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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试阅] 莳萝《医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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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7 16:15
标题:
[10月试阅] 莳萝《医品郡主》
书名:《医品郡主》
作者:莳萝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10月5日
女主角:宋婧灵(金灵儿)
男主角:陆宁宇
【内容简介】
一场车祸让宋婧灵穿越到古代,成了被侯府从小送去乡下的灾星金灵儿,
堂堂嫡长女混成村姑不说,连收留她的尼姑庵都被火烧得只剩渣渣,
更惨的是,她的灵异体质竟跟着穿来,引得一个千年老鬼闹着要收徒!
若非那老鬼跟她说,对她很好的邻居陈婶子和儿子小阿离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她这个对医治活人没兴趣的法医才不会拜他为师学中医,
哪知她去采药时差点被大蟒蛇咬死,幸好猎户陆大哥再次救她一命,
在山上有人罩就是好,她先前做了叫化鸡感谢他,这次就做蛇羹吧!
话说陆大哥实在是个古代稀有的贴心暖男,打跑抢她诊金的混混保护她,
她大姨妈来痛到发疯,他抱起她就闯医馆,之後还帮她准备月事带,
甚至爱屋及乌和她一起帮助陈婶子母子……嗯,村姑与猎户好像很般配?
谁料她却从种种蛛丝马迹发现,陆大哥的身分似乎很不一般……
第一章 大白天活见鬼
月色清华,夜色如墨,山腰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尼姑庵突然间爆出熊熊火光,一眨眼,百年古刹便被狰狞恐怖的烈焰吞噬。
尼姑庵後方其中一间火势较小的小院门板突然被用力撞开,一名姑娘用着最後的气力,跌跌撞撞地冲出浓烟密布的院子,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後便昏了过去……
三日後,宋婧灵看着稻草铺就而成的天花板,四面用黄土砖砌成的泥墙,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每每看到周遭的一切她就有想再死一次的心,此刻真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堂堂一个法医,平日看得最多的就是推理小说跟刑事案件改编的电视剧,最不爱看的就是那些情啊爱啊,不切实际天马行空,回到古代跟王爷贝勒谈场风花雪月恋爱的穿越小说和电视剧,可现在竟然让她碰上了穿越事件,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可恶!会碰上穿越这种乌龙鸟事,都怪那个女鬼,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上个月她解剖了一具凶杀案女屍,靠着她解剖後的资料和分析,帮忙侦破了这件案子。
她自小就有灵异体质,常常会看到灵体,小时候不懂,看到时常常会大哭,於是奶奶便请一位法力高强的师父将她的能力封了。不过当她开始从事法医工作,就不时会听到由她负责验屍的死者在耳边跟她说话,或者是梦到死者。
自然死亡没有冤情的死者,她通常不会梦到,会梦到的大部分都是有冤情的。这些鬼魂会跟她说他们是如何身亡好让她协助破案,或是来跟她道谢,感激她的解剖为他们申冤。
可是上个月的那个女鬼说要送她一份大礼,却是让她的方向盘失灵,眼睁睁看着失速的大卡车撞上她,然後发生大爆炸,接着她就穿越到这个从未在历史上出现的璃靖国,成了一个被尼姑养大、叫金灵儿的十六岁姑娘。
从金灵儿的记忆中得知,她是京城广义侯家的嫡长女,出生时老广义侯重病,几房少爷接连发生意外,金老夫人四处求神问卜,最後一名道士铁口直断,广义侯府会祸事不断的原因,就是因为金灵儿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娃,她命中带煞,上克长辈下克兄弟姊妹,左克邻居右克亲朋好友,就是一个衰星克星灾星。
灾星入门,要是让金灵儿继续留在侯府定会家破人亡,金老夫人大怒,最後决定将金灵儿送进尼姑庵从此不闻不问。
宋婧灵想了几天怎麽也想不透为何会穿越到金灵儿身上,将整个前因後果理顺了之後,她想最有可能的原因应该是跟爆炸有关系。
这尼姑庵会爆炸起火是因为已经近一个月没有下雨十分乾燥,而大殿油灯里的油当天下午才刚全部添加过,整个沉闷的大殿充满油气,加上为了粉刷墙壁,大殿中堆了不少泥灰,当小尼姑摸黑拿火石准备点燃熄灭的油灯时,不小心踢翻了装在袋子中的灰泥,是以点火的瞬间,那些油气和粉尘就引发了爆炸。
金灵儿十二岁後便住到尼姑庵後面的其中一间小院,没有跟尼姑们继续一起住在庵里,不过很不幸的,她虽然没被大火烧成焦屍,却在睡梦中被浓烟呛死了。
暗夜大火很快引起附近村人们的注意,纷纷赶来救火,他们发现倒在外头的金灵儿,遂赶紧将她抬到安全的地方,完全不知宋婧灵已经穿越到了金灵儿身上。
这场大火一直燃烧到翌日清晨,除了一片焦土和仍冒着烟的废墟外什麽也没有留下。
而除了尼姑庵那些不幸被火烧死的尼姑对自小看到大的金灵儿比较熟悉,村人们对只见过几面的她其实并不熟悉,因此金灵儿的芯子成了宋婧灵,也不会有人发现异样,让宋婧灵安心了不少。
京城,皇宫。
御书房里气氛凝重,坐在龙案後的皇帝目眦尽裂的看着手中刚接到的线报,从他微眯的眼眸不时流泄出的冷戾寒光,便可知道此刻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且接近暴怒边缘。
陆宁宇面无表情,目光平视前方,不去揣摩皇帝现在的心情,或是猜测哪个大臣又上了什麽会让皇帝大怒的奏摺,就只是沉默地待在原处。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皇帝重拍龙案,「啪」的一声,将御书房里当值的小太监给吓得哆嗦了下,连忙退了两步,避免自己成为皇帝愤怒下的牺牲品。
皇帝怒喝一声,「混帐!」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一旁的心腹富公公连忙向前一步安抚盛怒的皇帝。
「息怒,叫朕怎麽息怒?这掺了铅的假铜币跟银子充斥,严重影响财政民生,你叫朕怎麽息怒!」皇帝朝着富公公怒咆。
「皇上,正如您说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这私铸假币的地方以及主谋加以严惩,这才有办法力挽狂澜,否则再这样下去我国财政民生真会大乱。」富公公连忙安抚皇帝,「这不也是皇上您找陆统领进宫的原因吗?」
皇帝怒哼了声,没好气瞪他一眼,「哼,你这老小子,年纪一把了,脑子倒还很好使,动得挺快的!」
富公公低眉顺眼奉承一番,「是皇上您体恤奴才,常赏奴才那些补脑的好药材,奴才这脑子才能动得快。」
皇帝敛下所有怒气,严肃地看着进入御书房已经有一会儿的陆宁宇,「宁宇,你知道今天朕找你过来有什麽事情吗?」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陆宁宇抱拳恭敬说道。
「朕要你前往琅琊山秘密调查两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皇帝目光炯炯看着他。
「皇上请吩咐。」
皇帝将刚接到的线报交给一旁的富公公,示意他拿给陆宁宇过目。「最近几日朕不断接到有大量假币流通的奏摺,方才又接到辛慕雪给朕的线报,据说有人在琅琊山上私铸假币。他那些产业也收到不少假币,急得跳脚,你应该清楚他手中那些产业对朕的重要性,朕要你亲自前往调查,一网打尽。
「另外这件事也很重要,你一定要仔细调查,那便是失踪六年的辰妃和当年还在她腹中的皇子,可能流落到琅琊山附近的城镇,你循线追查假币的同时,一并寻找他们母子。」
「辰妃?」陆宁宇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皇帝,惊见皇帝脸上闪过一抹而逝的痛楚。
「是的,你也知道,六年前朕御驾亲征时,辰妃所住的紫宸宫发生大火,怀有身孕的辰妃跟若干的宫人全烧死在里头,但近日富贵从一个将死的老宫人口中得到一个消息——?辰妃并未死在那场大火之中,大火发生当下,辰妃被紫辰宫里的一名太监救出,那太监护着辰妃从连接宫外的水道出逃,如今隐姓埋名流落民间。
「救辰妃出宫的太监他老家就在琅琊山下,我不放心派他人前去调查此事,朕只信任你,只有你亲自前去调查朕才能放心。」皇帝定定的看着他。
当年他御驾亲征清罗国却受困屠龙坡,是这个名满京城的小恶霸、京城第一纨裤、忠国公家的宝贝金蛋陆宁宇,跟牛犊子一样什麽都不怕,单枪匹马闯进战区将他救回,并且领军杀回清罗国。清罗国从此成为璃靖国的属地,自此之後他对陆宁宇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着无比的信任。
陆宁宇淡然地看着皇帝那平静无波的脸庞,却从皇帝锐利的眼眸中看到难掩的伤恸,更有一丝愤恨的怒火,顿时了解皇帝为何会将这任务交给他。
辰妃与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在一场诗会中一见锺情,遗憾的是,辰妃家世不高,皇帝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先皇同意他迎娶辰妃进东宫为侧妃。
而先皇同意的先决条件便是要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同时迎娶右相卢士诚的嫡长女为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卢皇后。
皇帝当年对辰妃这心上人十分宠爱,即使新婚之夜也是在她的新房里度过,并未踏进太子妃房里。
堂堂右相嫡长女刚嫁进东宫成为太子妃就独守空闺成为京城笑柄,卢皇后就此怨恨上了辰妃,但在东宫时辰妃因为有皇帝的护佑,她不敢明目张胆找辰妃麻烦,只能表面上维持好形象,私下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等皇帝登基,他对辰妃的宠爱依旧不减,卢皇后对辰妃只能继续隐忍,或是借他人之手算计辰妃,无法亲自动手是她最恨的事。因此当皇帝出征不在宫中,将朝政委托给左右相时,朝官管不到後宫,整个後宫就是卢皇后天下,更是下手的好机会,她终於不再隐忍。
等皇帝御驾亲征两个月左右,就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紫宸宫大火,辰妃命丧火海。皇帝差点疯掉,也才有後面受困屠龙坡这事。
紫宸宫大火究竟是不是卢皇后下的毒手,至今六年过去依旧是个谜,不,应该说大家心知肚明是谁下令放火烧死宸妃,但没有证据,卢皇后更将自己摘得一乾二净,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疑点,加上强大的母族在背後支撑她,皇帝即使想为宸妃母子报仇也没有办法。
陆宁宇将前因後果想了一番,体会到皇帝的心情,旋即抱拳躬身领命,「微臣遵旨。」
穿越到金灵儿身上的宋婧灵经过这一阵子的调养,终於恢复健康,不再走两步就像要断气一样的喘个不停,也比较适应古代生活的节奏,今天,她决定走进後面的大山寻找食物。
大火後一些同情她遭遇的村人们纷纷送给她一些粮食,只是村人的家境都不是很好,也没有太多的粮食可以继续接济她,她再不出门寻找食物恐怕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宋婧灵对着水缸里的倒影用手整理了下一头长发,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些,然後背起放在门边那个破旧的竹篓子,带着一把生锈的柴刀出门。
她从那些来探望她的村人口中得知,这村子叫山西村,位在琅琊山下的西边,琅琊山位在三个州中间,也因此成了三不管地带,她之前住的尼姑庵就在琅琊山的山腰上。
因为尼姑庵整个烧毁,连带旁边那片树林也烧掉一大片,而她现在住的屋子是以前用来关做错事情的小尼姑们禁闭的,距离尼姑庵有些距离才没有被烧毁。
加上这里的村人防火工作做得很好,每年都会集体上山开辟防火道,以防发生森林大火将整片林子烧光,所以那天那场暗夜大火才会只烧掉尼姑庵旁边的那片树林。
她住的地方有些偏僻,若要到山上找食物,就必须先经过她现在住的小屋下方那户人家,绕上一大段路从另一边过去,才有办法沿着小径上山。
虽然麻烦,但走这段路就当作散步好了,反正身体也好多了。宋婧灵便不疾不徐的朝通往後山的小径走去。这算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去後山,对眼前的一切感觉很新奇,随手采了朵野花边走边哼歌,心情好得不要不要。
古代的生活步调比较悠闲慢活,工作那麽久她从未好好休个长假,现在穿越了,身心灵倒是整个放松下来。
就在她四处张望时,忽地看到不远处水潭边的草丛里走出几只水鸭,隐约间好像还看到里头有几只水鸭坐在草堆上,不一会儿也跟着走出来了。
该不会那几只水鸭正在孵蛋吧,如果是这样就有鸭蛋吃了,鸭子她抓不到,鸭蛋应该捡得到才是。
她扒开有她半个人高的草丛,蹑手蹑脚的往水鸭刚离开的草丛走去,果不其然,她发现了三窝鸭蛋。每一窝都有六七个蛋,她拿起其中一个,还是温的,应该是刚下的蛋,她小心翼翼从每一个窝里捡了三颗蛋,剩下的就留着让鸭妈妈们继续孵。
一出门就有收获这真是个好兆头,相信今天会大丰收的!
