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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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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试阅] 简薰《怜夫人》(好个下堂妻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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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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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30 17:37: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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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3年2月6日
【内容简介】
穿越前:她是万事都能不在意,但一定要吃好东西的小资女
穿越後:她是因残害子嗣而被休离的恶毒妻子
穿越後目标:当个被少爷宠爱、好吃好睡的通房丫头
也不晓得自己前世造了什麽孽,一场地震居然把她震回古代,
让她从单身女子变成恶毒下堂妻,还差点因病而亡,
处境可说是要多惨有多惨,怎麽看怎麽可怜,
幸好她还有一个表姨可以依靠,让她穿越後的慌张少了一些,
向管家求情後,她正式在苏府待了下来,做个小小丫鬟,
她每天辛勤工作,就是为了能够存些积蓄,好替未来做准备,
如此就算无法回到现代,也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安身立命,
想不到苏二少一出现,不但把她的如意算盘完全打乱,
看上去更有想把她纳入他少爷的生涯规划范畴内的打算啊,
明知她对吃没有抵抗力,还整天以吃吃喝喝换取她的好感,
甚至当她因为他的关系差点被赶出苏府时,他出手保下了她,
让她一颗芳心不受控制的飞向他身上,再也收不回来,
可大概是有人不开心她受尽宠爱、风头太健,
她被设计跟人欢好,而房里等着她的男人竟是她前夫?!
第一章
腊月刚至,东瑞国的京城便已经下起漫天大雪,地上积雪数寸,车马难行,而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却有一马队缓缓朝城门的方向前进。
酒楼里,因为大雪而被迫停留的几个外地商人奇道,「这天气,居然有人赶着出城?」
店小二看了一眼,笑说,「客官有所不知,那是苏家的马车。」
「苏家?」一个胖大商人想了想,「是临海府的?」
「是。」
「那就难怪了。」
说起苏家,那还真没几人不知道—东瑞国最大的钱庄,便是经营百年的「苏家钱庄」。
苏家除了钱庄,也经营当铺,珍玩,总之,都是流动钱脉,不管是高官富商,还是贩夫走卒,几乎都多少会打交道,因此说起来,人人都是「喔」的一声,表示知道,但最近数年要说起苏家,却有另一件事情更让人津津乐道。
话说苏家的独子苏鸿当年在月老庙对庄知府的庶出千金一见钟情,原以为凭苏家富甲天下,又有行善之名,欲娶庶女,应该轻易得允婚事,没想对方却一口回绝,原来那庶出千金,见母亲经历多年妻妾争斗,总是害怕失宠,因此要求对方与她在佛前立誓,除非她无所出,否则不得纳妾,苏鸿欣然允许,一年后,欢喜迎亲。
庄氏入门后,肚皮倒也争气,第一年就生了儿子,没隔几年又生了个女儿,两年后再添一子,两子命名,苏金声,苏玉振,女儿小名云霞。
府上有子有女,钱庄生意越做越大,苏鸿又真的没有娶妾,就连原本对「不纳妾之约」颇有意见的公婆,都觉得这媳妇旺夫,开始真接纳,临海府多少夫人都羡慕庄氏,就连庄氏都觉得自己实在好福气,虽然嫁的是姊妹们都看不起的商贾,但金声与玉振都很聪明,云霞乖巧,重点是丈夫专情又疼爱,实在比那些嫁入官家,与侍妾日斗夜斗的姊妹们幸福得多。
只是没想到好日子只过了几年,庄氏命中的劫数就出现了。
