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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7月试阅] 香弥《福晋攒钱不要命》(荷包满满满之二) [打印本页]

作者: tiffanytsai    时间: 2017-7-28 13:34
标题: [7月试阅] 香弥《福晋攒钱不要命》(荷包满满满之二)

出版日期:2017年7月21日

内容简介:

郡王追妻第一招:晃悠晃悠,守株待兔
小时候他们一群臭男生欺负她弟弟,他虽然没动手,
可是那冷眼旁观的态度一样不可取,所以她连他一起讨厌,
到了多年后的现在她早就不记恨了,只是习惯了遇到他总摆不出好脸色,
不过他好奇怪,他从来不因此生气,那温和模样像是……包容著她?
郡王追妻第二招:默默示好,适时霸道
什麽?!她的脂粉铺子房东是他?那些大手笔採买的客人是他派来的?
她和自家老爹闹脾气离家出走,也是他把她带在身边还好言安慰,
哇,王爷待她可真好,但是(举手)有疑问!她从小习武,
看男人裸上身都看腻了,为什麽不小心看了他的就要嫁给他以示负责?
郡王追妻最高招:身心身家,全都给她
她和他去查案在古墓裡被黑衣人追杀,他不顾性命百般护著她,
好,她决定了,要是逃不出去便就地拜堂吧,不过既然最后成功脱困,
承诺也无须作数,最要紧的是她抓到坏人、破了贼窟,赏银一定多多多,
(举手)又有疑问!为什麽他说要替她向皇上讨赏银,却只讨来一纸赐婚圣旨?

玹郡王:唉,不是本王办事不力,是她这个小没良心眼裡心裡只有银子,
他必须向她证明,他比那银子好上百倍、千倍,哼!




楔 子

今日是英武郡王的小女儿琬玉格格的十岁生辰,她邀请了一些交好的朋友前来与她一块儿庆祝。
刚用完午膳不久,十几个女孩儿聚在琬玉格格的跨院裡说著话,彷彿麻雀般,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他们几个正好在比武,说好了谁赢就能得到一两银子,我瞧见最厉害的那个已经连败了几人,就上去向他挑战,我只出了三掌,就把那人给打败了,赢得一两银子。」八岁的拂春穿著一袭绣著桃花的红色衣裙,秀媚的小脸蛋,眉飞色舞的一边说一边比划著当日她打败对手的招式。
「那人一定是个病秧子,才会这麽容易就被你打败。」有人不太相信拂春能打赢一个侍卫。
那天的事,恰巧琬玉格格也在场,便笑著为她解释,「拂春打小就同她舅舅习武,她的力气可大著呢!那天那几个侍卫见她是个女孩儿,没人把她当一回事,过招的那个侍卫心中生起轻视之意,就说让她三招,不想拂春为了赢那一两银子,一上去就使出她舅舅教她的大绝招,用尽全力飞快的连出三掌,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虽才十岁,琬玉说话却是有条有理,神色温婉娴雅。她额娘与拂春的额娘是表姊妹,她与拂春也算是表姊妹,两人感情亲厚,因此她心裡比谁都清楚,拂春之所以那麽拼命,不为别的,全是为了想赢那一两银子。
拂春笑咪咪的抬起下巴,「我这叫兵不厌诈,舅舅说咱们习武之人,不能只有匹夫之勇,要有勇有谋,我舅舅还说,继续练下去,再过几年,我一个能打五个呢!」
看著她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几个女孩儿都笑了出声。
笑声中有人问道:「拂春,你习武要做什麽?我额娘说咱们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嫁一个好丈夫,日后才能有个依靠。」
「我舅舅说我根骨好,不习武可惜,而且等我学会了一身高强的本领,就可以保护我额娘和我弟弟了。」说到这儿,拂春看向自家弟弟,「咦,常临呢?英儿,常临上哪儿去了?」先前安静坐在雕花圆凳上的弟弟不见踪影。
