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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试阅] 朱映徽《娘子找错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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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渲染一季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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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9 12:34
标题:
[4月试阅] 朱映徽《娘子找错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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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2-04-03
【内容简介】
贵公子楚仲天对经商没兴趣,和好友开了间镖局,
某日在运完镖回程的途中,一行镖师在山林中遇匪,
本来凭他的身手,要将这些盗匪抓进官府并非难事,
怎知,狡猾的贼人竟抓了个正巧路过的姑娘当人质!
正当他担心对方的安危时,想不到那姑娘居然懂武,
她三两下便将掳住她的匪徒摆平,让他赞赏又心动,
几日後两人再度见面,但上门的杜念晴并非要托镖,
出乎他意料,她说是为了名姑娘前来向他讨公道的!
她骂他是背弃婚约的负心汉,但,他何时有婚约?
偏偏她手中的信物确实是楚家所有,究竟怎麽回事?
由於双亲早逝,他决定去找当年娘身边的丫鬟询问,
这一路上虽有她同行,无奈她始终不给他好脸色看,
然而他愈来愈喜欢她了,甚至想将她娶回家当妻子,
唉,倘若爹娘真曾为他订过亲,届时可怎麽办才好?
试阅
楔子
初春,拂面的风犹带阵阵寒意,尤其是位於东北边陲的一座山上,更是感受不到半点春暖花开的气息。
入夜後,天色一片阒暗,莹洁的月光映照在山腰处一幢简单但雅致的小屋上。小屋的四周围绕着许多茂盛的大树,而屋旁是一片菜圃,甚至还栽了几株果树。
一扇半开的木窗,透出温暖的烛光。
在点着烛火的房里,一名五十多岁的妇人躺在床榻上,而她的床边则守着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
温暖的烛火映照在那张年轻的脸蛋上,就见她有着娇美的脸蛋、姣好的五官,虽然不似南方姑娘那般的精致水灵,但眉宇之间多了一股飒爽的英气,更加令人一眼难忘。
然而此刻,她那双宛若星子般灿亮的眸子,却盈满了焦急与忧伤,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床榻上的妇人。
「师父,您撑着点呀!」
杜念晴一边轻嚷,一边紧握着师父的手。
这双手,在十多年前将被人遗弃於一条溪边的她给救了回来,从此教她写字、教她功夫、教她一切的一切……原本这是一双充满力量的手,但是如今,却显得如此无力而冰凉。
望着师父气若游丝的模样,杜念晴的胸口泛起了难忍的痛楚。
尽管理智上明白师父的阳寿将尽,可是情感上她实在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真希望师父还能够多活个几年。
顾凌玥虚弱地眨了眨眼,望着床边心爱的徒儿。
「没……没有用的……师父这……这身子……已经是……没……没救了……」才不过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几乎快喘不过气。
从此刻她这副宛如风中残烛的模样看来,谁能相信她曾经是叱吒江湖、拥有一身好功夫的女侠?
「不,师父,您别这麽说,师父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师徒俩,还要一块儿共度几十年哪!」杜念晴急切地嚷着。
顾凌玥勉强扯动嘴角,说道:「傻孩子……师父都已经……五十好几了……哪来的几十年可以活……况且说起来……其实师父本来在……三十多年前……就跟死了也没什麽两样……」
由於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顾凌玥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原本就已颓败的气色,此刻更是惨无血色。
即便原本再怎麽硬朗的身子骨,也难敌病魔的摧残,尤其再加上数十年的心病,更是药石罔效。
杜念晴的心狠狠揪紧,心里很清楚师父这麽多年来,一直没有从当年的痛苦中走出来。
小时候,她还不懂事,不明白为什麽师父总是郁郁寡欢,绝少展露欢颜。
後来逐渐长大,某次师父在酒後向她吐露往事,她才终於明白了师父心中的苦与痛。
当年,师父与一名男子相恋,两人在花前月下互许诺言,相约要共度一生。
想不到,那名男子却违背了他们的约定,另娶了别的姑娘为妻,而且似乎是害怕遭到师父的报复,那男子带着新婚妻子远走他乡,不知去向。
这件事情让师父深受打击,同时也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伤痕,那痛楚经过了数十年都不曾癒合。
正因为心中那个解不开的死结,师父总是抑郁不快,几度病倒,大夫总摇头叹气地说心病难医,劝师父要试着敞开心怀。
然而,师父却总是……
杜念晴的美眸一黯,望着师父虚弱的模样,她的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恨意,恨极了当年那个伤害师父的男人!
