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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试阅] 绿风筝《抢当爹地》(真爱求翻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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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 23:2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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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3年9月6日
【内容简介】
六年前母亲急着要去美国动手术,她第一时间联络不上他,
只好托家里佣人转交信和生日礼物给他,之後也常写信给他,
怎料全被大妈的女儿拦截销毁,难怪他以为她当年不告而别,
再次见面後才会对她这麽冷淡甚至愤怒,
但好歹让她解释一下跟她同行的五岁小男孩并不是他俩的儿子,
而是跟她同父异母、身世比她更可怜的弟弟,
且这个弟弟会喊她妈咪是因为全家只有她最照顾他、对他最好,
至於会喊他爸比,则是因为常听她提起他,心里有所幻想,
怎料他一听到那声爸比脑袋都糊了,认为她是个狠心的坏女人,
剥夺了他和儿子的天伦亲情,对她更是没有好脸色,
但若能因为这样的误会让她有机会待在他身边倒也挺好的,
尤其看着他们「父子情深」的温馨互动,她有说不出的感动,
最庆幸的是为了「儿子」的小争执,竟让两人感情大和解,
只是……完了,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他,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楔子
二○一三年,美国。
清早的南加州,阳光灿烂的洒在每个角落,风儿徐徐拂过人们的脸,一辆房车缓缓驶出韩氏集团董事长韩成位於比佛利山庄的华宅。
韩乙茉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回想过去这一个月内所发生的种种,不免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因为六年前一场失败的脑部手术而陷入昏迷的母亲,先是奇蹟苏醒,接着又在短短几天之内,戏剧性的咽下最後一口气。
然後,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从未正眼瞧过她这私生女的大妈,竟在这时候突然关心起她的终身大事—
「罗德的张董事长你见过吧?他是你爸爸生意上的好朋友,为人很是成熟稳重。」穿着一袭香奈儿套装的大妈,姿态骄矜的对韩乙茉说。
以年纪来说,年过五十的张董确实很重;以体型来看,能够胖到无法弯腰、看不到自己的脚趾头,确实是超乎常人想像的稳重。
韩乙茉无从反驳,只能点点头当作回答。
「他很喜欢你。」
闻言,她猛地抬头,惊疑不定的目光直直望向大妈那双足以媲美童话故事里巫婆的锐利眼睛,「什、什麽意思?」她希望是自己会错意。
「意思就是你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同父异母的姊姊韩薇玲笑嘻嘻说。
「……其实我觉得茉茉还年轻,真的不用急着嫁。」
说话的男人是韩薇玲的未婚夫赵大伟,这几年韩乙茉没少受他骚扰。
「赵大伟你个王八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如意算盘!」听到未婚夫居然帮韩乙茉说话,韩薇玲揪着他的耳朵一阵痛骂,眼睛更是一直瞪着韩乙茉。
「大妈,如果我没记错,张董已经有老婆了。」而且还是第二任。
「张董上个月刚离婚,目前单身的他想要再找个伴。」大妈说。
原来如此,真是够了!深吸一口,韩乙茉忍住恶心与愤怒,捏紧拳头,凝声说:「谢谢大妈的好意,但母亲才刚走,我暂时还不打算结婚。」
「韩乙茉,少给我假惺惺,你不会还在想着台湾那个姓高的穷小子吧?」
她怎麽会知道阿率的存在?韩乙茉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韩薇玲,企图从她的表情看出些什麽。
「还记得你当初交给福婶的生日礼物和信吧?」
当初因为母亲突然病倒,急需立刻前往美国接受脑部手术,韩乙茉第一时间联络不上男友高赋率,不想这一去一返会错过他的生日,遂提前准备了礼物和信,请福婶帮她转送。
信中,她详细告知一切,并承诺等母亲身体康复後会尽快回来,要他别心急找她、耐心等她,孰料—
她看着韩薇玲,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韩薇玲走到她身後,虚情假意的伸手攀在她肩上,笑嘻嘻的靠在她耳边说:「我还不就是怕福婶年纪大了会丢三落四,就自告奋勇想帮你跑一趟,可是我又想,那个穷小子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不想你被骗,姊姊我索性就把礼物跟信都扔了,你不会怪我吧?」
韩乙茉不知该说什麽,尽管气得全身发抖,却也只能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原来,阿率根本就没有收到她的信,他完全不知道她为什麽离开,不对,那她之後写回台湾的信呢?
