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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试阅] 梁心《呆夫认错妻》(三试姻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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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8 14:5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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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4年10月9日
【内容简介】
巨商罗桂杰名动一时,只手能遮天,来历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杀人越货出身;
也有人说他靠盗斗发家,可谁也不知,他曾是沦落街头小乞儿,人人喊打,
唯有「韩家小姐」不顾云泥之别,施以援手,暖他心扉,
所以他不惜於神前发毒誓,也要化蛹为蝶,求娶意中人!
如今衣锦荣归,不求美妾无数,只为一份真心,就盼「韩家小姐」能知他情意,与他共结连理……
即使与夫婿再亲密无间,韩映竹仍深知,他心上有处到不了的地方,
那儿只为她姊姊保留,当初若非求娶姊姊未果,他不会与她成亲……
岂料灰心之余,却意外发现,多年前她曾救过夫婿,奈何他错认当时之人,
甚至发下毒誓非姊姊莫娶,她想坦白一切,毒誓却开始应验,灾厄频生!
苍天啊,难道她只能选择退让,才能保他性命无虞?!
第一章
「老板,给我颗包子。」一名衣衫褴褛、高高瘦瘦、年纪约十来岁的小伙子,向包子摊老板递出两文钱。
他头发以稻草秆紮起来,发纹一看就知是指头梳起的,但也不凌乱,清瘦的脸蛋擦得乾净,还有粗布磨出来的红痕,眼睛也像珠子般正直雪亮,只是他指头脏兮兮的,指甲缝里全是污土,衣裤不仅破烂,还沾满泥沙,连鞋头都露趾了。
包子摊老板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他把脖子以上整理得能见人,怎麽看还是个讨嫌的乞丐。在这里立摊子二十几年了,包子摊老板最烦的就是乞丐,时不时往他摊子旁一坐就是几刻钟,对着蒸笼咕噜流口水的,吓得客人全绕道走,久而久之,看见乞丐脾气自然就冲上来。
「包子五文钱一个。」老板没好气地说。
小伙子收回手。「刚才不是两文钱一个吗?」
「你身上的味道都熏着我的包子了,多收点钱难道还过分了?」老板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要他走。「现在就五文钱一个,没钱买就快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是落魄了点,还不至於买包子不给钱,有你这般羞辱人吗?看人好欺负就坐地起价,你卖什麽包子呀?你不如去抢!」小伙子脸都绿了,怒指老板,眼底全是愤色。
「包子是我卖的,我不能订价格吗?说我抢劫?我才要怀疑你这两文钱是不是偷来的!」老板突然拔尖嗓音高呼。「有没有人掉钱袋的?快注意下,我这里有个贼呀!」
「你欺人太甚!」小伙子一时急了,冲上前推了老板一把,也不晓得是饿太久手脚无力还是怎的,反被推倒在地。
「敢动手?你当我老胡什麽人?!」老板抄起脚边扁担,向一旁摊贩吆喝。「这小子没钱买包子,还想用抢的,大夥儿过来帮把手!」
「你怎麽能颠倒黑白?」小伙子吓坏了,原本就没什麽肉的脸此刻看来更寒碜。
他看老板身边陆续站了几个人,最显眼的莫过於两摊外卖猪肉的贩子,形势比人低,小伙子除了跑以外,还有什麽选择?