名唤英儿的丫鬟被主子这麽一问,回头一指,「小少爷坐在那儿玩球……咦,怎麽不见了?」她赶紧四下寻找。
她只比拂春大三、四岁,适才被那些格格、小姐们所说的话吸引,一时之间没注意自家少爷,不知人跑去哪儿了。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常临,拂春急了。
琬玉连忙安抚道:「兴许是到外头去玩了,拂春,你别急,我让人出去找找。」说完,她随即遣了两个婢女出去找人。
拂春放心不下弟弟,跟著说道:「我也出去找找。」说完,她不等琬玉答腔,匆匆忙忙跑出跨院。
英儿也连忙跟了出去,没看好少爷,让少爷跑了出去,她很自责。
少爷与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样,打小就不太搭理人,也不太认得人,彷彿活在自个儿的世界裡,请了好多大夫来看过,却没人能治好少爷的病,老爷和夫人为了少爷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
「英儿,你去那边找,我往这边去。」出了跨院,拂春吩咐了句,与英儿分头去找人。
弟弟与一般的孩子不同,这又是他第一次出门,如今好端端的竟不见了,她担心死了。
她一边四处寻找,一边喊道:「常临、常临……」
一路找到附近的一处花园,她听见嬉笑声传来—
「哈哈哈,这孩子是傻子吗?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文硕,你把他的球扔过来给我,我要砸他。」
「你拿球砸他做啥?」
「我就不信这样他还不开口……」
隐约听见那些人说的话,拂春快步走了过去,绕过假山,一眼就瞧见弟弟被几个少年围住。
此时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正一脸嬉笑,拿著弟弟常玩的那颗皮革製成的球砸他,瞅见弟弟没站稳,被他给砸得摔跌在地,拂春小脸上登时盈满脸怒色,扬声大喊,「混蛋,不淮欺负我弟弟!」
她急忙奔过去想扶起弟弟,走近才发现他跌跤时脑袋似是磕到地上的石块,流了满头满脸的血。
砸他的男孩没瞧见他流血,听见她的话,神色骄纵的骂道:「你这小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连少爷我都敢骂!」他是郑亲王的孙子,长这麽大没人敢这样骂他。
拂春气得双眼彷彿要喷出火来,宛如一头发怒的小牛,哪裡管那个男孩是什麽身分,拔腿就朝对方衝过去,愤怒的抡起拳头劈头盖脸的朝对方打去。「让你打我弟弟,我打死你、打死你这坏蛋……」
男孩冷不防被她一阵拳打脚踢,只来得及抬起胳臂遮著头脸,遭人这般殴打,他疼得又怒又恼。「你这臭丫头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胆敢打我,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气坏了,试著想还手,却发现自己竟然敌不过她,也不知这丫头哪来那麽大的蛮力。
拂春抬脚狠踹了他几下,「我管你是谁,敢欺负我弟弟,看我不揍死你!」
男孩被打得跌了跤,见她还不罢休,扑上来又是一阵踹打,男孩痛得龇牙咧嘴,瞥见同伴竟呆愣在一旁,他气恼的喊道:「文硕,你们还愣在那裡干什麽,还不快把这疯丫头给我抓起来!」
杵在一旁的几人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想拉人。
拂春想到适才这几个人在她弟弟被打的时候没有一个出面阻止,任由那坏蛋拿球砸她弟弟,索性连他们也一块儿揍。
她习武多年力气又大,几人被她打到,个个痛得惨叫出声。
一个穿著银灰色锦袍的男孩自始至终都袖手旁观,既没出声也没上前阻止,一双墨黑的眼饶富兴致的瞅著拂春。
