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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试阅] 朱轻《纨裤败给下堂妻》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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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试阅] 朱轻《纨裤败给下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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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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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8 11:14:36
|
阅读模式
出版日期:2022年06月24日
【内容简介】
纨裤公子,谁也看不上眼,心底只有她;
娇羞巧妇,嫁谁也不嫁他,心却沦陷了!
众人眼中的温花楹生意手段高,精打细算,
有些娇气又爱逞强。前夫要她为妾另娶时,
不愿与人共侍一夫的她,拿了和离书走人。
和离妇又如何?凭着本事,她开了家酱菜馆,
还不小心治好首富家二少爷的失味症。
宁玉成,小镇的纨絝富家子,吃喝嫖赌样样通,
本是没有交集的二人,因为酱菜,他天天上门蹭饭,
一个不小心,竟蹭上了床,把温花楹给啃吃入腹。
谁知,一夜折腾,温花楹逃了,气得宁纨絝去堵人,
毕竟,他堂堂宁家二公子,要什么名门千金没有?
偏偏看上了个和离妇,霸气的当成心尖宠哄着,
闹得宁家鸡犬不宁,还是挡不过宁玉成的霸气。
他想娶哪个女人,他说了算,他睡了温花楹,
他不赶快娶她回家当眼珠子宠,他怎么舍得?
第一章
温花楹正在自家的酱菜铺子里忙个不停。如今正是春夏季节更迭时,早晚寒冷,午时炎热干燥,于是她配出了好几味不同口味的酱菜。腌咸姜温补开胃,适时早饭时佐粥吃;酸甜萝菔爽脆可口,适合饭后吃,清爽助克化;腌黄瓜咸辣微酸,是极好的下饭菜……
她吃力地将装满的腌菜的大坛搬到店铺里,又将写了腌菜名称的红纸贴在坛身上。其间又来了几位客人买腌菜,她便又称重、算账、收钱、找零……一气呵成。
忙了一通方得空,温花楹靠在柜台边擦汗、喝水,顺便整理台面。
铺子门口有人经过,闹闹嚷嚷,走到门口中间,甚至停了下来聊天。温花楹懒得搭理,认真将卖得的钱用绳串起来,她数了三遍,还差两枚铜币就可以凑满一串了。
「玉成兄,听说怜香阁新来了一位以诗会舞的名伶美人,只要有人能吟诗,她就能当场跳出应景的舞……」
「对对对,那女伶的腰、还有那个……啧啧啧,真带劲儿!」
「当真?那我便要吟那一首……小怜玉体横陈夜,夜时无人私语时呢?她该作何舞?」
「玉成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怜香阁看看?」
说着,众人齐齐发出了不怀好意的淫荡笑声。
温花楹皱起眉头朝外边儿看去,是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哥儿,此时正围着一人嘻嘻哈哈叽叽呱呱。
人模狗样儿的纨绔子,一群败家子。她摇摇头,鄙夷地撇了撇嘴。
「玉成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当中一人的身上,看来那人便是这一群人之首了,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猥琐不堪老色胚。