不过气在头上的包子摊老板哪里饶得过他,直接一扁担打在他背上。
「干什麽?」一名圆脸女子拦到两人中间,气冲冲地指着老板痛斥。「官老爷行刑前还要先审案,你怎麽敢不分青红皂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呢?」
「春、春晓姑娘……你怎麽来了?」老板摸着鼻子放下扁担,像浇了水的火堆,滋的一声,气全熄了。「这小乞丐挡到我做生意,赶也赶不走,还动手推我呢,我这不是气不过吗?」
春晓扶起小伙子,不嫌他身上脏,还替他拍了拍衣服。
「这位姊姊,谢谢你的好意,还是别脏了你的手。」小伙子红着脸退了一步。
春晓也不恼,拾起掉在地上的两文钱,递回给他,便指着停在後方不远处的轿子,回头对老板笑了笑。「胡老板,胡大老板,嘴巴长在你脸上,你要怎麽颠倒黑白我们管不着,不过我家小姐和我的眼睛可没瞎,还听你吼了这小兄弟好几次呢。」
「这……这……」老板像被捏住七寸的蛇,扭来扭去,就是扭不出生天。他壮着胆子问:「这麽小的事情怎麽惊动了韩小姐呢?」
「天意吧,刚好我家小姐嘴馋想吃包子,就往你包子摊来了。」春晓取出荷包,有些不满地抱怨。「昨儿个才卖两文钱一个,怎麽今天就涨成五文钱了?回头不跟老爷说说,让他替我们这些奴仆涨涨工钱,以後连包子都吃不起了,叫人怎麽活呢?」
「春、春晓姑娘,没涨,还是两文钱一个。」老板弱弱地比出两根指头,把扁担藏在身後。
「两文钱一个?」春晓故作惊讶。「小兄弟,老板卖你多少钱一个?」
「五文钱。」老板无缘无故针对他,骂他乞丐,还诬陷他偷钱,小伙子回答完後,一股委屈上涌,握紧了掌心的铜板。「我身上钱不多,不过每文钱都是我攒下来的,我不偷不抢!」
「欸?胡老板,你看人开价,那换我这奴籍的来买,不就五十文钱一个了?」春晓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老板,眼神尽是指责。「什麽叫狗眼看人低,我春晓今儿个总算亲眼见识了。」
「哪敢、哪敢!春晓姑娘,你可别误会,我跟这小兄弟开玩笑,怎麽可能见人开价呢?我老胡在这里摆了二十几年,谁不知道我包子料多又便宜,童叟无欺。」老板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连忙绕回摊子後方,各包了四颗包子,分别递给春晓与小伙子。「都怪我玩笑开大了,让你们两位不开心,这包子算我的,我给两位赔罪。」
「胡老板客气了,以後千万别再开这种玩笑,挺吓人的,我们担不起。」春晓接过包子,见小伙子硬脾气,死活不肯收下,就越俎代庖替他接了过来。「多谢胡老板,我们就不打扰你做生意,先走一步了。」
「春晓姑娘,你忙、你忙。」老板鞠躬哈腰,心里正掬着一把热泪。
「小兄弟,你跟我过来一下。」春晓把小伙子招到巷子里,把一袋热呼呼的包子直接往他怀里塞。
「我不要!」小伙子退一步,想起老板的偏见,这包子怎麽闻就是恶心。
「你使性子给谁看呢?胡老板脑子拎不清,你也跟他犯浑不成?」春晓笑着摇头,又把包子往他怀里推。「年轻人有脾性是好事,但要懂得审时度势,适时给别人台阶下,明白什麽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状况。你想想,你和胡老板杠上能得什麽好处?难道不收这包子,他就能高看你一眼了?这世上最不划算的事情就是跟别人呕气,对方却不当你是一回事,你何必呢?」
小伙子抿唇不说话,眼神倒有几分松动,春晓见他多少听进去了点,便继续策动他。「收下吧,兵要吃饱才能打仗,有时情势所逼,还得向敌军盗粮呢,你说你坚持这些有意义吗?人终归是要往前走的。」
小伙子哑然,张口数次还是说不出话来,却没再把包子往外推。
「谢谢……春晓姊。」他偷觑了春晓的脸色,没见她为他自来熟的称谓生气,才宽心许多,抱着这袋包子,红脸低头。「你的恩情我记下了。」
「我不过帮我家小姐跑个腿,你要谢,就谢我家小姐吧。若不是她教我,以我的个性,肯定跟胡老板对骂起来,哪能全须全尾把你带走,还捎了好几个包子?」这事春晓可不敢居功。「对了,我瞧你脸生得很,不是本地人吧?」
