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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试阅] 赐宝《农女有福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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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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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试阅] 赐宝《农女有福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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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22年01月21日
【内容简介】
谏议大人重情重义,一夜风流也嚷嚷着要负责?!
林蔚然: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宫藏:千娇百媚易推倒……不,是独立自主钱赚饱!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和人滚床单,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长得还挺帅,
这种香艳刺激的体验虽然美妙,可惜时机似乎不太对啊……
林蔚然明白,这是南阳侯府有人容不下她这个假千金才出手陷害,
不仅要让她落得失去贞洁的下场,同时夺走那桩属于她的好姻缘,
本来她打算等风头过了之后就自请出府,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无奈真千金林昭然不放过她,伙同侯府二夫人想当众揭穿她并非完璧,
结果不知是否有「贵人」相助,她居然奇迹似的逃过了一劫,
经历这一遭,她立刻决定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地方,
回家后她也没闲着,粗重活虽然干不了,开开源倒是没问题的,
只是当她想正式进行烧炭大业时,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林蔚然领着林家人展开烧炭生意,
找通路、签合约,一切都进行得颇为顺利,
唯独一件事让她心生烦恼——肚里不小心有了娃儿该留不留?
没想到找上孩子爹宫藏请他帮个生意上的「小忙」,
连带着将自己的亲事谈成了,肚里的娃儿得以留下来,
而且正如她所料,烧炭生意渐渐做出名声,眼红的人也开始找麻烦,
先是村长用不能滥用公共资源为由禁止他们砍树,
又有同业找来假证人诬陷他们偷盗制炭秘方,
期间原书女主还打着看望养父母之名归家,实则想要对她下药,
以上这些都好处理,倒是一道圣旨颁下来,
竟是要他们家把烧炭技术拱手让出去……
嫁进虞国公府没多久就被分配掌管厨房帐务,林蔚然一点也不担心,
表格一画,再繁琐的帐目支出都能清清楚楚,
并大放送传授阿拉伯数字简化记录,可把采办和总帐房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比较担心的是被分走部分管家权的二弟妹会心理不平衡,
怎料歪打正着,人家志不在此,反倒对于侍弄植物更有兴趣和专才,
这让她又神来一笔想出新的「生财增粮」计划——
先和二弟妹在府里捣鼓暖房,在大冬天成功试种出翠绿蔬菜,
又买下大片有温泉眼的山地,利用天然地热盖更多温室,
和二弟妹一起育秧,等着教导佃农们新的耕种方式……
无论她做什么,宫藏都无条件支持,是她最大的靠山,
可是他不先招呼一声就带着「超级贵人」来观摩插秧,
真是把她惊吓……喔不,是惊喜坏了……
继上回的青菜后,林蔚然这次又琢磨出了健康美味的豆腐制品,
照例由宫藏进献给泰昌帝,解决了太后一吃生冷食物就胃疼的毛病,
同时还打响了即将开业的百味豆腐斋的名号,日进斗金指日可待!
可就在她沉浸在将要发财的喜悦中时,糟心事也随之而来,
她家宫大人先前为救人性命,无奈之下伤着了一名贵女,
谁知那女人居然以此逼他纳自己为妾,不然宁愿疼死也不治伤,
好在这种硬要赖上的招数她看得多了,三两下就轻松摆平,
不过接下来这事就不得了了,她受邀参加太后寿宴却撞见皇后出事,
结果她们这两名孕妇双双落水,连孩子都要一起生了……
身为虞国公府大少奶奶,林蔚然除了日常养娃,
三不五时还要为自家宫大人分忧解劳,
不是这边贡献一点煤矿知识,就是那边提点一下为官拍马屁之道,
这会皇上下令宫藏外放凉州,她自然也包袱款款跟着去,
哪知半路竟有不知死活的马贼想杀她,藉此挫挫宫家锐气,
幸好她深知敌人的无耻,提前备了点自家调配的高浓度农药,
将贼人当虫子处理得干干净净,
可好不容易安全抵达目的地,却发现不安分的凉王欲起兵谋反,
就等着他们一家自投罗网来送命……
第一章 穿越在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仅一眼,轻纱帐幔,雕梁画栋,林蔚然察觉自己似乎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之中。
是梦吗?她记得自己加完班回到小公寓,整个人很累,仅来得及卸妆就匆匆躺下了。
她转头一看,昏暗的房间,清风吹拂,轻纱微动,光影交织出一片暧昧的气息。
作春梦了?心中刚浮现这个念头,她便察觉身旁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旁边有人!
一道好闻的男性体息扑面而来,林蔚然抬眼,入眼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俊颜,凤眼星眸,可能因为正在「运动」的原因,他幽暗如星辰的凤眸染上了丝丝血红,薄唇紧抿,额头渗出薄汗。
好真实的重量感,好真实的梦境。不过林蔚然一点也不担心,反正这个梦前面再怎么真实,都进行不到最后一步的。
身为别人口中的剩女,空窗期的时候难免作过几场春梦,前面无一不是撩得人脸红心跳,可一到关键时刻就搞砸。
眼前的男人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啊,迷迷糊糊的林蔚然如是想。
男人皱眉,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女人醒过来后和之前不同了,多了一丝淡然与漫不经心,没了先前那种带着目的性的急迫。
纵然如此,但他已经不可能放她离开了。
随着他在她额头上一吻,那真实的感觉让林蔚然懵了,然后……然后她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这该死的梦境,痛感一定被调到了百分之百!
可随着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下来,林蔚然彻底清醒了,这不是梦!
如果没猜错,她不幸地穿越了,可她一没许愿二没买彩券三没遭雷劈四没出车祸五没跳楼……穿越系数最高的十项事情她都没干,不过就是加了个小班,天知道她怎么就穿越了!
脑海里的想法万千,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但林蔚然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应该想的是自己是什么身分,眼前的男人又是什么身分?
仔细思考了下,完事后没个下人进来伺候,可想而知正经行房的可能性有多小。
以她混迹网路小说十多年的经验,她不仅穿越了,还好死不死穿到了被人设计的关键时刻,而且看这男人完事后不慌不忙的样子,林蔚然就知道即使被抓奸在床,男人也不会吃大亏。
可若是她被抓住的话,会不会被浸猪笼?
一想到这她就头皮发麻,这里可不是现代,什么一夜情可不盛行,并且不是她不想让男人负责就能揭过去的时代。
不行,她得赶紧撤,俗话说捉奸成双,只要不被人堵在屋里,那就还有一线生机,至于之后怎么办到时再说,反正不能留在此地!