她目光急切的看着韩薇玲,声音微微发颤,「那这些年我在美国写的信呢,我拜托李嫂寄的信呢?是不是也都被你给扔了?」她本是想着手写信才能真正表达对高赋率的想念和感情,怎知……
所以他迟迟未和她联系,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压根不知她的去向。
「没错。」韩薇玲跩跩的笑着。
韩乙茉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听见她满不在乎的口吻,冷到极点的心口突然冒出一团怒火,她并非没脾气,只是一直为了母亲再三忍耐着,如今,忍耐的理由不在了,她也不想忍了!
她一把推开韩薇玲搁在她肩上的手,起身作势就要甩她一巴掌。
「妈,救命啊,韩乙茉要打人了。」韩薇玲一溜烟的躲到母亲身後。
「够了,韩乙茉!我不计前嫌让你这私生女认祖归宗,还把你养得白白嫩嫩的,姑且不说你从小的吃穿用度,光是这些年你母亲的医疗费用就不知道烧掉韩家多少钱,现在也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这桩婚事关系到我们韩氏集团的兴衰,明天晚上我约了张董吃饭,你非去不可。」说完,母女俩趾高气扬的离开。
至於赵大伟则是回她一抹饶富兴趣、暧昧的笑,便跟着走了。
想到那一幕,韩乙茉将手中的方向盘握得更紧了,心中不断发出质疑,怎麽可以?这些人怎麽可以这样?把别人的人生当作游戏,把别人的幸福当成筹码,把别人的感情如此践踏……
几乎要被愤怒逼疯之际,耳边骤然响起一记童嗓—
「茉茉,我们要去哪里?」
她茫茫然的想,是呀,她要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她打包了行李,满脑子想着要逃离韩家,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逃去哪里。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地方,一个她心之所系的地方……
「睿睿,你想不想跟茉茉去台湾?」
对於今年才五岁的韩书睿来说,台湾究竟在哪里、该怎麽去,他浑然不知,但是他知道,茉茉口中常常提起的阿率就住在台湾,如果可以见到阿率,他想去。
「是阿率住的那个台湾吗?」
韩乙茉点点头,「是呀,以前茉茉跟阿率都住在台湾。」
「我想去,茉茉,我想去找阿率,我们现在就去台湾找阿率。」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台湾,也许他已去了法国寻梦,她不知道六年的缺席,他身边是不是还有她的位置,但纵使如此,她还是渴望归去。
她想要回台湾……
她想要回到那个曾经有过属於韩乙茉和高赋率美好记忆的国度。
第一章
二○○七年,深夜的台北街头。
对於一群得扛学贷分担家计、半工半读的穷学生来说,下班无疑是他们最快乐、最放松的时刻。
「欸,你们知不知道大音乐系的韩乙茉?听说她长得很美很有气质,附近的男大生都视她为女神。」阿光语气热切的问着大家。
「就系花咩,能不美吗?」阿伟说。
「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不如我们大家找个时间一起去大监赏一下?」打出生就一直单身的阿光热血提议。
就读大的大群冷冷瞟了阿光一眼,「人家是韩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又是音乐系的系花,气质有差,家世背景有差,口袋深度也有差,你还是清醒点,就别去玷污人家系花了。」
「哇哩咧,不过是想看一眼系花长什麽样子就说我玷污她,中华民国宪法是有规定『善贾郎』不准作白日梦吗?就算系花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白富美』,我们这里也有个『高赋率』可以跟她比评啊!对不对,阿率?」不服气的阿光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高赋率。
遭到点名的高赋率正摸着裤子口袋,蹙着眉,牛头不对马嘴的对阿光说了句,「我的手机不见了。」
「妈的,真的假的?那你还不快点想想你放在哪里忘了拿?虽说是零元手机,也很珍贵欸!」阿光一脸紧张,压根儿忘了前一秒还挂在嘴上说个不停的系花。
不是系花比不上高赋率的零元手机,而是对他们这种能省则省的穷学生来说,很多临时打工的机会就是靠着零元手机来传递讯息互通有无,丢掉手机就等於丢掉赚钱机会,是以阿光才会如此着急。
高赋率努力回想最後一次看到手机的时候—
「应该是放在员工休息室。」
「这时间老板肯定还没走,你快回去拿。」大群说。
「嗯,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了,掰。」
高赋率转身往打工的餐厅快走,无意间抬头瞥见遥远天际里的一颗星,一抹美丽身影顿时从脑中跳了出来……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的存在,大的韩乙茉,虽然两人就读不同学校,他却常常看见她。
毫无疑问的,她总是以一种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他眼前。
至於他,可能是五星级饭店的门房、可能是百货公司里的计时人员、可能是高档餐厅里的服务生,又可能是某处的泊车小弟……一切端赖他当时打工的职务而定。