「我……上个月刚来此处谋生……」小伙子低下头,对自个儿混成这样,感到有些羞愧。
「与家人?」
小伙子摇摇头。「就我一个人。」
「初来乍到还在熟悉,会慢慢变好的,以後在这里落户成家,也是一件美事。」春晓神色未变,继续打听。「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树林。」他搔了搔头,从没像这时对自己的名字感到浅俗难开口。
春晓点了点头,安慰他几句。「你也别灰心,这城里不是每个都像胡老板一样蛮横,还是有好人的,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往後怎麽走,天无绝人之路。」
「谢谢春晓姊开导。」树林腼?地笑了笑,心情拨云见日不少。
他遇到了狗眼看人低的胡老板,不也遇见了像春晓这麽好的人吗?当然还有春晓口中的小姐,家底深厚,还愿意低下头看看,助贫扶弱。
「你听得进去就好。小姐还在等我呢,先走一步了。」春晓指了轿子方向,便挥手离去。
「春晓姊——」树林追上两步,急问:「你还没说是哪家小姐助我的?」
「小事一件,别挂心了。」春晓回头看了一眼,未作停留。
树林这回急了,难不成要回去问包子摊老板春晓是哪家丫鬟吗?不被当成宵小,新仇加旧恨一块儿追打才怪。
对了,胡老板好像有说对方是韩小姐,也不知道城里姓韩的大户人家多不多。
他随着春晓的脚步往轿子处走,偏偏有辆运着水果的板车缓过他面前,阻了他一小段时间,等他绕过板车,轿子已经起行到了下个路口,他只来得及瞧见轿身上一抹圆形的祥云图腾。
春晓回头望了一眼,对轿内的人说:「小姐,他没跟了。」
「嗯。可问出些什麽?」韩映竹淡淡地应声,冷泉般的清冷嗓音驱走了暑意。
「他叫树林,上个月刚进城,一个人来的,好像有意思在这里落脚,瞧他衣服破破烂烂,脸蛋和头发倒是整理得挺乾净,五官俊秀,就是瘦了点,可以感觉得出来是个不服输的人,但还听得进劝。」春晓把包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映竹沈默了一阵子,才道:「名字取得再通俗,总该有个姓,你说他一个人进城,会不会从小就是一个人?」
「如果真是一个人,他没长成偷抢拐骗的贼汉子,还真是老天开眼。」春晓像想到什麽似的,惊呼了一声,对着轿子疾呼。「小姐,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受人追杀的公子爷,是逃进我们城里来避难的?」
「那他还把脸整理得乾乾净净,不是自寻死路吗?」韩映竹直接否定了这点。「我听父亲说南方发大水,淹了不少良田,这阵子城里多了好几名外地人,我想他应该是跟着这波人潮来讨生活的。」
「难怪这阵子多了好多眼生的人,希望别出什麽乱子才好。」春晓紧张地说。
人一旦肚子饿,很容易把礼义廉耻抛到脑後,万一动了歪心思,韩家在城里开了不少铺子,肯定首当其冲。
「官府已经暗地派人注意了,毕竟不是一口气涌进大批人潮,严阵以待,怕引起人心惶惶,你也别过於紧张,父亲得知消息,自然有所部署,你就当什麽事都没发生,日子该怎麽过就怎麽过。」人家进城来也没惹事,明着当贼防,没有翻江的意思都勾起作浪的心了。韩映竹掂了掂,还是决定推这把手。「春晓,你回头找人查查树林在哪里落脚,送几件旧衣服和钱给他,让他把自己整理得体面些,好在城里找差事。」
「这……」春晓有些迟疑。「让老爷知道你私下探查男子的下落,好吗?」
「我又不是存着风花雪月的心思,有什麽可惧的?」韩映竹嗓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丝磊落。「你尽管去办便是。」
「小姐,你心肠未免太软了些,这世间这麽多不平事,你怎麽管得完呢?」春晓叹了口气。她们家小姐是坦荡荡,可世间不缺小人,就怕有人拿出来说事。
「我没那麽大的志向要帮尽全天下的人、管尽全天下的事,只是刚好瞧见了,就无法视而不见。」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帝都不见得办得到呢!