林蔚然一边穿衣服一边在想,这个局不知道是谁设的,真是粗糙,都完事了还没人来撞破奸情。
可她哪里知道,抓奸的人在进院子之前就被人打晕了,正在呼呼大睡呢。
「你要走?」男人声音中还带着几丝沙哑。
不然呢?等着人来撞破吗?林蔚然嗯了一声,接着猛然回过头,敏锐地意识到他的语气似乎带了一丝留恋。
男人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再见。」再也不见!
男人眼神若有所思,其实他是想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不过她既然没提要求,他就静静看着她快速穿好衣裳,打开门左右打量一番之后,猫着腰迅速闪了出去。
林蔚然表面上健步如飞,其实裙下的双腿都是抖的,她暗骂了句禽兽,凭直觉挑了一条偏僻的路走,随着入眼的景物越多,脑子爆炸一般塞进了许多资讯,最终承受不住,整个人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着,晕就晕吧……
林蔚然出去后没多久,一个小厮匆匆回来了,在门外试探地问:「公子?」
「进来!」男人已经穿戴好衣物,并随手打开窗子。
即使如此,小厮还是敏锐地闻到屋里有一股完事后的味道,「公子,您没事吗?」
「你去哪了?」
「刚才小的被绊住了。」
想也是如此,但这小厮不是他的,不中用男人也不会多说,挥挥手将其打发出去,「你去看看廖翌沣那边怎么样了。」
男人说完,眼神落在一方白帕子上,手指一勾将之捡了起来,帕上红梅点点,他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将之悄然放入怀中。
林蔚然晕倒之后,她的婢女晴雪找了过来,费尽千辛万苦将她弄回了景华园,幸亏林蔚然晕倒的地方够偏僻,离她的院子也不远,期间没被人看见。
林蔚然晕倒后睡得也并不安稳,刚才她感到头疼,无数片断飞扑而来,那是因为资讯倒灌,这些全都是原主的生平。
醒来后,她的心情很不美丽,拥着被子做挺尸状。
如她晕倒前所猜测的一般,她穿越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也叫林蔚然,出生于南阳侯府,父亲林桓嵘承袭爵位,原主乃其嫡次女,她在家里的姊妹中行四,上有父母兄姊,下有弟妹,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就等着风风光光嫁人,一生衣食无忧。
原主及笄礼刚过半年,只等明年三月初自小定下的未婚夫来迎娶,而后相夫教子,老来含饴弄孙,这一生就堪称圆满了。
可惜一切都在上个月戛然而止,也是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南阳侯府的血脉!
那天南阳侯林桓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名唤林昭然,说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四小姐。
原主当时就懵了,如果那姑娘才是侯府四小姐,那她是什么?
林桓嵘简略地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原主在这段期间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护国寺互换,什么抱错的话全然没听进去,直到得知她真正身分只是一个耕读之家的次女,当场就昏了过去。
林昭然回来后,南阳侯夫妇就不待见她了,这是原主晕倒后次日前往主院请安时发现的事实,所以这些日子她尽量不往林桓嵘和侯爷夫人李氏跟前凑,只在林老夫人的院子里多待些时间,尽尽孝心。
林老夫人对于她的去留一直没表态,这让原主心生希冀,相比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母和手足,留在南阳侯府无疑会好很多。
本来原主努力的方向也不算错,只要坚持下去,或许真能如愿留在侯府也不一定,即使最后仍旧免不了要离开侯府,林老夫人也会看在这么多年祖孙情的分上多给一些嫁妆傍身,反正偌大的南阳侯府不缺这点东西。
至于求助于从小定下的未婚夫,这事原主压根没想过,她的未婚夫是陈郡谢氏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两人见面不超过三次,每次不超过一刻钟,哪有什么情谊可言,而且这桩婚事说起来算是南阳侯府高攀了。
南阳侯府传至林桓嵘这一代,若无大功劳,等世子林溯风继位时怕是要降等了,反观陈郡谢氏正是人才辈出,崭露头角之时,更别提原主的未婚夫谢洲是谢家的翘楚,他日官拜九卿也未可知。
谢洲双十年华,端的是公子如玉风华无双,也多亏了老侯爷于谢洲的祖父有大恩,并在当年为各自的后代定了一纸婚约,直到原主这一辈才有结亲的机缘。
当年林桓嵘拿着信物巴巴地登了谢氏一族的大门,话里话外都说要完成老侯爷的遗愿,无奈之下,谢氏只得认下了这门亲事,而林桓嵘的嫡长女林蕴然比谢洲年长五岁,这才让身为嫡次女的原主捡了便宜。
其实在林蔚然看来,原主想留在侯府无非是对亲人心生依恋,以及对婚事可能会发生变故的担忧,但在这件事上,她完全能够以静制动。
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毫无章程的进攻却是越做越错。
原主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心思单纯,不是一个有成算的,听风就是雨,会有今天那一出,全是因为她听到二夫人张氏说她家快来人了,要把她接走。
这一个月里,原主陆陆续续听说了一些关于她亲生父母和兄弟的事,什么大冬天要洗衣裳,什么收禾割麦,清理鸡粪猪粪等等诸如此类的事,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原主听得头皮发麻,总而言之,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对林昭然并不好,这让她不由得感到担心与害怕。
张氏说完原主家人快来接她的事之后,先提起不久后林桓嵘的故友之子廖翌沣将会来访,接着又随口说起一桩风流韵事——远在京城的某个小家族庶女与某个大家族小公子在一场宴会上同时掉落湖中,最终那名庶女嫁给了那个小公子。
原主本就对与谢家这桩姻缘没有信心,而她院子里的下人三不五时就说些谢家会来退亲的话,加重了原主的忧虑,让她情急之下急病乱投医,想着干脆跟那位贵客生米煮成熟饭,却不知道这根本是一个针对她设的局。
原主很容易就将春药下到了贵客的茶里,可在紧要关头,那个男人却说了一句「我不是廖翌沣,你找错人了」。
从知晓身世到婚事有变,再到自小长大的地方都不能待,这种种的焦虑一直缠绕在原主心头,她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番,也无人教导她该如何处理这般复杂的事情,只能一步一步踏进别人设下的陷阱。
廖翌沣此次前来只带了几名小厮,如果他不是廖翌沣,那就是三个小厮之一,原主想到她对一个小厮用了药,还在他面前袒胸露乳,一想到这事暴露的后果,素有心疾的原主承受不住晕死过去,再也不愿醒来。
简而言之,男人的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原主一个月来绷得紧紧的心神直接崩溃了。
林蔚然叹气,整理原主记忆的这段时间足够她理顺思路,如果猜得没错,她应该是穿越到了上个星期熬夜看过的小说里,此书三观略有些不正,林蔚然看到一半就弃了,而书里的女主正是重生的林昭然。
林昭然带着戾气重生,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谋姻缘、提携娘家,顺便狠狠惩罚前世负了她的人,一生过得风生水起,夫婿儿子都大有出息,年老的时候更是连皇上都敬重的老封君,儿孙绕膝,福泽绵延。
这一切虽说都是她用手段抢过来的,但成王败寇,人家靠着本事手段过好了人生,谁也不好说什么。
托作者的福,但凡女主干点什么坏事,总要强调一下她前世的悲惨经历,林蔚然自然而然记住了林昭然前一世的情况。
前一世,林昭然和原主的身世也被发现,不过得知真相的时候她们俩都二十五了,原主已经为谢洲生下了一儿一女,夫妻不说恩爱,却也和谐美满,且当时谢州已经位列少卿,原主乃是少卿夫人。
而林昭然的丈夫是她二哥的好友,在衙门里当捕快,具体如何没细说,只说她与婆母不和,夫妻二人感情不是很好。
两人一起回到南阳侯府时,同是二十有五的少妇,原主鲜艳地如同刚刚绽放的花朵,而林昭然则因为婚姻生活不顺神情漠然,面色晦暗,可把李氏心疼坏了,恨不得将两人的境遇调换过来。
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即使知道原主不是南阳侯府的亲生女儿,原主也不可能将一切还给林昭然,即使原主愿意,谢洲以及谢氏一族也不肯,这事关他们的名声。
原主嫁入谢家八九年,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操持中馈样样不错,最重要的是原主与更三年丧,而谢洲从一介布衣到官身,属于前贫贱后富贵,三不去中占了两条,如何能休弃?