倘若不是那人失约背信,辜负了师父,师父也不会因为抑郁伤身,如今才不过五十多岁就……
「念晴……」
师父的轻唤,拉回了杜念晴的思绪。
她连忙握紧了师父的手,答道:「师父,徒儿在。」
「念晴……师父的好徒儿……往後……师父没法儿再照顾你了……所幸……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又习得一身好功夫……即便……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师父也……不担心……只不过……人心难测……你又太过单纯善良……缺少江湖历练……要记住……凡事还是要多防着……别太轻易相信人……」
这番临终叮嘱似的话语,听得杜念晴心痛如绞。
她咬了咬唇,努力抑制住掉泪的冲动。
「师父快别说了,您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念晴哪儿也不去,就在师父的身边,一直陪着师父。」
「唉……念晴……面对现实吧……师父是……撑不下去了……你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也别一直待在这山里了……万一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一个人可是叫天天不应呀……」
听着师父的话,杜念晴的泪水已难以控制地盈满眼眶。
其实这几日以来,师父的身子每况愈下,一天比一天虚弱。她明白师父就将永远离开她了,而那份不祥的预感,让她心痛极了。
「念晴……答应师父几件事……」
「师父尽管吩咐,无论什麽事情,念晴一定会为您办到。」杜念晴开口保证,语气带着哽咽。
「第一件事……师父对这里……已经有着很深的情感……师父死後……你就放一把火……将师父的遗体和这房子一块儿烧了……然後就离开吧……」顾凌玥声若蚊蚋地说道,倘若不是杜念晴靠得极近,恐怕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麽。
「师父要让念晴去哪儿呀?」杜念晴揪着心问道,泪水已滑落两腮。
「这就是……师父要说的……第二件事……」顾凌玥很想抬起手,却只能很勉强地动了动无力的手指。「那边的柜子里……有一只匣子……去拿过来……」
杜念晴立刻依言将匣子取了过来,打开一看,里头搁了许多值钱的珠花首饰,还有一些银票。
「这些……全都给你……把那些珠花首饰拿去变卖……再加上那些银票……足够你花用个大半年了……」
当年的她,原本生於富贵之家,是一名千金小姐,由於爱武成痴,下定决心要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离家前,娘塞给她许多珠花首饰,而这些银票,则是她偶尔帮官府逮住悬赏的歹徒时,陆陆续续赚来的银子。
由於她终生未嫁,身边没有子嗣,如今她的大限将至,这些财宝自然就留给她的徒儿了。
杜念晴摇着头,垂泪道:「念晴要这些东西做什麽?」和师父的性命相比,即便是千金万金她也不要呀!
「你就带着这些……离开这里……找到一个你真心想要停留的地方……安定下来……还有……千万不要轻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万一像师父一样……碰上一个不守誓约的负心汉……那就太不幸了……」
看出师父眼底深沈的寂寞与哀痛,杜念晴的心口也划过了强烈的痛楚。
「师父……您至今仍爱着那个人吗?」她忍不住问道。
想到师父这麽多年来,始终忧愁寡欢,最後甚至要抑郁而终,她就深深为师父感到不值。
闻言,顾凌玥的眼神霎时多了几分凄楚。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重……心中的爱恨……早就纠葛不清了……怪只怪……师父的眼光太差……偏偏爱上了那样的男人……」
顾凌玥还想要再说些什麽,忽然一口气喘不上来,让她面露痛苦之色,死亡的闇影已向她逼近。
「师父!师父!」杜念晴心焦如焚地泪喊着。
「往後……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别太伤心……对师父来说……这样……也是一种……解脱……」
彷佛交代完了最後的遗言,顾凌玥在几次痛苦而无力的喘息之後,终於还是垂下了手、闭上了眼,在病榻上断了气。
「不!不……师父、师父!师父——」
杜念晴趴在师父的身边,哭得声嘶力竭。
第一章
午後,骄阳映照整座郁郁葱葱的山林,清亮的光芒透过枝叶,洒落在一抹窈窕曼妙的身影上。
杜念晴踏着轻快的脚步,独自一个人走在林间石子路上,忽然被一阵鸟鸣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在树梢跳跃嬉戏的鸟儿,红唇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眉宇之间透露出坚强的神色。
自从离开她自幼居住的山中小屋,至今已经十多天了。
尽管师父的死让她伤心不已,但是在狠狠哭过几日,悲伤的情绪彻底宣泄之後,她告诉自己一定得振作起来,毕竟若是师父地下有知,也必定不会乐见她一直沈浸在悲痛之中。
於是,她努力打起精神,并且安慰自己——或许这样真的如同师父所言,反而是一种解脱,师父将不必再为了过去那遭受背叛的恋情而抑郁痛苦了。
收拾好心情之後,她遵照师父的遗愿,带着师父留给她的那只木匣,离开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只不过,往後她将何去何从呢?
