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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试阅] 深深《恶邻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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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7 12:3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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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眼神如果能杀人,墨冬阳大概被她干掉千千万万次了,
谁叫这家伙当初不告而别,十几年来杳无音讯,把她伤得有够深,
现在却想要「无缝接轨」当做啥事都没发生……作梦去吧!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无论她如何摆冷脸,他依然温柔呵护着她,
从前想听到他示爱简直难如登天,如今他天天把情话挂嘴边,
就算不会做饭,但仍会买好爱心餐点送过来供她享用,
知道她收到骚扰信,已改行当侦探的他立刻要求贴身保护以策安全,
这些暖男行为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超想马上重回他的怀抱,
只是在两人关系逐渐升温的同时,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因为他祸水级的颜值,一堆莺莺燕燕老围在他身边打转求关注……
吼,放开那个男人,他身上早就有她沈若彤的专属章了!(盖)
楔 子
四月的第二个星期六,天气晴朗、微风轻拂,今天是北区高中美术班联合招生术科考试的日子,身为考生的沈若彤一早便将自己穿戴整齐,带着昨晚就准备好的美术用具搭公车到考场。
其实,她已凭优异的竞赛表现入学,可以不参加这场考试,她会来是想证明自己靠实力也能上第一名的高中美术班。
下了公车,她往考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看到许多像她一样或背或提着一个大包的考生,不同的是,那些考生大都有家长陪着,或是几人同行。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前方有位老奶奶走路有些不稳,似乎身体不适的样子,她立刻跑过去关心。
「奶奶,您还好吗?」沈若彤有些担心的问着,发觉老奶奶额头上满是汗水,便掏出口袋的手帕为她拭汗。
「我没事,谢谢你啊,小丫头。」吴叶花含笑道,想接过手帕自己擦汗,却突然头一沉、双眼一花,身子晃了下。
见状,沈若彤赶紧扶住她,「奶奶,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就好了。」
见老奶奶的脸色愈来愈苍白,觉得还是先送她就医比较保险,沈若彤当机立断道:「奶奶,走,我们去医院。」语毕,她扶着老奶奶走到路边,伸手拦计程车。
吴叶花就这样被沈若彤强制送进了医院。
急诊室里,吴叶花躺在病床上,一手吊着点滴,一手拿着沈若彤借她擦汗的手帕,气色明显比来医院前好了许多,「只是血压低了一点,还麻烦你送我来医院,真是不好意思。」
沈若彤坐在病床旁的一张椅子上,包包很随兴的放在脚边,「哪会?奶奶您别这麽说。」知道老奶奶不是得了什麽急需要住院的重症,她安心多了。
「对了,你是不是约了人,还是要去办什麽事情?」
听到老奶奶这麽问,沈若彤才想起考试的事,她连忙看着腕表,糟糕了,第一节素描考试的时间快到了!
见沈若彤拧起柳眉,一脸事态严重的样子,吴叶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禁有些自责,「抱歉,我耽误你了。」
闻言,沈若彤忙不迭再堆起笑容,摇头道:「没有,我没有什麽急事要办。」
吴叶花看得出来沈若彤只是在安慰她,并没有说实话,於是催促道:「你快去吧。」
「没关系,我等您孙子来了再走。」
稍早吴叶花告诉帮她检伤分类的急诊护理师,说她能联络的家属只有今年念高三的孙子,他现在正在补习班打工,那位急诊护理师已经帮忙联络上人了,他说他马上会向补习班请假过来。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在这里很安全。」
「可是……」
「走吧,你现在赶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是啊,虽然肯定会迟到,但现在坐计程车赶去考场说不定还能进教室应考。
这麽想着,沈若彤背起包包站起来,「奶奶,那我先走喽。」
「好,路上小心。」
「嗯,奶奶拜拜。」沈若彤向老奶奶摆摆手,假装自己一点儿也不急的走出留观区後,随即边看着腕表边小跑步往外冲。
正当她又一次低头看腕表之时,意外发生了,她与一名匆忙奔进急诊室的年轻男子相撞。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
沈若彤见对方并未责怪,又见急诊室外有人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她二话不说奔出急诊室钻进那辆计程车里,直到计程车驶出院区,她才发觉自己的右肩膀好痛,赶紧伸出左手揉着。
厚,那真的是人吗,不然身体怎麽会这麽硬?
急诊室门口,与沈若彤相撞的墨冬阳有些怔仲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下意识抚着自己微疼的胸口,刚刚那一下撞得不轻,她不疼吗?
下一秒,想到奶奶因旧疾发作被好心的路人送到急诊室,他赶紧收回心思,拔腿奔向留观区,直到第三个床位,墨冬阳终於找着奶奶,他高悬的心这才慢慢回到原位。
「奶奶,您又没吃早餐了,对吧?」站定在病床旁,他有些生气的说道。奶奶年纪虽大,但身体还算健康,就是血压不稳,经常会头晕。
面对孙子关心的数落,吴叶花像往常一样皮皮的笑了下,「吃了。」只是吃得不多而已。
「奶奶,您这样教我怎麽放心去念警大?」墨冬阳会这麽说,是因为警大必须住宿。
吴叶花知道继承儿子的衣钵是孙子的心愿,而她并不想成为孙子的绊脚石,「奶奶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
「每次都叫我不要担心,结果呢?」墨冬阳气闷的坐下来,不舍的握住奶奶没扎针的手。
吴叶花想拍拍他,这才发现一件事,「啊!我忘记把小丫头借我擦汗的手帕还给她了。」
墨冬阳一脸莫名,「小丫头?谁?」
他这一问,吴叶花惊觉自己还忘了更重要的事,「唉,瞧瞧我,怎麽会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忘了问呢?」正好护理师巡视到她这一床,她立刻有礼的问道:「护士小姐,刚刚送我来的那个女孩,请问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吗?」
护理师抱歉的摇摇头,先检查点滴,再帮吴叶花量血压,完毕之後,她对墨冬阳说:「你是吴叶花的家属吗?」
「是。」墨冬阳起身应道。
「吴叶花有低血压的症状,你要多注意她的血压。」护理师接着拿了几张单子给他,「你先去缴费拿药,等这瓶点滴注射完毕就可以离开了。」
墨冬阳点头接过,「谢谢。」
「偏偏今天是假日,小丫头没穿制服、背书包,不然我至少也能知道小丫头是念哪所学校……」护理师走後,吴叶花喃喃自语着,接着茫然的找孙子求救,「冬阳,怎麽办?她救了奶奶,我们应该要答谢人家的。」
「她大概几岁,长什麽样子?」
「我看她差不多十五岁,大约……」吴叶花比了下高度,「这麽高,头发长长的,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很挺,瘦瘦的,穿着一件粉色的上衣和深色的百褶裙,是很漂亮、很有气质的一个女孩,对了对了,她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包,里面装了很多东西,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照奶奶的形容,好像就是刚才和他相撞的女孩……墨冬阳取过奶奶手上的手帕审视着,发现手帕的角落绣着一个字。
「奶奶,你看。」说着,他递上手帕,「这会不会是她名字中的一个字?」
吴叶花接过手帕,「有可能哦。彤……好美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她又看了会,才很慎重的把手帕交给孙子。
