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日期:2018年6月15日 内容简介: 穿到古代虽然没有网路电视,但她觉得过得还挺「充实」的, 借住在荣国公府外祖家时可以和舅母、表姊妹们斗心机, 参加「相亲大会」顺手撂倒了不知哪位富公子放出来吓人的猴子, 用前世受老妈耳濡目染的调香手艺捣鼓些配方拿去铺子卖,赚点零花…… 不过自从遇到某世子之後,她的古代日常好像开始多了一些粉红泡泡, 原来帮她打造暗器的帅哥公子是他,看出她才能的铺子幕後大东家是他, 最最吓人的是,外祖母替她说亲的对象也是他! 她还没想过要嫁人,只想保持合作关系,可他却表示心仪她, 且自从她救了四皇子受了伤,他这当人家武艺师父的更时常上门「关心」, 又送甜点又说甜言蜜语的,撩得她动了心,但她可没因此失去思考能力, 像是……她是去边关探望她受伤的将军爹,为何他要特地带护卫随行护送? 这似乎和他之前请她调制某种特别的香也有关…… 第一章 撂倒猴儿的姑娘 若非一个个争相来问她是不是真的什麽都忘了,徐华瑛还不愿意相信自个儿穿越了。 总之,既来之,则安之,她得先搞清楚这个新的身分和处境,经过这阵子她从身边伺候的人那儿搜集资讯,她知晓了原主并非孤女,是因为父亲带着两个哥哥去岭南打吴国,而娘亲已经过世,父亲只好将原主送到外祖母家。 外祖母家是京城四大权贵之一的荣国公府,严格说起来,在这种以权势论生死的时代,生在权贵之家自然更优於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但权贵之家总是藏污纳垢,而原主在这儿算是个外来者,往往是人家推出去当牺牲品的那一个,所以啊,人家吵架,最後撞坏脑子又丢了性命的是原主,原主的父亲肯定没想到他们才离开不到半年,原主就出事了,单从此事来看,荣国公府绝对是一个明争暗斗的地方。 无论如何,她取而代之,就有义务帮原主好好活下去…… 念头一转,夏儿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三姑娘。」 「我听说瑛妹妹已经清醒了。」三姑娘云锦兰是二房嫡女,也是荣国公府里脾气最坏的姑娘,要不也不会几句话就跟三房的四姑娘打成一团,最後波及徐华瑛。 「是,不过姑娘还是精神不济、身子虚弱。」 「我进去瞧瞧。」 徐华瑛彷佛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专心地摆弄几案上的茶花,一旁伺候的春儿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针线活。 「瑛妹妹怎麽起来了?」云锦兰的性子很急,但也识相的放慢脚步,深怕惊扰大病初癒的人,遭人一状告到祖母那儿。 「再躺下去,我岂不是成了废人了?」徐华瑛语气轻快,带着自嘲。 怔愣了下,云锦兰乾笑了几声,在几案另外一边坐下,打量她一番後才又道:「我看瑛妹妹的气色还不错。」 「每日药膳养身,气色要是还不好,岂不是愧对荣国公府?」 又是一怔,云锦兰差点舌头打结了,「我从不知道妹妹如此能言善道。」这个丫头不是个闷葫芦吗?以往人家说个十句,她能回一句就不错了。 「我能言善道吗?」徐华瑛觉得自己很收敛了,毕竟她对这儿的情况还未摸透,太过高调很容易踩到地雷。 略微一顿,云锦兰紧紧盯着她,「瑛妹妹真的什麽都忘了吗?」 「三表姊认为我有必要说谎吗?」徐华瑛淡淡的瞥她一眼。 她确实撒了谎,她接收了原主留在脑子里的资讯,不过一直以来原主好像都活在自个儿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人事物不上心,资讯并不完整,所以与其花时间精力消化、梳理脑子里面的东西,不如先当一张白纸,重新摸索。 「不是,只是撞了一下……」 「听说血流满面,五表妹还吓晕了。」 一提到自己这一房那个没出息的庶妹,云锦兰脸都绿了,「五妹妹就是个胆小鬼,指头给针扎了,她也可以吓得魂飞魄散。」 「还好我忘了,要不这会儿岂不是还回不了神?」 「不好的事忘了也好……瑛妹妹大病初癒,精神不济,我不多打扰。」云锦兰狼狈的起身走人。 徐华瑛若有所思的轻敲着几案,荣国公府的人为何如此在意她是否真的失去记忆?难道她撞到脑子不是意外受到波及,而是一场阴谋?不过,她一个寄居的小姑娘,如何碍着人了?没道理啊。 「春儿,受伤之前我可有哪儿不对劲?你不是说平日我不喜欢出院子,为何那日会去花园?」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很庆幸身边的秦嬷嬷和两个丫鬟都很忠心。 春儿摇了摇头,「姑娘没有哪儿不对劲,跟以往一样日日与花草为伍,且那一天姑娘并非要去花园,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见姑娘愿意走出去,我们很高兴,也没多问。出了院子,一路上见到丫鬟、婆子急匆匆的往花园走,我们就跟过去了。我们到了那儿,已经乱成一团,也不知道谁推挤,姑娘就撞进去了,我根本来不及拉住姑娘。」 若是真的有人在算计她,这一招可真是高明,当时乱成一团,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摆脱嫌疑。 「你可知道那日三表姊和四表姊因何起了争执?」 这件事如今是荣国公府的禁忌,春儿压低嗓门道:「四姑娘在武陵侯世子面前闹了笑话,害二姑娘正在商议的亲事黄了。」 徐华瑛微挑起了眉,长房二姑娘的亲事黄了,却是另外两房的姑娘闹起来? 「二姑娘与哪家议亲?」 「宁国公世子。」 「这可是一门好事。」理论上是如此,毕竟宁国公府也是京城四大权贵之一,除非,云馨兰的心更大,她想嫁皇亲国戚,否则绝对不会希望这门亲事黄了。 「这是当然,宁国公世子还名列京城四大美男子之首。」 「四大美男子?」徐华瑛好笑的唇角一抽,「这是什麽玩意儿?」 「这是皇上亲口封的,宁国公世子、襄阳侯世子、安国公世子、武陵侯世子乃京城四大美男子,皆是文武兼备,贵女心目中的佳婿。」 徐华瑛觉得自个儿听见乌鸦叫,这位皇上会不会太无聊了? 「三姑娘与二姑娘的感情最好了,也难怪三姑娘为二姑娘抱不平。」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感情再好,也没必要抢在前面当人家的打手,这绝对是遭人利用了,看样子,云馨兰绝对不像外表那麽温柔和善。 「姑娘,哪儿不对吗?」 「没事,只是难得走出院子透透气就出事了,未免太巧合了。」 虽然无法证实那日原主遭罪是一场预谋,但直觉告诉她,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要不然荣国公府的人何必非要一再确认她是否真的什麽都忘了,很显然,原主是因为某个原因才走出院子,而算计原主的人就是担心事情曝露出来,教人察觉到她遭罪并非单纯意外,进而将某人的狐狸尾巴拉出来。 总之,她这个人最不相信巧合了,巧合往往是一场精心设计。 「对喔,我怎麽没想到呢?」 「谁会想到呢?外祖母应该也没想到吧。」 「老夫人倒是仔仔细细问过我那日的事。」 她在荣国公府出了意外,於情於理,外祖母都要给个交代,若是外祖母不是个糊涂人,必然也察觉到这事太过巧合,偏偏她什麽都忘了,无从查起。 「以後你们凡事多留点心眼,我们毕竟寄人篱下。」 春儿欢喜的点头应了。姑娘撞了脑子真是一件好事,如今终於看清楚荣国公府不是什麽好地方,除了老夫人,没有人真心相待。 云老夫人见徐华瑛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决定带府里的女眷上承恩寺祈福,顺道去承恩寺山脚下的桃花林赏花。 虽然初来乍到,连寄居的荣国公府都很陌生,徐华瑛还是向往外面的世界。