林昭然最终与第一任夫婿和离,由李氏做主嫁给了一个六品官员做续弦,但填房的生活过得并不好。
林蔚然作为读者说句实话,林昭然并不具备将日子过好的本事,但她显然不承认这件事,而是将不幸全怪到了原主头上,怪到了这一场互换身分的际遇之上,于是林昭然重生后迫不及待地回到南阳侯府,就是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林蔚然翻了个身,这时候故事刚开始没多久,原主会有这次的遭遇,就是林昭然看上了谢洲,便使计毁了原主的贞洁。
弄清楚处境之后,林蔚然只想捶床,怎么好死不死穿到了这一刻呢?早不穿晚不穿,偏偏在原主作死完的时候穿了。
林蔚然欲哭无泪,感受到了来自整个宇宙的深深恶意,早一点,只要早半个时辰,她都能为自己拚搏出一条锦绣之路来。
目前的情况,原主中计失身了,而她硬生生接收了原主弄出来的烂摊子,林蔚然想了想,要不然索性赖上那个男人?
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男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小厮,长相出众也就罢了,那通身的气度即使在床榻上仍旧掩不住,那可不是一个小厮能有的。
一个有身分、有能力的男人被设计,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他们那样的情况,充其量只能算是无媒苟合,而且还是林蔚然自荐枕席,其中的猫腻细查便知。
想到那男人,林蔚然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晴雪,上次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小日子?」
原文中有这么一出,原主失身一事虽然没有在侯府被捅破,但原主回到她生身父母那儿后没多久便发现怀孕了。
然后发生什么事了?
林蔚然使劲回想书中的情节,似乎是发现原主怀孕之后,廖翌沣派人来接,但他并没有带原主回廖府,而是另找了院子安置,并且言语态度都颇为尊重。
当时林蔚然看到此处是有些疑惑的,毕竟跟原主同床的不是廖翌沣,他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但廖翌沣却慎重地把原主带走、小心照顾,而且像是在忌惮什么一样。
可惜后来原主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也从此失去了解真相的机会。
没了孩子,廖翌沣不仅将原主扫地出门,还奚落了一顿,却也不敢太刻薄,好似有些顾虑,不过当时原主浑浑噩噩的,对他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
而现在接手这烂摊子的人是她,她得先确定自己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小胚胎。
「四小姐的小日子并不准,上次是在八月二十二。」晴雪想到她今天是在靠近花园那条偏僻的小路找到四小姐的,心里又惊又怕,忍不住轻唤,「四小姐?」
她是景华园的大丫鬟,平时听侯府一些老嬷嬷说些荤素不忌的话,今天四小姐那副模样,她心中隐约猜测到有事情发生,可又不敢往那方面想。
「今天是初几了?」
「十七了。」
林蔚然算了算,这个日子还算在安全期内,只是原主体寒,月事一向不准,她也不敢完全松了这口气,况且在故事中原主可是怀孕了的,一想到这,林蔚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会一点简单的医术,但堕胎药这么高深的她不会啊!
不对,古代不是有避子汤这回事吗?那些姨娘通房伺候完老爷之后,次日早上主母赏一碗的那种,直接给她来一碗也行。
但现在她院子里的奴才们一心想往外走,此时去配这个药,事情传出去的可能性很大,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这事宜早不宜迟,正如现代的事后避孕药越早吃效果越好,这避子汤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要怎么弄到这药呢……林蔚然抬眼看向晴雪,只见小丫头白着一张小脸,大大的眼睛满是担忧,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再想想她们刚才的对话,不难看出她的担心。
林蔚然不敢再说出要避子汤的话,怕吓着她,于是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我是想说……月事带是不是该备起来了?」
她一下子想不起这里的人怎么称呼卫生棉的,斟酌了一二才想起来。
原来四小姐是想问这个,晴雪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四小姐放心吧,这个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并且已经晾晒干净,只等四小姐癸水来了就能取用了。」
「……做得不错。」林蔚然觉得有些尴尬,随口赞了一句便转移话题,「晴雪,帮我将镜子取来。」
容貌历来都是女子的利器,她总得看看老天爷给她安排了怎么样一副脸蛋。
晴雪给她取来了镜子,确定她没有其他吩咐后就出去忙了,四小姐的身分曝光,下人们做事都不尽心,许多活她不干就没人干了。
其实她也很迷茫,如果四小姐在侯府待不下去,她该何去何从?她倒是愿意跟着四小姐,可是侯府会让吗?
