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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5月试阅] 喜格格《秘密家政妇》(有妻临门之一) [打印本页]

作者: ●ε ●草莓香气    时间: 2012-4-28 16:46
标题: [5月试阅] 喜格格《秘密家政妇》(有妻临门之一)


出版日期:2012-05-02

【内容简介】
三年前,她因为爱上个多金男人抛弃他,
三年後,她还是为了钱才来应徵他的贴身管家,
该死!她以为他真能把她当陌生人,笑着面对?!
他做不到,心中更有股恨意强烈燃烧,
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他当然得为他受的情伤报仇,
对饮食计较、事事都提起钱来讽刺她还不够,
他更故意带女人回家,演出亲热戏码气她,
没想到她竟因此胃疼得吐了……他的心一阵揪疼,
其实他很清楚,他根本还爱她,无法狠下心去恨她,
见她甘心忍受他的刁难,为此疲累不已,他很心疼,
看她因他的讥讽颤抖甚至落泪,他会对自己懊恼,
可令他困惑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比从前虚弱得多,
而且明明感觉得到她也一直爱着他,她却不肯承认……

试阅

  第一章

  谁也没料到,他们在相隔整整三年之後,居然会以这样莫名的方式相遇。

  向阳结束胃癌手术治疗後,回家乡宜兰修养身体,才刚计划回台北找份工作,便遇到三年前痛苦说分手的情人。

  董令皇,依旧是个高大挺拔的英俊男人,站在花莲最热闹的市区里,非凡出众的气质与周围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想起治疗期间,她巧遇因车祸入院的国小同学杰鹏,听杰鹏说,他们分手後,很快的,董令皇便到德国发展,凭着过人的才气与运气,短短几年,已在世界建筑业界中小有名气。

  杰鹏上次通知他参加大学同学会时,才知道他最近会回台湾一趟,好像是为了参加英国皇家前卫艺术馆比图,特地回国找灵感。

  她跟杰鹏是国小同学,大学又刚好同校,杰鹏跟他则是大学同系同学。而缘分就是这麽奇妙,在她大二那年的跨年夜,杰鹏约了她和一票好友,在他租来的宿舍顶楼烤肉、一起倒数。

  之後当了半年朋友,交往了三年,她被医生检查出有胃癌时,他已经在台湾建筑公司升到小主管。

  那时候公司打算栽培他,力邀他到德国研习一年,原本他已经决定拒绝,是她,瞒住自己要开刀的讯息,嫌弃他年收入只破百就甘心平凡。

  他尝试过各种挽留的方法,包括远距离恋爱,最後逼得她甚至必须扯谎说自己爱上别人,一个年收入破千万的男人才行。

  结果就是—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放弃挽回时的眼神。

  每一次,当她因治疗痛到快受不了时,只要想起他当时的眼神,身体的痛就会神奇的突然消失不见,因为直到亲身体验过她才明白,对他造成的痛超越一切!

  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等到病癒,结束所有治疗後,她要回来补偿他,确认他可以活得比她更好、更快乐。

  向阳凝眸深深注视着他英俊的侧脸,初见时,胸口那股惊天动地的悸动,至今还在急速发酵。

  她脑袋一片空白,全身血液逆流,手脚不安又兴奋的微微颤抖,全身感官只剩下一对滚烫的水眸,凝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时间在这一刻对她来说,是定格不动的。

  但他没有,只见董令皇快速又准确地买齐基本生活用品,提至柜台,跟小商店的周妈妈结帐。

  「不好意思,那件事再麻烦你。」董令皇一手抓起所有沉重的提袋,转身欲走,却在瞥见她的那一刻,定住身形,迟疑了两秒。

  地球不再运转,时间突然静止不动。

  两人视线接触的那瞬间,她发现全身彷佛快速流窜过一股强大电流,心跳加速到她几乎快不能负荷的地步。

  向阳眼睁睁看着他从微讶、震惊、欣喜,到收敛、封闭、冷静,接着无情地转身就走。他做到了!

