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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试阅] 梁海燕《温室里的前妻》
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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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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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4 23:22: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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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4年1月9日
【内容简介】
再娶前妻,她说可以不嫁吗?门都没有。
再嫁前夫,他说想要他不娶?想都别想。
夏敬洋,外型俊朗,家世背景雄厚,
更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律师,而这样意气风发的他,
外人眼中却是个行事霸道、冷酷无情的男人。
结婚前,是她撒娇的说要天天帮他烧饭洗衣,
没想到人他是娶回家了,还把她捧在手心宠着,
谁知,这女人不但狠心一走了之,还一走就是四年。
四年後,连姿再出现他眼前时,他不想就这麽轻易放过她,
从来没有人可以玩弄他还能全身而退。既然她敢丢下他,
那她就得付出代价,就算只是玩弄她的身子,
她也只好认命,因为这是她欠他的。更何况这一次,
他就算是强迫也要她再嫁他一次,谁教他这辈子,
想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了。
楔子
孤儿院的一角,一个身着水蓝色裙子的小女孩蹲在角落里,身上的裙子已经洗得褪色了,脚上的鞋子也明显过大,一点都不合脚,但是她可爱的模样丝毫不受这些影响。
她低着头认真地盯着地上成群的蚂蚁,眼里全是羡慕,因为牠们比她还幸福,有属於自己的家人,而她没有。
四岁的她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比如她是被人抛弃的孤儿,比如孤儿院的小朋友都不喜欢跟她玩,比如孤儿院希望有人来领养她,这样能减少开销。
这一天终於到来了,她被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带出孤儿院,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她心里是很开心的,因为她终於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她以为从此以後,自己能够拥有想要的幸福,然而她所谓的幸福生活也只维持了半年,因为她的新妈妈怀孕了,那就意味着他们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永远都不可能公平,五岁的连姿早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她的爸爸妈妈对她已经算是不错了,没有把她送回孤儿院,光是这一份恩情就让她无以为报,所以他们对亲生女儿的偏心疼爱并不算什麽。
连姿不争不抢,只求有一个家,有属於自己的家人。
因为连姿的聪慧,让她从小就习惯隐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大学一毕业,她就迫不及待地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夏敬洋。
只见过夏敬洋一面的连氏夫妇不想这麽草率地把女儿嫁出去,虽然只是养女,但他们对连姿还是不错的,从来不曾亏待过她,然而面对连姿的哀求,他们也只能点头同意。
终於有自己的家了,连姿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她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
「爸、妈,你们怎麽来了?」连姿打开门就看到养父母站在门外,一脸诧异。
自从她结婚以後,养父母就跟她疏远了许多,虽然她一直努力尽女儿的孝道,时常回去探望他们,可是每次回去都会遇到不喜欢自己的妹妹,久而久之,养父母为了避免亲生女儿不愉快,就偷偷暗示她不用太常回去看他们。
连姿心里虽然难过,但为了不让养父母为难,她只好减少回家的次数,一个星期一次的电话问候也渐渐变成一个月一次,关系渐行渐远。
「小姿,救救小薇。」连母一见到连姿,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眼看连父也要跟着跪下,连姿急忙上前扶住他们。
「爸、妈,你们这是干什麽?」连姿急切地喊道:「快起来,有什麽事慢慢说。」她扶着连氏夫妇走进屋内。
连氏夫妇看了四周一圈,连姿像是看出他们的想法,赶紧打消他们的顾虑,「敬洋这个时候都在事务所,不在家。」
「小姿,你这一次真的要救救小薇。」连母话才出口,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妈,你别哭,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小薇她、她……闯祸了!」连母哽咽了半天才把话说完,然後情难自已地哭号起来。
连姿见状只好扭头看向连父,「爸,到底怎麽回事?小薇闯了什麽祸?」
连父也是一脸苦涩,好半晌才开口,「小薇她一时糊涂,被人拍了不雅的照片,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说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就要把照片寄给那些八卦杂志,你也知道小薇才刚刚踏入模特儿这一行不久,如果这些照片被八卦杂志刊登,她这辈子就毁了。」说完,连父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怎麽会这样?」连姿震惊不已,不敢置信地呢喃。
「小姿,只有你能救小薇了。」连母抓住连姿的手臂,哀求道:「妈求求你,救救你妹妹,求你了。」
「妈,你别这样。」连姿安抚连母,「我……怎麽救?」
「那个拿着照片的人说了,要拿敬洋现在手中的案子的证据跟他交换照片。」连母面色为难,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还是厚着脸皮说出来了。
「什麽!」连姿是何等聪慧的女人,立即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更何况她很清楚,这段时间夏敬洋为了这个案子一直忙碌奔波,好不容易掌握官司胜负的决定性证据,怎麽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让他功亏一篑。
「小姿,我们知道这样让你很为难,但是这关系到小薇的人生,求求你了。」连父看到她为难的神情,不由得哀求道。
「爸,你不要这样。」连姿不知道该怎麽办,一边是对自己有养育恩情的养父母,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丈夫。
夏敬洋刚从研究所毕业,才刚进入律师事务所没多久,这个官司是决定他能否在律师界打出名气的第一场官司,天啊,她到底该怎麽做?
见到连姿犹豫,连母立即跪在她面前。
「小姿,妈求求你。」连母泪流满面,「妈知道这几年来对小薇是偏心,可是看在这麽多年来我们养育你的份上,救救小薇吧,敬洋他还年轻,就算输掉这场官司,他以後还能赢回来,可是小薇不行,妈在这求你了。」
「妈,你不要这样。」连姿也跟着跪下,双手扶住连母,哽咽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被扶起来的连母含着泪说:「谢谢你、谢谢你,小姿。」
连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他哽咽着,双手紧紧握住连姿的手。
望着连氏夫妇,连姿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她能感觉到幸福就要远离她了。
连姿偷走了夏敬洋收集到的证据,拿着这些证据交给连氏夫妇,换回连薇那些不雅照,整个事件就这麽平息了,然而她的生活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幸福的样子了。
因为恩情,她选择背叛自己的爱人,让他的官司一败涂地,甚至被人谩骂,看着这一切,连姿的心宛如刀割,都是她害的,她无数次在心底怒骂自己,可是这一切都迟了。
她再也没有资格留在她爱的男人身边,除了拖累夏敬洋,她什麽也做不了,甚至造成了这一切,她对不起他,却没有胆量把真相说出来,因为她害怕从他眼中看到怨恨的目光。
在某一天早晨,连姿留下一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一封写着对不起,原谅我短短几个字的信後,消失在夏敬洋的世界里。
第一章
四年後的夏阳律师事务所此刻十分忙碌,原本已经应接不暇了,而他们的招牌律师夏敬洋又打赢了一场震惊业界的官司,把他们夏阳的名声越打越响亮。
现在接委托案都要一一筛选,太容易,不接;太简单,不接;价钱太少,不接;夏大律师心情不爽,不接。
总之现在夏敬洋这三个字在律师界就是赢的保证,只要是他夏律师接的案子,没有打不赢的,胜率百分百的记录让众人趋之若鹜,而夏敬洋的刚毅冷酷也让外人对他心生畏惧,为他取了一个铁血战神的称号。
「哇,看来我们有必要考虑找个大一点的地方了,再这样下去,这里根本就没空间办公了。」阳赫猛地推开夏敬洋办公室的大门,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调侃道,然而这麽大的动作,也没能让办公桌後面埋头看资料的男人擡头赏他一眼。
「喂,你好歹应一声嘛。」只有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真的很奇怪耶,阳赫不满地朝那位冷面工作狂抗议。
许久後,办公桌後的男人才冷冷地应道:「现在是早上十点,如果我是你就会马上回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工作,要不然以你的工作量和工作速度,你今晚的浪漫约会肯定要泡汤了。」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阳赫顿时感到无言,这个好友兼合夥人真的没救了,「你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吗?」
他们的事务所现在很赚钱,名声也因为这家夥的努力工作变得越来越响亮,再这样下去,他敢肯定夏敬洋这家夥一定会过劳死的。
自从四年前他们合夥开了这家事务所,夏敬洋就像不要命一样,把一天二十四小时当成四十八小时来用,从来没有休假,除了固定的运动外,几乎没有什麽娱乐活动可言,而女人……他能肯定这家夥根本记不住那些满足他生理需求的女人的脸。
哎,阳赫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是少数了解夏敬洋的人之一,很清楚夏敬洋当年那段婚姻,也知道好友当年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四年了,你这个样子应该够了。」
夏敬洋倏的黑眸一沉,目光朝他冷冷地射过来,「出去!」他漠然地吐出这两个字。
阳赫知道自己踩到他的底线了,缓缓站起来,乖顺地往门口走去,就在踏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他停了下来。
「夏,如果放不下就去找她吧。」说完,阳赫离开了夏敬洋的办公室。
当办公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夏敬洋手中的笔被硬生生折断了,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阴沉的黑眸里全是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找?他怎麽没找过,当年他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那个说好要跟他白头偕老的女人,可是得到的却是失望的结果,她就像不曾出现过一样,就这麽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如果不是家里还留着她的东西,他会忍不住以为这一切都是个梦,以为自己遇见她、跟她结婚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作的梦而已,夏敬洋在心底冷冷地嘲笑自己的愚蠢,竟然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把自己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真是太讽刺了!
