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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5月试阅] 绿风筝《不准退货老公》(二次婚礼之二) [打印本页]

作者: ●ε ●草莓香气    时间: 2012-4-28 16:48
标题: [5月试阅] 绿风筝《不准退货老公》(二次婚礼之二)


出版日期:2012-05-04

【内容简介】
这一回我不会再愚蠢的忽视你 我想爱的人只有你
他柏慕克崇尚完美,踏进婚姻当然也是完美老公,
即便娶这老婆是为巩固他集团接班人的地位,
他自认提供给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可如此优秀的他为什麽会落到这种下场?
不但惨遭她提出离婚,还出车祸……穿越到结婚前?!
再结一次婚,他才明白被退货的原因在哪里,
她在婚礼上脸红着用爱慕眼神偷看他,
但第一次结婚时,他完全没发现,连她穿哪款婚纱都不知道,
也才察觉,她要的从来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只要他在忙碌之余想起她,两人牵手去赏桐花,她就满足;
过去,他对她太不用心,可这一回,绝对不同了,
工作?全都滚边去,陪老婆才是第一,
他家人让她受委屈、她後母把她当提款机,更要专案处理,
他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一切,最终心碎退货离去!

试阅

  楔子

  柏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金秘书正在向顶头上司报告本日行程。

  「……以上就是您今天的行程。另外,这是容以恩小姐的个人资料。」金秘书恭敬奉上捧在手中的牛皮纸袋後,转身退出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人的办公室里,柏慕克目光深沉的瞅着面前的牛皮纸袋,心中反覆咀嚼「容以恩」这三个字,许久,才伸手取拿。

  抽出文件的时候,一张照片从牛皮纸袋里掉了出来,他伸手拾起,冷漠的黑眸淡淡的瞅过照片里的女子—

  娇小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年代久远的温泉旅馆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对着镜头瞅,全无半点妩媚风情,怕是身旁那株山樱花都比她娇媚几分。

  幸好笑容还不难看,一张菱唇往两旁微微勾起浅笑,总算为照片里的素净身影添了几分可人姿色,但距离他以为的妻子形象,明显有一大段距离。

  柏慕克在心里简单的做出评论後,转而摊开手中的那份文件。

  看了好半晌,他只是抿着唇,静默的不吭一声,立体分明的好看脸庞上,除了令女人心折的阳刚气息,还有他惯有的过分冷静。

  放下文件,微拧着眉心的柏慕克走到落地窗旁,居高临下的冷眼俯瞰脚下的车水马龙。

  还以为是什麽三头六臂的女人,没想到竟是这般平凡,平凡得令他意外。

  和富可敌国的柏家相比,容家充其量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平民小户,两家联姻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更别说他和容以恩还素昧平生。

  就算爷爷跟容以恩的爷爷有过命交情,顾念旧情也该有个限度!

  「爷爷决定了,谁娶了容以恩,谁就是我们柏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既然你不想娶以恩,爷爷也就不勉强,只可惜这接班的事情怕是要生变了。」

  想到爷爷前天在书房单独对他说的话,柏慕克眉头深锁,久久松不开……

  不过就是一间负债累累的老旧温泉旅馆,一个姿色普通、家世更是普通的小家碧玉,凭什麽阻碍他的接班之路,打乱他的完美人生?

  别想,谁都别想搞砸这一切!压抑住胸口那几度翻腾的情绪,他冷静的反覆思量,试想,偌大一个集团的事业,他都能够经营得有声有色,年年都让股东们都荷包饱饱笑哈哈,没道理搞不定一个女人、一桩婚姻。

  片刻,再回到座位,自信的脸庞已然不复见丝毫愠色,一如既往的保持他柏慕克该有的完美,深邃的黑眸毫不掩饰的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强烈企图心。

  长指按下电话基座上的一个按键,「金秘书,通知董事长秘书,请她尽快安排我跟容以恩小姐见面。帮我把下个月的行程空出一个周日的时间,敲好饭店的宴会厅,联络婚顾公司着手筹备婚礼事宜。」

  他要娶容以恩,婚事将会在一个月内搞定。

  不都说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吗?这场婚姻也许来得不是太完美,可凭他的能耐,肯定能够经营得极为完美,成就一段良缘佳话。