习惯门一开就可以四处游荡的人,教她成日闷在一个地方,简直要憋死她。 她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可是正要靠过去,就想到古人规矩很多,尤其大家闺秀,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赶紧一缩,侧头瞥了云老夫人一眼,见老人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欢喜的凑近窥探街上的热闹。 她喜欢逛街,光是看着铺子里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就是一件很爽快的事,当然,若是荷包饱满随意她挥霍,让她嚐一下土豪的滋味,那就更令人开心了。 「在床上养了半个月,是不是将你闷坏了?」云老夫人笑问道。 徐华瑛回以甜甜一笑,「大病一场之後,我领悟到生机勃勃是很美好的事。」即便失去记忆,人的性子也不会产生剧变,她有必要为自个儿的转变找一个理由。 「你能够有此领悟很好。外祖母如今上了年纪,什麽都不怕,就怕静悄悄的,一点生气也没有,一个恍神,还以为自个儿进了阴曹地府。所以啊,见到你们一个个生气勃勃围绕在我身边,笑嘻嘻的说个不停,我也来了精神。」 「我让外祖母担心了。」 「你娘担心你染上武将之家的粗野,对你的管教格外严格,没想到养成你压抑的性子,凡事喜欢搁在心里,教人摸不透你在想什麽。」 徐华瑛状似惊讶的瞪直眼睛,「没想到我如此莫测高深!」 云老夫人闻言哈哈大笑,点头附和,「真的是莫测高深。」 「以後瑛丫头万不敢再吝於言词,倒是无意间言语有失,还望外祖母看在瑛丫头年轻浅薄的分上,不责怪瑛丫头不懂事。」 「外祖母面前没有这麽多规矩,无须担心言多必失,见你有活力,外祖母就开心了。」一顿,云老夫人的神情转为凝重,「你会不会觉得很委屈?」 徐华瑛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的看着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外祖母不是偏袒云家的姑娘,而是不想给你树敌,你懂吗?」 徐华瑛回过神的点点头,以她的处境,确实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个道理她懂,更别说如今荣国公府是大舅母这个国公夫人掌家,即便外祖母有意见,也没有多大的发言权。 「关於你的亲事,外祖母自有主张,无论有什麽闲言闲语,你只管左耳进右耳出,别放在心上。」 怎麽突然提起她的亲事?难道她发生意外与亲事有关?略一思忖,徐华瑛试探的道:「我听说二表姊正要商议的亲事黄了。」 顿了一下,云老夫人回道:「宁国公府这门亲事很好,可谓京中贵女眼中的香饽饽,可惜,宁国公府是贤妃的娘家。」 外祖母很高兴宁国公府这门亲事黄了吗?迟疑了一下,徐华瑛决定顺着本心道:「贤妃只生了一个公主。」 因为身处荣国公府,她觉得有必要熟悉京中权贵的关系,便从秦嬷嬷那儿恶补了一顿,知晓贤妃是後宫仅次皇后最重要的女人,但皇上对她的宠爱却在皇后之上。 云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外孙女向来沉默寡言,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愚钝,如今看来,其实是个内心通透的,也是,女儿用心养大的孩子岂会愚笨? 「公主也好,皇子也罢,终究是皇家的人。」 是啊,皇子争夺皇位,皇家成员少有能置身事外,差别只在於站对了队伍,还是选错了边。当然,最要紧的是皇上正值壮年,贤妃还有机会拚一个儿子,届时,宁国公府还能安分吗?这才是外祖母真正担心的吧。她突然觉得这个外祖母很不错,不会用亲事拉拢权力。 念头一转,她云淡风轻的道:「二表姊想必与外祖母同心,这门亲事黄了也不见她有一丝埋怨。」 「馨丫头不同於她娘,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是说,宁国公府这门亲事完全是大舅母的意思吗?若是如此,这门亲事黄了,云馨兰应该不会挑唆二房的姑娘跟三房争闹,不过话说回来,此事终究与她有关,若说其中没有她的痕迹,打死她也不相信。好吧,姑且不管这事是不是预谋,那日原主为何反常出了院子?还有,若非察觉到什麽,外祖母为何提起她的亲事?可是,人家的亲事黄了,和她的亲事又有什麽关系? 「平日别老是闷在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多跟几个表姊妹走动。无论多亲近的人,若是互不往来,久了感情也会淡,何况不是亲姊妹,没有日积月累的相处,如何建立互相扶持的关系?」 徐华瑛笑着点头应允。虽然云家姑娘自个儿都在内斗,从她们那儿得到扶持就万万别想了,不过交好总好过树敌,再说了,她得摸清楚云家这几位姑娘的性子,遭人算计赔了性命这种事可不能再来一次。 云老夫人鼓励的轻拍她的手,不再言语。 棋盘上黑白子杀得昏天暗地,安国公世子纪晏堂看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可是转头左右各看了一眼,满腔热血瞬间冷却下来,这两个家伙还是人吗,明明恨不得砍死对方,居然能这般面无表情。 「收了,收了,该认输的就认输,硬着颈项耗着也不会扭转局势,何苦来哉?」纪晏堂绝不承认他是由衷敬佩武陵侯世子严淮安,明明不是襄阳侯世子赵珵的对手,可是面对赵珵时,他的气势不但没有落下,甚至会让人生出此局必然翻盘的念想,了不起,他就没这个本事。 某人不为所动,继续发动攻势。 「承认你是明晔的手下败将并不可耻,连皇上都不乐意跟明晔下棋。」明晔是赵珵的字,虽然说赵珵是奉了外祖母长公主之命不得不拿出实力对战,但是胆敢赢了皇上,大梁绝对找不到另外一个,难怪皇上不让他位居四大美男子之首。 某人火了,瞪了纪晏堂一眼,「观棋不语。」 纪晏堂贼兮兮的对着赵珵眨了眨眼睛,一副准备看热闹的道:「明晔的未婚妻就快到了,你不是很好奇吗?」 赵珵回以冷冷的一眼,「此事未定,莫要胡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外祖母确实提过此事,但也说得很明白,他的亲事不能不慎重,毕竟他爹早逝,襄阳侯府又只有他们一房嫡系,妻族便格外重要。 「长公主都开口了,郡主还能不点头吗?」 「这事还得外祖母点头应了。」外祖母强势,娘确实难以违逆,不过外祖母也懂得分寸,他的亲事终究要襄阳侯府出面。 「侯爷夫人对上长公主,不过是手下败将。」 赵珵还真是无言以对,外祖母是皇家公主,她不习惯妥协,只接受别人顺着她。 纪晏堂作怪的挤眉弄眼,「你真的不好奇长公主看上的外孙媳妇吗?」 「外祖母的心思从来没有人看得透。」 「我倒是好奇死了,究竟是哪家姑娘,明晔见过吗?」严淮安急着追问道。 「若是见过,我们今日就不会来这儿凑热闹了。」纪晏堂觉得长公主还是有点人性,没有一意孤行,暗中安排让两人见上一面。 「你如何知道她今日会来承恩寺?」 纪晏堂送上一个白眼,「长公主岂会无缘无故邀明晔来承恩寺赏花?所以我特地打听了一下,荣国公府今日也来了。」 「荣国公府?」严淮安的脸微微一僵,上个月差一点扑倒他、扯下他腰带的,不就是荣国公府的姑娘吗?为了这件事,他至今还在作恶梦,而且梦境里更可怕,不但他的腰带被扯了下来,连衣裳也被扒下来。 纪晏堂显然也想起上个月的笑话,连忙道:「她不是荣国公府的姑娘,而是抗吴大将威武将军徐长风的女儿,暂住荣国公府。」 严淮安并未松了口气,反倒因为眼前浮起威武将军高大勇猛的样子,唇角不由得一抽,「据说威武将军府个个高头大马。」