捡完鸭蛋,宋婧灵开心的哼着歌继续往後山的方向走,她刚弯进村人自行开辟的菜园旁边的小路,有一对母子正好从菜园里提着菜走出来,她愣了下,发现是陈氏母子。
从金灵儿的记忆中得知,陈氏母子也住在尼姑庵附近,他们也是个可怜的,尤其是陈氏五岁的儿子阿离。阿离脸上有个黑色大胎记很是吓人,没有同年龄的孩子敢跟他玩,十分孤单,村人们又都认为是陈氏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报应到孩子身上,因此没什麽人肯跟他们打交道,就怕被他们连累。
陈氏跟阿离被村人排挤,孤儿寡母的生活又十分困苦,只能种些青菜果腹。
金灵儿虽然也相信因果报应,不过她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而避着陈氏母子,偶尔会跟阿离说说话,或是偷偷拿尼姑们做的或是信众留下来的糕点给阿离吃。
「灵儿姊姊。」阿离一看到她便松开母亲的手开心朝她跑来,「太好了,你没事了,我想去看你,可是娘说你受伤了还在休养,不准我去打扰你,你好点了没有?」
「阿离,谢谢你的关心,我好得差不多了。」她蹲下身子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阿离。
「真的?」
「当然,要不是好得差不多,我怎麽会出门呢?你说对不对。」她摸着阿离粉嫩的脸颊笑咪咪的要他放心。
阿离用力的点着头,「嗯。」
「灵儿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陈氏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菜篮有些吃力的走过来。
「陈婶子,我好多了,我想到山上去摘些野菜。」
「好多了就好,对了,要是你不嫌弃,这些菜你拿回去煮。」陈氏自菜篮里拿出一些青菜要给她。
「不了,陈婶子,我自己去山上采点野菜就成,这些菜你拿回去跟阿离一起吃。」据她所知,他们母子就只靠着这菜园的蔬菜生活,她可不敢从他们手里抢口粮。
「灵儿姑娘,你是跟婶子见外吗?」陈氏露出难过的表情。
「当然不是,婶子我怎麽会跟你见外?我拿便是。」她放下竹篓子接过青菜,打算放进去,看到里头的鸭蛋时拍了下头,「瞧我这记性,怎麽转头就忘了?阿离,来来,你瞧我捡到什麽好东西?」她兴奋的从里头拿出五颗鸭蛋,「来,这鸭蛋给你跟婶子吃,快放到篮子里去。」
「这怎麽可以?灵儿姑娘,我可不是为了跟你交换才……」陈氏连忙尴尬地拒绝。
「婶子,你拿着吧,这也是我刚捡的,你拿回去煮了跟阿离一起吃,阿离这孩子正在长身子也需要营养。」她看阿离不敢收下鸭蛋,索性将鸭蛋直接放到陈氏的菜篮里。「婶子,阿离要是瘦了,我可舍不得。」说着,还不忘摸摸阿离的脸颊。她有些心疼的看着阿离,要是这张可爱的小脸没有这一大片的黑色胎记,应该是个人见人爱的可爱小孩。
「他这不是胎记唷,是娘胎带出来的毒素。」
忽地,她的耳边传来一记幽幽的声音,宋婧灵怔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可以救他,帮他消除毒素,否则这孩子活不过六岁。」
那深幽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这下真的把她吓了一跳,眼角微微抽了两下,不动声色的左右瞄着。
她刚刚听到什麽?是鬼在说话?还说阿离活不过六岁,她应该没有听错吧?
她大白天见鬼了,听见鬼在说话?!不是吧,别跟她说她的灵异体质也跟着她一起穿越了,不然怎麽会听到鬼说话?
「你现在这样是看不到我的,只能听到我说话,但你摸一下额头上的疤痕,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看到我了。」
额头?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一小块因为被火星喷到造成的水滴状疤痕,蓦地,她看到一个身穿白袍、年纪不小的鬼魂就蹲在阿离身边,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瞧着她笑。
大白天见鬼,说没有吓到是骗人的,但她仍立马当作没有看到,将陈氏给她的青菜放好,摸摸阿离的头,「陈婶子,你这些青菜我就不客气收下了,那些鸭蛋是我刚捡的,不花我一毛钱,你也别客气就收下吧,我还赶着上山,不跟你们多聊了。阿离,等姊姊事情都忙完就过去找你玩。」她拧拧阿离的一边脸颊,对他们母子挥挥手,往山上走去。
未经开发的古代山林里物产丰富,只要认识植物种类,肯定可以满载而归,然而要是遇上一个葱跟蒜都分不清的人,即使可口的野菜在面前也会把它当野草,偏偏宋婧灵就是这种人。
宋婧灵进山走了半天,看到满山遍野的绿色植物,就是不知道哪一种是野菜、哪一种是野草,唯一认识的只有草药,她转了半天没有找到食物,不过却采了不少草药。
能采到那些草药,还得拜当年选修中医之赐,要不是上过认识草药的课,她脑子里记了不少,这儿的草药又跟她所学的一样,她今天连草药也采不到。
「喂,我说你这个姑娘怎麽这麽没有礼貌?我都跟你说话说了大半天,你一句话也不回答,不觉得失礼吗?」
那只鬼又飘到宋婧灵眼前,跟她喳喳呼呼叨念个不停,她依旧采取不理会的态度,装作没看到白袍鬼,转头继续翻动草丛,找寻野菜或是药材。
「我说你这个从未来飘来的小姑娘,你的老师是这麽教你的吗?」
白袍鬼正想好好训训她,没想到他刚开口,宋婧灵又无视他转身离去,继续翻动草丛。
「欸,我说你这姑娘怎麽这样咧……嗯,你是不是在找野菜?」方才好像有听到她说要上山摘野菜。
宋婧灵继续无视这只跟在她身边飘啊飘的白袍鬼,心里暗忖,大白天出门撞鬼也太倒楣了,看来得去找间庙宇请里头的师父帮她把这异能封了。
「我说宋婧灵啊,你是不是在找野菜,你不认识野菜吼,我可以教你认识野菜,告诉你山里哪些植物是可以吃的,还可以教你认识更多药材还有医术。」
这只白袍鬼像个唠叨的老头一样,不断在她耳边碎碎念。
宋婧灵猛地停下脚步,凶狠的瞪住他,「你给我老实说,你为何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知道我真正的名字,你一直缠着我是不是想要抓我交替,你给我老实说!」
乖乖不得了,她记得她从未透露过她的身家资料,这只白袍鬼却知道,也太诡异了吧!万一她穿越者的身分曝光,她不分分钟被烧死啊?比起再死一次,宋婧灵就一点都不害怕这个鬼了,何况她本能察觉,白袍鬼对她似乎没有恶意。
「冤枉啊,我对你哪里能有什麽目的,我抓你交替做什麽,我不做那没格调的事!」白袍鬼瞪大眼,一脸惊骇模样的看着她。
「不是要抓交替,那你一直缠着我做什麽?」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连篇。
白袍鬼飘到她面前,一脸和蔼可亲的自我介绍起来,「我真的不是来抓交替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儒,我会找上你是因为任务需要。」
「任务,你该不会是干掉了白无常取代他的地位,需要勾人回地府做任务吧?」
「不是不是,我对白无常的位置没有兴趣,我来找你是有事要你帮忙。」白儒赶紧解释。
「有事要我帮忙,帮什麽忙?」她都穿越到这里了鬼还要找她帮忙?「你死不瞑目要我帮你开棺验屍吗?」
「我的屍体现在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还开棺验屍呢。」
「那我想不出来你要找我帮你什麽忙,要我烧纸钱给你也没办法,我现在是个穷人。」
「我不要你烧纸钱给我,我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这姑娘可以不要乱插话吗,害他都讲不到重点。
「那你究竟要我帮你什麽?」
「是这样的,我生前是个救人无数的大夫,死後还欠缺一点功德便可以升天当神仙,好不容易阎王开恩让我到凡间来找你帮助我,只要你愿意将自己救人的功德给我,我累积到足够功德就可以升天。」
「这就是你缠着我的目的?」
白儒点着头,一脸期待的望着她,「你会帮我对吧!」
「我拒绝!」她很无情的直接拒绝转身走人。
疯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当医生,穿越了还要她当大夫,她才不干!前世她出生在医生世家,可她十分喜欢烹饪,本想到法国攻读烹饪学校,却被逼着去考医学院当医生。
被逼着当了医生的她,十分讨厌跟病人及家属打交道,於是她在当了一年的总医师後就跑去考法医,反正都有个医,只是改跟屍体打交道罢了,也算是对家族沉默的抗议,现在穿越了还要她重操旧业,傻了不成!
