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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试阅] 蔓草《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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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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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6-10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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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试阅] 蔓草《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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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21年06月02日
【内容简介】
娃娃亲遭换,却是步上荣华路的开端──
她芳龄十八,被小丈夫捧在掌心,要星星不给月亮;
他年方十七,考功名、奔富贵,只为带她重归荣华……
蓝海E106101 《换婚》卷一
十八岁了还未有婚约,徐湘湘成了邻里口中的笑话,
不想她竟有一桩娃娃亲在身,如今人家上门求娶,
想着对方出身世家、人品不差,又不挑剔她年纪大,这当然要嫁,
只是出嫁后,她才发现原本的未婚夫竟是隔壁二房的长子!
不过……要她说,她家相公沈矜才是真的好,
十七岁便是江南府解元,只要再努力点,中进士得状元不在话下,
又处处为她着想,他远赴书院读书,不舍她独留家中侍奉长辈,
便想方设法带她离开,在外构筑幸福小家,
可她也担忧啊,他替官府查案赚钱,险些遭遇贼人毒手,
之后他弟弟就读的书院发生命案,他前往查案却发现书院暗藏大秘密……
蓝海E106102 《换婚》卷二
嫁给沈矜后,徐湘湘除了打理他的人际关系,
管理好自家小窝和养胎外,人生可谓圆满,
如今为了补偿税银案出大力的江南世家们,皇帝特开特科取士,
可沈矜想也不想便说不参加,聚焦在三年后的春闱上,
谁知他还是被拉下水,只因特科出命案,他奉命调查,
不仅洗刷了好友的冤屈,更提升自己在江南士子间的声望,
又巧遇皇帝喜获龙子加开恩科,他想也不想就要带她一起上京,
然而上京路上却被他无缘的妹夫刁难,是她拿出玄铁令相救,
等进了京、中了状元,她竟听闻皇帝有意招他做驸马……
蓝海E106103 《换婚》卷三
徐湘湘觉得官场黑暗果然名不虚传,
她那三元及第的夫君沈矜,升官进入大理寺没多久就着了同僚的道,
在民间声望大跌,甚至被逼得「因病辞官」,看来她不出马不行!
她领着心腹半夜装神弄鬼,成功逼得闹事刁民当堂翻供,还沈矜清白,
然而打压沈矜的幕后黑手仍不放弃,在沈矜的外放地上动手脚,
幸好他们夫妻同心,她在当地展开夫人外交,替他探听消息,
沈矜也弄懂为官之道大展身手,领着收服的部下抓盗匪、改善当地民生,
幸福自在的小日子就这么过着,她与沈矜整日浓情密意,很快怀了第二胎,
不料沈矜外出办差时随手救的姑娘却是个大麻烦──
清澜郡主对沈矜芳心暗许,竟让她爹成王请来圣旨,命沈矜停妻再娶……
蓝海E106104 《换婚》卷四
徐湘湘心思敏锐,察觉到可能发生时疫,
沈矜听话的赶紧带大夫替那些疑似染病的患者医治,
待疫情确定,皇上下旨封城,他依旧冲在最前头照顾百姓,
她则是带着孩子好好待在府里,做其他人的榜样,
哪晓得他被骂罔顾他人性命,她被污蔑要偷偷溜出城,
要不是染病痊愈的秦郡王妃替他们说话,夫妻俩的名声能臭到天边去,
而后他升官,带着全家人到京师就职,两人的灾难体质依旧不变,
他因为和沈氏一族理念不合坚持分宗,他祖母却认为是她带坏他,
后宫唯一生下皇子的毛昭仪和沈贵妃争权争宠,也把他们给卷了进去,
就连小小年纪的大皇子也在无意间坑了他一把,只因为他……长得美?
蓝海E106105 《换婚》卷五(完)
外人只看到她和沈矜感情好,羡慕她是个有福气的,
哪里知道他们夫妻俩老是莫名其妙遭遇可能小命不保的祸事——
他请求皇上重审章京公主命案,却被迁怒下狱,
幸好他人缘好,好友查出真凶,他无罪释放;
她不过是和婆母女儿去礼佛,差点被皇上的暗卫给抹了脖子,
幸得故人相助才能毫发无伤,但为了保命,
只能谎称斋戒宅在家,可是不能吃肉跟要她命一样痛苦啊!
孰料,皇上突然驾崩,朝野上下局势更加混乱,后宫几个女人争权争不停,
沈矜从太子太傅跃升新帝的副相兼辅政大臣,却也同时招来各种针对,
甚至逼得他一个文人上战场打蛮族……
沈家的船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行走的飞快,原本徐湘湘以为两三个月才能到,结果一个月就到了。
这个月她一直待在舱里,梅香梅花两人作为她的贴身丫头也不敢多走一步,生怕被别人看轻,以至于主仆三人依旧对沈家一无所知,只知道新郎这一房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听说年纪也都不大。
到了吴兴之后,徐湘湘重新上妆,戴上盖头,坐了几天马车才到沈家。
她被扶了出来,听着喜娘的话抬脚,走了许久才到达热闹的地方,跪下来拜了天地才进屋子。
徐湘湘觉得自己跟提线木偶一样,平素算是极为沉得住气的人,可如今都有了几分急躁。
「新郎官,请挑盖头。」
盖头一揭开,徐湘湘愣了一下,对面的男人也是如此,在徐湘湘看来,对面的男人一袭红衣,彷佛天仙上神一般,面目精致得跟女儿家似的,尤其是嘴唇,生得粉嘟嘟的,她都觉得自愧不如。
合卺酒喝完,屋里的人就散了,就连梅花梅香也适时地退出去。
徐湘湘有些尴尬,她站了起来,却见沈矜淡淡一笑,「这一路辛苦你了。」
这话说得极为妥帖,这么大老远嫁过来,当然辛苦了。然而徐湘湘却摇头,「不辛苦,倒是你跑了两趟,怕是辛苦极了吧。」
沈矜却突然道:「这么些年,你倒是变得谨慎许多,和以前不大像了。」