想到这,晴雪轻叹了口气,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做好眼前的事,之后会怎么样再看再说。
屋内的林蔚然举起镜子,细细打量起镜中之人来,书中从来没有人取笑过原主的容貌,可见颜值挺不错的,但她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好看,皮肤白皙,小巧的鹅蛋脸,五官是三庭五眼的黄金比例,让人看了极为舒服。
仔细一看,其实她现代那张脸和这张有六七分相似,不过与之相比有两处不足,一是她拔牙时太过随意,后来睡觉还用嘴呼吸,造成了上颌前突,其实一点点突影响不大,偏偏她的情况稍嫌严重一点,看着呆气;第二处不足就是她的眉毛太淡了,压根没有原主这般不上妆都浓淡相宜的颜色。
如果两相比较,只能说她在现代那张脸是低配版,而原主这张则是高配版。
林蔚然放下镜子,心想总算有一点点觉得不亏了。
第二章 林昭然心好毒
屋外,林昭然院子里的梅香如入无人之境,唤了一声「有人吗」后轻敲了下门扉,没等回应就径直走进来了。
晴雪听到声响,从厨房出来。
梅香看到她,很是亲热地道:「晴雪,你在啊,我还以为没人呢,其他人呢?怎么一个都不在?」
晴雪不答,只问梅香,「来这有什么事吗?」
现在谁不知道四小姐在侯府处境尴尬,她要是随着梅香的话抱怨,也是四小姐的脸挂不住,何必给人看笑话。
「这些人真是该杀,当值的时候竟然一个个跑得没影!」梅香嘴上恨恨地道,似在替她们打抱不平。
「呀,是梅香姊姊来了。」此时窜进来一个半大小子,见着梅香就亲亲热热地靠过来。
「小皓子,你可算回来了,上哪偷懒去了?」
小皓子笑嘻嘻地说道:「哪能呢,我这是去方便一下,完事就立即回来了,不然怎么能那么巧遇上梅香姊姊呢。」
「就你油嘴滑舌。」梅香轻点了他一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来有什么事就直说,我手上还有活要做呢!」晴雪不耐烦地道。
莫怪她这种态度,她在四小姐跟前做一等丫鬟的时候,梅香还是三等呢,现在即便得了五小姐的青眼提到了二等丫鬟,在晴雪眼里依旧不算什么,而且她也看不上梅香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呵呵,我这次来是给你们送好东西的,这菊花虾包我们五小姐第一次吃,尝着挺好的,特意给各院都送了一些,这一碟子是给你们景华园的,对了,四小姐呢?」
「五小姐心善。」小皓子赞了一句。
梅香喜孜孜地道:「可不是吗?连老夫人都说五小姐但凡有好东西都惦记着大伙儿,就是命不好——」说到这她顿了顿。
小皓子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五小姐真是可怜!」
这些下人是想起林昭然透露她在养父母家的生活吧?只有一墙之隔的林蔚然想着,她知道这些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要是原主还在,此刻一定是又后悔又害怕吧?
林蔚然冷笑,林昭然觉得谁都欠她,可是书中清楚明白地写着,林昭然自幼体弱,在乡下可以说是娇养着长大的,家里有肉啊蛋啊都是先紧着她,只有在读书的二哥因为待遇能与之相同。
她生病的时候,不管家中再怎么艰难,都会挤出银钱来给她看病,她还曾说过冬天要洗碗,这话倒是没错,可那都是兑了热水来洗的。
大冬天的要洗衣服,但并不是每天都她洗,只有养母抽不出空来的时候会由林昭然来洗,就那么几次可不会冻手。
林昭然说要喂鸡喂猪,确实是的,可乡下哪户人家不养一些牲畜,这些活在乡下人眼中都是轻省,她作为家中的一分子,做活儿是理所当然的,林家不止她一个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对她已经算是够好的了。
林父林母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婚嫁添丁都要钱,家里还供着一个读书人,本就不算富裕,可是林昭然就是不理解,尤其知道自己其实是侯府千金,那个不平感就更重了。
重生后,林昭然不仅发誓要抢回一切,言谈间对养育了她十五载的林家也是颇多诋毁,后面更是做了很多坏事。
林家老二林则然是林家辛辛苦苦供养出来的读书人,也是一家子将来能过上好日子的希望,可林昭然回归侯府后掐断了林则然的求官之路,一直压着他不让他出头,逼着林家人只能继续过着贫寒的生活,两老最后抑郁而终,林则然镇日借酒浇愁成了酒鬼。
这也是林蔚然看书时最看不惯的地方,林家再怎么样也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或许没有锦衣玉食,却也给了所有能给的,结果她换回身分之后却转过头来如此打压,真称得上冷血。
是,林昭然心中愤愤,对上一世的际遇耿耿于怀,但原主又何尝有选择呢?说来说去还是南阳侯府造的孽!
当初两人会互换,明明是李氏房里的一个嬷嬷心生怨念而为之,凭什么要林家背锅?
林昭然将一生不幸遭遇全怪到别人头上,自己难道就没有任何责任吗?
当初是她先看上了林则然的好友,其实林则然是不赞成的,也劝过,但林昭然就是那种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子,越不让就越想要,林则然知道她性子执拗,只能极力撮合他俩,她成亲后过得不好,其实林则然也难过,她和离后林则然也永远失去了一个好兄弟。
「旁的不说了,这菊花虾包要趁热才好吃,我拿进去让四小姐趁热吃。」梅香提着篮子就要往里走。
想到四小姐今天的遭遇,晴雪隐约猜到什么,心一紧,忙将她拦下,「四小姐困乏,睡下了,你将食篮给我,我拿到小厨房放下,等四小姐醒了我再拿进去。」
景华园配有小厨房,是当初夫人怜惜四小姐特意配的,大冬天大厨房的饭菜送来都冷了,配上小厨房好让他们主子有口热饭吃。
可自从五小姐归家之后,这小厨房就被弃用了,用下人的话说,就是她这个冒牌货连正经主子都算不上,不配用小厨房。
梅香躲过她伸来的手,眼睛滴溜溜直转,「你们景华园的小厨房已经好久没开伙了吧?我还是拿进去给四小姐,这好歹是我们五小姐的一番心意。」
说完,她提着篮子虚晃一下,就要推开林蔚然的房门。
晴雪气急败坏地低吼,「梅香,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惊着了四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有什么担待不起的?」梅香才不管她,门一推就要踏进去。
「放肆!」伴随着一声娇斥,一物飞来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然后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了。「还有点规矩没有?你一介奴婢不经主子同意,硬闯主子闺房,我倒要去问问我那个好五妹,她底下的人规矩就是这样的吗?」
梅香不以为意,她这么做有五小姐的授意,才不怕四小姐呢。
没听到求饶,林蔚然便猜到这丫鬟胆敢如此行事是有人授意,于是她换了另一种说法,「如果五小姐做不了主,那我就请示老夫人!老夫人尚且没有发话让我出府,轮不到你这奴婢来作践!」
那林昭然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吗,无非想派个下人来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再推测一下事情成没成。
梅香抖了抖,这才怕了,如果四小姐非要闹到老夫人跟前,纵然四小姐会落下小题大作的印象,但她一介奴婢硬闯小姐的闺房确实没规矩,老夫人罚她定不会手软。
「四小姐饶了奴婢这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梅香匆匆说了一句,就灰溜溜走人了。
林蔚然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她知道即使真的拿梅香立威也没用,她在侯府站不住脚主要是因为她的身分,再闹下去弊大于利,何必呢?