那年,苏鸿带着庄氏跟三个孩子上京,除了访友之外,还准备在京城开钱庄的分铺,随行数辆大车,装的都是临海府的贵重茶叶,丝绢,玉器,七巧箱等各种珍奇艺品,预备结交之用,没想到车夫竟跟外人勾结,埋伏山路中途打劫,混乱之中,五岁的苏玉振失踪,从此下落不明。
一行人留下一半在原地找,苏鸿则带着几个下人,好不容易走到了县府求助,可那县官见他们一行人衣衫破烂,只是推托,没办法,又走了数日,终于到了最近的一间钱庄分铺,梳洗干净后,也不求官了,直接请了当地有名的保镖跟武师快马回去搜山,可一来一回耽搁数日,自然是再也找不到了。
此后匆匆多年过去。
金声娶妻,云霞嫁人,不知不觉,府中又有了小娃娃,孙儿们围在腿边喊祖父祖母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即便如此,苏鸿与庄氏却还是对小儿子没有死心,始终不放弃寻找—大概天可怜见,真的让夫妻俩寻到失踪已久的儿子,算算距离那山中劫难,正好十年。
能找回这小儿子,说来也是机缘。
金声的正妻元氏因为成亲五年,却无一儿半女,便上山求佛,在路上偶遇一骑马少年,五官肖足了婆婆庄氏,元氏原本只觉得有趣,后来那少年开口到路旁茶铺问路,声音居然跟自己丈夫有七成像,元氏正自惊骇,脑海突然闪过曾听得丈夫说起二弟年幼失踪的事情。
她心中忖思丈夫与公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但据说小叔却貌似婆婆,这此刻正在系马的少年,看来是十四、五岁,如果小叔还在府里,应该也就这般年纪。
见那少年已经系好马匹,便要踏上通往寺庙的石阶,元氏连忙出声喊,「公子,请留步。」
随行的丫头见一向端庄的少夫人当街喊一年轻男子,脸上莫不出现惊讶神情,只见元氏低声吩咐女武师,「快马回钱庄,请少爷过来。」
那女武师也不多问,翻身上马,转眼绝尘而去。
怕少年离开,元氏连忙向前一揖,「女子夫家姓苏,敢问公子贵姓?」
少年笑了笑,「夫人何以要问我姓氏?」
元氏踌躇。
「既不愿说明,请容告辞。」
元氏见少年要离去,只好说,「我小叔失踪多年,见公子的相貌与翁姑相似,因此相询,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多担待。」
见那少年犹豫,神色不再像刚才说要告辞那样干脆,元氏心中有数,这少年肯定没有家人。
半个时辰后,苏金声策马而来—那女武师除了说夫人请他尽快前往,又多说了一句,那庙门石阶下有个少年,长得与老夫人十分相像。
他一见少年,惊讶自然不在话下。
这人是玉振没错,绝对是。
除了跟娘极像的相貌,他的左额有道疤—玉振正在学走路时,一次跌倒撞伤,血流如注,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却留下这个疤痕。
失散时,玉振才五岁,现在都这么大了……
苏金声心情激动,但见少年的表情始终陌生,难掩失望,「玉振,你不记得大哥了?」
少年闻言,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慢慢打开掌心。
那是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上面刻着「金声」二字—苏金声八岁上下,祖父偶然得到一块冰晶玉,便命工匠刻了两个孙子的名字,当时还不识字的苏玉振看到了,硬是要哥哥那一块,苏金声大了弟弟六岁,又怎么可能跟他抢这种玩意,于是兄弟的玉佩便颠倒戴了。
及至后来,为了不让爷爷奶奶,以及母亲触景伤情,那块刻了「玉振」的玉佩就一直放在苏金声房中的抽斗中……
就这样,苏玉振终于在十五岁那年认祖归宗。
苏鸿跟庄氏自是喜心翻倒,这孩子不但额有旧疤,怀有玉佩,手臂上的胎记也是一样的,绝对是玉振没错。
他说,当时滚落山坡,昏昏沉沉之间,只感觉有人抱起他,醒来已经在一处医馆里,伤处无数,大夫说是一位道士送他来的,已经预付了诊金,约定好一个月后来接他。
苏鸿与庄氏对孩子十分保护,从来没想过哪日孩子会不见,因此未曾要他记得自己住哪,五岁的苏玉振醒来之后,当然也就一问三不知了。
偏偏身上的玉佩写的又是「金声」,他们游遍东瑞国,也没听闻哪个大户人家在找一个「金声」,老道士说,能做的都做了,也算仁至义尽,他接下来要去南璘国,问他要跟呢,还是给他安排个农家住下,苏玉振想也不想就说,要跟。
于是两人师徒相称,一路游历。
前阵子,老道士在北虞国偶然发现一种古书上才有记载的奇花,但又不是太确定,要他送信到临海府的佛寺相询主持,才有了后来与元氏的巧遇。