「冬阳,这条手帕是小丫头留下来的信物,你要好好收着,日後若有机会,你一定要替奶奶好好答谢……彤彤小姐。」觉得叫恩人小丫头太没礼貌了,她便依着手帕上绣的字称呼。
「我知道了。」墨冬阳细心的将手帕折叠好放进口袋。多亏了她,奶奶才能平安无事,他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他日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他发誓。
至於沈若彤赶上考试了没,答案是没有,不过她仍然留在考场,把下午的水彩、水墨、书法三科考完,并未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影响到应考的心情,或决定弃考。
第1章
美丽的星期六、美丽的蓝天白云、美丽的大安森林公园,但沈若彤的心情却一点儿也不美丽,因为这不是她期待中的大一生活,她期待中的大一生活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被一个叫李家琦的新同学给破坏了。
下午两点,公园的一隅,不同於平日一身典雅裙装与高跟鞋,沈若彤今日穿着一件短上衣,外头加了一件防紫外线的小外套,下搭一件牛仔长裤、一双布鞋,可依旧是灵气逼人。
此刻,她正侧背着一台相机,环臂站在团体的最边边,等着迟到的摄影社社长江士杰,心里想着,要不是老爸有交代,她也不会又浪费这麽多画画的时间,陪李家琦做这些无聊的事。
「彤彤,你就开心一点嘛。」李家琦摇着沈若彤的手臂讨好着,十八岁的俏脸上洋溢着无比青春的气息。
李家琦可是经过三天三夜的考虑才决定加入摄影社,但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参加,便硬拉着沈若彤一起入社,而今天是她俩入社後,第一次全体社员走出校门外拍的日子。
她们念的是美术系,两个人都是长发美女,而李家琦自认在班上第一个交到的好朋友就是沈若彤,两人认识的第一天,李家琦就觉得沈若彤与其他的同学很不一样,似乎对什麽都不在乎也不感兴趣,除了绘画。
在去了沈家之後,李家琦更加确定这点。
沈家是个看似一般却很奇特的家庭,沈父沈智丰是知名财经杂志社远智杂志社的创办人兼现任社长,沈母简淑娴是一名家庭主妇,沈若彤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姊姊沈青岚,下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沈亦帆。
李家琦第一次到沈家玩时,就看见他们一家五口父母不像父母、子女不像子女的混在一起玩疯了,也因此,当沈智丰私下拜托她帮忙教化一下满脑子只有绘画的沈若彤时,她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奇怪,并且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拧】到北京还是牛,李家琦很努力的教化了沈若彤近一个月,沈若彤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但是幸好沈若彤不是那种孤僻到极点的人,不然她就没戏唱了,更别说完成沈智丰的托付。
「用画的不是比较快?」沈若彤真的搞不懂李家琦的脑袋在想什麽,一枝水彩笔和一盒水彩就能搞定的事,干麽要用这麽笨重的机器?还有,什麽一秒钟就能拍出最栩栩如生的美照,她花了十分钟还是一张模糊到不行的烂照片。
「你不觉得我们社长很帅吗?」加入摄影社一个月,李家琦终於说出她加入的真正原因。
江士杰是视传系三年级生,他除了是摄影社的社长,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立志要当一个摄影大师。
沈若彤不苟同的瞟了李家琦一眼,「他哪里帅?不同样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吗?」要她说,画室里随便一个石膏像都比他帅多了。
「啊,社长到了。」才说着,李家琦便像只嗅到花香的彩蝶,迅速拍着翅膀飞走了。
沈若彤不满的斜睨着李家琦这只笨蝶乱飞,再斜睨着迟到的江士杰带着一个她没见过的女生姗姗来迟。
须臾,就见一群女社员围着江士杰、当然也包括李家琦,另外还有一群男社员围着她没见过的那个女生,嘻嘻哈哈的不晓得要去哪里。
「啧,这个李家琦,还说什麽友情无价、她绝对不会重色轻友,结果咧?还不是……那是什麽?」沈若彤碎念到一半,余光瞄见不远处某棵树後闪动着一个黑影,她登时好奇的转了心思。
她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棵树看,不久,黑影缓缓现身,并且朝她走近。
遛鸟侠!沈若彤瞠眼暗叫,不觉有些失望,也不禁要嫌弃:不会吧,这麽小巧玲珑又丑不拉叽的鸟儿,他怎麽敢拿出来遛……
下一瞬,一个猛然跃入眼底的过肩摔打断了她的思绪。
「哎哟!」
听着遛鸟侠的惨叫声,沈若彤彷佛也听见小鸟啾啾啾的哀叫声,呃……那个……小鸟儿没被摔烂吧?
正当沈若彤想为遛鸟侠掬一把同情的眼泪时,一个身影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瞧瞧这气盖山河的气场、这刀刻一般的脸孔、这完美无瑕的体态,可不活生生就是她梦想中的东方大卫吗?
就像有些人着迷於米洛的维纳斯,而梦想着能在现实中寻找到符合的女人一样,沈若彤则是着迷於大卫像。
大卫像是文艺复兴时代米开朗基罗的杰作,雕像为白色大理石雕成的站立男性裸体,用以表现圣经中的犹太英雄大卫王。
在这个美梦成真的时刻,沈若彤的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耳朵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一心只想着她终於与梦想中的大卫相遇了。
确定色狼一时半刻跑不了,墨冬阳上前关心,「小姐,你还好吗?」
经过警校三年多严格的训练与磨练,二十一岁的他更显俊逸挺拔,他今日和平常外出时一样,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与黑皮鞋。
她梦想中的大卫就在眼前……沈若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目光如炬地瞅着墨冬阳,想伸手触摸他的脸,却又觉得自己这麽做会亵渎了他而未敢动作,「我很好,我太好了。」
这个小姐的反应不太正常,看来,她被吓得不轻。墨冬阳不禁有些担心,「小姐,你自己一个人来吗?」
「不是,我跟很多人来。」沈若彤下意识答道,接着又说:「给我你的联络方式。」
以为对方向他要联络方式是想感谢自己,墨冬阳婉拒道:「你没事就好。」
见大卫要走了,沈若彤情急的抓住他的手臂,「你还没给我你的联络方式!」
墨冬阳转回头,再次审视着她,见她似乎已渐渐恢复正常,他也不再那麽担心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谢。」
沈若彤楞住,松开了手,她要谢他什麽吗?她闷着头想,当她终於想明白他的话意,想澄清他对自己的误会时,墨冬阳早已拎着还在不停哀哀叫的遛鸟侠,走到快不见人影了。
咦?她的大卫呢?沈若彤心急的环顾四周,在最後一秒捕捉到墨冬阳往公园大门口方向消失的背影,她拔腿想把他追回来,偏偏李家琦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跑了回来,并且抓着她不放。
「彤彤、彤彤!」李家琦焦急万分的抓住沈若彤的双臂,上上下下的审视着她,「你没事吧?我听说刚刚这里出现了一个遛鸟侠。」
看不见了……她等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和她梦想中的大卫相遇的说……沈若彤在心底哭泣,恨不得一掌劈了李家琦,当下又悲又愤地朝着她大吼,「我有事,我很有事,我太有事了!」
很好,精气神十足,果然一名小小的遛鸟侠对彤彤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放下心也放下双手,李家琦接着道出她第二个关心的问题,「英雄呢?不是说出现了一个英雄吗?」听说那个英雄长得超级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若彤冒火的答道:「走了。」
「走了?」李家琦好不失望,「你怎麽不把他留下来呢?」
听李家琦这麽问,沈若彤更火大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要不是家琦抓着她不放,她也不会和她的大卫失之交臂啊,现在完蛋了,没名没姓什麽都没有,她上哪儿找他呀?