闻言,徐湘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却听沈矜道:「我们以前见过面的,那时候是徐老尚书过寿,我们全家都去过。」
敢情还是个熟人。徐湘湘想了想,十年前的自己确实和现在不太一样,那时候她是尚书府的嫡长孙女,祖父深受皇恩,就连那些公主皇子都变着法子送东西过来。
家里人天天告诉她要气派,所以她被养得骄矜,寻常人都不大放在眼里,可现在却觉得那时候幼稚得很。
不过沈矜这个人她还真的没见过,讪笑道:「时日久了,许多我都记不起来了。」
沈矜却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彷佛有些孩子气地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我可是因为方大人劝我娶你的时候一下就记起了。」
还别说,沈矜这样的神态更像个小姑娘了,徐湘湘心中忍俊不禁,又听他提起方大人,故而多问了几句,也希望他能解惑。
「我还是真想知道方大人为何撮合你我二人,若非方大人提起来,我们家可从未听说过和沈家订亲的事情,这所谓的有婚约,想必也是假话吧。」
既然沈矜家中也是由方大人提起的,想来这桩婚事还真是方大人一力促成的。
沈矜不动声色地道:「你的确和我们沈家有一桩婚约,只是不是和我。」
徐湘湘本想多嘴问一句原本和谁,但木已成舟的事情,问了恐怕再生波澜,故而她笑了笑道:「总之,现在你我才是夫妻,是天定的缘分。」
「什么天定的缘分,我连个同进士都未曾考上。」沈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踌躇满志的他彷佛受到了最大的打击,他见徐湘湘关心地看着他,油然生出一股倾吐之情,「我这次科举不利,几乎所有人都离我远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到底她年纪比沈矜要长一点,便笑着打趣活跃气氛,「看你这个样子,怕是没娶到心上人吧。」
却见沈矜迅速地摇头,「当然不是了,姊姊,我之所以失意也是因为我们家……算了,这些提了也是生气得很。」说完,还灌了自己一大杯酒。
徐湘湘看过庚帖,沈矜年龄比她小一岁,十七岁的举人已经很不错了,但他对自己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像她弟弟今年十六岁,过了童生试,家里人都高兴得很。
看他喝得猛,徐湘湘忙阻止道:「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你可不能继续喝下去了,否则明儿起不来可怎么办?」
「爷高兴。」沈矜伸了伸懒腰,浑然没有刚见面那副世家子的模样。
到底他人还挺细心,喝了两三杯酒之后便让下人送了水进来。
夏天天气炎热,尽管屋里有冰,但多动一会儿还是会热,浑身黏腻得很。
褪去一身大衣裳和珠钗,徐湘湘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迅速在澡盆里泡了一会儿,换上冰丝贴身亵衣,再走出来时,屋里明明冰凉得很,可一对上沈矜的眼睛,却隐隐躁热起来。
沈矜对她伸出手,「来吧。」
出阁前,张氏拿着避火图耳提面命地跟她说过,做那档子事情一定不能怕疼,忍忍就过去了。但实际操作和想像中差得远了,别看沈矜身材单薄,生得跟小姑娘似的,在床上却生猛得很。
一番颠鸾倒凤之后,沈矜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湘湘不解地问:「夫君难道不休息?」
却听沈矜道:「我想再读一会儿书。」
看来科举未中,真的让他挺在意的。徐湘湘情知,但他如此熬下去,怕是中了科举也没命做官,故而拉了他一下。
「俗话说劳逸结合方是正道,你还年轻,这几个月又忙着婚事,人也不是铁打的,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身子骨最重要,再有……」她故作娇羞地看了沈矜一眼,「我初来乍到,好些事情还需要你提点呢。」
沈矜一想也是,便躺了下来。
徐湘湘是个有了明确目标就一定会努力的人,所以她轻轻搂着他,察觉到他微微往外挪了一下,她轻笑一声,「还不睡觉,明天就真的起不来了。」
她真的挺不一样的。沈矜原本想着,这么多年过去,看她起初的模样以为她变得谨慎小心了,但现在看来还是那样爽直。
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偏头一看,徐湘湘已经睡熟了,他偷偷亲了她一口,又捂住自己的嘴,有些怕她醒过来,待看她睡得很熟,这才稍作放心。
卯时三刻,徐湘湘准时醒了,旁边的人倒是睡得舒坦,他头发披散在脸上,若不仔细看喉结,真的比女人还出色。
她穿好衣服的时候,沈矜也醒了,他半敞着衣衫,看到徐湘湘还颇为羞涩,「娘子。」
徐湘湘也不是没想过未来相公是什么样子,即便是习文,按照爹娘的标准,找的也是像爹那样魁梧一些,特别老成踏实的人,可自家夫君还真是美色撩人,露出的皮肤呈乳白玉色,简直比她的皮肤都要好。
「相公,该起身了。」
沈矜向她伸了伸手,徐湘湘不明所以地靠过去,却被他轻轻的抱了一下。
她的脸瞬间一红,没想到沈矜居然这么会撩。
小夫妻穿戴整齐之后便去敬茶,一路上,沈矜都在介绍他们家的情况。
「我们现在住的是西街,我祖父当年分家分到这里的,我娘进门的时候,这里往外扩建了一点,从咱们这儿到前边,这一片住的都是沈家的人……」
沈家一共五房,沈矜的祖父是当今老相爷的弟弟,排行第三,壮年就过世了,沈矜祖母尚在,有一儿一女,儿子便是沈矜的父亲,家中有个四品的虚爵,女儿早年出嫁守寡,也有一儿一女,在沈家附学,而沈矜有一弟一妹,年龄都还不算大。
介绍完了,徐湘湘就笑道:「比我们家人多。」
沈矜则道:「这就多了?好些人说我们三房人丁单薄呢。」
两人正走在游廊上,游廊附近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睡莲正开的好,她探头看了几下,便听得鞭炮声四起,有人不停的喊着圣旨如何。
徐湘湘看到沈矜的脸迅速沉下来,一直到拜见公婆,都不见他脸上回暖。
她不明所以,可她一个新媳妇,第一次在婆家亮相,考虑的事情很多,方才看到的事情她只能压在心里,想着待日后再问也不迟。
沈矜之母陆氏约莫三十来岁,雪白的衣衫绣裙外边配着正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褙子,端的是雍容富贵。她出手也阔绰,给徐湘湘的见面礼是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匣子打开的时候差点闪瞎她的眼,徐湘湘忙谢过改口称娘。
