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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4月试阅] 安祖缇《替娶》 [打印本页]

作者: admin    时间: 2019-3-21 15:38
标题: [4月试阅] 安祖缇《替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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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替娶》
作者:安祖缇
出版社:禾马文化
出版日期:2019年4月3日

【内容简介】

李沛恩是个柴门出身的农女,家里穷得叮当响
嫁人的事她从不敢想,生不出嫁妆要怎麽嫁?
某日却从天上掉下一桩她想都不敢想的姻缘
原来她打小就与苏家二少爷订了娃娃亲
她嫁过去不仅可以摆脱贫困当上二少夫人
还可以改善家中生活,真是一举数得啊!
不料夫婚夫被个美人迷得晕头转向,根本不想娶她
美人也上门撂狠话,要她有命出嫁没命享福!
明知嫁进苏家只有受冷落的命,甚至连命都没了
笨蛋才会往狼虎窝里跳,她得要为生机拚一把……
她这运气也太背了,逃婚竟然被苏家老大逮个正着
可怜她努力过了,终究没能摆脱命运的安排──
等等!他弟弟不想娶,那新郎换成他应该可以吧?
只要他愿意娶她,她就算为奴为婢都甘愿
没想到他会答应她荒唐的要求,真代他弟弟娶了她
只是说好了他们成亲是假的,他却弄假成真
新婚之夜该行的礼、该做的事他全都做了……




试阅内容:


  1-1

  胆敢抢我的正室之位,去死吧!」

  一只着绣花鞋的脚狠狠朝她的脸面踹了下去。

  她无声惊叫,倏地张眼,一抹红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惊魂未定的一把扯下遮挡视线的红布,四面墙组成的窄小空间顿时让她呼吸困难了起来。

  她喘着气,额上布满惊悸冷汗,两手抓着大腿上的缎面红裙,左右张望,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才被踹死的场景,只是一场恶梦。

  相似的恶梦,都不知道做了几天了,在这个大喜之日,竟梦到被踹死的结局。

  虽是梦境,却无法叫她不害怕,毕竟这真的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闭上眼,僵坐在喜轿上,心绪复杂,心底恼恨她终究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在这个良辰吉时,被迫嫁给苏家二少爷──苏宣毓。

  要说被迫也不太对,她跟苏宣毓打小就订下娃娃亲,只是家中遭到变故,父母接连过身之後,她被叔叔收养,当时还小的她,压根儿不记得这件事。

  她家原本是做瓷器生意的,父亲是烧窑师傅,做出来的瓷器又美又细致,花纹瑰丽,颇受好评。

  但父亲在生意经营方面着实不行,即使口碑好,生计依旧是苦哈哈,後来是他一个同乡,为他解决此困境,两人一做一卖,搭配得天衣无缝,事业蒸蒸日上,破旧的小木屋不断往旁扩张加盖,老旧的家具扔掉了,换上了簇新的坚实家具,母亲也不再终日为钱愁容满面,家中日日笑语阵阵。

  李沛恩还以为这辈子就这麽安稳的过下去了,想不到某日,父亲李忠谦跟合夥人苏嵩斌不知何故起了争执,大吵了一架,自此分道扬镳,再无干系。

  没了苏嵩斌的帮忙,家道竟以奇快的速度败颓,加上又有其他家同样烧得一手好瓷的商家竞争,最後终至败落。

  父亲抑郁而终,母亲随之而去,剩下她一人,便由叔叔扶养。

  叔叔家里情况也不是多好,目前耕作的一块薄田,还是当初家中经济大好时,父亲疼惜唯一的弟弟,买给他耕作维生的。

  也因为感恩父亲的帮忙,当她成了孤女时,叔叔才愿意收留她。

  那个时候,她年方六岁。

  时光荏苒,李沛恩十八岁时,因为作物连年歉收,家境困窘,愁云惨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某日,叔叔忽道:「你也该嫁人了。」

  老实说,她还真没想过嫁人这回事。

  因为家中贫困,生不出嫁妆,是要怎麽嫁?