此时在他眼裡,穿著一袭红色衣裙的拂春耀眼得犹如一团火焰,面对数名比她年长的男孩完全没有惧色,宛如一头小母狮,逮著谁就咬谁,打得他那几个平日骄纵跋扈的同伴们招架不住,他们带来的随从见状,纷纷上前想拉开她,但她身手矫健俐落,竟让那些下人一时之间也拿她没辙。
有人出声讨饶,「有话好好说,你快住手!」
「你们几个联合欺负我弟弟,还想让我住手!」拂春气怒地吼了回去。
「咱们又不知道那是你弟弟……」
「就算不是我弟弟,你们几个也不该这麽欺负一个小孩,你们还要不要脸?」一边骂著,拂春一拳要朝一个男孩挥去。
似乎是看够了戏,银灰色锦袍男孩终于出手,拦下她的拳头,轻喝了声,「够了。」她一个迴身抬腿想要踹过去,他退后两步轻轻鬆鬆闪开了,又道:「吉胜只是朝你弟弟砸了几球,你也打了他们好几拳,应该够了吧。」
拂春怒目瞪著他,「够?我弟弟才六岁,你们几个比他大那麽多,这般欺负一个小孩儿很有本事是吗?有种就来同我打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拿球砸人的男孩捂著红肿的左脸颊,愤愤不平地道。
「你敢就来呀!」拂春朝他勾了勾手。
银灰色锦袍男孩抬手阻止同伴再挑衅她,「好了,这件事是咱们不对,你打也打了,还是先带你弟弟去敷药吧,我瞧他流了不少血。」他指向躺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的小男孩。
听他一提,盛怒中的拂春这才想起弟弟受伤了,赶紧过去扶他起来,「常临、常临,你怎麽样了?姊姊带你去敷药。」离开前,她回过头气愤的丢下话,「要是我弟弟有事,我饶不了你们!」


第1章

初夏,蝉声唧唧。
在后院甫练完武的拂春,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回房洗了把脸后,让丫鬟将她简单扎起的头髮梳成两把头,再将一身黑色的练功服脱下,换上一袭浅红色的旗装,并换上了绣花鞋,因为她晚点还要出门,穿花盆底鞋不方便。
梳好妆,她问著英儿,「常临可起身了?」
十七岁的她生得亭亭玉立,面容娇豔,肤若凝脂,一双凤眼又柔又媚,樱唇饱满红润,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儿,然而熟知她性子的人都知道,平时她能同任何人称兄道弟,一旦惹到她,那泼辣的剽悍模样可没几个人能吃得消。
「起了,吃了早膳后,少爷就在他房裡作画。」英儿回道。
拂春点点头,去向额娘请安前,她先去隔壁的院子看看弟弟。
来到弟弟住的小院,她轻声走进屋裡,抬手示意房裡服侍的下人不用行礼,她悄悄开了门,站在门边,看著伏首在桌案后方作画的弟弟。
常临今年已经十五了,模样清秀,身量也抽高不少,但身板仍旧瘦削,单薄的身子穿著一袭蓝色的长袍,那束著同色腰带的腰身比她还纤瘦。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著桌案上的画作,一笔一画的勾勒著他想像中的世界。
那个世界除了他自个儿,没有任何人能进去。
他有时画山、有时画水、有时画树、有时画花、有时画一些从没看过的怪物。
自那年从琬玉那儿回来后,常临高烧了好几天,额头也因此留下一道伤疤。
有近两年的时间,他不肯让任何人近身,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会尖叫颤抖个不停,连她这个姊姊也是。
见到弟弟这般,她更气恼那几个欺负他的人,恨不得再去把他们痛揍一顿。
后来,她和额娘足足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让常临肯再亲近他们。
发生那件事后,她不敢再带常临出去,这些年来他一直待在府裡,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好的一天,但此时见他神色平静的作画,她觉得这样也好,无论如何,她会永远照顾他。