苏鸿与庄氏对这失而复得的孩子,自然是比起幼时更加宠爱,见他不爱读书,只喜游历,便想,以苏家之富,就算是个庸才,也一生衣食无忧,因此不欲勉强他,待偶然听他说起经商之道,居然句句有理,苏鸿是又惊又喜,问他何以得知,他只说十年游历,胜读万卷,苏家钱庄与当铺在他的建议下,做了些改变,生意果然蒸蒸日上。
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就是苏玉振或许因从小在外,个性不比兄长稳重不说,还有些贪玩,已经二十岁了,却不娶妻,春日游湖,夏日策马,秋日便去棋庄下棋,至于花街,谁不知道苏家二少给赏钱最大方,各家头牌都是他相好的姑娘。
苏金声有妻有妾,儿女成群,几次想给弟弟娶亲,介绍名门淑女,都被婉拒,只说自己在外久了,喜欢外向的姑娘,大家闺秀又假又闷,他可伺候不来,如果要娶,他比较想娶明月楼的白玉姑娘,或者美人阁的仙音姑娘,白玉容貌娇媚,仙音活泼可爱,有妻如此,才叫人生,不过爹娘大概不会答应。
苏鸿跟庄氏自然是不许烟花女子进门,但如此一来,也不好逼他成亲,于是就变成这样,到二十岁还未婚配,至于传宗接代,反正金声已经有三子四女,已可对祖宗交代,至于玉振,什么也不求了,他平安就好。
大户人家,最麻烦的就是家业分配,幸好,苏金声对弟弟很是照顾,苏玉振又对钱财不是很在意,也因此省掉不少大户人家会有的争执。
这几年,苏鸿已经将库房钥匙交由苏金声管理,而前往各分铺对帐核实,则由苏玉振负责—曾经有分铺掌柜欺他年幼,不但不愿意交出帐本,还出言不逊,苏玉振当场便赶他出去,接下来数日,亲自坐镇钱庄,半个月后,他大胆的升了一个三十余岁的记事做掌柜,那记事自然是又惊又喜,直说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二少爷。
记事说到做到,一年后,那分铺的存银果然增加了不少,自此之后,没人再敢小看这位二少爷。
时至今日,东瑞国的商贾或多或少都听过苏家的事。
苏金声沉着稳重,苏玉振胆大心细。
眼见那几辆紫檀马车在雪中慢慢不见,那胖大商人半赞叹,半羡慕的说:「果然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
一早,苏家那扇厚重的朱漆铜环大门便已经打开,一个小厮撑着伞,在大雪纷飞中朝官道的方向看着,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看到苏家的紫檀马车。
那小厮立刻朝大厅跑去,「二少爷回来啦。」
于是,当苏玉振下马车时,看到的就是苏鸿,庄氏,还有嫂子元氏,及大哥的几个小妾在门口等他的盛况。
父母是爱他之情,几位嫂子们大概是看公婆都出来了,自己当然不能端坐屋中,于是赶紧也跟出来。
可看这雪大的……
「爹,娘,都说了,以后不要出来等我。」
庄氏完全不管他这话,拉过手就看,见他气色极佳,这才满意—大概是掉过一次儿子的关系,所以他每年两回出去查帐时,她总还是挂念,早看到一刻也是好的,苏鸿也是一般心思,才会夫妻俩同在门口等。
「饿不饿?」
「太饿了,外面的东西可没家里好吃。」
苏玉振其实没那样饿,但他知道这样说母亲会很开心—庄氏一直觉得当初是自己没在马车翻覆时抱紧他,才会让他滚落山坡,在外吃苦十年,也因此只要他显得有需求,她都会很高兴。
庄氏听他说饿,果然笑了,「是吧,自己家里的东西才好,郑嫂,让厨娘赶紧开饭上来,唉,不行,我亲自去看看,不要油又多加了,这小子不喜欢太油的菜。」
苏玉振看母亲急匆匆的背影,笑了笑,跟苏鸿一面聊天,一面偕同几位嫂子走入大厅。
午饭自是和乐融融。
苏玉振天性外向,跟父兄全然不同,因此不过短短几年,他便跟东瑞国能来往的官家商贾都有交情了,他以前多有游历,北虞国,西延国,南璘国都有朋友,常请他们捎些有趣的玩意儿作为结交之物,生性老实的苏鸿原本不知道这要干么,但这几年,钱庄的存银真的多了不少。
「我捏准那些人的性子,投其所好的送礼物上门,东西价钱虽然不高,但重点是东瑞国买不到,他们必定心痒,待我送上名帖,自然欢迎上门,苏家的紫檀马车这样好认,一出一入总有人瞧见,人家会想,原来连天下茶庄都跟我们有来往,喔,上官知府也跟我们有来往,这话一传开,钱庄就成了安心保证,要存银,自然就会想到我们了,那要借银,自然也是我们。」
苏鸿听得瞠目结舌,他老实做了一辈子生意,从来没想过这种方法,「这,这谁教你的?」
「有年春天,我跟师傅去南璘国时,看到各家千金抢着要买某间丝绸庄的布,觉得奇怪,所以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当地官家夫人的新衣服就是在这间绸缎庄裁制,姑娘们觉得连官家夫人都在用的,必定是好的,可是她们不知道,官家夫人身上的布,其实是老板所赠,可不是她指定要买的。」