  婶婶还一直说,得想方设法攒钱将来好帮堂弟娶媳妇才行,至於女儿们的婚事,真的管顾不到了。

  李沛恩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当叔叔提了这个意思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嫁谁。

  可过没多久,苏家来提亲了。

  她那时方知,原来她出生时,就与当时尚交好的苏家订了娃娃亲,与她订亲的苏宣毓大她两岁,父母小时候可能有告诉她这件事,只是当时年纪太小,都忘了。

  没想到苏家这麽重情义,明明不相往来多年还记得这娃娃亲,不仅愿意履行婚约,也不在乎叔叔拿不出嫁妆,媒婆说人嫁过来就好,其余的不重要。

  那个时候,她还真抱有了一点幻想。

  况且,她的未婚夫苏宣毓据说是个出色的男子,身形颀长,面貌俊秀,加上他的大哥进了朝廷做事,这苏家的产业将来就是他继承了,也就是说嫁过去不仅可以摆脱贫苦生活当上少奶奶,还能够帮助叔叔一家子呢。

  别说堂弟将来可娶媳妇了,连堂妹都能嫁了。

  真是一举数得啊!

  她自那天起开始编织绮丽的幸福婚後美景,盼望着成为苏家二少夫人的那一天,与丈夫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但是,好梦没多久就被打碎了。

  有个面容艳丽娇美,但个性十分剽悍的女子上门来,要求……不,是命令她一定要退了这门婚事。

  那人叫萧绿彤,是苏宣毓的同乡,家里听说也是做小生意的,勉强可以说是个小姐,只是家中产业跟苏家的庞大家业相比,就是云泥之别了。

  她说她已经跟苏宣毓订了终身,苏家二少夫人的位置是她的,不准李沛恩抢。

  李沛恩被呛得莫名,也火了,只说婚事是由长辈做主,她这个小辈是无法做决定的。

  萧绿彤听了光火,闹了一阵,叔叔回来时,她还在闹,叔叔斩钉截铁的说婚事不可能退,萧绿彤若执意要嫁,就只能当个妾!

  连续闹了数天後,连苏宣毓都出现了。

  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未婚夫,的确是个俊秀的美男子,他的态度比较温和,好言相劝,希望他们退了这门亲事。

  而原本嚣张跋扈的萧绿彤在苏宣毓面前,竟摇身一变,成了温婉良善,说话秀声细气的小娘子,眼上时不时的汪着泪泡,满面委屈,我见犹怜,任谁看见,都会以为是蜜色肌肤,体格纤细但强健的李沛恩欺负了她。

  这形象变化之剧,李沛恩自叹弗如。

  可连未婚夫都直接上门恳求李家退亲,这让李沛恩心底很受伤。

  亏她还对这门亲事抱有美好幻梦,奢想着夫妻恩爱的好日子呢。

  纳了妾室什麽的不打紧,毕竟这对大户人家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只要丈夫心底有她就行,可苏宣毓心底别说有她了,连娶都不想娶呢。

  「你若真不想娶我,干啥不跟你爹娘说呢?」李沛恩很是不解地询问,眼眶是湿的。

  但萧绿彤哭是西施捧心,她哭就是东施效颦了,美色差了人家一大截,就别自取其辱,只得狠狠的将眼泪给眨回去。

  她不明白为何一定要由她这儿退亲。

  「他们不准。」苏宣毓恼恨的说,「说什麽因为你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更应该要照顾你,不行毁约!」

  苏宣毓话说完,便握住萧绿彤的手,毫不顾忌她人就在现场,亲亲昵昵的一脸恩爱,摆明就在告诉她,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1-2

  事已至此,李沛恩总算彻底明白,就算她硬嫁过去,也不可能有幸福日子过的。

  人家皇宫内不受宠的会被打进冷宫,她想她的境遇会跟那些嫔妃一样,什麽白头偕老,说不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於是她也跟叔叔央求,这亲就别结了,把聘礼退了,成人之美。

  可叔叔十分固执。

  他甚至撂话,「我养你十来年,这是你唯一报答我的机会,难道稍微委屈点你都不肯?」

  李沛恩张口结舌,无法反驳。

  毕竟家中的困境,她是清楚的。

  全家就巴望这聘礼来过点宽松日子。

  叔叔继续咄咄进逼,「你要我把聘礼退回去,你堂弟还要不要娶媳妇?你堂妹要不要嫁?况且你嫁过去就能过着富贵荣华的好日子,丈夫不疼不爱又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得了。」

  所以,她的幸福,一点都不重要了吗?

