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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试阅] 风光《报恩先抱郎》(主人说的是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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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6-9-6 13:11:21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6年8月12日

内容简介:

风月王朝二皇子醉心武道入了魔,美人不爱,
只宠一条从蛇肉汤摊子买来的小花蛇?!
唉,他还记得他家小蛇不吃肉爱吃素,爱缠着他撒娇,
还有个恶习是偷看他洗澡,可惜他如今想宠也宠不了,
因为在一次剿匪行动之中,牠为了救他而被杀,
他也和手下还有个从匪寨逃出的姑娘被逼跳河……
但说也奇怪,那捡回一命的女人居然性情大变,
从一个娇娇女变成女军师,打猎生火是小意思,
更厉害的是,她会领兵、懂治国,
没有她,他绝对无法敉平叛乱,坐上太子宝座,
他明确感觉到她对他的爱意,他也对她动了心,
只不过有件事情他们俩该先聊聊──
她为何老说自己是小花蛇?还知道他身上的秘密?难道……








  楔 子

  「第一、二小队从屋顶垂降,第三小队在後门,第四小队守住两侧,其他人跟我由正门进去!」

  刑警大队长乔巧简洁明快地朝着对讲机下了命令後,向後头的刑警们比了个手势,接着身手矫健地攀上一座废弃豪宅的围墙,悄悄地潜到了豪宅的正门之外。

  若是仔细看这名大队长,会发现她是名女性,长相清秀却透着一丝不羁,眼神明亮还带股锐利之气,年纪轻轻就带领着一群精英,专门执行难度最高的任务,乔巧这个名字,在警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只不过或许是功高震主,乔巧升到大队长之後就止步不前,不管成绩再好都没有用,每回她的功劳都被长官冒领去了,让队友及下属们都为她抱屈不已,而没有背景的乔巧也明白仕途黑暗,不是靠能力及功绩就可以如愿,索性把精力都放在一次次的危险任务上,至少多解决一个危害社会的王八蛋,也能让自己的心情平衡一点。

  「一楼大厅十人,二楼五人,还有两人不知在哪里,人质集中在二楼房间。第三、四小队随我攻坚,听到信号後一、二小队行动!」

  说完,乔巧一马当先地踹开了大门,身後队员们拿着步枪便往大厅内狂扫一阵,歹徒随即有两人中弹,其他人反应很快地躲到了一旁去。乔巧等人低身一滚就地找掩蔽,跟歹徒们驳火起来。

  由後门及两侧攻进的三、四小队也加入了战局,还把二楼的歹徒给吸引了一名下来。还不待歹徒联络,乔巧发出了信号,第一、二小队立刻由屋顶垂降,将人质护住,形成另一波枪战。

  警方以优势警力,原本成功地压制住了歹徒的火力,然而那两名不知在何处的歹徒,突然挟持一名人质走了出来,一时之间所有的枪声全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人质的身上。

  「你们再开枪,我就杀了她!」歹徒恶狠狠地朝着刑警躲藏之处大吼,「该死的乔警官!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杀了我们这麽多兄弟,今天我也不让你好过!」

  人质是一名小女孩,这群歹徒结夥强盗杀人无恶不作,在被警察通缉时逃到了山上,为求自保便绑架了一辆路过的轿车,轿车里一家四口成了人质,才会有今天的警方攻坚行动。

  二楼的人质,父亲母亲以及一个小男孩已被救出,但歹徒留了一手,小女孩被人带走,现在成了威胁警方的把柄。

  乔巧听到了歹徒的叫唤,眉头一皱就要走出去,却被旁边的弟兄拉住。

  「大队长,你这麽出去必死无疑,他是故意叫你的!」弟兄低声说,「不能去。」

  乔巧摇了摇头,要她看着一名无辜的小女孩在她面前被杀,这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容忍的。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嘶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心头一动,往那方向仔细看去,不意看到一只约两尺长的蛇朝他们的方向游走而来,见到几个会移动的人,很快的盘成了蛇阵,警戒性地吐着蛇信嘶嘶叫着。

  乔巧灵机一动,对着刑警弟兄交代了两句话,接着便放下武器,双手高举着走了出去,坦荡荡地现身在歹徒面前。

  那名挟持人质的歹徒双眼泛红,表情看来已经有些疯狂了,他看到乔巧之後,立刻失控地大笑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乔巧,是你把我们兄弟逼到这个地步,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乔巧刻意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静地回道:「我要是你,有空说这些废话,不如趁着敌人手上没枪的时候,赶紧做了她。看你这副怂样,怕你是没那胆子对老娘开枪吧?」

  「我不敢?我丧虎没有不敢做的!你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今天我就射你十几枪,让你替他们陪葬!」说完,名叫丧虎的歹徒便将原本指着小女孩的枪口,转向了乔巧。

  在这个瞬间,乔巧做了一个手势,丧虎眼前突然飞来一道黑影,竟是埋伏在旁的刑警朝着他丢了个东西。丧虎吓了一跳,朝着黑影开了两枪,但那黑影竟险险闪过,直直朝着丧虎的脸部飞来。

  当丧虎看清那是什麽东西时,吓得惊叫,朝着眼前乱开枪,都忘了自己身边的人质以及不远处的乔巧。

  「蛇!是蛇!蛇啊……」

  在他忙着挥手要挡住那天外飞来一蛇的时候,乔巧当机立断地扑过去,抱住小女孩就往旁边滚,而刑警们也知机地朝着丧虎以及几名歹徒藏身的地方疯狂开枪。

  乔巧惊险地救下小女孩,松了一口气後,连忙坐起身来察看怀里的孩子有无受伤。想不到那小女孩一站定,呆滞的眼神慢慢的飘向了乔巧身後,表情却是变得越来越惊恐,到最後放声尖叫起来。

  「蛇—」

  乔巧不用回头,立刻猜到了方才用来诱敌的那条蛇恐怕没被丧虎打死,一片混乱之中朝她这里爬过来了。她又是抱住小女孩往前一翻,接着迅速地捡起地上的一把枪,回头看到地上的黑影便本能的开了两枪。

  果然是方才那条蛇!而乔巧不愧是队里的神射手,这两枪正巧射中蛇身,那条差点飞扑向乔巧的蛇就这样功亏一篑,扭曲了一阵之後终是死在枪下。

  乔巧望向了蛇的屍体,不知怎麽着,蛇目中那冰冷冷的光,竟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女孩持续地大哭着,乔巧不能丢下她,只能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慰。然而这个时候,乔巧的耳边又传来一道惊惧的叫声。

  「大队长小心!」

  这一回,乔巧没那麽好运了,在她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只觉得什麽东西刺进了她的背部,一瞬间的剧痛之後,她什麽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软绵绵的倒下。

  她能听到队友的呼唤、女孩的哭声、此起彼落的枪响,还有自己背後鲜血汨汨流出那温热的感觉。

  在她陷入黑暗之前,她只看到了那条被她杀死的蛇幽深冰冷的目光。最後许多声响聚集在她耳边,形成了一个邪恶又不怀好意的声音—

  「你居然敢杀了我?你居然敢!我要诅咒你也变成一条蛇,直到你也受到肉身被洞穿之刑,此恨方休……」

  第1章

  风月王朝位於大陆中央,统辖天下九州,至今已有两百五十多年历史。

  过去王朝於四海大开疆域、挥军南海,推行国外贸易、大兴建设,人民丰衣足食,但这样辉煌的盛世已渐渐走向了下坡。如今的皇帝濮阳广是个昏君,个性怯懦无主见,却又极度好面子,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以为四海昇平,自己天下独尊。