杜念晴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对於自己究竟该上哪儿去,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几经思量後,她决定先四处游历,到各地走走,看哪里会让她心生停留的渴望,便在哪里落脚,然後再想想该怎麽养活自己。
「约莫再三日的路程,就能到京城了吧?我就先在京城待个几天,然後再往南,到江南走走吧!」她喃喃说着自己的计划。
过去她不曾去过京城,听说那儿是个热闹非凡的地方,应该可以让她开开眼界,多一点特别的体验。
杜念晴深吸口气,继续迈开步伐,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後,她瞧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
仔细一看,那名身穿黄衣的姑娘看起来比她年长几岁,至於一旁的小男孩瞧上去约莫五、六岁,而他们正蹲在路旁的一株大树下,黄衣姑娘看起来似乎在努力安抚那个小男孩。
「他们该不是碰上了什麽麻烦吧?」
这麽一想,杜念晴便不禁加快脚步,走近那对姊弟。
「姑娘,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她关心地开口询问。
黄衣姑娘抬起头,素净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与无奈。
「也没什麽,只不过是弟弟走累了,又饿又渴,可偏偏咱们的水粮才刚吃完、喝光哪!」
杜念晴一听,立刻掏出自己的水袋和乾粮,大方地递了出去。
「来,我这儿有水和食物,拿去吧!」
「这……」
男孩抬起头望着姊姊,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接受。
黄衣姑娘也面露一丝犹豫。尽管弟弟确实又饿又渴,但他们实在不好意思接受陌生人的这番善意。
「不要紧的,我还有很多哪!快拿去吧!」杜念晴轻声催促,最後索性直接将东西塞到男孩的手中。
从这对姊弟俩的衣裳皆有补丁的情况来看,显然手头并不宽裕,尽管自己也非经济无虞的富家千金,过些日子她也得要想法子开始挣钱养活自己,但这点程度的忙,她很乐意帮的。
「这……好吧,那就多谢姑娘了。小光,还不快点谢谢这位姊姊?」黄衣姑娘轻声催促。
「谢谢姊姊。」男孩乖乖道了谢,立刻吃吃喝喝了起来。
黄衣姑娘心疼地看了弟弟一眼後,再度转头望向前方的女子。
「姑娘真是帮了大忙,太谢谢你了。」
杜念晴笑着摇摇头。「只不过是一点小忙罢了,姑娘千万别这麽客气。对了,我叫杜念晴,姑娘呢?」
「我叫古芸芸,这是我的弟弟,古丰光。」
「你们打算上哪儿呀?怎麽只有你们姊弟两人?」杜念晴好奇地问。
从他们身上揣着包袱来看,该是从外地来的,可这对姊弟瞧上去像是根本不会半点功夫,万一途中碰上了坏人怎麽办?