  当初分手时,她说,以後在路上看见我,请不用跟我打招呼,我们只是两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控制不了眼眶里的热泪,情绪终於溃堤,模糊地注视他驾着一辆宾士休旅车疾驰而过,像被人丢弃的猛烈荒寂感瞬间笼罩住她。

  「向阳,你怎麽躲在这里哭?」周妈妈从监视器中,看见向阳一个人缩在角落,好奇过来看看。

  「周妈妈。」她吓了一跳,连忙动手擦拭眼睛。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来,周妈妈扶你去柜台坐一下,这不是在开玩笑,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应该叫我一下的,我又没什麽事……」

  向阳摇摇头,婉拒周妈妈的好意。

  现在她只关心一件事。「周妈妈,请问刚刚那位先生要麻烦你什麽事?」

  「喔,也不是什麽大事啦。」周妈妈随手抓起身边的一罐牛奶,打开,递到她面前。「来,这罐周妈妈请你。」

  「谢谢周妈妈。」

  向阳接过,在周妈妈关心的注视下喝了一小口。

  「谢什麽谢!听说喝牛奶对胃不错,你要多喝一点。」周妈妈边满意地看着她喝牛奶,边散布消息,「刚刚那个帅哥说,他最近买了我们半山腰那栋豪华别墅,要我帮他找个短期管家。」

  「要多久?」向阳握着玻璃瓶的手抖了一下。

  说不定这是她唯一可以补偿他的方式。

  三年前,她隐瞒病情,彻底伤害了她最爱的他,如今她已经完成所有治疗,如果可以,她想为他做点什麽。

  经历过这场差点取走性命的大病,她很清楚地体认到一件事,有些事,像一些真心想做的事,有时并不需要考虑太多,按照自己的想法或是感觉去做就对了。

  「他说半年到一年。」

  「工作内容是什麽?」她问得仔细,脑中已经开始衡量这件事成功的机率有多少。

  答案是,她不知道。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有很多。

  「所有事情都要做,打扫、洗衣、煮饭……反正他交代什麽,全部都要做就对了,不过薪水很不错耶,一个月居然有五万块以上。」周妈妈一副这个价钱让她也很心动的样子。

  「什麽都要做?」向阳想起自己普普的手艺,不晓得经过这几年,他的喜好是不是还一样?

  「对呀,还说最好也住在那里,他刚才就是托我帮他找人,如果顺利找到,说要给我一万块的介绍费呢。」周妈妈说到一万块时,脸兴奋地亮了一下。

  「真的?」

  「真的。唉哟,可是我们这里的家庭主妇都嘛要找长期,而且最好是可以回家照顾小孩的,所以我看这件事,难喽!」

  「周妈妈,如果我说我可以呢?」向阳感觉这三年来,幸运女神第一次向她招手。

  「你?」周妈妈倏地皱紧眉头。

  「嗯,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希望可以接下这份工作。」

  「可是……」周妈妈很迟疑。

  向阳从小到大的志愿就是设计衣服,这是整个花莲老邻居都知道的事,现在居然要去当人家的管家……

  「我不想那麽快回台北,在回去工作之前,想先找一份短期的工作,而且我没有小孩,也不用天天回家,我觉得自己还满适合的。」向阳努力推销自己。

  「可是你跟他孤男寡女……」周妈妈还是有很多顾忌。

  「应该没问题,那位先生是杰鹏的大学同学。」向阳逼不得已泄露出一点彼此的关系。

  「原来你们认识?」周妈妈惊呼。

  杰鹏是她邻居的儿子,乖得不得了,现在在台北一间很不错的建筑公司上班,假日偶尔会回来。

  杰鹏这小孩她从小看到大,又和善又正派,既然跟他是好朋友,相信这位董先生应该也不会是什麽三教九流的恶人。

  「只是大概知道彼此。」向阳隐瞒了自己跟他以前更深一层的关系。

  「喔,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周妈妈我去给你讲,交给我!」周妈妈拍拍胸脯,红光满面的脸上露出大大的微笑。

  向阳也跟着微笑开来,但她心里很清楚,从他刚刚冷漠无情的反应看来,这件事恐怕没这麽简单。

  按下门铃,向阳忐忑不安地站在别墅门前。

  「哪位?」

  初闻熟悉的男低音,她有片刻的失神。

  上次听见这声音,彷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她好想念,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英俊的帅脸、想念他的温柔体贴、想念他的一切、一切……

  就连他因为修设计图,三天三夜没睡,满脸胡碴、一脸恍惚欲睡的模样,她也好想念。

  她爱他,一直都是。

  原来她一直都待在原地,三年的时间,没有前进,更没有後退。

  那麽他呢?