一如来时,她悄悄带上门离开,没有惊动弟弟。
来到额娘的院子,她瞧见额娘坐在小厅裡,轻蹙的柳眉透著抹愁容。
「额娘,您怎麽了?」拂春走上前去,瞅见搁在桌上的帐册,登时明白额娘在为何事发愁。「府裡的银子又不够用了?」
「你伯娘又犯病了。」白佳氏叹了口气,收起帐册。
丈夫贵为内阁大学士,俸禄算来也不少,养四口之家理应绰绰有馀,然而一来丈夫为官耿直清廉,从不收受贿赂;二来丈夫双亲早逝,他自小是被兄嫂养大,他兄长多年前过世,留下一妻三妾还有七个孩子,为了报答兄嫂的抚养之恩,他们那一大家子如今也全靠著丈夫供养过活。
他嫂嫂在数年前染病后卧床不起,每日需服汤药保命,那些汤药所用的药材都是上好的,所费不赀,还有那一大家子的花销也不少,这些年来几乎把府裡的银子都掏空了,让她不得不开始变卖她的嫁妆,才能堵上这缺口。
拂春来到额娘身后,替她抓揉肩头,一边安抚道:「额娘别担心,我那儿还存了些银子,我回头拿来给您。」
「你那些银子哪来的?」白佳氏不解地问道。
「我挣来的。」她回得理直气壮。
「你这几天可是又跑去你三舅那儿了?」白佳氏握住女儿的手,回头看她。
「我喜欢去三舅那儿,又好玩又能挣钱,而且这几日三舅那儿缺人手,我去正好帮得上忙,您也知道我手脚麻利得很,做事快又好。」
她外祖父生前是个武将,膝下有三个儿子,大舅和二舅都承袭父业当了武将,原本三舅也走同样的路,却在儿子出生后退了下来,改做起药材的买卖,多年经营下来,如今已是京裡三大药材商之一,身家丰厚。
知晓她家的情况,三舅先前曾送了几次银子过来,但她额娘不想白拿三舅的银子来贴补府裡的花销,婉拒几次后,三舅就变著法子,找藉口让她替他做事,再给她银子。
白佳氏拍拍女儿的手,「拂春,这几年辛苦你了。」
她既欣慰女儿的懂事体贴,又捨不得女儿,其他大臣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娇生惯养著,只有拂春,年纪小小就开始挣银子,为她分担家计。
拂春笑咪咪地摇首道:「不辛苦,您也知道我向来坐不住,能去三舅那儿帮忙,我求之不得呢。三舅那儿还有事要忙,我先过去了。」
额娘和阿玛只生了她和弟弟,依弟弟那样子,是不可能帮他们分忧解劳了,她身为姊姊,自然得帮著额娘撑起这个家。
拂春离开额娘的院子后出了府,来到三舅的药材铺子,甫一走进去,便遇见三舅。
「拂春,你来得正好,你福安哥正要到城外出诊,你陪他一块儿去。」白佳裕德朝外甥女说完,回头交代一名小厮,「你去同少爷说,拂春小姐来了,让他收拾收拾,早点出城去。」
他膝下只有这个儿子,打小身子骨不好,没少服汤药,也不知是不是久病成良医,待他稍长,身子好些后,就自个儿琢磨起医书来了。
见儿子对医术有兴趣,他请了几个大夫传授,前几年,儿子学成出师,如今已成了坐堂大夫。
「好咧。」小厮应了声,朝附近不远的医馆走去。
「三舅,福安哥要到哪儿出诊?」拂春问道。
「要上城外的普济寺去,寺裡有师父病了,不久前差人过来请福安去瞧瞧。你二舅府裡头过几日要办喜事,下人都调去你二舅那裡帮忙,我这儿一时没人手,今儿个想劳你陪福安走一趟,可好?」
他妻子常上普济寺,这一来二去熟了,普济寺裡的师父若是伤风受凉,便会过来央请儿子过去看诊。
他这独子自幼体虚身弱,学不来武艺,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将他养大,他和妻子自是护得紧,平时儿子外出看诊,他会遣个懂武的家丁陪著他,以防遇上什麽意外,也好有个帮手,但过几日他二哥要娶媳妇,问他借了不少人手过去帮忙,一时之间抽不出人陪著儿子。
外甥女的武艺是他亲手教的,她此时的身手已不亚于他年轻时,让她陪著儿子,他倒也放心。
这种事拂春自是不会推拒,一口答应,「没问题,我陪福安哥去。」
白佳裕德连忙吩咐下人去将马车赶来,要送拂春到医馆去接儿子。
拂春向三舅说了让马车直接去医馆,她自个儿先走过去,医馆就在同一条街上,很快就能走到。