苏鸿想了想,懂了,是联想。
父子又聊了一些当铺的事情,一旁的庄氏不满,「玉振才刚回来,先让他休息休息,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
苏鸿知道温顺的妻子一旦说起小儿子,那就完全没得商量,笑说,「你娘生气了,过几天再说。」
「对了,娘,我这次出去,有件袄子给门勾破了,再给我做一件吧。」
庄氏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笑咪咪说,「张老板昨天才请人来说,进了几张狐狸皮,我让他拿过来挑挑?」
「我一个大男人挑皮料像什么话,娘帮我挑就好。」
吃完了午饭,又陪爹娘喝了茶,下人来报,说二少爷房间已经放好暖石,苏玉振才在庄氏的催促下,回房小歇。
苏玉振一觉醒来,觉得有点口渴,天寒,桌子上的茶早已经冰凉,转身穿了袄子跟披风,便往耳房走去。
耳房旁的灶子上果然温着茶,正要伸手拿壶,却听见福婶的声音,「哎,二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呢,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就好,怎么自己倒茶喝。」
苏玉振笑了笑,「没关系。」
虽然是富贵人家出身,但懂事以来日子却不是太富贵,他师傅又是个安贫乐道的,因此他也不觉得给自己倒茶有什么,何况他住的这松竹院,别说主屋跟耳房外有回廊相通,就连耳房连接的小灶也都有小顶帐,即便雪大,也落不着身上。
但福婶可不这么想。
福婶是家生子,忠心耿耿不说,下面还有四、五个丫头专门打理这院子,这么多人却让二少爷自己来小灶倒热茶,这传出去,还能听吗?
「少爷,外面雪大……」
「福婶,那丫头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福婶就着自家少爷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丫头双手捧着书,从另一边的抄手游廊朝垂花门的方向走去。
没有发型可言,当然也没有发饰,身上穿的是一件旧袄子,走路一蹦一跳……
福婶陪笑,「二少爷,这丫头是最近三个月才来的,脑子有时候会犯傻,您多担待。」
他是霜降过后才出的门,这么说来,这丫头是他出门未久便进来的。
「大管家这么精,怎么会收个傻丫头?」
「这个……这个是有原因的。」
「喔?说来听听。」
福婶知道二少爷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却十分精明,不敢隐瞒,「这丫头是陈嫂一个远亲,成亲好几年都生不出孩子,夫家已经对她很宽容,没想到她竟然因为嫉妒三房小妾再度有孕,推了对方,幸好她丈夫刚好经过,赶紧差人请了大夫,否则不堪设想,不过这样一来,当然是容不得她留下了。」
苏玉振点了点头,原来是下堂妻啊,还是因争宠而被休离的下堂妻。
妻妾成群固然挺不错,就这点麻烦。
就如嫂子元氏人挺好,但至今膝下无子,总是难掩烦忧,大哥对她也不是很上心,幸好爹娘力挺这媳妇,那些小妾才不敢放肆。
一心想当主母的小妾他也不是没见过,深宅大院,小妾对丈夫来说是解语花,对元配来说那可能是黄鼠狼。
「做出这种事情,夫家自然容她不得,当天便写了休书,连东西都不让收拾就赶她出门,她无处可去,只能回娘家,不过她兄嫂也狠,说她心肠歹毒,有辱门风,也不管外面下着大雨,硬是不愿让她进门,把她挡在门外。」
苏玉振想,这女人要是真如此歹毒,应该容不得「三房」小妾,何况是「再度」有孕,还那么刚好就让丈夫撞见,事情只怕另有蹊跷。
「她娘跟陈嫂是表姊妹,以前也常有往来,这丫头便来投靠陈嫂,还没请示大管家呢,就病了一场,大管家知道她推了小妾,觉得心肠不好,不能留,原本是打算等她病好就把她送走,可谁知道她虽然醒了,却傻掉了,也不认得人,连衣服要扣左襟还是右襟都搞不清楚,还一直问这是哪,自己是谁,中间又昏了一次,醒来后有好半天都不说话,大夫说大概是被休刺激过度,加上病了,才会这样,因此大家对她有时说话、举止少了规矩,也就较宽容些了。」
「所以她对以前的事情全部不记得了?」
「是啊,第一天下床,连鞋子怎么穿都不知道,陈嫂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见好好一个孩子变成这样,就跟大管家求情,就算她以前不好,现在也不记得了,现在夫家不要,娘家不容,没地方去太可怜,她现在都傻了,不会有那些心思,不如让她跟自己一起洗衣服。」