  出国进修又事业有成的他,改变了哪些?是不是已有另一段美好的恋爱?然而无论如何,她对他充满祝福。

  「我是周妈妈介绍来的管家。」她必须深吸口气後,才有办法开口说话。

  感觉他在通讯器那头皱了眉,她屏住呼吸等待,紧张到手心开始发汗,一阵子之後听见他的声音再度传来—

  「请进。」这次声音里多了点困惑。

  雕花铁门缓缓向左移动。

  向阳举步走进他暂时定居的新家,仰头一看,两层楼高的大坪数别墅通体雪白,美得像童话。

  再次深呼吸口气,向阳逼自己把他之前陌生的眼神驱逐出脑海,现在她需要的是勇气,必须假装忘记他随便一个眼神便足以伤害她的事实。

  别墅里—

  周妈妈介绍来的管家,居然是她?

  董令皇甩开烦躁的念头,力持镇定地坐在沙发上。

  这一切见鬼的是怎麽回事?

  自从那天在商店见过她之後,她几乎把自己瘦掉三分之一的模样,常在夜深人静时不请自来的跳进他脑海。

  她不是应该结婚了吗?

  当初嫌弃他年收入只有百万,爱上另外收入破千万的男人,他以为从此她将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现实好像不如他所预期。

  他登报、拜托周妈妈介绍,结果不是石沉大海,就是根本不合适,因为等他开始画图时,他需要长时间的安静、被灵感牵制用餐时间将会不固定……

  而大多数人不了解他的工作习惯,一听到吃饭时间不固定,就觉得这将会是份苦差事。

  於是,他把薪水提高到八万块,结果她来了。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喜欢用钱衡量一切,三年共处的感情跟男人的年收入放在天秤上,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现实生活。

  现在,他迫切需要一个管家,她来了,周妈妈说她是唯一接受所有条件的人,然而随便一个路人都可以,为什麽偏偏是她?

  这一切都该死!

  想想分手时,她曾说过什麽?希望以後在路上碰到时不要打招呼,把彼此当作陌生人。

  她凭什麽以为他能轻易做到?

  但他的确做到了。

  先前,见到她在周妈妈店里,他差点就迈开步伐,走到她面前追问,为什麽把自己变得这麽瘦?他……对你不好吗?

  幸好他咬牙忍住了,再次发现,从她身边走开这件事跟三年前一样令人痛苦,但容易多了。

  只要用力忍住第一波强烈想紧紧搂住她的冲动,之後一切就变得比较容易,只剩下—拚命忽视内心再度翻涌而起的痛苦。

  就在他朝自己冷笑的当下,她走进来了,跟他先前的印象差不多,瘦到令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请坐。」董令皇面无表情地说。

  「谢谢。」向阳小心隐藏见到他时的悸动,对他露出客套的微笑。

  他冷冷注视着她冷静的表情,抿紧唇线,嘲讽地开口问:「向阳小姐,我没记错你的名字吧?」

  「你的记忆力很好。」听见他冷漠讽刺的问话,向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仍强自镇定。