来到医馆,她正要进去,忽然发觉似是有人在看她,她抬目望去,瞥见对面街上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腰间繫著一条蓝色腰带的男子。
那男子面容清俊端方,朝她颔首微笑,温雅的道:「真巧,在这儿遇见拂春小姐。」
一瞅见此人,拂春原本扬起的嘴角倏地一敛,啐了声,「今儿个八成是大凶日。」说完,没再睬他,迳自走进医馆。
永玹对她的无礼倒也不以为意,自打当年那件事后,她就将拿球砸她弟弟的吉胜与当时袖手旁观的几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他,都当成了仇人,见面便横眉竖目的,没给过好脸色


吉胜后来还被她寻了个由头再揍了一顿,被打得鼻青脸肿,不忿的回去向他阿玛告状,他阿玛得知他竟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不仅痛斥他,又再打了他一顿,还逼著他每日练两个时辰的武,直到哪天打赢了才能停止。
吉胜去找了拂春几次,却次次都败在她手下,此后吉胜见著她,就像耗子见著猫,都绕著走。
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的两名随从,其中一人惊讶的问:「那姑娘是谁,怎敢对王爷如此无礼?」
他家主子是皇上的姪儿,自小聪颖过人,年纪轻轻就深受皇上器重,这些年来替皇上办了不少事,京裡的人巴结主子都来不及了,那姑娘好生大胆,竟敢给王爷脸色看。
永玹听见他的话,心知这随从才刚跟了他不久,没见过拂春,不晓得她的脾气,轻笑道:「她哪天若对我有礼,那才是奇事。」他的语气裡隐隐透著一丝难以辨认的情绪。
日落时分,拂春与福安坐在马车裡,从普济寺要返回城裡。
本以为寺裡只有一个师父染了病,到了之后才知道染病的师父竟多达五、六个,几人都是腹泻呕吐,显然是误食了什麽不洁之物,为查明病由,他们在寺裡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发现几人是误食了发霉的茶叶后,福安这才放心回城。
拂春见他似是累了,正在闭目休息,也没吵他,手裡拿著把扇子,安静的替他搧凉,驱散一些暑气,另一手撩起帘子,偶尔朝外头瞧个几眼,心裡一边琢磨著先前在寺裡,偶然间听见几名妇人所说的话。
那几名妇人是姊妹,夫家都是经商,做著不同的买卖,几人提起做什麽买卖利润最厚。
「这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每日都脱不了这些物品,自然是做这类的买卖最稳当。」
「我说是珠宝首饰,这一件首饰就值几十两、上百两银子,转手卖了至少也有几成的利润,京裡达官贵人多,他们出手那都是一掷千金,毫不吝惜钱财,做这买卖可说一本万利。」
「要是我的话,我就卖些女人物事,像是胭脂水粉、香粉之类的小玩意儿。咱们女人家哪个不爱美,不管贫富,只要手头有些银钱,多半都会买些脂粉来妆扮自个儿,而这些东西费不了多少本钱,租间铺子,客人就会自动上门了……」
拂春思忖著要不要想办法也开间铺子来挣钱,这样一来,家裡多了进项,额娘就不用常常为了银子不够发愁了。
正想著,忽然间,她听见不远处有兵戈交击之声传来,似是有人在打斗。
她探头察看,发现是几名捕快正与几个大汉在交手,似是要抓捕他们,但几个大汉的武功显然比那几名捕快要好,捕快们不敌,已有人受伤,眼瞅著那些大汉就要逃走,她一手抄起搁在一旁的随身武器长棍,踏上车窗窜了出去。
她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那几个大汉身前,喝道:「哪裡逃,都给我站住!」
见拦路的是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丫头,其中一名大汉脸色狰狞的骂道:「你是谁?给老子滚开,否则休怪老子手下不留情!」说完也不等她答腔,举起手中的长刀就朝她砍去。