被这么一闹,林蔚然又想起了和男人的那档子事,她愁啊!
在古代未婚先孕绝不是闹着玩的,不像她原本的世界,只要有钱,找个地方窝八九个月把孩子生下来完事,在这里光唾沫星子都能喷死人。
这避子汤即使是晴雪去买也不保险,存菁阁那位正等着抓她的小辫子呢……突然,她想到一个主意,于是研墨铺纸写了一封信,也幸亏原主底子还在,字只写两遍就顺手了。
她将晴雪唤来,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尽管四小姐的吩咐不妥当,但晴雪还是依她的吩咐去了。
信虽然写得无比流畅,但这事实在有点羞于启齿,林蔚然满脸通红,有些鸵鸟地挥挥手钻进被子里睡觉去了。
客院中,男人将小厮打发走,捧着一卷书在看,可手上的书久久停留在同一页上,不像往日看得那么快,显然男人的心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屋子里静悄悄的,突然,不知打哪儿来的微风吹动了纱绢做的帘子。
男人淡淡开口,「查清楚了吗?」
话音刚落,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大概是习惯待在暗处,他站的地方也是选择了避光之处。「那位是南阳侯府的四小姐,她出去后不久就晕倒了,幸而遇到她的贴身侍女来寻,属下暗中护送,看着她们进了景华园才离开的。」
男人眼神一凝,「南阳侯的嫡次女?我记得好像是有了婚配的?」
「是的,四小姐配的是陈郡谢氏的谢洲。」
听到这话,男人忍不住挑眉,他的身分不会是泄露了吧?
暗卫跟随他多年,多少能猜到一点他的想法,「公子,这是一个局,但却不是针对您的,药是四小姐下的,是普通的春药,下到了茶水之中——」
男人觉得有些好笑,将媚药下到了连下人都能喝到的茶水之中,显然她是第一回行事,慌张错乱在所难免。
「不过中途被人换成了无色无味的醉魂媚,而且在您和四小姐成就好事的时候,有侯府的下人偷偷摸过来,不过都被属下打发了。」
醉魂媚?男人眉毛一挑,当时他就感觉自己中的不是普通媚药,所以才会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对方离开。
「那茶咱们几个都能喝,您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很显然,幕后之人只是想毁了林四小姐,坏她身子的人不拘是主子还是小厮,然而这句解释之后,暗卫莫名觉得室内更冷了一些。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看上了廖翌沣?而且是谁在帮她?幕后之人是谁?」
从她的表现来看,一开始她下药的对象应该就是廖翌沣无疑,这也是她最后选择偷偷溜走的原因吗?看不上他?
「公子有所不知,四小姐并不是南阳侯的亲女……」暗卫将林蔚然和林昭然身分互换的事禀报,这消息并不隐秘,只是他们公子很少关心这些后宅之事,所以并不知道罢了。
「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林蔚然下的药中途会被换成醉魂媚,又为什么会有人想来抓奸。
啧啧,她真够乱也真够笨的,被人设计了还不自知,搞不好连最初的想法也是被人牵着鼻子引导的。
「换了药的人是林恩纪的夫人张氏,不过属下怀疑此事还另有参与者,需要时间细查。」
「这南阳侯府还真有意思。」男人冷冷地道。
林蔚然不是侯府的亲生女儿,不想养就不养,何故毁人清白?
这样的事闹开来,除了林蔚然的名声有损之外,南阳侯府也多少要受到涉及,所以一定不是林老夫人的意思,是有人不想林蔚然待在侯府,瞒着林老夫人做下的。
林蔚然长得花容月貌,送去联姻那是极好的,林老夫人不会不懂这一点,张氏也一样,她却不顾这些坚持动手,要么是林蔚然得罪过她,要么就是利益驱使。
这幕后之人若是张氏,她必不会冒着得罪林老夫人以及客人的风险将这事抖落开来,反倒是林蔚然更有可能将此事捅破,不过男人想起完事后她干净俐落离开的模样,觉得这个可能性也很小。
「罢了,且等等。」这事理清楚后,男人又将书拿了起来。
可没想到了傍晚,他等到的却是一封叫他去买一服避子汤的信!
男人顿时气笑了,再看信上的几句话,可以觑见写信者小心翼翼的态度和无赖的口吻,彷佛在说「这事你也有份,可不能当甩手掌柜」。
他敲了敲桌子,吩咐下去,「去,配一服避子汤给景华园送去。」
暗卫应了声是,便咻的跑没人了,抓药的时候他想了想自家主子的情况,又对大夫说了句什么。
等林蔚然拿到药时,发现是已经熬好的药汤,还暗赞了一句对方体贴,喜孜孜地喝完之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安心睡去。
梅香回到林昭然所住的存菁阁后,狠狠地告了林蔚然一状。
林昭然听她罗嗦完了才将她打发下去,还让贴身大丫鬟点墨拿了一碟果子点心赏她。
另一个大丫鬟染竹不明白为什么梅香事情没办好,五小姐不但不罚,还半推半就地赏了她,好奇地问:「小姐,梅香这丫头实在是太口无遮拦了,以后少让她进内院,没得污了小姐的耳朵!」
她一贯不喜梅香这样的,要是由她管人事调派,梅香根本不可能升到二等丫鬟。
林昭然对她的话不以为意,点墨和染竹是她母亲给她的,上辈子她就知道这两丫头不错,对两人也颇为信重。
可她初回侯府,正是要站稳脚步的时候,点墨染竹纵然都好,但她们不像梅香这种嘴碎之人,施予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将人给捧上天。
两类人各有各的用处,她倚重点墨染竹,却也不妨碍她利用像梅香这样的小人。
想起梅香方才所言,林昭然眉头微蹙,竟然连人都没见到,也不知道那事到底成没成?
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她已经做了,且看天意吧,再者林蔚然和谢洲的亲事注定是不成了的,她行此计不过是求个保险。
翌日,林蔚然按照原主以往的习惯,早起准备前去给林老夫人请安。
一番洗漱都是晴雪那丫头伺候的,她的另一个大丫鬟和雪近来是一个劲地降低存在感,尽量不往她跟前凑。
如今已是深秋,晴雪给她系上披风,提醒她该出发了,不然就迟了。
临出门前,林蔚然看到缩头缩脑的和雪,脚步顿了顿,想起来书中发生的一件事。
以往原主要离开景华园,两大丫鬟必有一人跟随,然后一人留守看家,自原主的身分曝光之后,和雪就不爱跟她出门了,因为如今跟着出门不仅风光不再,有时候还要受气,和雪自然不爱。
无奈之下,出门只能由晴雪伺候,让和雪留下看家。
而她想说的那件事,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因为原主的心软和纵容,让和雪有机会监守自盗。
和雪管着原主的库房,原主被扫地出门时,许多物件都不翼而飞,和雪还倒打一耙,说她是奉了原主的命令变卖库房的东西,这一番说辞自然也让侯府的人对她更加鄙视。
林蔚然既然记起这事,就绝不允许它再发生!