就在夏敬洋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拿起话筒,声音恢复往日的冷淡,「喂?」
「敬洋,是妈,今晚回家吃顿饭好吗?」夏母在电话那头问道,语气是对儿子的想念,哎,她这个儿子一个月能见上一面就不错了。
听出母亲语气里的期待,夏敬洋心一沉,不禁感到惭愧,「好,我今晚会回去。」
夏母一听到儿子答应回家吃饭,兴奋不已,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好,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菜,晚上早点回来啊。」夏母兴高采烈地说:「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能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就放手,不要什麽事都自己做,你……」
「妈,我还有事,有什麽事今晚再说吧。」夏敬洋打断母亲的滔滔不绝。
「那……好吧。」夏母委屈地说:「你忙,妈就不打扰你了。」
「嗯,妈,再见。」说完夏敬洋就把电话挂了。
夏敬洋身子一放松,整个人往後靠,微微地叹了口气,神情疲惫地闭上双眼,擡起一只手在眉宇间轻轻揉捏着,他感觉好累,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家人的关心了,明知道自己这样让他们很担心,但自己却一直走不出泥沼,反而越陷越深,他到底该怎麽办?
◎ ◎ ◎
晚上,夏敬洋开车来到夏家大宅。
管家一看到他便迎上来,恭敬地接过他的外套,「三少爷,你来了。」
「嗯,关叔。」夏敬洋淡淡地应着,对夏家这位老管家微微点头。
自从上大学开始,夏敬洋就搬出家自己住,就连当初跟连姿结婚也不顾家人的反对,住在外面的公寓,自从连姿留下离婚协议书消失了之後,他就把那间充满回忆的公寓卖掉,另外在事务所附近买了一间公寓。
当年夏敬洋疯狂寻找连姿无果,他像是为了报复,切断一切与连姿有关的联系,然而这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他的心没有办法忘记她,她的面容没办法从他的脑海里抹去,她的一颦一笑始终留在他的心里,有时候他真的很恨自己这麽没用,为什麽会对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念念不忘?真是太愚蠢了!
夏敬洋猛地摇头,把脑海中的思绪甩掉。
「爸、妈。」恢复往日的冷面,夏敬洋淡淡地跟父母问安。
「来来来,就等你了。」夏母笑着招呼道:「你大哥和二哥出国了,所以你有空就回来吧。」
看到母亲打出亲情牌,夏敬洋颇为无奈,虽然冷情,但孝顺的他无法当场拒绝,只好选择沉默以对。
「好了,有什麽话吃完饭再讲。」看出小儿子的为难,夏家的大家长开口替他解围。
「好好好,先吃饭。」夏母连忙应道,生怕小儿子不高兴就走人,那麽接下来的戏就没办法演了。
三个人移动至饭厅,开始用餐。
夏敬洋觉得自己真是小看母亲了,为了让他结婚能无所不用其极到这种地步,才刚用完晚餐就这麽巧有人来访,不早不晚,偏偏就选在他回家这一天,很难不让人怀疑。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那麽热情地招呼走进来的美丽女子,身材高挑、举止得体、微笑从容,真是个完美的妻子人选。
「婷婷,来,这边坐。」夏母热情地拉着赵婷婷往客厅走,一边走还一边对丈夫使眼色。
夏父收到妻子的暗示後,微微转身对身後的小儿子说:「你也过来坐一下再走。」
虽然知道父母是在强迫自己变相相亲,但他碍於父母的面子,不便甩手走人,只好走到客厅,单独坐在沙发的一角。
「夏伯父、夏伯母,这麽晚了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赵婷婷对夏氏夫妇歉然一笑,似有似无地瞟了夏敬洋一眼,「下个月是我爸爸的寿宴,我特地送请帖给两位,希望伯父、伯母到时候能到场。」
「婷婷,真是谢谢你了,这麽晚还麻烦你送过来。」夏母笑着回应,视线忽然往夏敬洋扫去,佯装喊道:「哎呀,我们只顾着说话了,婷婷,你还不认识我的小儿子吧。」
「敬洋,这是你赵叔叔的女儿,婷婷。」夏母顺势向儿子介绍,还不忘夸奖人家,「她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一回来就帮你赵叔叔打理公司。」夏母随即转向赵婷婷,「婷婷,这个冷着一张脸的家夥就是让我操心的小儿子,敬洋。」
夏敬洋对於母亲的评语毫无反应,客气地对赵婷婷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这把一旁的夏母急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儿子那满不在乎的神情拍掉。
反倒是赵婷婷从容面对,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悦,「你好,夏律师的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你不介意我直呼你的名字吧,敬洋?」
见她果断干练的架势,夏敬洋虽然称不上反感,但也没有什麽感觉。
「随便。」对於父母这一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这种招数帮他介绍女人,夏敬洋已经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夏敬洋脸色微微一暗,站起身,「爸、妈,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回去了。」说着,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这麽晚了,婷婷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你顺便送送人家。」夏母只要抓到让他们独处的机会就不放过。
「既然赵小姐能来,相信她也能安全回去。」说完夏敬洋头也不回地走了。
「敬洋!」夏母在身後吼道:「你这个臭小子!」
夏敬洋把母亲的怒吼声抛之脑後,迳自走向自己的车,不一会,车子驶出夏家大宅,扬长而去。
◎ ◎ ◎
夏阳律师事务所。
窗外早已夜幕降临,灯火阑珊,而屋内的人还在埋头处理文件。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夏敬洋从文件堆里擡起头向门口望去,只见好友一身时尚打扮,姿态优雅地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用这麽拚命吧。」要不是回来拿东西时,看到夏敬洋办公室里的灯亮着,他还不知道这家夥最近又开始疯狂加班了。
「你呢?」夏敬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凉凉地说:「看这打扮应该是赴佳人约会,怎麽出现在这?」
「嘿嘿。」阳赫乾笑了两声,然後扬起手中的蓝丝绒盒子,「忘记拿重要『武器』了。」
夏敬洋见状嘴角一勾,冷冷一哼:「希望你的大出血能带给你美好的夜晚。」
「无所谓,我只打算用这条项链换一段时间,太久我反而会腻。」阳赫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反倒是你,又开始拚命加班,不会是伯母介绍女人给你,让你有压力了吧?」
「管好你自己就行,不送。」夏敬洋冷着脸对他下逐客令。
阳赫不怒反笑,「看来你很头痛喔。」
好友幸灾乐祸的表情让夏敬洋的黑眸一暗,隐忍的怒气正好没处发,他却自己撞到枪口上。
「如果你这麽闲的话,那这些文件就由你来看吧。」说着,夏敬洋抱起桌上的文件走到门口,很不客气地往阳赫怀里塞,然後转身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
「我先走了。」扬扬手,夏敬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阳赫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吓到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家夥就已经进电梯了。
「喂……」半晌之後,阳赫才反应过来,朝已经关闭的电梯门大喊:「有没有搞错啊,我等下要见美女耶……」
回答他的却是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离开事务所,夏敬洋并没有回自己的住所,反而开车在路上随意行驶,许久之後,他的车子停在一栋公寓楼下,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以前跟连姿一起住的公寓。
他从车窗擡头往上望,那里曾经是他的家,是他停泊的港湾,如今却是别人的了,而那个要跟自己厮守一辈子的女人至今还杳无音讯。
「呵呵。」夏敬洋苦笑两声。
即使卖掉这间公寓,他还是不由自主来到这里,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每次来到这,他都怀着期待的心情,希望能看到连姿突然出现在这里,然而他却一次次失望。
其实他知道她走了这麽久,要出现早就出现了,只是他一直心怀希望,而这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夏敬洋猛地甩头,发动车子快速驶离,消失在黑夜里。
◎ ◎ ◎
过了几天,夏敬洋一踏进与父母约好的餐厅,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被母亲的伎俩骗了,什麽一家人吃个饭,全都是骗他来相亲的手段罢了,要不是脚已经踏进了餐厅大门,而且那位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女人突然叫出他的名字,他真的很想转身离开。