温花楹顺着众人目光仔细看向当中那人,只见他年纪甚轻,瞧着还不满二十,穿着雨过天青色的素袍华袍,头系同色发带,拢着一顶嵌了羊脂白玉的小金冠,手里还摇着一柄折扇。此人生得面如冠玉、气质儒雅,面对一众纨绔子弟,他笑道:「女人跳舞有什么好看!咱们不如去斗蝈蝈儿!」声音泠泠疏朗、琅琅清悠。
温花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纨绔倒有一把好嗓子。
可惜了一具好皮囊。
温花楹摇头,仔细将绳子系好,关上抽屉,上锁。做完这一切,她方真正安下心来。
外边儿还在闹嚷。
众人不依——
「昨儿不是才斗过蝈蝈?」
「那以诗会舞的女伶只在咱们镇上呆三日,今儿可就是最后一天了!玉成兄,咱们去看看热闹吧!」
「是啊,什么时候都能斗蝈蝈,可那会扭腰扭屁股的女伶可不多见,玉成兄咱们快去看美人吧!」
「玉成兄……」
温花楹实在听不下去,怕脏了自己的耳朵,于是端了一盆洗过酱缸的脏水,走到门口,朝那群人脚边泼了过去,「让让!」
那群人被吓了一跳,着急忙慌跳脚躲开,站得近的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衣裳下摆裤子及鞋子上均溅了乌黑的脏水。
「干什么呢你!」那些纨绔恼了,齐齐转头,打算找麻烦。
这是一家新开的铺子,门口端着盆的女子面生得紧,一个新来的竟这般没有眼色!众人愠怒。
「抱歉哦,没看清,还以为是哪座山里来的衣冠禽兽,满口胡言乱语吵得人头疼。」温花楹语气虽平淡温和,眼中的鄙夷和怒气却是明明白白。
此女胆子不小,怕是有些来头,众人一时被她镇住,不由得打量起她来。
只见她穿着朴素的灰色布衣,领口处露出浅紫色的中衣立领,腰间系着一方绣着浅紫色小花的姜黄色汗巾子,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但脑后挽着个发髻,簪着样式简洁的梨花银钗,还坠着小巧可爱的的梨子流苏。
时下少有人佩戴梨子形状的流苏,因为「梨」字又通「离」字,拥有不太好的寓意,所以也点明了这女子的身份——她虽年轻,却是个和离妇。
「还请让开些,莫要耽误我做生意。」温花楹极不耐烦,这群人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和离妇罢了,凶什么凶,不过......这些公子哥儿们面面相觑,然后又重新打量着这个布衣美人儿。
她乌发雪肤、螓首蝉鬓,一双明澈的杏眼盈波微澜,秀美的菱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显得见正在生气。
呀,美人儿就算是个和离妇、就算穿着布衣素裙,她却没有和离妇那种畏畏缩缩或者满身怨气的讨人厌模样,反而有种介于少女的娇羞和少妇的成熟之间独特的美。
见她年岁不大,那些个公子哥儿看向她的目光轻佻了起来,他们轻拍着手里的折扇,围上了温花楹——
「呀,小娘子面生得很哪,是新近才来到我们云澜镇的?」
「小娘子这做的是什么生意?说来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衬一二呢?」
「小美人贵姓哪,青春几何?是何方人士?」
「小娘子你这是……一个人开铺子?」
「要不要我来陪陪你……」
说到后来,众人愈发放浪形骸口无遮拦,有的人甚至还想对温花楹动手动脚。温花楹怒极,顺手抄起了摆放在门边的门栓,心想若是这些人敢对她无礼,那她就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这时,那位落在人后一直冷眼旁观的「玉成兄」轻咳了一声,朗声说道:「诸位,要不要百客来喝茶?上等的云雾茶配上最新出的莲子酥和火腿卷儿……我请客。」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劲儿!
百客来的上等云雾茶二百钱一壶,一壶最多就只能沏上三四杯,莲子酥和火腿卷儿也是价值不菲,有得吃喝为啥不去?