李家琦不死心的再问:「联络方式呢?」
「他不肯说。」
李家琦觉得好可惜,「彤彤,这麽浪漫的事,你应该要好好把握的。」
「浪漫?」她的眼睛被遛鸟侠污染了,她的大卫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哪里浪漫了?
「英雄救美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
她虽然不是美人,但他是她的英雄,也是她的大卫,只是不管哪一个都再也见不到了……沈若彤愈想心情愈恶劣,当下便决定她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她要回家!
看见沈若彤一秒变哭脸,可怜兮兮看她,李家琦好笑在心头。彤彤现在是怎样,演流浪小动物演上瘾了是不是?
「少来,你别想骗我说出那句话。」她一语粉碎沈若彤的肖想。
「哪句话?」
「爸,是家琦让我提早回来的。」来这套,她被沈伯伯耻笑了那麽多次,还学不乖吗?
可恶!沈若彤再次变脸,狠狠瞪着她,「那句话是我说的好不好?」
当作没听见,李家琦胜利的勾住沈若彤的手臂,不够爽快的再调侃她一句,「走吧,只听爸爸话的乖女儿。」
沈若彤不快的被李家琦拖着走,大老远就看见男社员们对着那个她不认识的女生猛拍照,「我们怎麽就没有那样的福利?」
「什麽?」
沈若彤扬了扬下巴,「男模啊。」说完,忆及自己与梦想中的大卫擦身而过的事,她再度悲从中来,但她一句哀怨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就被眼前的情景给转移了心绪,「啊,家琦,你心爱的社长也变成她的粉丝了。」
李家琦定睛一瞧,原本得意的笑脸登时垮了下来,「真讨厌,我们社里明明就有很多漂亮的女生,社长为什麽还要找别系的女生来当模特儿?」
「你认识她?」
「嗯,她是我们学校公认的音乐系一年级的系花,高婉萱,听说她的爸爸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北市警察局局长高国伟。」
「来头这麽大?」沈若理解的点点头,那就难怪高婉萱会是系里最美的那朵花儿了。
「你也不差啊。」
沈若彤奇怪地看她一眼,「干麽扯到我头上?」
「因为你是我们学校公认的美术系一年级的系花,你爸爸也是一个很有名的财经杂志社社长啊。」
「我是吗?」这是什麽时候的事情,她怎麽都不知道?
李家琦忍不住翻白眼,彤彤真的可以再无感一点。
「家琦,高婉萱好像要走了耶。」沈若彤提醒道。
看见江士杰一副卖力讨好高婉萱的模样,李家琦不开心了,「走,我请你去吃冰。」
「不去跟社长说一声我们要先走?」
「哼,他眼里没有我,我的眼里干麽要有他?」她李家琦也是有骨气的,「走了。」
没多久,当李家琦勾着沈若彤刚刚踏出大安森林公园的大门,就看见高婉萱很热情的朝着一位大帅哥跑过去,再很亲热的挽上大帅哥的手臂。
「这世界还没有没天理啊!」李家琦大声抗议,觉得男人果然是这世上最肤浅的动物,只重视外表。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英雄。」沈若彤很遗憾的说道,因二度巧遇墨冬阳而再度兴奋起来的心,在看见高婉萱挽上他的刹那死个精光。
「什麽?!」这下李家琦更不平了,「亏他还是个英雄咧,竟然那麽没眼光,谁不知道那个高婉萱只是虚有其表,骨子里……」
「去吃冰了。」沈若彤适时截下好友止不住的不平之鸣,而後拖着李家琦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心里想着—
他不是她的英雄,也不是她的大卫,他什麽都不是,他是别人的,她可以毫无挂念的向他说拜拜了。
墨冬阳自两年前奶奶在睡梦中过世後,便几乎以警校为家,而他今日之所以会再度为高婉萱踏出校门,理由和以往一样,因为他父亲与高国伟是莫逆之交,父亲九年前因公殉职後,高国伟一直对他与奶奶照顾有加,高国伟的妻子许燕华本来也是如此,只是後来变了。
「原来你在这里啊。」飞奔到墨冬阳面前,高婉萱娇滴滴的说,同时很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我还以为你抓那个色狼到警察局了,正想打手机给你呢。」
「你在电话里说有色狼指的就是那个暴露狂?」墨冬阳问道。
他本来是想这麽做没错,但他走到大门口时正巧遇到巡逻警车,他便将那个暴露狂交给巡逻员警带回警局了。
高婉萱一顿,「呃……对呀,真是吓死我了,我们快回家吧。」
两人一同走到路边,墨冬阳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往高家出发。
从高婉萱的反应,墨冬阳就知道暴露狂事件肯定是突发意外,也就是说,她又骗他。他已经算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被高婉萱从警校骗出来,他并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但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半个小时後,高家到了。
随着高国伟的官愈做愈大,他住的房子也愈来愈高级,而市政府有提供官舍给高国伟,是他自愿放弃,他和家人目前住在一栋管理相当严谨的高级住宅大楼的顶楼。
将高婉萱送抵家门口,墨冬阳就想走人,「进去吧,我回警校了。」
高婉萱不依的拉着他,「都来了,至少见过爸爸再走。」
「婉萱……」墨冬阳为难的喊,他不想惹许燕华不开心,也不想给高婉萱无谓的希望。
「进去啦。」高婉萱不顾墨冬阳的意愿拉他进门,「何嫂,给我两杯果汁。」她大声喊道。
人在厨房的何嫂听见了,立刻扬声回道:「是。」
未几,何嫂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见墨冬阳,她登时笑眯了眼,「墨少爷,您来啦。」她喜欢墨冬阳,不只是因为他从来不把她当成下人看待,更是因为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青年。
「何嫂您好,好久不见。」
同样听见女儿声音的许燕华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墨冬阳,她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今天怎麽有空来?」她曾经也和丈夫一样将他视如己出,要不是女儿对他的感情变质了,她也不会转变态度。
「我今天有事请冬阳帮忙,他送我回来。」高婉萱抢答。知道母亲因自己爱上墨冬阳而不再喜欢他,但那不关她的事,她就是爱墨冬阳,想嫁给他。
「婉萱,冬阳现在大四了,有很多功课要忙,你不要有一点小事就去麻烦人家。」许燕华表面上数落着女儿,实则暗示墨冬阳要有自知之明,别妄想做他们高家的女婿。
「婶婶,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嗯。」许燕华满意的点头。
「妈!」高婉萱好心急,爸怎麽还不回来?她好不容易才把冬阳骗回家,今晚他一定要留在家里过夜。
这时,一道男音传来—
「我看到玄关有一双男用皮鞋,是冬阳来了吗?」高国伟人未到声先至,他今天陪一些长官打高尔夫球。