「喂,你别走啊,宋婧灵,你听我说啊……」白儒连忙追她而去。
第二章 烤鸡牵起的缘分
愈往山里走,树上的蝉鸣鸟叫与蛰伏在草丛里那些不知名的夏虫的叫声就愈响亮,宋婧灵停下脚步,欣赏森林里的大自然欢乐颂,凉风迎面吹拂的同时,也将她一身暑气扫去,她忍不住舒服的大口深呼吸。
现在虽是盛夏,但清风带来阵阵舒爽的凉意,让人感觉十分舒适,等身上热气散去,宋婧灵要抬脚继续走时,隐隐约约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
难怪吹来的清风带着一丝丝的凉意,看来这附近有溪水。她循着水声走去,果不其然,有条在太阳下闪闪发亮的蜿蜒小溪。
野菜找了半天没找着,又忘了带水,乾脆先到溪边喝口水解渴再来想法子,看是要继续找野菜还是抓点溪鱼螃蟹虾子,她记得螃蟹虾子这类都躲在石缝中,只要她动作轻点,应是能抓到的,对了,还要编个篓子,放在溪水中静待一段时间,也可以抓到一些鱼虾的。
她拔了生长在溪边的不知名长条草叶,随手编了两个一大一小、上窄下宽的草篓子,将大的放在溪水中用石头稍微固定,便拎着小的在水中寻找起溪虾或是螃蟹的踪影。
约莫两刻钟後,宋婧灵直起腰仰颈吁了口长气,自己腰间挂着的这个小草篓子里已经有不少的螃蟹跟溪虾。看着里头这些虾子跟螃蟹,她突然庆幸自己学生时期有被闺蜜拖去报名参加野外求生夏令营了。
当时闺蜜的理由是什麽要预防哪天一不小心穿越到农家女身上,所以要先学会这些野外求生技巧,重点是知道怎麽用木柴生火,就不怕饿死。其中有一堂课就是教他们如何编草篓子和抓鱼虾螃蟹,还好她没将这一门技巧给忘了,否则现在真的要饿肚子了。
当时她还嘲笑闺蜜穿越剧中毒太深,结果……唉,反正现在她是很感激闺蜜硬将她拖去参加夏令营的,让她学会怎麽生火、怎麽捕鱼虾,只是当时夏令营怎麽就没有教他们认识野菜呢!
就在她忍不住感叹时,迎风飘来阵阵的烤肉香气,她忍不住嗅了嗅,暗忖,好香啊,是谁在烤肉?这诱人的香气让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乾扁的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噜了两声,她有些生无可恋的抚着自己乾巴巴的肚皮。
「我可以教你怎麽捕捉猎物,届时你就可以吃上烤野鸡、烤野兔了。」
白儒的声音突然又在她耳边响起,把她吓得不轻,差点跌坐在水里,要不是眼明手快赶忙扶住一旁的大石,这下肯定弄得一身湿。
她摸了下额头上的疤痕,看着飘在半空中的白儒,怒斥,「你闭嘴,跟只阿飘一样神出鬼没,给我滚远一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白儒一脸委屈的瞅着她,「什麽阿飘,我是鬼,本来就用飘的啊,何况我还是一只千年老鬼。」
或许因为知道白儒没恶意,宋婧灵的态度也随意了起来,她被白儒的话噎了下,嘴角抽了抽,不耐烦的搧了搧,「你快消失,不要来烦我!」
真是讨厌,跟白儒这只老鬼抬杠间她感觉肚子又更饿了。
好香啊,肉肉肉,她多久没吃肉了?何况她穿越过来後根本没吃过一天饱饭!
受不了诱惑的她下意识循着烤肉的香气,沿着不断往小溪下游飘香的上游走,拨开茂密的层层草丛,总算在溪边一处空旷的地方看到一只正架在火上烤的鸡,可周围并没有人。
盯着那只油亮亮又香气诱人的烤鸡,她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朝四周喊了下,「有人吗?有人吗?」
喊了半天没有人应声,她本想问看看这烤鸡的主人愿不愿意让她用草篓子里的溪虾跟螃蟹换一只鸡腿,结果半天都没有人出声。
她早上没吃饭就出门,更别说家里早就揭不开锅,这香味馋得她肚皮直打鼓,既然烤鸡的主人不在,烤鸡再烤下去就太老了,她只能发挥日行一善精神,帮忙吃了这烤鸡,否则好好一只烤鸡烤成黑炭多可惜,糟蹋粮食会遭雷劈的。
前世她当法医後因为常常解剖屍体,几乎不碰肉类了,加上穿越後靠村人救济度日,能分她一口吃的就不错,还妄想吃什麽肉,因此当她吃到第一口肉时,激动得几乎掉泪。
天啊,好好吃,是肉耶,肉,她怀念的肉,她彷佛有两辈子没有吃肉了,好怀念啊!
老天爷啊,这烤鸡也太好吃了,简直让她停不下手,顾不得烫,一口接一口。
转眼间那只诱人的烤鸡已经被她吃掉一大半,只剩下鸡头、鸡脖子、鸡爪。宋婧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麽能吃,可以吃下一整只鸡,除了那些没有肉的地方,其余的几乎被她吃得一乾二净,就剩下骨头架子。
宋婧灵继续啃着鸡脖子,只要是有肉的地方都不放过,边啃着鸡脖子嘴里边咕哝着,「好好吃、好好吃……」
陆宁宇愕然的看着蹲在火堆前,大快朵颐他烤的烤鸡的姑娘——?这是怎麽回事?他不过是去探查了下,他的烤鸡就被这个瘦得跟个骷髅架子一样的姑娘给吃得一乾二净?
连鸡脚都啃乾净後,宋婧灵这才终於感觉到饱了,忍不住打了个饱嗝,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畔的油渍,就在她抬手准备用手背擦拭吃得满是油光的嘴巴时,好像瞄到一个墨绿色身影,她眼角抽了抽,老天,那个,该不会就是这烤鸡的主人吧……
她嘴角抖着抖着,侧过头满脸尴尬的看着那个已经朝她走来,穿着俐落墨绿短打,尽管发型有些凌乱,却掩盖不住一张充满英气、过分好看的脸庞,手上还提着两只野鸡,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
她头皮发麻的咬了咬下唇,指着那只剩下骨头架子的烤鸡,嗫嚅地问道:「这烤鸡……是大爷你的?」
「没错。」陆宁宇点点下颚。
被烤鸡的主人抓个现行,宋婧灵满脸纠结尴尬,不知该怎麽道歉,「呃,我吃了你的烤鸡……」
「我看到了。」他平静无波的脸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我肚子饿,又发现这只烤鸡,我方才喊了又没人回话,所以……没有忍住,很抱歉……」她用力咽了下口水吞下所有尴尬,厚脸皮的继续说:「我知道我吃了你的烤鸡是我不对,不过我这是在做善事。」
「做善事?」
「你知道的,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吃不饱,你的烤鸡一直放在火上烤,等你回来烤鸡都烤焦了,肯定也不能吃了,你一定会把它丢了,为了避免你浪费食物,我才发挥日行一善的精神,帮你把它吃了,你不用太感谢我。」
陆宁宇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宋婧灵,这个姑娘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未经他同意吃了他的东西,还一副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日行一善,说得这麽冠冕堂皇,他真是长见识了!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这麽为我着想?」他狭长的冷眸射出一记寒光,沉声反问。
「呃……」他眼神锐利得就像两把利刃,要将她身上的肉片下来做涮涮锅,好恐怖!
宋婧灵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嗫嚅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未经你的允许偷吃了你的食物,我实在是因为肚子太饿,而且我从未嚐过肉味,就想嚐嚐看肉的滋味……」
「没嚐过肉味?」再怎麽穷苦的人家过年时也还是能吃上一块肉的,就算没有肉也有肉末或是油渣子,陆宁宇实在不太相信。
「是的,我自小在尼姑庵长大,因此没有嚐过肉味,半个月前尼姑庵失火,师太跟师姊们不幸葬身火海,我因为住得远所以逃过一劫,休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这阵子都是靠村人们接济的,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就上山来采野菜,然後闻到你的烤鸡香味……因为从来没有嚐过肉味,所以……对不起……」
她学着电视上的悲情演员,把自己说得好不可怜,不忘挤出两滴眼泪博取同情,末了还跪在满是石头的地上向他道歉。
尼姑庵发生大火,只有一名俗家弟子获救这事陆宁宇是知道的,没有想到就是她,也怪可怜的。不过就是一只烤鸡,没必要跟一个可怜的姑娘计较,且那烤鸡只是他用来做做样子的,吃了就吃了,反正等他回来那烤焦的鸡也是会被他丢了的,倒不如给她吃。
不过,他也挺佩服她,这般瘦小纤细的身形竟然能够一口气啃光一整只烤鸡。
「你起来吧,你虽然做错了事,但也不要随便向人下跪,即使是女子,也要有自己的自尊与骨气。」
「这位大爷,谢谢你、谢谢你!」她喜出望外地看着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放过她,还告诉她姑娘家也要有自己的骨气跟自尊,想来是个好人,於是边连声道谢边站起身。
「你从未嚐过肉味?」
「是的。」她用力点头,以为他不相信她说的,连忙举手做发誓状,「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大爷你不相信可以到村子里问。」
「不用。」他将手上提的一只野鸡丢到她脚边,「给你带回去吃。」
宋婧灵瞪大眼看着脚边这只色彩斑斓的野鸡,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给我?真的?!」想再次确定他说的是真还假。
不管是什麽肉,对生活在偏乡山村里的百姓来说,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上一次,就算是猎户,猎到的肉也是要卖钱的,这位大爷竟然将这只鸡免费送她,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从不说假话。」
「不,我的意思是……你难道不将这野鸡拿到镇上去卖吗?」
「不用,这只是我用来充饥的食物。」猎户的身分只是个幌子,这些日子他若是吃厌了野味,也会随手将自己猎到的猎物丢到路过的某户人家的院子。
想来这位猛男帅哥不是靠打猎维生,这样她就放心多了。她看向他手上另外一只野鸡,察觉他似乎兴趣缺缺的样子,灵机一动,问道:「这位大爷,你是不是已经吃腻了烤肉?」
「怎麽,有什麽问题?」
「不如,你把你手上那只野鸡也交给我,我用不同的法子来烤,既简单方便,烤出来的肉还又香又嫩。」
「不同的法子?」
「是的,你吃过後保证爱上,这样你以後就多了另一种吃法。」
陆宁宇二话不说将剩下的这只野鸡丢到她脚边,同时将腰上挂的皮袋子跟一把小匕首一起丢给她,「这里头有盐,那把匕首是我用来料理野味的。」
「好,我肯定做出你一吃就会上瘾的烤鸡。」
「我一个时辰後再过来。」陆宁宇随口交代了句便转身离去。
一吃就会上瘾的烤鸡?这个姑娘还真是大言不惭,难道她方才说的话都忘了吗?她这辈子可是没嚐过肉味的,那又如何会料理肉?