韩映竹眼眸微敛,盯着如笋尖的手指,幽幽地道:「人性是最难测的东西,你不知道现在看似正直的人,日後会不会被逼上梁山,万一存着报复之心就不妥了,适时释出点善意,让对方明白这世上不是件件事都糟糕透顶,虽然不见得起得了决定性的作用,至少当下你是起了作用的。」
「小姐都这麽说了,春晓自然会替你办到好。」既然交给她来办,她就得想方设法把小姐从这件事里隐去,别留机会给别人说闲话。
春晓默默地瞧了轿子一眼。
轿子里的人是她从小照顾到大的,长什麽模样,她了然於心,却始终有股看不清楚的错觉,就算启蒙得早,老爷也不揽着两名小姐博览群书,可寻常不足十岁的孩子会有这麽深沈的心思吗?大小姐不过长她一岁,连她一半的思虑都不及呢!
还记得老爷在小姐五岁时点了一句慧极必伤,似乎也没有为小姐的聪慧心思感到欣喜,但愿小姐不要为此折了寿才好。
「想什麽呢?这事有这麽难办?」韩映竹掀起帘子,见春晓若有所思,走路都不注意前头了,难道她这要求真的强人所难了些?
「不难办,春晓只是在想要往哪儿找人而已,小姐别放在心上。」她抬头笑了笑,暗道自己大惊小怪,小姐是受神佛眷顾才开的智慧,就算有磨难,在韩家的庇护下,肯定小事化无。
「这事不急,回去再琢磨吧,仔细看路。」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家,熙来攘往,磕碰着就糟了。韩映竹吩咐了句,再看了春晓一会儿,确定她把精神放到眼前,才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树林扛了两篓红砖来到工地,正午的太阳烤得他汗水淋漓,一甩头就有雨。
「小兄弟,过来休息一下吧,喝碗水。」跟他一道领这份粗工的中年汉子朝他招手,顶喜欢这话不多但勤劳实在的小兄弟。「瞧不出来你还挺有力的。」
前天他来自荐工作,瘦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入不了工头的眼,说他连一车豆腐都推不动,谁知道他当场扛起两篓砖块,走路稳健,脚步生风,完全不输壮汉,就把他留了下来。
「多谢大哥。」树林边以粗布巾抹汗边走了过来,接过中年汉子递过来的茶碗,仰头一口喝乾,把碗还了回去。
「小兄弟,你多大啦?娶妻了没有?需不需要大哥替你谋动谋动?」
「过年就满十八了。」树林低下头,说到娶妻,他想到的居然是那位坐在轿中、素未谋面的好心姑娘,不由得苦笑。「我现在这样子,温饱都是问题,谈什麽成家呢?」
「你没听过一句话?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大哥我在你这年纪,我娘都不知道替我相看了多少家姑娘,准备托人上门说亲了。」中年汉子以肘顶了他的手臂,苦口婆心。「你相貌不俗,瞧你搬砖头有不少人回头看你,还怕找不到人凑合过日子吗?离乡背井,身边有个人陪难道不好?」
树林摇了摇头。「什麽都能凑合,独独这件事不行。」
「傻小子,你就别等逢年过节家家团圆,却一个人孤苦伶仃,才後悔此刻没听我的劝,找一个人凑合凑合。」跟谁不是过日子呢?两人才成伴呀!