「不瞒杜姑娘,我爹在四年前去世,而我娘在半个多月前也病逝了。我娘临终前吩咐,要我带着弟弟去投靠未婚夫。」古芸芸答道。
听见他们的娘亲和她师父一样在半个多月前去世了,杜念晴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更忍不住想要关心这对朴实又亲切的姊弟了。
「既然有婚约,那怎麽不让夫家那边派人来接呢?这样不是也比较安全一些吗?」杜念晴问道。
「事实上,自从二十年前定下婚约之後,两家人从此再没有见过面了,我也是在娘去世之前,才知道原来自己有个未婚夫呢!」古芸芸说道。
「嗄?怎麽会这样?」
古芸芸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起往事。
「当年,爹娘与对方定下亲事的时候,我还尚未出世呢!可不幸的是,定下亲事不久後,家中出了变故,一夕之间流离失所,还欠下庞大的负债……爹娘不想拖累对方,便决定当作没有婚约这回事,所以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我。只是……由於没有其他的亲戚可以投靠了,娘担心我和年幼的弟弟无依无靠,所以才在临终时嘱咐我,带着弟弟去投靠未婚夫家。」
「原来如此,但是既然这麽多年来,你们两家之间都没有联系,万一你的未婚夫早已娶妻生子了,该怎麽办?」
「倘若他已娶妻,我也不能强求,只能将这些年来毫无联系的苦衷告知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念在过去的情谊,收留我们姊弟,即便是要我当奴婢也无妨,只要能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让弟弟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
听着这番话,杜念晴的心一揪,由衷希望他们可以有个好的结果。
「那你此行要怎麽与对方相认呢?」她又问。
古芸芸从包袱里取出一只小木匣,打开一看,里头躺着一枚玉佩。
「这是当年对方交给我爹娘的信物。」
杜念晴一听,赶紧叮嘱道:「这麽重要的东西,还是快点收好吧!万一不小心遗失,那可就麻烦了。」
见古芸芸将木匣子收妥之後,杜念晴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乾脆我一路护送你们到未婚夫家吧?」
古芸芸闻言既惊讶又感动,但却连忙摇头。
「不用了,怎麽好麻烦姑娘呢?况且其实也剩没多少路程了,这番好意,咱们姊弟俩就心领了。再说,咱们姊弟俩瞧上去穷困极了,应该也不会有盗匪想要白费力气对付咱们的。」古芸芸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们姊弟俩一身寒伧,身上仅余极少的盘缠,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只有那枚玉佩而已。
「不管怎麽样,你们姊弟二人行走在外总是危险,我会功夫,可以保护你们的。」杜念晴说道,真心想保护他们。
「杜姑娘真是好心人,不过真的不用了。」古芸芸仍是摇头婉拒。
由於家中的变故,从小爹娘就教导她必须要坚强、凡事靠自己,不能给他人造成困扰与负担。
眼看她的心意坚定,杜念晴只好说:「那不然,至少到下个城镇之前,咱们一块儿同行吧!既然都走这儿,肯定是顺路,你可别再推辞了呀!」
古芸芸笑了笑,眼底闪动着感激的光芒。
「那就多谢杜姑娘了。」
「别客气,叫我念晴就行了,『杜姑娘』这三个字听起来挺别扭的。对了,我今年十八,倘若不嫌弃的话,我就喊你一声芸芸姊吧?」
「好啊,念晴。咱们姊弟可真是幸运,能够遇上你。」
「能够遇上芸芸姊,我也很幸运呀!」杜念晴由衷地说。
她自幼就一直跟在师父的身边,难得遇上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这可是她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呢!