顿了一下,他看着赵珵半晌,突然很想伸手捂住眼睛,「貌若潘安的美男子站在高头大马的徐家姑娘身边,这……」适合吗? 纪晏堂嘲弄的瞥了他一眼,「你认为长公主的眼光如此拙劣吗?」 「长公主看人的眼光向来异於常人。」想到长公主一见他就皱眉,严淮安真是委屈,生得比女人还美难道是他的错吗?就是因为长公主对他的容貌很有意见,皇上才会将他列四大美男子最後一位。 「长公主是嫌弃你没有男子气概,京中贵女又争相在你面前闹笑话,她见你能不皱眉吗?」纪晏堂可以明白长公主的心情,长公主是巾帼英雄,最受不了男子像个病美人似的,即便知道严淮安自幼体弱多病,多年习武下来也难有阳刚之气。说起来,这都是赵珵的错,文武全才,有探花郎的风采,又有武状元的骁勇,长公主满意极了,自然看其他人皆能挑出不是。 「我知道,对长公主来说,男子就应该像威武将军府的公子高大勇猛,再不济,至少也要像明晔一样英姿勃勃。」 「我见过徐家两位公子,虽然高大威猛,但容貌也是赏心悦目。」 深深看了赵珵一眼,严淮安摇了摇头,「实在难以想像有哪家姑娘可以博他一笑。」 「所以啊,今日我们可要看仔细了,若是配不上明晔,无论如何也要搅黄了。」 严淮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如何知道她是否配得上明晔?」 这时,纪晏堂的侍卫急匆匆走过来,行礼道:「世子爷,荣国公府的人到了。」 纪晏堂不怀好意的勾唇一笑,两眼闪闪发亮的看着两位好友,「今日到此一游岂能白忙一场?我们找个地方看好戏吧。」 果然!严淮安一脸防备的道:「看好戏?你在玩什麽把戏?」 「没闹点什麽动静,如何知道威武将军府这位姑娘是否配得上明晔?」纪晏堂对於自个儿的恶行一向很理直气壮。 「上回你恶整荣国公府的姑娘,害人家在我面前闹了笑话,害我夜夜恶梦缠身,你还敢再玩?!」严淮安真想一拳劈了他,可惜身手不如人家矫健,只怕人还没劈到,自个儿先栽了。 纪晏堂很不服气,「若是荣国公府那位姑娘对你没有心思,我如何能将她引到你那儿?这笔帐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过去就过去了,我懒得跟你算旧帐,可是今日你最好知道分寸,惹恼了长公主,有你苦头吃了。」严淮安可不想遭到牵连,甚至被记恨。 「你们不说,谁知道此事与我有关?」 严淮安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你以为你的那点小伎俩可以瞒得了长公主吗?」 「说不定长公主很喜欢我的小伎俩。」坏了一桩不合适的姻缘,这是善行好吗! 「你存心坏了这门亲事,她会喜欢?」 「我以为那位姑娘若没有本事,还是别嫁明晔,明晔可是京中贵女眼中的香饽饽,还怕娶不到一个更合适的吗?」 严淮安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忍不住好奇的问赵珵,「你真的不清楚长公主为何挑中威武将军府的姑娘吗?」 「外祖母凡事自有主张。」赵珵一点都不担心,外祖母可挑剔了,否则既然都看中了,又何必迟迟拿不定主意? 严淮安真是服了他,「长公主的主张不见得是你的主张,你还真放心!」 赵珵不想多做解释,外祖母并非糊涂之人,更不会不问他的想法,何必在事情未定之前自寻烦恼? 「走吧,还是先看好戏。」纪晏堂硬拽着他们两个起身找最佳观众席。 徐华瑛真的以为今日来承恩寺是为了祈福,即便在桃花林巧遇安阳长公主,她也未曾多想,她们能来,人家为何不能来?可是,安阳长公主才开口关心她们一句,桃花林又来人了,而且是一拨接着一拨,全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每家都有一、两个十几岁的姑娘,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得出来,这根本是相亲大会嘛! 她忍不住嘲弄的唇角一翘,相亲大会来的不是男主角,而是男主角的长辈,女主角究竟要嫁谁? 「你们这些小姑娘别跟着我们这些老婆子待在这儿,四处走走瞧瞧,东边有一处泉水,用那儿的泉水沏出来的茶特别甘甜,你们可以试试看。」安阳长公主已经看出来今日的计划落空了,不过倒是可以让外孙先瞧上一眼,当然,这要看他们是否有缘,明晔那个孩子只怕不会安安分分的待在一个地方。 徐华瑛承认自个儿很懒,最不喜欢四处走走瞧瞧,况且四处走走瞧瞧往往会出事,再加上有原主这个前车之监,她当然希望能跟外祖母紧紧拴在一起,偏偏长公主明明白白叫她们滚蛋,她无法赖着不走。 这种时候,她只要奉行跟大家一起行动的想法,就算有人想算计她也不容易。不过这是她的想法,若是人家不愿意配合她,那会如何? 「春儿,我们是不是被人家抛弃了?」前一刻,她真的牢牢记住跟紧大家,可是人人皆有吱吱喳喳的同伴,唯有她孤伶伶的被扔到一旁,她有一种荣国公府的姑娘联手孤立她的感觉,若非她心灵年纪有三十几了,没经过大风大浪,也经过小风小浪,肯定受不了这种被孤立的滋味。 如今她终於明白为何原主住在荣国公府时,连院子的门都不愿意跨出去。 顿了一下,春儿在她身後低声道:「姑娘,人家都是一家人。」 徐华瑛同意的点头道:「是啊,我又不姓云,她们丢下我也是理所当然。」 「姑娘……」 「放心,这种小姑娘的把戏不痛不痒,我不会放在心上。」 春儿有些不解,为何她突然觉得姑娘像个历尽沧桑的老婆子? 「这样也好,如此美景本该慢慢欣赏,何必急急忙忙赶着去投胎似的。」 春儿又有些错愕的微瞪大双眼,她发觉最近姑娘的言词越来越犀利。 「不过,她们干啥急着去投胎……不是,是为何走得那麽急?」徐华瑛暗自提醒自己要好好约束一下口舌,人家可不见得懂得她的幽默感。 但是她真的觉得很困惑,根据眼前这种情况来看,她相信相亲宴的男主角就在东边泉水那儿,可若是长公主的用意是要她们来见男主角,她觉得这样的见面方式实在蠢到不行,随身伺候的丫鬟不算,一个男人面对一、二十个姑娘,能看出什麽玩意儿? 「襄阳侯世子应该在桃花林。」 徐华瑛忍不住翻白眼,「我若是襄阳侯世子,绝不会傻傻的坐在那儿等着一群姑娘扑上来,他又不是一块东坡肉。」 春儿的舌头又打结了,姑娘的言词真教人招架不住。 徐华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般的姑娘喜欢吃东坡肉吗?」 「不知道,但我晓得若是见到喜欢的吃食,京中贵女也不会扑上去抢食。」倒是姑娘,脑子撞过之後,每次用膳都很欢快,尤其见到喜欢吃的,笑得两眼都要眯成一直线……对了,姑娘好像很喜欢东坡肉,若襄阳侯世子是东坡肉,姑娘岂不是……春儿抖了一下,连忙甩去脑中浮现的画面。 若是徐华瑛知道春儿在想什麽,肯定恨不得将自个儿的嘴巴缝起来,口无遮拦往往坑的是自己。「我懂,形象问题。」 「是啊,贵女就应该有贵女的样子。」春儿刻意加重语气,暗示姑娘也是贵女,凡事收敛一点,虽然她觉得如今的姑娘更令人安心、喜欢,但也挺令人伤脑筋的,总担心姑娘会不会突然失控。 徐华瑛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回头瞥了春儿一眼,「贵女也是有分的,一种是模子印出来的,一种是有独立思想的,而你家姑娘属於後面这一种。」 春儿笑着点点头,转而催促道:「姑娘,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去,落後太多总是不好。」 