果然年轻,又没有父母帮衬,讲话还有几分孩子气。中年汉子不由低笑了声。
「真有这种感触,再找也不迟。」树林不咸不淡地回着。他孤身这麽多年,不乏感到寂寞的时候,当然会想身边有个人陪他不知该有多好,可真从没想过随便找个人凑数,总觉得这样反而更空洞。
树林抹了把汗。「你再坐会儿吧,我先去忙了。」
「不急。」中年汉子一把拉住他,指着前方两顶摇晃的轿子。「韩家有人回来了,小心挑砖挡到贵人的路。」
「韩家?」树林眯起眼,看到轿身上熟悉的祥云图腾,双眼顿时瞪大。「这韩家是什麽来头?」
「你初来乍到不清楚,韩家在城里可是立业百年的老商户,虽说商为末流,韩老爷却是人人称道的大善人,是积善之家。我还记得有一年作物欠收,韩老爷也不知道从哪买进了好几车的白米和面粉分送给各户,那年才不至於出现饿死屍。」
「原来是积善之家……」难怪韩小姐会过问他一名草芥的闲事。
树林紧紧盯着前方的轿子,直到停在一处宏伟但朴实的宅邸前,原先让轿子挡去身影的春晓走了出来,揭了第一顶轿子的布帘,迎出一名纤细柔弱的姑娘。
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贪婪地撷取眼前的画面。
春晓扶着的那名姑娘严格说来还是个小娃娃,黛眉杏目,红扑扑的双颊有着小孩子才有的福态,微翘的小嘴勾勒出幸福的笑意,五官还没张开,却比他见过的异性都要美上三分。
直到她进了大门,过了影壁,再也瞧不见为止,他才意犹未尽地敛下渴望的双眸。
渴望又有什麽用?一穷二白,暂居的地方也不像样,农村姑娘都不见得想跟他吃苦了,更何况是只只栖梧桐的凤凰?
树林低头看着自个儿粗糙的掌心,上面沾了不少沙土,脏兮兮的,只怕轻轻一抹,都会划红韩家小姐那张精雕玉琢的脸蛋吧?这种云与泥的差别,即便在生命中曾有所交集,眨眼过後,不过也是镜中水月。
他不甘心,他不安於现状,可恨他没有一步登天的本事!
怎样才能成功?如何才能爬到高处?
他想让韩家小姐注意到他,看见他,亲自下轿来会会他。
「小兄弟,你在想什麽?这麽入神?」中年汉子拍了他的背,将他的神智唤了回来。「该上工了,工头正催着呢。」
「好。」树林神情淡然地跟着中年汉子的脚步,平静的模样任谁也猜不出他对韩家小姐有多大的渴望。
这一走,正好错过了又从大门步出的春晓。
「小姐,下轿了。」春晓走向第二顶轿子,掀起布帘,弯腰迎出韩映竹。「也不晓得大小姐房里是出了什麽事,个个丫鬟都吃坏肚子,连个伺候的人都没留下,我再厉害也没办法顶大小姐身边的缺,总管怎麽不派个人来帮帮忙?」
「又不是不能解决的事,跟总管说一声就好,有什麽好气的?」韩映竹轻轻拍了拍春晓扶着她的手背,倒是豁达得很。「我房里大多数的事都能自己做,如果总管调不出人手,你到姊姊那当几天差也无妨,记得回来就是。」
「小姐,话不能这麽说呀。」春晓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大小姐房里有四个丫鬟,你房里只有我一个,我到大小姐房里当差,谁帮你做盛水铺床的粗活呀?府里又不是没人了,大小姐分明是想抢你的——唔!」
「都说出了房门别说这种话。」韩映竹抬手敲了她脑袋瓜。「家和万事兴,父亲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给他添乱,反正在小事上多让姊姊一些,不是什麽难事,我若过分计较,岂不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不得安生?」
「还让,你都让到没脾气了。」春晓咕哝了句,见韩映竹又抬起手来,连忙讨饶。「别别别,我不说了,说别的吧。小姐,你还记得树林吗?」
「嗯。」她正要问春晓这件事。「你查到他住的地方了?」
「是呀。」春晓欲言又止,怯生生地看了韩映竹一眼。「他住在姻缘庙呢。」
「姻缘庙?」韩映竹停下脚步,原先清冷的脸庞上露出些许吃惊。「没人告诉他那里……不妥吗?」
姻缘庙是当地有名的阴庙,平时居民都不敢接近;不过百年之前,却是个香火鼎盛、连外地人都慕名而来求姻缘的好地方。
庙内供着一颗三生石,据说向石仙恳求姻缘者,不出两个月就能找到一门好对象,求着能跟谁在一起,兜兜转转,也早晚能成双,还愿的木牌挂满梁柱,直到在庙里求姻缘的人陆续惨死,才惊觉不对劲。
後来深入探查,才明白婚後若有不忠,或是对旁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意,都会惨遭横祸,就连纳妾都不允许,久而久之,这座庙就荒废了,传言也越来越可怕,吓得大夥儿都不敢靠近,就怕沾了一身邪气回家。
不过还是有人会把到姻缘庙立誓当作考验,如果默默地到庙里立誓,也只有当事人知道,通常都是出事了才会传进众人耳里。
「小姐,你说该怎麽办?我可不敢送东西到姻缘庙里给他呀。」光提起这地方她就发抖了,怎麽还敢靠近呢?