「好,到时候应该也可以吃了。」宋婧灵没发现自己的破绽,在他身後大声说道。
这两只野鸡她打算做成叫化鸡,她小时候看的《射雕英雄传》里黄蓉曾做过叫化鸡,书中对这道菜的叙述是「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也因为这叫化鸡,郭靖学会了洪七公独步天下的降龙十八掌,可见这道菜非常好吃,当时她就十分向往,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试试。
虽然现代也有类似叫化鸡的菜,但在现代不拔鸡毛直接裹泥,她想恐怕没有几个人敢吃,穿越到这里倒是可以来试试最原汁原味的作法。
其实她觉得叫化鸡有些像土窑鸡,只是土窑鸡包裹鸡只的材料是铝箔纸,在台湾乡村,冬天作物都收割完进入休耕期,就会有人举办焢窑活动,让大家体验野炊的乐趣。
在空旷的农地上用土块堆叠出一座塔状的窑,中间空心好放柴火烧烤,等把土块彻彻底底烧得焦红,就放进准备好的食物,大部分都是鸡只、鸡蛋、地瓜等等。
用铝箔纸或是湿报纸包裹好食材後放进烧得焦红的土窑里,再把土窑弄塌盖住所有食材,再盖上一些土防止热气跑掉,还要记得夯实,否则温度一降低,里头有些食物可能会半生不熟,而若是放鸡只进去闷熟,那就是土窑鸡了。
高中时她有幸体验了一次这种野炊的乐趣,真的很有趣,闷烤出来的食物没有过多的调味,只有食材的原汁原味,浓郁单纯,香甜又好吃。
她找了根粗木棍将方才的篝火坑再稍微挖大些,又添了木柴让火烧得更旺,并叠了些土块围着篝火好保温,这才把野鸡身上漂亮又色彩斑斓的羽毛拔下来,打算带回去做装饰。
接着她准备挖泥土加水调成黏稠的泥浆,便提着野鸡到溪边处理,运气不错,她眼尖的发现溪边不远处的一株腐木上有一些可食用的菇类,虽然野菜她不认识,但可食用的菇类她还是认得的。
她一口气将这些菇类全摘了,清洗过後洒点盐,一起塞进处理好的鸡肚子里,再将泥浆涂到野鸡身上,等两只野鸡都均匀的裹上泥浆後就丢进篝火坑里。
看着篝火坑里的两只叫化鸡,她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在溪里忙了大半晌抓到的溪虾螃蟹,还有她放在溪中的那个草篓子里头应该也有鱼了吧?
「不用怀疑,你那草篓子里有几条鱼还满大的。」
白儒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她眼尾抽了抽,很想骂他可不可以不要神出鬼没得像个鬼一样,又猛然想起白儒本来就是鬼,还是只千年老鬼,话在嘴里转了两圈就吞下去了。
摸了下额头的疤痕找准位置狠狠瞪他一眼,宋婧灵便往自己放草篓子的地方走去,不想理会这个阴魂不散的老鬼。
片刻後她将草篓子取回,又割了几片野姜花叶子,将那几尾溪鱼跟虾蟹处理好,抹上一些盐,然後用野姜花叶子包好,外头同样裹了泥浆,放到篝火坑中,接着用烧热的土块盖好。
等待的时间,她回到溪边附近闲晃,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好吃的东西没发现,倒让她发现了不少的笔头草。笔头草又名木贼,可疏散风热,治角膜云翳,多用於目赤翳障多泪,利尿,清热,消炎,可治疗关节炎、骨骼疾病、支气管炎、心血管疾病等,还可减少出血和加速烧烫伤的痊癒。
笔头草生长在水边的沙壤或黏土等半阴湿的地方,既然这里有笔头草,沿着溪畔走应该还有不少,也不知道药铺收不收?如果肯收,那她就可以藉此小赚一笔。
想了下,宋婧灵决定先采些回去,明天到镇上的药铺问问就知道了。
她埋头将这附近的笔头草都采了,直到一股隐隐约约的香气顺着风飘来,才停下动作。闻着香气,叫化鸡应该已经熟了,她扭头看了眼背後已经满到不能再满的竹篓,这才放弃继续采草。正准备回到篝火处,她却在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忽地,她的身体被人一拽,有些耳熟的浑厚男性嗓音传来——?
「你没事吧?」
宋婧灵用力眨了眨眼睛,待那股晕眩感退去,才摇头道:「没事,我蹲在地上太久,起身太急,谢谢你拉住我,不然我恐怕得摔倒了。」
心头暗忖了句,吼,金灵儿这副身子实在太差了,就蹲这麽一点时间,站起来竟然会头昏眼花,要不是送她野鸡的帅哥大爷扶住她,现在她恐怕摔得鼻青脸肿了,看来她得先彻底调养好身体才行。
「你不要觉得我唐突便行。」陆宁宇确定她已恢复,这才退开,与她保持三步的距离避嫌。
「怎麽会,我还要谢谢你及时扶住我,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诱人的香气隐隐约约传来,她指着不远处的篝火,「好香,你有闻到吗?我想鸡应该已经烤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她率先往篝火的方向走去。
陆宁宇有些不解的看着只剩下零星火星子的土堆,什麽也没看到,更别提看到烤鸡,但却有阵阵的烤鸡香气飘出,这个小姑娘究竟把鸡放到哪里烤了?埋起来了吗?
只见她拿了一根粗木棍往冒着烟的土堆里挖,不一会儿挖出了一个泥团,这让陆宁宇眉头不由得拧起,狐疑的看着那个被火烤得漆黑焦红的结实泥团。
「你可别跟我说,这就是你说的烤鸡。」用泥土包着,能吃吗?
宋婧灵继续挖出另外一个泥团,现在正值夏日,天气本来就炎热,又待在火堆旁,一下子便满头大汗。她卷着衣袖擦拭额头上冒出的热汗,朝他比个赞,「没错,这样子闷烤出来的烤鸡就叫叫化鸡!」
「叫化鸡?」这下子陆宁宇那对英气的眉宇蹙得更紧了。
「大爷,你可别因为它叫叫化鸡就鄙视它,这叫化鸡可好吃了,你吃了後保证你会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会叫这名字是因为它是一个叫化子无意间做出来的吃食,所以才叫叫化鸡。」看到他眉头拧起,宋婧灵赶紧解释。
「是吗?」看着那团冒烟的泥团,他真的很怀疑,这泥巴烤出来的鸡肉,真的会如她所说的好吃?
「你不信,我敲开给你看。」她拨拉过一个泥团,用石头敲了敲,再用两根小树枝当成筷子,将还冒着烟的乾泥剥去,鸡毛也随着剥落的乾泥一起扯落。
不一会儿,一整只味道香浓扑鼻、油亮白嫩的烤鸡出现在两人面前,让陆宁宇心底有不小的震撼,他自认吃过不少大江南北的美食,连宫中的御膳也没少吃,却从来没有吃过一道用泥巴烤出来、叫叫化鸡的菜。
宋婧灵拿过洗好的野姜花叶子铺在一颗大石上,将整只已经去毛的叫化鸡放在上头,又把烤好的鱼跟虾蟹也摆放好,朝他招招手,「好了,大爷,你快过来嚐嚐看,保证你一吃就上瘾,说不定连舌头都吞下了。」
他收敛有些小小震撼的心神,点头,走了过去。
「大爷,这些溪虾鱼蟹是我刚刚抓的,你也嚐嚐,还有鸡肚子里我放了菇类一起闷烤,你搭配着吃,有肉有菜对身体才健康,你放心,这些菇类是无毒的。」她一边说一边将那只还未敲开的叫化鸡用她随手编的草绳绑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姑娘竟然会提醒他注意饮食、关心他的身体健康,这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我知道了。」光闻这气味就让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时间不早,那我先回去了,我还要赶回去处理这些草药。」她背起竹篓子、提起叫化鸡,「大爷,我走了,还有今天真的很感激你。」她朝他挥了挥手後,开心的带着自己的烤鸡离去。
陆宁宇嘴角微勾露出难得的笑容,看了眼她消失在草丛後的纤细身影,开始品嚐起这别具一格的叫化鸡,果然如她所形容的恨不得将舌头也一起吞下。
第三章 验屍显神威
宋婧灵开心哼着歌,漫步在蜿蜒的小路上,穿越这麽多天,今天终於饱餐一顿,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肉不说,还外带一份,让她有些小兴奋,忍不住的哼起歌了。
就在她走到阿离家不远处,脚下一顿,疑惑的歪头看着一群面露凶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乎全村子的人都围在阿离家门前。期间还听到不少叫嚣怒骂和哭声,不一会儿便看到陈氏被几个衙役给拖出家门,摔在地上。
阿离拉着其中一人的裤管,嘶哑的大喊着,「不要抓我娘!」
这是怎麽回事?她走向前小声问了下其中一名围观的妇人,「请问发生何事了?为何衙役要抓阿离的娘亲?」
「陈氏杀人了。」这名妇人摀着嘴,有些忿忿不平的告知她,「陈氏手握凶刀跟王氏在一个屋子里被发现,现在仵作正在验屍。」
陈氏即使一身粗布衣衫,看起来还是那麽秀丽端庄、温柔娴雅,脸上总是漾着温柔的浅笑,从金灵儿的记忆中得知,这陈氏连鸡都不敢杀,怎麽会杀人?
不过杀人犯的脸上是不会写着我是杀人犯的,不能被既定印象给误导。
「胡说,我娘没有杀人,我娘没有杀人,她是冤枉的!」阿离哭嚎着反驳那些对着他娘亲指指点点的村人。
「你娘没杀人?刀子在你娘手中,你还说她冤枉!」
「你娘就是失德黑心肠,才会生下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孩!」
「你娘一看就是不守妇道,现在连人都敢杀!」
衙役跟仵作还没有做出判断,这些村人却直接认定陈氏杀人,毫无口德一人一句奚落着阿离跟陈氏,让宋婧灵听了实在很不高兴。
「住口,仵作都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是陈婶子杀的,你们怎麽就断定陈婶子是杀人凶手?要是人不是她杀的,日後你们见到她,不会感到愧疚吗?」她实在听不下去,站出来怒喝那些造谣生事的村人。
「你这尼姑凶什麽啊?凶刀都在陈氏手上了,人不是她杀的是谁杀的!」
「这陈氏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她跟江水木本来就不清不楚,江水木的婆娘王氏多次上门找陈氏理论,陈氏一定是怀恨在心才会杀了王氏!」
「说到这个,前些天我好像还看到陈氏跟江水木两人一起到山上的山洞……」
「前些天我捡完柴下山,远远看到一男一女有说有笑的一起下山,到山下那男的还把他背的柴火给了那个女的,似乎就是江水木跟陈氏!」
「依我看啊,根本是陈氏想跟江水木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所以才会对王氏痛下杀手!」
好事的村人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煞有介事,好像他们当时也在场。就凭这些「好像、似乎」断定两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当起县官判定人就是陈氏杀的。
「你们胡说,我娘根本没有上山,前几天我生病,我娘都在家里照顾我,一步都没有离开,你们不许污蔑我娘!而且是有人把我家的菜刀丢在门口,我娘怕有贼才捡起来防身的!」阿离眼眶含泪,抱着瘫坐在地上无声掉眼泪的陈氏,气愤地朝村人们怒吼。
「闭嘴!你这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小杂种,你娘就是不守妇道……」一名穿着蓝色补钉衣裳的妇人扯着喉咙辱骂阿离。
「你才闭嘴,满嘴喷粪,什麽叫口德,你一把年纪应该知道吧?你亲眼看到陈婶子不守妇道了?还是你就蹲在陈婶子的窗下,否则你怎麽会知道阿离的身世?」
宋婧灵这麽一反问,那名妇人顿时整张脸涨红,这姑子的意思不就是说她闲着没事,蹲别人家墙角专听那档事,否则她怎麽会这麽清楚?