「夏敬洋先生?」一位漂亮优雅的女性缓缓向夏敬洋走来,脸上还挂着标准的微笑,「你好,我叫吴青青。」说着她还主动伸出手,一副等着他握住的模样。
夏敬洋瞥了她伸出的手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感,对於主动的女人他从来都没有好感。
「你好。」夏敬洋像是没有看到她伸出的手,越过她迳自往里走,随意在一张餐桌前坐下。
吴青青虽然感到不悦,但身为一个优雅的淑女,她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落落大方地跟在他身後,随後坐在他对面。
「看来夏先生不知道今晚要跟我吃饭?」
「没错,知道就不会来了。」夏敬洋一点面子也不留,说出的话真是有够毒的。
吴青青的脸色微微一变,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向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不曾被人这麽奚落,要不是看夏敬洋不仅长得俊朗,在律师界的名声又那麽响亮,她早就发大小姐脾气摔东西走人了。
「夏先生真会说笑。」吴青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试图化解尴尬,可惜有人不领情。
「吴小姐,我从不说笑。」夏敬洋冷冷地说:「我对你没有兴趣,所以这顿饭我想没必要吃下去了。」
「你……」
吴青青几乎要忍不住了,但夏敬洋优秀的条件值得她忍耐,「夏先生,你还不了解我就这样说真是太伤人了,只要你多了解我,相信我会是最适合你的贤内助,更何况有我爸爸的公司帮助,你的事务所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国内最大的律师事务所,而且……」
接下来的话夏敬洋一句也听不见了,他脸色骤变,黑眸紧紧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人,那炽热的光芒几乎要把人烧穿了,尤其是那炽热的眸光中还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他猛地站起来,不顾吴青青在身後叫他,快步走向那个让他脸色骤变的人。
而此时连姿坐在餐厅另一角,不时低头看看手表,视线不时往门口张望,好像正在等人,就在她犹豫是否要走人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她背後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
「啊……」这突然的拉扯吓得连姿不禁叫了出来。
一个转身,连姿这时才看清抓住自己的人,她顿时愣在原地,小嘴微微张着,瞪大双眸就这麽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麽了,看到我你好像很惊讶?」夏敬洋内心的震惊并不比她少,但骄傲的他绝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硬是以冷冰冰的口气对她。
「你……还好吗?」过了许久,连姿才缓缓吐出几个字,那声音彷佛从远方传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思念已久的男人会这麽站在自己面前。
「托你的福,好得不得了。」夏敬洋咬紧牙根恨恨地回答。
「反倒是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我倒想问问你为什麽。」後面几个字,夏敬洋几乎是咬牙切齿对她低吼出来的。
「我……」连姿被迫擡起头看向他,彷佛有一辈子没见到他了,四年啊,时间就像是刀割一样,让她每每想到就痛得不得了。
「说啊,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麽样的藉口。」夏敬洋的大掌紧紧地抓住她。
这个女人怎麽可以这麽狠心,一走就是四年,一点音讯也没有,更可恶的是她只留下那麽一张纸,一句解释也没有就消失不见了。
这四年来,他每次午夜梦回醒来都会在心底骂她无数次,可是今天见到她时,他最想做的却是将她拥入怀里,狠狠地抱紧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对不起。」过了许久,连姿才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之後就沉默了。
「就这样?」夏敬洋真的很想把她吊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但他还是把怒火压住了,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问道:「除了这个,你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对不起。」依旧是这三个字,连姿的身子不断地往後缩,与夏敬洋重逢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崩溃。
「哈哈!」夏敬洋突然大笑,一脸冰冷地望着她,「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一个女人要是狠起来可以比男人还狠,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连姿,你真的很无情。」
连姿的身子猛地一颤,再也承受不住他寒冷的眼神,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量让她用力推开夏敬洋,一把捞起包包就这麽疯狂地跑出餐厅,彷佛身後有猛兽在追赶一样。
夏敬洋一时疏忽,怎麽也想不到她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等到他追出去的时候,连姿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夏敬洋就这麽站在餐厅外,望着外面的街道,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的青筋微微跳动,眼里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他想必已经把所有人都杀死了。
「连姿!」愤怒爆发,夏敬洋顿时失控地对着天空大喊连姿的名字,撕心裂肺的呼喊彷佛要将人撕碎一样。
不远处的角落里,连姿看着夏敬洋失控的怒吼,眼眶不由得变得湿润,看着夏敬洋的样子,她眼里全是心疼,尤其是看到他那消瘦的脸庞,她的心隐隐作痛。
「为什麽不好好照顾自己?」连姿双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低声呢喃着。
连姿偷偷躲在那里看着夏敬洋,过了一会有个漂亮的女人走出餐厅,不知道跟夏敬洋说了什麽,他才转身和那位漂亮的女人一起离开,看到他们郎才女貌的背影,连姿的心泛起一阵阵酸楚,那五味杂陈的滋味非常难受。
只是这是她选择的路,又能怪谁呢?
躲在角落许久,连姿拿出手机发了则简讯给好友,才慢慢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 ◎
夏敬洋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关在房间里,夏母知道相亲又泡汤了,不断地打电话给他,看着手机萤幕上显示的名字,夏敬洋感到前所未过的疲惫。
「妈,我真的累了。」
夏敬洋也不管母亲到底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说下去,「这两年来,你一直想办法介绍女人给我,即使心里很不愿意,但我还是去了,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不会再去了,妈,如果你还是不死心的话,那以後你找我吃饭,我一律都不会参加。」
「敬洋……」
夏母没有想到儿子会这麽坚定地拒绝,心里不由得叹息,「好了,我知道了,以後不会再这样了,如果你自己带女孩回家,或是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我就不会老是为你操心这些事了。」说起这个,夏母不知道有多哀怨。
「妈,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听你们的话乖乖结婚,但现在我一点也不想。」夏敬洋的表情非常不耐烦。
「好了,就这样吧。」说完他立刻把电话挂断,不留给夏母任何机会说话。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夏敬洋把手机随手往床上一丢,接着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两眼直视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连姿的身影。
他没想到会在那样的状况下遇见连姿,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女人竟然那麽淡定地向他问好,然後就在他眼前跑掉了,他当时都傻眼了,她怎麽能这样,一句问好就完事了?当年她留下离婚协议书就消失了,没有任何解释,就这麽毫不留情地跑了,真是太让人气愤了。
「连姿,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夏敬洋恨恨地望着天花板,咬牙切齿地低叫:「为什麽一句话都不说?为什麽要跑?」
她是不是在躲他,否则当初他怎麽都找不到她?