陆氏笑道:「起来吧,一路从湖广而来,怕是受累了。」
「回娘的话,儿媳妇一路坐着船而来,大爷安排得无微不至,一点也不累。」
旁边马上有位妇人夸道:「咱们矜哥儿办事就是不一样,还是三嫂好福气。」
陆氏忙介绍道:「这是你四婶。」
徐湘湘一听,连忙喊了一声四婶。
陆氏笑道:「新媳妇进门,按照以前的古礼是要先去族里请安的,可大伯母和大嫂都在京师,所以我让矜儿的爹去信京师,添上我们儿媳妇的名儿就成了。」
庆氏连忙应是。
徐湘湘见状心想,看得出来这位四婶和陆氏关系不错,甚至还有些巴结,可其他房的人几乎不见踪迹,这就值得玩味了,按照沈矜的说法,沈家其他几房可算是一个祖宗呢。
正想着,门外有丫头进来道:「夫人,二夫人差了人过来,说珏大爷得了皇上赐婚,所以让族人们也跟着热闹一二,二夫人说在烟波阁那儿办了宴席请您过去,这是帖子。」
陆氏对身边的大丫头道:「翠暖,你把帖子收下,替我跟二夫人说,到时候我会带着我的新媳妇过去。珏儿和我们矜儿一块长大的,我这个做婶娘的,怎么着也要去一趟。」
「是,奴婢这就过去。」
因为二房的事情打了个岔,陆氏的精神头没有方才那么好了,让嬷嬷叫了家里的姑娘和表姑娘过来见面。
沈矜的妹妹生得俊眉修目,只有十岁的年纪个头就很高了,是个很活泼的姑娘,徐湘湘送了她一条玉观音项链,送了表姑娘一枚嵌宝石金耳坠。
沈矜的妹妹叫婉琴,她笑着让丫鬟帮她立即戴上,亲热的对徐湘湘道:「以前只有表姊陪我,如今来了嫂子,家里就更热闹了。」
这话说得沈矜也是一笑,「以往你和你二哥也是玩得开心。」
一提起沈矜的弟弟,徐湘湘没见着人,便问道:「怎么不见二弟?」
却见沈婉琴捂嘴一笑,「他呀,被爹娘送去书院读书了,听说找了个十分严厉的先生,比咱们族学的先生严厉多了,离吴兴两百多里地呢,因为刚去不久,爹娘怕他一回来就不想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给二弟的文房四宝就先存着,等他回来再给他。」
听到说起二儿子,陆氏的精神才好点,「你这个做嫂嫂的有心了。」
因为三房老夫人和姑奶奶都是寡妇,不好出席这样的场合,所以在陆氏这略坐了一会儿后,沈矜便带着她过去沈三老夫人那里。
沈三老夫人住的地方幽静,花木扶疏,修剪的极好,甚至还能闻到桂花香,走在小径上彷佛满步于世外桃源,和陆氏那里的富贵满堂完全不同。
和沈三老夫人院子相似的是她的人,老夫人穿着一身鸭蛋青的褙子,头上仅仅用一根檀香钗子插在脑后,头发花白,面容祥和。
沈矜在沈三老夫人面前也自在很多,方才他在陆氏那里几乎不怎么说话,在老夫人这里却完全不同。
「祖母,孙儿离开吴兴好一阵子了,您想不想孙儿?」沈矜仰着头笑着对沈三老夫人道。
沈三老夫人忍俊不禁地道:「我不想你,我想看看新娘子。」
徐湘湘闻弦歌而知雅意,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孙媳妇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松鹤延年,多福多寿。」
「哟?真会说话。快起来让我瞧瞧……」
徐湘湘起身来到沈三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看着她,怔愣了一会儿才笑道:「这模样生得真好,咱们矜哥儿可真是有福气了。」
沈矜笑道:「您可别光说,得表示表示啊。」
沈三老夫人笑骂道:「这是跟我讨债来了。」说罢让人给了徐湘湘一个沉沉的紫檀木匣子,还嘱咐道:「回去了好好收着,这还是我当年嫁进门的时候我的婆婆给我的。」
拿完见面礼,沈矜便要去姑奶奶沈氏那里,却听沈三老夫人道:「你姑姑那里就别去了,她这些日子旧疾犯了,你们去了她还得折腾。」
沈矜看起来对他姑姑的感情也不是很深,沈三老夫人这么一说他就道:「既然祖母这般说,我们就不去打扰姑母了,若是再生了病,我可承受不起。」
「好好好,你娘那儿这个时候怕是要开宴了,你且快去。」
走出沈三老夫人的院子,沈矜对徐湘湘来了一句,「我小时候在祖母这里长大,祖母对我很好,你若是有事,也可以找祖母帮忙。」
徐湘湘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沈矜知道徐湘湘和他没有多深的感情,如今不过是寻求庇护罢了,这是个极聪明的女子,远嫁过来,找准靠山,这个靠山居然是自己,他瞬间觉得自己有点荣幸。
「你这么相信我?可我不是沈珏,很多事情我不如他。」
徐湘湘不解地道:「这关沈仪宾什么事?」沈珏都已经被赐婚成为郡主的仪宾了。
可她说出口之后才想起昨天沈矜说的,原本和她有婚约的是其他人,她此时讶异道:「你是说沈仪宾才是那个……」
怕她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沈矜点头,「你想的没错,就是他。」
沈珏就是那个和她有婚约的人,可不知道怎么阴错阳差,后来居然是沈矜娶了她。
四周屏气凝神,丫鬟鱼贯而入,红木八仙桌上坐着陆氏以及沈婉琴、梅清芳两位姑娘,徐湘湘则站在一旁布菜,顺便观察大家的饮食习惯。
看得出来沈家的伙食还是非常好的,陆氏桌上摆着八碟菜,还不停的在换,仅陆氏吃的如樱桃肉、酒酿清蒸鸭子、鸡汤汆海蚌、七翠羹等等,可以看出陆氏喜食荤腥,尤其是酸甜口的。
沈矜的妹妹和陆氏的口味很像,但沈氏的女儿梅清芳却吃的很少,且只夹素食吃。
因沈矜不在这边吃饭,徐湘湘伺候她们吃完饭后,陆氏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矜哥儿媳妇,你回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过来,我正好请了彩衣坊的人过来,替你多做几身衣裳。」
只见梅清芳一脸艳羡地看着她,到底年纪不大,不经意之间露出了心思。
徐湘湘忙道谢,这才扶着梅香的手出去,一出去,只觉得肚子饿、腿酸,又因为天气热胸口也有点闷。
「大奶奶,您且忍忍。」
徐湘湘点头,「这是自然。」
倏地,她想起娘说的话,女人还是要有个孩子才算真正站稳脚跟,自己的儿子才跟自己亲,她今年十八岁,并非是小姑娘,早些怀孕也容易产后恢复,只是她不想和丈夫的感情还没培养好就急匆匆地怀了个孩子,倒让旁人趁虚而入。
走到东边院子,徐湘湘细细地看了看自己所住的院子,不得不说,修得非常精巧,窗棂上的花精雕细琢,可知沈家三房的家底绝对不薄,至少沈矜院子里铺着的光滑青玉板就比一般的石板要做工精细。