  第一章

  持续好些时日的霪雨霏霏,终於停止,太阳从阴霾里探出头,带着无人能挡的绚烂与耀眼,将光束大把大把的洒向城市每个角落,驱走湿冷的同时,也带来人们期盼的温暖与舒爽。

  位於五星级饭店三十八楼的景观餐厅,明明已经过了用餐尖峰时间,却还高朋满座,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容以恩低调的坐在角落的位子。

  这间饭店隶属於柏氏集团,为了打造出不同於其他饭店的精致品味,特别引进国外顶级精品饭店的经营模式,开幕不过一年,就已经在业界缔造不少传奇佳话,并成功带动周遭经济脉动,形成继信义区之後另一个炙手可热的新兴商圈。

  而这一切的幕後推手,正是柏氏集团第三代接班人—柏慕克。

  两年前和柏慕克的那场婚礼,让容以恩这个默默无闻的温泉旅馆千金,一夕之间成了全台女性公敌,谁也想不到,平凡如她居然有幸嫁给广大女性同胞心目中的完美男人,羡慕与嫉妒如潮水般涌来……

  幸好婚後这两年,她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低调生活,乖乖当个没有声音的豪门媳妇,避开外界对她的关注,现在她才能够这麽平安的坐在景观餐厅里,静静聆听好友大吐婚後苦水。

  有人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是因为贺尔蒙作祟,一旦走入婚姻,体内贺尔蒙的作祟少了,多了生活里柴米油盐酱醋茶来捣蛋,男人跟女人不生出点摩擦争执就不足以成为婚姻。

  只是,有人是越吵越爱,有的人吵着吵着却是把感情都吵薄了,最後好好的一段婚姻变成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她呢,她和柏慕克会是哪一类?结婚两年,连小小的争执都不曾有过的他们,该不会是异类吧?

  「以恩,你评评理,他是不是很独裁又很可恶?」

  汪晶晶的叫唤,把一度闪神的容以恩喊回了现实,她停止思索自己的婚姻正常与否,专心的接收汪晶晶倒来的苦水,善尽好朋友的义务。

  「明知道我有多重视这个专案,他却随便用一句预产期快到了,就把我从专案小组名单里剔除,要我交接工作回家待产!太过分了,也不想想,我可是投入了大把大把的心血,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戳了一颗番茄送进嘴里恨恨的咀嚼,像是在吞噬仇人般的凶猛咽下,「我不只是他的部属,也是他的老婆,是他最亲密的枕边人,他不是应该最懂我的吗?可他—」

  汪晶晶眼眶蓦然泛红,却又倔强的不肯示弱,满腔闷气委屈无处宣泄的下场,就是鲜脆的苹果片代替她口中的他,和番茄一样惨死在口中。

  「所以你就连夜打包行李跷家跑来住饭店?」容以恩牵动菱唇柔声问。

  「不然要在家跟他大眼瞪小眼,活活气死我自己吗?」汪晶晶气呼呼的说。

  本以为眼不见为净,哪里晓得饭店的枕头软得一塌糊涂,害她一夜没睡好。更气人的是,那个臭男人到现在都还没想到她就住在他们当初举行婚宴的饭店里,真是笨蛋一枚!她快抓狂了。

  容以恩静静凝视着眼前的汪晶晶……

  很多人总以为,女人跷家不归是在使泼耍性子,其实说穿了,那不过是想跟自己的丈夫撒娇、索讨疼宠的一种手段,是有些孩子气,可不就是因为索讨的是另一半的关爱,所以才这麽理直气壮?

  只是,这回使性子的人变成了汪晶晶,确实教她有些意外,毕竟,她印象中的汪晶晶是那麽聪敏精明且自信的一个女人!

  看来,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论是谁,总会为了心里的那个人犯点傻。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齐朗学长说得也没错,你预产期确实快到了,是该好好休息专心待产。」

  汪晶晶这拚命三娘只管往前冲,都没注意到旁人看着她挺颗大肚子熬夜加班、陪客户应酬周旋,会有多麽提心吊胆与不舍。

  翻了一个白眼,「拜托,还有半个月呢!只要稍稍赶一下进度,生产之前一定可以搞定这个专案,他就这麽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汪晶晶没好气的说。

  「都把心交给你了,你还觉得他不相信你?」她莞尔挑眉瞅着好友。

  「我……」一时语塞。

  「我觉得齐朗学长不是不相信你,他是担心你,毕竟,专案再重要也比不过你和孩子,他是舍不得看你每天挺个大肚子加班熬夜,还得跟客户周旋。」容以恩柔声帮忙说好话。

  撇撇嘴,「……就算是为我好,他也不该当着那麽多人面前,不由分说的把我从会议室里赶出来,在家把我管得死死的也就算了,连在公司都吃定我,没面子事小,真正受伤的是我的心。」汪晶晶觉得很委屈。