救星到,高婉萱开心的跑到玄关迎接,「爸!你果然料事如神,是冬阳来了没错。」待父亲换好室内托鞋,她立即勾着父亲走向客厅。
「叔叔。」墨冬阳恭敬地鞠躬。
「你这小子,还晓得来看叔叔啊。」高国伟笑笑的训道,「这个周末住下来,星期一才可以回学校,知道了吗?」
高国伟之所以会多用一份心在吴叶花与墨冬阳身上,是因为十年前,墨父在一次枪战中为他挡下一颗子弹,因而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他至今仍十分感念,因此在吴叶花过世後,他便叫墨冬阳过来跟他住,但墨冬阳婉拒了。
墨冬阳偷瞄了许燕华一眼,不想惹她不开心,又不能拒绝高国伟的好意,只能暂且答应下来,「是。」
「何嫂,这两天多煮几样冬阳爱吃的菜。」高国伟喜孜孜的交代着,回头又说:「冬阳,你好久没陪叔叔下棋了,咱们一起去书房下几盘棋吧?」
「是。」语毕,墨冬阳跟着高国伟走向书房。
高婉萱正想跟上,就被许燕华一把拉住。
「你又不会下棋,跟人家凑什麽热闹?你今天还没练琴,去琴室。」
「妈!」一天没练琴又不会怎样。
「去。」
「好嘛。」高婉萱心不甘情不愿的往琴室走去。
书房里,两个男人对坐着准备着棋具。
「冬阳,快毕业了,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去偏乡的派出所。」
高国伟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我不同意。」太浪费冬阳的才能了。
「叔叔……」
「别说了。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已经有多位分局长拜托我让你过去,你中意北市的哪一间分局,还是哪个单位?」离冬阳毕业还有八、九个月的时间,变数还很大,但高国伟仍先问明他的意向。
墨冬阳不语,心忖去哪间派出所、哪个单位都好,只要能离台北愈远愈好,这是他的心愿,也是许燕华的希望。
见墨冬阳久久不答,高国伟再道:「你考虑好再告诉我。」
「是。」
之後,双方都没再开口,专心对弈着。
晚饭後,墨冬阳进了那间他留宿时固定住的客房,等着高家人入睡,他好离开。
等着等着,他听见了敲门声—
「冬阳,我进去了哦。」语毕,高婉萱开启房门走了进来。
墨冬阳避嫌的快快将她往外推,并且带上房门,「你无聊想和我聊天是不是?我们上天台聊。」他带头往前走,果不其然,在经过客厅时,他收到许燕华一记凌厉的警告目光。
虽然已入秋,但秋老虎持续发威,是以气温还很高,天台上的夜风呼呼吹来,让人倍觉舒爽、凉快。
「冬阳,你其实不用在意我妈。」高婉萱幽幽的说,风儿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裙摆,让她看起来更加脱俗、动人。
她是独生女,自小喊墨冬阳哥哥,他一直很照顾她、疼爱她、保护她,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发觉自己爱上了他,但是为何他明明近在咫尺,她却感觉他离她是那麽遥远?
遇到敏感问题,墨冬阳一如往常装傻,「婉萱,你是不是误会什麽了?」
「我没有误会,我妈妈警告你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未料高婉萱会说得这麽直白,墨冬阳很是头痛。
「你说,」高婉萱更走近他一点,「你这两、三年为什麽都不肯来我家?」
「没有什麽特别的事,我来你家做什麽?」
高婉萱不跟他争这个,「我爱你,你不爱我吗?」
面对高婉萱赤裸裸的告白,墨冬阳不禁有些心惊,「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爱你。」
「我不是你的妹妹!」高婉萱大声驳斥,「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麽要逃走?为什麽不向我妈争取?」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墨冬阳十分肯定的回答她。
问他曾经对她动过心吗?答案是没有,不管许燕华有没有对他说过那句「不要接近我的女儿」,他对她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
「不,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不要!」高婉萱大喊着冲过去紧紧抱住他,「我要做你的女人、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亲!」
眼看他说什麽高婉萱都听不进去,加上瞥见许燕华正藏身在暗处,用着极冷的眼神瞪视着他,墨冬阳心下有了决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听,高婉萱瞬间松了手,退後一步,「你骗人……我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他掏出裤袋里的手帕,「这是她送给我的,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高婉萱反驳,「不,你说谎!我两年前就看过这条手帕了,我问过你,你说这是你妈留给你唯一的遗物。」他还说他不放心把手帕放在宿舍,才会从不离身。
「那才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墨冬阳接着摊开手帕,「彤,这是她名字的最後一个字。」
高婉萱仍然无法全然相信他说的话,「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什麽我都没有见过她?」
「因为我只想让她存在於只有我的世界里。」意思就是说,除了他,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顾忌我妈才没来我家,而是去陪她?」高婉萱顺着他的语意推敲道,不由妒火中烧。
墨冬阳顺着高婉萱的话把故事编下去,「对,彤彤不喜欢讲电话,她喜欢我在她身边陪着她。」
「你们……在一起了?」高婉萱说得含蓄。
墨冬阳听懂了,「对,我们在一起了。」
高婉萱听得心儿一揪,「她的全名叫什麽,读哪个学校,念几年级?」她要去约那个不要脸的第三者出来谈判!
「你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说着,他瞥见许燕华离开了,显然很满意他的表现。
「照片。」高婉萱伸长手索讨着,「给我看你们两个人合拍的照片。」他的皮夹里一定有。
「没有,彤彤不喜欢拍照。」
又是配合那个女人的喜好!高婉萱更加嫉妒了,「我不会放弃的。」
「那我就不会再接你的电话。」见面就更不用说了。
高婉萱好伤心,忍不住质问:「我哪里比上不她,你选她不选我?」
「这不是比得上比不上的问题,而是我爱她,也只想爱她。」
「你!」不想再听墨冬阳说他有多麽爱那个叫彤彤的女生,高婉萱转身就走。
她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的,这世上没有没她高婉萱得不到的东西,如果她无法用爱情赢得他,那她就用恩情牢牢绑住他!