  他一连串错误的政策,导致民不聊生、盗匪四起,而百官们为推诿责任又拉帮结党,斗争严重,幸而有丞相向光儒辅佐,才不至於让一个百年王朝就麽崩溃。

  濮阳广有十数位皇子,但值得一提的只有两个。大皇子濮阳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才干似乎比父亲好些,却是器量狭小;至於二皇子濮阳寒倒是做事明快,颇有见地,可惜是个武痴,兴趣不在政事之上,只对武功有兴趣。

  即便如此,大皇子濮阳深仍是深深的嫉妒他,在各方面压制他,所以濮阳寒注定一辈子与皇位无缘了。

  也因为濮阳寒不善交际,却武功高强,被传成个性古怪、暴虐无道,所以很多大臣都对他敬而远之,甚至有人说他杀人如麻。不过濮阳寒对这些流言倒是无所谓,他确实讨厌官场上虚伪的那一套,有时不得不上早朝时,看着满堂饭桶在装模作样,自以为很行,却置百姓於水深火热之中,他还真是忍不住想大开杀戒。

  但对於皇帝濮阳广而言,自己的皇子名声被传得这麽难听,有损他的龙颜,於是他向向光儒徵询了解决之道。向光儒一听,竟建言将自己的女儿向于娇许配给濮阳寒,理由是向于娇是王朝第一美人,又有才名,加上向光儒本身是一代忠臣,若是娶了她,濮阳寒的名声必会提升一些,也不用濮阳广天天烦恼了。

  於是,濮阳寒与向于娇的婚事便定了下来,濮阳广为两人的文定之喜大开宴席,深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宴席之日,百官云集,五品官以下的还得坐到大殿外去,足见场面之大。皇帝濮阳广笑呵呵的,一脸喜气接受百官奉承;後头跟着的太子濮阳深却是面无表情,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濮阳深爱慕向于娇已久,向于娇虽没有明言接受他,但态度上似乎也有那麽点意思,想不到父皇一声令下,爱意瞬间成空,让原本就嫉妒濮阳寒的他更是恨意满满,在这样的场合里如坐针毡,不自在到了极点。

  至於濮阳寒本人,对於这桩婚事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被父皇硬叫来宴席之中,他没有笑容,没有寒暄,连衣服都是普通的武士服,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角落,若没有人提醒,说不定还会把他当成了侍卫。

  众人入席之後,濮阳寒难得地坐到了濮阳广的身边,地位几乎与濮阳深持平,而他身旁又是娇美如花的向于娇,瞧着向于娇不时向濮阳寒展露美丽的微笑,濮阳深紧咬牙根,心头痛得都快滴出血来。

  在宴会中央献舞的音乐停下时,濮阳深骤然起身,深吸了口气之後,挤出一个笑容,朝着父皇一礼道:「父皇,今日是二弟大喜文定之日,百官来庆。不过二弟一向为人谦逊,虽有武功高强,堪称王朝战神的传闻在,却鲜少有人亲眼见识过。儿臣惟恐百官对二弟的认识不足,斗胆请父皇让二弟入场表演一段剑舞,让大伙儿瞧瞧这未来新郎官的英姿,也让场面更热闹。」

  濮阳广听了眼神一亮。「好建议!寒儿……」

  不待濮阳广的话说完,濮阳寒随意地瞥了太子一眼,冷淡地说道:「没兴趣。儿臣的武功是用来杀敌,不是用来表演的。」

  果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怕得罪人,标准濮阳寒的作风。濮阳深一听这话,眼神闪过了一丝阴暗,表面上却是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彷佛在说他如此替弟弟着想,这个弟弟却毫不领情,足不可取。

  濮阳广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如此无礼,还扫他这皇帝的面子,遂沉下表情,直接命令道:「濮阳寒,朕命你至场中舞剑!」

  这般的语气与内容,已经是皇命了,濮阳寒要是不遵从,下场就是被拖出去砍头。濮阳寒虽然我行我素,却不是笨蛋,他无奈地起了身,接过太监拿来的一支木剑,慢吞吞的走到了场中央。

  瞧他随意漫步,拿剑像拿扫帚,像老头逛大街一般的模样,很多大臣都皱起了眉头。然而当他在场中站定,木剑举起随手往天上一指,顿时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彷佛场中的风都因为他而停滞了一般。明明是无锋的木剑,却让人感受到了剑的锐利,浑身都像被割伤了一样刺痛起来。

  接着,濮阳寒木剑一扫,那股锋利的气势像被推了出去,四周突然卷起一阵风,只见他矫若游龙地在场上飞腾扑跃,剑势时如落英缤纷时如巨浪滔天、时如行云流水时如游龙翻云,将力与美展现到了极致,每个人都屏住了气息,眼光不舍离开一瞬,连算计他出去舞剑的濮阳深也不例外。

  突然,濮阳寒的动作一定,金鸡独立於场中,下一瞬,沉稳凝练、敏捷利爽的剑招朝着四方开展,人人都禁不住倒吸了口气。

  但还来不及换气的时候,濮阳寒木剑往前一刺,像是将现场紧绷肃杀的气氛戳破了一个大洞,那种紧张感瞬间崩溃,那些大臣们一口气换不过来,纷纷咳嗽起来;胸口憋着一股气的濮阳深却是犹如受到巨鎚重击,差点厥了过去,由椅子上重重跌下;而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的濮阳广更是一口酒喷了出去,什麽高高在上的皇帝形象全毁。

  濮阳寒对众人的狼狈视若无睹,行了一个剑礼後,便收剑回座。他如何不知道众人想看他笑话?他虽然很多时候懒得争,却不是随人拿捏的软柿子,他早就看到站在濮阳深背後几名大内高手虎视眈眈,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管自己这剑舞得好不好,这几个人一定会冲出来要求比试。

  他们都是皇帝亲信,派去保护太子的高手,如果他打赢了父皇会不高兴,若是打输了,父皇更不高兴,觉得皇帝的儿子、还被捧成战神的人竟然如此无能。濮阳深及知情的大臣们显然就是想看笑话,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事濮阳寒才懒得配合,索性搅乱了这个计划,让他们自己去出糗。

  至於父皇要怎麽生气就随便他了,反正今日濮阳深这个舞剑的要求,不管最後结局如何,父皇终归是要不高兴的,不如快意恩仇,那些人情世故濮阳寒才懒得管。

  果然,因为一干官员出糗,太子甚至跌下座位,每件事都有损皇室威仪,濮阳广气炸了,直接抖着手指着濮阳寒道:「你……你这孽子……」

  「儿臣照父皇的意思舞剑了,太子和那群大臣们如此不济,儿臣又有什麽办法?」濮阳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大胆!来人啊!给朕拿下这个孽子,朕倒要看你有多麽硬骨头……」

  然而濮阳广不经大脑的旨意还没下完,一旁的向光儒连忙向皇帝求情。「皇上,不可!今日是大喜之日,这麽做可能会让皇室蒙羞。」

  「皇室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吗!」濮阳广怒斥了一句,不过倒是勉强找回了失去的理智。