「希望芸芸姊和小光往後能够顺顺利利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们的话,只要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帮你们出气!」
「呵,若真有那一天,就有劳念晴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杜念晴毫不犹豫地保证。
京城近郊
将近大半个月都是暖阳普照的好天气,本以为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想不到却在今儿个午後突然下起雨。
幸好,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约莫一个多时辰就停了。
郁郁苍翠的树林,茂密的叶片沾着未乾的雨露,显得格外清新。
在通往京城的林间道路上,约莫有七、八名男子迎面走来,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咱们运这趟镖,可真是顺利极了,甚至比预计提早了一天回来哪!」
「这全都是大当家领导有方,有大当家带头运镖,万事妥当啦!」
被这群人称为大当家的,是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他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刀凿似的深邃五官,让他瞧起来格外阳刚俊朗,而眉宇之间更是散发出一股自信的神采。
他名叫楚仲天,是京城「天运镖局」的大当家。
今年二十五岁的他,其实是「旭阳山庄」的大少爷。「旭阳山庄」世代以经营布疋买卖为业,是京城一带最大的布商。
由於对经商没有半点兴趣,五年前,楚仲天搬出「旭阳山庄」,和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开了间「天运镖局」。
至於庞大的家业,则在三年前爹爹去世之後,由小他五岁的弟弟楚仲旭接手掌管。
尽管自己身为长子,但楚仲天从来就不觉得自己不接掌家业有什麽可惜的,反而认为兄弟俩各自发挥所长,这样才是最好的。
「等咱们回镖局之後,我请大夥儿喝酒,好好放松一下!」楚仲天说道。
为了安全起见,在运镖的途中镖师们是禁止喝酒的,而大夥儿「忍」了这麽多天,回去之後自然该要好好犒赏他们的辛劳。
听见他的承诺,镖师们全都高兴得乐呵呵的。
楚仲天原本也跟着大夥儿一起笑着,但俊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敛去,黑眸闪动着一丝警戒的光芒。
镖师们瞧见他的神色一变,根据这几年下来的默契,立刻明白有状况,全都停下了脚步,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儿,一群壮汉从山林间窜出。
约略算算,对方约有二十多人,一个个手持刀械,透出一股来者不善的气息,而为首的是个身形格外魁梧、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的灰衣男子。
楚仲天往前迈了步,昂然无惧地面对这群盗匪。
「诸位兄台,请问有何指教?」他朗声问道,对於这群壮汉的来历,心中已有了底。
这些家伙,大抵就是近两个月来突然在京城近郊窜起的盗匪吧!由於总是二十多人一块儿行动,再加上十分凶狠,因此百姓们相当忌惮,官府也已将这帮盗匪列为重要的追捕对象。
「废话少说!」刀疤壮汉厉声喝道。「把你们身上的钱财全留下来,大爷们可以饶你们一条活路!」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威胁,楚仲天的神色不变。
「诸位还是放弃吧,咱们一文钱也不会给的。」
刀疤壮汉不悦地眯起了眸子,眼底浮现杀气。
「倘若敬酒不吃,那就得吃罚酒了!刀剑无眼,劝你们还是乖乖地把钱财全交出来,否则一不小心可是要赔上性命的。」
「那也得你们有那个本事才行。」楚仲天淡淡地回答。
他的神情和语气显然没将这群盗匪当一回事,而这彻底惹怒了刀疤壮汉。
「既然如此,那就纳命来吧!兄弟们,上!」
在刀疤壮汉的吆喝下,二十多人杀气腾腾地攻了过来。
仗着人多,这群盗匪们原本以为可以迅速将对方剁成肉泥,想不到却完全错估了情势。
由於自幼拜一名大侠为师,再加上自己本身的天分和认真的练武,楚仲天拥有连师父都赞赏的好武艺。
即便这群盗匪杀气腾腾、为数众多,但楚仲天以一抵十也不显窘迫,至於其他的镖师也并非草包,一个个都有着好身手。
才不过一刻多钟的时间,他们就已将这群盗匪打得落花流水。
「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今天咱们就顺便做做善事,将你们一干盗匪抓进官府吧!」楚仲天喝道。
盗匪们闻言全都变了脸色,怎麽也没想到他们二十多人竟然还会落败。
刀疤壮汉朝手下们使了个眼色,大夥儿极有默契地转身拔腿就逃。
「既然让我遇着了,岂有放你们逃走的道理?」楚仲天哼了声,镖师们立刻追了过去。
就在楚仲天正欲先行施展轻功截断盗匪们的去路时,却瞧见一名姑娘正好蹲在路边不知道在做什麽,似乎根本没察觉危机的逼近。
楚仲天心下大惊,忙扬声喝道:「姑娘,当心!」
无奈他的警告为时已晚,那群盗匪已围了上去,刀疤壮汉手中亮晃晃的刀子就架在她的颈子上!