虽然不想凑热闹,但也不想特立独行,徐华瑛再度迈开无意间停下来的脚步,怎料随即听见此起彼落的尖叫声,然後下一刻,她就看见那些远远走在前面的姑娘们疯了似的往回跑,原本的千娇百媚不见了,一个比一个还像疯婆子,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从她身边跑过去顺道一撞,害她蹲坐在地上,而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场面实在太震撼了,让她想起非洲大草原动物奔逃的盛况,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姑娘……」春儿试着拉她,可是自顾不暇,整个人坐在地上,几度想起身,又被撞跌回去。 徐华瑛终於回过神来,赶紧要起身跟着跑,这一回绝不能落後,可是她才刚有动作,那个让名门闺秀忘了形象的家伙居然近在她眼前,她看着牠,牠看着她,好像在比赛谁更有耐性,然後一个眨眼,她抽出袖兜里的帕子,对牠绽放灿烂的笑靥,接着用帕子用力捂住牠的口鼻,数到十,牠就晕倒在地。 她恼怒的赏了猴子一颗栗爆,「哪个恶劣的家伙放你出来吓人?!」 站起身,徐华瑛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半个人影,她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主子放宠物出来吓人,自个儿躲起来推卸责任,真是令人不齿! 春儿终於从惊吓中回过神,从後面扯了一下主子的衣袖,「姑娘,牠怎麽了?」 「牠中了我的迷香,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徐华瑛很庆幸自个儿有危机意识。她本就是调香高手,恰巧原主又一直用心钻研香料,所以这次出门前她为了安全,特地做了迷香薰入帕子,不过也多亏这只猴子是有主人的宠物,不会攻击人,只是喜欢捉弄人,否则她哪有机会出手撂倒牠? 闻言,春儿真是崇拜至极,「我还以为姑娘捣鼓香料只是好玩。」 「好玩?」徐华瑛骄傲的抬起下巴,「这玩意儿的用处可多着呢。」 「可是姑娘怎麽会带迷香出来?」 「出门在外,不可控制的状况太多了,凡事有备无患。」 春儿显然很困惑,但还是「喔」了一声。 「走了,我们不好落後太久。」徐华瑛连忙取下珠钗,稍稍弄乱头发,随口解释道:「大夥儿都吓坏了,我若是与众不同,这只惹祸的猴子只怕要栽到我头上,即使最後能找出幕後的罪魁祸首,今日来的那些姑娘也不会放过我。」 事情有这麽严重吗?可是想想姑娘如今寄居在荣国公府,太过惹眼很容易招来她们的敌意,春儿倒是很赞同这样的做法。 徐华瑛泄恨的又踢了猴子一下,才带着春儿快步往回走。 过了一会儿,赵珵他们三个才从隐身的高处走下来。 纪晏堂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宝贝宠物,没有反应,索性直接从脖子将牠拎起来,牠终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到主子,两眼瞬间含泪,呜咽的控诉。 严淮安见状,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整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纪晏堂心疼的摸了摸猴儿的头,猴儿撒娇的张开双臂,他将牠抱进怀里,牠转头狠狠瞪着严淮安。 「今日遭人反将一军,滋味如何?」严淮安伸手弹了一下猴儿的头。 「你别欺负猴儿。」 严淮安翻白眼,「这是笑话吗?京中不知多少人的名声全栽在牠头上。」 说起猴儿的战绩,纪晏堂引以为傲,就是习武之人也不见得应付得了牠,牠不只身手灵活,更是精明得很,没想到今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轻易的撂倒猴儿。」 「这个丫头太厉害了,她是哪家的姑娘?」严淮安兴致勃勃的问。 纪晏堂站起身,转头看着赵珵,「你说她会不会是威武将军的女儿?」 「我又没见过。」 纪晏堂唤来贴身侍卫,让他调查此人的身分。 赵珵连忙出声拦阻,「没有这个必要。」 纪晏堂微微挑起眉,「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若她是威武将军的女儿,他们终究会见面。 「万一她不是威武将军的女儿呢?」纪晏堂可不认为他看得上那些惊慌失措的姑娘,虽然早预料有好戏可看,但见到那种场面还是目瞪口呆,为了逃命,矜贵没了、矫揉造作没了、不食人间烟火没了,一个个成了粗鄙的村姑。 赵珵淡然的道:「你何必如此着急?此事关系你一生吗?」 「好好好,你娶哪家姑娘与我何干?是我多管闲事了。」纪晏堂哼了一声,转身走人,当然,他没忘记要带着严淮安一道。 可惜两人脚底抹的油不够厚,还来不及走出桃花林就被逮住了,不得不承认,妄想逃出长公主的手掌心,根本是痴人说梦。 因为猴子闯入作乱,众人没心情赏桃花了,纷纷告辞离开,荣国公府也不例外。 「今日你们玩得可尽兴?」安阳长公主严厉的目光先看向赵珵,再转向严淮安,最後落在纪晏堂身上。 纪晏堂猛地打了个哆嗦,难怪皇上坚持要明晔当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武艺师父,明晔根本是长公主的传人,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这两个屁股朝天的皇子变成鹌鹑。 「长公主,冤枉啊,我的猴儿病了好一阵子了,是这几日我见牠精神不错,才带牠出门,进了桃花林,牠可乐了,後来见到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更是玩兴大起,吓得她们鸡飞狗跳,不巧的是当时我不在身边,要不怎会放任牠闯祸呢?」纪晏堂堪称演技派的,无辜的表情恰到好处,十个人之中有九个人会相信,而长公主偏偏就是例外的那一位。 安阳长公主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本宫不记得今日邀你来赏桃花。」 「长公主没有邀请我吗?」纪晏堂连忙转头看向赵珵。 「外祖母未曾提醒明晔不能邀请同伴,明晔便邀请子清和文琅一起来赏桃花。」即便知道纪晏堂今日准备唱哪一出戏,赵珵也会出口相邀,能够藉此机会看清楚那些姑娘有几分胆识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不会傻到老实把这话给说出口。 彷佛没听见似的,安阳长公主将目标对准纪晏堂,「若没有你的指示,你的宠物会拿栗子砸人?再说了,桃花林又没有栗子,若不是你早有算计,猴儿的栗子是哪儿来的?」 「猴儿喜欢栗子,出门一定要背着一大袋栗子,长公主若是不信,可以问明晔和文琅。」纪晏堂最会耍无赖了,他继续扮无辜,尤其在一身月白色衣裳的衬托下,更添文弱气质。 可是他这副模样在最痛恨男子没有男子气概的长公主面前,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赵珵点头道:「子清的猴儿确实很喜欢吃栗子。」 严淮安也赶紧点头附和,「猴儿像主子,子清也喜欢随身带上一包栗子。」 安阳长公主冷冷一笑,「皇后娘娘夸你是安国公府最大的骄傲,凭自个儿的本事考中进士,没想到十八岁了还像个孩子,因为嘴馋随身带着一包栗子。」 纪晏堂张着嘴,可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这个人就是嘴馋,有何不对?不过皇后姑母最无法忍受他这一点,严禁他带零嘴在身上,若是犯了,禁足一月,这不是要逼疯他吗? 「本宫是不是应该递个话给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好好管教你?」 纪晏堂赶紧举起双手,「长公主饶命,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认错了?」 