「彤彤……」墨冬阳轻喃,轻触着手帕上的彤字,「你究竟在哪里?」
自从奶奶交代他要好好保管,他就一直把这条手帕收在书桌的抽屉里,他知道奶奶经常趁他不在家时,去他的房间把这条手帕拿出来看,也经常去她和那女孩相遇的地点等待,想找到那女孩,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这就是他的奶奶,受人点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
也因为如此,当他考上警大後,奶奶便一再告诫他,他长大了,要靠自己独立,不可以再接受高家的恩惠,更要时时想着还恩於高家,切莫忘本。
对於高家,他期望自己能有手心向下的一天,而对於那女孩,他则盼望老天爷能安排他们相遇,让他得以一解奶奶生前未了的宿愿。
奶奶已经不在了,这条手帕变成他和那女孩相认的唯一凭证,他知道把手帕带在身上未必比放在宿舍安全,他也知道他想在路上遇到那女孩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试试,他不能错过每一个可以完成奶奶心愿的机会。
想着,墨冬阳收妥手帕,离开了高家,坐上电梯直接下到一楼,回警校。
沈家位在北市近郊,是一栋三层楼的花园别墅,偌大的庭院里有小桥流水、有花草树木、有凉亭假山,别墅的一楼有客厅、餐厅、厨房、沈智丰夫妻的房间等,二楼是沈家三姊弟的天下,三楼则是佛堂、画室与客房。
临睡前,沈智丰不放心的上楼来到画室,推开门,果然看见二女儿又沉迷在绘画的世界里。
他有三个孩子,而二女儿是最令他担心的,她自小爱画画,只要是与画画有关的事,她便会没日没夜的全心投入,除此之外,她完全提不起参与的兴致,更甚者她还会视而不见。
身为父亲,他当然不愿见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劝她多去外面走走、多交一些朋友等等,告诉她这些她觉得很无聊、很浪费时间的事,其实都是在丰富她的灵魂,对她日後想走画家这条路十分有帮助。
也幸好他说的话二女儿听得进去,终於愿意走出去,当然,二女儿的新同学李家琦更是第一大功臣。
「彤彤。」
闻声,沈若彤放下画笔,转头开心的唤道:「爸。」
「在画什麽?」
「大卫。」
「又画大卫像?」比起风景,二女儿更爱刻画人物,沈智丰拉来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仔细一看,「他不是大卫啊。」
「东方大卫。」
「新来的男模特儿?」沈智丰猜道。
「不是,是我今天到大安森林公园参加社团活动时,遇到的一个……家琦说他是英雄。」沈若彤接着补充,「他抓到了色狼。」
沈智丰看着画中的人物点点头,「嗯,瞧这一脸掩不住的正气,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没错。」
「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
听起来好像不是赞美。沈智丰好奇的问道:「什麽意思?」
「他的女朋友……」沈若彤摇摇头,「感觉很不好,把我对他的Feel都杀死了。」
沈智丰轻笑,「所以你打消找他当你的大卫的念头了?」
「爸,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沈若彤撒娇的抱住父亲,「我本来还觉得错过他有点遗憾,但我想他的女朋友应该也不会答应让他脱光光给我画吧。」
「你还是可以去问问,说不定他会答应。」
沈若彤偏头想了想,「算了,一想到他的女朋友,我对他就完全没Feel了。」
沈智丰笑着捏捏她的巧鼻,「你呀,每次都要靠Feel才能画出好作品,有一天没Feel了怎麽办?」
沈若彤倒是很豁达,「那代表我已江郎才尽,就封笔啊。」
「说得轻松。」沈智丰接着取笑她,「我看到时候你没疯掉也会哭瞎眼。」
「不怕,爸会养我一辈子。」语毕,沈若彤用头顶在父亲的怀里蹭了蹭。
「那爸爸说的话你要听啊。」沈智丰适时的导回正题,「最近有没有交新朋友?」
关於这个问题,沈若彤可有一肚子的抱怨要讲,「还说呢,光应付家琦一个人我就忙翻天了,哪来多余的时间交新朋友?」她一顿又说:「星期一到五就不说了,每个星期六都有节目,她不累吗?」
「还有星期天啊。」
「她敢再觊觎我美丽的星期天,我就跟她绝交!」她撂下狠话。
沈智丰大笑,「没这麽严重吧?」
「没有才怪。」沈若彤放开父亲的手臂,一副事态非常严重的样子,「我真的很怀疑家琦是怎麽考进美术系的,我长这麽大,没见过像她这麽爱玩的人。」
她以前美术班的同学哪一个不是天天泡在画室里,谁有空去参加社团,还联谊咧,那根本是连想也不会去想的事好吗?
「人家家琦天分高、考运好啊。」
「最好是这样啦。」沈若彤愤愤不平,「她学期末的时候就不要有术科被当掉,不然我一定当着她的面笑死她。」
「这样对待好朋友,不会良心不安吗?」沈智丰挑眉。
「才不会。她以为她不说我就不知道吗?她明明就是看上我们社长,才硬拉着我加入摄影社的。」沈若彤撇撇嘴,「哼,她今天心碎了活该。」
「怎麽,你们社长有女朋友了?」
「不是,社长对英雄的女朋友大献殷勤,家琦怒了。」
「所以呢?你们下个星期六要出去联谊吗?」沈智丰比较关心的是这个,二女儿大一了,也该交交男朋友了。
「不知道,家琦还没跟我约。」沈若彤叹了口气,「爸,说真的,联谊真的很无趣,不是坐机车被男生载到屁股痛,就是去吃一些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再不然就是玩那些我们在家里早就玩腻的游戏,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去了?」
还真的是怨声载道呢。沈智丰笑笑,「你说呢?」
听父亲这口吻,沈若彤就知道不可以,「烦捏,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发明联谊这种鬼东西?」
「不错啊,瞧瞧你的生活,变得多充实、多精彩啊。」
「是啊是啊,到时候作业赶不完、考试考不好,得多花爸的钱重修学分,爸就知道要心痛了。」
「这你就不必替爸爸担心了,这点钱爸爸还花得起。」而且他觉得花得非常值得。沈智丰再度转头看着画像,「彤彤……」
「嗯?」
「这个大卫……爸爸喜欢。」感觉就是很可靠的样子,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好女婿。
只对绘画有感的沈若彤,果然没听出沈智丰的弦外之音,「爸喜欢也没用啊,他已经名草有主了,没办法做我的大卫。」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搞不好过些时候他就可以了呢。」
也是,爱情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明天就分手了,所以她是不是应该先卡位……沈若彤专心的想着,没注意到父亲已默默的离开画室。
就卡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问题是要怎麽卡呢?她努力杀死自己的脑细胞,欲想出一个一次就成功捕获大卫的好点子。
第3章
时光飞逝,转眼间,寒假过去了,再一晃眼,下个月就要放暑假了。
这日下课後,轮到李家琦到沈若彤家温书,准备期末考。
「家琦,墨冬阳是我的男朋友吗?」沈若彤突然间冒出一句话。
李家琦万分诧异的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不会吧,你们都约会那麽久了,你还在问这个问题?」
她正和陈祖望稳定交往中,而陈祖望不愧是即将成为人民保母的人,责任感与自制力都超级惊人,交往这半年多,他们顶多热吻,前几天他还跟她说一定要坚守本垒,愈久愈好,真的是很可爱、很可靠也很窝心。
「他没有说过爱我,也没有吻过我,我们这样叫男女朋友吗?」
「怎麽会?」李家琦好不吃惊。陈祖望明明跟她说,墨冬阳很爱很爱彤彤的啊。
「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她的脑袋已经够不好的了,他为什麽还要她这样猜猜猜,就不能直接一点吗?