于是众人便舍弃了温花楹,转身拥向那人叫嚷了起来,「走走走!上百客来喝云雾茶去!」霎时间,这些浪荡子走了个干净。
温花楹松了口气,刚放下手里的门栓就听到有人喊了声「温家娘子可在」,连忙应了一声,「哎,我在!」
来人是宁府大夫人罗蕙娇遣来的婆子,她递给温花楹一封请柬,笑道:「好教娘子得知,我家大夫人后天做生日,也不是整生日,所以就在府上办几道家常小菜,邀请这附近的人家去做客,请娘子务必前去赏个脸。」
温花楹说道:「请婆婆报与你家大夫人知,我一定到。」
婆子离开后,温花楹陷入回忆。她与宁府大夫人罗蕙娇乃是邻居、打小儿起一块儿长大。罗蕙娇年长她四岁,又早早出嫁,两人天各一方这才断了联系。
三年前,温花楹也欢喜嫁给了前夫。
前夫是个读书人,双耳不闻窗外事,家里家外全靠温花楹打点。这三年来,她勤俭持家,孝敬公婆,然而前夫考上了秀才后,公婆却以她三年无出之由,想贬妻为妾,意欲为他们的秀才儿子另聘高门贵女。
温花楹敢爱敢恨,眼里容不得沙子。如只是公婆这般刻薄,只要前夫待她好,她也能忍。不曾想前夫却不敢面对她,躲到书院去。温花楹追去质问他,他却不敢反抗父母,只说一切听由父母之命。
温花楹的心儿凉了,她毅然与前夫和离,然后带着嫁妆背井离乡来到云澜镇,投靠昔日闺中好友罗蕙娇。
在罗蕙娇的说明下,温花楹在云澜镇置办了三四亩良田,请了佃户帮忙种地,然后新开了这家卖酱菜的铺子。如今手头紧,她就没请人,酱菜铺子里的事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她每日从早忙到晚,活得虽然累却觉得心中踏实,且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想来,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
现在么,温花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请柬,心想后天她要带些什么礼物去给罗蕙娇呢?思来想去,温花楹打定了主意,在她的嫁妆里有一对双面绣的团扇,一面是花团遮面美人,一面是白猫滚绣球,无比精致。就送这对团扇给罗蕙娇,然后再送上几罐她亲手做的酱菜,应该就差不多了。
到了罗蕙娇做生日的这天,温花楹打扮一新,带着她为好友准备的礼物去了宁府。
云澜镇地处江南,百姓富裕,而宁府则是云澜镇首富,今天前来赴宴的都是罗蕙娇在镇上的手帕之交,而罗蕙娇又把温花楹介绍给她的女伴们。女眷们打了叶子牌、玩了一会儿投壶又吃了酒席,玩得很尽兴。
就是有位夫人拉着温花楹吃酒,正好另外一位夫人过来劝酒,结果一个不小心,袖子拖倒桌上的菜肴盘子,连着温花楹在内,三个人的衣裳都脏了。那位夫人连忙向温花楹和另外一位夫人道歉,罗蕙娇连忙安排侍女领着她们仨去客房收拾。
侍女打了温水过来,请温花楹和另外两位夫人除下外衣,侍女需要用帕子蘸水泅湿污脏处,再用猪鬃毛小刷仔细地将污脏处刷洗干净,最后在铜制熨斗里加了燃烧的木炭,将三件外衣熨干、熨得笔挺……
这事儿不难做,就是费时间。在等待的时候,温花楹就与两位夫人聊天。托罗蕙娇的福,这两位夫人并没有嫌弃温花楹是个和离妇,听说温花楹开了家酱菜铺,她们就聊起了酱菜,最后两位夫人说好了一回家就派人上温花楹铺子里买点儿酱菜回去尝尝。
正聊得开心,也不知从哪儿传来许多男子的哄笑声,温花楹与这两位夫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便听到那些男子兴奋地大笑道:
「不是吧玉成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们宁家可是大户人家,你怎么连个暖床丫头也没?」
「玉成兄,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真没试过女人的滋味?」
「哎呀真没想到啊玉成兄,这点你可不如我……」
跟着,一道疏朗清泠的声音无奈的响起,「你们快不要说这个了,且也小声些,今日我长嫂做生日,府里来了许多女客,冲撞了她们就不好了。」
温花楹觉得有些纳罕,她已经好几次听到和这个「玉成兄」有关的事了,这玉成到底是谁?这念头刚一浮上心头,她立刻就明白了——从那一帮子纨绔的话语中得知,玉成是宁府的主人。但是罗蕙娇的丈夫名叫宁玉轩,所以这人应该是罗蕙娇的小叔宁玉成。
侍女已经发觉不妥,连忙将熨斗放在一旁,向温花楹等人告了罪,匆匆跑到隔壁院子和宁玉成的书僮说了些什么,又匆匆跑了回来,继续为温花楹等人熨衣裳……
再后来,隔壁院子就一直安安静静的,那些男子再也没有大声说过话了。
温花楹面色不愉不再开口,默默心道以蕙娇品行为人,怎地竟摊上如此不堪的小叔子?