  「那是事一关己则乱。不过呀,我得说句公道话,好言劝说要是有用,哪需要非常手段?有人好像又忘了自己固执起来有多令人头痛厚。」容以恩忍不住小声吐槽好友。

  汪晶晶面子挂不住,窘红脸,耍赖嚷嚷,「欸,容以恩,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啊?说得我好像很不知好歹,我怀疑你根本是齐朗派来的说客。」

  也不急着为自己辩驳,容以恩托腮笑望好友,须臾,慢条斯理的反问:「如果不是站在你这边,我又何必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跑出来?」

  「那你还调侃我!」

  「我说得是事实,不是调侃。」

  「对对对,就属你最友直友谅。」汪晶晶索性赏她一枚大白眼。

  「谢谢。对了,齐朗学长知道你住在这家饭店吗?」容以恩试探问。

  「当然不知道。容以恩,我警告你,不准打小报告!」

  「是,遵命,我绝对不泄漏半点口风,这样可以了吧?」不忘用手指往自己嘴边作出拉拉链的动作,以表忠诚。

  「总之,这次我真的生气了啦,绝对不轻易原谅他!要我休息是不?好啊,五星级饭店的床那麽舒服,我就住在饭店里好好休息专心待产,那些闷死人的冗长会议就留给他自己慢慢享用,老娘决定每天逛街吃东西,痛痛快快的享受我的跷家新生活,哼。」汪晶晶豪气干云的宣示。

  「好,就痛痛快快的享受。」不经意的瞥见一旁桌卡上的促销活动,容以恩心里顿生小计策,黑眸闪过一抹狡黠,「咦,你不是最爱吃蒙布朗了?你看,今天来店用餐,只要用手机上传照片脸书打卡就送蒙布朗喔。」殷勤的把活动桌卡秀给汪晶晶瞧。

  「哇,蒙布朗耶,我的最爱,这种好康怎麽可以错过!」一看到有免费甜点,汪晶晶这头甜点兽马上拿起智慧型手机上网打卡。

  容以恩发誓,她真的没有打小报告,她只是怂恿某人在脸书打卡自曝行踪而已。

  她都这样帮忙了,有人若是还找不到老婆,那真的要吊起来打屁股啦!

  嘴里嚐着美食,不时闲聊着彼此生活的大小事,因为餐点太美味了,汪晶晶忍不住赞叹道:「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的吃顿饭了,每一口都令人感觉好幸福,齐朗最喜欢这里的餐点了,记得结婚前,我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她赶紧闭嘴。

  「咦,怎麽不继续说?结婚前你和齐朗学长怎样了?」容以恩挑高眉,揶揄的望着好友。

  「什麽怎麽样?我刚刚有说什麽吗?我忘了。」红着脸死不承认。

  这就是女人,尽管嘴里骂着不原谅,心里却从没忘记关於所爱之人的一切。

  容以恩也不乘胜追击,免得气跑了汪晶晶,某人待会匆匆赶来就会扑了空。

  约莫十来分钟後,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容以恩的视线,她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出来。

  「容以恩,你干麽对着食物傻笑?」汪晶晶觉得她怪怪的。

  容以恩努努下巴—

  汪晶晶一转头,看见老公大步流星的朝自己走来,脸色一变,急忙就要起身离开。

  高大的身子拦住去路,将她困回座位,被折腾一夜的齐朗脸色阴沉的望着面前的小女人,要不是她肚子那麽大了,他真想把这个害他担心一整夜的女人抓起来打屁股!

  「好狗不挡路。」汪晶晶像只河豚似的鼓着脸说。

  「闹够了吧?闹够了就跟我回家。」

  容以恩脸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真是个笨学长,说点甜言蜜语会死啊!

  毫无意外,汪晶晶果然被激怒了,握着粉拳傲娇的嚷着,「不够,我就是要这样闹下去,你不高兴可以走人,你不是要我好好休息,干麽还来打扰我?」言语尚不能消气,只好用拳头发泄,小手不停的往齐朗身上打。

  「晶晶—」一把抓住妻子的手。真是拿她没辙!