「我是你家姑奶奶!」拂春啐骂了句,一个闪身避开他砍来的刀,灵巧的使著手中的长棍,抽向对方的腿,令他冷不防摔跌在地。
这几人先前与那几名捕快恶斗一番,已耗了不少力气,不是她的对手,她缠住两人,不久就一棍打晕了他们。
那几个捕快在她相助之下,很快地联手将另外两人给擒住。
将四人綑绑起来后,几名捕快上前向她道谢,「这回若非姑娘出手相助,可就要让这几个盗匪给逃了。」
另一个捕快一脸钦佩的道:「可不是,这几个都是朝廷悬赏的钦命要犯,若是让他们逃了,还不知道要再祸害多少人,姑娘一出手就制伏了两人,这身手可真俊。」
闻言,拂春那双秀媚的凤眼瞬间发亮,「你说这几人是朝廷悬赏的钦命要犯?」
「没错。」这年轻的捕快被她那火热的眼神盯得耳根都发红了。
「那朝廷悬赏多少银子?」拂春热切的再问。
瞅著她那张娇豔的脸庞,年轻捕快的小心肝不争气的剧烈鼓动著,有些结巴的答道:「这四人犯下不少桩抢案,共计杀、杀死了二十六人,恶性十分重大,朝廷悬赏两百两银子捉拿……」
他话尚未说完,拂春便跑到被她打昏的那两人身边,指著那两人,确认地问道:「这两人是被我抓到的,没错吧?」
几名捕快不明白她的意思,为首的捕快约莫三十来岁,听见她的话后,颔首回道:「那两人确实是姑娘替咱们抓到的没错。」
「那你们可不能同我抢。」她像护食的小兽,拦在那两人身前。
「抢?抢什麽?」几人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你们方才不是说朝廷悬赏两百两银子捉拿他们,我抓到两个人,理应分得一百两的赏银。」她忍不住满脸的喜色,飞快的在心裡盘算著,有了这一百两银子,足够家裡花用一阵子。
几名捕快被她的粲笑给晃花了眼,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神说道:「原来姑娘是想领赏银啊,那两人是姑娘抓的,赏银姑娘确实该分得一半没错。」
而他们是捕快,捕快抓贼本是职责所属,所以另外那一半的银子,朝廷是不可能发给他们的。
「是吧,那我同你们一块回去领赏银。」拂春欣喜的道。
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为首的捕快忍不住笑道:「这赏银恐怕没那麽快发下来,要不姑娘可否告诉咱们您住在何处,等赏银发下来,咱们再送去给姑娘。」
「那赏银要何时才能发下来?」
「要等大人核实过这四人的身分。」
拂春的俏脸浮现一抹失望,但下一瞬想到银子在那也跑不掉,晚点领也无妨,便将她的身分相告。
仗著有个大学士的阿玛,她倒也不怕他们昧下了她的功劳。
几名捕快都有些意外,「原来是大学士大人府上的小姐,失敬失敬。」
若她是出身武将之家,拥有这麽一身高强的本领倒也不奇怪,但她阿玛是文臣,却教出一个武功如此好的女儿,倒是奇了。


几人再客套了一番,拂春这才回到马车上。
适才她一离开马车,福安便醒了,吩咐马夫让马车暂时停下等她。
进了马车后,拂春掩不住满脸喜色,兴奋的道:「福安哥,我赚到了一百两银子呢!」
福安平素话虽少,却也十分疼爱这个表妹,拿她当亲妹妹看待,方才在她出去时,他不放心的掀起帘子看了一会儿,瞧见她帮著那几名捕快抓人的经过,此时又听了她的话,心裡已约莫有个猜测,却也没道破,顺著她的话问道:「哦,你这下车才多久,竟赚到这麽多银子了?」
他面容清瘦斯文,一双与他阿玛肖似的浓眉大眼,让他平添了几分英气。
「厉害吧。」她眉开眼笑的将适才的事告诉他,「想不到那几个人竟是朝廷悬赏的钦命要犯,要是四个全抓到,就有两百两的赏银了,可惜我只抓了两个,早知道另外两个我也一併打晕了。」
福安温声告诫道:「做人做事都不能贪,能得一百两银子也够多了。」
拂春点著头,心裡却在思忖著,抓捕朝廷要犯能得这麽多赏银,以后她可要多留意留意,看看能不能再抓几个来换赏银。
拂春没等太久,翌日,一名捕快就亲自登门,将赏银送来给她。