「今天就让和雪与我出门吧,晴雪留下。对了,老夫人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她老人家绣一个抹额,就用库房里那匹云锦。」
晴雪顿了顿,「四小姐,那匹云锦您一直舍不得用……」
这匹云锦很珍贵,是当年老夫人压箱底的宝贝,四小姐及笄的时候老夫人赏的,侯府的小姐里就只她有一匹。
林蔚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但那云锦现在不用,以后更用不上,用来借花献佛最好不过,至少还能刷刷林老夫人的好感度,再者这其实也是一个藉口。
她的视线落在和雪身上,「那匹云锦是烟紫色的,偏稳重,适合老夫人,用来做抹额最合适不过。还有,你另捡一些贵重料子出来,等我回来商量着搭配。」
「是。」晴雪低头应下。
看着一动不动的和雪,林蔚然皱眉,直接说道:「和雪,将库房的钥匙拿给晴雪。」
对于两人的对话,和雪一直装作不知,可林蔚然都发话了,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将库房钥匙拿给晴雪。
晴雪这时也看出了点什么,并不作声。
林蔚然看了一眼,示意晴雪好好收着,这钥匙既然拿了出来,和雪就别想再拿回去了。
待主仆俩到了林老夫人的萱北堂时已是人声鼎沸,笑声不断。
「四小姐来了。」见到林蔚然,林老夫人院子里的吴嬷嬷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吴嬷嬷,我来给老夫人请安,烦请嬷嬷通禀一声。」
「四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和雪在一旁咬着唇,脸色涨得通红,以往她们刚进萱北堂,这些人立即急吼吼地前去通禀,她们一到门口就被人笑脸迎进去了,现在却……
四小姐也真是的,今天偏要点她伺候,她的脸都跟着丢光了!
林蔚然倒是自在得很,也全然不在意吴嬷嬷进去后里面突然没了动静。
「四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林蔚然一进去,场面果然不复之前的笑闹,毕竟人家是一家子,她这个假千金的到来就如同落入水中的一粒石子般泛起阵阵涟漪。
林蔚然对着林老夫人行了一个请安礼,「蔚然请老夫人安。」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一静,不少人都讶异了,这是自林昭然回来侯府之后,林蔚然第一次没有自称孙女,也没有称林老夫人为祖母,像是总算知道避嫌一样。
林老夫人示意她起来,「你这孩子越来越生分了。」
林蔚然笑着起身,心想她这样的称呼才是正常的,先前原主紧巴巴地抓着不愿意改口,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
「是啊四姊姊,祖母说得对,你虽然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好歹也是在侯府长大的,可不要和我们生分了。」
林昭然的态度让林老夫人满意极了,觉得这孩子大气,果然是他们侯府的血脉,虽然没有在侯府长大,但她的优秀却是泥堆瓦掩也埋没不了的。
林昭然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让林蔚然叹为观止,她摇摇头,「不会。」
从林蔚然一出现,林昭然就一直在打量她,特别是双股之间,企图看出她想要的异样却未果。
正如林昭然不经意地打量她一样,林蔚然眼角一直在留意她,那满脸的疑惑和烦恼都被她收入眼底,得意地微微扬唇,她昨晚有好好休息,并且给自己做了一些必要的按摩,睡醒之后就舒服很多了。
林蔚然说完这一句后就找了个角落待着,在场众人也很快将话题从她身上移开,聊起别的事儿了。
如果可以,林蔚然倒是想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在原着中林家人还算不错,要是在回去前能见一见就好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林老夫人屋里大大小小十几个女人了,虽然个个轻声细语,但也热闹极了,她们的话题从慧珍县主的大婚说到太原府的青年才俊,侯府的姑娘们都含羞带怯地听着,手中的帕子扭啊扭,眼中不时闪过期待与憧憬。
若此时有人细心留意的话,会发现林蔚然和林昭然是场中唯二镇定自若的姑娘。
林昭然那是有大志向的,自然看不起这区区太原府的青年才俊,而林蔚然则是压根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
两人的神态落入林老夫人眼中,深深觉得她俩是有大将之风的孩子,可惜了,四丫头居然不是侯府的血脉……
第三章 打算换婚约
「老夫人,妾身想跟您打听个事。」林桓嵘的妾室周氏突然插话。
林老夫人撩了撩眼皮,「何事?」
周氏心中打鼓,她发现老夫人心情似乎不好,可她都已经开口了,再者机会难得,叫她缩回头她也不甘心啊。
于是她硬着头皮继续道:「老夫人,是这样的,这两日咱们侯府不是来了客人吗?妾身有幸见了一回,就想打听一下,说起来也怪我这做姨娘的没用,三小姐都十六了还没定下亲事,她在上头没出门子,也耽搁底下的妹妹们不是?」
闻言,林蔚然打算伸伸脚的动作顿了一顿。
林老夫人还没发话,李氏便不高兴了,「你想打听谁?」
周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回了话,「就是那位廖公子。」
「廖公子已经成亲了,看你打听的是什么人,难不成你想让三小姐做妾不成?」李氏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
「不是啊,妾身不知那廖公子已成亲了,那另一位呢?」周氏一脸惊慌。
李氏嘲讽她,「什么另一位,廖公子一行中通报了姓名的只他一人。你可真是出息,先看上了人家公子,见没戏了又看上了人家的小厮。」
众人也怪异地看向周氏,正如李氏所说,既然没通报姓名,不是小厮是什么?