「是是是,我错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这次就放过你,可以滚了。」 大大松了一口气,纪晏堂赶紧拉着严淮安走人。 「坐下吧,给外祖母煮茶。」 在石桌另一边坐下来,赵珵行云流水般煮茶的手艺宛若一幅画,美好得教人沉浸其中,很快的,茶香袅袅,闻之令人心醉。 安阳长公主品了一盏茶,缓缓说道:「你可知道皇上为何特别信重威武将军?」 赵珵若有所思的看了外祖母一眼,「就我所知,威武将军是皇上的伴读。」 「是啊,他跟着皇上一起长大,关於皇上的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秘密知道太多,不是更教人忌惮吗?」 「此人若是个喜欢钻营的,皇上或许会忌惮,但他生性耿直,还是个死心眼的,云氏在世时,他守着云氏的人,云氏死了,他守着云氏的牌位,皇上破例给他赐婚,他却跪在乾清宫前整整一日,直到皇上断了作媒的念头,再加上皇上还是皇子时,有几次遭到暗杀面临生死存亡,皆是他拚命护住。这样的一个人,皇上能不信任重用吗?」 「我只知道威武将军是个武痴,他的身手在大梁无人能敌。」 安阳长公主点了点头,接着道:「因为外祖母的关系,各方人马盯着你,想算计你的亲事,无论哪一家,皇上都不会放心。」 「这就是外祖母选择威武将军府的原因吗?」 安阳长公主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道:「外祖母给你尊贵,但也给你包袱,你无权随心所欲。」 他懂,但是他也不愿意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略一迟疑,赵珵还是说了,「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我一定会让皇上主动成全。」 安阳长公主的双眼微微眯起,「你有心仪的姑娘?」 「没有。」 悄悄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瞧上别家姑娘,可她又希望他得心爱之人相伴一生,如此一来,她就苦恼了。 「襄阳侯老了,你爹又早逝,你要撑起整个襄阳侯府不容易,你的亲事是重中之重,外祖母不会随意定下你的亲事,今日不过是想看看威武将军府家的姑娘是什麽样貌、什麽品性,可是连个影子都还没瞧见,就教你们给毁了。」 「虽然子清行事任性、莽撞,但用意是好的,他以为外祖母看上的姑娘若没有本事,还是别嫁进襄阳侯府。」赵珵倒是很认同好友的见解。 安阳长公主嗤之以鼻,「哪个姑娘遭到猴子疯狂的攻击还能面不改色?」她见过纪晏堂的宠物,那是专门训练来捉弄人的,牠一出现,往往是一场灾难,别说平常养在闺阁的千金之躯,就是成日在国子监读书的官家子弟,遇到牠也是个个吓得手足无措。 赵珵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位姑娘,她不但面不改色,还反将一军。「我相信有这样的姑娘,只是外祖母没见到。」 以前他不曾想过娶什麽样的姑娘,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今日见到那些贵女为了逃命流露出来的本性,他迟疑了,难道他要娶这样的姑娘吗?所以,见到那位姑娘如何对付猴儿,他不免生出了期待,她会不会是威武将军府的姑娘?如果是,当然最好,但也有可能不是,所以他不能让外祖母匆匆定下威武将军府这门亲事。 「也许吧。」 「我今年十八,过两年再订亲也不迟。」 「你的亲事人人盯着,我怕不赶紧定下来,不少人会大打出手。」 「外祖母真爱说笑。」赵珵别扭得耳根子都红了。 「外祖母是那种会说笑的人吗?」 他垂下头,有些无言。 「不过,外祖母也不愿意急赶着定下你的亲事,威武将军府这门亲事我再仔细琢磨。」 其实见到徐家姑娘并不像其他姑娘惊慌失措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还算满意,她也原定今日好好考一下徐家姑娘,若是个聪慧的,就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可是先是行踪曝露,引来一堆不相关的人,接着纪晏堂那个臭小子又闹了一出大戏,如今她连徐家姑娘的性子都不清楚,假使真如明晔所言,她只是没见到更好的,为了不让自己将来後悔,她不能草率行事,她的明晔一定要配上最好的姑娘。 离开桃花林回到襄阳侯府,赵珵冲动地做了一个决定,「玄鸣,你叫青凌去查清楚今日那位姑娘的身分。」 玄鸣怔愣了下,搔了搔头问:「撂倒猴儿的那姑娘吗?」 赵珵斜睨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玄鸣觉得好无辜,爷一向很固执,不会轻易改变心意,更别说一日未过,态度完全翻转,他难免心存疑惑,再确认一次也是情有可原啊。 「此事不好调查,今日在桃花林伺候的全是长公主府的人,只要我们问个话,很快就会传到外祖母那儿。」若那位姑娘是威武将军的女儿,外祖母知道了倒也无妨,就怕她是其他家的姑娘。 「我明白,只要爷不急,以青凌的本事,今日桃花林的所有姑娘皆可查得一清二楚。」他从小跟着爷长大,很清楚爷的性子了,爷只怕也搞不清楚自个儿为何改变心意想知道人家的身分,可是闹到长公主那儿,长公主必是大惊小怪,小事就变成大事,若她是爷要成亲的对象倒也还好,若不是呢?爷大概怕闹出什麽么蛾子。 「不必多事,点到为止即可。」他只要知道对方的身分,其他的不必详查。 「是,我这就去找青凌。」玄鸣拱手退出书房。 书房安静下来,赵珵摆上棋盘与自己下棋。心情混乱之时,他喜欢与自己对弈,转移注意力,可是许久後,棋盘上的黑白子仍维持最初的模样,没有丝毫动静。 第二章 生意合作谈成了 从承恩寺回来,徐华瑛就泡在香料里,除了请安,根本不出院子一步。 徐华瑛上一世会成为调香高手归功於母亲,母亲喜欢种植花草,她从小浸泡在香气的世界,培养出她的敏锐度和见解,不过她并未从事调香的工作,倒不是因为她大学念的是美术系,而是母亲一直希望她当医生,但她偏偏没有读书的天分,小说一天一本轻而易举,书本一天一章却很困难,母亲看她太没出息了,索性把她带在身边,她流落到母亲的兽医院当个打杂的,也因为如此她不怕动物,甚至研究出一套对付动物的方法,所以桃花林那只顽劣的猴子根本吓不了她。 来到这儿,她最大的收获莫过於原主喜欢香料,且满脑子都是香料,感觉原主彷佛是要藉此逃避什麽。总之,因为原主对香料的了解,更有利於她调出各式各样的香味,好让她可以藉此挣钱。 「姑娘在做什麽?」虽然见过徐华瑛捣鼓香料,但未见过工程如此浩大的,春儿看得眼花撩乱,越看越好奇。 徐华瑛打开手边的木匣子,取出一个用白色帕子包裹的香囊,打开帕子,凑到春儿鼻子前面,满怀期待的问:「你觉得这个香味如何?」 深深吸了一口气,春儿赞叹道:「这个味道闻起来很清爽,还有一丝丝甜甜的,我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香味。」 「你当然没有闻过,这可是我研发出来的香味。」徐华瑛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 「姑娘好厉害哦!」 徐华瑛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後了,「姑娘我当然厉害啊。」 「只是……姑娘怎麽突然来了兴致?」虽然姑娘自幼喜欢捣鼓香料,但刚刚住进荣国公府时,秋爽阁听不见鸟语,闻不到花香,姑娘便忙着种植花草,务必要将秋爽阁变成一座花房。 「若是我拿这个方子去香料铺子兜售,应该可以换点银子吧?」