进到屋子里,发现沈矜也在,徐湘湘喜道:「怎么你也在?」
沈矜摊手道:「我不在,又能去哪儿?」
「只是昨儿和今儿一直和你在一处,方才分开了一会儿,我有些想你了。」
沈矜清咳几声,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人,忙喊道:「没看到大奶奶回来了吗?还愣在这里干么,你们赶紧去备饭。」
这是在掩饰尴尬吧,徐湘湘倒是不介意。
沈矜细心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一时吃不习惯我们吴兴菜,所以特意让小厨房做了香煎小黄鱼,炖了一盅红枣乌鸡汤,保管你吃得舒心。」
居然这么体贴!她爹对她娘也从未这样过。徐湘湘目露感激,「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体贴。」
沈矜却不以为意,「咱们在船上虽然未曾见面,可是你吃吴兴菜吃不习惯,我也略有耳闻。」再者他也并非是特意为她做什么,是他为人一向仔细罢了。
果然,梅花端上的菜样样都很合胃口,徐湘湘足足添了一碗饭,吃完饭,她想起沈珏一事,遂打算问个究竟。
「你早上跟我说起沈珏一事,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何有了这番折腾。过些日子娘要带我去二房,知道这些恩怨,比懵懂不知来得好,若是出了丑,丢的也是咱们这一房的名声。」说完,她又巴巴地看了沈矜一眼,「再说了,我总是那个幸运的。」这是在说嫁给他是幸运的事情。
沈矜屏退下人,缓缓道:「我先前跟你说过,我祖父这一代一共五个兄弟,我祖父是庶出,二房也是庶出,唯有大房和四房、五房是嫡亲的兄弟。二伯祖父和我祖父关系最好,两家也把宅子挨着,二伯祖父科举出仕,一路走得通畅,当时蒙徐老尚书看重,在吏部为官,也因为如此,徐老尚书才会和他家结亲,只是徐老尚书走得太急,二伯祖父便被提为吏部尚书。」
听到这,徐湘湘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矜道:「因为你祖父当年在朝野十分有威望,突然暴毙,上位的又是我们沈家的人,不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二伯祖父为了避嫌便没跟你们家联系,他跟我祖父写过信说了,说等你爹守孝后,就打算让你和沈珏订亲,让旁人知道你们是他的亲家,没人敢为难。可惜的是,二伯祖父当年失足落水,父子俱亡,二伯母带着沈珏回到吴兴老家,二伯祖母和二伯母都新丧,谁也没有想到你们家。」
想到今天沈珏被招为仪宾,徐湘湘了然,「二房就指望这个儿子出头,所以我想沈珏需要的是更上一层楼。」
大家族的资源都十分紧俏,嫡系的当然留给嫡系,庶出除非是特别能干,才可能获得家族资源。
那么沈家二房无疑成功了,徐湘湘多问了一句,「沈珏是不是中了进士?」
沈矜脸一黑,「岂止,中了探花。」
原来如此,二十岁的探花郎应该有更远大的前程,又被皇室郡主看中,恰恰自己一直没有许配,沈珏家里人肯定觉得她是个障碍。
徐湘湘觉得好笑,「这才是无巧不成书吧,可是你们家为何会同意呢?」
「二伯母上门求我爹,方大人也跟我们父子说了。我爹是出了名的耳根子软,可不就同意了?再者,老相爷来了信,我们也没办法。」沈矜说完又添了一句,「好在我自己也是乐意的,我小时候见过你,认识的人总比不认识的强。」
听话要听音,徐湘湘想,沈珏的婚事固然是二房所盼望的,可最深层的原因无疑是和皇家结亲,这是整个沈家最需要的。
如今天下士子频出,寒门也出了不少,寒门士子的增长和世家的败落,注定要对立。
第三章 婆母的家世
真相剥开,徐湘湘不觉得生气,沈珏一家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背信弃义,这样的人家即便她嫁过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给沈矜倒了一杯茶,「尝尝,这是我们湖广的恩施玉露,香气清爽,滋味醇和,对心悸也能缓和。」
沈矜正好觉得有点渴,仰头就喝了,之后,他好奇地看着徐湘湘,「你不生气啊。」
她倒是无所谓,反而想起祖父的话,「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虽然我觉得二房做的不对,他们背信弃义,可许多事情终究是弱肉强食,若是我的祖父仍然在世,抑或是我父亲官位大,更或者我也是名动天下,那世人无不趋之若鹜。再说了,这便是患难见真情吧,你们家没有因为被人胁迫就错待我,我更要感激才是。」
沈矜看了看她的脸,莫名觉得动人。
徐湘湘连忙捂住他的嘴,「娘让我吃完午膳就过去,说是要给我裁衣服,去晚了可不好。」
沈矜又作云淡风轻,「娘是个财主,你可别心疼银钱。」
「你这话说的……哦,对了,我有东西给你。」徐湘湘带来的嫁妆里最有价值的便是徐老尚书留下来的书了,当然,徐家底蕴和沈家没办法同日而语,可是徐老尚书能够从一个屠户的儿子一跃而起,他的经验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她把一个小红木箱子搬过来递给沈矜,「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这是我祖父的心血,我和我弟弟一人分了一半,都是他老人家科举上的心得。」
沈矜翻了翻,惊喜地道:「这是好东西啊。」
「既然好,你就收下,到时候……」她本想说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就传给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才刚嫁过来,倒是不好说这个话,便推说去陆氏那里,快步走了。
沈矜则抱着红木箱子去了书房,他书房伺候的有两个丫头,他吩咐道:「等天色晚了你们提醒我一声。」
「是。」
这两丫头都是伺候沈矜多年的,见状就打趣他,「咱们大爷成婚后更顾家了。」
沈矜对她们的打趣一笑置之。
再说徐湘湘这边,她过来的时候陆氏的大丫头翠暖正带着一个扎着花的婆子过来,看到徐湘湘了连忙过来请安。
「大奶奶,这是彩衣坊的洪老板,夫人让她给您做衣服呢。」
这婆子乖觉得很,一听到翠暖喊她大奶奶,忙殷勤的跟她搭起话来。
进来屋子里,陆氏对洪老板道:「洪老板,我儿媳妇是从湖广来的,我们这边时兴的衣裳和她们那边不同,你可得拿出看家本事来。」
洪老板忙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一本册子出来,递给陆氏道:「夫人请看,这是我们彩衣坊最时兴、最华贵的衣服了,绝对不会坠了沈家的名声。」