  「启禀皇上,二皇子今日所作所为,也是年少气盛,历练得不够。」向光儒替濮阳寒求情道:「二皇子武功高强,实为国之栋梁,不若让二皇子至民间历练一番,去掉那身桀骜之气,未来必可成为太子的臂膀。立下功劳之後,加官晋爵再成家,也是美事一桩。」

  此话在理,向光儒居然愿意延後婚期让濮阳寒去历练,濮阳广也无话可说。深思了一下,又看了看余愠未消的太子,他也觉得将濮阳寒弄出京城一阵子是个妙计,免得这小子随便一个举动又搞得天怒人怨。

  「好!二皇子濮阳寒武功过人,足当大任,今日是你大喜文定之日,朕便赐你一个九州巡抚的位置,从明日起你微服出巡,代天子巡狩天下!」

  「儿臣遵旨。」濮阳寒接下了旨意,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甚至身边如花似玉的向于娇,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他追求的是武道的极致,在京中、在京外又有什麽不同呢?甚至这样的圣旨更合他的心意,让他远离朝廷这个大染缸,不必再面对那群虚伪的官员、偏心的父皇、毫无情意的未婚妻……

  还有那个气得快中风的太子。

  濮阳寒离京,既是微服出巡,又为磨练武艺,自然不会带一大堆奴婢太监,拉着长长的车队招摇过市,他原想只身出京,但濮阳广惟恐有失,还是硬塞了一名护卫给他。

  这名护卫名为罗锋,是皇帝近卫,武艺高强。而皇帝近卫地位特殊,见高官可不行礼,不受品秩节制,官阶低的看到他还要叫一声大人,因此身为近卫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罗锋虽然没有把他的傲气形於外,不过他心中对濮阳寒的不以为然,却是根深蒂固。

  对罗锋而言,濮阳寒那什麽皇室第一高手、战神等等的名号,不过是碍於他的权势,来自旁人的恭维罢了,这些皇室的贵公子总是需要一些名气妆点一下,事实上他认为就算濮阳寒真有两下子,遇到自己这等高手,也就是一招便倒。

  至於濮阳寒在文定大宴上以一剑让百官出糗之事,罗锋当时不在现场,根本就当成笑话听,反正皇室为了吹捧一个人,随便编个皇子是神明降世、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都不奇怪。

  就这样,一个原就寡言,另一个心存轻视,彼此也没有深交的打算,两个大男人在策马往南方行去的路上,居然可以一天讲不到五句话,换成别人早被这种僵硬的气氛搞疯,但他们倒是处之泰然。

  濮阳寒的目标是南方的方圆城。如今风月王朝盗匪四起,这里是南方最混乱的地方之一,四周匪寨林立,连城里的百姓都可能白天卖灯油晚上抢银楼,律法的拘束在这里为无物,官府的作用微乎其微。

  虽说濮阳寒可以什麽都不管,领着个巡抚的名号随便在国土里绕一圈当成游览,但他身为皇子自有他的尊严,既然领了差使,就要好好的整顿一些事,反正与山匪交手与他磨链武艺的初衷并不违背。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两人终於来到了方圆城内,城里有些杂乱,却是非常热闹,龙蛇杂处,嘈杂吵闹,路旁的小贩卖着各式杂货,甚至有些律法所禁止的商品,也公然摆放出来让人论价,十足的无法无天。

  濮阳寒没有一到就直接上衙门报出名号,这样他根本看不到想看的东西。他只是先找了家客栈安顿好行李,便带着罗锋逛起大街来。

  此时南方正要进入冬天,人们穿上了厚衣,路边也诸多卖热食的小摊,各种香味交织在空气之中,有些辛辣、有些酸甜、有些药香,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血腥气,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濮阳寒虽是在宫中生活,锦衣玉食,却对这种肮脏杂乱并不反感,反倒是罗锋有些不习惯地皱了皱眉,但仍是尽职地在濮阳寒身旁不发一语地走着。

  渐渐的,两人走到了一个卖蛇肉汤的小贩旁,扑鼻而来的香气令他们停下了脚步。罗锋以为濮阳寒是想喝碗蛇汤,想不到後者却没有在座位上坐下,也不管老板的招呼,迳自走到了关蛇的笼子旁,打量着里头的一条小蛇。

  那条蛇只有人的小臂长,比筷子略粗一些,估计煮来吃也没有几两肉。不过这条蛇的花色斑斓,眼睛圆滚滚的,十分讨喜,或许是这样,老板才将牠放在笼子里让人观赏,看能不能招揽点生意。

  濮阳寒兴致盎然地看着这条蛇,越看越觉得有趣。首先是这条蛇爬的方式很别扭,在笼里的木架子上几次都险险跌了下来,缠着木架的模样,有些像人在落水之前紧紧抓住独木桥般;而且不同於其他笼子里的蛇在濮阳寒一靠近後,就盘成蛇阵、口吐蛇信,敌视地盯着他,这条小花蛇见他靠近,反而亲热地游走了过来,隔着笼子用那乌黑大眼看着他,彷佛在祈求什麽似的。

  「老板。」濮阳寒突然开口,手指着小蛇说道:「这条蛇我要了。」

  摊子老板见他指着小花蛇,一脸诧异地道:「客官,这是条小蛇啊!没几两肉的,你真的要……」

  「我要活的。」濮阳寒鬼使神差地说了这麽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会这麽执着。「我要带牠走。」

  这下连罗锋都纳闷了,不过京里那些皇子公主们什麽怪癖都有,喜欢玩蛇好像也不是太奇怪。

  反正这条小花蛇也不能吃,老板很乾脆地将整个小蛇笼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濮阳寒与罗锋的衣着之後,喊了一个价。「五两银子。」

  罗锋脸色骤变。「你一碗汤卖十文,这条蛇就要五两?!」

  「不然三两好了……」老板被罗锋吓到,畏缩了起来。「不然一两……」

  「给他五两,我们走。」在濮阳寒心中,这条蛇的价值远大过於区区几两银子,根本不需要讨价还价。他有种感觉,这条小蛇未来在他身边,一定会让他无趣的人生变得丰富一些。

  罗锋冷冷地抛下了钱,却见濮阳寒竟大胆地打开了蛇笼,直接伸手进去将小蛇取了出来,罗锋还来不及阻止,那老板已吓得惊叫。「别用手,那蛇有毒啊……」

  话还没说完,那条小蛇一反方才的笨拙,俐落地爬上了濮阳寒的小臂,接着顺着他的手往上爬到他肩头,一颗小脑袋居然磨蹭着濮阳寒的脸,彷佛在感激他似的。

  罗锋以为蛇要咬濮阳寒,手中闪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往蛇头削去,濮阳寒却伸出手,恰恰挡住了匕首的来势。

  「无妨,牠不会伤害我。」何况以他的功夫,这小蛇也很难伤得了他。

  濮阳寒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脑袋,伸出的手顺势来到小蛇身边。而小蛇居然乖巧地把脸凑了过去让他摸,还特地看了罗锋一眼,彷佛示威一般。

  「哼!」瞧那小蛇嚣张的模样,罗锋不知为什麽心头来气,直接朝着濮阳寒的肩头抓了过去。

  而小蛇反应也很快,头一缩就钻进了濮阳寒的袖子里,见罗锋一把抓空,小蛇还探出头来,朝着罗锋吐吐蛇信,就像在做鬼脸。

  「这……」罗锋彷佛被打了一巴掌,头一次觉得浑身的武功无用武之地,无言至极。

  这一人一蛇的互动,濮阳寒看了差点笑出来。要知道他平时可是肃杀之气甚重,软弱一点的看到他都避而远之,谁看过他笑呢?