阿光说的没错,中华民国宪法确实没有规定善贾郎不准作白日梦,所以他打很久以前就恣意放任自己不自量力的暗恋她,视她为心中独一无二的女神,反正没人知道。
在员工休息室里找回落下的零元手机後,高赋率再次来到停放摩托车的巷子,阿光他们已经先离开,停车格里只剩下他这辆破摩托车,就在他掏出车钥匙准备牵车之际—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呜呜……」
女子求救的声音从左手边的巷弄里传出来,眼看周边的店家都已经打烊,女子的安全只怕岌岌可危。
高赋率二话不说拿起安全帽循声跑去,在那幽暗的巷子,他看见了惊慌失措孤立无援的……韩乙茉
他并不奢望他们之间会发生宛若电影情节般的梦幻交集,他纯粹把她当作自己心里一份美好的想望,但他怎麽也料想不到两人初次真正有所交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酒醉的中年男子抓着韩乙茉不放,仗势着酒意想要欺负娇弱的她,目睹这一幕的高赋率只觉得一团火冒了出来,气得肺都要爆炸,当下脑中闪过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她。
「放开那个女孩—」
他冲上前去,使尽全力将手中的安全帽狠狠砸向那个浑蛋,趁着醉汉脑袋发晕的时候,将花容失色的她从男子魔爪下解救出来,但是这样还不足以解气,气愤的他和酒醉男子扭打成团,把男子打了个鼻青脸肿连声求饶後,他抓住她的手,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逃离那个可怕的暗巷。
徐徐的晚风化作耳边的呼啸,她颤抖的身子是他渴望守护的唯一……
他领着她从无人暗巷跑回热闹喧譁的地方,虽然她还在发抖,可当她得以看清他的模样时,承载在美目里的恐惧陡然不见,只剩无限惊讶。
她瞠瞪着晶莹美目,怔怔的看着他,「我们见过面对不对?而且还不只一次。」
高赋率心一突,没想到平凡渺小的自己居然也有被她记住的时候,尽管脸上波澜不兴,心里却是激荡万千。
韩乙茉晚上和几个朋友出去聚餐,因为聊得太开心而忘了注意回家时间,为了赶时间,也不知道哪借来的胆子,她居然一个人冒险走了小巷子,结果就遇上这种可怕的事情,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只怕自己……想到这里,好不容易缓下的惊怖又再度笼罩住她,她本能的反手抱紧发冷的自己。
看到她这模样,高赋率好心疼,突然觉得很庆幸自己把手机遗落在餐厅的员工休息室,要不然……他甩甩头,不敢想像。
「没事了,别怕,都没事了。」他低声安慰。
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理解的点点头,接者目光触及他渗血的嘴角,瞬间一脸歉意,「你受伤了!很痛吧?」
当她冰凉的指尖一碰触到伤口,高赋率吃了疼,本能的反手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小、好软,他的内心顿时涌起想要永远保护她、呵护她的念头。
「我叫韩乙茉。」
「我知道。」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高赋率更是不自在,为了掩饰自己微微发热的脸,他压抑声线道:「时间不早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打电话通知你家人来接你回家,别再落单了。」
闻言,晶莹的美目倏地黯淡下来。
家人?如果同住一个屋檐下就是家人,她确实不缺,可真要打电话找人来接她,那还真是半个也无。罢了,她一个人没问题的,就算刚经历过恶梦,她也能很快逼自己坚强起来。毕竟这些年在韩家,她没少学过如何生存。
高赋率还来不及捕捉什麽,只见她已重新漾开灿烂的笑容,「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搭捷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
她看他,他亦看她。他不知道她为什麽还不走,但他很高兴她并不急着走。
他们就这样一句不吭的面对面站着,直到细脆的嗓音轻扬—
「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我怎麽走?」
手
高赋率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自己的大掌紧紧握着人家的小手不放,他赶紧松开她的手,整张脸当场刷红,同时不住地在心里暗骂自己蠢。
没看过这麽憨厚老实的人,韩乙茉忍不住笑了,对他挥挥手,转身往捷运站的方向移动,走了几步路,她又翩然转过身来,掀动两片玫瑰色的唇瓣,「嘿,你叫什麽名字?」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脑袋恍恍惚惚得厉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捷运站,他才踏着孤单的步伐朝停车地方走去。
安全帽的面罩在刚才的打斗中完全破裂,不过还能将就着用,他摸摸周身口袋……
该死,他的车钥匙不见了!而他住处的大门钥匙恰巧就跟车钥匙串在一块。
唉,跟女神见面的代价还真是大!