说是帮徐湘湘做衣服,但全程都是陆氏在指定,「这条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不错,这个纱一定要有金线,这样才看起来贵气。还有那条锦绣双蝶钿花衫,这个花箔我给你,你要都给我贴好才行。」
面对这样的财主,洪老板伺候得更加殷勤,最后陆氏统共选了八条裙子,订金就付了两百两,看得徐湘湘咋舌不已,但她是受益者,也不会不知道好歹地说什么浪费了。
等洪老板走了,徐湘湘正正经经的道谢。
陆氏乐了,「我还以为你嫌我俗气呢!」
这算什么俗气,谁有钱不想这么穿?在徐湘湘小时候,穿过一次的裙子绝对不会穿第二次,只不过后来家计艰难,没办法罢了,只要这个钱不是不义之财,有什么好装穷的。
徐湘湘看着陆氏道:「娘疼我,我合该谢谢娘才是,如何会嫌弃俗气?我倒觉得娘的眼光极好呢。」
这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陆氏更加乐开怀了,「好,你算是个知恩图报的。」
这个知恩图报的恩,说的不知道是说他们家娶她进来,还是做衣裳的事情,但徐湘湘秉持着一点,没摸清楚情况之前宁愿保持沉默。
到了晚膳时候,她看到公公沈绰回来了。
沈绰和沈矜长得完全不一样,他身形完全走样,白白胖胖的,手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蓝眸的猫,他一进来,徐湘湘连忙请安。
陆氏没好气地道:「天气这么热,你抱着猫儿不闷啊,这都要开饭了,猫毛飞到桌子上怎么办?」
沈绰用手轻轻的帮猫顺毛,头也不抬,好声好气地道:「我的雪媚娘可是一等一的乖巧,它不会的,夫人,你别太大声音,小心吓到它了。」
陆氏这时看了徐湘湘一眼,「今晚就不用你在这里伺候了,快回去吧。」
看得出来陆氏不愿意夫妻争执让她这个儿媳妇看到,于是她听话地回去了。
她到东院的时候,沈矜还未回来,有个穿湖蓝色褙子的丫头端了一碟绿色的点心进来,磕头请安,「大奶奶,奴婢是大爷的大丫头海棠,是大爷专门让奴婢过来的。」
这个丫头昨儿见过她一次,倒是没有正经请安。徐湘湘转念一想,这莫不是沈矜的通房?她按捺住心中所想,脸上不露分毫,「海棠姑娘快请起,今儿忙了一天了,难得你有心进来跟我请安。」
「大奶奶叫我海棠就好,一声姑娘不好当,大爷在书房看书着了迷,让奴婢送粿来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大爷就回来了。大奶奶您别怪罪,我们大爷从小就爱读书。」
「好,我知道了。」徐湘湘说完,又让梅花开箱子拿了一百个大钱给海棠,「这是喜钱,也是给你的赏钱,且拿着吧。」
海棠一副感激的模样,站起身,蹲了个福便告退了。
梅花看她出去,不禁道:「大奶奶,昨儿咱们过来都是海棠安排的,这院子里的下人好几个都听她的话,姊姊长姊姊短的,方才在您面前看着多规矩,其实没真正认您做主子,一口一个大爷。」她个性急躁,说的话都带些情绪。
徐湘湘看向梅香,梅香倒是云淡风轻地说:「管她想什么,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还能翻出天不成?若是成了,她就不需要如此矫揉造作了。」
沈矜回来的时候,厨房才上了饭菜过来,沈矜对徐湘湘道:「下次我若是回来晚了,你先吃就是,不用等我。」说完又对海棠道:「你要伺候好大奶奶。」
海棠笑着应是。
徐湘湘才刚进门,下面的人跟她都不熟,也不敢一来就给下马威,便笑着陪沈矜吃完饭,才问他,「看来我祖父的这些书,给你倒是对了。」
「岂止是给对了,真是久旱逢甘霖,娘子,我晚上还想多看看书,你要不要先休息?」
他眼中泛着的光芒,让徐湘湘知道这人怕是真看到了徐老尚书的精髓,她倒也不会小鼻子、小眼睛的一定要丈夫陪着。
「成啊,正好今日我也累了,早些休息也好。」
沈矜很是满意,他最怕不讲道理的女人,现在看起来徐氏人倒是深明大义。
海棠立马上前道:「大爷,奴婢帮您把铺盖拿去书房吧。」
按照以往的要求,沈矜若是晚上在书房看书,那就不会再回来,夫人管家极为严格,晚上各处都会下钥,不允许串门。
谁知道沈矜却道:「不必,你让长安替我选甲字房第三本书过来就成,我不去书房。」
这还是他头一次要求在内室看书,海棠明显一愣。
徐湘湘见状,站出来道:「相公既然在内室看书,那我收拾一张桌子出来,正好这些日子我也在看《大学》,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看。」
朱红色的广绣配着黝黑的墨汁,微微露出如玉般的胳膊,沈矜想着,这也许就是古人说的红袖添香吧,本来他还以为徐湘湘说想看书不过是想多跟他相处,没想到人家是真的喜欢看书,一边看还一边记下心得。
沈矜头一次走神,他提醒她道:「这些手稿你可要收好,别流传了出去。」
尽管吴兴多出才女,甚至还有非常出名的画师,但天下对女子的要求莫不是安分守己,尤其是沈家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更要谨慎。
徐湘湘承情,「嗯,我知晓的,你快看书吧,别理会我,我再练练字。」
其实徐湘湘嫁过来之前沈家人还是很担忧的,虽然徐老尚书才高八斗,但徐家早就落败,徐劭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能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来?没想到现在一看,人家还真的厉害,就凭这一手字也看得出徐湘湘受到家族栽培颇多,也能看出徐家虽然落败,但是对儿女的教养依然没有放松。
只是徐湘湘不大熬夜,她也不似旁人罗里罗嗦,她困了就径直去睡觉,让沈矜也松了一口气。
有这么个媳妇到底省心多了,连带着他今夜读书有了更多的收获。
梅花和梅香都守在门口,见屋里的蜡烛熄灭了才一起出去,谁知道院子里站着海棠,正孤零零地杵在那儿。
梅花和梅香对视了一眼,小姊妹有默契的走了过去。
「海棠姊姊,夜深露重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海棠尴尬道:「大爷平日里习惯我伺候了,若是口渴了或饿了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奶奶起来伺候吧。」
这话没得让人恶心,梅花向来性子暴躁,此时有梅香支持,哪里还会忍?有些事情主子有主子的身分,没办法出面,但她们做下人的哪里不知道主子的想法?