  董令皇冷眼看待,「为什麽来应徵这份工作?」直接切入正题。

  「因为我需要一份工作。」向阳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纤细苍白的手指。

  「就算是短期的也没关系?」他不解。

  「短期也是一份工作。」她没办法看着他的眼睛说谎,那双闪着炯亮光芒的黑眸令她心跳加速。

  多年不见,他变得更加成熟、更有魅力、更嚣张孤傲,同时也变得更具有威胁性跟压迫感。

  「这份工作—」故意将语音拖长,直到她终於扬眸看向自己的眼睛,董令皇才带着一丝讥诮掀唇。「要住这里。」

  「我知道,」向阳深吸口气。「所有细节周妈妈都跟我提过。」

  他倏地眯细黑眸,嘴角浮现出一抹感兴趣的冷笑。「你都接受?」

  「是的。」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跟陌生男人住在一起这事,你的另一半也同意?」

  听董令皇说到「陌生男人」时,语气里那强烈的冷嘲热讽令她浑身发颤。

  向阳鼓起勇气迎视他充满敌意的眼神,却在对上的瞬间一颗心急速冻结成冰。

  她深深吸口气,吐实,「我没有另一半。」

  「没有?」他冷冷挑眉,胸口却因她说的话,顿时像被人一把狠狠掐住!

  「关於这份工作,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清楚所有细节,也获得家人同意。」她深吸口气,一次把话讲明。

  「但是我有问题。」他朝她残忍地笑了笑,故意慢条斯理的陈述。「我的管家必须随传随到。」

  「周妈妈有提过。」她很清楚,一旦开始画设计图後,他生活的混乱程度大概跟一团无药可救的乱毛线差不多。

  「我可能要求你半夜帮我做饭。」他要她清楚知道,这不是单纯吓唬她而已。

  「我可以。」这种事她不是没做过。

  她陪他走过那一段,建筑系毕业前夕没日没夜的赶图日子,所以她很清楚他真正忙起来时的惨况。

  董令皇绷紧俊颜,又眯细黑眸,她话里的意思,正隐隐暗示着她记得他们共有的那段美好日子。

  但她凭什麽提起那段过去?

  他别开脸,拒看她嘴角因回忆飘忽出现的幸福微笑。

  当初是她,因为钱这种俗气但现实的东西离开他,枉顾他的恳求,执意抛下这份爱。

  现在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厚着脸皮跑来应徵当他的管家?

  一个念头突然闪进脑子里—为了钱。

  董令皇倏地恍然大悟,自嘲地笑了笑。

  当然是为了钱,现在他的身价不可同日而语,年收入比她当初移情别恋的对象还高出十几倍不只。

  所以她来了。

  因为他的钱,不是因为他。他胸腔里回荡着最沉痛的悲鸣,顿时,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布满憎厌的轻蔑与鄙夷。

  「我可能提出古怪的要求。」

  「我会尽力完成。」她深吸口气,语气笃定。

  癌症教给她最珍贵的一门课题就是—永远不要害怕面对!

  只要是真心想做的事,永远不要担心得太多,因为下一秒,她是不是还能握有选择权,没有人真正知道。

  她知道他想伤害她,要报复三年前自己加诸在他身上那些怵目惊心的伤口,但她不想躲开,选择直接面对、补偿他。

  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了可以让他觉得开心,或是稍微心理平衡一点。

  「你就那麽缺钱吗?」一想到她为了那点钱,居然愿意答应他这些苛刻的要求,他胸口立刻燃起一把无明火。

  她可不可以不要老是为了钱作践自己!

  「什麽?」她愣愣地回应。

  「这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听见自己再次给她逃开的机会,董令皇暗自绷紧全身肌肉,从心底飙出一长串嘲笑自己软弱的恶毒咒骂。

  她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他拚命告诫自己,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他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感情,她不配!

  不过,今天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他没道理放着往日情仇不报,也许等他狠狠折磨过她之後,每晚夜深人静时,他的心就不会再痛得那麽令人难以承受。

  「我很清楚。」

  「如果你临时突然说不干,我不会给你一毛钱。」一条恶毒的诡计缓缓在他脑子里成形。

  在他体内足足压抑了三年多被背叛的痛,在这一刻,顿时化作前所未有的强烈恨意。

  她不该又来招惹他!

  一个彻底受了伤的男人,彷佛在体内藏着一头可怕的兽,只需一个契机,随时可以化身成最邪恶的复仇魔鬼。

  「好。」

  她居然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他如此苛刻的条件

  「你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董令皇拉下脸。

  「我很清楚。」向阳回答得很快,她不要自己退缩。

  「合约中会记明以上我所说的一切,如果你先要求离职,除了当月拿不到任何钱之外,我还会追回之前所有的薪水。」他探询的眼神冷冷扫向她。「你明白了?」

  「我了解。」

  「你确定自己真的完全了解?」他惊愕的怒眸瞬间对上她的眼。

  「所以我们谈妥了?」向阳别开脸,站起身。

  「还没。」董令皇咬紧牙,不敢相信她居然为了当他的管家,连这麽扯的条件也答应。

  她到底是为了什麽而来?真的只是单纯为了钱?