他抬手抚额,无言仰看天际,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打电话向阿光求救,拜托他收留他这假性游民一晚。
虽然有点衰,但是高赋率的心里是高兴的,高兴微不足道的自己能够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守护了心目中的女神。
高赋率一直告诉自己,那晚的偶然交集将是最初也是最终。
可当接下来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在各个韩乙茉可能出现的地方打工、都觅不到她独一无二的身影时,心中那股失落真是难以言喻,直教他魂不守舍、怅然若失,彷佛平淡生活里的一抹璀璨被彻底抹去,世界陡然黯淡无光。
天空灰扑扑的沉郁着,一如高赋率此刻的心情,勉强撑完早班的工作後,已经两天都头重脚轻的他,不得不去诊所报到。
「重感冒。」面前的白袍医生说。
都头昏脑胀了,他也没少想过韩乙茉一秒钟,他强烈怀疑,他是得了一种名为「韩乙茉症候群」的怪病。
「韩乙茉症候群」白袍医生一脸古怪的望着他,「年轻人,你还好吧?」
高赋率愣住。该死,他居然把脑子里想的话全说出来了!
为了不被医生当成疯子,他赶紧离开诊间,等领完药,他踩着蹒跚步履,学蜗牛缓缓爬向位於顶楼的出租套房。
当他看见消失一整个月的身影就站在前方不远处,高赋率心下一突,直觉摇摇头,并在心里自我解嘲的反驳,不可能,一定是他病得太重,眼花了。
他揉揉眼睛,蹲在门口的身影却依旧清晰,他又揉揉眼睛,人还是清楚,他拚命揉眼睛……
韩乙茉冲着他笑咪咪的站起身子,蹦跳着迎上前,像个精灵似的站在他面前,「眼睛怎麽了,进了风沙?」
因为太震惊,他哑然无语。
随着她的靠近,左胸房的心跳不断加速,咚咚咚宛若擂鼓,然後奇蹟出现了,高赋率发现严重的鼻塞竟不药而癒,一股来自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扑鼻而来,馨盈充斥在他鼻腔内,令他忍不住贪婪的多吸了几口。
其实,她已经在这苦等他好几个小时了。说也奇怪,以前不找人时,她三天两头看到他,可真要找人时,却十天半个月也碰不到一回,最後实在没法儿了,她只好小小的仗势欺人一番,半问半逼的让领班经理交出他的住处地址,才顺利的找到这里来。
相较於他的紧绷,她显得泰然自若,偏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继而把两只眼睛定在他脸上,笑咪咪道:「好像要下大雨了,我没带伞,可以让我在这里躲一下雨吗?」
靠,明明就没下雨!
高赋率脑中刚闪过这样的反驳,阴霾的天空立刻响起两记闷雷,大雨瞬间倾盆。
他傻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什麽诡谲的阵法?
「我很喜欢吃甜点唷,喏,你看,我特地去缤纷蛋糕房买的,我们一起吃吧!」说话时,那双水灵的大眼睛还不住的眨动,眩得高赋率更加发晕。
她的笑容好甜好美,像书里描述的人间四月天,极其明媚动人,让他黯淡的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光亮。
他像是着了魔,不由自主的朝她上前,然後也不知道吃错了什麽药,也有可能是病昏头了,因为,他居然、他居然……想也不想的一把抱住了她。
「啊!」韩乙茉又气又恼又羞又窘,当下觉得他坏透了,居然占她便宜,活脱脱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心机分子嘛!
可看见他那双幽深的黑眸傻傻的盯着自己,她只觉整个人懵得厉害,根本忘了推开他,傻傻的由着他抱住自己,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魂魄像是被吸入了那宛若黑洞的眼眸里,再无法脱身。
是说,他的体温也太烫人了吧!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她抬手探探他额头。
「嘿,你还好吧?额头怎麽这麽烫?嘿,回答我啊,你不要吓我喔……」
不管她说什麽问什麽,他就像个傻瓜似的呆笑着,她只好喧宾夺主命令他速速交出钥匙,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扭转钥匙打开大门,然後领着这个憨厚的傻瓜跌跌撞撞的进屋去。
那天起,这把钥匙再没回过高赋率手中,还给他的,是一把新的备份钥匙。
至於那个喧宾夺主的韩乙茉,倒是三天两头就往这儿跑。
刚开始只是人来,渐渐的,女孩家的私人小物也来了,她变得比主人还主人。
然後,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们会十指紧握、会拥抱、会亲吻……她的存在成为这屋里最美丽的一抹风景,他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守护者。
不过,守护者还真不容易当,因为很快的高赋率便发现,那个据说很美很有气质的韩乙茉,根本是个顽皮爱捣蛋的破坏高手!