  「好了。这条蛇以後就叫牠……小花吧!小花以後就是我们的伙伴,罗锋你不可再对牠动手。」濮阳寒在说这句话时,眼前居然就有人抢了蛇汤摊子老板刚接过手的那五两银,而老板也抄起刀子追了过去,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可见不是第一次追杀别人。

  濮阳寒并没有前去相助,只是目光变得深邃,看了一眼手上的小花蛇,意在言外地道:「看来,我们以後在方圆城的生活,应该会很精采……」

  濮阳寒把小花蛇带回了客栈,他性子喜静,讨厌吵闹,便让客栈老板将晚膳送到房间里,还加了一盘生肉,准备用来喂蛇。

  他让小花蛇爬到了桌上,将一块生肉放在牠面前,想不到小花蛇的头竟往後缩了一缩,还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在小花蛇的目光中看到了嫌弃。

  所以是生的不吃?濮阳寒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半信半疑,用筷子夹了一块煮好的牛肉,同样放到了小花蛇面前,这次小花蛇没有嫌弃了,只是半垂着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像是在告诉他:你怎麽不懂我喜欢吃什麽呢?

  於是,小花蛇自己行动了,牠慢吞吞的爬到了水果盆边,朝着盆里的梨子咬了一口。深秋的梨略硬,带有浓浓的香气,小蛇那一口咬得清脆响亮也就罢了,居然还像人一样大口嚼了起来,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与一般蛇吃东西都是直接吞下的行为大异其趣。

  濮阳寒看得傻眼,忍不住脱口说道:「小花,你简直通灵了!该不会你听得懂我说什麽吧?」

  小花蛇看了他一眼,居然点了点头,让濮阳寒的眼睛差点凸出来。

  应该是自己眼花了吧?濮阳寒在心中这麽说服着自己,但却忍不住问着小花蛇道:「你除了梨,还喜欢吃什麽?」

  小花蛇听到他的问题,连忙把口中的梨飞快吞下,又爬到一盘凉拌菜之前,咬了一口。

  濮阳寒的表情有些凝重了,但他还是拚命说服自己,这也有可能是巧合,於是他继续问道:「所以你喜吃蔬果,不爱肉食?」

  小花蛇给他的回答很乾脆,爬到刚才他挟到桌面给牠吃的那块牛肉旁边,细细的尾巴一甩,那块肉就被弹到了地上,充分表现出牠的不屑。

  这下濮阳寒再也无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觉了,这条小花蛇,的的确确听得懂他在说什麽。他在蛇肉摊时的感受并没有错,这条蛇水汪汪的大眼祈求地看着他,就是要他救牠出来。

  这样的一条蛇,比什麽都来得稀奇,换成一般人可能以为自己见鬼了,会吓到把蛇丢掉。但濮阳寒却是不同,越看,他越觉得这条小花蛇给了他浓浓的亲切感,喜爱之意更盛。

  於是,他将果盘与凉拌菜推向了小花蛇,自己就着其他的菜色草草用了一餐。吃完後,店小二已为他备好了一大桶热水,他自然而然地带着小蛇来到了里间,将蛇放在桌上,脱光衣服准备洗澡。

  就在他脱到剩下一条亵裤,只差一丝就完全露出精壮的体魄时,他突然停下动作,看着桌面上的小花蛇问道:「等等,你是公蛇,还是母蛇?」

  小花蛇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尚未脱下的亵裤,圆圆大眼闪着精光,像是在欣赏他身上健美的肌肉线条。

  「看来是条母蛇。」濮阳寒啼笑皆非地将手上的衣服扔了过去盖住小花蛇。

  待到小花蛇狼狈爬出,他已经整个人浸在木桶里,什麽猛男春光都看不到。小花蛇不悦地瞪着他半晌,居然用力别过了头,相信牠若是个人,现在应该会发出哼的一声。

  接着,濮阳寒就看到小花蛇在桌上摊平了,也不再动弹出声,像是赌气在说「老娘要睡了」一般。

  牠这是要睡了吗?一般的蛇睡觉都是盘着身子的,牠倒像个人一般拉得直直的。他好奇地戳了戳牠,小花蛇竟像是怕痒,蛇身微微抖动起来,眼睛转了转瞪了他一下,接着像根棍子般翻身滚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濮阳寒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条小花蛇实在太有趣了。

  而住在邻房的罗锋听到隔壁这麽大动静,马上飞身而来闪进了里间,却不意看到濮阳寒泡在澡桶之中,一只手还玩弄着桌上的小花蛇。一看到他闯了进来,两人一蛇六只眼睛面面相觑,而罗锋甚至觉得,那小蛇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质疑他喜欢男人,怀疑他是进来偷看二皇子洗澡似的。

  罗锋抽搐着脸道:「大人抱歉,我以为有人闯进来。」

  「闯进来的只有你。」濮阳寒淡漠地道,与方才大笑时判若两人。其实他早知道来人是罗锋,否则人还没进里间就被他给做掉了,还会有机会偷窥到他洗澡?

  「既然是误会,那属下告退。」罗锋退出了里间,脸上犹是一阵尴尬,走时嘴里还不禁嘟囔着,「明明是这些皇室子弟个个古怪,现在怎麽搞得好像古怪的人是我……」

  第2章

  隔日,濮阳寒与罗锋悄悄地往方圆城附近的山上挺进,准备探一探这山里最大的山匪窝—天龙寨。

  小花蛇在濮阳寒的肩上时而趴下,时而游走,从左肩到右肩,有时还会爬上他的头顶,原因并不是牠贪玩,而是牠觉得不舒服。

  是的,就是不舒服。因为肩膀和头顶都不是平的地方,小花蛇又不懂如何盘起身来,常常就是像条绳子般狼狈的挂在濮阳寒身上,还被罗锋讥笑是条垂死的蛇。

  而这条小花蛇会这麽像个人,而且一般蛇会做的事牠却不会的原因,是因为牠的灵魂并不是一条普通的蛇,而是来自於现代的刑警大队长乔巧。

  原来乔巧在救小女孩时对着蛇开枪,导致死前遭到蛇的诅咒,灵魂来到了这个从没听过的风月王朝,穿越至小花蛇身上。

  一开始见到自己成了一条待宰的蛇,乔巧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变成这种鬼样子,连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只不过身为一条新手蛇,不要说蛇的诸多本能她都还学不会,连自杀她都不知道从何做起,难道转头过去咬自己尾巴吗?