和温花楹一起两个夫人觉得有些尴尬,就对温花楹说道:「宁府的二公子品性纯良,是个好人。」另一位夫人也说,「宁二公子很善良的,确实是个好人。」
温花楹很不以为然。她心想:这宁玉成要真是个好人,会跟那些混账东西成天呆在一块儿?这两位夫人恐怕也是因为在人家府上,才不得不替宁玉成说情的。温花楹笑了笑,不置与否。
侍女将三人的衣裳收拾好,三人重新穿上,这才去了花厅处。这时筵席已经结束,其他的女客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温花楹见罗蕙娇面上泛着红晕,知道她吃酒吃多了,就把她拉到一旁,将自己两次听到宁玉成和一帮不学无术之人鬼混的事儿说了,又道:「你夫家公婆已逝,想来他也是视你长嫂如母,快些好好管教,别让那些人带坏了他。」
罗蕙娇皱眉点头,又向温花楹解释,「其实我家小叔为人很好,就是、就是……」想着宁玉成不爱读书爱画美人图的毛病,她又没办法解释给好友听,最后只得胡乱说了句,「……反正他人挺好的。」
温花楹叹气,嘱咐了好友几句让她呆会儿好好休息就告辞了。
温花楹与众夫人们告辞后,宁玉成先是遣了人过来问问女客们是不是都离了席,然后才过来拜见长嫂,「祝长嫂生辰吉乐。」然后奉上了他准备的礼物。
罗蕙娇笑着让侍女收下,然后又打量他一番,关切地问道:「最近还是吃不下饭菜?我瞧着你又瘦了。」
宁玉成摇头,「老毛病了。」他一向体格孱弱,幼时生了一场大病,病虽养好了却失去了味觉,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便患上了厌食症,兄嫂想尽办法也治不好。
罗蕙娇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我那好友送我几罐酱菜……她特别会捣鼓这些个。前儿你哥哥去外省办事儿,在外头吃多了酒,又接连坐了几天马车,一回来上吐下泻的,什么也吃不下,倒是就着她送来的酱菜,吃下两大碗白粥,后来才慢慢养好了的。今儿她也送了新的酱菜来,你拿一罐去试试。」
宁玉成并不抱希望,但也不想拂了长嫂的好意,就答应了。
他拎着长嫂给的一罐酱菜往自己的院子走,然后一边走、一边低头看——这确实是一罐与众不同的酱菜。它造型简洁古朴,一看就是特别定制的。罐身上系着根细细的麻绳,还结成漂亮的如意结,
如意结的两端还串着两颗好看的木珠。
宁玉成见府里的小丫头们玩过这种木珠,其实是山里的一种野生果荚,采摘回来以后,果实是圆润的、软的,可以用削尖的竹签将这些果实串起来,放在阳光下晒干。果实干透之后会成又硬又圆,表面光洁有漂亮纹理的珠子。
说白了,这样的东西不难得,但要花心思弄得这样好看,那就是真的很有心。
宁玉成莫名就对这罐酱菜生出些许好感,心想这酱菜娘子对罐子都这么讲究,想必在酱菜上就更用心了罢?他唤来书僮,让速去取些白粥来。
很快,书僮就端了白粥过来。宁玉成让书僮从陶罐里挟了些酱菜放在小碟子里,盯着酱菜看了一会儿。
酱菜与腌菜还不一样。腌菜是用盐渍的,放进坛子里可存放很长一段时间的。而酱菜相对新鲜,是经过简单烹饪后用各种香料佐料腌上一两天即可食用的。也不能存放太久,两三天内必须要吃完,否则就坏了。
而这一罐腌菜看起来黑乎乎的,宁玉成仔细辨认,认出是切成厚圆片的胡瓜。看着其貌不扬的样子,可长嫂却对这赞不绝口。真的很好吃吗?宁玉成持怀疑态度。想着反正他也吃不出味道,于是也就不抱希望,端起粥碗先慢悠悠地吃了一口粥。
他能吃出白粥的口感,绵软烂糯,但也仅此而已。他根本就吃不出米粥的甘甜,至于酱菜么……他犹豫了一会儿,挟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宁玉成愣住。
奇怪又陌生的咸鲜浓香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还带着微微的酸和辣,他不自觉咬上一口……那脆卜卜的菜脯在牙齿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每咬一口,都有味道浓冽的酱汁于齿间爆浆!这味道酸脆辣爽,竟是他多年不曾有过的味觉感受!