这名妇人恼羞成怒的吼叫,「你这贱蹄子胡扯什麽?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贱蹄子这三个字你就自己留着吧!」宋婧灵才不将这名妇人的愤怒放进眼里,她方才吃了一整只鸡,现在全身上下充满力气,她有学过一些防身术,要打架应该不会输人。
就在这时,仵作跟两名衙役用担架抬着盖上白布的屍体出来,领头的衙役对站在外面看押陈氏的两名衙役喊道:「把人绑了带走,这女人心狠手辣,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逃跑!」
「不要抓我娘、不要抓我娘,我娘没有杀人!」阿离扯着那拿着绳子要绑陈氏的衙役,声嘶力竭地哭吼。
陈氏在被衙役捆绑前,紧紧抱着阿离,哑着嗓子语无伦次的交代,「阿离,相信娘,娘没有杀人!你不是野孩子,你有爹,你爹知道娘怀了你,他高兴坏了,满心期待你出生,我跟你爹分开是有原因的,阿离你要记住,相信娘亲是清白的,相信爹跟娘都是爱你的!」
「娘,我相信、我相信!」阿离哭得伤心欲绝。
「阿离……」陈氏紧紧抱着阿离不肯松手,就好像一松手从此他们母子就会天人永隔。
陈氏秀美清雅的容颜上尽是绝望与哀伤与对阿离的不舍,这种绝望的哀伤,让站在一旁的宋婧灵看了忍不住鼻酸。她抬头望了眼蔚蓝的天空,缓和鼻尖的酸楚,耳边传来如杀猪般的哭嚎,这声音让她耳朵有些受不了的朝发出这声音的人望去。
发现是跪在王氏屍体边哭嚎的江水木,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赫然发现他虽看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可是眼眶里没有眼泪,只是不断的用袖子擦着眼睛,让人误以为他为死去的妻子伤心难过,且他袖子只有一处是湿的,那水渍看起来是被浸湿的。
她又看眼江水木那张粗犷的脸,就见他一边嘴角微勾,扯出一抹侥幸的笑,看来这案子不单纯。
宋婧灵冷然看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仵作,走向王氏,掀开覆盖在上头的白布,蹲在她身边开始检查。
「喂,你这尼姑做什麽?!」江水木停止哭嚎朝宋婧灵吼道。
她只是微侧着头抬眸扫他一眼,丝毫不理会江水木的怒吼,迳自检查王氏身上的伤口。
收拾到一半的仵作跟衙役们看到她不断翻动着屍体,也异口同声的朝她吼道:「你这姑子在干什麽?不许乱动屍体,还不快把屍布盖好!」
宋婧灵恍若未闻的继续检查王氏的屍体,这举动可把村里的人给震惊坏了,金灵儿这个小尼姑怎麽敢碰触死人,还是凶死的!
不一会儿,宋婧灵对着王氏双手合十拜了下後,将屍布盖上,眸光凛冽,生气地看着那个仵作还有衙役们,沉声命令,「放开陈婶子,她不是杀人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还有这里也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你这小尼姑胡闹什麽,随便说陈氏不是杀人凶手就不是杀人凶手,你当仵作是摆设的吗!」带仵作来验屍同时抓人犯的王捕头,眯起锐眸冷声道。
「那我想请问这位仵作大爷,以你的经验来看,当屍体上出现屍斑,死者距离死亡时间有多久了?」
仵作虽然被她说话的语气弄得不太高兴,仍回答道:「一般来说,在死者死亡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内会出现屍斑,三个时辰後会融合成大片,在这期间的屍斑,施以按压会消失。」
「没错,那我再请问你,你检查王氏屍身时,可有按压她身上的屍斑?」她眸光清冷犀利的瞪着仵作。
仵作被她这麽一问短暂的怔愣了下,「按压?」
「是的,死者死亡时两到三个时辰内,所产生的屍斑是小块状,用手按压屍斑它会消失,因此只要移动或搬动屍体屍斑就会消失。
「可是一旦死者死亡超过十二个时辰,这时的屍斑,就不会再因为移动屍体而消失。」她指着王氏脸上的屍斑,「仵作大爷,江家人应该是一个时辰前报的案吧,你看王氏身上所产生的屍斑,跟江家人报案的时间可吻合?」
仵作心下暗惊,低咒了声,该死的,他怎麽忘了这麽重要的事,因为人证物证皆齐,他便便宜行事,只检查伤口还有凶器。
仵作连忙向前再度仔细检查王氏身上的屍斑,果不其然,这些屍斑已经不会消失,这说明了死者最起码已经死亡一天以上。
「为何王氏的屍斑不管仵作大爷怎麽按压都不会消失?还有王氏脚底及鞋跟沾满了木屑,足以证明她死後被人拖行,经过一处充满木屑的地方,有可能是一个木匠的工作坊。
「同时我也能证明陈婶子不是杀人凶手!」她拿过放到一旁的竹篓子,从里头拿出稍早陈氏送给她的青菜,「这把菜就是证据,这是我上山前陈婶子送我的,我两个时辰前碰到了陈婶子和阿离从菜园子摘菜出来打算回去。
「如若不相信,你们到灶房去看,应该会有同样的青菜,以新鲜程度来看应该才刚采下不到两个时辰,这麽短的时间内她一个妇人,如何在杀人後又不惊动村人们的情况下,搬动屍体?」
王捕头一听也觉得她说得有理,马上要另一名衙役前往灶房查看,不一会儿那名衙役便拿出一把跟宋婧灵手上一样的青菜。
宋婧灵光指出这三样证据都足以证明陈氏是冤枉的,王捕头便朝拿着绳索的同僚使了下眼色,要他们先别对陈氏动手。
「连仵作,你是怎麽验屍的,为何这麽简单的疑点跟问题你都没有发现?」王捕头厉声质问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的连仵作。
「这……我是一时疏忽……」连仵作缩了缩脖子嗫嚅,「我想着人证物证俱在,就便宜行事了……没有仔细检查。」
宋婧灵顿时朝着那个连仵作怒吼,「便宜行事?一条人命你竟然说你便宜行事,要不是屍体会说话,从屍体上可以推测出遇害时间,一条人命就被你害了!」
这关系着一条无辜的性命,竟然这般草率行事,宋婧灵简直想冲上前轰他两巴掌。
「连仵作,你今天的作为,回去後我会禀告县太爷,由他处置!」王捕头眼神凌厉的瞪了连仵作一眼,然後转头看向宋婧灵问道:「既然你都能看出这里不是犯案现场,那你知道死者是怎麽死的吗?」
「她是被人从後面掐死的,再制造出用绳子勒昏,再被人用刀子捅死的假象。」她蹲到屍体旁边指着脖子上的勒痕,「这指痕是生前被掐死所产生的,而这个绳索的痕迹是王氏死後才加工而成的,她身上这被认定是致命伤的刀伤,亦是死後加工而成的!」
王捕头一听到死後加工,又敏锐的察觉本来哭得伤心的江水木面露心虚,正缩着身子试图混入人群,且他正是一名木匠,马上做出手势,要另外两名衙役将江水木抓起来,防止他逃跑。
「住手,你们做什麽,杀我妻子的人是陈氏,你们抓我做什麽!」江水木奋力抵抗。
「江水木,现在你是杀害王氏的嫌疑人之一,最好安静地配合我们调查,否则有你苦头吃!」王捕头表情严肃厉声提醒他。
「捕头大人,我儿子是冤枉的,你们不可以抓他!」江水木的母亲江婆子即刻冲出来喊冤。
「是不是冤枉,要是他没涉案,等案子一查清楚便会释放,你们急什麽?要是再向前喊冤,我就以妨碍衙役办案,将你们全抓回去让县太爷发落!」王捕头厉声警告。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麽抓我!」江水木愤怒朝衙役们怒吼。
「是啊,没有证据,凭什麽抓我儿子,就凭你们的怀疑,凭那个姑子说的话,你就把我儿子列为嫌疑人,那全村的人都是嫌疑犯!」江婆子不死心的朝衙役咆哮。
江水木怒气冲天的跟着大叫,「就是,要是我妻子昨天就被我害死了,她身上的血又是怎麽回事,要是王氏是昨天死的,她的血早乾了!」
「嗤,什麽怎麽回事,猫血啊,现杀的猫啊!」
白儒的声音突然又在宋婧灵耳边响起,她朝白儒所在的位置看去。「猫血?」
「王氏身上的新鲜血迹是猫血。」白儒继续说着,「你别不相信,你让人到陈氏家後面找找,就能发现猫的屍体。」
她方才还在思考王氏身上的血,似乎不是乡下人最容易取得的猪血,还在研究是什麽动物的血而已,没想到白儒这个老鬼竟然马上开口解答她的困惑。
宋婧灵用着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怀疑的问道:「你确定真的是猫血?你说的信誓旦旦,要是我让人去找,没有猫那事情就大条了。」
「跟你打包票,不准我头剁下来给你当球踢!」白儒拍胸脯保证,「顺便让那些衙役找找水缸下头,杀猫的刀子就藏在那里。」
当球踢?她嘴角不自觉抖了抖,那不跟血淋淋的断头鬼一样,然後还会跟你喊「我好冤」,那画面太惊悚了。
「不用,我暂时相信你。」她说完转向王捕头,冷声告知。「死者身上的血是新鲜猫血。这猫刚被杀死不久,你们到陈婶子家後面找找,应该可以找到猫屍或是其他证物,一般作贼心虚的人都会把东西藏在地底或是大物件下,例如,树下啊、水缸下这一类的地方,顺便找找说不定有收获。」
当宋婧灵这麽一说时,江家人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慌乱,虽然随即又恢复正常,仍没逃过办案十分有经验的王捕头和宋婧灵的眼睛。
王捕头立马让另外三名衙役到後面搜索,自己跟连仵作则留下看守嫌疑犯。
不一会儿,一名衙役拿着把上头还沾着猫毛和血渍的柴刀走来,「捕头,果然水缸下真藏着一把柴刀,上头还沾着猫毛。」
当柴刀被找出来,江水木的脸色倏地刷白,手微微颤抖手心里更是不断冒出冷汗。
就在王捕头接过柴刀仔细检查时,另外两人各提了只被人割喉、已没有生命迹象的小野猫走来。
「捕头,在陈氏家後方的树丛中发现两只被人杀死的猫。」
「诡异的是,这两只猫身上的血都流光了,不过发现屍体的地方却没有血渍!」
「捕头大人,你不能凭着这两只死猫就说我儿子是凶手!」江水木的母亲见猫屍被找了出来,紧张得大声反驳。
「王捕头,这两只猫是江水木跟他娘亲杀死的!」宋婧灵直接指出他们就是凶手。「你看江婆子手背上的抓痕,还有江水木脖子上的抓痕,是不是猫抓的?同时比对死者脖子上的指痕,跟江水木是否吻合,江水木手上是否有死者挣扎後留下的痕迹,就可以知道谁是杀人凶手,谁是帮凶,目的为何!」
她一提出疑点,衙役们马上向前检查,果然发现江水木脖子上的抓痕,跟江婆子手背上的抓痕都是猫抓的,猫的指尖上甚至还残留有一些皮屑。
「如果我推断的没有错,王氏在昨天就已经被江水木给掐死,为了怕背上杀人罪,因此才设计陈婶子。至於他为什麽杀害王氏还嫁祸给陈婶子,这就要问他!」宋婧灵继续大胆推测,「据我所知江水木是木匠,从王氏鞋底的木屑判断,这第一现场应该是在江水木的木作坊里。」
「江水木,诸多证据证明你才是杀害王氏的凶手,你还想抵赖吗?还不老实承认你就是凶手!」王捕头厉声斥喝已经不自觉频频发抖冒冷汗、一脸心虚的江水木。
被王捕头这麽一怒喝,江水木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王氏这婆娘……」
原来江水木看陈氏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又年轻貌美,偶尔会帮她捡拾柴火好跟她说上几句话,结果被王氏误会,以为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加上王氏只要与江水木发生口角,便会去找陈氏麻烦,这次王氏又因为江水木扛了捆柴下山给陈氏,与江水木起了口角,江水木一怒之下失手将她掐死。
杀人要偿命要下大狱,这祸事起因是陈氏,江婆子害怕自己儿子被杀头,便要江水木嫁祸给陈氏。江水木自己也害怕牢狱之灾,心一横,决定听从母亲的提议嫁祸给陈氏。
真相大白,陈氏冤枉被洗清,江水木以及江婆子两人一同被衙役带回衙门,村里这些看热闹说陈氏是非的村人们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一个个灰溜溜的溜了。
不一会儿陈氏家外头就只剩下他们母子跟宋婧灵,宋婧灵看时间也不早,见村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也打算跟着走。
前世每次验屍完回去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彻头彻尾的将自己清洗一番,不赶紧洗个热水澡,她心里的感觉总是不太舒服,所以她也没打算继续留下,想赶回去烧热水好好梳洗。
就在她背起竹篓正要迈开步伐时,陈氏牵着阿离过来,异口同声喊住她——?