  所以她只能面对现实,坚强的以一条蛇的身分活下去,当然她坚毅果敢的个性也帮助了她许多,让她顺利的度过这段适应期。反正她印象中,蛇的寿命最多也就三、四十年,眼一闭牙一咬就过了,重新来过又是一条好汉。

  只是说是这麽说,但成天被关在笼子里,总是觉得不舒坦,尤其她前世还是个刑警,像个犯人一样完全违背了她的生存本能。直到她在笼子里与濮阳寒四目相交,她几乎是瞬间就被他深邃的眼神迷住了,她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个男人会把她救出去。

  果不其然,濮阳寒的手伸进了笼子,而在那当下她对他的感激,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之後他更似乎知道她的独特,就像对人一般对待她,更令她认定了他,一定要跟在他身边,有机会就好好的帮助他。

  她这麽爬来爬去,却是引起罗锋的侧目,他怎麽样就是看这条蛇很不顺眼,於是对着濮阳寒说道:「大人,你坚持带这条蛇来,不利於我们潜伏,恐怕会误了事。」

  濮阳寒连脸色都没变一丝,淡然回道:「我感觉牠对我们会有用处。」

  主子都这麽说了,罗锋也没辙,只能闷声继续往深山里走。初冬时节的山里充满了寒意,野草荆棘遍布,但两人却似不觉,穿着薄衣仍犹有余裕地在山中从容前进。

  接近天龙寨附近时,天色已黑,两人换上了夜行装,静静地等候着时机。只是不知为什麽,天龙寨那个方位灯火通明,不时还传来喧嚣之声,颇为热闹,让他们迟迟无法行动。

  此时濮阳寒听到了不远处有草木摩擦的声响,虽然很小声,在夜里却异常清晰。他朝罗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便往该处查探,最好是能逮到一个天龙寨里的人,逼问出一些寨里的布置。

  很快的,他们看到了草丛里有一个黑影,黑影急急忙忙地朝着山寨的反方向行去,濮阳寒冷目一凝,拔剑飞身过去,一个眨眼,剑尖已来到黑影的咽喉之处,只是他控制得很好,没有刺下去。

  然而当濮阳寒藉由微弱的月光看清眼前人儿时,不由得眼睛一亮。这是个标致的美人,水汪汪的大眼令人心生怜意,偏又生了一张妩媚的脸蛋,形成一种楚楚可怜又柔媚动人的风韵,一身大红喜服更是显得身材窈窕、姿态可人。

  不过濮阳寒的失神只是一瞬,在她就要尖叫出来之时,他很快地倒转了剑锋,欺上前去摀住了她的嘴,沉声问道:「别叫!你是谁?这麽晚在这里做什麽?」

  那美女摇了摇头,表明了不会大叫,濮阳寒才放开她。

  美女见到他与罗锋的打扮,显然不是山寨里的人,像是松了口气般软倒在地上,带着哭声说:「小女子乔巧,是山下方圆城乔家之人。那天龙寨主垂涎我美色,强抢我入寨,今日硬是逼迫我与之成亲,成为他的压寨夫人。我趁着山匪们在饮宴庆贺、疏於防范时逃出,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追踪而来,请两位大侠救我!」

  濮阳寒与罗锋同时灵光一闪,这女人说的话若是真的,那麽她很可能知道山寨里的一些布置,救下她倒是不成问题,而且她的身分只要回方圆城一探便可知晓,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至於濮阳寒肩上的小花蛇,在听到此女叫乔巧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未免也太巧了,居然和现代的她同名?不过经历了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小花蛇也不禁怀疑起来,是否这女人与她日後会有某种交集呢?

  「大……公子,此女必须要救,她对山寨里的情况应该知道一些,对我们很有用。」罗锋迳自说道,在外人面前,他知机地改了称呼,只不过语气里的独断,代表着他并不是请示,而是决定。

  反正两人想法相同,濮阳寒也懒得管他态度上的僭越,只是点了点头,决定先带人回方圆城问清楚再说。

  於是罗锋上前示意乔巧跟着他们离开,乔巧勉力站起,心里头的压力一下子松懈下来,不料却看到濮阳寒肩上的小花蛇,不由发出一声尖叫。

  「啊—蛇!」

  这声尖叫又响亮又清脆,简直比信号烟花还吸引人,濮阳寒当下黑了脸,罗锋更是直接开骂。

  「蠢女人!你会引来追兵的!」

  果然很快的,他们就听到山寨那方传来动静,而且飞速的朝他们的方向靠近,濮阳寒二话不说一掌劈昏了乔巧,接着便将她像米袋似的扛在肩上,左右张望着逃跑的路线。

  夜晚山路原就不好走,他与罗锋两人更是对这里不熟悉,为了找天龙寨可是花了一天的工夫。相反的天龙寨的人都是地头蛇,即使两人武功都不俗,但总不能以一挡百,更别提得保全乔巧这个累赘,想从天龙寨山匪的追捕下逃出,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他肩上的小花蛇,此时却一个飞身到了地上,回头朝濮阳寒吐了吐蛇信,那圆滚滚的大眼在夜里亮得惊人,接着便往某个方向行去。濮阳寒见状心头一凛,当机立断地对着罗锋说道:「跟着小花,这边走!」

  在小花蛇的指引下,濮阳寒发现他们轻易的躲过了好几次山匪的追击,跟在後面的罗锋更是瞧得目瞪口呆,终於知道这条蛇的灵性非同小可。

  连小花蛇都是到了紧要关头,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门天赋。她大概是夜行性的蛇,在晚上她看得比白天还清楚,而且牠可以经由触觉去感受敌人的位置与动静,更方便她选择适合的路线逃跑。

  一群人逃到了天都蒙蒙亮,已经完全失去方向时,小花蛇带着他们来到一个隐密的山坳里,才勉强摆脱了山匪的追杀。

  此时,被放在地上的乔巧这才幽幽转醒,一张开眼就觉得颈脖酸痛,不由呻吟了两声。

  「你醒了?」濮阳寒见她没有大碍,便原地坐下恢复精力,以期尽快逃脱。

  然而一看到濮阳寒的脸,乔巧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就是被这家伙打了一下才晕过去的。而且这人还养了一条恶心的小蛇,不由吓得弹坐起来,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濮阳寒好几步远。

  「你……你身上有蛇……」乔巧惊吓地指着濮阳寒的肩头。

  「那是他的宠物,不会咬人的。」罗锋翻了个白眼。「而且若不是有这条蛇,我们早就被山匪抓住了!」

  听到这条蛇似乎是可以被控制的,乔巧冷静了些,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但放眼望去尽是崇山峻岭,不由得皱眉道:「你们逃了一晚怎麽还没逃出山里?」她的语气带着质疑及责备,彷佛在怪他们办事不力似的,尽显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气派,好像压根忘了自己之前是怎麽低声下气的求人家救她。

  罗锋不吃她那一套,只是冷哼一声回道:「还不是你那声尖叫?要不是有你这个累赘,我们早就逃出山里了。」

  乔巧身为大美女,所到之处都是奉承赞美,哪里听过这种冷嘲热讽?连天龙寨的寨主为了讨好美女,对她也是百般容忍,下面的山匪们自然更是巴结,罗锋真是她看过最无礼的人了。

  她知道罗锋应该是濮阳寒的属下,一个下人竟敢对她这种态度?她骄傲地抬起了小下巴,高高在上地道:「我知道自己对你们还有利用价值,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天龙寨里的情况的话,说话最好客气点!」

  罗锋脸色一沉,却对这骄纵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一直沉默着的濮阳寒,却是已不耐这种对话,休息了一阵觉得有精力了便开口道:「好了,闲话少说,敌人应该还在搜索我们的踪迹,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他便起身想走,想不到乔巧却不依了,仍然赖在地上娇声道:「我肚子饿了,走不动!而且我一天没洗澡了,浑身黏黏的不舒服,你们得找地方让我清洗一下。」

  不用说罗锋,连濮阳寒此时都有骂娘的冲动。这女人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现在是在逃难?居然还要求吃饱洗澡,要不要准备个十六人大轿抬她下山还比较舒服?