上一世她惨遭母亲压制,赚不到什麽钱,一直都是伸手要钱的人,这一世她无论如何要翻转过来,当个有钱人,她会有此念头,全是因为撂倒那只猴子产生的灵感,她有那麽好用的香料,为何不能拿来挣钱呢? 闻言,春儿吓了一跳,「将军给姑娘留了一千两,姑娘在这儿每月又有月银,银子够用了,为何还要挣银子?」 「如今我没什麽花费,但哪日我要用银子,又没有娘亲补贴,根本不够用。」无论什麽年代,娘亲都是孩子的小金库,譬如上一世她一直想买一辆两轮代步车,存款不足,最後还是母亲慷慨金援,如今她没有小金库,只好自力救济。 春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姑娘需要用银子?」 徐华瑛认为有必要教育丫鬟,无论春儿还是夏儿,其至是秦嬷嬷,她们都没有危机意识,由此可知,她们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太舒适了,什麽都不缺,以至於搞不清楚外来者的差异性。 「你有没有注意到,荣国公府三房几位嫡出的姑娘,她们身上常常可以看见新的珠宝首饰,难道你以为那都是公中出银子买的吗?」徐华瑛摇了摇头,「不是,全是她们娘亲掏自个儿的银子给女儿添的。」 「姑娘平日不喜欢戴珠宝首饰,公中买的就戴不完了。」春儿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徐华瑛头上的发簪,永远都是这支蝴蝶发簪,除了那日去桃花林,夏儿为姑娘梳头时劝着换上另外一支珠钗。 徐华瑛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展示架,身上戴那麽多珠宝首饰干啥?」 「嗄?」 「我在说笑。」徐华瑛摆了摆手,转移话题,「你能不能打听京城最有名的几家香料铺子?最好是卖香丸也卖香粉的香料铺子。还有,一定要打听清楚铺子的东家是谁,至於其他的,能打听多少就打听多少。」 「姑娘真的要拿这个方子去香料铺子兜售?」 「当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挣钱的法子,岂能不试试?」其实,她不仅仅要挣钱,她还要藉机培养人脉。虽然大梁女子出门不难,但寄人篱下,马车是人家安排的,上哪儿全摊在阳光下,她必须要有自己的人。她一直无法摆脱遭人算计的感觉,但现阶段的她有心也无从查起,还不如先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实力,等将来发现线索,她才有人手调查。 「这事可以交给我哥哥打听,我哥哥在将军的铺子上干活。」 徐华瑛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你哥哥在我爹的铺子,不是在我娘的陪嫁铺子?」 「我们是徐家的家生子,并非夫人的陪房。」 徐华瑛觉得很怪,但又说不上是哪儿怪,「那夏儿呢?」 「夏儿也是徐家的家生子。」 「秦嬷嬷呢?」 「秦嬷嬷不是徐家的家生子,也不是夫人的陪房,是老夫人寻来的奶娘。」 这会儿徐华瑛终於品出味道了,母亲在女儿身边安排的丫鬟、婆子通常都是从娘家带过来的,这是因为自家人更值得信任,可是如今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全部跟云家没有关系,奶娘甚至是祖母寻来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姑娘,有何不对吗?」 徐华瑛摇了摇头,「说说你哥哥,他是什麽性子?」 「我哥哥性子很好,又很机灵,掌柜的很看重他,有意提拔他当二掌柜。」春儿与有荣焉的道。 「他的人缘想必很好。」 「是啊,他自幼嘴甜,很会说话,要不,铺子的活儿对将军府的家生子来说可是香饽饽,人人抢破头,掌柜却挑中他。」 「他的大名?」 「良生。」 徐华瑛取来装了银子的匣子,拿出十两给春儿,「这个给你哥哥。」 春儿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姑娘,这可使不得……」 「收下,打探消息可是很花银子的。」 春儿一脸困惑,显然不明白。 「你想想看,你哥哥打听消息,难道不应该请人家吃盏茶喝个酒吗?请个几次,有了关系,想要问什麽话就容易多了。」 春儿这才明白过来,「我怎麽忘了?每次姑娘将糕点分给我们,我就会分给桂儿,顺道跟桂儿闲聊打探荣国公府的事情。」 徐华瑛略微一想,道:「打扫院子的小丫鬟?」 春儿不可思议的道:「是,姑娘竟然记得桂儿!」 「每天见到的人,若是不记得,岂不是令人伤心?」她可不是只会捣鼓香料,她也很用心观察身边的人,若是真有人要算计她,势必会在她身边安插钉子,她必须将人家安插的钉子一一拔出来。「好啦,明日一早就去找你哥哥,告诉他,我做事有个规矩,不急,务必要仔细谨慎,还有,事成之後我有重赏。」 春儿点点头,将银子收进荷包里。 徐华瑛又钻回香料里,努力朝着成为小富婆之路前进。 「那日突然来了很多姑娘,而长公府带去伺候的丫鬟婆子不多,赏花会又匆匆结束,她们连哪一位是哪家姑娘都不清楚,根本无法确认那位姑娘的身分。」 闻言,赵珵握在手中的黑子久久不落。虽说不急,但他一直在等候消息,没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直至此刻,他方知自个儿有多想知道她是谁。 见状,玄鸣提议道:「爷,要不要青凌暗中上各府查探?」 回过神来,赵珵放下手中的黑子,摇头道:「不必了。」 玄鸣不解的问道:「那日长公主明明只邀了荣国公府的女眷赏花,为何京中大半的贵女都来了?」 赵珵无奈一笑,「你还看不出来这是子清的把戏吗?」 玄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就是个不省心的,没有热闹可瞧会闷坏他。」 「爷既然知道纪世子的不良嗜好,为何还邀他来挑花林?」 是啊,他太了解子清了,深知子清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可是他并未警告子清莫要乱来,也许,他也希望子清闹点什麽,好藉机看清楚那些个姑娘的性子,只是他没料到子清会搞得鸡飞狗跳。 此时,白曜的声音传了进来,「爷,玉香堂的姜掌柜求见。」 「请他进来。」赵珵随即收拾几案上的棋具,交给玄鸣收好。 书房的门打开来,姜掌柜双手捧着一个匣子走进来,行礼问安後,他将匣子放到几案上,「爷,今日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卖方子,我告诉她,此事要请示大掌柜。」 赵珵打开匣子,取出香囊放到鼻前,淡雅之中透着一股果香,闻起来舒服。 「这个方子可以买下来。」 「对方不想要卖断方子,想要抽成,每卖一个,抽取一成。」 略微一想,赵珵猜测道:「她手上是不是还有其他方子?」 「她确实说手上还有许多方子,不单如此,她对香味之灵敏令人惊奇。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她竟然可以正确无误地说出我们铺子里面所有香味的配方。」回想当时的情况,姜掌柜仍旧感到惊奇,玉香堂的师傅全都甘拜下风,一个小丫头竟然这样的本事,这是天赋异禀,而这也是他愿意跟她合作的原因,要不,玉香堂可不差她手上的方子。 目光一沉,赵珵马上联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若是指定某一种香料,要她以这种香料制出卖钱的香粉或香丸,她有这个本事?」 姜掌柜为赵珵办事,当然知道他最在意的事,「我问了,若不是自夸,她确实有这样的本事,正因如此,我不敢直接拒绝,请爷做出决断。」 「你对这位姑娘有何看法?」