一想到这,夏敬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怎样都想不通到底是为什麽。
◎ ◎ ◎
此时,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住处的连姿也是一脸呆愣,就这麽坐在沙发上傻傻地放空,焦距涣散。
夏敬洋变了,经过岁月的洗礼,他多了一分沉稳冷静,气质变得内敛许多,少了年轻时的轻狂不羁,可是她也在他眼底看到了怨恨,那是对她的怨恨。
想到这,连姿不由得抱住自己的身子,彷佛置身於冰窖之中,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一想到他恨自己,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敬洋,不要恨我,不要……」连姿低声呢喃,她紧紧环抱住自己,把脸埋在双膝间。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夏敬洋,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只能在梦里想他,对於过去她所做的事,她一直很愧疚。
今天的偶遇让她知道,原来他很好,并没有因为当年她所做的事而一蹶不振,她不敢想像要是他知道当年是她背叛了他,是她让他输掉了大好前程,他会多麽恨她。
光是他怨恨的眼神就让她这麽心痛,要是他的恨更加强烈,她一定会受不了的,所以她逃了,她不敢多看他一眼,也不敢继续留在那里,因为她没办法面对他,也没办法面对他的质问,她很清楚他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她却回答不出来。
「呜呜,我该怎麽办?」她每天都在想他,却不敢见他。
连姿的心情无比复杂,尤其看到夏敬洋身边有那麽美丽的女人,她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祝福他,毕竟是她自己选择放弃他、放弃自己拥有的幸福,又能怪得了谁?
想到这,她的心很痛很痛。
第二章
夏敬洋知道自己这麽做很蠢,但是除了守株待兔之外,他暂时想不出比这个更恰当的办法了。
虽然他想过要找徵信社帮忙找人,但他後来想一想又放弃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连姿算是他的前妻,劳师动众找前妻也太不像话了。
「夏先生,您好。」餐厅经理一看到夏敬洋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立即笑脸相迎。
餐厅经理虽然好奇夏敬洋为什麽都在这个时间过来,而且他一点也不像是来吃饭的,反倒像是来等人的,但他是律师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更何况他背後还有庞大的夏家,所以巴结他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嗯。」夏敬洋淡淡地应了一声,在老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还是照旧吗?」餐厅经理照例向夏敬洋询问要点什麽餐。
「嗯。」夏敬洋依旧冷淡地回应。
餐厅经理已经习惯他冷淡的反应了,微笑说:「请您稍候,餐点马上为您送上。」说完他微微向夏敬洋躬身,转身往厨房走去。
夏敬洋一坐下,视线就没有离开餐厅门口过,每天都跑到餐厅盯梢,他的心情从期待一点点变成失望,最後愤怒不已。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夏敬洋的心情也开始起了变化,渐渐变得浮躁。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阳赫走了进来,「你真的在这。」
与此同时,夏敬洋对好友出现在这里也感到很惊讶。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夏敬洋眉峰微微一蹙,「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
「你最近这麽奇怪,一到这个时间就消失不见,身为你的朋友兼合夥人,我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阳赫凉凉地调侃,并拉开夏敬洋对面的椅子潇洒地坐了下来。
「我想我不会连这点自由也没有吧。」夏敬洋冷冷地瞥向好友,「我也没有耽误事务所的事不是吗?」很显然有人不满自己被查问。
「拜托,我是关心你。」阳赫赶紧举起手投降,「你行为反常,关心一下不为过吧?」
「谢谢,不用。」夏敬洋没好气地说:「你可以回去了,你的工作肯定比我还多。」
阳赫经常偷懒跷班去约会,工作总是堆积如山,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赶人。
「你是不是在等连姿?」阳赫突然收起笑脸正经地说。
闻言,夏敬洋脸色一沉,「你怎麽知道?」这件事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为什麽阳赫会知道?
「之前你不是跟一位吴小姐吃饭吗?」阳赫大方地揭开谜底,「没想到夏少爷你还没吃,就追着一个女人跑出去,甚至还失控地站在大街上喊那个女人的名字,所以你应该知道,那位吴小姐当然会跟伯母抱怨,伯母立刻紧张地打电话给我,我就跑来问你了。」
夏敬洋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漏算了一个不记得长相的女人。
「对,我遇到她了。」夏敬洋坦言道:「不过她跑掉了。」
阳赫突然明白好友这段时间来这里的原因了。
「你……这段时间不会是来这里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见连姿吧?」
天啊,一向聪明绝顶的夏敬洋也会有脑袋秀逗的一天,竟然做出这麽傻的行为,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阳赫不得不在心里感慨,连姿对夏敬洋的影响力果然不同凡响。
「这不关你的事吧。」被阳赫用那麽惊讶的语气询问,夏敬洋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眼神瞬间变得冷冽,狠狠地瞪向他。
「嘿,不要瞪我。」阳赫笑得贼贼的,双手一摊,「我之所以多管闲事也是受伯母所托啊,再说我也是关心你,难道你真的想每天来这里瞎等?」
面对阳赫的问题,夏敬洋沉默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如果不做的话,他又难以心安。
「为什麽不找徵信社?」在阳赫眼里这是最快的方式,向来聪明的好友不可能不知道。
「没有为什麽。」夏敬洋硬生生地回答,明显不是真心话。
「夏敬洋,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胆小鬼。」阳赫看着他不客气地嘲笑道。
他的话一出,立即招来夏敬洋一记白眼。
「难道我有说错吗?」阳赫无视他的怒瞪,继续说:「你既想见到连姿,又害怕见到她,要不然以你的性格早就找到她了,以你现在的地位和人脉,不可能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你之所以用这麽蠢的方法,只是为你内心的挣紮找个理由罢了,难道你现在还没办法面对连姿跟你离婚的事实吗?」
阳赫一针见血,夏敬洋根本无法逃避这麽尖锐的问题,无话可说的他只好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许久之後他才站起身,一脸冷漠地走出餐厅。
阳赫望着夏敬洋状似逃离的背影,不由得再次在心底感叹。
◎ ◎ ◎
夏敬洋沉寂了一段时间,硬是忍着没再到餐厅傻等,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连姿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夏敬洋受不了内心渴望的煎熬,决定再跟老天爷赌一次,他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如果今天还是没遇到连姿,那他就彻底放弃,再也不去找、再也不去想。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夏敬洋的誓言,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他才踏进餐厅大门,就看到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影十分熟悉的女人。
夏敬洋二话不说,立刻走上前猛地抓住她,这一次说什麽都不会让她逃掉了。
「啊!」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连姿又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见夏敬洋,早知道当初就不跟好友约在这里见面了,她还想说这家餐厅离好友的公司比较近,真是失策。
「走。」夏敬洋根本就不给连姿说话的机会,立刻拉着她往餐厅外走。
「等……等一下。」连姿身子拚命往後退,试图要停下来。
直到出了餐厅,夏敬洋才停下来转身看着她,然而大掌依旧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生怕她会再逃走。
「现在我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话。」夏敬洋冷冷地说:「有什麽话,待会我自然会让你说。」说完他再次拉着她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
连姿被夏敬洋粗鲁地塞进车内,他随即跟着上车,快速发动车子驶离。
到了公寓楼下,车子一停稳,夏敬洋立即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来到副驾驶座,把连姿从车里拉出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你……这是干什麽?」手腕都被他扯红了,连姿不禁有些害怕地拉扯,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夏敬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这样一路拉着她回到住处,当大门关上的时候,连姿彻底明白了,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
「你……」连姿缩在墙角,紧张地吞咽口水,眼睛带着防备望向他。
「今天你哪里都去不了!」夏敬洋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当年为什麽留下离婚协议书後就不见人影?你到底为什麽要离婚?」
这个问题已经憋在他心里多年了,今天终於能面对面问清楚了,不管怎麽样,他一定要知道她为什麽不告而别、为什麽要离婚、为什麽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许多个为什麽在心底纠缠多年,也困扰他多年,就像无形的阴影一样跟着他,怎麽都甩不掉。
「说啊!」夏敬洋对靠在墙角的连姿怒吼:「告诉我为什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麽?」
连姿注视着盛怒的夏敬洋,什麽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靠在墙角哭泣的她除了哭还是哭,这让他又气又心疼。
他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对她狠心离婚的举动很愤怒,但这一刻看到她的泪水,心又隐隐作痛,天啊,他到底该拿她怎麽办?