  他缓缓眯细眸子。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他面前,恐怕不是因为那一点薪水,而是他现在成为她眼中最具金龟婿身分的男人。

  「为什麽?」她困惑地问。

  她已经答应所有条件,他还有什麽问题?

  「什麽为什麽?」他怔住。

  「我已经同意你提出的所有要求,还有什麽要谈的?」

  「口说无凭,我对你并不信任,我需要找个律师弄份合约。」他板起脸,掩饰愤怒又惊愕的情绪。

  「那我什麽时候得过来签合约?」

  「後天。」

  「好,我们後天见。」向阳微微欠身,正打算走出去。

  「等等。」

  她停下脚步,回头,见他冷然又犀利的眸子正在解剖她。

  「请问还有什麽事?」她轻淡地问。

  「最後一个问题。」他眼眸里有着锐利光芒。「你为什麽没跟那个男人结婚?」

  她忍不住颤了一下。因为从头到尾没有其他男人的存在,她想这样告诉他,但她想起自己身体里随时可能转移的癌细胞。

  「他生意失败了。」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

  董令皇一手支额,瞧着她快步走离的身影,停顿了半拍,突然猛烈大笑开来,荒唐笑声里填充着满满心痛与浓浓自嘲。

  他骂自己是全天下最呆的傻瓜,被她那样狠狠伤过後,居然还对她抱持着一丝丝期待?

  他对自己立誓,再也不会了。

  专情不是她要的,金钱才是她的首选,他会给她她想要的。

  而她—再也不值得他挖空心思去珍惜对待。

  第二章

  正式上工第一天,向阳骑机车过来,她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轻便的软皮行李箱。

  董令皇只冷冷看了她的行李一眼,没多说什麽,交给她一把钥匙,并交代这里的保全系统从晚上十点以後,进入自动化监督系统,除了他以外,任何人进入都会引起警鸣,他不想大半夜里还要应付飞奔过来的保全,要她自己看着办。

  向阳听懂他的暗示,意思是要她十点以後乖乖待在屋子里,或者乾脆不要回来。

  匆匆放妥行李,跟他报备过後,向阳马上骑着她的「老嘟嘟」去传统市场,采买这两天的菜。

  老嘟嘟,之所以被称为老嘟嘟,是因为它已高龄十五年,除了每次发动困难之外,还会发出古怪的嘟嘟声,其实在这之前,老嘟嘟的本名是「小乖乖」,因为它从未任性在半路抛锚过,比她自己的身体还牢靠。

  做了整桌以前他爱吃的菜肴,但他仅淡淡看了一眼,便闷不吭声地吃起饭。

  他吃饭的时候,就见她忙着清理乱七八糟的厨房,等到她走出来,他放下碗筷,转头冷冷看着她。

  「关於饮食,有几点我必须先跟你说明。」他端详着她略带疲累的容颜,淡漠地扔出指示。

  「嗯。」慌乱之中,她赶紧从围裙里掏出纸笔。

  「我不吃隔餐饭菜,这些你必须解决。」董令皇冷笑瞥她一眼。「向阳小姐,你应该不介意吃我吃剩的吧?」

  「我没关系。」向阳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即低头记下。

  以前一起吃饭,他总要她先嚐每样餐点,他说,这是做他女朋友最大的福利。

  後来她才知道,其实他是在观察她特别偏爱哪几道菜,用餐时,总会不着痕迹的夹取她比较不热中的那几道。

  他爱她的证据,全都藏在他不常说出口的细微体贴里,严密地遍布着她生活中的每个层面。

  「饭菜钱在我卧室的抽屉里,需要时就自行取用。」他冷着脸看餐桌上一道道菜肴逐渐变冷,结了薄薄的白色油脂。

  他记得以前她只要看到这模样,就会恶心想吐。

  「卧室?」向阳震了一下。

  「有问题?」他冷冷挑眉。

  「可以放在客厅吗?」她忙不迭抬起头来,卑微地提出请求。

  「向阳小姐,请容我提醒你,我有权把钱摆在任何我想要放的位置。」他扬高下巴,任她眼神笔直的对上自己冷冽幽深的黑潭。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躲避他强势的噬人眼神,顺便将他刻意刁难的要求写进本子里。