「你趁他在城里的时候送东西给他,如果他不明白姻缘庙的事,你也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在城里找差事,对方知道他住在姻缘庙就不敢录用他。」韩映竹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不是你分内的事,当真辛苦你了。」
「说什麽辛苦呢?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春晓乘机坐地起价。「只要你别让我到大小姐屋里当差就行。」
「你就这点儿出息。」韩映竹横了她一眼,眼中流转丝丝笑意。「不如这样吧,等你把事情办好,我多替你添把嫁妆。」
「小姐!」春晓不依地唤了声。「我还想再伺候小姐几年。」
「又不是想永远伺候我,当然要早点备嫁妆。」最晚再两年就得放春晓出去嫁人了,想想还挺舍不得的。「你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人,不光是主仆之义,还有姊妹之情,就算你顶的不是韩家的姓,都是我韩家的人,说什麽都不能委屈你,绝对不能让你未来的婆家瞧你不起。」
「小姐……」春晓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不过这话怎麽听怎麽奇怪。「小姐你才几岁呀,跟我说这个……我还真不适应……」
韩映竹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春晓一路都跟她说悄悄话,全程弯着腰,韩映竹一转头,两人的视线就准准对上了。
「我、我说错什麽了吗?」春晓缩了下脖子。
韩映竹叹了口气。「没有什麽难懂的,我母亲走得早,家里没了女主人,我要自个儿当家。」
父亲对母亲情深意重,并没有在发妻身亡之後为两名幼女再添新妇,反而从小耳提面命要她们担起一方责任,撇开习字、女红这些基本功不说,父亲还手把手教她们姊妹俩看帐、管铺子、带伙计的方法。
只是在学习家业的时候,父亲不许旁人在场,她们还小,怕有心人拐走她们俩套话,所以奴仆们都以为他们父女三人是关起门来怀念逝去的母亲。
韩家经手的行业五花八门,帐目多且杂,不是很好学,姊姊向来没有耐性,看了不到两页就坐不住了,她还行,就撑了下来。
或许姊姊不满她表现好,时常获得父亲夸赞,爱挑她的刺,又爱抢她的东西,每每父亲替她说两句话,就让姊姊闹脾气,直说父亲偏心,一点都不宠她、爱她,跪到母亲牌位前哭得像孟姜女一样,好像家里墙中糊了亲人骨似的。
连她都听得脑门疼,更何况是日理万机还要拨出时间教导她们的父亲?她尚不能在家业上助父亲一臂之力前,凡事只能避着姊姊以换取一方平静,其实这种日子她也不是过得多开心,但人生就是如此,总有轻重缓急、牺牲退让的地方。
「小姐,你别这麽说,都怪我不好,没事起什麽头。」春晓作势要打自己,让韩映竹先一步拦下。
「我房里就你一个,脸打肿了怎麽出去见人?芝麻大的事,还够你把自己打成烧饼?」韩映竹不禁打趣她。「我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多,更何况我是信任你的,才不想在你面前藏拙,你懂吗?」
「懂,春晓一直都懂,以後我不问了。树林的事也会尽快帮小姐办好。」她在旁看得明白,小姐在大小姐面前确实乖得跟十岁孩子没两样。
「你办事我放心,需要多少钱到我私房取。」她现在又得多担心一件事,春晓放出去嫁人,她手边就没有得用的丫鬟,要找个伶俐、嘴巴又紧的帮手不是件简单的事。
韩映竹揉了揉额角,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操劳至此呀,防这防那的,像她今天单纯想帮一个人,还得偷偷摸摸地来,就是怕姊姊拿她的事到父亲面前大吵大闹,真搞不懂同胞姊妹之间是能有多大的仇?如此不待见她是为哪桩呀?