「对不起、对不起……」泪眼蒙胧的连姿哀伤地看着夏敬洋,嘴里不断嘟囔着。
此时此刻,连姿除了这三个字,不知道该对夏敬洋说什麽,她甚至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他,从她离开那一天起,她就不奢望能够再见到他了,没想到造化弄人,经过了这四年,他们还是遇见了彼此,到底是缘还是孽?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原因,是为什麽!」夏敬洋紧紧扣住连姿的双肩,黑眸里全是愤怒,就这麽直视着她,想要知道答案,然而连姿除了默默地流泪,始终闭口不答,两人就这麽僵持着。
「这麽多年了,难道我连要一个答案都不行吗?」许久之後,夏敬洋眼里的愤怒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哀伤,「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来说什麽都不是吗?你竟然一句话也没有就狠心地留下离婚协议书,然後潇洒地走人,我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太可悲了,还是在你眼里,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
「不……不是这样的。」连姿哭着摇头,「不是的,我是……」爱你的,可惜这三个字被她吞回了肚子,只能以一双泪眼望着他。
「如果不是,那是什麽?」夏敬洋的双手抓得更紧,几乎就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连姿忍受着疼痛,哭得红肿的水眸只是深情地望着夏敬洋,却什麽都不讲,她的沉默让夏敬洋再次变得愤怒,一只大掌扣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说啊!」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连姿什麽都没有讲。
当年她曾经在养父母面前发过誓,就算死都不能把关於连薇不雅照的事说出去,什麽人都不可以,包括夏敬洋。
「该死的!」夏敬洋咬着牙根,狠狠地瞪着她,为什麽她不说清楚?她到底有什麽苦衷?还是从头到尾她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一想到连姿可能没爱过自己,夏敬洋的心就宛如刀割,整个人被愤怒淹没,双眼被怒火烧红,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然而连姿一点也不在乎,因为这是她欠他的,他所有的怒气她都应该接受,夏敬洋的身体压着她,她紧紧靠着墙壁,只能承受他带来的重量和怒气。
夏敬洋真的觉得自己快气疯了,他应该愤怒地甩开她,让她彻底滚出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却什麽也做不了,甚至还想就这麽困住她一辈子,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四年了,多少个数不清的夜里,他总是从梦中惊醒,伸手摸向旁边却是冰冷的空位,让他失落不已,他的心已经随着她的不告而别落在别处,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夏敬洋凝视着她,冷冷地说:「可是……该死的,我……」竟然把你放在心上这麽多年还念念不忘!这一句话被夏敬洋硬生生地哽在喉咙,而扣住她下巴的大掌竟不由自主地摸上她的脸颊,眷恋地轻轻摩挲。
「我不会这麽轻易就饶过你。」一个阴暗的想法瞬间闪过夏敬洋的脑海,「从来没有人可以玩弄我还能全身而退,既然你选择放弃一切,那你就得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想干什麽?」看着夏敬洋变得阴沉的脸庞,连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说呢?」夏敬洋冷不防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嫩唇,猛烈地吮吸着,甚至像是惩罚一样咬破她的唇瓣,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两人口中。
「唔……」连姿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想要挣离他的怀抱,可惜她的挣紮在夏敬洋眼里根本就微不足道,他更加狂猛地吮吸啃咬,连姿的下巴被他紧紧扣住,昂着头承受他如暴风雨般的蹂躏。
「这只是开始,你的代价可不只这样。」夏敬洋微微松开她的唇瓣,在她唇边低声呢喃,字字句句就像是诅咒一样刻进连姿的脑海,眼前的他就像深渊一样,她就这麽沉溺进去,再也跳不出来了。
「不,敬洋,你不要这样。」连姿对这样的夏敬洋感到害怕,他眼里全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这不是她熟悉的夏敬洋,不是那个曾经宠她爱她的男人。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夏敬洋醇厚的嗓音那麽好听,吐出来的字眼却那麽伤人。
连姿眼眶湿润,她擡起眼望向紧紧抱住自己的男人,心里不由得阵阵揪痛,「我……」
「不准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夏敬洋双手抓紧她的手腕,身体紧绷地朝她低吼:「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蠢,被你骗了这麽久。」
夏敬洋幽黑的瞳眸此时特别深沉,就像无底深潭一样,让连姿猜不透,但更让她心痛的是他眼里散发出的冷意,让她浑身寒颤不已。
「对不起。」连姿情不自禁地对他说。
生怕自己再心软,夏敬洋低下头不看她的眼睛,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瓣,惩罚都还没开始,他怎麽可能就这麽放过她,夏敬洋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因为她的泪水心软,思至此,他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咬住她的下唇。
「啊……」连姿因疼痛呻吟出声。
然而她的樱唇还是如记忆中那般甜美,让夏敬洋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猛烈的惩罚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开始变得暧昧,他火热的舌尖轻轻勾弄着她的粉舌,缠绵缱绻,卷着她滑嫩的香舌,拚命地汲取她嘴里的甜蜜甘泉,这样美妙的滋味让他变得温柔。
「嗯……」连姿的抗拒也停止了,她不由自主地呻吟着,彷佛一只慵懒的小猫。
连姿的娇吟像是诱人的蛊一样,让夏敬洋沉溺其中,而逐渐失去理智的她脑袋一片空白,任由感官主导一切,竟然不由自主地对他扬起一抹纯真无邪又灿烂的笑容,这抹笑容让夏敬洋顿时失去了控制,下一秒他俯下头,再次狠狠地吻住她那柔嫩的红唇。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诱惑他,「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说完他再度封住她的嫩唇。
「唔……」夏敬洋猛烈的激吻让连姿招架不住,只能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身体渐渐变得虚软无力,几乎要瘫倒在他的怀里。
「看来这四年你还是没什麽长进。」夏敬洋低头看见她发丝紊乱,小嘴微微张开娇喘着,脸颊还泛着迷人的粉色,就知道她还是青涩如当年,「这四年来真的没有男人调教你吗?」
一想到她可能有别的男人,夏敬洋的怒火又冒了出来,黑眸微眯,狠狠地盯着她看。
「我……」连姿还没从刚才的激吻中回过神,只能呆呆地仰视着他。
不等她答话,夏敬洋就把她的小嘴封住了,不希望从她这张嘴里听到关於其他男人的事。
「嗯……」连姿想逃开,可惜夏敬洋紧紧扣住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 ◎ ◎
吻着吻着,夏敬洋忽然打横抱起连姿,将她放在房间的大床上。
「唔……不要……」连姿挣紮着,他们已经离婚了,这样是不对的,然而她的挣紮对夏敬洋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夏敬洋的吻变得越来越温柔,让连姿渐渐放弃抵抗,这舒服的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让她舍不得停下来。
原本惩罚的意味变了,夏敬洋现在只想把这个小女人的衣服全都扒掉,将她压在身下疯狂地疼爱一番,而连姿的理智也渐渐模糊,跟随着自己的感觉走,双手像是有意识般攀上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因为她的回应,夏敬洋的怒火渐渐消失了,面对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再也忍不住了,猛烈地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钻入她的嘴里,紧紧地纠缠她的小香舌,肆意地在她口中翻滚。
「唔……」
连姿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嘴里的空气几乎都被他吸走了,那炙热的火舌拚命地吮吸她口中的甜蜜,与她的香舌相互追逐嬉戏,她被他的热情燃烧着,体内的燥热更加强烈,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该死的,她竟然还这麽甜美,让他情不自禁,夏敬洋像是饥渴的旅人,拚命地汲取她口中的甘泉,彷佛那是世上最甜的蜜汁,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这一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就算只是玩弄她的身子,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旁。
夏敬洋随即将连姿放在床上,大掌牢牢地扣住她的纤腰,使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结实的身躯,而此时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就像催情药一样,不停地诱惑着他体内叫嚣的慾望。
他的大掌紧紧箝住她,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捏碎,连姿虽然觉得痛,却又渴望他的贴近,整个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
老天爷,就让她再疯狂一次吧,就算是短暂的欢愉,只要能这麽近地看着他、抚摸他,就算被他伤害,她也心甘情愿。
「敬洋……」连姿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意。