楚仲天剑眉紧蹙,怒目瞪着他们。
「卑鄙的小人,快放开这位姑娘!」
「哼!休想!」刀疤壮汉手中的刀子紧紧抵着纤细的颈子,有了人质在手中,他的态度又嚣张了起来。
面对此等飞来灾祸,杜念晴不禁有些傻眼。
她蹙紧眉心,垂下眼眸,瞥了眼架在自己颈子上的刀刃。
真是的,她未免也太倒楣了吧?
昨日她陪同古芸芸姊弟走了一段路,又投宿在同一间客栈里,由於年纪相仿,她与古芸芸聊得十分投缘。
原本她有意今日继续护送他们,可临行前她瞧见一名需要帮助的老婆婆,忍不住想上前帮忙,又怕会耽搁了古氏姊弟的时间,便只好和他们分开。
在帮助完老婆婆之後,她心想若是自己加快脚步,说不定还能追上古氏姊弟,不料却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为了避雨,她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刚才在路上有些饿了,便打开包袱,打算取出乾粮来吃,可包袱中一只师父给她的镯子却不小心滚了出来,掉进了附近的草丛里。
她简直急坏了,立即全神贯注地在草丛里找,由於太过焦急,一心一意只想快点找到玉镯,因此压根儿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好不容易找着了镯子时,蓦地感觉有杀气逼近,正欲转身一看究竟,就已被这个刀疤壮汉给挟持住,真是倒楣透顶。
「你们统统不准动!要是有人再敢前进一步,就别怪我一刀杀了她!」刀疤壮汉开口警告。
镖师们不知道该怎麽办,转头望向楚仲天。
楚仲天咬了咬牙,一时之间也不敢有所动作,毕竟对方有人质在手上,就怕一不小心真要伤及无辜。
看出他们的忌惮,刀疤壮汉得意地笑道:「哼,看你们还敢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你们——」
「放开我。」杜念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听见她娇脆的嗓音,刀疤壮汉才终於分神瞥了她一眼,而一看之下,他的眼睛立刻一亮。
「哟!想不到竟然还是一个美人呢!我看,你不如就跟大爷回去,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无耻之徒!快放开她!」楚仲天沈声怒喝。
「笑话!凭什麽要我听你的?」刀疤壮汉冷哼了声。
「放开我。」杜念晴再度开口,语气多了一丝恼怒。
「美人儿,你就认命地跟大爷回去吧!只要你乖乖地伺候大爷,我自然也会好好疼爱你的。」
「这是你自找的。」杜念晴嗓音冷冷地说。
「你这话是什麽意——」
刀疤壮汉的话还没说完,心窝就冷不防狠狠地挨了一肘子,同时手中的大刀也被一股力道给挌开。他才刚抚着心口发出痛呼,接着胫骨又遭到猛力一踹,痛得他站不住地跌倒在地,那柄大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地面。
周遭的盗匪们先是一阵错愕,当他们回过神想要动手制伏她的时候,杜念晴却已踢起地上那把大刀,俐落地伸手接住,接着皓腕一转,锋利的刀刃直指着刀疤壮汉的咽喉!