「以前是元配的话,洗衣服这种事情干不来吧?」
福婶笑说,「那可不,只是说来也巧了,她留下来后没多久,刚好阿忠的娘生病,他回乡下探病,书库没人打理,这也不要紧,没想到几位孙少爷跑去玩,架子弄倒好几个,书散了一地,这下可不能不管了,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这件事情,自告奋勇去找大管家,说她有办法,大管家原本以为她病糊涂了,连衣服都洗不好,哪可能识字呢,没想到她当场背起经书,倒是吓了大管家一跳,过几天,她还真把书库收拾妥当,书一本一本都放得好好的,阿忠以前是照笔划排,这丫头倒不一样,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排的,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苏玉振一笑,「该不会是乱排一通吧?」
「那倒不会,大管家亲自试过,跟她说了书名,她马上知道是放在哪个架子,立刻抽出来,看着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人打理书库,便让她住在书库的耳房,就负责打扫跟整理,又让她初一十五去市集转转,有什么有趣的本子便买回来。」
苏家四代经商,生意做大了,自然想要有些文人气,书库藏书万卷,整理起来并不容易,何况福婶说了,那丫头是从头到尾全部重新改过,可见的确有点本事。
「这样看来还挺能干的。」
「是还不坏,就是性子有点奇怪。」福婶笑说,「明明也嫁过人,但却不会针线,有过翁姑,却不会奉茶,识得的字是不少,但写出来的字却奇丑无比,不过人倒是好相处,也听话,之前老夫人吩咐了,等二少爷回府,要她记得每天去少爷书房的案头看看,如果您没翻的书,就拿回大书库,若是有兴趣的,让她再找找有没有差不多的给放上去,给二少爷打发时间,刚刚大概是换书来的。」
「你刚刚说,她都住在书库耳房?」
「是。」
当天色暗下,苏玉振换上黑色披风,撑着伞,朝书库走去。
那丫头实在太像一个人了,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眼,但他还是瞬间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个身影。
他没办法装作不知道,觉得自己一定要去看一看。
书院耳房中的灯亮着。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晴儿,你来得真快,我也才刚回来呢。」
门呀的一声从里面开了,女子一手开门,一手拿着块饼咬着,也没仔细看来人,又回桌子上翻找,「最近事情多,我只摺了一些,你回头跟吴姨娘说……」
「我不是晴儿。」
那女子转过头,一见是个陌生人,张大嘴巴,吃了一半的饼从嘴里掉下来,「你……你……你谁啊。」
第二章
夏怜儿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已经三个月了。
是的,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前,她还是一个「万事皆要做,薪水却没多」的小资女,整日在职场载浮载沉,唯一的慰藉就是和高中死党每两年出国一次的放松时间。
由于阮囊非常之羞涩,那些欧洲、美国、日本等等完全无法列入考虑,所以她们今年选了不太贵的江苏,当然,一定要是自由行,行程自己规划,饭店自己找,绝不成为被强迫购物的肥羊。
那天,她们在饭店里正无聊,于是安玺玉拉上窗帘,关掉电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打算来玩碟仙。
她和樊彦香,韩荞惜,安玺玉四人原本都是高中地下社团碟仙社的主力社员,这兴趣一直维持到现在都没变,出国当然也要玩一下。
这次她们请出的碟仙是名女性,在她们问了关于自身的姻缘问题后,碟仙居然指向了「穿越」二字。
她们四人面面相觑,都不理解碟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这时候樊彦香竟然问了最忌讳的问题—碟仙怎么死的!结果碟子飞快移动,又停在穿越两字,她们在觉得困惑之余,也认为问不出什么,便决定让碟仙归位。
想不到这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当她们惊觉是地震时都惊慌不已,因为房间可是在三十六楼啊!
当下她们也管不了碟仙归不归位这种小事,逃命最重要!