瞧,这不是又出包了……
韩乙茉卑躬屈膝的跪坐在地板上,明明在忏悔,可那双媲美小鹿斑比的眼睛,却不时往他端在手里的舒芙蕾偷瞄,脸上表情尽是馋样,哪里还有一点女神样?
刚出炉的香草舒芙蕾,傲娇得就像是刚接受加冕的皇室贵胄,可趾高气扬了,挤上一朵婀娜的奶油花,再点缀鲜嫩娇绿的薄荷叶……
她看得两眼发直、口水直流,肚里馋虫不住闹腾喧天,双手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不想吃?」薄唇吐出一句低问。
想!当然想!只是……
韩乙茉抬头,飞快的看了高赋率一眼,连忙低下头,脸颊烧烫烫的红着。
太丢脸了,真的是太丢脸了!她巴不得拿块豆腐往自己脑门上痛砸,或者拿根面条吊死算了。
今天是他们交往满一周年的日子,韩乙茉原本还自信满满的想要给他一份超级纪念日大惊喜,结果……
她只差没放把火把厨房给烧了!
惊喜搞成这样,饶是她再蠢再笨再嗜吃甜食,为人处事那麽一点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哪里还敢厚颜无耻的觊觎男友大人亲自下海救援做出来的香草舒芙蕾?虽然她很想很想这麽做。
咕噜咕噜……可恶!肚子里的馋虫又在作乱了。韩乙茉用双手死死压住鸣响不休的肚皮,佯装镇定。
高赋率将这一切都清楚的看在眼里,他忍住笑意,故作遗憾叹道:「既然你不想吃,我拿去隔壁给秀美学妹吃好了。」
什麽那、那、那……当然不行啊!
扞卫主权的意识陡升,韩乙茉二话不说,一把将他端在手里的舒芙蕾给抢了过来,连汤匙都来不及使用,直接张口咬出一个缺口,占为己有先,行径霸道野蛮得一点都不输给撒尿占地盘的小狗。
「舒芙蕾这麽好吃,我是怕秀美学妹吃了会爱上你,这样你会很困扰的。」不过她可不忘为自己这番唐突的行为找理由。
「喔,那还真是委屈你了。」高赋率没好气的捏捏她的小俏鼻。
「呵呵,不委屈,自己人,别客气。」女神很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膀,似是想起什麽,忍不住嘀咕,「不过说真的,你确定你以後真的要当甜点师傅?」
「不然呢?你不喜欢?」
「也不是这样说,只是……这麽梦幻的工作太招蜂引蝶了。想到以後女顾客会趁着上门买甜点时,暗地里对你遐想联翩,我就觉得我的主权被侵犯了。」
脸上三条黑线的高赋率很无言,啼笑皆非的他只好用眼神狂睨她,可嘴里一边嗟她,一边又忍不住觉得此刻这正在乱吃飞醋的她好真实好可爱喔,可爱到会令人好想要欺负她。
他一把抱住她,飞快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後旋即放开,不忘拉出安全距离,好维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韩乙茉不愧是甜食兽来投胎,才三两下光景,烤杯里的美物已然净空。
她意犹未尽的舔着小汤匙,那咂嘴弄舌誓死不放过丝毫美味的执着,逗笑高赋率的同时,也更坚定了他毕业後赴法进修,将来开一家甜点屋,满足每一张像她这样嗜甜小嘴的梦想。
「沾到奶油了。」
高赋率伸手抹去她嘴边的奶油,韩乙茉这只贪吃的甜食兽想也不想的就张口衔住他手指,贪婪的吮舔他指尖上的甜。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忘了把手收回来,反而更加认真的感受这番奇异的触感,玫瑰色的唇瓣极其柔软,吸吮的力道亦极轻,口中柔软而湿热的舌尖还不时来回刷过他的指腹……
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正透过指尖窜入他的身体,激起热流,他不由自主的微眯起眼睛,异样的暗潮在黑曜石般的眸里闪烁涌动。
明知她的举动纯粹就是孩子气的贪吃,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浑身躁热了起来,隐约间,好像有什麽被唤醒,随时就要从身体里暴冲出来似的。
他咬牙隐忍。
当柔软的唇瓣终於放开自己,高赋率松了一口气,却有更多更多的失落……
她笑嘻嘻的望着他,颇对自己的贪吃感到得意,浑然不知道她的无心之举,已经点燃那条足以令一个男人彻底爆炸的引线。
他绷紧下颚,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正得意扬扬、对他漾开甜笑的韩乙茉,用充满压抑的沙哑声音问:「好吃吗?」她还来不及张口回答,他又说:「我嚐嚐。」
眼前的他瞬间放大,下一秒,韩乙茉的两片粉唇就被某人霸道的占领。
「……嗯」
徒留一声无助暧昧的嘤咛。
较之以往的含蓄、浅嚐即止,这个吻分外充满侵略性,像是恨不得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似的狂狷。
可她不懂,亲吻自己的,明明就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呀!