「统统不许动!」她娇叱了声。
刀疤壮汉忍痛出手,先是猛地挌开刀子,随即出掌攻去,只是尽管他出手又快又猛,但杜念晴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身形灵巧地避开了攻击,与刀疤壮汉过了几招之後,刀子再度抵住他的咽喉,甚至为了警告他,在他的颈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身手!」楚仲天忍不住开口赞道,同时指示镖师们上前对付其余的盗匪。
由於头目被抓,剩下的盗匪有人仓皇逃跑,有人还想试图顽抗,结果全被镖师们给制伏了。
镖师们就近斩断一些树藤,将这群盗匪一个个捆绑起来。
就在杜念晴将刀疤壮汉交给其中一名镖师的时候,有个原本看似被打昏在地的盗匪竟突然翻身而起,打算一刀砍向杜念晴。
「姑娘小心!」
楚仲天在开口叱喝的同时,也已立即出手。
他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向自己,避开了那人阴险的攻击。
由於事出突然,他的力道稍微过猛了些,让她的身子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为了稳住两人的身形,楚仲天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抱个满怀。
杜念晴也本能地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身躯,稳住自己的脚步。
他们就这麽紧紧地搂抱在一块儿,他阳刚的气息让杜念晴有些失神,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则是让楚仲天一阵心旌摇曳。
短暂的怔忡後,楚仲天赶紧松了手,就怕被认为是占人便宜的轻薄之徒。
在确认那名偷袭的盗匪已被镖师制伏,并且牢牢被捆绑起来後,楚仲天开口道:「姑娘,你没事吧?」
他关心地望着她,由於刚才一心对付那帮盗匪,他无暇仔细打量她的样貌,只在匆匆一瞥之间知道她有着一张姣美的脸蛋。
这会儿仔细一瞧,就见那容颜确实十分娇俏美丽,而她眉宇之间散发出的飒爽英气,更是让他的胸口隐隐地鼓动着。
过去他见过不少容貌秀丽的姑娘,有些甚至比她还要娇娆妩媚,可从没有一个姑娘像她一样,光是瞧上一眼,就在他的心底掀起异样的波澜。
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要多知道一些关於她的事,包括她的芳名、她的来历,任何关於她的一切……
「我没事,多谢公子。」杜念晴开口回答,一颗芳心仍未从刚才两人短暂相拥的怦跳中恢复过来。
胸口那阵鼓动是如此的奇妙,过去她可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与反应,这是为什麽呢?
杜念晴忍不住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反应,而当她的目光一落在他的俊脸,心口的怦动又变得更加强烈了。
自幼跟着师父住在山中小屋的她,过去这十多年来见过的男子并不多,不过在她前往京城的这一路上,倒也见过不少人,可却从没有任何一名男子,像他这般挺拔伟岸、俊朗不凡,那气宇轩昂的神采,不仅吸引住她的目光,甚至就连她的胸口也掀起一股陌生的骚动……
「刚才我们几人在路上与这帮盗匪起了冲突,想不到无端将姑娘给卷进来,害姑娘受到惊吓,真是抱歉。」
杜念晴摇了摇头,说道:「公子别在意,我并没有受到什麽惊吓,况且错的是这帮盗匪,所幸他们已经被抓了起来,不会再有其他无辜的人受害。」
楚仲天点点头,说道:「在下会将这帮盗匪送交官府处置,倒是姑娘怎麽会独自一人走在这郊外?要不要在下护送姑娘一程?」
他善意的关怀让杜念晴的心底一暖,但想了想,还是摇头婉拒了。
「不用了,公子还是快将这群盗匪送交官府吧!我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况且我还要去找人呢!」
虽然这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要追上古氏姊弟恐怕是机会渺茫,可说不定他们的缘分够深,还能再遇上呢!
「那好吧!姑娘自己多小心。」楚仲天开口叮嘱。
尽管他的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人家姑娘都已经婉拒了,若他还坚持一定要护送,就怕会给她造成困扰。
「我会小心的,多谢公子,那咱们就此别过了。」
杜念晴与他道别,然而当两人的目光再度交会,一想到说不定往後他们不会再见面了,她的心底就莫名地涌上一股不舍的离情。
先前与古氏姊弟道别时,她也曾有这种不舍的离情,可这会儿那种感觉却更加强烈了,但……她与这位公子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间根本毫无交情,怎地却会比她与古氏姊弟分开时还不舍呢?
杜念晴的心绪有些混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而心底彷佛有个声音要她再多留一会儿,不过她终究还是转身离去了。
楚仲天深深望了她的背影一眼,才转身对镖师们说道:「咱们能够逮住这帮恶贼,也算是替百姓做了件好事。今儿个我不光要请大夥儿喝酒,咱们还要来个不醉不归!」
「嘿!这真是太好了!」
在镖师们的欢呼声中,楚仲天忍不住又朝那名姑娘刚才离去的方向投去一瞥,但已瞧不见她的身影。
一丝遗憾自楚仲天的心底升起,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蓦地想到,自己竟然忘了报上姓名,甚至连她的芳名也都还不知。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往後恐怕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楚仲天的俊脸扬起一丝苦笑,随即振作起精神,和镖师们一块儿押送这帮盗匪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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