「灵儿姑娘(灵儿姊姊)!」
「陈婶子、阿离,你们喊住我有什麽事情吗?」她侧过头问道。
「灵儿姊姊……」阿离随即跪下要向她磕头。
宋婧灵一看马上跳开,惊呼,「阿离,你做什麽,干麽跪我,快起来。」
「快跳开,你不可以让他们跪你!」同时间她耳边也传来白儒的惊呼,「你受不了他们这一跪!」
「灵儿姊姊,你救了我娘一命,帮我娘洗清冤屈,阿离没有东西可以报答,请受我一拜。」阿离继续跪着,表情认真诚恳的说道。
「灵儿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只能和阿离向你磕头。」也跪在地上的陈氏说道。
宋婧灵跳得老远,紧张摇手。「不用,陈婶子你和阿离快起来,你们的心意我知道,我不习惯,更受不起!」
那老鬼说了她受不了他们这一跪,虽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要是因为他们这一跪,让她一命呜呼或是又发生什麽意外,那就太衰了。
阿离仰颈看着一旁的陈氏,陈氏点了点头,「阿离,既然灵儿姑娘这麽说,那我们先起来吧,灵儿姑娘知道我们的心意。」
「灵儿姊姊,谢谢你救了我娘一命还她清白。」阿离跟着陈氏自地上爬起,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学着大人有模有样的作揖。
宋婧灵揉了揉他的头,「阿离,婶子平常对我也很好,她有难我又怎麽能够不挺身而出?况且刚好姊姊在尼姑庵看了不少有关的书籍,知道屍体死亡後几个时辰会出现哪些症状,既然知道,又怎麽可能让人污蔑陷害婶子呢?」
阿离的眼泪突然汹涌的夺眶而出,张手就圈抱住她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姊姊,谢谢你、谢谢你,要不是有你,阿离就真的要成为没有人要的野孩子了!谢谢你救了我娘,还有我!」
阿离将自己心底最深的惶恐哭出声,一旁的陈氏也低头默默擦着眼泪。
宋婧灵见状心疼的摸着阿离的头。这孩子因为脸上的胎记本就自卑敏感,今天又遭遇这一场几乎可以说是差点生离死别的经历,想来一定怕极了,否则就不会抱着她哭得这般撕心裂肺、让人心酸了。
她拉开阿离的双手蹲在他面前,拿出帕子细心的为他擦掉眼泪,哄道:「阿离,你是个好孩子,你今天很勇敢,你说是姊姊救了你娘,可是姊姊认为你娘的命也是你救的。」
「我也救了我娘?」阿离睁大眼睛满脸困惑,「我只会哭……对娘没有帮助,怎麽会是我救了我娘……」
「要不是你哭着替你娘喊冤,把姊姊引来,你又说出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姊姊也不会有所怀疑,将王氏重新检查一遍,所以你才是救你娘的真正大功臣。」
阿离用手背擦掉金豆子,眨着晶亮的眼睛,「真的是这样?」
「当然,姊姊不会骗阿离的。」宋婧灵点头,同时看向陈氏。
陈氏也微微点头附和,「是的,阿离,灵儿姑娘说的没有错。」
阿离看到娘亲也点头说自己今天也有一点功劳,湿漉漉的脸蛋上满是光采。「我终於可以帮娘的忙了……」
「谁说阿离没用,阿离可是小英雄。」宋婧灵又揉了揉他的头,看着阿离充满笑容却消瘦偏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脸蛋,忽然想到自己竹篓子里的那只叫化鸡。
她拉过竹篓子将放在里头的叫化鸡拿出来,「阿离,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姊姊送你个好吃的,你今晚跟婶子好好庆祝,给自己压压惊。」
阿离拧着眉头看着她手中捧的这个还有温度的泥团,「姊姊,这泥团……」灵儿姊姊是要叫他吃土?
宋婧灵指着泥团解释,「婶子,这是叫化鸡,只要把上头的土剥开,里头的鸡就可以吃了,很好吃的。」
阿离一听到是鸡肉,忍不住用力的吞咽了下口水。
陈氏则马上摇手拒绝,「不可以,灵儿姑娘,你平日也没什麽营养的好吃,怎麽可以还把肉送给我们。」
「陈婶子,你跟阿离就放心的吃吧,老实跟你说,我在山上已经啃了一只,现在正撑着,回去也吃不下,现在天气热,不赶紧吃放到半夜就坏了,这鸡就当作你跟阿离帮我解决问题。」
「灵儿姑娘,你这一听就是……」
「婶子,阿离正在长身子,需要营养,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她将叫化鸡整个塞到陈氏手中。
其实把她辛苦烤好的叫化鸡送人,她是很心疼的,不过阿离他们母子看起来比她更需要补充营养,所以把叫化鸡送给他们,她不後悔。
宋婧灵又跟阿离还有陈氏说了些话安抚他们後便离开,当她离开後,陆宁宇从离她原本站的位置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跃下。
虎口抵在下颚,他眯起犀利的眼眸看着正要带阿离进屋的陈氏的背影,这陈氏的长相与皇上给他看的辰妃的画像很相似,他也从阿离身上看到皇上的影子,看来有必要暗中调查这对母子才是。
第四章 救命恩人是熟人
朝霞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大地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村子里许多人家的烟囱已经飘着缕缕炊烟,带着湿气的新鲜空气弥漫着一抹燃烧柴火的气味。
林子里的小鸟在枝头跳上跳下、叽叽喳喳,炊烟的气味顺着早晨的微风,从木头缝隙中吹进屋内。虽然不是食物香气,但柴火燃烧的气味仍让宋婧灵的肚皮饿得直打鼓,加上外头的小鸟又吵,让她想继续睡觉也不太可能。
她作梦也没有想到会穿越到古代,如今每天醒来,担心的不是今天要穿什麽衣服上班,而是今天该到哪里去找食物,感觉好悲摧噢。
摸了摸乾扁的肚皮坐起身,她叹了口气後套上鞋子,打算梳洗完毕,就先到山上绕一圈看看有没有什麽新发现,要是能再找到几颗鸭蛋也不错。
片刻後,她端着洗脸水出去,才刚推开门,便看到阿离已经站在她家篱笆外等她。
「阿离,你怎麽一大早就在这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她放下手中的水盆连忙走向前,拉开篱笆门让他进来。
阿离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块用芭蕉叶小心翼翼包好的蔬菜饼,「不是的,灵儿姊姊,我娘烙了蔬菜饼,我趁热拿来给你吃,这里头加了一颗鸭蛋,吃起来很香,你赶紧嚐嚐。」
她摸着上头还有微温的热气,阿离一定是蔬菜饼一做好就马上拿来给她了,为了给她最新鲜又热腾腾的吃食也不怕自己烫伤,叫宋婧灵心里有些小感动。
「阿离谢谢你。」和蔼的摸了摸他的头,她当着阿离的面咬了一口,「好香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饼了。」
「灵儿姊姊,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阿离你吃了吗?」可别跟她说这是他的早膳,那她会很愧疚的。
「灵儿姊姊,你放心,我吃过了,娘亲烙了两张蔬菜饼给我,我给你一张。」
「阿离谢谢你。」她揉了揉他的头。阿离肯定是为了答谢她,才将自己的口粮分给她,这也是他仅能拿出的东西,让她觉得阿离真的是个很贴心又让人心疼的孩子。
「宋婧灵,这孩子你再不出手救他,再半年他就会命丧黄泉了,你这麽喜欢他,难道忍心看着他在你面前失去生命?」
就在宋婧灵当着阿离的面眉开眼笑咬着蔬菜饼时,白儒那杀风景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忍不住眉头紧皱,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她突然的变脸让阿离误以为蔬菜饼不好吃,连忙紧张问道:「灵儿姊姊,饼不好吃吗?」
糟糕,她的表情太明显让阿离误会了,在心底对着白儒咒骂了句「你这死老鬼,给我滚远点」後,对着阿离勾勾嘴角摇头,「不,很好吃,对了,阿离,你等等有事情吗?如果有空,要不要跟灵儿姊姊一起到水潭边看看有没有鸭蛋?」
「鸭蛋!」一听到鸭蛋阿离整个眼睛一亮。
「是啊,昨天灵儿姊姊就是在水潭边捡到鸭蛋的,我们再去看看吧,你认为如何?」
阿离一个劲的猛点头,「好,我跟你去,灵儿姊姊,你先等等我,我回去跟我娘说一下。」
「好,我等你。」
阿离一离开,白儒又开始在她耳边滔滔不绝的念着,念得她耳朵发痒,最後不得不摸了下额头上那疤痕。
怒瞪出现在她眼前的白儒,她磨着牙斥骂,「你烦不烦啊,每天在我耳边叨念,我难道不知道阿离身上的毒得赶紧解开?重点是我根本不知怎麽解毒!」
当时白儒这只老鬼跟她说阿离脸上的胎记是娘胎带来的胎毒时,她就上了心,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要说她没有银子可以买药材,连怎麽解毒她都不知道。
她学的是西医,虽然中医也有涉猎,可并不精通,更不要说解毒了,要是这里有专门器材可以检验,她还能知道怎麽解毒,但靠中医的法子解毒她就完全一窍不通了。
「我会啊!」
「你会,那你直接去救阿离啊!」她没好气的说着。
「我是鬼哪有办法,还是要靠你才成。」
「即使如此,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你不知道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吗?我哪有钱买药?」解毒药材肯定贵得吓死人,可能把她卖了都凑不出医药费,虽然她也想救人,但还是得衡量自身的状况才行。
「你可以去挖被烧死的师太她藏的银子,那些银子肯定够用!」白儒指着被烧毁的废墟说着。
「什麽,师太她有藏钱,没被烧毁?」她眼睛顿时一亮。
「要不是那个师太太贪财,她又怎麽会被烧得只剩下骨头架子,让来收屍的都要认不出她?」白儒一脸「这是报应」的表情。
「那些银子在哪里?」她连忙问道,她要赶紧去把银子挖出来,先去买食物好好大吃一顿,总是要先将自己安顿好再谈其他。
「不告诉你,你想知道除非答应我的条件,跟我学医术救人,同时把救人的功德给我!」
她手一挥瞪他一眼,「切,我难道自己不会去挖吗?那片废墟才多大,只要先从师太屍体被发现的地方开始挖,说不定就挖到了。」
据她所知,师太的屍体可不是在她的厢房位置被发现,师太发现失火了,一定是先往她藏钱的地点跑去,要带着银子逃生。
「喂,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啊,我这医术可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你学起来了就是你们常说的第二专长,你就能在这里吃香喝辣,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日後就靠当仵作讨生活吧?