  「放开我,我讨厌你啦,你这个臭……」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汪晶晶说不出话来。

  隔着餐桌坐着的容以恩注意到汪晶晶脸色异常,连忙追问:「晶晶,你怎麽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以为只是肚子里的小朋友踢了自己一脚,汪晶晶正想绽开笑容,证明自己没事,偏偏肚子又传来剧疼,疼得她冷汗直冒直喘气。

  「好、好痛……好痛……」她瞪大眼睛,表情痛苦。

  「晶晶,怎麽了?你怎麽了?不要这样吓我。」齐朗慌了。

  容以恩推开椅子,起身绕过餐桌来到汪晶晶身边,发现好友的孕妇装一片湿濡。

  「晶晶羊水破了,得赶快送她去医院才行。」

  「怎麽会这样,不是还有半个多月才到预产期吗?」齐朗皱眉,担心得手心直冒汗。

  「晶晶,你可以走吗?」容以恩急问。

  「我……」可能是被自己的情况吓到了,汪晶晶双腿无力,整个人都快哭了。

  「别怕,晶晶,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齐朗拉起妻子的手往自己肩膀一勾,接着将汪晶晶从椅子上整个打横抱起。

  餐厅里的客人见状纷纷让出走道,服务人员也主动上前帮忙,大夥儿七手八脚的紧急将汪晶晶送往医院。

  「我好怕,我好怕……」前往医院的路上,汪晶晶不断喃喃低诉自己心里的害怕。

  「别怕,我会陪着你,晶晶,乖,别怕。」齐朗紧握着妻子的手,尽管自己心里也很慌,还是不忘安抚阵痛中的娇妻。

  虽然痛得想要杀人,可看见丈夫就陪在一旁,汪晶晶心里的忐忑与不安顿时和缓不少,只是……天杀的,她到底还要痛多久?医院有没有那麽远呐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汪晶晶被医护人员安顿在病床上,准备送进产房,可她突然反悔了,态度坚决的拒绝齐朗的陪伴,这对小冤家又在外头起了争执—

  「你是嫌我肚子不够痛是不是?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我不需要你进来产房陪我,生孩子的时候那麽丑又那麽狼狈,有什麽好看以恩,你帮我挡住他,我不准他进来陪我,不准—」她不想自己狼狈痛叫的丑态被丈夫看到,她想要保持最美好的形象。

  被汪晶晶的固执再度激怒,齐朗忍不住气结大吼—

  「汪晶晶,你这个大傻瓜!都什麽时候了还想要逞强。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过了,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一起面对,我怎麽可以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产台上?我做不到!」

  「齐朗……」汪晶晶当场傻住,又痛又感动,热泪盈眶。

  「你给我听着,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跟你一起迎接孩子的诞生。」凶完了她,又温柔说:「好了,别哭了,哭成这样待会怎麽有力气生孩子?」他不忘伸手抹去妻子脸上的泪痕,「走了,拿出你当初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自信,我们打仗去。」

  汪晶晶点点头,哭着应允了齐朗的要求。

  真是对令人啼笑皆非的夫妻,都要进产房了还不忘吵上一架,可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吵完了,他们仍是彼此最重要的依靠。

  容以恩噙着浅笑一路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产房的大门彻底关起,自己转而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静静等候。

  周围一片寂静,容以恩却不断听见齐朗学长的话在她耳边反覆播送……

  汪晶晶,你这个大傻瓜!都什麽时候了还想要逞强。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过了,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一起面对,我怎麽可以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产台上?我做不到!

  我怎麽可以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产台上?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齐朗学长说得没错,一个人的产台确实是孤单得可怕,容以恩还记得一年前的深夜,因为柏慕克出差去了美国,她是怎样孤零零的躺在产台上,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无助得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好不容易才生下双胞胎儿子。

  第一次看到两个儿子皱巴巴的小脸蛋时,她忍不住情绪溃堤激动大哭,当场吓坏了陪她到医院生产的管家阿姨。

  现在回想起来是好笑,当时却真是哭了一缸子泪。

  容以恩一直等在外头,直到汪晶晶顺利生下孩子,被送回病房,她才离开。

  听护士小姐说,这对活宝夫妻在听到孩子洪亮哭声的瞬间,因为太感动了,居然当场抱着彼此哭成一团,吵得医生猛叹气,直接封他们为爱哭家族。哈。

  吵吵闹闹不也是一种幸福?汪晶晶和齐朗学长就是最好的代表。

  如果她说,她其实好羡慕他们的相处模式,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可,真的羡慕啊……