  心口的腹诽,她问不出口。

  她已经明白在叔叔的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她受叔叔的养育之恩,现在是她报答的时候,再怎麽苦都该吞下去。

  这时,堂弟与堂妹自房间内探出头来,眸中有着惊疑。

  是啊,只要她妥协了,叔叔一家五口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叔叔养了她十二年,该报答人家的。

  於是她不再说话,而萧绿彤见无计可施,最後直接在她耳畔撂下狠话,「你敢嫁进来,我就让你过得生不如死。」

  萧绿彤眼色的阴狠,让李沛恩怀疑不是生不如死,而是直接把她埋了。

  大约从那天开始,她晚上就一直做着被萧绿彤凌虐的恶梦,而她的丈夫跟公婆皆做壁上观,甚至丈夫还曾过来补踹了两脚,旁边还有个已经挖好的洞就等着埋她。

  在她成亲前一个月,萧绿彤进了苏家成了苏宣毓的妾。

  她想,她是真的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可她又能如何呢?

  於是,在十八岁那一年的燠热仲夏,也就是今天,迎亲队伍过来迎娶了。

  虽然她戴着红盖头,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也从一旁的观众耳语听到,马上迎亲的新郎不是苏宣毓,似乎是代娶的人。

  苏宣毓做得这麽明显,她这个苏家二少夫人尚未入门,脸面就已经没了。

  偷偷掀开轿帘往外觑探,前方有座林子,只要过了这座林子,就抵达苏家所在的锺安县,再也回不了头了。

  粉躯蓦地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为了抑制那份恐惧的颤抖,粉拳抵住了红唇,却还是无法控制。

  她想到之前,她居住的村子里,有户人家娶了两名媳妇,某日,其中一名媳妇不见了,後来听说,是被另个媳妇杀了,埋在园子里,屍体被狗刨出来才败露的。

  她会不会……会不会如梦里一样,也被萧绿彤杀了呢?

  苏宣毓那麽喜爱萧绿彤,要不是成为帮凶,也必定会庇护着萧绿彤,不可能为她伸冤的。

  她不想死啊!

  外头锣鼓喧嚣,沿路听到不少道贺声,但她却是小脸苍白,与喜轿的艳红成了截然对比。

  她不能嫁进去!

  她能逃的机会只有现在。

  她当机立断拉开轿帘一角,招手叫来一旁随轿而行的嬷嬷。

  「这位嬷嬷。」

  听到有人叫她,陈嬷嬷循声转头,诧异地看着李沛恩。

  「你……你怎麽自己把盖头拿下了?这是不吉利的啊!」陈嬷嬷气急败坏的低嚷。

  「嬷嬷,麻烦停轿一下,我想小解。」

  「啥?」小解?

  「我忍不住了。」她紧蹙着眉头,装出尿急的模样。

  「这怎麽行啊,你再忍忍。」

  「不行不行不行!」她拚命摇头,「我忍不了。」

  「这……」陈嬷嬷长这麽大,第一次听到如此夸张的要求。

  「拜托你啦!」李沛恩苦苦央求。

  「哪有新娘子半途下轿小解的?」陈嬷嬷不想答应,这太不合礼数了。

  「前方有座林子,你就停在那,我进林子小解,没人会知道的。」

  「这……」

  「拜托啦,你总不希望我……尿出来吧?」

  陈嬷嬷瞠直眼,天人交战。

  这估计抵达苏家,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她也不想掀开轿帘时,见到新娘子湿了一屁股,传出尿骚味,那可真是跌股了。

  「好吧。」陈嬷嬷叹了口气。

  轿子来到林子前,陈嬷嬷吩咐停轿,接着众人就看到穿着喜服的新娘,掀开轿帘快步走了出来,朝林子走去了。

  「新娘子跑了。」有人喊。

  「不是跑了……欸!」陈嬷嬷不知如何解释,「她只是去解个手,等等就回来了。」

  解手?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李沛恩提着裙子,走进茂密的林子,身後的陈嬷嬷还在喊,「你快一点啊!」

  「我马上好!」李沛恩大声回应。

  她并没有往林子深处走,毕竟这林子她不熟,太往里走万一迷路,不就是自寻死路嘛。

  她依着记忆,往右手边走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迎亲队伍,才往官道上走,打算绕至成亲队伍的後头,循原路回家。

  等回到家,再做打算。

  她想,若真要改善家中的生活,总有其他办法的嘛!