「海棠姊姊,你也知道大爷如今成亲了,你好歹是个黄花闺女,这……」梅花摊摊手,「你看我和梅香,我们还是贴身伺候奶奶的,可如今大爷大奶奶琴瑟和谐,咱们杵在这儿不太好吧……」
海棠听出弦外之音,脸色一黯,又连忙摆手,「两位姑娘真是误会我了,我算什么,只不过是老夫人让我照顾大爷,我担心罢了,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也想清楚了。」
态度倒是不错,可梅香又怎么会相信她是真的想通了,便又道:「海棠姊姊,你想清楚了就好,我和梅花都是从湖广过来的,好些事情都不懂,姊姊若是不嫌弃,便跟我们说说家中的规矩吧,这样日后我们才能伺候好大爷、大奶奶不是?」说罢对梅花使了个眼神,两人一人一边架着海棠出去了。
与此同时,房里却旖旎起来,本来徐湘湘睡熟了,她却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于海洋中,一下又在火焰里,身上黏糊起来。
感觉到不对劲,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身上出现一颗脑袋,吓了一跳,冲他道:「今日你已经耗费精力,晚上不许再闹了。」
沈矜年轻气盛不在乎,他恳求道:「娘子,我也不要一夜十次什么的,就一次,你满足我吧。」
「还就一次呢!」徐湘湘嘴上如此说着,可又怕他憋坏了,便轻轻点了点头。
沈矜备受鼓舞,一番折腾下来,徐湘湘道:「明儿你必须得休息一天,否则坏了身子可不成。」
这是关心的话,沈矜不是那等刚愎自用之人,不会觉得烦,点头道:「我知道的。」
小夫妻俩甜甜蜜蜜的睡下。
次日一早起来,喊人进来伺候,徐湘湘却是吓了一跳,只见海棠眼圈青黑,彷佛一夜未眠,梅花、梅香二人倒是神采奕奕。
海棠要上前帮沈矜理衣服,徐湘湘却道:「我帮大爷穿衣服就是。」
梅花嘴甜地把人喊了过去,「海棠姊姊,你过来看我调制的这个洗脸水对不对?」
世家大族洗脸都是有规矩的,譬如放多少花瓣进去,用什么样的香粉调制,不是沈家的人哪里清楚。
看着海棠被拉走,沈矜却浑然不觉,他和徐湘湘一起去陆氏那里请安,听沈矜说沈三老夫人礼佛,平素喜静,故而他们只在陆氏这里请安。
陆氏这里倒是热闹得很,沈婉琴、梅清芳各坐在一边拿着一缕丝线在分,沈绰的猫跑来跑去的。
看到她们过来,陆氏高兴得很,「今日你们有口福了,有荔枝酪浆喝。」
听起来寻常,喝起来却一点都不寻常,以前徐湘湘也喝过牛乳,可有股腥羶味,须加上茶叶煮才行,但这个酪浆颜色纯正,味道顺滑,再加上荔枝果汁,味道醇厚却不腻味。
又听得沈矜问道:「舅舅、舅母大老远过来,好歹也让新妇见一面才是。」
陆氏看了沈绰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你肯让你舅舅他们过来?」
沈矜笑道:「这有什么不肯的,舅舅、舅母对母亲一向好,对我们兄弟也是倍加关心,让他们来也是应该的。再者,这么些年,有什么事情,该过去的也过去了。」
听到这对母子的对话,徐湘湘心中打了个问号,为什么见舅舅还得沈矜同意?
陆氏闻言,顾不得其他,忙让翠暖去请人过来。
沈婉琴则偷偷和徐湘湘道:「舅舅是商户,舅母也是商户,嫂嫂,你可不要嫌弃他们,其实他们很好的。」
原来是商户,这就解释得通了,本朝商户地位低下,士族地位最高,所以商户们热衷于和士族联姻,宁可做妾都想和做官的或者读书人攀上关系,不过沈家三房可是士族,陆氏居然能嫁进来,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有钱人只是日子过得好,但出门连三匹马都不能随意乘,很多规制的衣裳都不能穿,而且地位极低,如果找不到靠山,钱财被劫掠可能无处哭诉。
很快,陆氏的兄长和嫂子都过来了。
徐湘湘看着走进来的陆老爷,他戴着深蓝色的幞头,穿着同色的衣衫,看起来不像商户,倒是像个读书人,陆太太生得白胖,脸上笑咪咪的,看起来颇好相处。
沈绰已经站起来寒暄了,陆氏很高兴地喊徐湘湘过去,「嫂子,这是我儿媳妇,她是已故徐老尚书的孙女,她父亲和叔叔都是进士。」
徐湘湘连忙上前喊了一声「舅母」,陆太太的笑意控制不住,她拉着徐湘湘上看下看,啧啧称赞。
沈矜虽然看起来不大热络,但是陆老爷很满意,还问起他的学问,沈矜态度看着颇好。
「这是清芳吧,几年不见,姑娘倒是生得标致得很。」陆太太原本热络的跟徐湘湘说着话,但看到梅清芳话题便转了一下。
梅清芳沉着安静,和沈婉琴这种俏丽的小姑娘比起来,很有大姑娘的样子。
不过陆氏对梅清芳好像不太热情,陆太太问了几句,她就打岔过去,并不多提。
早膳一行人吃完之后,沈矜便去书房读书,他上次科举失利,总是想再战的。
第四章 被看不起的三房
沈矜一走,沈绰带着陆老爷出去,陆氏则留她们在这里说话,还特意跟徐湘湘提了陆太太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们新婚小夫妻。
徐湘湘还从未见过如此阔绰的舅家,她母亲的兄弟对她和她弟弟还算不错,可也没有这样豪气,而且陆太太极会说话,徐湘湘从她的言谈中知道她生了三子一女,女儿原本也要来的,但听说来之前着了风寒,三位表兄弟中有一位在家看家,其余二位也跟着过来了。
在陆氏和陆太太说话的空档,沈婉琴贴心地招手让徐湘湘过来。
对这个体贴的小姑子,徐湘湘很有好感,主动和她坐在一起,跟她分线。
沈婉琴说:「我准备绣个荷包,马上要中秋了,总得做一件拿手的出来,这样才好意思送给娘。」
「嗯,看起来针脚挺细密的。」
「我这个手艺大嫂就别夸我了,我有分寸的。」沈婉琴说完又同徐湘湘道:「大嫂,你身边的海棠,我早上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她往老夫人那里去了。」
又提供了一个重要消息,徐湘湘多了几分感激,也更亲近了一些,「这些还多谢你告诉我。」初来乍到,对婆家完全一抹黑,还好有沈婉琴这个小姑子在。
沈婉琴则悄悄地道:「大嫂,你别谢我,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好了家里才能好,俗话说的好,姑嫂亲,赛黄金。」
「我也这么想。」这么贴心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午膳也在陆氏这里摆的,吃完饭之后陆太太他们就要回去,沈三老夫人也出来送别他们,沈矜倒是没来,可大家也并不惊讶。
如果说是因为商户的缘故,徐湘湘觉得不至于如此,世家最讲脸面,对别人的蔑视也会体现自身修养不够,虽然和沈矜相处的日子不多,但她很清楚沈矜不是这种人。
只是,她试探地问沈矜原因的时候,沈矜却转移了话题。
徐湘湘觉得奇怪却也没有继续问,许多问题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问得多了,反而惹得人反感。
「大奶奶,老夫人吩咐送来一碗莲子羹,让奴婢端过来。」海棠撩开帘子进来。
徐湘湘不禁道:「她老人家最疼我们做晚辈的人了。」
海棠笑道:「怎么不是,您别看大爷如今端方守礼,以前也是个淘气的呢,咱们老夫人是时时刻刻的维护大爷。」她一边说一边把莲子羹放下,继续道:「哦,对了,这次陆家大少爷又送了不少燕窝过来给老夫人,老夫人也让奴婢过会子再去拿来给您。哎,您是不知道,以前陆大少爷待咱们大爷很好,现在倒是生分了。」
陆家大少爷便是这次没有参加喜宴的,明明陆家人对沈家的热情是看得到的,看来陆家大少爷和沈矜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思及此,徐湘湘眼眸一沉,「是因为什么事情生分了?我瞧舅母对大爷倒是很好。」