  走出医院大楼,看了看满天星斗,容以恩没有叫司机来接她,一个人搭着公车摇摇晃晃绕了半个城市,才回到居住的高级住宅区。

  在医院的时候不觉得饿,直到下了公车,才突然觉得胃腹空虚,容以恩看了手表—晚上十点

  天啊,居然已经这麽晚了,难怪她觉得饿。她不由得加快回家的步伐,一边想着回家後要给自己下碗面的同时,一边伸手敲敲自己迷糊的脑袋。

  刷了门卡进到大厅,容以恩搭着电梯上楼。

  这栋高级公寓由於一个楼层就只有一户,总户数并不多,每位住户所持的磁卡仅限通行自家楼层,门禁算是森严。

  走出电梯的时候,右手刚从包包捞出钥匙,容以恩一抬头,看见住家门口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她当场一愣—

  「慕克」

  听见呼唤,柏慕克转过身来,俊朗的脸庞透着他独有的过分冷静,令人心折又敬畏。

  几乎是一看见这张脸,容以恩便不自觉得心跳加快。

  汪晶晶总说他不只脸冷、声也冷,一张冰块脸已经怎麽看怎麽不舒服,加上那没有温度的嗓音,谁靠近谁感冒。

  可看在她眼里,他的冷,有着别人没有的英姿勃发,充满王者气势,令人崇拜,每每望着他的脸庞,心口就会不由自主的掠过一阵骚动,只是,那样的骚动并不长久,因为更多时候,她其实也是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意给冻住的。

  她朝他迈开步伐,仰着脸看向高大的他,按捺心中的惊喜柔声问:「怎麽是今天回来?金秘书明明说是後天早上的班机。」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双方提前完成签约。」冷嗓淡淡的说。

  「恭喜你!」她扬起笑容诚挚的对他祝贺,顺势伸手接过他拿在手里的大衣。

  「这麽晚了,为什麽没让司机去接你?」

  刚刚开车回来的时候,他在地下停车场看到那辆专供她使用的座车就停在停车场里,以为她在家,没想到她现在才从外头回来。

  「晶晶—就是我们结婚时来当我伴娘的那个朋友,她今天生宝宝了,我待在医院没注意到时间,等要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觉得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一来一往很耗时,索性就自己搭公车回来了。」

  「嗯。」他回以一个单音。

  容以恩有些傻眼。就这样?在她说了一大串话之後,他的回应就只有一个像便秘似的……嗯

  难道,他不高兴吗?容以恩偷偷觑了他一眼,发现那张好看的脸庞根本没有什麽波澜,有的就是他一贯的冷静,眉毛挑都没挑。

  不知怎麽的,她有点失望。

  为什麽?难道她希望看到他生气?

  对,她想,她就是想看到他为自己冷静瓦解、情绪起伏,哪怕是臭骂她一顿也好—

  下一秒,容以恩被自己脑中一闪而逝的念头吓到。

  天呐,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麽,居然想挨骂,该不会是日子过得太爽,脑袋进水了吧?容以恩甩甩头,努力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从脑袋里驱逐。

  「汪小姐住哪间医院?几号病房?」

  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柏慕克多看了她一眼。

  容以恩回过神,发现他冷得骇人的目光,赶紧挤出笑容,「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你再说一次好吗?」她觉得自己很卑微、很俗辣。

  居然在他说话的时候走神!柏慕克冷冷瞅了她一眼,掀动双唇再度开口,「哪间医院?几号病房?我明天会请金秘书送份贺礼过去。」

  他待人处事总是这麽周到,该做、该送的一样都不少,哪怕他根本搞不清楚汪晶晶长得是圆是扁。当然,也多亏了他有个万能的金秘书。

  不过,要送给汪晶晶的礼物她早就选好,这次就不劳他破费了。

  「礼物我已经挑好了,是跟曜曜他们兄弟俩同牌子的婴儿推车。」曜曜是双胞胎的老大。

  男人点点头,「你自己处理。」

  「对了,我昨天打电话回去,管家阿姨说,两个小家伙有点小感冒。」

  双胞胎并没有跟在她这个母亲身边。

  出了月子,曾是知名儿童教育权威的婆婆便做主把孩子接回柏家大宅照顾了,说是怕她一个新手妈妈照顾不好两个孩子,更别提照顾孩子已经够她忙的,要是孩子跟在她身边,她肯定会疏忽对老公的照料。

  她只好利用周末,挟老公之名回柏家大宅看孩子。

  「妈会请张医生小心照顾的,没让金秘书通知我就是没什麽大碍。」

  「那这个周末可以早点回去看看孩子吗?」

  「我明天让金秘书确认行程後给你回电话。」

  容以恩握紧了手,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大能适应,总觉得家里的私事不是他们自己讨论就好了吗,为什麽还要经过金秘书确认,然後再辗转通知?