玉香堂若是一般的香料铺子,多一个合夥人倒是无妨,可是玉香堂牵扯的关系太大了,不能随意让人入局。 「若是从衣着首饰来看,她像是普通的官宦之家,可是言行举止大气非凡,有几分长公主的味道。」 赵珵微微挑起眉,「她不愿意坦白身分?」 「这位姑娘说话直白,若是不愿意合作,何必知道身分?」 赵珵同意的点点头,又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没有合作,我们无从探知她的深浅,爷也说了,巴蜀一地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若她真有本事,将会是我们进入巴蜀最大的助力。」 赵珵若有所思的将香囊再一次放到鼻前,半晌,他疑惑的问:「她不怕铺子谎称卖量?」 「她仔细查过玉香堂,玉香堂信用极好,绝对不会贪这种小钱,再说了,做生意讲究诚信,双方还没合作就心生猜忌,关系无法长久。」姜掌柜一想到她当时的眼神,彷佛在说若是连这点小钱都要诈她,玉香堂也没前途了,不由得一笑。 「她很聪明。」 姜掌柜非常赞同,「她还说了,她能带给玉香堂的利益是长长久久,玉香堂不至於为了一点小利得罪她。」 「她对自个儿倒是很有信心。」 闻言,姜掌柜忍不住噗哧一笑,「是啊,她还夸口玉香堂与她合作是捡到宝了。」 「她是宝吗?」赵珵对此人生出了好奇心。 「我还真觉得她是个宝,玉香当的师傅全不及她对香味的敏锐。」 「好,那就跟她合作,不过不急,先探清楚她的深浅,确定是否真有本事,再决定是否让她入局。她可有说何时会再上门?」 「我允诺十日後给她答覆。」 「签了合同之後立刻回报我。」 姜掌柜应声行礼离开。 「爷,十日後要不要我直接去会一会那位姑娘?」玄鸣兴致勃勃的问道。 巴蜀一地的事迟迟没有进展,爷为此可是苦恼极了,如今有个突破僵局的人物出现,这如何不教人兴奋呢?不过,就怕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本事不到一半。 「你不必多事,确定对方的身分之後,姜掌柜自会判断。」 「我还真好奇这位姑娘,只有十三、四岁,竟然如此狂妄。」 「说不定她真有这个本事。」 「最好如此,这样巴蜀的事也能进行了。」玄鸣突然想起一事,又道:「爷,青凌说最近京里出现许多吴国商贾,其中还有大商贾。」 赵珵陷入沉思。虽然大梁和吴国常有战争,但都是小打小闹,双方没有签定和平协议,但也没有真正宣战,逐利的商贾还是互有往来,可是去年皇上派威武将军前去岭南,便是做好随时要跟国吴开战的准备,皇上有意藉此逼吴国提出议和,可是吴国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除了边界的都城,吴国的商贾几乎不再进入大梁的重要城镇,尤其是皇城,即使有人冒险来做生意,也是长期靠这条路吃饭的小商贾。 「青凌暗中盯着了,若有异常,必会立刻呈报。」 赵珵摇了摇头,「这倒不必,他们胆敢在京中走动,就不怕别人盯着。」 「两军眼看就要开战了,他们竟敢上门,若说没鬼,我实在不相信。」 「这事确实大有文章,明日一早我会将此事上报皇上,交由皇上定夺。」他的人身手再好,却没有锦衣卫打探消息的本领,若他们来此真有其他目的,也只有锦衣卫能够挖掘出来。 等待的日子最令人心烦了,徐华瑛打算找一件极其费神的事儿来转移注意力,於是她循着原主那日遭难的路线走了一遍,想看看能否找出什麽线索,但她并未到了出事的花园就停住,而是继续往下走,因为那日原主很可能另有目的,是因为花园发生的意外才被迫暂停脚步。 虽然很想找出有用的线索,但她也知道不容易,没想到另有收获,让她发现一间很大的花房,琳琅满目的花草,这无疑是她研发的大资本。 「春儿,你知道这儿有间花房吗?」她们在荣国公府住了半年多,而原主的记忆完全没有这儿的痕迹,这说明什麽?原主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吗? 春儿摇了摇头,「若知道这儿有间大花房,我早就告诉姑娘了,姑娘肯定日日拉着我往这儿跑。」 徐华瑛微微挑起眉,「你如何知道我会日日拉着你往这儿跑?」 「为了将秋爽阁弄成一间花房,姑娘不怕辛苦,三天两头拉着我和夏儿去花市寻花,若知道荣国公府有可以媲美花市的现成花房,直接来这儿不就好了?」春儿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既然荣国公府有这麽一间大花房,为何不告诉姑娘呢?」 徐华瑛不在意的冷冷一笑,「我只是个外来的人,人家为何要告诉我?」 春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不喜欢荣国公府,这儿太冷淡了。」 「我们又不是要在这儿待上一辈子。」 不过,如同春儿所言,得知有这麽一间大花房,接下来徐华瑛日日拉着她往这儿跑,然後,她就被堵住了。 「瑛妹妹,你的病都好了吗?这些日子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晋阳的舅舅和表哥来了,娘要我陪着表哥,我只好让妹妹代我去看你,还送了九连环给你解闷。」云泽箫没想到今日能逮到徐华瑛,两眼闪闪发亮,像是一匹见到猎物的饿狼。 徐华瑛见了不由得皱眉,努力搜寻关於此人的记忆,可是只有排斥、厌恶,其他一片空白,她正想开口问他是哪位,就发现春儿不动声色地来到她前面,将她护在身後,看样子,此人有骚扰她的不良纪录,唉,为何表哥调戏表妹这种烂戏码总会上演? 「大公子,我家姑娘身子才刚好,不能在这儿久待,可以请您让开吗?」春儿可说是如临大敌。 云泽箫对春儿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对着徐华瑛又道:「我给瑛妹妹买了几本游记,明日请妹妹送过去给瑛妹妹。」 「多谢表哥,我自个儿有银子买游记。」徐华瑛自认为对付得了眼前这个人,她稍稍推开春儿。 春儿转头瞧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惧色,安心了。 「不过是几本游记,瑛妹妹怎麽与我如此见外?」云泽箫心急的上前一步,春儿立即拉着徐华瑛向後退一步。 「我不是不足七岁的小娃儿,不宜收受外男的东西。」 「不过是几本游记……」 「不管是什麽东西,只要是表哥送的,我都不宜接受,不是吗?」 「瑛妹妹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 「我为何要跟表哥生气?」 「因为我送瑛妹妹一只八哥,我娘发了一顿脾气。」 八哥……她倒是有一点印象,一只吵死人的鸟,不过,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对不起,表哥也知道我撞坏了脑子,什麽都忘了。」 云泽箫瞬间蔫了,「所以你也忘了我?」 「是啊,若非春儿喊你大公子,我还不知道你是大表哥。」 「……你骗我。」 他不相信的摇着头,走上前,伸手想抓徐华瑛,春儿随即跳出来挡在前头,他见了很火大,用力推开春儿,春儿一时没当心,跌坐在地上,这会儿换徐华瑛发火了,一拳挥过去,他顿时成了单眼熊猫。 「我警告你,以後离我和我的丫鬟远一点,否则下次就教你嚐嚐过肩摔的滋味!」徐华瑛不屑的看了目瞪口呆的云泽箫一眼,拉起春儿走人。 回到秋爽阁,徐华瑛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太爽了……咦?为何有一种终於出了一口怨气的感觉?原主是不是受了他很多鸟气? 见春儿还吓傻的回不了神,徐华瑛赶紧敛住笑声,温柔的轻拍她的脸颊,「怎麽了,吓坏了吗?有没有摔疼?」 大大吐了一口气,春儿深感佩服,但又心有余悸,「姑娘好威风,可是姑娘揍了大公子一拳,会不会被责罚?」