树林搬了几天砖,因为他是散工,工钱是日结的,做满三天就能领,从工头手中接过串起的铜板,他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接下来几天的开销都不用愁了,忧的是以他挣钱的办法,别说登上云端,他想上树都困难,如何能接近韩家一步?
他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三没钱,到底怎样才能让他突破这个茧,化蛹为蝶?
树林走在大街上,心事重重,步履缓慢,怕挡到别人的道,几乎可以说贴着墙走。
「树林——」春晓站在某个小巷子的转角,见他迎面走来,小声朝他招手叫唤,谁知他像失了魂似的,理都没理就从她面前晃过去。「树林,这里!」
她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到他身上,才留住他的脚步。
「春、春晓姊?」树林像万里云雾终见光,一时间开心到不知所措地踅了回去,还没来得及再开第二次口,就让春晓拽进巷子里,怀里塞了个布包。「这是?」
「我家小姐要我准备给你的东西。」春晓不等他问,就把布包里的东西招了。「小姐怕你初来乍到,急需用钱的地方多,城里又没亲戚帮衬,让我送点碎银子过来,还有几件旧衣服,让你把自己打点一下好找差事。」
「你说韩小姐她——」
「你别急着拒绝。」春晓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们没有污辱你的意思,这世上本来就是鱼帮水、水帮鱼,难保我们没有需要你援手的一天。小姐怕你多想,还吩咐我拿旧衣服过来,就是想让你穿着人舒适,心也舒适,至於银两,日後你要还就还,不还就拿去帮助下一个人吧。」
「我不是……」树林低头笑了声,心里熨贴得很。「难为韩小姐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春晓姊,再麻烦你谢谢她,我不会辜负她一番心意。」
韩小姐如此为他设想,他感动都来不及了,岂会摆谱拿乔?更何况他现在确实需要一笔闯荡的钱,面子根本抵不了多少子儿。
他经历的事情不少,碰过的人也多,憎恶他、可怜他的都有,却没有一个人像韩小姐一样,把他记在心上,又回头拉他一把。
纵使善良的她对每个人都是一个样,对他而言,她依旧是独一无二,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因为她好,所以他贪心了,他要的不只如此,他要赌一把,而韩小姐又托人把赌资交到他手上,这场人生的及时雨,怎不教他欣喜若狂?
「你想得开最好。」春晓松了口气,这才笑了出来。还以为要大战几百回合呢!「对了,树林,你……最近住哪呀?」
「郊外十里的一处破庙。」他说完,自个儿也觉得不好意思。「哪里都讲究地盘,我这外来者融不入,只好住到郊外去。我收拾得挺乾净的,平时也没人来跟我抢,过得还算可以,至少自在。」
「我劝你换个地方窝着吧。」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出头张罗住的地方,更别提让小姐到老爷面前说了,非惹出麻烦不可,她只好把姻缘庙的传言都说给树林听。「你就算收拾得再乾净,那里都不是乾净的地方。听我的劝,快点换个地方窝吧,千万别让人知道你住在姻缘庙呀。」
「春晓姊,你说姻缘庙真的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管身分、地位、年龄?」树林激动极了,却不敢表露得太过分,免得春晓起疑心。
「我的天呀,妖庙阴风大,你可别兴起什麽鬼念头,姻缘庙可是连纳妾都不准的。」这孩子关注的点怎麽跟寻常人不同呀,瞧他兴奋的,春晓简直头皮发麻。「现在你不着根,不代表以後你都不着根呀,万一你日子好过了,多养两、三个人不是问题,光是起了异心就会遭报应的,你可千万别乱来呀。」
「我就是问问,没其他意思,我不朝姻缘庙许愿,不就什麽事都没有了吗?再说我住在那好几天了,也没出什麽事,就算有什麽妖魔鬼怪,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也算和平共处,春晓姊就别担心了。」