周氏不相信,那样品貌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厮,那周身的气度连廖公子都被比成了渣渣,她一开始看上的乘龙快婿就是他,问廖公子不过是为了引出他而已。
林蔚然心中一动,她隐约知道周氏说的是谁了,如果是他也难怪周氏会看上,确实非池中之物。
「好了,都别说了。周氏,你刚才那话说是怪自己,何尝不是怪夫人和我这老婆子。三丫头的亲事自有我和夫人操持,我知道你关心三丫头,但是你逾越了。」
林老夫人都发话了,周氏纵然不甘心,也只能福身应了一声是。
这次的请安时间有点长,林蔚然有点想睡,她昨天刚破了身,正是虚弱的时候,即使昨晚休息得不错,但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多休息,偏偏大家都不挪屁股,她也不好先走。
突然,外间传来一阵快慢有序的脚步声,没一会就见小厮撩着帘子快步进来禀告,「老夫人,有贵客到,陈郡谢家谢夫人携子谢洲来访。」
李氏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冒光地看向林老夫人,其他人也是眼睛一亮。
「果然是今天到。」林老夫人点了点头。「来,大儿媳妇,你们随我一道前往二门迎一迎贵客!」
看着众人的反应,林蔚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待在萱北堂不肯走就是为了这事啊。
她慢吞吞地落在队伍后面,尽量降低存在感,奈何谢洲是她的未婚夫,他的来意众人心中多半有所猜测,一时间她们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异样和怜悯,让她很不舒服。
女眷们候在二门处,没有多久便看到一行人缓缓走来。
为首的是一位面带肃容的夫人,梳着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金镶翠挑簪,一袭素色锦缎菊纹上裳,下面是六幅洒金裙。
旁边的公子身高七尺,面如冠玉,风仪楚楚,腰系玉带,更显腿长腰劲瘦,身处众人之中似珠玉在瓦石间,才叫引人注目呢,那便是谢洲了。
林蔚然只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莫怪乎林昭然会对其念念不忘,这样的男子不光有一副好样貌,周身更是浸染着世家大族钟鸣鼎食底蕴养出来的气度,引得无数女子心折。
这样的浊世佳公子,原先与林蔚然定了亲,侯府未婚的姑娘们多半会收敛一些,但眼见谢洲即将无主,她们焉能不蠢蠢欲动?
林桓嵘今天恰好在家,他一向欣赏谢洲这个准女婿,让一向器重的大儿子林溯风亲自迎接,自己则端坐在书房等他来拜会。
进了大门之后,谢洲母子本来应该各自分开,谢洲应随林溯风去书房,而谢夫人则由下人引去二门,但谢洲坚持要送母亲至二门,林溯风自然无不可,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两波人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谢氏母子更是人群中的焦点。
谢洲给林老夫人和李氏问了安,便欲辞别母亲随林溯风而去,临行前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人群一眼,目光在林蔚然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这一幕被一直注意着他的林昭然留意到了,手忍不住紧紧一捏,指甲入肉的痛感让她稍微回过神来,脸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谢洲一行走后,林老夫人与谢夫人走在前头,不时说笑两句,一行人又回到了萱北堂。
谢夫人全程板着一张脸,谢洲的优秀有目共睹,要不是南阳侯府拿着早年与他们家老太爷的约定说事,他们也不会被迫应下这门亲事。
林蔚然看着也不算太差,但还有半年就要成亲了,南阳侯竟然在这个时候说林蔚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简直荒谬至极!
谢夫人情绪不高,林老夫人心想现在谈的话估计不会是她想要的结果,加上萱北堂的人太多了,于是便让李氏安排谢夫人先住下,有什么话等歇好了再说。
谢夫人倒是焦灼,却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谈好的,只能客随主便,顺着林老夫人的意先去歇息了。
事毕,林老夫人也乏了,挥手让前来请安的众人都散了。
守在景华园的晴雪得知谢夫人母子远道而来,整个人忧心忡忡。
林蔚然倒是没有任何压力,反正这件事轮不到她做主,想再多也没用,她的意愿从来不在考虑之列。
请安前林蔚然找了个由头将库房的钥匙从和雪手里拿了回来,这会当然是趁机进去清点观看一番。
库房离她的卧室不远,门外挂着一把黄铜锁,锁打开后,三人鱼贯而入。
库房不大,屋里一共放了三排架子,两排沿着墙壁放,中间再放一排,隔成两个过道,能容两个人并排着走还有余地,倒也不显拥挤。
这些架子上都摆放着物件,见到了实物,很多东西她都能叫得出名字和说得出来历,比如这柄八宝玉扇是那年姑姑林昭仪回来省亲时赏的,那一小方澄泥砚是她开蒙入家学的时候大哥林溯风送的……
看到满满当当的库房,林蔚然不得不感叹未被揭露身世之前,原主在侯府的受宠程度。
原主长得好,连林老夫人都会多宠爱几分,不时赏些东西,再加上李氏给的,她是侯府所有姊妹中第二富裕的,一些庶子和她相比也是远远不及的。
相比林蔚然和晴雪对库房的新鲜和好奇,和雪淡定很多,说句不客气的话,她闭着眼都知道哪里放着什么。
「晴雪,咱们库房的物件很久没整理过了,改明儿你清点一下,重新登记造册吧。」林蔚然轻声吩咐。
和雪身子一僵。
林蔚然说话时,眼角余光一直在留意和雪的反应,她最后看了一眼库房,很多东西和原主记忆中相差不大,就是位子摆放有些错乱,想来和雪尚不敢拿太过显眼之物,一定是把心思动到了不起眼的物件上。
林蔚然有些头痛,其实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让她交出库房的登记册子,一一勾画比对,亏空的物品看多寡再交由夫人或者林老夫人处理。
但难保和雪不会像书中那样反咬一口说是她指使的,毕竟她不是侯府的孩子,在其他人看来她迟早都得离开南阳侯府的福窝回到乡下去,的确是需要多一些银子傍身,这便有了理由和动机。
可是这么放过和雪她又不甘心,自己还不知道要在侯府待多久呢,她需要杀鸡儆猴一番,让他们安分一阵子才好。
心中定计之后,林蔚然便寻了个机会与晴雪面授机宜一番。
和雪想着明天要上交册子一事,心不在焉的,自然不曾注意到这点。
晴雪伺候完林蔚然,洗漱好回到属于下人房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和雪还没睡,就坐在床边等她。
景华园的屋子都大,大丫鬟是两个人住,有事情也好交代,二等丫鬟也是两个人一屋,不过相对来说大丫鬟住的屋子要好上一些。
「她就是一个抱错的,能不能在侯府待下去都未可知,你怎么还那么尽心尽力地服侍她?」和雪很是不解。
「你还没睡?」晴雪不想和她说这些,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再多也只是鸡同鸭讲。
和雪却执意要谈这个,「你看咱们景华园,哪一个不是千方百计想往外调?」
「人各有志吧,四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晴雪,你就没想过如果四小姐被赶走,你该怎么办?你现在不积极做准备,真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好活留给你。你可别说你做了好几年的大丫鬟,还能干得来二三等丫鬟的活计!」
晴雪坚决不受蛊惑,「那是以后的事,不劳你费心。」
和雪吞吞吐吐,「晴雪,如果说我有门路能调到五小姐的存菁阁,你去不去?」
晴雪沉默。
和雪得意,以为她的沉默是默认,「好晴雪,这事儿不难,只要咱们弄个投名状,定能心想事成。」
晴雪板着脸道:「这事你不要说了,服侍四小姐我会做到有始有终,除非夫人或者老夫人发话,否则我不会先弃四小姐而去。」
和雪气极,「你这死脑筋,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我也奉劝你一句,为人奴婢最紧要的是忠心,咱们是四小姐的大丫鬟,更该看重这点,咱们要是背叛主子就是品德有瑕,去到哪都不可能会得到重用。」说完晴雪便打住了话头,自顾自睡下了。
和雪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想着明天要交帐册的事,脸上阴晴不定。
她想拉拢晴雪到同一阵线上来,但晴雪不上勾,她只得另寻法子。
忠心?她也想啊,可是她哥好赌,一直都戒不掉,有时借不到钱还借高利,她老子娘舍不得儿子断手断脚,一个劲儿逼她这个做女儿的,她能怎么办,只能从四小姐这里弄一点东西去填窟窿。
一开始她只敢拿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是那种四小姐玩过后就随手一扔,不会登记在册的物件,后来这些小东西淘换完了,她只能将主意打到册子上的东西,并且天天都在提心吊胆,祈祷不要被发现。
说实话,得知四小姐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时,她是松了一口气的,然后就天天盼着四小姐被赶出侯府,如此一来她做下的事就不会被发现了,即使最后清点时发现库房的东西减少,也有四小姐这个替罪羊在。
可是白天那一出真如晴天霹雳一样,让她吓破了胆。
都怪四小姐,没事清点什么库房,还有假清高的晴雪,居然敢不同意她的提议,她倒要看看晴雪最后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朝晴雪的床榻瞪了一眼,不料却被她手腕上一件发光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那是库房的钥匙。
她咬咬唇,眼神渐渐疯狂,家里这几天又在逼她了,她这回干脆干一票大的!