一时间,宁玉成呆住了。
他自幼体弱多病,几乎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十三四岁那年,他感染一场风寒,缠绵病榻许久,最后病好了,却因为被灌下太多又苦又腥的药汁而失去味觉,至今已经有五年。
这些年来,哪怕他没有味觉,吃不出滋味,但也只能为了生存而吃。旁人每每称赞这好吃、那好吃,对他来说全都味同嚼蜡。
宁玉成不自禁地又嚼了几下酱菜,这才依依不舍地吞咽下去。这是他在这五年来,头一回能品出饭菜滋味。再喝上一口炖得正软的白粥……那甘醇淡香的米粥中和了酱菜的咸,实在让人感到心满意足!
宁玉成慢吞吞地吃完了面前的一整碗粥和一小碟酱菜,觉得心满意足。让书僮收拾碗筷,他心情激动,抱着那罐子酱菜走到一旁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多宝阁上。
然后他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揭开陶盖,拈出一块酱胡瓜吃了,细细品味着个中滋味。又因为空口吃,略显得有些咸,他便又轻啜了一口清茶。
天,他居然也尝出了清茶的香幽与微苦!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酱菜!
宁玉成激动万分,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去找酱菜娘子,但不巧的很,酱菜铺子没开。他有一点点失望,但也没有心思干别的,就一直守在酱铺子门口。
等待过于无聊,他甚至坐在铺子前的台阶上打了个瞌睡,直到听到车轮碌碌的声音由远而近,同时还混着女子的怒骂声,与男子的嬉笑声。
宁玉成清醒过来,站起身往远处一看——只见温花楹艰难地推着一辆堆满了各种果蔬的独轮车正往这边走,还有两个本地混混像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嬉皮笑脸的。
宁玉成连忙迎了过去,他飞快地扫视了温花楹一眼,就不敢再看,只因这娘子的身段过于玲珑纤婀,腰儿盈盈一握,臀部又浑圆饱满,至于胸部……
宁玉成没敢细看,然后板着脸儿喝斥那两个混混,「张三、张四,你们又欺负人了!」
张氏兄弟一见宁玉成,便舍弃了温花楹——他们也只敢口花花调戏一下美人儿,可是宁二公子却是远近有名的大方人,从他指头缝里漏出来一丁点儿,就足够他们兄弟吃喝好几天了!
张三张四朝着宁玉成点头哈腰,「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殊不知,宁玉成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温花楹身上。其实他已经远远地见过她几次,知道她是个美貌的年轻妇人,但这么近距离一看,才知道原来她这么漂亮!他的目光根本就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
宁玉成涨红了脸,不想让人看出他的异常,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她,最后假装皱眉对张氏兄弟说道:「这温家娘子是我长嫂旧识,你二人是眼瞎心盲了么,敢欺负到她头上来。」
张氏兄弟一听,大吃一惊,连忙辩解:「二公子误会啦,我等哪敢欺负温娘子,这不是,这不是看温娘子推车辛苦,前来帮忙么。」
「对对对,我们是来帮她推车的。」
宁玉成屈起食指擦了擦下唇,「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我们兄弟白出了力气还未讨到好处」一番谎言张口就来。
温花楹怒极,但她孤身一人不便与这些无赖扯皮,轻啐了一口,推车离开。
宁玉成心头着急不想与人废话,随手扔了一把铜币过去,「往后若是敢造次,本公子饶不了你二人。快滚!」
他竟然信了!还给了赏钱!张氏兄弟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看了看宁玉成,见他望着那女子耳根通红欲言又止,兄弟二人顿时心中明了,不甘地告了罪,转身走了。
待二人走开,宁玉成这才欢欢喜喜地追过去喊了一声「温娘子」,然后等着她问「二公子所来何事」,这样他就可以找她买酱菜了。
嗯,或者还能多和她说说话,她刚来此地,对周边肯定不熟,但他熟啊,他可以帮她,云澜镇靠近县城,去城里逛逛玩玩很方便,附近也有几座大寺庙,风景优美很合适游玩。如果她不识路,他可以带她去玩……
等等,她怎么不理会自己呢?