从没想过总是守礼淡定的他,竟也有如此狂放的一面,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被吻得几乎要昏厥,舒芙蕾的味道无所不在,在她嘴里、在他口中、在他们热烈的深吻里。
一吻方休,他们额头抵着额头,急促而压抑的呼吸不断喷薄到对方脸上。
「可以吗?」他的声音更沙哑了,带着一种引人沉沦的魅惑。
黑睫一阵轻颤,继而缓缓睁开,然後,她看见两簇火焰在他清澈黑亮的眼眸里跳跃闪烁着。
那一瞬间,她清楚意识到那句简短的询问意味着什麽,也很明白应允之後,自己所要交付的又是什麽,尽管心口跳得厉害、掌心直冒汗,答案却是再肯定不过。
韩乙茉羞涩的咬了咬下唇,将发烫的脸庞埋进他的颈窝,软软的唇瓣贴向他颈间的脉动,无声应许。
她的臣服让高赋率理智彻底断线,下一秒,缠绵再起,热吻不休,密不可分的不只是嘴唇,还有彼此的身体。
她嗜甜,他亦是,嗜的是她的甜……
神色不再恬然温和,淡定亦烟消云散,他将平日敛藏在骨子里的野性、霸道、阳刚且充满掌控慾的那一面,毫不保留的展现在她面前,彻底征服她。
欢畅淋漓的肢体纠缠之後,好半晌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相拥,品味高潮过後的美好余韵。
高赋率温柔的抚摸着韩乙茉圆滑的肩线,一路蜿蜒而下,最终十指交握,他侧身亲吻她宛若两只休憩小蝶的眼睫,哑声怜惜问:「还好吗?」
她张开微润的水眸,轻轻点了点头。
她才没那麽娇贵哩!不过被他这样体贴关怀,心里就是开心,甚至有点想哭。
看她眼眶红了,他慌了,以为自己弄疼她了,急忙忙的抱住她,连声哄慰。
听他这样心疼自己,她忍不住又笑了,从他胸前抬起头,眨动精灵可爱的大眼睛,反手抱住他。
韩乙茉不是那种疼了痛了伤心了就哭的人,都那麽惨了还哭,未免悲摧,她的泪腺跟人家不一样,总是在高兴的时候才特别发达。
「好端端的为什麽哭?」
她半撑半趴的偎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手指逐一划过他浓黑的双眉、明亮的眼眸、笔挺的鼻子、薄棱的嘴唇,还有那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的喉结。
哇呜,全部她都好喜欢!真不敢相信,像他这麽好的人,竟能被她这外表光鲜亮丽,真实身分却无比尴尬的豪门外遇私生女所拥有!
看来老天爷也不是真忘了她。
她弯了弯唇,毫不掩饰情绪的对他说:「高兴。高兴我有你、高兴我一点都不孤单唷……」
交往这一年来,高赋率多少明白她的家庭状况,在大家称羡的豪宅里住着花心的父亲、软弱的母亲、强势的大妈和冷言冷语的姊姊……越是了解她,就越是心疼她,心疼那可爱的笑容下,竟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
有时他真恨自己太年轻,没有足够的能力为她改变现状,但他发誓,她渴望拥有一个属於自己温暖家庭的梦想,他一定为她完成。
「阿率,如果哪天我无家可归了,你一定要收留我喔。」
「我以为这里早已经是你的家了,浴室里那支儿童专用的粉红牙刷可不是我的。」高赋率故意加重儿童专用这四个字揶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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