「他可能是太小心了,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有所动作。」这是李家琦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那他如果一直这样怎麽办?」
「这就要问你喽,如果你爱他,就……」李家琦做出一个大口咬下的动作,「吃了他。」
「他要是不肯怎麽办?」沈若彤觉得墨冬阳到现在都还不肯答应做她的大卫,要吃了他就更难了。
「他应该不会不肯吧?」想到陈祖望,李家琦不那麽确定了。
「厚,怎麽连谈恋爱都这麽难,乾脆不要谈好了。」说完,沈若彤趴在书桌上装死。
李家琦忽有所感,「彤彤?」
「干麽啦?」沈若彤烦躁回道。
「你是不是爱上墨冬阳了?」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奇怪,但放在彤彤身上就很正常,彤彤从来不会主动关心除了绘画以外的事,她现在却为了墨冬阳心烦,可见她已意识到墨冬阳这个人,想得美一点,说不定墨冬阳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沈若彤坐直身体,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看着李家琦,「你说我在跟他谈恋爱不是吗?」
李家琦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不一样,之前都是他爱你,他带你去约会,你只是被动配合他而已。」说到这,她突然大拍桌子一下,「我知道了,墨冬阳在等你,等你爱上他!」
沈若彤猛拍着胸口,「你想吓死我啊,突然叫那麽大声?」还有,家琦说那是什麽鬼话,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彤彤不是一般女生,但她却用一般眼光来看待这段感情,难怪她会怎麽看都看不透。
豁然开朗之後,李家琦顿觉神清气爽,「彤彤,喜欢一个人和爱上一个人是不一样的,喜欢不会让人产生慾望,但爱上就会。」见她仍是一知半解,李家琦再深入道:「你渴望墨冬阳的一切,或许墨冬阳已经感受到你的爱,但他在等你自己发现,你自己不也老骂他是个小气鬼吗?他一定是想要等到你爱他像他爱你一样,他才愿意与你更进一步。」
沈若彤终於听懂了,只有一种感觉,「这麽小气?」
李家琦轻笑。面对爱情,谁不小气?今天换成是她,她会比墨冬阳更小气。
「不就好佳在我有你,不然墨冬阳……」沈若彤坐不住的站起来,「走!」
「去哪里?」李家琦莫名其妙的被她拖着走。
「去找墨冬阳,告诉他我爱他啊!」
大约一个小时後,就见墨冬阳和陈祖望匆匆忙忙的从警大的宿舍跑出来,「发生了什麽事了?你们……」
不待墨冬阳把话说完,沈若彤立即用冲的跳进他怀里。
墨冬阳伸手接住她,神情慌张、呼吸紊乱的看着突然跑来学校找他们的两个女人,见她俩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他登时怒吼,「你们两个在搞什麽鬼?!」他吓到快心脏病发了。
陈祖望的情况也没比墨冬阳好到哪里去,「李家琦,你以後要是敢再这样吓我,我就跟你分手!」
见陈祖望如此着急自己的样子,李家琦早就满心甜蜜,再听见他说的话,她更是乐得心花朵朵开,笑咪咪的揉着他的俊脸说:「哎哟,我的亲亲小祖望,你怎麽会这麽可爱?」再啵一下他的小猪嘴,以示奖励。
沈若彤圈着墨冬阳的脖子,甜蜜蜜的喊,「墨冬阳!」
「干麽?」他口气超凶。
「我爱你。」说完,沈若彤用力的亲了他一口,当然是嘴对嘴。
墨冬阳很开心,但是他的头上在冒烟,「你突然跑来就是为了这个?」
「对呀。」
「但是我现在不能出去。」
「我知道啊。」
这两个疯女人,真的是被他们宠坏了!
两个好兄弟眼神交会着,这次由受伤较严重的墨冬阳代表发言,他放下沈若彤道:「你们两个……打入冷宫一个月。」说完,双双脸色阴沉的抛下亲亲女友回宿舍。
没把墨冬阳的判刑当回事,沈若彤用双手做出大声公状,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墨冬阳,我爱你!」
李家琦如法炮制,「陈祖望,我爱你!」
夜空中回荡着声声爱语,难兄难弟搭上彼此的肩膀,嘴角泛起臣服的甜笑……
沈若彤跑到警大向墨冬阳盛大告白後,两人的感情也正式进入热恋期。
墨冬阳已从警大毕业三个月,他和陈祖望被延揽进一个秘密小组工作,因为如此,所以工作和休假的时间都不固定,有时候两人一消失就是好几天,甚至是几个星期,沈若彤和李家琦只能天天盼郎来找或来电。
而在墨冬阳毕业前,高国伟就打过电话给他,再次希望他能到高家住,但他仍然婉拒了。
他目前借住在陈家的顶楼加盖,并不是他租不起房子,而是这样比较方便他与陈祖望一起行动。而入住的第一天,他就配了一副家里的钥匙给沈若彤。
终於休假了,墨冬阳与陈祖望一起到学校接沈若彤和李家琦下课,接到人之後两两散开,要四人约会等之後再说。
「饿了吧,想吃什麽?」墨冬阳拥着沈若彤一边走、一边问。
「都好。」
「那我们去超市买一些食材,回家自己煮火锅。」
「好啊。」
两人甜蜜相拥着准备去超市,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一道人影拦住。
一看见是高婉萱,墨冬阳一如往常,立刻把沈若彤护在身後,「有事?」
自从他和沈若彤在一起的事被高婉萱发现,她就经常像现在这样,无预警的杀出来搞破坏。
「爸叫你今天到家里吃晚饭。」高婉萱随便找个藉口欲将两人分开。
他们还真会演戏,要不是父亲让他到家里吃年夜饭时,她偷听到父亲和他在书房的对话後跑去找他确认,她还不知道原来沈若彤就是那个送手帕给他的女孩。
「我自己会打电话跟叔叔说。」墨冬阳再度揽上沈若彤的腰,「彤彤,我们走。」
高婉萱又一个箭步挡住两人的去路,「如果你不想我在学校找沈若彤的麻烦,你今天就跟我回家。」
「高婉萱,冬阳不爱你,你死缠烂打也没用。」说实在的,沈若彤没想到高婉萱会这麽没骨气,冬阳都已经拒绝过她那麽多次了,她还是不死心,还一直拿热脸贴冷屁股,难道她都没有自尊心吗?
高婉萱恨恨的瞪视着沈若彤,「要不是你横刀夺爱,冬阳怎麽会离我而去?」
沈若彤觉得她似乎搞错了什麽,「我没有横刀夺爱,我去年认识冬阳的时候,冬阳就说他只是你的哥哥,是你单方面爱着他,你们之间并没有爱情。」
闻言,高婉萱震惊的看着墨冬阳,「你又骗我?」原来他们去年才认识,还说那手帕是女朋友送的!他就这麽不想和她在一起,为此不惜说谎吗?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墨冬阳蹙眉。
见到他明显有些慌张,高婉萱心念一转,「还是说,沈若彤只是替代品?」
「什麽替代品?」沈若彤左右看着两人,「说清楚。」
「冬阳一直收藏着一条手帕,他说……」
「我跟你回去。」墨冬阳截下高婉萱的话,不想沈若彤从别人口中知晓这件事,「彤彤,你先回我家等我,我向我叔叔打声招呼就回去。」
沈若彤挑眉,「为什麽不让她把话讲完?」
「对啊,何必拦我?」高婉萱得意地说,「你要是问心无愧,就让我告诉沈若彤你有多爱她啊。」
「你闭嘴!」墨冬阳斥喝,转头又对着沈若彤温柔的说:「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先回我家等我。」
「沈若彤,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他是一个说谎高手,我已经被他骗了好几次。」高婉萱假好心的说。
哼,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想牢牢抓住的,任何人也别想抢走!