  不过濮阳维忍住了气,只是冷淡地道:「现在不是洗澡的时候,追兵随时会出现。」

  「我不管!」乔巧耍赖着,通常她用这招对付她的追求者都很有用。「反正我又饿又累,还要洗澡!」

  濮阳寒与罗锋无奈对视着,这次救的这个姑奶奶,架子比皇子还大,简直令人无言。濮阳寒大部分时间都懒得与人计较,以他一贯的冷漠习性,应该把她放在山里等死算了,但是这次不同,乔巧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们也只能任由她使性子,想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就在两个男人犹豫着该怎麽做的时候,濮阳寒突然觉得脚边被什麽东西不断的触碰着。他低头一看,赫然是小花蛇不知道什麽时候溜下了他的肩头,游走了开来,回来之後,口里居然叨着一颗樱桃大小的水果。

  濮阳寒思索了一下,问道:「你是要我把水果给乔巧吃?」

  小花蛇点了点头,牠的用意是让那骄纵的女人赶快吃饱赶快走,而这个颇通人性的动作,更令一旁的罗锋吃惊得睁大了眼。幸好乔巧距离得远没看到,否则不知会有什麽大惊小怪的反应。

  不过,乔巧却是看到了濮阳寒从小花蛇口中取下了一枚果实,接着朝她走来,她很快知道了濮阳寒的用意,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手上的果实,「别拿那蛇碰过的东西给我!也不知能不能吃,真是恶心死了!而且谁知有无蛇毒在里头。」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濮阳寒沉吟了一下,居然一口将果实吃下,一旁的罗锋和乔巧都傻眼了。

  「其实……味道还不错。」濮阳寒的表现,显然是对小花蛇有着充分的信任感,要是现在有人看到小花蛇乱扭,一定觉得牠是乐坏了。

  小花蛇的灵魂可是个成熟女性,面对一个这麽相信自己的异性,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不用说濮阳寒阳刚且具男子气概的外表,对女人本来就很有吸引力,就这一瞬,小花蛇几乎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深深的动心了。

  当濮阳寒看向她的时候,她马上就了解了他的用意,转身带着他往某个方向爬去。濮阳寒很快的消失在其余两人的视线之中,不一会儿,便用衣兜装着不少方才那种果实回来了。

  「快吃,时间宝贵。」濮阳寒将果实分给乔巧及罗锋,至於他自己,方才摘取的时候已经吃了不少。

  由於濮阳寒已证实这果子是可食的,所以两人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罗锋是一口塞两、三个,务求以最快速度解决,但乔巧自恃是大家闺秀,吃东西慢条斯理,不时还会拿手绢出来擦擦嘴,让两个男人气闷不已。

  「你动作快点,等会儿我背着你走。」濮阳寒说道。

  乔巧看了他一眼,柳眉皱起,高傲地道:「本小姐冰清玉洁,男女授受不亲,岂可让你碰到我的身体?」

  如果可以,小花蛇都要翻白眼了,听听这什麽鬼话,在逃命的时候还男女授受不亲,前一夜逃命的时候,她的身子被濮阳寒扛在身上,早就被他摸遍了,何况此时的两男只当她是个累赘,没人当她是个女人好吗?

  於是,逃命计划显然又成了一个僵局,这下濮阳寒与罗锋真的慎重考虑要不要再打昏她一次。他们迟迟不下这个手,不过是怕得罪这女人太过,届时她透露山寨里的情况怕会打折扣,但与性命相比,这些顾虑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濮阳寒眯起眼,正要下手时,他肩头一道小小的影子突然飞射向乔巧,乔巧见到一条蛇朝自己飞来,又是吓得惊叫不已,结果这次小花蛇直接「降落」在她的肩头,轻轻的对她的脸颊吐了口蛇信……

  乔巧直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这下什麽都不用顾虑了。

  濮阳寒内心起了丝荒谬的笑意,不过他只是默默的扛起乔巧,示意罗锋跟上,虽然罗锋是侍卫,但他心里却没把罗锋当成下属,所以几乎事必躬亲,像扛人这种小事,他自己来就好。

  罗锋倒是不客气地无声笑了起来。不错,他越来越欣赏这条蛇了……

  在山上逃亡了三天,夜晚几乎都是小花蛇带路,白日的吃食也都是小花蛇去寻来,濮阳寒已然对牠疼爱至极,罗锋内心也对此蛇之灵性惊叹不已,不再存有敌意。

  唯独乔巧对小花蛇恨之入骨,因为这几日她不知被吓昏了几次,每次清醒後都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当她忍不住发脾气,这条蛇就再吓昏她,待到她最後一次清醒,才终於回到了方圆城。

  即使知道能逃出来这条蛇厥功至伟,而她在山上也吃了不少小花蛇找来的野果,但她可是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

  进了方圆城,濮阳寒问明了乔家的位置,便要先带乔巧回家报平安,至於打听天龙寨的事,因为对方仍在山上警戒着,却是不急在一时。

  然而当众人来到乔家的大门前时,赫然发现乔家门口站的不是护卫,而是捕快。洞开的大门里,还看得到官府的人来来去去,更有一些衙役搬着一具具……像是屍体的东西。

  濮阳寒心道不妙,乔巧则是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要冲进去,然而门口看门的捕快却不客气地拦住了她。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莫入!」捕快在乔巧身上扫了一眼,对蓬头垢面的她很是鄙夷。

  「这里发生了什麽事?」乔巧急得眼眶都红了,「让我进去,我是乔家的女儿乔巧啊!」

  「乔巧?」捕快们大笑起来。「乔巧可是方圆城里有名的美女,你这乞丐婆谁不好冒充,竟要冒充乔巧?」

  另一名捕快更是补了一刀,「而且城里谁不知道乔家昨日被山匪灭门了,乔巧都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你还想冒充乔巧?真是笑死我了……」

  听到乔家被灭门,濮阳寒、罗锋都是心头一凛,乔巧更是直接痛哭失声,整个人软倒在地。

  濮阳寒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们知府呢?叫他来见我。」

  「你谁啊?想见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还不想见你呢!这麽大口气也不怕咬了舌头。」

  由於濮阳寒等人刚下山,皆是衣着狼狈混身脏污,捕快们根本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快滚快滚!别挡在门口!」另一名捕快脾气暴躁,居然抽出刀就要往濮阳寒身上劈下。

  方圆城的人不把律法放眼里习惯了,尤其是他们这种有点小身分的人,往往假借知府的名号作威作福,平民在他们眼中都是蝼蚁,一刀下去就算劈死了又如何?满街的人谁敢作证?届时把屍体往城外一扔,谁又能说出发生了什麽事?