  她不想牺牲……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

  1-3

  路上,她拿掉了沉重的凤冠,要不它老是勾着树枝,妨碍她前进,她怕耽搁太久,陈嬷嬷过来找人,就逃不了啦。

  绕了一大段路,好不容易走回官道,仔细一看,隐约还能瞧见迎亲队伍的末端。

  这队伍的庞大,显见苏家目前的富贵逼人,再想想自己父亲的落魄一直到抑郁而终,不由得唏嘘。

  衣服上沾了不少草屑、树叶,她也没时间管,急急忙忙的,就想逃跑。

  突然,一匹马从转角处窜了出来,她惊叫一声,摔跌在地,手上的凤冠不知滚落到哪去了。

  「嘘──」马匹上的男人安抚着同样受到惊吓的马,轻拍牠健美优雅的颈子,在牠耳边细语了一阵。

  马儿镇定下来,男人这才跳下马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坐在地上的关系,眼前的男人十分高大健壮、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蓄着胡,左颊有一道伤疤,因为胡子起了掩饰作用,才没那麽明显。

  男人双眼如炬,炯炯有神,叫人望而生畏。

  但李沛恩没时间怕他,容不得她的萧绿彤可比这男人要来得可怕得多了!

  尤其那张美颜张牙舞爪、狰狞着口出毒言威胁的时候,才真的叫可怕。

  李沛恩从小帮着种田、养鸡鸭,有时还要上山砍柴什麽的,各形各色的男人见过不少,所以她知道,面容丑恶与否,与心地是否善良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尤其在认识萧绿彤之後,她更为确定。

  所以她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擅自断定第一印象。

  「你……」他看着穿着喜服的李沛恩,面露诧异,「身上穿的不会是婚服吧?」

  「是……不是!」李沛恩慌忙否认。

  「站得起来吗?」男人伸手欲扶她。

  「可以……」李沛恩未接受他的好意,毕竟男女有别,她手心着地,硬撑着站起。

  「有受伤吗?」

  「没事,只是吓了一跳。」李沛恩草草点了两下头,「谢谢,再见。」

  脚步刚迈开,就听闻後头有人喊,「新娘子在这儿啊!」

  糟,被发现了!

  李沛恩慌忙要逃,没想到男人隔着袖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姑娘莫不是想逃婚?」否则怎麽会跑往声音的反方向?

  「请你放了我。」别抓着她呀。

  「姑娘为何要逃婚?」

  关你啥事啊?

  李沛恩又急又怒,未加思索,就往箝制她的手咬了下去。

  哇,这人的皮是啥做的,怎麽这麽厚还硬邦邦的?

  她这一咬不仅没让他放开手,反而咬疼了自己的牙。

  这时,陈嬷嬷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来了,一把拽住她。

  「沛恩小姐,你要去哪儿?」陈嬷嬷气急败坏地嚷。

  「我不是说我去小解吗?」李沛恩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那怎会解到这儿来?」

  「我是……」李沛恩飞快的思考理由,「我是想找个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没想到绕绕转转,就绕到这儿来了。」

  「你的凤冠呢?」

  「凤冠?」李沛恩抬起手来,这才发现凤冠不见了。「咱的凤冠怎不见了?该不会是掉在林子里了,嬷嬷你快点帮我找找。」她着急地喊。

  这凤冠上头缀满金银珠宝,丢了可赔不起啊!

  「你!」陈嬷嬷当下气得不晓得该说啥,「你先回轿子,我差人去找凤冠,耽误了吉时可不好了。」

  回轿子,那怎行?

