍寝的吗?那男人……呃,不,那位王爷有这麽缺女人吗?
温嬷嬷没理会她的愕然:「我方才说的是如若要你侍寝,如若并不代表一定。王府里不缺姿色上乘、身子清白的丫头,这福分到底能不能轮到你头上,还说不得准。我只是先把话说在前头,要你认清自己的身分,只要你心思安分,王府便不会亏待你的。」
温嬷嬷本是宇文日向母妃齐太妃的陪嫁侍女,看着他出生,照拂他成长,如何能不了解他的性情?如何能不知晓他心思一二?
宇文日向要把何晴雪放在近处,想必入侍大有机会,只要何晴雪没有秽病,不会危害宇文日向身子康泰,那麽既然宇文日向不嫌弃何晴雪并非处子,她这老仆何必端着规矩和体统跟主子作对?
何晴雪很努力的消化温嬷嬷说的这些,虽然她感到不可置信,但理智上却很清楚如今在她面前的,是旁人求之而不可得的机会及运气。
方才不过动念想在王府中谋份差事而已,现下若真如温嬷嬷所言,她真有所谓的福分,她在王府中谋得的就不只是一份差事,而是她後半辈子的人生了。
在今天以前,不,该说是此时此刻以前的她,是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在自以为的劫数之後,竟会有这般不可思议的人生转折。
她非但没有落入盗匪之手,不会成为供盗匪淫辱的玩物,反而有可能成为伺候尊贵王爷的女人;虽说伺候王爷跟沦为盗匪玩物,说白了其实并无二致,但地位、待遇和下场可是天壤之别的呀。
回想昨日被掳的情景,虽然没能看到那位王爷的长相,但他的声音沉稳,体态健壮结实,能操控那样骠悍的烈马,可知他应该不是镇日游手好闲、沉溺酒色、玩鸟斗狗、荒唐度日的那种皇族子弟……吧……
「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该是听明白了我的话才是。」温嬷嬷看得出来何晴雪就在这三言两语之间,已然稳定了思绪。
「是,晴雪明白嬷嬷的话。」何晴雪起身,朝着温嬷嬷福身。她会把握机会,给自己挣得一个至少年老後不至於流离失所或贫苦潦倒的将来。「先不论有没有伺候王爷的福分,我不怕吃苦,什麽都愿意学,什麽活儿也都愿意做,还望嬷嬷多加教导及关照。」
「很好。」眼前的何晴雪并不矫情,且在几次对话间她心中已有一番计较,并不是个唯唯诺诺、愚懦的女人。
这样的人并不讨人厌,再加上她应对有度、谈吐不俗,她的出身及已脱离关系的夫家皆不是低贱鄙俗之流,虽然曾经嫁人,但终究还不算太差。
温嬷嬷交代何晴雪:「一会儿先跟着玉棠去衣房量身裁衣,说你是要在向园当差的,请衣房管事先替你找几套合你身的衣裳暂且穿些时日,然後再到其他内务各房向各管事见礼,认认方向,日後才好替王爷当差办事。」
「是。」何晴雪记住指示,然後再次福身後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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