  而且,他不能自己告诉她吗?为什麽要金秘书在他们夫妻之间传话?她老公明明是柏慕克,又不叫金秘书!

  ……可又能怎样呢?谁教她嫁的是个大集团的领导者,日理万机以至於连打个电话给老婆都没空。

  刚这麽想,婆婆的叮咛冷不防的在脑中响起—

  「以恩,当柏家的媳妇首要明白的就是不许任性,要懂得体谅丈夫,照顾好丈夫,顺从他,这才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她又一次把心里那份苦涩吞下,乖乖的回应,「那就麻烦金秘书了。」

  以为话题结束,冰块脸突然又说:「以後不要这样!不管去哪里,都要让司机接送。」

  女人挤出浅笑顺从回答,「我知道了。」

  柏慕克满意的回过头,看见大门还紧闭着,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干麽站在门口跟她说话?是有这麽迫不及待吗?

  背对着容以恩的脸庞闪过赧然,他赶紧继续方才手边被她打断的事情,打开最後一道锁,恢复冷静的率先进屋去。

  第二章

  容以恩尾随在柏慕克身後。

  等她进屋後,他绅士的关门上锁,换上她摆在脚边的室内拖鞋,先到书房放下公事包後,接着走向两人共有的主卧室。

  很寻常的互动,像呼吸一样简单,几乎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都会有的经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容以恩却觉得他们之间的互动像是隔着毛玻璃,看得到身影,却不曾真正碰触彼此。

  她不懂,和他结婚两年,也生了一对双胞胎,照理说彼此该是对方最亲密的人,为什麽她会有这种隔着毛玻璃般的错觉?

  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只是,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会无法自拔。再一次,容以恩抑下心口的纷乱,决定什麽都不想的继续该有的生活。

  走进主卧室的更衣室,丈夫正在松开领带宽衣,容以恩直接打开衣橱,为他准备好换洗的衣物,然後趁着他梳洗的时候,动手整理他的行李箱。

  待他洗完澡,她也整理得差不多了。

  柏慕克顺手递来一个有着名牌Logo的小纸袋—

  「你的礼物。」

  「谢谢。」扬着笑容接下,「饿不饿?要不要我帮你下碗面?」她错过晚餐,肚子还饿着呢,欢迎他一起共进宵夜喔!

  「在飞机上吃过了。不饿。」说完,他离开主卧室,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不饿啊……好吧……其实这麽晚吃东西对身体也不好……」她失望的咕哝。

  原本容以恩准备给饥肠辘辘的自己煮碗美味的海鲜汤面,此刻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麽饿了,闷都闷饱了。

  ……为什麽?

  晶晶跷家一夜,齐朗学长就紧张得夜不成眠,眼睛变成熊猫眼,她和他都快一个礼拜没看到对方了,再见却连个拥抱都没有?

  不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难道他们分开的时间不够久,以至於无法挑起他对她的想念?

  不对,晶晶和学长是因为吵架,情绪都还在,她和柏慕克又没吵架,可如果非得吵架才能感受到被在意的感觉,好啊,来吵啊,痛痛快快的吵架啊!

  ……她在说啥呢,怎麽可能吵架?跟柏慕克那种过分冷静的人吵得起来才怪!不是说笑,生活了两年,他们真的连一点小口角都不曾有过。这算不算是过分冷静的後遗症?容以恩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打开纸袋,不意外的又拿出一瓶名牌香水。

  连塑胶封膜都没有拆,容以恩直接打开衣柜下方的抽屉,将手中的名牌香水摆进早已塞满各款香水的拥挤抽屉里。

  那些全都是这两年柏慕克出差为她带回来的礼物,几乎囊括了各大精品品牌。因为出差的次数太频繁,抽屉里的礼物偶尔也会闹双胞,出现同款的香水,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要出清存货,分送给亲朋好友,要不,这抽屉只怕早就爆炸了!