「你最好还是挪个地方吧,大夥儿对那忌惮得很,影响了你可就不好了。」春晓盯了他几眼,真怕一转头他就犯傻。「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还要赶回去伺候小姐呢。有机会再聊吧!」
「好,春晓姊慢走。」树林抱着布包向她行了个礼,腼?地笑着。「谢谢春晓姊,也请你替我谢谢小姐。」
「知道了。」春晓朝他挥了挥手便离开。
树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抱着布包,脚步轻快地往郊外的姻缘庙走去。
这间庙荒废许久了,不过不难看出当年香火鼎盛的模样,梁柱、墙壁全是让线香燻黑的痕迹,可惜现在倒的倒、塌的塌,香炉都缺了一脚。
他在庙里淋不到雨的角落,用乾草和破布铺了张简陋的床,搭了个小灶,偶尔得空,就到林子里挖树薯,埋进烧完但余热还没散尽的火堆里焖熟当早饭,加上粗工挣来的钱,他在这里过的生活还比以往稳定不少。
可这怎麽够呢?离他目标还远着呢。
他把破布抓起来抖了抖,重新铺回乾草上时,又仔细地掸了掸上头的灰尘,摆弄乾净之後,才把春晓给他的布包放到上面,双手微颤地解开上面的结。
如同春晓所说,里面放着一袋碎银,对他来说数目还不少。几件旧衣服,看起来有点大,夏衣、冬衣皆备,但是洗得很乾净,凑在鼻间,还隐约闻得到果香。
他真舍不得穿。
将衣服一件一件取了出来,他才发现最後一件衣服上,摆了只信封,上面写了三个字,最後一个字离得有点远。
他摊开信件,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字,一时情不自禁抚了上去,指腹的脏污糊了字体,他挫败地低吼一声,不敢再轻举妄动,望着那枚黑渍,真想赏自己一巴掌。
这可是他要珍藏一辈子的宝贝呀!居然就这麽弄脏了。
他很自责、很难过,盯着黑渍,灼灼的目光都快把纸张盯穿了,末了只能叹气,将信一字一字地如朝圣般看了下来,前後重看了足足三回才满意。
可惜他读不懂其中的意思。
目不识丁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从来都不敢想有人会专门写封信给他,韩小姐有什麽话不方便托春晓姊交代的吗?
这信中到底写了什麽?
他抓心挠肺也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把信纸摺了回去,无奈地掀开破布,从乾草中拿出一块石头。
这是他在破旧的神龛上发现的,这块石头像绕了朵霞云,上面还刻有六个字,他已经学会写了,可惜不会念,他也不敢把这石头拿出去问人。
「不识字,就算我再努力,最终也配不上韩小姐吧?」他自嘲地笑了笑,想起在韩家大门外看见的身影,他的心是又甜又酸。
他与韩小姐之间的差距如鸿沟,怎样才能把这段距离补上?
她是如此善良美好,不忌贫富,洁净无瑕,就算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全呈到她面前都不为过,她如何看得上他这个穷小子?又如何能让她看上他这个穷小子?
树林抬头看了看这座破旧的庙宇,春晓嘱咐的话立刻在脑中响起,一字不漏。
假使这间庙真能让两个人忽略彼此之间横隔的条件,他还有什麽好犹豫的?这世上只有一个韩家小姐,可路上随便一抓,多的是比他条件好的人。
对,他有什麽好犹豫的?这条命豁出去给她都值得,如果连起誓都不敢,他凭什麽把韩小姐收在心上?
树林猛然站起,跪到大殿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神明在上,我树林在此起誓,此生非韩家小姐不娶!」
他握着石头的掌心有些发热,像起了誓之後,信心便源源不绝地涌了上来。
即便她是天上的云,他都要上天梯把她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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