  「陈嬷嬷,我还没小解呢,你再稍等我一下。」

  「不等了!」

  「不行不行,我忍不到拜堂的,拜托你一定要让我去!」李沛恩双手合十恳求。

  「陈嬷嬷?」那个男人忽然唤了陈嬷嬷。

  被李沛恩烦得动了怒气的陈嬷嬷恼怒抬首,「你想……」在看清男人面容时,陈嬷嬷惊喘了声,面露惊喜之色,「大少爷!您怎麽会在这?您不是在浙江那儿剿寇吗?」

  「倭寇已经剿灭,正要回京禀报皇上,大将军允许我先回来参加宣毓的婚礼。」苏军磊笑道。

  「原来如此。」陈嬷嬷一脸欣慰样,「老爷知道,一定很开心。」

  晓得眼前的人竟然是苏宣毓的哥哥苏军磊,李沛恩顿时面如土色。

  苏军磊在十五岁那年考中武举,次年中了武状元,就被派去守卫京城城门,每年只得归家一次。

  後来蒙古进犯,他自请上前线领兵杀敌,屡建战功,被册封为从五品游击将军,这次又剿灭沿海倭寇,官阶肯定又会往上升了。

  她怎麽这麽倒楣,才开始逃亡,就遇到苏宣毓的哥哥?

  怎办啊?

  人家可是武状元、大将军啊,她逃得掉吗?

  「这小娘子不会是宣毓正待过门的妻子吧?」苏军磊问,探究的眸定在李沛恩苍白的神色上。

  即便她脸上胭脂再浓重,也掩不住她的满眼惊惧。

  他知道自己体型太过魁梧壮硕,如头黑熊,第一次见着他的姑娘多半会被吓得失神,是故他也没放在心上。

  「是啊,大少爷。」陈嬷嬷点头。

  「还真是活泼啊。」苏军磊别有深意的道。

  他如果没料错,刚有人大喊「新娘子」的时候,她是要逃吧?

  当他抓上她的手臂时,她还咬了他一口,虽然那小小的力气对他来说,跟蚊子叮没两样,但也显见她逃意确实。

  为何要逃?

  苏军磊不解。

  他弟跟他不同,面貌俊秀不说,又颇有书生之气,斯文儒雅,心仪他的姑娘可多了,怎麽新娘子反而想要逃婚呢?

  李沛恩听不出苏军磊是褒是贬,她现在只想着要赶快逃命。

  「你们叙旧,我先去解手。」

  李沛恩傻笑着,走回林子去。

  「你动作快点啊!」陈嬷嬷没好气道。

  苏军磊望着她的背影沉思。

  她那行色匆匆的模样,怎麽看,都不像会回来了。

  一会儿,一道影子在陈嬷嬷面前闪过,陈嬷嬷定睛一看,已经不见苏军磊的踪影了。

  1-4

  苏军磊追上李沛恩的时候,她正在脱喜服。

  喜服太过厚重,妨碍她逃跑,是故她边跑边解,脱掉翔凤云肩通袖织金圆领袍,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後扔,不巧刚好被追上来的苏军磊接个正着。

  他一个箭步,就把身上只剩中衣跟黛紫织金襴裙的李沛恩抓住了。

  「要去哪?」苏军磊将手上的衣袍披在她纤细的肩头,遮掩她不庄重的衣着。

  李沛恩看见他,脸上血色顿失。

  他干啥追上来啊?

  李沛恩心一横,牙一咬,跪了下来,双掌贴地,头磕下。

  「求将军饶了民女一命。」

  苏军磊不解地望着她,「你不是从小跟宣毓订下了娃娃亲?」

  他记得父母传来的消息是这样没错吧。

  「将军说的没错,但是民女不想嫁。」

  「你想毁约?」苏军磊语气严厉了起来。

  「因为……因为令弟心里早有其他女人,容不下民女!」

  苏军磊长年不在家,对於弟弟的感情方面的确是一无所知。

  「这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你身为妻子该有容人之心。」他不改严厉的劝解。

  未入门就已经显露忌妒之心,苏军磊难以认同的摇头。

  「不……」

  她又不能直接说出萧绿彤可能会杀了她一事,毕竟这是她的臆测,但人家都放话会让她生不如死了,就算没杀了她,必定也会狠狠的凌虐吧!