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道:「若是这麽丢脸的事他敢说出去,我也服了他。」 春儿张开嘴巴又闭上,这会儿担心也无济於事,打都打了。 徐华瑛的神情转为严肃,「我问你,大表哥的事是不是荣国公府的人都知道?」 提起此事,春儿就忿忿不平,「其实,荣国公府的表少爷对姑娘都很好,不过大公子最为殷勤,担心姑娘挂念将军和两位哥哥,特地为姑娘寻了一只会说话的八哥解闷,後来这事闹到国公夫人那儿,国公夫人明里暗里告诫姑娘,过不久国公爷就要给大公子请封世子,唯有皇亲国戚配得上大公子。」 「那日在德安堂,大舅母还说谁娶到我是福气,原来是骗人的。」难怪大舅母说得很心虚,还下意识看了外祖母一眼,不过,大舅母既然担心大表哥对她动了心思,为何还要说这种话? 「刚来到荣国公府的时候,国公夫人待姑娘极好,後来闹出八哥的事,国公夫人对姑娘才变得很冷淡,不过姑娘撞了脑子之後,国公夫人对姑娘又变好了。」 人的态度转变绝不可能没有理由,第一次的转变,大舅母显然认为大表哥看上她,那麽第二次的转变呢?若说大表哥看上她,大舅母就对她动了杀机,这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她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原主不愿意踏出院子,很可能是为了避开这位大表哥,而那日出院子的目的地应该是花房,至於她为何在那个时间点得知花房的存在,当然是有人刻意丢出来的诱饵,原主为了寻花去了花房,没想到却踏上死亡之路…… 「春儿,有没有法子搭上长房的丫鬟或婆子?」 怔愣了下,春儿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们院子的桂儿与致远堂的桃花是同乡。」 「桃花?」 「桃花是三等丫鬟,虽然在国公夫人面前说不上话,但人缘极好,与致远堂的丫鬟、婆子关系都很好。」 「以後你好好结交桂儿,将来我应该会从荣国公府出嫁,除了你和夏儿,外祖母肯定会从荣国公府挑丫鬟随我出嫁,我可以提拔她。我不需要她刻意打探长房的事,只需要她听到什麽说什麽,别教我们完全不知道府里发生什麽事,明白吗?」 春儿用力点点头,「我懂。」 若非今日一闹,她还没意识到自个儿跟个聋子似的,生活在这里,却什麽都不知道。往後,她不但要知道长房的动静,也要在外祖母的院子找到合作的对象,而这事只能让秦嬷嬷出面。虽然秦嬷嬷不是从荣国公府出来的,但是是她的奶嬷嬷,自幼常常随着母亲带她回荣国公府,秦嬷嬷与德安堂的婆子多多少少有点交情,她们不会刻意防着秦嬷嬷,只要秦嬷嬷有心,闲扯几句也能探到消息。 不过,她这个外来人想在荣国公府打探各房的消息,终究不容易。 徐华瑛觉得好像中了头奖,她的生意不但谈成了,而且分红从原先的一成提到两成! 「姜掌柜应该不会寻我开心吧,你们大掌柜真的要给我两成?」徐华瑛紧盯着姜掌柜的表情。她不敢自诩阅人本领精准,但也辨别得出来对方是否有诚意。 虽然爷说不急,先探清楚她的深浅,确定是否真有本事,再让她入局,但是这个姑娘很聪明,若跟她玩心机,会不会弄巧成拙? 念头一转,姜掌柜爽快地做出决定,以诚相待,「不瞒姑娘,大掌柜看上的是姑娘的本事,按着我们提供的香料,配出全新的香丸或香粉的方子。」 略一品味,徐华瑛便明白其中的含意,「你们要我使用的香料很稀少?」 姜掌柜避重就轻的道:「京城有十几间香粉或香丸的铺子,只要哪间铺子推出一款新的香味,大受欢迎,三、四个月左右,其他铺子也能推出相近的香味,而这都是因为使用的香料太过普通了。」 她点点头道:「香料稀少,其他香粉、香丸的铺子想要配出相似的香味就不容易了。」 「正是如此,虽然玉香堂不是京城最大的香料铺子,但绝对是最独特的,我们大掌柜不喜欢跟人家一样。所以,我们的商队会翻山越岭深入北方燕国,远赴西夷、吴国,目的就是想寻少稀有的香料,配出他人无法模仿的香味。」 「我与你们大掌柜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不喜欢跟人家一样,可惜,这世上的人就喜欢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走……不好意思,我说话比较直白。」大家闺秀老是口无遮拦实在不好,可她这张嘴巴的约束力就是如此薄弱。 「我喜欢爽快之人,姑娘如此甚好……对了,还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合作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跟姜掌柜达成某个协议。」 「姑娘请说。」 「我们合作之事务必保密。」 姜掌柜很爽快的点头道:「这是当然,玉香堂捡到宝,当然不愿意别人来抢。」 徐华瑛回以骄傲的一笑,「姜掌柜知道就好。」 「姑娘天赋异禀,能得姑娘青睐,是玉香堂的福气。」 徐华瑛越看姜掌柜越满意,这是真正的生意人,很会拍马屁,但拍得很诚恳,令人听得浑身舒畅。 「威武将军府徐氏。」徐华瑛转身取过春儿手中的蓝色包袱放在案上,打开来,是一个长形匣子,匣子里面放着三张方子和三个分别用白色帕子包裹的香囊。「这三个方子适合用随身配戴、涂抹的香粉,下次我会另外提供三个适合用薰香的方子。」 姜掌柜一一闻了香囊的味道,极其满意的笑道:「这三个方子我都要了。」 「虽然我一次给三个方子,但玉香堂最好不要一次推出来。」 姜掌柜好奇的挑眉,「这是为何?」 「每隔一段日子推出一款新的香味更能引人注意。」这世上当然也有对某种香味执着到底的人,但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喜新厌旧,如同人的心情总有起伏,若非如此,她会觉得这样的人不是太冷漠就是太理智,简单来说,就是生活得很没滋味。 姜掌柜看着徐华瑛的目光变了,「徐姑娘很懂得做买卖。」 「这个道理很简单,一般人喜欢追求新鲜的玩意儿,新鲜自然能带来话题。」 「请徐姑娘稍待,我这就给徐姑娘立一份合同。」姜掌柜随即退出厢房。 「姑娘,玉香堂真的要跟你合作吗?」春儿觉得好像在作梦。 「是啊,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银子未入荷包之前,皆是虚的。」面对黄白之物,她可是一个很实际的人。 「玉香堂很讲信用,不会骗人吧?」这不就是姑娘选了玉香堂合作的原因吗? 「我不是说玉香堂骗人,而是我的方子是否有销路,这很难说。」 「无论香粉还是香丸,玉香堂每推出一种新的香味都会大受欢迎。」 徐华瑛精神一振,「真的吗?」 「真的,玉香堂的香粉和香丸比其他香料铺子还贵,但也因为如此,这儿卖的香粉、香丸更令京中贵女信服。」 徐华瑛冷笑撇嘴道:「贵女爱面子,往往是谁家出品的更重於品质。」 「我见过玉香堂的香粉,质地细致,抹在脸上可漂亮了。」 见到春儿羡慕得两眼闪闪发亮,徐华瑛慷慨的道:「待会儿给你和夏儿各买一盒。」 春儿连忙摇头道:「使不得,我们丫鬟哪用得起如此昂贵的香粉。」 「丫鬟又如何?又不是偷的抢的,为何用不得?」 「徐姑娘说得好!」姜掌柜笑咪咪的踅了回来,不仅带来合同,也带了一匣子的香粉,还有一张四百八十两的银票,外加二十两的碎银。为了证明玉香堂的诚意,我们预付五百两货款。」 人家如此大方,徐华瑛自然诚意相待,「若有我能效劳之处,姜掌柜尽管开口。」 姜掌柜欣然接受,两人签下合同,成了合作夥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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