然而被慾火和怒火燃烧的夏敬洋根本就感受不到她此刻的深情,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麽伤害她,怎麽狠狠地爱她,他毫不怜惜地啃咬着她的嫩唇,大掌沿着她的背脊上下抚摸,引得她一阵阵轻颤,接着他的大掌从衣服下摆钻入里面,一把罩住丰满的浑圆,毫不客气地揉捏着。
「啊……痛……」胸口传来一阵刺痛,让连姿的眉头不由得微蹙。
「就是让你痛,你才会知道我有多痛。」夏敬洋狠狠地说,看似冰冷的眼神里透着说不清的慾望和怒火。
「嗯……啊……」紧皱着秀眉,连姿小嘴微张,逸出声声呻吟,「唔……」
「看着我。」夏敬洋扣住她的下巴,强忍着体内的骚动,黑眸紧盯着她,「告诉我,我是谁?」
他要让她清楚地知道,现在跟她上床的男人是他,就算她当年离婚是为了别的男人,现在开始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敬洋……」连姿看见他眼里的恨意,心里一阵酸楚,但还是对他扬起温柔的一笑。
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她怎麽能怨他此刻的心狠,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都是她造成的,她怎麽能怪他怨恨自己。
「很好。」夏敬洋冷冷地说:「从今以後你就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连姿沉默了,没有回答他的话,也不能回答,她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送上自己的吻。
夏敬洋一愣,明显被她的主动吓到了,但很快他又拿回主动权,狠狠地吮吸她红肿的唇瓣。
夏敬洋开始脱彼此的衣服,很快两人就赤裸地贴在一起,他的视线顺着她白皙圆润的肩头慢慢往下移,最後停在那诱人的双峰上。
丰满的双峰上挂着诱人的小红莓,凉气的入侵让它瞬间凸了起来,他的黑眸变得更加深沉,呼吸渐渐急促,浓厚的喘息在偌大的房间里听得格外清楚,这样美妙的画面让他的喉头动了动,大掌忍不住覆上去,用力地揉搓拉扯。
「啊……」
胸口传来的肿胀让连姿情不自禁扭动着身子,她微微拱起自己的身体,紧贴上他的胸膛轻轻地磨蹭着,想要消掉体内那股躁热,然而却更加难耐。
「该死的!」她的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夏敬洋的理智瞬间崩溃。
他的大手扣住她的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瓣,狂猛地吮吸着,连姿则不顾一切地回应他的吻,两人呼出的气息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谁的。
「啊……嗯……」连姿被他浓烈的吻燃烧着,呻吟声从嘴角断断续续地逸出来。
「啊……不……嗯……」夏敬洋厚实的大掌罩住一边浑圆,食指与拇指还不时揉捏雪峰上的红莓,引得她娇吟阵阵,胸口传来的酥麻感让连姿整个人变得虚软无力,瘫软在他怀里。
夏敬洋俯下身,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慢慢来到隆起的双峰,他轻轻含住顶端那颗红莓,伸出舌尖舔弄着,时而轻啃、时而吮吸。
「啊!」强烈的感官刺激让连姿尖叫出声,一股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小腹下隐约有些湿润。
「想要了?」夏敬洋知道她已经动情了,但他不想这麽快就满足她,故意要折腾她,「我还没玩够,这样可不行。」
他的大掌沿着她的小腹往下游移,让自己置身於她腿间,黑眸盯着春水汩汩流出的穴口,小腹不由得一紧,他伸出舌尖轻轻勾弄着粉嫩的花瓣,轻巧地钻进丝滑的甬道,缓缓舔弄着。
「啊……」花穴里闯入他软嫩的舌头,让连姿情难自已地大声尖叫起来,他的舌尖逗弄着花穴里的花核,引得她一阵阵娇吟。
而夏敬洋也不好受,体内的慾火快要将他焚烧殆尽,他本应该不顾一切狠狠地占有她,为什麽还是像以前一样顾及她的感受,让她先享受到欢愉才发泄自己?一想到自己现在做的是在讨好她,给她一个完美的前戏,夏敬洋就懊恼不已。
夏敬洋倏的离开那诱人的花穴,毫不怜惜地拉开她的双腿,一点预兆也没有就闯入她的花穴。
「唔……」已经多年不曾被人光顾的甬道突然被异物闯入,连姿痛得不由得皱起眉头。
异常紧窒的甬道让原本盛怒的夏敬洋渐渐舒展了眉峰,原来她还是他一个人的。
像是为了补偿自己刚才的粗鲁,夏敬洋低头含住她的唇瓣,难得温柔地吮吸她的粉舌,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嘴角溢出一条条暧昧不已的银丝,他拉起她的双手圈住自己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身上,上下猛烈移动着她的娇躯,疯狂撞击着,她的敏感处依旧没有变,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进攻。
「啊……啊……」越来越快的抽动让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一阵电流蹿过夏敬洋的背脊,他猛地一松,一股暖暖的热流灌进她的花壶里。
夏敬洋像是疯了一样,从下午一直到深夜都不断地折腾连姿,一次又一次猛烈地在她的花穴里进出,一直到连姿终於受不了昏了过去,夏敬洋才抱着她安然睡去。
第三章
夏敬洋不敢相信连姿竟然又逃走了,一觉醒来,他的身旁又是一片冰冷,原本应该躺在那的女人又逃了。
「该死的!」夏敬洋一拳重重地捶在丝被上,眼里全是怒火。
难道昨晚那猛烈的激情全是他幻想出来的吗?难道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呻吟说爱他都是假的吗?她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怎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夏敬洋越想越气,这一切难道都是她为了再次逃离自己而使出的美人计吗?
「这一次说什麽都不会让你逃走了。」夏敬洋的黑眸一沉,发出阴冷的眸光,他起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我是夏敬洋,希望你能帮我找出一个人。」他淡淡地对那端的人说:「稍後我会把她的基本资料发到你的电子信箱,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她的消息。」说完他不等对方回应就挂断了。
在还没找到连姿的这几天,夏敬洋的脸比平时还寒冷几分,事务所的员工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以免被台风尾扫到。
原本心情还一直处於低迷状态,直到夏敬洋得到他想要的消息後,才一扫之前阴郁的面容,立即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像一阵风一样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事务所的员工们再次傻住了,他们的金牌大律师到底是怎麽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一帮人望着夏敬洋消失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寒颤。
夏敬洋驱车来到一家幼稚园,车子平稳地停在幼稚园对面的马路边,他原本焦急的心情渐渐平静,他坐在车上,视线紧紧地盯着幼稚园门口,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逃走了。
半个小时後,幼稚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个小朋友在老师的指导下,排着队有序地走出来,早已在外面等候的家长纷纷上前接走各自的孩子,不一会,所有家长都带着孩子离开了。
夏敬洋盯着门口,直到看见他等候的女人出现了,他才打开车门下车,迈着稳重的步伐,缓缓向幼稚园门口走去。
「连姐,我们先走了。」几位刚出社会的年轻老师向连姿摆摆手,一同离开了幼稚园。
「再见。」连姿微笑向他们告别,扫视园内一圈,确认门窗是否关好之後,她才慢慢走向门口。
连姿才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夏敬洋,不由愣住了,「你……」她小嘴微微开启,完全讲不出话来。
「怎麽了,看到我很惊讶?」夏敬洋用冷冰冰的表情看着她,眼里却透着说不尽的愤怒。
「我……」连姿不安地往後退了一步,转身想要逃跑。
没想到夏敬洋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样,快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你还想要跑?」他气得几乎要咬破嘴唇了,手抓得更用力,眼神凛冽地瞪着她,「你就这麽想逃离我吗?」
连姿不知道该说什麽,脸色苍白地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瞬间充满雾气,小嘴才刚张开又合上,欲言又止。
夏敬洋的心一揪,猛地甩头把心中那份疼惜甩掉,拉着她向车子走去。
「你要干什麽?」连姿被他粗鲁的举动吓到,「我们已经没什麽好说的了。」
他怎麽会变得这麽粗鲁野蛮?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温柔的夏敬洋,连姿不禁在心底埋怨,手腕努力挣紮着,想要挣脱他的箝制。
「我们还有很多要说清楚的。」夏敬洋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很多!」
不顾她的挣紮反对,夏敬洋把她塞进车里,迅速驾车离开。
◎ ◎ ◎
当连姿再次踏进夏敬洋的住处时,脑海不由自主闪过前几天和他在这里的激情画面,苍白的脸蛋不由得染上一片绯色。
盛怒的夏敬洋没有发现这个微小的细节,将她拉到客厅之後才放开她。
「连姿,如果你敢再跑,我立刻找人把那家幼稚园买下来。」夏敬洋这次是铁了心要留住她,她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什麽!」连姿一听到他满含怒气的话,紧张地擡起头看他,「你……不可以这麽做。」幼稚园园长对她那麽好,当年在她无处可去时收留了她,他怎麽可以这样威胁她。
「你……这是气话对不对?」连姿不相信他会为了不让她逃跑,做出这麽绝的事情,「你是在吓唬我,对吗?」
「那你就试试看。」夏敬洋冷冷地盯着她,严肃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注视着他冰冷的脸庞,连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心里不由感到难过,她对他的伤害真的很深,要不然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冷酷的模样,他竟然这麽随意地决定一家幼稚园的未来,彷佛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想到这,她的心就隐隐作痛,这一切真的是报应吗?