「而且你来自未来受的是那个时代的教育,你总不希望像这边的女人一样,嫁人後就关在後院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天地,只能乖乖听丈夫的,还要跟妯娌勾心斗角吧?」
宋婧灵怔愣了下,这麽说似乎也有理,女人要经济独立才有底气,否则只会被男人认为是附属品瞧不起。不管她以後嫁不嫁人,她总是要吃饭的,要是师太藏的银子不够多,那她可能也无法靠这笔钱展开新生活,更别提还要买药材救阿离了,这可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白儒见她已经将他的话听进耳里,再接再厉的鼓吹,「不管你是否嫁人,成为大夫後,你有一技之长,不只能温饱,还可以自由自在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用受约束……」
她伸手制止白儒说下去,双臂抱胸,一脸冷漠,「白儒,你不用再浪费口舌引诱我,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工作就是做大夫!」她真的受够那些来闹事的病人跟家属了。
白儒激动的表情倏地变得沉冷,语气森冷的反问,「就因为如此,所以你要看着两条命在你眼前消失?
「陈氏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阿离在她肚子里时吸收了她身上大部分的毒素,陈氏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只要阿离一死,大受打击的她也会跟着去了,你穿越到这世界後,对你最友善的人就是他们母子,你能狠心看着他们俩死在你面前?」白儒犀利的眼神里燃烧着两簇怒火,「你那个世界是这麽教身为大夫的你见死不救的?」
宋婧灵瞪着他,不得不说白儒这该死的老鬼抓住了她的软肋。
是的,她没有办法见死不救,她只是不想这麽快就答应白儒,还得吊吊他的胃口才成,免得他认为她这个徒弟来得太简单轻松,更别提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麽有本事。
她磨了磨牙,忿忿地提出条件,「想要我跟你学医术,把功德全给你,我答应,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一听她同意将功德给他了,白儒整颗心顿时放下,不要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他都答应。
「第一,你必须先让我知道你的实力到哪里,你必须证明你的医术,至少救活两个重症患者,让我知道你确实名符其实。
「第二,在我还未跟你学习医术之前,你可以不将师太藏钱的地点告诉我,但是必须告诉我这山上有什麽有价值的灵药,例如什麽五百年还是千年人参,让我去挖了卖钱。」
「成,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上山挖人参。」
「等你这两点都做到後,我才会答应跟你立契约,将功德给你,免得我被你坑害。」
「我是这种鬼?」
她鄙夷的睐他一眼,「连人心都隔肚皮啊,更何况你还是一只千年老鬼,肯定诡计多端。」
哇咧!白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只能乖乖答应这些条件。
「婧灵,你快看你脚边那株叶子如羽状分裂的草药,那是青蒿,全株可用,不只能清热解暑,还能治疗疟疾、黄疸、疥疮等等,采回去後阴乾或是晒乾即可。」
行经一株毫不起眼的翠绿植物旁,白儒喊住宋婧灵,站在这株青蒿旁边开始为她解说。
她向前仔细观察了这株草药後,点了点头,「一会儿回来再采,记得提醒我。」她不忘在附近的大树上做了下记号。「不过,白儒,按着你这方式,我看天黑了我们都到不了你说的长着人参的地方,不能我们先一路杀到定点,回来时你再慢慢教我认识这些草药吗?」
白儒领着她前往深山挖人参,沿途不断跟她介绍一些她不认识的草药及其功效,还有可以吃的野菜,宋婧灵也沿途做记号,打算等等下山时再挖。
只是这样非常的浪费时间,他们进山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到现还走不到一半的路程。
「当然可以,不过太早赶到长人参的地点不好,慢慢来比较安全。」白儒告知她。
「什麽叫做太早赶到不好,难不成人参长在很危险的地方?」她直觉有问题。
「天机不可泄漏,反正你记着,你跟我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我不会害你,所以不要急,听我的就是了。你放心,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能下山。」
「最好如你所说!」她翻了翻白眼咽下心头的疑惑,「你要是敢让我在山上过夜,我们的合作就取消。」这白儒一路上神神秘秘的,话都讲一半,问多了就给她来一句天机不可泄漏。
白儒眸光落在山上的某一处片刻,「好,现在可以加快脚步了,按着你的脚程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白儒继续领着她穿过林子,随着鸟叫声愈来愈少,感觉愈来愈湿冷,他们进到一处阳光几乎透不进来、树木高耸入云的地方。
白儒这才停下飘荡的身影,指着前方,「到了,你有没有看到那棵差不多要三个人合抱的大树?」
「有。」她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人参就长在那里?」
「那棵大树上有株七百年灵芝,不过重点不在那株灵芝,而是在长着灵芝的那棵大树下,看到没有?旁边有一条裂缝,裂缝下头长了不少株人参,少说也有六百年了,还有一株更大的千年人参。」
「等等,你说这棵大树上有灵芝,你怎麽没有跟我说!」
「你又没有说你要灵芝。」他一副理所当然地说着。
「这需要说吗?这两种都是宝物,既然在同一个地方,我有可能对它视而不见?」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灵芝的主意。」他劝道。
「为什麽?」
「因为这株灵芝旁边有一条黄花大蟒蛇守着,牠比守护人参的那一窝黑蛇还要危险!」他表情严肃的说着。
「等等,你说什麽?这两样灵药就跟小说上写的、电视上演的那样,都有守护兽守着?」她惊呼出声。
白儒严肃认真点着头,一点都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没错。」
「那你为什麽不早点跟我说!」她眯起眸子危险的看着他。「我要是早知道这两样灵药都有守护兽守着,我就不上来了。」
「不是你跟我说要五百年以上的人参吗?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这地方的,何况这些都是将来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现在你决定如何,是回去或是去采人参?」
她嘴角剧烈的抽了两下,好嘛,都是她的错,她突然好想一掌搧死这个白儒!
不过回头想了下,要不是她说要五百年以上的人参,白儒也不会冒险带她进到深山里,说起来还真是她的错,只是他说的将来可能会用到是什麽意思?
「你要是认为危险,那就不要采了。」
「切,都上来一趟了,不把灵芝也摘回去,你觉得我回去睡得着觉?万一这灵芝被别人摘走,我岂不是要心痛而死?今天换作是你,你会放弃吗?」她没好气给白儒一记大白眼。
「是不会。」白儒想了下如实回答。
「那就不要说风凉话,赶紧先想想办法,一会儿怎麽摘到那灵芝。」她抑下胸口不断往上窜的怒火,望了眼树上的灵芝,「既然入宝山又怎麽可能空手而回?」
说完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一大窝少说二十几条大大小小、吐着蛇信子,蛇皮在阳光下闪着慑人心魂、阴森冷冽的幽光,看起来十分恐怖的黑蛇。
看起来好吓人啊!她下意识搓了搓禁不住发寒的手臂。
「你确定你要连那灵芝一起摘了?那条黄花大蟒蛇可不好对付。」白儒担忧的看着那尾黄花大蟒蛇。
「你没听过一句话,富贵险中求。」她压下心头不断窜起的恐惧。
「我可以告诉你师太的藏钱地点,你就不必冒这个险了。」思索片刻,白儒觉得还是提前跟她说藏钱地点好了,免得她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他的成仙路就遥遥无期。
「就像你说的,阿离跟陈婶子两人解毒後,他们的身体需要人参调养,没有百年以上的人参根本没有什麽用,我就算拿着师太藏的银子去买人参,你觉得可以买到几根人参须?
「既然有现成的人参在眼前,我为何不冒次险,要是今天没有将它们采回去,被别的人发现采走,那我岂不是亏死了?」她一脸坚决,誓在必得。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真的很危险,你不再考虑一下?生命是很可贵的。」这丫头心地还是不错的,就是嘴巴坏了点。
宋婧灵拿出竹篓子里的雄黄,开始沿着人参周围撒着。「反正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成仙,何况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这样想想我也不亏。」
白儒噎了下,摸摸鼻子咕哝着,「你这话说得真是不负责任。」
「想升天成仙你最好打起精神,想办法让我安全采到那株灵芝吧。」她像是抓到他软肋,一脸吃定他的表情。
「行,我知道了。」白儒也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心下忍不住嘀咕,阎王该不会坑他吧?
他指着那条黄花大蟒蛇跟那一窝黑蛇,「虽然这两样灵药都有守护兽守着,值得庆幸的是,牠们平日是不会互相干涉的,所以即使发现对方那边有状况,也不会替对方出头,因此一对一还是很好对付的。」
「不互相干涉,那我就放心了。」她看到那一窝的黑蛇因为受不了雄黄的气味,已经开始四散了,心下松了口气。
「我不是让你也带上麻沸散?你在这窝黑蛇附近也撒上,最好连牠们的窝也撒,至於树上的黄花大蟒蛇你就只能在自己身上挂雄黄,如果你有把握,也可在那大蟒蛇附近洒一些麻沸散麻痹牠,当然最好的方法是直接将麻沸散丢到牠嘴里。」
闻言,她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白儒,「你当我是无所不能的超人,还是轻功了得的大侠,丢进大蟒蛇嘴里後马上就可以施展轻功离开,不用担心成为大蟒蛇的食物?」原来白儒让她事先制作好麻沸散,是要用在这里。
「我只是提议。」
「好了,废话少说,既然灵芝在树上,要采它比较麻烦,我先采人参。」她瞄了眼
「采人参的法子我已经告诉过你,你下手可得小心,别伤了其他分散的须根,知道吗?」
「行,我知道。」传说中年分高的人参会逃跑,但系上一条红绳它就跑不了,所以她遵循古法,拿出红绳将人参小心的系上,然後小心翼翼的铲着土,避免将人参须根给挖断。
她拿着工具挖着这两株人参,中途不忘起身再撒一些雄黄,同时顺手撒一些麻沸散,避免黑蛇去而复返或是醒来。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才将这两株人参完好无缺的挖出,她赶紧用青苔茅子、树叶和一些原土将人参仔细的包起来,小心的放进竹篓子里。
当所有工作都做好後,她喘了口大气,靠在一棵大树旁边拿出乾粮吃,方才挖人参时没感觉到饿,现在工作完成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丫头,别再休息了,赶紧的,趁着现在那条黄花大蟒蛇在睡觉,你快爬上树将灵芝摘下,速速走人,不然再耽搁就要天黑了。」白儒在她耳边催促她。
「知道啦,你很罗嗦耶。」她拿过水囊喝了口水。
「我罗嗦还不是为你好,不说那条黄花大蟒蛇在睡觉正是下手好时机,这可是深山,天黑得快,你不赶紧去摘灵芝,下山晚了,到时就得摸黑下山。」
「好了,我知道了。」
宋婧灵用手背抹去唇角的水渍,朝黄花大蟒蛇的方向望去,发现黄花大蟒蛇已经睡着了,警觉心似乎没有稍早那麽重,可能是沾到了麻沸散,才会放松警戒,这确实是个好时机。
她又抬头看着长在树上的灵芝,不由得庆幸小时候在乡下住过一阵子,跟着乡下的孩子们学会了爬树,否则现在叫她怎麽上去?