  李沛恩脑子快速思索着如何说服他的方式。

  「令弟与其他男人不同,十分专情,他并不想结这门亲事,是受父母之命无可奈何之下才妥协,民女以为该成全他的专情,不该破坏他与……」她咬了下牙後才道:「他与真心锺爱的女人的姻缘。」

  是弟弟不想与她成亲?

  苏军磊越发好奇了。

  「那女人是谁?」

  「她已经是令弟的妾室了,上个月已纳入门。」

  「这个月要与你成亲,上个月却急着纳了另一个女人为妾?」这的确是有点不寻常啊。

  除非是搞大了肚子,要不再怎麽说,也该先八人大轿把早已订亲的正室迎进来,再行纳妾才是,横看竖看,就是要给正室难看。

  「是的,没错。」李沛恩用力一点头。

  苏军磊蹲下身来,手往上抬了下。

  「抬起头来。」

  李沛恩咬着唇,十指用力攥紧,抱着必死的决心抬头,双眼直直回视,盯上他的双眼,眼皮用力得几乎要与秀眉连结在一块儿了。

  难得被个女人这般直视,反而是苏军磊下意识别开了眼。

  这眼神一转开,他才觉可笑,怎麽好像变成他被她的气势给压过了?

  太可笑了!

  「那你怎不一开始就拒绝,而是要用逃婚的方式?」苏军磊手放在膝盖上,也以同样的专注凝视着她的脸。

  这样打量弟弟的未婚妻太无礼,但他就是忍不住仔细端详了她的五官。

  李沛恩长相不差,就脸黑了点,应该是太阳晒的吧,这使得她的双眼更为黑白分明,明亮有神。

  他喜欢她的眼睛。他想。

  小小的鼻梁算挺,鼻头浑圆,嘴儿小巧略薄,很是秀气的模样,不是惊艳之色,倒也耐看。

  「其实民女小时便父母双亡,压根儿不记得这件婚事,是我叔叔去同苏老爷提起的,原本以为是件好姻缘,後来得知令弟心中早有人,民女深知难以得到夫婿疼爱,才起了逃婚的意念。」

  「所以我说,怎不一开始就拒绝呢?」

  李沛恩咬着唇默不作声。

  苏军磊猜想该不是啥难言之隐吧?

  「要不,你就加把劲,让家弟喜欢上你吧。」

  「不可能,」李沛恩悲切摇头,「您可以先回家去询问令弟的想法,相信他一定会告诉您,他这辈子只爱萧绿彤一个人。」

  苏军磊沉吟一会儿,想到一件事。

  「就我所知,你家叔叔是为了聘礼上门讨亲事的,你若是逃婚,苏家被践踏的面子可不只收回聘礼就能弥补,後果,你想过吗?」

  李沛恩闻言,用力抓紧了裙摆。

  养育之恩这个帽子一扣下,她就动弹不得了,一开始的冲动,只剩下愤怒的火花。

  果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上天对她毫不疼惜,一逃跑就遇着了苏宣毓的大哥,摆明她就是得嫁,她命中注定只能得到一个残破的婚姻。

  她了无生趣的颓坐在地上,无奈的泪水一颗颗滑落。

  见她落泪,苏军磊心头泛起一丝不忍。

  「你就试试吧,想办法打动家弟。」

  她凄怆的摇头。

  「欸。」苏军磊搔着头,很是为难。

  眼下的情景,若是强硬将她绑回去,虽是易如反掌,但谁知这个性子烈的姑娘,又会做出什麽傻事来。

  李沛恩凝望着苏军磊那苦恼的神色,忽尔想起,这位将军年已二十五,却因为长年征战在外,一直未娶妻。

  苏家老爷夫人想尽办法要帮他媒妁个好姑娘,皆被他拒绝了,说什麽目前国家处於多难之时,无心在儿女情感上,加上他一直在外无法归家,嫁给他的媳妇等於是守活寡,故要等国家平稳安定了,才想成亲之事。

  一个想法猛地窜了上来,她冲口而出,「要不,可否请将军娶了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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