宁玉成敏锐地感觉到,温花楹好像横眉怒目的……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成见?
他有些不知所措。在云澜镇,几乎没人不喜欢他。这还是他头一回感受到有人明明白白的流露出「你是个坏人我很讨厌你」的肢体语言。
一时间,宁玉成进退两难,又小小声喊了她一声,「温娘子?」
她还是不理他,只顾着将独轮车靠在店铺门口,然后抽开铺子门板下的插栓,将铺门打开,又进进出出地将独轮车上的果蔬一趟又一趟的搬进店铺里。
宁玉成讪讪的上前帮忙。
温花楹瞪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反对,毕竟他是蕙娇的家人,她也不好太过摆脸子。
宁玉成和温花楹将独轮车上的果蔬全搬进铺子里以后,温花楹才问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看着她又娇又凶的样子,宁玉成羞红了脸,垂下头小小声说道:「我、我来买酱菜的。」
温花楹才不信呢!她昨天才送给罗蕙娇四罐酱菜,怎么可能一天就吃完了啊?一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咬着牙又打量了宁玉成一番,心里头有话却不便开口。
宁玉成被她眼里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给吓住,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温花楹默默叹气,不想再理会,拿着扫把扫去落在地上的菜叶子等垃圾。
宁玉成看着温花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按说,她是他嫂子的好友,他就不该太生分太见外;可男女大防的规矩摆在这儿呢,这会儿铺子里又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憋了半天,宁玉成讪讪地对温花楹说道:「以后要是、要是他们还来纠缠你,你就去找我!」想了想,觉得如果真有人上门欺负她,恐怕她也不太可能脱身去找他来解决问题,于是又说了一句,「你也可以报我的名字,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温花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哼,长得倒是白净俊美,可一想到他成天不是跟这些地痞鬼混,
就是和那些公子眠花宿柳……他一定让蕙娇操心不少!蕙娇帮了自己那么多,作为好友,她少不得要替蕙娇敲打敲打这不成器的小叔子。
「我问你,你们宁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你哥哥你嫂嫂都是正派人,怎么你就天天和那些混账东西鬼混在一处?」温花楹忍不住骂道,「你是个读书人吧?连圣人也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跟那些人在一起,到底学到了什么好?」
宁玉成惊呆了。
从来也没人这样对待过他。他幼时多病多灾,父母对他多有怜惜,一句重话也不说。少年时父母相继离世,也有兄长的关照。再后来长嫂嫁进家门,也是将他视作亲弟弟一样疼爱……
这还是宁玉成头一回挨骂。
温花楹继续说道:「你也这么大个人了,还天天躲在你兄嫂羽翼下胡闹,让他们操心劳神,你就没有自己能做的事或者想做的事?罢了,也是我多嘴,不该管你的事情,抱歉。」
宁玉成被训得满面羞红张大了嘴想解释,他没有想鬼混,他是有想做的事的,他会画美人想画美人,可兄长总说这不是正经事,要他去做些正经的事,譬如说参考科举会试,或是帮着管一管家里的铺子田庄也使得……
可是他真的既不喜欢做骈四俪六的晦涩文章,也不喜欢一毫一厘计较铺子里的进项出项。
他有心想解释给温花楹听,可又见她忙得团团转,最后又省悟过来,她和他也没有熟到可以谈理想的地步,只得蔫蔫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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