  见状,他站起身,踩着带了危险气息的步伐靠近她。

  直到被一团高大的黑影笼罩,她才後知後觉抬起仓皇的眼,迎上他半敛的冷眸。

  「你……」

  他没给她发问的机会,「我习惯饭後一杯热咖啡,咖啡豆必须是顶级夏威夷咖啡豆。」他一步步迫近,直至贴近她身躯,就见她开始向後退。

  「是,我知道了。」

  向阳很快便被他逼到无路可退,背部碰到墙的下一秒,双手迅速触上他浑厚的胸膛,她虽试图推开他过分靠近的结实体魄,但无效,双颊瑰丽嫣红。

  董令皇眸里闪过残忍的戏谑,垂首,凝望她眼底明显的拒意,性感嘴角缓缓扬起一道冷笑。

  「这是干什麽?」他佯装诧异地挑了挑眉。「向阳小姐,雇主的靠近让你这麽难以忍受吗?」

  向阳努力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极力避免上下起伏的胸脯贴上他,「抱歉,我是来工作,不是……」

  她难堪地低下头,感觉贴住他胸膛的掌心开始热得发烫,不禁惊骇地缩手,不料,他却用足以包覆她小手的大掌一把拉回,让她掌中的滚烫,再次温热他冰封许久的胸口。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一点。」他轻抿着唇,瞪着她看了好几秒钟,突然无预警地用力甩开她的手。

  就在她拚命眨眼,强逼自己收回眼眶中急聚的泪水时,残忍的话语,再度从他嘴里说出—

  「差点忘了,向阳小姐有多麽冰清玉洁。如果三年前,你可以因为对方有钱,就狠狠把我甩掉,现在我有钱了,只是想跟你偶尔重温旧梦一下,我想,你应该没道理拒绝吧?」

  分不清是怒还是羞,向阳忍不住开始浑身发颤,依靠意志力藏起脆弱,倔强水眸直定定的望着他。

  董令皇退开两步,一手支着下巴,状似思考,「开个价。」

  「你说什麽?」她喉咙猛缩,诧异的带泪眸子望进他眼底的残忍,瞬间,她的心被撕裂成破碎的一片片。

  「对你来说,什麽东西都有个价钱,不是吗?」他黑眸里闪耀着复仇光芒,出口的话似刀,正一刀、一刀往她心上狠狠割出一道道血痕。

  「如果我有需要,而你能提供,我们就只剩下价钱的问题。」他看向她的眼神无情又冷漠。「你自己想想吧,什麽样的价码你可以接受,只除了一点,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我对娶你这件事没兴趣,至於上床,只要价钱合理……」

  董令皇放下手,满不在乎的看着她浑身发颤的愤怒。

  他居然把她当作妓女看待?

  「我是管家,不是专程跑来……跑来……」她不断猛做深呼吸。

  她不是孩子,虽然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他不是用这种方式羞辱人,说不定她会答应,只是必须小心避开可能怀孕的危机,但绝对不是这样,只存在金钱交易,没有一丝感情跟温暖。

  她始终都爱着他啊……

  向阳心冷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简直笨得可以,一个被她伤得那麽重,说不定恨不得掐死她的男人,怎麽可能给她所谓的温柔?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过去的回忆只能怀念,在现实生活里,不管他们距离远近,那种心灵契合的感觉早就不可能回来。

  她不能对他抱持浪漫的想法,那只会显出她太过天真。

  然而,尽管两人之间已不可能恢复到以前,几个月过後,他们也将各自回到彼此生命的轨道上,她仍不希望在他心中留下肤浅的印象。

  「替我暖床?」他随即冷冷一笑。

  她静静凝望着他充满讥讽的俊颜,心情跌落谷底。

  早已料到可能面临他的冷言冷语,但一旦真的发生,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感却不会因这一份心理准备而有丝毫减轻。