「冬阳?」沈若彤并不想怀疑墨冬阳对自己的爱,但他的表现太奇怪了,让她想不怀疑都难。
「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墨冬阳再一次保证道。
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沈若彤让步了,「那好吧,我先去你家等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直到看不见沈若彤的身影,高婉萱才讽刺的说:「墨冬阳,你真的是好会编故事。」
墨冬阳坦然的看着高婉萱,「对,那个故事是我编出来骗你的,但是……」
高婉萱紧张的握拳,「但是什麽?」
「那条手帕真的是沈若彤的。」
高婉萱心口一紧,「不,我不相信,你说谎!」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能破坏他们感情的方法,可如果手帕的主人真是沈若彤,她不就没戏唱了。
墨冬阳才不管她怎麽想,「不是说叔叔叫我过去吃饭,还不走?」语毕,他走到马路旁,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高婉萱默默的跟着他坐进计程车,不停的服说自己,不,他是骗她的,那条手帕不是沈若彤的,不是!
如果可以,墨冬阳真的不想再踏进高家一步,是以,当他听到何嫂说高国伟今天并没有要回家吃饭时,他二话不说调头就走。
这正是许燕华希望的结果,她原本很开心,但当她看到女儿因墨冬阳而发狂的模样,她脸色一沉,对墨冬阳不只嫌弃,还有更多的怨恨。
「为什麽?为什麽他就是不肯爱我,为什麽?!」」高婉萱拿起东西就摔,这一辈子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曾几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践踏过?
许燕华试图接近女儿,一脸的忧心,「婉萱,你别这样……」
「都是你!」高婉萱愤恨的指着母亲,觉得是母亲腰斩了她的情路,「都是你害的!他本来会爱我的,是你出手阻挡他才不敢爱我,都是你!」
「婉萱!」许燕华抓住女儿的手,继而轻抚着她的脸苦劝着,「他配不上你,你……」
高婉萱悲戚的拨开母亲的手,摇着头控诉,「你不爱我,你一点都不爱我,因此你才不能爱我所爱!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冬阳,如果你还想要我这个女儿,就不要再挡我的路!」说完,她拿起自己的皮包,忍着泪水夺门而出。
许燕华先是不舍女儿伤心,接着恨恨瞪视着墨冬阳留宿时固定住的那间客房,面露狰狞。
墨冬阳,你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蛋,看看你把我女儿害成什麽样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墨家,沈若彤坐在床沿轻抚着墨冬阳的枕头、他的被子,回想着与他的点点滴滴。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世界不只有绘画,还有墨冬阳,而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目中,墨冬阳的地位早已远远超过她爱了一辈子的绘画。
他是她永远的大卫。她这样定位墨冬阳在自己生命中的位置,但他是吗?如果高婉萱说的都是真的,她只是一个替代品,她能坦然的接受吗?
抱歉,她没办法,就算他给的爱是真的,但她并不是正主,一旦正主出现,到时她该怎麽办?他还会选择她吗?
不,就算他会选择她她也不要。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也不要做任何人的替代品,她要做她自己!
这份爱她醒悟得晚,但爱得深,她只求以真心换真心,可若这段感情的背後真的隐藏着一个教人憎恶的事实,那就到此为止吧,她不会留恋。
「彤彤!」墨冬阳一开门便喊,好怕自己会扑空,见沈若彤恬静的坐在床沿,他一颗高悬的心终於缓缓落定。
沈若彤忧喜参半的看着他,无论如何,他至少守住承诺回来了。
墨冬阳不语的朝她走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後,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并不是故意要瞒她手帕的事,他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让她知道原来他们的缘分在更早之前就结下了。
他用另外一只手从木床下方拉出一个抽屉,然後取出他收藏在里面的手帕,「高婉萱说的就是这条手帕。」
沈若彤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手帕,惊讶的问:「你怎麽会有我的手帕?」
「还记得四年前,你送一个老奶奶去医院的事吗?」
「四年前……」沈若彤仔细回想着,「哦,我想起来了,难不成……你就是那个老奶奶的孙子?」
「对,就是我。」
沈若彤奇怪的看着他,「这又不是坏事,你为什麽不让高婉萱讲?」
「因为我想自己亲口告诉你。」墨冬阳叹了口气。
「那你奶奶现在身体还好吗?」沈若彤关心的问。
墨冬阳摇摇头,神情有些伤感,「奶奶已经过世了,是在睡梦中走的,她离开了以後,我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他简单说明他的家庭背景,包括母亲在他七岁时病逝、父亲在他十二岁时因公殉职,凶嫌至今在逃,以及他与高家的关系。
听完之後,沈若彤不舍的抱住他,「你不应该一个人承受那麽多的。」
墨冬阳回抱住她,「你不怪我没认你就好。」
难怪联谊那天,他会一直追问她手帕的事。沈若彤释然的放开他,「冬阳,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
「你不想抓到杀害你爸爸的凶手吗?」
「当然想,但是枭鹰已消声匿迹十年……」
「还是可以试着找找看啊。」沈若彤鼓励他缉凶,今天若换成是她,无论要花费多少的时间与心力,她都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墨冬阳感动又感激的将她拥入怀里,「我会试试看。」
沈若彤反拥着他,心忖,她对天发誓,她会连他奶奶、爸爸、妈妈的分一起爱他。
时光匆匆,一晃眼又过了三个月,而明天就是一月一日,是墨冬阳的生日,沈若彤已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要送给他。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沈若彤从背後圈住坐在书桌前的墨冬阳,再一次为他加油打气,「不要气馁。」她知道这三个月来,他在找寻枭鹰的事上很受挫。
墨冬阳合上桌上的文件夹,抚上她的小手臂,「抱歉,又把你拖到这麽晚,我马上送你回去。」
「等等,我本来是不想再给你压力的,但我妈已经等不及了,她希望你能在农历年前去我家一次。」
墨冬阳本来就计画最晚在今年的除夕之前,就会正式到她家拜访,「好,你安排吧。」等他去过她家,他也该找个时间带她去见奶奶和爸爸妈妈了。
「真的?」沈若彤偏头看他,「你保证不会找藉口落跑?」
他笑了,「我保证不会找藉口落跑。」
沈若彤瞄了眼放在书桌上的闹钟,差不多十二点了,她放开他,走去包包那儿取来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那是一个约莫A4大小,包装得十分精美、拿起来很轻的方形礼盒,墨冬阳直觉的问:「我的画像?」
沈若彤皱皱鼻子、嘟起小嘴摇了摇头,「我才不会那麽没创意呢。」
听她这麽说,墨冬阳好奇了,他拆掉包装纸,打开盒盖,里头放着一张卡片,可当他细读卡片上的英文字母时,他的心不禁微微发颤。
不会吧,她不会真的送给他……他翻开卡片,是真的,真的是一张结婚书约,上头该填的全填好了、该盖的章也都盖好了,只剩下他的部分与日期。
他激动不已的看着结婚书约,久久无法言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若彤内心紧张,表面上却故作镇定,「怎麽样?喜不喜欢?」
「喜欢。」只要他签上自己的名字、盖好章,再带着她到户政事务所登记,他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听见他说喜欢,沈若彤这才敢再跨出下一步,「冬阳。」
「嗯?」
「你说我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等了好久,正当沈若彤以为他要拒绝自己时,她听见他轻轻的应了声,「我愿意。」
这一天,沈若彤被烙下属於墨冬阳的印记,从今尔後,他就是她的夫,她将一生为他守候。
一月十一日晚上七点,是墨冬阳在电话中和沈若彤约好正式到她家拜访的时间,她还在电话里告诉他,除了他的家人,届时她大姊的大学好友程庭宜、她弟弟的高中死党韩司濬也会来。
挂上电话後,墨冬阳就开始紧张了,为此他还特地请假去买了一套新西装,就是想给沈若彤的亲友留下一个好印象。
紧张了好几天,上沈家拜访的日子终於到了,临出门前,门铃声响起,墨冬阳直觉是沈若彤来了,真是的,都跟她说他自己过去就好,不用她来陪他壮胆,她还来做什麽?