  抽屉里的香水可以出清,那她心里的窒闷也可以出清吗?可以让她焕然一新吗?

  望着满满的香水,突然一股无以名状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容以恩靠着衣橱门板滑坐在地板上……

  她该感激的,感激他每一次出国工作都不忘为她这个妻子准备一份礼物,真不愧是外界公认的完美老公模范!

  她应该觉得幸福得快要死去,要不也该感激涕零才对,但不知道是怎麽搞的,今天的她特别想要钻牛角尖,想要对这个完美的老公狠狠挑剔—

  他,对她真的用心吗?

  他真的有把她摆在心上吗?

  若真是用心,他怎麽会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用香水……

  这两年来他买给她的香水,她一次也没用过。

  总是被媒体说能够敏锐嗅到商场先机的他,当真有这麽迟钝吗?

  也许,不是迟钝,而是不曾真正上心。

  容以恩觉得左胸一阵抽痛,害怕自己被这负面的情绪吞噬,连忙狼狈逃开,躲进浴室痛痛快快的梳洗,然後把自己扔上床去大睡一场。

  「容以恩,不要想,什麽都不要想。」喃喃自语音量不甚清晰。

  容以恩睡了,又醒了,在凌晨三点零三分。

  该怎麽说,有时候觉得柏慕克这个男人冷得令人无从靠近,可夫妻之间的亲密,却偏偏没有少过。

  他要了她,在几个小时後还得主持重要主管会议的凌晨。

  时差真是一种讨厌的玩意儿!在书房工作了大半夜,柏慕克仍无半点睡意,偏偏第二天早上有重要的主管会议,为了能够清醒的站在会议室里,他需要睡眠,哪怕只是半个小时,也好过他这样专注狂热的工作。

  他停下手边的工作,离开书房。

  当他站在卧室的大床边,看见自己的床位被妻子占据了。

  不是东倒西歪、大剌剌的蛮横霸占他床位的可怕睡姿,而是蜷缩着身子,有点委屈又似眷恋的把脑袋依偎在他的枕头上,身子还留在自己的位置,斜横在双人床上。

  不知怎麽的,这样的容以恩看在他眼里很是荏弱无助,勾起他心里一种晦暗不清的异样情绪。

  目光顺着她的身形下滑……裸露在睡衣裙摆外的长腿,很美……很赏心悦目。

  够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而是该想个不惊扰她睡眠的方式,让如此惹人遐思的妻子躺回她的位置。

  看了好半晌,柏慕克蹙着眉,束手无策。

  有两股念头在他脑中拉锯,要?不要?截然不同的选择绑在两端,最後,他曲着腿跪上床,敛眸瞅着她。

  挑开覆面的长发,轻拍她的脸,「以恩,你睡到我的位置了。」

  听见他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睡过去些。」

  「唔……」含糊轻应。

  可当她翻身欲让出位置,他却又一把压住她的肩膀,制止—

  「等等再睡。」声音微哑。

  困惑不解之际,感觉到他手掌正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毫不犹豫的抚上……

  他想要她。

  如果她够清醒,就该拒绝,可她不够清醒又为什麽可以明白他想要?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就是这麽短暂的迟疑,她已经丧失拒绝的机会,由着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探入她腿间,恣意揉弄着她的敏感。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唯一承受过重量的男人,男女之间的情事,也是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的领略学习。

  这个男人比她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清楚知道她的每一个弱点,知道怎麽点燃她心里的火苗,当身体被他碰触,脑中那条名为理智的线便跟着彻底绷断,她顺从的承接着他的挑逗与进犯,再无防备的让热烫的慾望强悍的进入她的身子里,驾驭着她的感官。

  给,又不给,交揉成一股令人无端焦躁的折腾快感,让寂静的房间弥漫着呻吟与喘息……

  不管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她总是觉得无助,好像自己再也不属於自己,只能接受他的摆弄,随他起舞战栗。

  她掀了掀眼睫,视线迷蒙的望向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俊朗的脸庞依然那般平静,彷佛这些磨人的亲密,都不能撼动他的冷静分毫般的沉稳,他甚至连喘息都掌控得那麽好,有条不紊的让气息来去,不像她,每每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越是大口呼吸就越觉得肺里的氧气稀薄得厉害,随时都要窒息死亡。

  她想哭,就连这种时候都过分冷静的他,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因为,相较於她的失控,他的冷静总害她觉得自己像是他捏在手中、压在身下的玩物,而不是他最亲密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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