第二天,晴雪醒来时发现手上的钥匙还在,愣了一下。
她梳洗好刚出房门就见和雪从小厨房里探出头来,带了点讨好地说道:「晴雪,我已经烧好了热水,你兑一些冷水端进去伺候四小姐起床吧。」
和雪的勤快让人意外,晴雪进去后便将情况跟林蔚然一说。
林蔚然想了想,「这两日还是要多留意她的举动。」
她记得和雪监守自盗的原因是家中有个好赌的哥哥,认识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辈,里头有会拓锁的也不奇怪,库房的钥匙一直在和雪手里,她要这么干实在是太方便了。
林蔚然将想法透露了一二,听得晴雪一愣一愣的,原本发现和雪没拿钥匙的时候她着实松了口气呢,根本没想过还会有私下备份钥匙的情况。
林蔚然这样的想法在这里少见,但在原来的世界里却是很普遍的,谁家都会多打一两把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晴雪,今天你陪四小姐出门吧,我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疼。」临出门前,和雪寻了个由头推了跟随林蔚然出门的差事。
林蔚然和晴雪对视一眼。
「行吧。」晴雪答应了下来。
和雪偷偷松了口气。
这一日的请安,林蔚然迟迟未到,却几乎无人注意到这点,唯独林昭然看了站在她身后的点墨一眼,点墨会意地微微颔首,不一会就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李氏着急和谢夫人谈事,目光频频看向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今天也不耐烦和府中女眷打太极,让她们与谢夫人好好见过礼之后,便将人全都打发走了,然后三人闭门开始谈事,屋里一个伺候的都不要。
屋外两个婆子守着,两人倒是尽责,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防止有人偷听,这时里面突然传来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两个婆子相互看了看,但里面没唤人,两人也不敢推门进去。
而屋里也果然如那两婆子猜测的一般,乌云密布。
谢夫人无视脚边碎了一地的茶杯碎片,冷冷地道:「你们南阳侯府什么意思?当我陈郡谢家好欺负是不是,让退亲就退亲,让娶谁就娶谁?」
李氏讨好地笑笑,「谢夫人先消消气,这事是我们侯府不对,但我们也是不得已啊,您体谅体谅。」
李氏话落,林老夫人接着说道:「谢夫人,我们也只是一个提议,想必你也知道,四丫头不是侯爷亲生的,配谢公子有些委屈了,你不心疼吗?」
心疼,怎能不心疼!
但谢夫人很快收敛住怒意,脑子也清醒过来,「老夫人,你们侯府犯的错,凭什么让我们谢家一起受着?你们的提议我不同意!还有,你们没规矩是你们南阳侯府的事,我们谢家却不是这样的人!」
被人指责没规矩,林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依谢夫人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退亲,以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
李氏大惊,「万万不可!」
林老夫人世故一些,知道这只是气话,「谢夫人三思,蔚然这身分一曝出来,你们谢家就退亲,恐怕名声上也不会太好听吧?」
一说到这个谢夫人就气,说来说去怪谁?但要她接受儿子娶林蔚然,她也是意难平。
「事情弄到这一步并非是我们南阳侯府所愿,你亲自走一趟也是为了解决这事,咱们呢就尽量多想想,拿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来。」林老夫人说话温温和和,让场面上的气氛平和下来。
话是这样说,但她们刚才提的是什么建议,退了四小姐娶五小姐,退亲可以,可也不能再娶南阳侯府的姑娘。
「老夫人言之有理,如此何不将蔚然认作义女,这样她的身分也能高一些,况且蔚然在侯府待了十几年,你们舍得让她回去乡下?」谢夫人冷笑着提议。
她们一心想让亲生女儿嫁进谢家,那她偏不愿如她们的意。
谢夫人的话让李氏一口气提不上来,换人有什么不可以,本来这桩婚约就是当年两家老太爷为后人约定下来的,岂有便宜外人的道理?
「即使是义女,配谢洲还是有点不够啊。」林老夫人尽量忽略谢夫人话里的尖锐。
这话谢夫人听着舒服,在她心里除了王公贵族,就没一个姑娘能配得上她儿子。「知道就好。」
林老夫人并不介意谢夫人一时的态度,对于南阳侯府来说,他们只接受两种情况,一是照样与谢府结亲,只不过成亲的对象从林蔚然换成林昭然,二是如果谢府实在不愿,那就维持这段姻缘,他们可以将林蔚然认作义女。
第一种当然是最理想的情况,也是他们最希望的,第二种则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不管哪一种,都代表失去谢洲这个乘龙快婿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在林老夫人细细思索时,谢夫人得意过后心里也发愁。
南阳侯府能提出换人的意见,就能看出养的毕竟比不上亲生的,想来也不会太重视林蔚然,即使最后南阳侯府答应将林蔚然认作义女,将来谢家若有需要的话,怕是侯府这边不会尽心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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