她活动了下手脚,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中途不时停下攀爬动作,小心瞄着那条陷入昏睡的黄花大蟒蛇,就怕牠突然醒来朝她攻击。
不得不佩服这白儒,他给的药方所调配的麻沸散效果的确好,不说那些碰到麻沸散的黑蛇,一两个时辰过去了至今全昏迷不醒,就连这条有一个人身体宽的黄花大蟒蛇也是一动不动。
难怪白儒当时会自豪的说,他的麻沸散药方是他改良过更为精良的,足够迷昏五头牛不成问题,看来他在医术方面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说到雄黄跟麻沸散她就有气,她身上根本没有银子,白儒这死老鬼竟然要她到烧毁的尼姑庵废墟原本放香油钱的地方去挖银子,幸好她真挖出了几枚碎银跟铜板,这才有办法买药材。
白儒这只千年老鬼一肚子黑水,想来他在世为人的时候肯定也狡猾诡谲、坏点子一堆。可他虽然奸诈了点,看他改良的药方这麽有效,医术应该真的十分精湛,她是该认真考虑提前答应跟他学习医术了。
宋婧灵一边思索跟白儒学医的问题,一边继续往上爬,因为黄花大蟒蛇就在一旁,她也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声响,以免惊扰到牠,万一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就悲剧了。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小心谨慎的爬到距离灵芝只剩下一臂之遥的地方,忽地,耳边又传来白儒的惊呼声——?
「丫头,快跑,黄花大蟒蛇醒来了!」
她眼角剧烈的抖了两下,切,才刚在心里佩服他而已,现在就出问题。
「等等,我就要摘到了!」她虽然惊恐得想马上撤退,可灵芝就在眼前,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赶紧往上爬了两步,伸出手臂使劲想摘那灵芝。
白儒不断在她耳边大喊,「别摘了别摘了,大蟒蛇过来了!」
宋婧灵又吃力的往上爬了一步,就在这时,大蟒蛇已经张大嘴朝她冲来,她一摸到那灵芝,二话不说,使尽全身力气将它拽了下来,直接往下丢进竹篓子里。
同时间她不要命似的松开攀住树干的双手双脚,直接往下跳,避开了大蟒蛇的攻击,一落地就抄起地上的竹篓子往前冲。
守护多年的灵芝被盗摘,贼人又没咬到,黄花大蟒蛇的冷眸凶光大盛,愤怒的朝天空中发出一记「嘶」的怒咆,速度飞快的顺着树干往下追着宋婧灵而去。
大蟒蛇虽然体型十分庞大,但是移动速度也很快,就像越野车一样不受地形限制,不一会儿就要追上宋婧灵。
「往右往右,快,往左!」白儒化身GPS在她耳边大声喊着最佳逃跑路线,「跳,快跑,牠就在你後面!」
宋婧灵边跑边将剩余的雄黄粉还有麻沸散撒到地上,试图拖慢黄花大蟒蛇的速度,然而也许因为大蟒蛇速度太快的关系,或是药效发挥的时间不够,撒落的雄黄跟麻沸散一点效用也没有,黄花大蟒蛇还是速度分毫不减的追着她。
宋婧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都快从喉咙跳出来,可这条大蟒蛇还是没有放过她的迹象,她的耳边不断传来「簌簌」声,大蟒蛇一路狂追,而且速度愈来愈快。
「啊!」就在她跑到觉得自己快要往生的时候,脚下被树根绊倒,整个人往前摔去。
她还没爬起身,吐着红色信子的黄花大蟒蛇已经朝她急速冲来,她扭过头,屏住呼吸瞪大眼,颤抖又惊骇地看着距离她约有一个手臂,不时自口中发出嘶嘶声,巨大蛇头高扬死盯着她、停下动作的黄花大蟒蛇。
老天爷,她的小命该不会就要终结在这条大蟒蛇口中吧!
宋婧灵动作缓慢的朝後退,试图不让大蟒蛇发现她的企图,忽地,高腾的大蟒蛇张开腥红大口,朝她扑击而来。
「啊!」她半放弃的闭上眼睛,准备承受大蟒蛇的攻击。
就在大蟒蛇锐利的毒牙要咬上宋婧灵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一记「嗖」像是羽箭破空而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听见凄厉的嘶嘶声与剧烈的撞击声。
宋婧灵睁开眼睛,就看见那条黄花大蟒蛇巨大的身躯不停的在地上疯狂翻腾,她的视线缓缓移动,就看见又有两支羽箭紧跟着前一支,插在大蟒蛇七寸的位置。
前一秒她才差点成为这条大蟒蛇的猎物,怎麽下一秒这条恐怖巨大的黄花大蟒蛇就成了别人的猎物?
她呆愣地瞪大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宝蓝色短打的男子从一边的树上跳下,关心的喊道:「姑娘,你没事吧?」
被眼前的一切吓傻的宋婧灵,根本没有听到那人的问话,只是瞪大眼睛久久无法回神。
陆宁宇睐了眼已经奄奄一息、不会造成危险的黄花大巨蟒,来到宋婧灵面前,稍微摇了她一下,再次关心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宋婧灵猛地回过神,用力拍着依旧失速狂跳的胸口,困难又用力的咽下口水,心有余悸的说:「没、没事……」
「是你!」陆宁宇看清楚她的长相後低呼。
她回过神,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落在他的脸庞上,与他精明的眼眸对视,也跟着惊呼,「大爷,怎麽会是你?」
「对,是我,你没事吧?」陆宁宇关心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她。
她马上跪坐好,双手合十的朝他行礼,「大爷,要不是你,我就成为那条大蟒蛇的晚餐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没什麽,举手之劳,我正巧经过,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侧过身体不让她向他行礼。
「不管怎麽样,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抚着依旧激烈跳动的胸口,视线落在那条已经差不多死绝的黄花大蟒蛇上,看着牠身上的三支羽箭。
「大爷,你这箭术真是厉害,每一支羽箭都不偏不倚的射中那条大蟒的七寸,让人钦佩!」她敬佩的低呼。
「想要上山打猎没有一手保命的功夫,反而会成为猎物的猎物。」他稀松平常的说着,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对自己箭术的自豪骄傲。
「说的也是。」
「对了,你一个姑娘家怎麽跑到这深山来,还被那条大蟒蛇追?」他冷寒眸光扫过那条大蟒蛇,要不是他听到山里发出不寻常的声音前来查看,这个会做好吃奇怪料理的姑娘就成了大蟒蛇的晚餐。
「我上山来采草药,可能去打扰到那位蛇娘子的修行了,所以……」她很无奈的耸了耸肩,指着黄花大蟒蛇说道。她瞒着自己找死,非要采到人参跟灵芝而触怒黄花大蟒蛇的事,只稍微解释了下自己为何会被大蟒蛇给追着跑。
「还能打趣,看来你没事了。」采药人常常会进入深山采药,她的竹篓子里确实有不少草药,看来她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也就没怀疑她进山的目的。只是他至今仍然未找到假币的铸造地点,只要进入深山的人都有嫌疑,他还是必须多加警戒。
「我没事,就是差点被这条大蟒蛇吓破胆,现在有些脚软而已,其他没有什麽问题。」
「你是大夫?」他突然莫名的问上这麽一句。
「算是吧,怎麽,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想来是因为她上山采草药,才这麽问她。
「那天我看到你为山下那对母子洗刷冤屈,你指出死者身上那些他人不容易察觉的细节,如若不是大夫,一般只学过皮毛或是没有仔细钻研的仵作,很少会注意那些。」
「说到那仵作我就一肚子火,也不知道平常怎麽混吃等死的,否则怎麽会这般草菅人命?要不是我不想惹事,我就去衙门告他冤枉好人!」她气愤的说着。
「那仵作已经付出代价了,第二天就被县太爷给辞退了。」
「什麽,真的吗?」
他点头,「是的,翌日我到青堰城,刚好看到仵作提着包袱离开,问了下才知道被县太爷给辞退了。」
「真是大快人心啊,像他那种人真是污辱了法医这职业!」
「法医?」
「噢,仵作啦。」她赶紧改口。
「时间不早了,山上天黑得快,再过一个时辰可能就暗下来了,你还是先下山吧。」陆宁宇将话题拉回。
「对了,大爷,那条大蟒蛇呢?」她指着大蟒蛇的屍体。
耳边又传来白儒的声音,「蛇胆、蛇胆,身体不要,这蛇胆一定要拿,这可是好东西。」
「你想要?」
「我想要蛇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他起身走到大蟒蛇旁边,拿出随身的匕首找准了位置,二话不说便朝黄花大蟒蛇身体刺下,不一会儿珍贵的蛇胆就出现在她面前。
「收好。」他随手摘了片大叶子将蛇胆包起来递给她。
「谢谢。」
「我也要下山了,正好跟你一起走,你一个姑娘家摸黑在山上走很危险。」他走过去,直接将那条大蟒蛇粗壮的身躯扛在肩膀上带走。
宋婧灵惊骇的瞪大眼,妈啊,这条巨蟒少说也有两三百斤吧,他竟然直接扛着就走,真是天生神力啊!
瞧她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只好解释一下。「我这趟上山没有发现什麽猎物,这条蟒蛇丢着也可惜,可以卖不少银子。」
他现在的掩护身分是猎户,上山不少日子,要是不带点猎物下山,恐怕会引起怀疑,这才决定将这条蟒蛇给带下山。
「大爷,你好厉害,这麽壮的一条蟒蛇竟然扛得动。」她佩服的称赞。
「这不算什麽,更重的东西我都扛过。」他嘴角微勾稍微解释,「还有不要再称我为大爷,我姓陆,叫陆宁宇。」
「陆大哥,你好厉害啊!」她朝他比赞,自来熟的喊他陆大哥,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跟他说自己的名字,「我姓金,叫灵儿,你直接喊我灵儿就好。」
这时白儒又飘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提醒她,「丫头,这男人很危险,你不要跟他太常接触,否则……」
「否则什麽?」她在心里问着白儒。
「否则一不小心就没有再次重生的机会……」
「切,难不成陆大哥会害我,还是要我的命?可别忘了他刚救了我一命!」她才不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到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白儒没好气地在她耳边吼了声後便飘走了。
哇咧,这老鬼还跟她使起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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