  濮阳寒目光一寒,连剑都没有抽出,只是伸出两指,轻易地便夹住了刀身。那名捕快脸色大变,知道踢了铁板,但不管怎麽用力,手上的刀就是纹丝不动。濮阳寒冷哼一声,手中一个使力,一把精钢做的大刀居然就这麽被他折断,那名捕快吓得倒坐在地,断刃恰恰插在他两脚之间,差不到一寸就能让他成了太监。

  濮阳寒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扔出了一块令牌在那捕快身上。他身後的罗锋这才算第一次看到濮阳寒出手,虽然没有什麽华丽的招式,但那拿捏力道的功力及散发的气势,足以让他佩服。

  「张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限一炷香内,让方圆城的知府出现在大人面前,否则便以叛逆论处!」罗锋知道濮阳寒不屑说这些,索性替他说了。

  那名捕快捡起了令牌,看到上头的代天巡狩四个大字,脸色陡然苍白,身边同样看清令牌的几名捕快,更是惊得瑟瑟发抖,其中几个很快地冲进了遇袭的乔家之中,不过濮阳寒懒得管这些,反正他只是要见到知府,了解一下乔家的状况,过程他并不在乎。

  方圆城的知府姓蔡,恰好他便在乔家之中,不一会儿,他急急忙忙地从里头跑了出来,见濮阳寒等人时,无视他们一身破烂,连濮阳寒肩头上有条奇怪的蛇都当作正常,只是连忙施了个官礼後说道:「卑职不知巡抚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废话少说。」濮阳寒不喜这些寒暄,单刀直入地问道:「这乔家怎麽回事?」

  「启禀大人,城外的山匪不知何时分批偷偷潜进了我们方圆城,就在昨夜夜深人静的时候,突袭了乔家,乔家大宅内由老到少共四十一口人全被杀死,卑职正在调查是哪个山寨所为……」蔡知府满头大汗地道。

  「你不用查了,我知道是哪个山寨。」濮阳寒一脸冰冷,除了天龙寨还会有谁?显然他们是找不到逃脱的乔巧,便下山来找乔家出气了。

  在他们风月王朝之中,盗匪竟嚣张至此,简直是让濮阳皇室颜面无存。此时小花蛇似乎是感受到了濮阳寒身上传来的愤怒,蛇信轻舔了下他的颊,濮阳寒感受到了小花蛇抚慰他的心意,心头一暖,滔天的戾气暂且缓和了一些。

  「三日後你便派五百精兵,随本官上山剿匪。」濮阳寒淡淡地看了蔡知府一眼。

  「是。」蔡知府战战竞竞地回答,五百人对方圆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虽然他知道山匪的战力远非官兵可比拟,也不打算提出建议,反正上头要人他就给,是巡抚大人带队,打输了也不能怪他。

  「至於你……」濮阳寒看了眼哭得梨花带泪的乔巧。「你随蔡知府回衙门,晚些我会前去向你询问……」

  他的话说了一半,却被乔巧打断。

  「我要跟着你!」乔巧止住了泪,坚持地道:「我不要去衙门,我只要跟着你,你要知道的事我才愿意说。」

  乔巧终於明白濮阳寒身分不俗,如今乔家都灭门了,她若不好好巴着这个年轻的巡抚大人,凭她一个弱女子,在混乱的方圆城要怎麽生存下去?而且比起陌生的官兵,她还比较认识他,知道他虽然冷漠,却是个正人君子,跟着他她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濮阳寒犹豫了一下。「可以,本官暂居客栈,再开一房便可。待此事过後,再决定你的去向。」

  想不到乔巧听到濮阳寒如此轻易就妥协了,内心突然自我膨胀起来,想必她现在的价值对他十分重要。有了依仗,她索性将满心的悲愤藉故发泄出来。

  她指着濮阳寒肩上的小花蛇道:「还有,我不要与这条蛇在一起!我要你将牠丢掉!」

  濮阳寒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但眼中透出的寒意,却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就是靠牠才活了下来?」

  「我……」乔巧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麽这麽讨厌小花蛇,或许女人对蛇的畏惧及厌恶是天性,但更多的,应该是因为濮阳寒对待这条蛇的态度,比对她好多了,这令她这个人见人爱的美女极不服气,所以越看小花蛇,乔巧就越觉得刺眼。「我就是讨厌牠,我要你将牠扔了。」

  濮阳寒紧紧盯着她,看得她浑身发冷,不过她有她的骄傲,硬是瞪了回去,想不到他的下一句话,让她花容失色,什麽骄傲在当下都荡然无存。

  「你大可什麽都不告诉我,反正,死的是你乔家的人。」

  说完,他转头就走,什麽把小花蛇丢掉的事,他压根就没考虑过。从买来小花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莫名地有了种要保护好这条小花蛇的使命感,之後与牠朝夕共处,多次一起出生入死,牠在他心中早就是可以性命相交的好夥伴。

  小花蛇那浑圆的大眼在他说这句话时,变得有些迷蒙,小小的头靠在他的颊畔,轻轻的磨蹭着,表现出对他的依恋。

  如果她是人身,她会告诉他,她好爱这一刻的他,即使是在现代,她都没有这样迷恋过一个男人。

  罗锋见状,也是轻哼一声,看都没再看乔巧一眼,随即跟着濮阳寒离去。

  乔巧傻愣愣地看着两个男人就这麽走掉,内心涌现了满满的不甘心。凭什麽?凭什麽她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会输给一条丑陋恶心的蛇?!

  咬了咬香唇,她压抑着所有的愤怒及悲伤起身,快步跟上了濮阳寒。毕竟现在再怎麽不愿,濮阳寒还是她唯一的浮木,她乔家的血仇,还得靠这个男人报!

  回到客栈,由於濮阳寒是包下一座小院,他替乔巧在偏间开了一间房,又叫了一桌酒菜备在中庭。

  男人们肚子饿了,哪里管得了邋不邋遢,何况两人都不是重视自己外表的粉面公子哥儿,等菜备好,就坐下开动了。

  至於乔巧,则是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还换上了她在路上坚持要买的美丽衣裳,花了约莫一个时辰梳妆打扮,才从房里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

  由於她故意放沉了脚步声,两个男人都朝她那里看了一眼。说真的,抛开这个女人骄纵自私的个性不说,她的外表真是无可挑剔,腰是腰腿是腿,脸蛋精致无瑕,连宫里的嫔妃们及得上她美貌的,都寥寥可数。

  但濮阳寒对她一向冷淡,连罗锋也像是完全没有被她所吸引,两人只是看一眼便一齐收回目光。不过他们虽然不喜这个女子,却也尊重她,还是有把她食用的分量留下来。

  见他们对她精心的装扮无动於衷,乔巧不禁微愠,但是表面上仍刻意温柔地道:「小女子尚未谢过两位大人,今日便敬两位大人一杯,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说完,她还殷勤地替两人倒了酒,接着率先拿起酒杯,掩唇轻啜了一口。待杯子放下,那白皙的脸蛋透出薄红,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不过她显然遇到了两只呆头鹅,罗锋牛饮似的一口把酒乾了,完全没注意到乔巧喝酒的娇媚姿态;至於濮阳寒更是绝了,根本不管她在干什麽,只是迳自把小花蛇放在桌面上,从果盘里拣了颗葡萄给牠吃。

  要换成她在乔家当大小姐时的脾气,被人这般无视,乔巧早就翻桌了,尤其濮阳寒重视小花蛇显然远远大过於她。不过乔巧忍住了气,在心里反覆告诉自己,反正那只是条长虫,无论如何人命都比一条蛇重要,她会让这条蛇彻底消失在濮阳寒面前,就算他会生气也是一时的,最後总会正眼看她,被她的美丽所掳获。

  抱着这种想法,乔巧成功地掩饰住了真正的情绪,甚至假意表现对小花蛇感到好奇。「前些日子忙着逃,倒是没有清楚看过大人这条……宠物,想不到还挺可爱的,居然还让人喂呢!」

  终於,濮阳寒看了她一眼,说了入席後第一句话,「牠不是宠物,牠是我的夥伴。」

  乔巧的笑容有些僵,这濮阳寒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只能话锋一转。「既然小花蛇爱吃,那就多吃些吧!」