「不要这麽做。」连姿情不自禁抓住他的手臂,开始低声乞求,「那家幼稚园是园长的心血,你别这样做,我知道你想要对付的人是我,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逃跑,真的。」
「对付?」夏敬洋低头凝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酸楚,觉得有点悲哀,「从什麽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竟然也用到这种字眼了?」
「我……」连姿看到他悲伤的眼神,心脏猛地一揪,「对……不起。」她说错话了,她又伤害到他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真的不是。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对不起了。」夏敬洋一点也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他想要听的是她说实话,她却对此闭口不答。
连姿垂下头,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夏敬洋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在欺负一个柔弱的女人,而事实上的确如此。
「连姿,我不管之前如何,但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一切都听我的。」夏敬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因为这是你欠我的,知道吗?」
「如果我都听你的,你就不会买下幼稚园?」连姿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以他的实力绝对能把那家小小的幼稚园买下来,她不能冒险。
夏敬洋体内顿时冒出一把无名火,到现在她想到的还是那家破幼稚园吗?对於连姿这麽在意那家幼稚园,夏敬洋心里真的很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是。」夏敬洋做了个深呼吸才坚定地回答她。
「好,我知道了。」连姿没有再反抗,乖乖地点头向他保证,「我不会再逃跑了。」
连姿知道她的内心也渴望能见到他,想要跟他在一起,这一次就当作是自己给他的补偿吧。
「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夏敬洋语气依旧很冷淡,「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都要到我这里来报到,我一天三餐都由你来负责。」
这摆明就是要她做女佣的工作嘛,不过连姿没有怨言,乖乖地点头答应了。
「没问题,我一定做到。」能够留在夏敬洋身边对她来说已经很奢侈了,没想到他还愿意给她机会,她高兴都来不及。
夏敬洋凝视着她扬起的笑脸,不由恍惚了一下,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赶紧变换自己的表情,冷着脸对她说:「我饿了,现在去做点吃的来,厨房在那里,冰箱里有菜,你自己看着办。」
「好,你等一下。」连姿急忙走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竟然有不少食材,连姿想都没想就自然地开口,「你会买菜?」
在她的印象中,夏敬洋可是大少爷一枚,除了兴致来的时候做点小菜之外,从来没有买过菜啊。
「哼,难道没有你这个老婆,就没有人替我买了吗?」夏敬洋冷冷一哼,斜睨她一眼。
连姿顿时一愣,她怎麽没有想到这一点,又或许是自己不愿去想,其实已经有个女人取代她的位置了。
「我没有这麽想。」她低声说,心里苦涩不已,「那我来这里方便吗?你太太不会介意吗?」
夏敬洋眼神一黯,直盯着她的脸蛋,看到她掩饰不住的哀伤,心里竟感到一丝雀跃。
看来这个小女人误会了他的话,还太太咧,呵呵,她以为他再婚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他趁机好好报复一下她当年的离弃。
「哼,放心,就算介意也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再说这里是我的私人公寓,我不喜欢其他人来,所以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夏敬洋不打算澄清误会,反而有意引导她继续误会下去,「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怎麽了,你在担心什麽?」
「我没有。」连姿强忍着酸楚小声回答。
夏敬洋扭过头,强忍住心中对她的不舍,他绝对不能心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欠他的,既然她给不了解释和答案,那就留在他身边,直到偿还完这四年来他所受的痛苦。
「没有就好,除非你把所有事情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夏敬洋恨恨地说:「如果你真的想彻底摆脱我,就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让我彻底了断一切,否则你别想逃走。」夏敬洋说完便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地甩上门。
巨大的响声在屋内回荡,连姿望着他紧闭的房门,心中酸涩不已。
「连姿,没事的,能待在他身边不是你的愿望吗?」她昂起头,把泪水使劲眨回去,低声鼓励自己,「现在实现了不是很好吗?你一定要加油,好好补偿他。」
她随即开始在厨房张罗夏敬洋的餐点,她凭着过去对夏敬洋的了解,做了几道他最喜欢吃的菜。
◎ ◎ ◎
过了许久,连姿终於忙完了,把菜肴摆放在餐桌上之後,她走到夏敬洋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可以吃饭了。」她小心翼翼地对房内的人喊道。
房间内没有任何回应,就在连姿犹豫是否要再敲一次门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夏敬洋一脸冷漠地从房里走出来,他原本已经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了,但一出房门看到连姿那张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的笑脸,之前想要就此放过她的想法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以吃饭了。」连姿再次带着微笑对他说。
夏敬洋无视她的笑脸,迳自走到餐桌前坐下,在视线接触到桌上那几盘菜时,他的脸色倏然一变,过往的回忆全都涌了上来,怒火再次在心中燃烧,她以为做他喜欢吃的菜就能弥补抛弃他的事实吗?