海棠一听却忽然气道:「那可不是真好,那是赎罪。」说完又捂住嘴,佯装害怕,「大奶奶,这种事我不能说,旁人说些风言风语倒也罢了,可您和大爷关系好,若影响了你们的夫妻感情,那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内室除了徐湘湘之外空无一人,梅香进来报告,「大奶奶,奴婢听闻海棠许了人家了,老夫人那边还给了赏钱呢,看来她是早就找好退路了。」
「是啊,她是早就想好了退路,才跟我说那番话,还好我没有让她说下去,否则她走了,我日后如何面对大爷?」徐湘湘心里很清楚,海棠要说的是什么,可是这层窗户纸绝对不能捅破。
梅香有些担心地看着徐湘湘,「大奶奶,您也别想太多了,说不准是她为了编排大爷故意说的。奴婢跟大爷跟前伺候的几个小丫头打听过了,这海棠仗着从小伺候大爷的情分,平日里以屋里人自居,可您来了,大爷看不上她,院子里对您表忠心的下人越来越多,她可不就给您添堵吗?」
徐湘湘当然明白,「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她老子和娘是伺候过老夫人的老人,到底有点脸面,她这是走之前恶心恶心我罢了。」
至于接下来的话,徐湘湘就不好对梅香说了,本朝男风盛行,养男戏子的比比皆是,龙阳之好在不少市井话本子里也有写,沈矜眉目精致,若非露出喉结,比之天下许多女人更胜一筹,且他性情内敛,不动时如扶风弱柳,动起来如狡兔灵动。
她就曾听弟弟徐广说过,他的同窗有状若夫妻相处的,而沈矜这样的,遭受到的诱惑自然更大。
从沈矜和陆大少爷关系由亲近到疏远来看,海棠的想法可能偏向世人认知的,可她认为沈矜只把陆大少爷当兄弟,只是陆大少爷却未必,不仅如此,他可能还做出某种侵犯性的举动,才导致沈矜对他的厌恶。
这么一想,徐湘湘对沈矜就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恰逢晚上沈矜回来,徐湘湘便神秘兮兮地对他道:「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沈矜放下书,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好东西?」
却见妻子屏退下人,忽然把外衣脱下,平日里夫妻两人十分守礼,除了在床上,其他地方两人的举止都不怎么亲密。
现在徐湘湘特意穿上自己的战袍,她穿着一身浅色粉纱小衣,白皙的藕臂适时的垂在两旁,身材凹凸有致,让男人看了血脉贲张。
沈矜吞了吞口水,「娘子……」
徐湘湘拉他过来,「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是个男人就忍不了,更何况沈矜少年气盛,平日里徐湘湘那般端庄他都经常缠着,今天就更甚了,于是鸳鸯帐里翻红浪……
隔天早上,徐湘湘扶着腰看沈矜在一旁偷笑就来气,「昨儿就说了,来一次就好了,你倒是折腾了一夜,真是的……」
沈矜替她揉肚子,「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说完,又看着她道:「怎么你昨儿那般热情?平日里劝我养精蓄锐,现在倒是这般。」
徐湘湘摊手道:「这就叫闺房之乐嘛!」
好一个闺房之乐,沈矜平素就是个细心的人,结合海棠自请出去,妻子也不再过问他和陆家的事情,再一想海棠的为人,他心里明白,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她永远相信自己,相信他并没有龙阳之好。
想明白后,沈矜忽然抱住她,「我虽然生得单薄,可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你生得单薄是因为你年纪小,你才十七岁呢,平日又多待在家中,可等你长成,日后可就不一定了。再者,保护自己的女人可不是看谁的块头大,有块头大的还打老婆呢,只要你的心是护着我的,处处对我好,可比那些莽汉子好多了。」徐湘湘回抱着他。
好似一下就被抚慰了,沈矜笑的非常开怀。
门外站着的梅花不解地问着梅香,「你听到姑爷笑了吗?我从来没有听见姑爷笑成这样呢,看来咱们奶奶看来和大爷关系很好。」
梅香赞许,「那是自然,我们小姐和旁的人可不一样。」
临近去二房的日子,陆氏送了两个丫头过来,一个叫白芷,一个叫黄芪。
徐湘湘知道是陆氏看她陪嫁过来的人太过单薄才送了人过来,她也没旁的想法,都收下了,让梅香慢慢教导规矩。
这两个丫头都才十二岁,也不是那等性情爆烈刻薄的,徐湘湘给了几回好,这两人很快便对她死心塌地了。
八月到来,隔壁开始热闹起来,就连沈婉琴都忍不住跟徐湘湘私底下道:「二房现在到底不一样了,以往从来不敢这样的。」
孤儿寡母在大家族里是绝对不能漏财,否则吃绝户的大把,就是大家族也不例外的,可现在沈珏出息了,二房就不再锦衣夜行,自然要热热闹闹的。
这就是衣锦还乡吧……
「这很正常,这可是二房的大喜事呢。」徐湘湘说道。
沈婉琴皱了皱鼻子,「四婶也不见来了,以前她儿子病弱,每个月都要吃三根人参,族里借遍了钱,谁都不肯借,还是娘借的,可她现在看到二房富贵了,就跑过去了。」
徐湘湘心想,难怪她当初见到庆氏的时候,觉得她言语上颇为巴结陆氏,陆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出身,但她娘家有钱,自己也理财有方,出手又阔绰,然而庆氏这种行为也实在太过于趋炎附势了。
可之后在烟波阁,徐湘湘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趋炎附势,也明白了沈矜一开始跟她说的那句话。
烟波阁,顾名思义有烟波浩渺之意。
这是座湖心亭,可说是亭子,其实是个雄浑的楼阁,就凭能修建这个楼阁,足见当年沈二老太爷以及沈珏的爹在的时候,二房是何等的气派。
陆氏带着徐湘湘过去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陆氏打扮得尤其华贵,像一个移动的珠宝盒一样,徐湘湘虽然穿了陆氏挑选的裙子,可她对穿着打扮有自己的见解,头上戴的少了一些。
一进来,当中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立刻站起来打招呼,「弟妹来了,让我好等,来这边坐下,这边坐的都是我的娘家人。」说完又看了徐湘湘一眼,立马笑道:「这是矜哥儿的媳妇吧,哎呀,还是头一次见面,弟妹也不带她过来让族里人见见。」
陆氏皮笑肉不笑地道:「都是亲眷,时时都能相见,嫂子何必这般客气。」
这人正是沈珏的娘赵氏,待人十分亲切,客观比较赵氏和陆氏的说话行事,赵氏确实非常符合一个官夫人的形象。
刚坐下一会儿,就看到一群二房的仆妇走过来,「夫人,大房的相爷特意送了新婚贺礼给咱们少爷的,您瞧瞧,这半人高的珊瑚,颜色真是好极了。」
赵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和她身边的人道:「这可怎么是好,大房的好,我们珏哥儿怕是都还不完了。」
众人都说赵氏好福气。
赵氏出手也大方,拿贺礼来的人,她人人都封了一两银子,沈家各房头的人更是簇拥着她,如众星捧月一样,就连平日在陆氏那里讨好的庆氏也都聚在那里,赵氏更当场拿一根老参给了庆氏。
「素日我们家日子过得也不好,但总记挂着你们,承蒙大家不弃,我正好收到旁人送过来的,一下就想起大侄子了,快拿着吧。」
「这要我说什么好啊,我替我们家的小子谢谢二嫂了。」
见陆氏紧皱着眉头,徐湘湘倒是理解她的心情,帮了别人那么多回,现在倒好,人家又认了别人,却绝口不提自己的付出。
徐湘湘想着,也难怪沈矜要出人头地了,这热灶和冷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像她和沈矜成亲,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大房送礼,甚至都无人上门。