  依着习惯,乔巧夹了一块肉,就要拿到小蛇面前,但濮阳寒却是冷冷地挡住她道:「小花不吃肉,只吃蔬果。」

  在他说话的同时,小花蛇也示威地看了乔巧一眼,接着走了一小段距离远离那块肉,好像在嫌弃一般。

  这下乔巧真的快气炸了,为了避免脾气失控,索性不再多说,娇哼一声起身走回房间,饭也不吃了,只是那眼中的阴鸷仍泄露了她的不满。

  濮阳寒自然知道自己的小蛇让她受气了,但那关他什麽事?小花灵性十足,自然分得出好歹,不是什麽人都会买帐的。

  剩下两个男人,他们便放开肚皮继续大快朵颐,吃完就直接让店小二来收拾了,至於房间那女人饿了就自己想办法,他们可没有服侍她的意思。

  吃饱喝足,濮阳维此时欲回房梳洗,店小二如先前一般早就备好了一桶热水。然而在入房门之前,他又发现肩上的小花蛇像是一脸渴望,眼睛张得老大,显然不想错过接下来的每个画面,给人一种色迷迷的感觉,惹得他好气又好笑。

  「你给我在外头待着!」他索性连房间都不让牠进,将牠挂在了中庭的盆栽上,看着小花蛇气得嘶叫,他无声地笑着进了房中。

  真可惜!就算在现代,她都没看过像他身材那麽好的男人啊!让条蛇多看几眼都不肯,真是小气!

  小花蛇腹诽了几句,索性无聊地在中庭里游走,但偶尔做出拉长了身子伸懒腰、张开大嘴打呵欠的动作,实在怎麽看怎麽不像一条蛇。

  就在她考虑着是否找个阴凉处小睡片刻时,一个黑影却笼罩在她头上。

  小花蛇抬头一看,竟是乔巧这个女人,手里拿着个纸包,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牠。

  这女人想干什麽?小花蛇警戒地抬起了身子,作势要吓她,想不到乔巧二话不说便把纸包朝着牠一抖,一大片深黄色的不明粉末,带着浓烈的腥味扑头盖面而来,让小花蛇躲都来不及躲。

  更要命的是,小花蛇吸入了这种粉末之後,开始觉得头晕目眩,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摇了起来,她想逃离这片粉末,但理智已然跟不上身体的本能,整条蛇像是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

  「哼!碍眼的东西!」

  乔巧捡来一根树枝,远远的将小花蛇挑了起来,就想拿去让人将小花蛇处理掉。此时濮阳寒的房门却是砰一声像是被踹开一般传来巨响,接着乔巧眼睛一花,手里的树枝只剩一半,断口被利剑切得整整齐齐,至於方才还挂在前面的小花蛇,已经到了来人的手中。

  乔巧心头一惊,抬头一看,赫然是一脸冰霜的濮阳寒,而他左手上,却是珍而重之地捧着软绵绵的小花蛇。

  「你……」他自然看到了小花蛇身上以及满地的黄色粉末,稍微一闻,不由勃然大怒。「驱蛇药,你竟想毒杀小花?!」

  「我……我……」犯行被抓个正着,乔巧完全无话可说,只能哭丧着脸,看他会不会见她楚楚可怜便网开一面。

  可惜她小觑了濮阳寒对小花蛇的情感,小花蛇无力的模样,已经狠狠的勾起了他的怒气。他可从来没有什麽怜香惜玉的观念,只要惹他的人就该杀!於是他利剑一挥,就要往乔巧刺去。

  乔巧惊叫了一声,根本来不及闪躲,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尖,彷佛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她这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似乎一切都太晚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耳边传来了尖锐的金属交击声,那痛苦的感觉迟迟没有来到她的身上。乔巧怯怯地张开大眼,只见到罗锋站在她身边,手上的刀还架着濮阳寒的剑。

  「怎麽回事?大人为何要杀她?」罗锋问道。

  「哼!」濮阳寒没有解释,只是铁青着脸,默默举起手上的小蛇。

  小蛇软绵绵的模样,以及蛇身上残余的黄色粉末,罗锋自然是看到了,又顺势看到地上一滩粉末,他沾起一闻,顿时间什麽都明白了,也不禁怒火中烧。

  「你这蠢女人!竟敢试图杀害大人的蛇?」罗锋可是知道这条蛇有多通人性多珍贵,濮阳寒护若珍宝,乔巧居然对牠下手?难怪濮阳寒气得想宰了她。

  乔巧刚刚才从死亡的阴影逃脱出来,现在罗锋又对她破口大骂,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委屈至极,大小姐脾气也犯了,不顾一切地回骂道:「明明是你们两个太奇怪!那是条蛇啊!蛇就是冰冷残酷,嗜血又没有人性,你们是中了什麽邪这麽维护一条蛇?蛇会比我这条人命重要吗?」

  濮阳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小花比什麽人都重要,你算什麽?」

  就是这句话让小花蛇整个屈服了,要不是蛇不会流泪,她相信自己现在应该已经热泪盈框了。她想起自己在现代警界时的不如意,上司只会争功诿过,从不在意她的死活,她是个孤儿也没有父母兄弟疼爱,唯一一个如此重视她的人,就是濮阳寒了。

  这时候,要她为他死,她都愿意。来生她希望自己不要再与他人兽殊途,若是有办法和他说话,她一定会亲口向他表白自己的爱意。

  可惜她是一条蛇,为什麽她要是一条蛇啊!小花蛇在心中痛苦地呐喊着。

  濮阳寒的剑尖,此时又朝着乔巧冰冷的举起,但小花蛇知道,乔巧还有利用价值,这时候杀她是不智的,何况那驱蛇药对蛇的影响也只有一会儿,她很快就恢复精神,头晕目眩的症状也好了许多。

  於是小花蛇爬上了濮阳寒的肩头,蛇信轻舔了他一下,再看了一眼乔巧,目光闪过一丝厉色。

  不过几个动作,但濮阳寒就是懂了,小花蛇决定自己报仇,不让他难做。

  於是他慢慢放下了剑,在乔巧以为逃出生天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是漠然道:「我今日不会动你,因为小花会自己来。」

  什麽意思?乔巧还不明白,小花蛇却是一个弓身,飞扑向乔巧,乔巧惊得双手在身前挥舞着,想挡掉牠,口中尖叫不断,但小花蛇却是相当灵巧地缠上了她的手,就在她面前,朝着她那柔若无骨的纤手咬了下去。

  左手上传来一阵剧痛,想到小花蛇色彩斑斓应该是条毒蛇,乔巧再一次完美地晕了过去,而且是极没形象的砰一声倒地,没有人想接住她。

  罗锋张口结舌地看着小花蛇慢吞吞地爬回濮阳寒身上,讷讷地道:「大人,乔巧……不会死吧?」小花蛇可是有毒的!

  讵料濮阳寒却是淡定,连看都没看便断言,「只是皮肉伤,便宜她了。」

  小花蛇一听,深深引为知己,又是亲热的磨蹭他的脸,还顺带鄙视了罗锋一下,彷佛在瞧不起罗锋的眼力,连是什麽伤都搞不清楚。

  濮阳寒没理会地上的乔巧,带着小花蛇迳自回房,而罗锋呆站在原地,拚命梳理着脑袋里错乱的思绪,也无暇理会她了。

  「明明不了解蛇才是正常的吧?这年头还要懂蛇在表达什麽,才不会被蛇歧视吗?什麽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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