然而饭店此时摇晃得更加剧烈,她们还不及想要怎么逃出去,饭店就垮了,她的意识也在尖叫和害怕中远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喊她,「怜儿,你这傻孩子,快点醒过来,表姨在叫你,听见没?」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她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说也奇怪,她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自从父母在她国中时意外身故后,她就变得很容易接受事实了。
譬如说,她从掌上明珠成了孤儿,譬如说,舅舅明明有能力,却不愿意照顾姊姊留下的孤女,或者像姑姑那样,扶养她到国中毕业,却明示暗示她不需要升学,应该去赚钱好帮忙一起养表弟表妹,顺便报答姑姑的养育之恩。
又譬如说,明明是四个好朋友在饭店,剧痛后醒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跑到哪个朝代,还成了恶毒下堂妻,好呕。
最呕的是,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她应该学一点古代生存法则才对,像仁医那样,在古代做抗生素,或者像凯罗尔,懂得引水跟建筑,那她就发达啦,说不定还会被请进皇宫供着呢,偏偏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依赖手机,依赖电脑,习惯使用瓦斯炉与微波炉,早上要吃面包跟咖啡……别说养活自己的技能,她连习惯都还做不到。
古代人的袜子为什么一点都不暖?雪下得这样大,但因为是下人,所以只有一件袄子,她好想跟大管家说,好歹给件羽绒衣啊,二手的也行,袄子实在太不保暖了,导致她每次在外面都要蹦蹦跳跳,自体生热取暖。
要说什么好处的话,大概就是有表姨了,其他的丫头都喊她陈嫂。
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也真的对她很好了,她病的时候照顾她,给她喂药,喂饭,等她醒了,又到处求情,只希望让她有个地方安身立命,父母亡故后,亲戚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真诚关心的夏怜儿几乎就要把她当亲阿姨了。
醒后几天,她终于知道自己接替的这个命运原主人,也叫做夏怜儿,一模一样的三个字,一模一样的容貌—所以也没什么好问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虽然是惊天巨变,但她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亲戚的冷言冷语,长大后职场的尔虞我诈,都让她训练出一定的观察能力,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弄清楚,自己所待的「苏府」相当好野,薪资优渥,只要她不犯错,衣食无忧不成问题,若能力好一点,就能多攒一点钱,于是,她当然要在必要的时候展现自己的能力了—按照笔划排书不科学啊,杜威分类法才是王道。
也因为她这项才艺,才得以远离洗衣房跟厨房,不管是手洗衣服还是升火煮饭她都真的没办法,幸好大学时期在图书馆担任过工读生,管书这事情难不倒她,加上初一十五可以出去溜溜,帮书库添书,顺便帮丫头买些胭脂水粉赚些过手钱,加上一个月颇多的月银,如果不挑剔她的毛笔字,应该算是很完美的工作了。
开始当下人后,月银加上外快,到现在也存了一笔小钱,前几天趁出门时跟钱庄的人换了两颗金珠子,缝在鞋子里侧—不管在哪里,钱都是最重要的,这时代又没有劳基法,万一哪天莫名其妙被赶出去,至少不会流落街头。
至于做生意那些她倒是不想,平心而论,她的个性不爱与人争,这种管理书库的工作最适合她了,如果将来能找到一个不嫌弃她这个曾为毒妇的女人,要结婚也不是不可能……
但夏怜儿怎么样也没想到,就在她已经认了命运的时候,会出现这事—她前阵子去厨房,见当天菜色多有骨头,又想起「表姨」说起,桌巾一旦沾了油,那油渗入绣线总是难洗,若洗不干净,又会被管家骂,于是顺手用厨房的粗纸摺了几个垃圾桶,再将装骨头的小碟子放入,高度加上去,不管是骨头或者不爱吃的菜,都不会滑出碟子,而那精绣桌巾自然不会那样难洗了。
没想到爱嗑瓜子的吴姨娘看了之后惊为天人,当天便命晴儿送了一叠上好的红描纸,让她多摺几个。
好呗,主子发话了,她当然只有摺的分。
意外的是,进来取货的不是晴儿,而是个男人。
男人没什么好怕,反正她是下堂妻,不用顾虑名声,可怕的是,这人居然跟她英文补习班的坏心同学撞脸!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同学叫程什么她已经忘记了,但她真的记得他的脸就是长这样没错啊啊啊啊啊。
就算留了长发,穿了狐裘披风,可五官没变啊,唉,勾起她不堪回首的记忆。
一阵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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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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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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