这麽想着,他笑着去应门,看见的却是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叔叔?」
高国伟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由於事态紧急,他也就不绕圈子,直接说了,「枭鹰出现了。」
一听,墨冬阳当下什麽事都忘了,「在哪里?」
「美国。你要去吗?」高国伟知道墨冬阳一定想亲手捉到杀害父亲的凶手,所以才会特别为他安排,并且赶来通知他。
墨冬阳想也没想便答道:「我当然要去。」
「那你必须马上出发,细节我们在车上说。」语毕,高国伟往门口走。
墨冬阳提起一个常备的黑色旅行袋,跟在高国伟後头出门。
路上,高国伟跟墨冬阳说了许多公事,也说了许多私事,就是没说他这次的行动也是一个测验,如果他的表现能让美方满意,他将开启台美双边警方深入合作的首例。
登机後,墨冬阳才想起自己与沈家有约的事,然而,高国伟刚刚在车上再三叮嘱他,这次的行动不能走漏任何风声,他的行踪则由高国伟负责通知。
彤彤一定能谅解他的,对吧?墨冬阳望向机舱外的夜空,只能期望自己能早些成功归来,与沈若彤一辈子长相厮守。
另一头的沈家—
约定的时间到了,但墨冬阳还没来,在家门口等着他的沈若彤第一个想法是他迟到了,等了十五分钟,他还是没有出现,沈若彤猜想他可能出事了,又等了十五分钟,她接到陈祖望的电话,确定他去出任务了。
落寞的返回家中,沈若彤向大家说了声抱歉後,便伤心的来到画室,看着墨冬阳的画像,她不想埋怨他,却又无法不埋怨他。
「为什麽偏偏是今天?之前约会到一半你被警局叫回去就算了,今天对我们来说是多麽重要的日子,你就不能跟你的头头拜托一下,说你有要事,晚一点再过去吗?」
她知道他的工作性质很特别,所以她很认命,说话也很小心,每每她被他放鸽子或是被他半途丢包,不论谁来问她,她都只有一句话—他被警局叫回去了。
「你这样要我怎麽谅解你?」沈若彤瞪着他的画像,发泄着心里的委屈,「你说啊,你为什麽不说话?知道太对不起我,不敢说话是吧?我警告你,你不要太拿乔,我处处忍让你,你不要以为这是应该的。」
愈看愈不爽,她气不过的搥了下他的鼻子,「没良心的大坏蛋!我把你摆在第一位,你把我摆在哪里?还好意思说你愿意,笨蛋才要嫁给你啦!」
这时,放心不下她的沈智丰上来画室,「彤彤。」
「爸。」
沈智丰走到她身边坐下,「生气啦?」
「他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沈若彤嘟起嘴。
沈智丰一如往常为墨冬阳说话,「他是公仆,身不由己。」警察的工作就是这样,毕竟坏人犯案可没在管时间的。
「公仆就不是人吗?公仆也有有很重要的私事要处理啊。」
「才半年你就耐不住了?」沈智丰取笑她。
「不是啊,今天不一样嘛,我也没说不让他去工作,晚一点去不行吗?」
「救人如救火,当然不行。」
这会儿,沈若彤觉得不抗议一下不行了,「爸,你每次都帮他讲话,我才是你的女儿耶。」
「没办法,要做一个警察的家属,就要懂得牺牲奉献。」
「不管,等他下次休假,我一定要来开一场清算大会!」
所谓的清算大会,就是沈青岚的男友张家铭惹沈青岚不开心的时候,他们全家人包括程庭宜、韩司濬,有时程庭宜的男友宋良棋也会参加,群起公审张家铭的会议。
「那冬阳会很可怜哦,你确定?」
「哼,他再可怜也没有我可怜。」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怎麽知道他以後要更尊重自己一点?
「好,你开心就好。」忽然间,沈智丰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他本能的伸手揉着。
见状,沈若彤立刻关心道:「爸,你不舒服吗?」
沈智丰笑着摇摇头,「大概是晚餐吃太急,有点胃食道逆流吧,没事。」
「不舒服就要看医生,别硬撑。」
「好。」沈智丰站了起来,「你也别再生气冬阳的气了,爸爸下去了。」
「嗯。」
苦苦等候了两个星期,这期间,陈祖望已休了两次假,但沈若彤不只连墨冬阳的影子都没见到,连一通电话也没接到。
今天,她终於忍不住打电话给陈祖望询问墨冬阳的情况,可陈祖望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这是什麽意思?她被分手了吗?想到父亲连日来的关心,沈若彤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遥遥无期的等下去,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後,她决定若放完这个寒假墨冬阳还不捎来消息,她就向家人宣布他们和平分手了,免得父母再为她担心。
然而,老天爷似乎还觉得她不够惨,除夕前两天,沈智丰在他的办公室因心肌梗塞抢救不及过世,得年四十九岁。
当晚,沈若彤和弟弟一同回家,简单梳洗完毕後,她换上黑衣、黑裤与黑鞋,准备再回去殡仪馆为父亲守灵。
今早爸出门上班前才对她说,冬阳没联络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叫她不要胡思乱想,怎麽就去世了呢?沈若彤早已哭肿了双眼,想起父亲那天在画室揉胸口的情景,她更加自责了。她应该马上带爸去医院才对,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这麽想着,沈若彤的眼泪再次决堤,这阵子她只顾着为墨冬阳焦心,而忽略了父亲的身体健康,她明明已经看见病兆,为什麽会那麽大意,为什麽?!
「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她哭倒於床沿,恨自己不够关心父亲,更恨自己什麽都不能为去世的父亲做。
她只会画画,其余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像大姊,虽然大姊对财经也是一窍不通,但至少在美商公司待过,能接手爸的杂志社。
沈若彤搥打着自己,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她只会花爸辛苦赚的钱,还不要脸的想赖爸养她一辈子,她算什麽女儿,她该死,真该死!
忽地,沈若彤瞥见被她丢弃在角落的相机,她急忙奔向角落,将相机紧紧的抱在怀中。
对,学摄影应该能对爸的杂志社有帮助,等爸的葬礼结束後,她就去拜师,她要当一个很厉害的摄影师,为爸的杂志社拍出最吸引人的照片,她一定会为爸做到的。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美国,当墨冬阳无意间从电视上看到沈智丰病逝的新闻时,想到沈若彤会如何伤心,他几乎无法自持,多想直接飞回台湾守护沈若彤,但是他不能,因为他肩上背负的是对国家的责任与利益。
彤彤,原谅我,如果我能活着回到你身边,我一定、一定只为你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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