  「对,请『您』不要再对我提出任何类似的要求。」向阳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清楚表明立场。

  「你到底在怕什麽?」董令皇质疑地眯起黑眸。

  「我没有在怕什麽。」她强调。

  他再次靠近她,一手粗鲁地托起她的下巴,「怕我让你承受不了?」他露出男性的骄傲神色。

  「不是。」她屏住呼吸,小心回答。

  他恍若未闻,接着说:「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不付你钱,也不会让你太累,毕竟你的本分是管家,我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而且……」

  董令皇斜嘴一笑,俊颜上净是轻视的敌意。

  「我也并非……」他突然快速贴近她眼前,使说话的热气骚动她脸部跟颈部每一根敏感神经。「非你不可。」

  用过丰盛的晚餐後,董令皇什麽也没交代,拎着车钥匙,甩上大门後,低吼的引擎声从车库传来,很快的,属於他的银白色车身消失在夜色里。

  向阳站在二楼阳台,目送他离去的身影。

  自从中午两人闹得不愉快後,他就不再跟她说话,不再说话讽刺她、不再提要她开价的事。

  对他而言,也许她现在仅仅是个定位非常清楚的管家,一个张罗他吃喝、打扫环境整洁的管家,至於其他方面,如同他所说,并不是非她不可,既然她不愿意,他手中仍有大把大把的选择,两个人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争执里。

  夜风中,她对自己无力地笑了笑。

  三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原本她还奢望自己的幸福,不要只剩下怀念,现在,她却认为只剩怀念,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要两人的回忆里,掺入金钱跟肉体的交易,那会连带毁了他们之前那段美丽的真情爱恋。

  她给他的补偿里,不包括亵渎他们以前的爱情,除了这一点,他要什麽,她都愿意给,就算要她的命也没关系,对她来说,现在的时间是捡回来的,也可能是老天要她来偿还自己欠他的债。

  时间一分一秒匆匆而过,向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最後她下楼,为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抱着笔电,开始研究身为一个管家该具备的「功能」有哪些?

  当他凌晨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客厅小桌上的笔电萤幕里,几条色彩缤纷的鱼儿正在优游,瓷杯里有她喝剩的饮料,至於她,则全身瑟缩横躺在沙发上,双腿向上弯曲,双手环抱,像个最纯真的婴儿在母体里默默成长。

  董令皇双手环胸,神情无奈,直盯着她明显有些颤抖感到寒冷的睡姿。如果时间倒退三年,他大可轻手轻脚将她抱上楼,但她现在只是他的管家,一个觊觎他手中大量金钱与地位的女人。

  她为什麽来应徵管家一职,而且拒绝两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今晚,他独自待在酒馆里想了很久。

  最有可能的解释是—她不想在他面前降低自己的身价,因为她的最终目的不是一笔小钱,而是抓住他这只聚宝盆,所以当他表示愿意付钱时,她眼底浮上受伤神色,冷言拒绝了,因为她要的是承诺。

  承诺,曾经是他只想给她一个人的宠爱,现在却变成最不可能给她的一个选项。

  「喂,去房里睡。」董令皇低喊,冷眸垂睨她的睡颜。

  一动也不动。

  「向阳小姐。」他不耐地皱起眉。

  依然毫无动静。

  董令皇在她身边坐下,软质真皮沙发瞬间凹陷一块,睡梦中的她不自觉朝他滑了几公分。

  他突兀的倒抽口气,感觉熟悉的温热紧贴自己大腿外侧,乌黑亮丽的发丝在他膝前飘散,她微启的朱唇温吐着气息,唤醒他体内因爱负重伤的兽,她抽离了爱,兽身上的重伤顿时化成了血红的慾望。

  向阳在他猛鸷的注视下,突然皱眉,平静小脸扭曲成痛苦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道歉。

  她在跟谁说对不起?

  董令皇双掌扣住她的肩膀,企图将她从恶梦中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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