他拿起筷子随意翻搅面前那几盘菜,「做的都是什麽乱七八糟的菜。」他胡乱点了一番,「这个、这个都是我最讨厌吃的,难道你就不会做别的吗?」
「可是这些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啊。」连姿小声解释。
「我现在不喜欢了!」夏敬洋大声喊道:「以前喜欢的,现在都不喜欢了。」
夏敬洋倏地站起来,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扔,「不吃了,光看这些就倒胃口。」他说完便大步向客厅走去。
「对不起,你喜欢吃什麽,我再重新帮你做。」连姿感到很委屈,但还是急忙上前讨好。
夏敬洋看着连姿放低姿态讨好他的模样,心脏猛地揪痛,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如今伤害她的正是他自己,夏敬洋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麽办,恨她却又舍不得她难过,实在太痛苦了。
「不用了,你走吧。」夏敬洋冷然说:「记住,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你出现在门口,如果你敢不来,那就等着幼稚园被收购吧。」他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看她,免得自己更加不舍。
扫了满桌的菜一眼,连姿顿觉委屈,但她还是缓缓转身,拿着包包离开了夏敬洋的住处。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夏敬洋才转过身,站在原地盯着紧闭的大门许久,他慢慢地走回餐桌前坐下,重新拿起筷子,开始一口一口吃下连姿为他准备的饭菜,他细嚼慢咽,口中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微微悸动,一点也不剩地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完了。
过往恩爱的回忆在他脑海中浮现,彷佛她不曾离开过,是啊,如果连姿当年没有留下离婚协议书消失,那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了孩子,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但这一切都是他的梦,都只是梦而已。
「可恶!」夏敬洋猛地一拳捶在餐桌上,眼里全是复杂纠结的神色。
而此时连姿眼眶红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一想起刚才夏敬洋那嫌弃的口吻,心里就一阵阵揪痛。
怎麽办,才这样她就痛得受不了,接下来的日子她真的能撑得下去吗?她瞬间失去了先前的斗志,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消极。
「连姿,你不能放弃!」她擡起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拍打两下,「振作起来,你一定行的。」
在心里作了一番建设後,连姿又重新振作起来,步履也变得轻快不少,一边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边思索明天早上该为夏敬洋做什麽早餐。
◎ ◎ ◎
翌日,天才刚刚亮,连姿就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开始动手为夏敬洋做早餐。
半个小时後,她把做好的总汇三明治放进餐盒,穿好外套就拿着自己的包包出门了。
因为来得太早,连姿不敢按门铃,怕会吵醒夏敬洋,记得以前他每天都准时七点起床,如果被吵醒就会有起床气。
早晨冰凉的空气不断往她的脖子灌,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把餐盒紧紧地抱在怀里,还不时看看手腕上的表,离七点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只好靠着墙壁静静地等着。
夏敬洋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过去开门,看连姿那个小女人有没有遵守约定出现在门口,然而他没有想到打开门後会看到那样的画面,那个笨蛋蹲在角落,怀里还抱着一个餐盒,就像颗球一样蜷缩着。
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等得有些睡意的连姿立刻惊醒,擡起头望向门口,就看到夏敬洋一脸怒气地瞪着她。
「对不起,我早就来了,可是……」她以为夏敬洋是气她来晚了,急切地想要解释,「我……」
「闭嘴!」夏敬洋低吼一声,快步走过去,一只手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起餐盒,就这样拉着她走进屋内,手心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夏敬洋的心情更加郁闷。
进到屋内,夏敬洋放下餐盒後,帮连姿倒了一杯热水,他把水杯递到她面前,口气很差地命令道:「喝下去。」
「谢谢。」连姿接过水杯,不敢多话,乖乖地喝了下去,原本冰冷的身子瞬间暖和了起来。
「你是笨蛋吗?」夏敬洋忍不住对她低吼:「既然来了,为什麽不按门铃?蹲在门口像话吗!」
初秋的早晨可是很冷的,这个傻女人竟然就这麽蹲在外面,她到底是几点来的?
「我……」连姿支支吾吾地解释说:「我是怕打扰你休息,对不起。」
看到她又低头道歉,夏敬洋觉得自己故意出的这个难题真是蠢透了。
「够了。」夏敬洋心里还是很郁闷,他转身走进房间,很快又走出来,「拿着,这是公寓的钥匙,以後你来了就自己进来,不要站在外面。」
「这……」连姿看着他手里的钥匙,迟迟不敢接下,「这样好吗?」
「怎麽了,你反悔了、不想做了?」夏敬洋知道她在担忧什麽,故意激她。
「不,没有,我做。」连姿急忙接过钥匙。
看到她急切接过钥匙的模样,夏敬洋心里的怒火顿时消失了,嘴角勾起一抹察觉不到的弧度。
「咳咳。」清了清喉咙,他故意挂起严肃的表情问:「早餐有什麽?」
「等一下。」连姿说着立刻转身,小跑步去拿刚刚被夏敬洋放在玄关的餐盒,又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所以就做了简单的总汇三明治,你吃吃看。」像是献宝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把三明治递到他面前。
「哼,才四年你就忘记我喜欢吃什麽早餐了。」夏敬洋对於她说的话很不爽。
连姿一愣,感到有些委屈,他不是说以前喜欢的都不喜欢了吗?
「你不是说以前喜欢的,现在都不喜欢吗?」她双手紧紧地揪住衣摆,小声地说。
「你……」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住,夏敬洋硬生生地把话吞回肚子里,恼羞成怒地甩手,转身向浴室走去,准备去刷牙洗脸。
连姿以为夏敬洋在气自己,不禁感到难过,她呆站在原地好一会,看到他还没有出来,以为他不想吃了,便把三明治放回餐盒,准备离开他的住处。
「连姿!」就在连姿走到门口时,身後传来一声怒吼,「你要去哪里?」
「我……」被他的怒吼吓到了,连姿缓缓转过身,怯懦地回答,「去、去上班。」
「上班?」夏敬洋几乎快被她气死了,他发现自从和她重逢以後,他的脾气越来越坏,自制能力也越来越差,总是动不动就发火,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爆肝。
夏敬洋努力深吸一口气,平缓激动的情绪,「你拿着我的早餐去上班?」
「我……你不是不喜欢吗?」
连姿小心地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没有先前那麽生气,才放胆继续说:「所以我想拿去幼稚园给小朋友们吃,不要浪费了。」
「放下。」夏敬洋快步走到她身旁,一把抢过餐盒,瞪向她,「我有说不吃吗?」
「这……」连姿一时傻住了,这个男人怎麽像个孩子一样,那麽善变,脾气也变得暴躁许多,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四年的时间真的能把一个人的好脾气消磨殆尽。
连姿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心底感慨万千。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上班。」
他说着便拿着餐盒来到餐桌前,打开餐盒把里面的三明治拿出来,看到连姿还站在原地,连忙催促道:「还不过来吃早餐?」
「我也要吃?」连姿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你吃过了?」
连姿摇摇头,怎麽可能吃过,她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这些东西,一做好三明治,她就急急忙忙地赶来,连水都没来得及喝。
「那就不要废话,过来吃。」夏敬洋粗声粗气地命令道:「快点,我也要上班。」
连姿乖乖地走过去坐下,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三明治,还不时用眼角偷觑他的反应。
不知道他觉得好不好吃,连姿在心里嘀咕,生怕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好在直到餐盒里的三明治吃完了,夏敬洋都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看来她做得还不错,想到这,连姿心里顿觉有些得意,很高兴他喜欢自己做的早餐。
「笑什麽?」夏敬洋吃完之後目光扫向她,看到她在傻笑,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没有发现自己询问的口气没有之前的恶声恶气,变得轻快多了。
「喔,没有。」连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对他摇摇头。
夏敬洋看到她这副傻气的模样,不由在心底发笑,这个小女人明明很聪明,读书的时候经常得奖,对於看过的事物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单纯得不像话。
要是换成别人,像她这麽聪明早就有所作为了,哪像她现在只是在小小的幼稚园里当老师,真是大材小用。
◎ ◎ ◎
吃完早餐,夏敬洋不顾连姿的推托,硬要送她去幼稚园上班,在车上,他第一次问她离婚协议书以外的事情。
「为什麽跑去当幼稚园老师?」
夏敬洋知道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同步口译员,「堂堂一个外语系第一名毕业的优秀人才,在幼稚园当老师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才没有。」连姿轻声回答,「幼稚园老师也很好,而且当不了同步口译员,并不代表放弃了翻译啊,我偶尔也会接一下翻译的稿子,没有荒废。」
在彼此一来一往的对话中,连姿渐渐抛掉了原本的小心拘谨,恢复以前跟他在一起的开朗,向他述说着这四年来自己所做的工作。
「孩子们很天真、没有心机,跟他们相处我很高兴。」
夏敬洋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双眸迸发出闪烁的光芒,神情是那麽柔和妩媚,那一瞬间,他彷佛看到以前那个喜欢窝在他怀里的娇柔小女人,然而一想到她当年狠心地离开,他的脸色不由变得深沉。
「小孩子那麽天真,你这个老师有被他们影响吗?」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转回前方,语气很讽刺地说:「你也和他们一样天真、没有心机吗?」
连姿稍稍一愣,没有接过他的话,车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连姿想要开口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夏敬洋收起自己的表情,淡然地提醒。
「哦,谢谢。」连姿像个机器人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下车。
对於刚才他说的话,她心里还是很在意,但此时解释又显得毫无意义,她只好忍下一切,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小心开车。」
「晚上不用过来准备晚餐了。」夏敬洋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不仅让她感到困惑,连他自己也觉得茫然,这一切似乎偏离了报复的戏码,这有悖他的初衷。
「我知道了。」连姿明显地愣了一下,最後还是失落地回答他。
夏敬洋扭过头,不看她失落可怜的表情,生怕自己会心软不舍,迅速驾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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