「大奶奶,这里西晒,二房怎么安排您坐这儿呀?」梅花不满地道。
阳光本就毒辣,这里又是西晒,虽然有帘子遮挡,可坐在这儿还是被晒得红彤彤的,梅花知道她们只是湖广小官家出身,可自家小姐也从来没有受过这份罪啊。
徐湘湘笑道:「没事的。」
吃个饭,怎么坐也有讲究,二房表面上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明显对和嫡出的那几房更好,本地知府等官眷更是座上宾,她们这些旁支只能这样了。
这也就罢了,吃完饭,和这群人说话时,永远没有陆氏和徐湘湘开口的分,即便陆氏偶尔说话,回应的人都非常少,大家礼貌热闹地谈着别的事情,这期间给人的感受也确实难受。
到了后来,赵氏连戏都不做了,说起沈珏的婚事时,只让嫡系的人去帮忙,什么得脸的事情几乎和三房没有任何关系。
「娘,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如厕。」
陆氏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以前她儿子沈矜被人称为神童,现在倒好,一朝落第,她这个做娘的,在族里都没人跟她说话了。
二房比三房要大很多,走在其中,隐隐还闻得到油漆的味道,应该是为了娶郡主特意油漆的,因为今日来的客多,像她这样的晚辈无暇被人顾及,所以梅香一路问,好不容易才问到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如厕完。
这下连一向好脾气的梅香都抱怨了,「奶奶,二房这个待客之道就只是面上光罢了。」
「是啊,哎,这里日头大,我们往假山那边走吧。」
假山很大,遮荫处也多,徐湘湘今天都快成咸鱼干了,自然不想晒太阳,没想到穿行假山的时候居然听到旁人在谈论沈矜,她把梅香拉住,静静地听。
「今日怎么没看见沈矜了?还世家子弟呢,怕不是看到沈珏如今的盛况,自惭形秽吧,哈哈……仗着和先生关系好就为所欲为,什么都是他独一份,现在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什么和先生关系好,我看是龙阳之好。一个卖屁股的,倒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再说了,他算什么世家子弟,京师的沈家认他这门亲吗?真是可笑至极。」
「卢兄说得对,像你,范阳卢氏的嫡系出身,他算什么世家子弟,不过是装象罢了。他爹一个闲散的四品官,他娘更可笑,当初为了嫁到世族,自己出钱认别人做干爹,其实不过是个低贱的商户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沈矜也活该。」
「是啊,沈矜娶的媳妇听说也是小门小户,这日后,他和我们相差就越来越大了。」
「卢兄所言极是……」
那两人越走越远,声音几乎都听不到了徐湘湘才从假山后出来。
梅香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徐湘湘摇了摇头,「我没事。」
一路上,梅香也不敢多言,因为今天听到的事情简直是骇人听闻。
等徐湘湘回到花厅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就不见了。
这时,梅花从不远处跑过来,「大奶奶,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夫人和她们都去听戏了,说是去什么延辉阁,我们也快去吧。」
徐湘湘却不想再去了,「回去吧。」
梅香不禁劝道:「大奶奶,夫人还在听戏,您若是擅自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可徐湘湘哪里还管得了这个,转头就走了。她方才忍住没有说话,都是因为在旁人家里不敢动手,否则她是一点都忍不下去。
见徐湘湘径直走了,梅香只好对梅花道:「你先去延辉阁找夫人说一声,就说今日太阳太毒,大奶奶中暑了,先回去了,我陪大奶奶回去。」
「嗯。」
徐湘湘一回来便去书房找沈矜。
沈矜正在看书,看到她进来,先是一喜,又不解地道:「二房这么快就散了吗?」
「我有点中暑就先回来了,回来看看你就安心了。」
这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耐心地拉着她坐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湘湘摸了摸他的脸,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同窗姓卢,范阳人氏?」
沈矜点头,「是有一个。」
「我想找人把他打一顿。」徐湘湘突然道。
沈矜被吓了一跳,「什么?」他问道:「是不是他说什么话惹你生气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等三年后我中举了,我会好好做官,到时候你有诰命在身,他就不敢胡言乱语了。」
徐湘湘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我没听到他说你的坏话也就算了,可我听到了,就不能当做没听到。」
「别脏了自己的手,卢修是玉城长公主的侄子,又是卢家嫡系出身,其父任户部侍郎,他在我们书院也是个很难缠的人,我现在没有家族庇佑,又功名未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家可是保不住你的。」沈矜陈述事实。
卢修和他同在一家书院,仗着是范阳卢氏出身,在书院拉帮结派,但凡不听他们的就会被捉弄,当年他和沈珏因为在族学出类拔萃,所以被送去鸿儒书院读书,他和沈珏都被沈家看得很重,后来不知怎么的,沈珏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从一个沉默的男孩子忽然变得开朗起来,明明起初他也不屑与卢修等人仗势欺人,可后来却和他们玩得如鱼得水。
沈矜年纪轻又得师长看重,几乎所有先生都说过他会是江南士子里鹤立鸡群,未来沈家执牛耳之人,可他却落第了,正所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被他们奚落也实属正常。
虽然理解沈矜跟他说的这一切,但是徐湘湘不解,「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该诋毁你的清誉。」
沈矜微微摇头,「若是人人都守君子之道,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好人坏人之分?我懂你的心情,有血性的人都忍不了,可是娘子,此时别人比我强,即便是唾面自乾也得咽下去,你千万不要冲动,知道吗?」
他几乎保证的跟徐湘湘道:「有一天,我会让这些嘲笑我们、侮辱我们的人得到报应的。」
徐湘湘能够感受到他的害怕、他的无能为力,她舒了一口气,「好,我相信你。」
沈矜放下心来,赖皮地把脸放在她的肩膀上,「我们成亲也不过半个月,可是你因为旁人说了我几句就感同身受,我真的好高兴。」
「夫妻本是一体,你对我体贴入微,我自然投桃报李了。」徐湘湘捏了捏他的鼻子,夫妻俩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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