「咦,赏银这麽快就拨下来啦?」捧著一百两的赏银,拂春喜出望外。
捕快答道:「大人得知多亏拂春小姐仗义相助,才能顺利抓捕那几个盗匪归案,因此一核实他们的身分,就差小的将赏银送来给您。」
「那真是有劳你了。」拂春捧著一百两银票,开心得见牙不见眼,接著想到她能得到这麽多赏银,说来也多亏他和他那几个同僚,她忍痛从怀裡掏出几枚碎银塞给他,「要不是你们昨儿个在围捕那几个盗贼,我也没机会赚得赏银,这些给你和昨天那几个兄弟们买酒喝。」
捕快没漏看她适才掏出银子时,流露出一抹心痛的表情,忍著笑推拒道:「捉拿犯人是小的们职责所在,是小的应当做的,哪裡能收下您的钱,何况若非有小姐相助,只怕咱们也无法顺利将他们四人逮捕归案。」
听他这麽说,拂春笑咪咪地收回那几枚碎银,敬佩地朝他一拱手,「这位大哥如此清廉自守,真是咱们大清的福气啊!」
见她连假意推让一下都没有,便飞快收回银子,捕快乾笑两声,谦让了几句,临走前想到一件事,好奇的问道:「拂春小姐可认得玹郡王?」
「玹郡王,你是指永玹吗?」
「没错。」
「认是认得,不过不太熟。」
「不熟?那他怎麽会……」
拂春不明所以的瞅著他,怎麽话只说一半?
捕快旋即摇摇头,「没什麽,没其他的事小人告退了。」他拱手告辞,转身离开,没敢告诉她,她能这麽快拿到那些赏银,全是因为玹郡王的缘故。
也不知玹郡王是打哪儿知晓她昨日帮忙抓捕了两名钦命要犯的事,今早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大人,让他先送来给她,还特别嘱咐别洩露是他先挪用自个儿的银子,否则按照程序,要领赏银还得再拖上几日。
拂春也没在意他适才的话,此刻的她,眼裡心裡全被手中这一百两银票给佔满了,欢欢喜喜的捧著银票去找额娘。
「额娘您看,我挣到了一百两银子!」她将银票递给额娘。
白佳氏很是惊讶,「你这是打哪儿来的?」
丈夫的年俸,不计禄米的话,一年还不到两百两,这一百两银票在她眼中已是不少。
「事情是这样的……」昨儿个回来有些晚了,且当时她还不知道赏银何时才能发下来,所以暂时没说,此刻捧著银票,她喜孜孜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额娘,末了还有感而发的道:「想不到捉拿朝廷悬赏的钦命要犯这麽好赚,简直是无本的买卖。」
白佳氏见女儿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马上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连忙板起脸来警告道:「你可别再给我想著要去抓捕那些悬赏的要犯,这回是侥倖才让你抓了两个,要不是先前那些捕快已与他们周旋了一番,你以为你能这麽轻易就制住他们吗?」
「凭我的功夫,就连大内侍卫都打得过,那些人伤不了我的,额娘您不用担心。」拂春对自个儿的身手很有自信。
白佳氏放缓语气劝道:「那些钦命要犯泰半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若真豁出性命相拼,纵使你武功再高强也讨不了好,听额娘的话,以后不许再冒这种险。」她只有一子一女,即使府裡再缺银子,也捨不得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拂春见额娘担心,不得不应了句,「知道了。对了额娘,我想用这笔银子来开家铺子做买卖,您说好不好?」
「你想开什麽铺子?」
「我想卖胭脂水粉。」拂春将先前在普济寺裡那几个商人之妇所说的话告诉额娘,「这样的话,本钱不用太多,这一百两应当够了,只要找间铺子,再备妥货源,就能开张做生意,等生意稳定下来,咱们家裡就能多笔进项了。」
白佳氏思量须臾,面有难色的道:「只怕你阿玛不会答应。」
几年前她也曾经动过用嫁妆来开间铺子的念头,却被丈夫给训了一顿,只因朝廷规定官员不得与民争利。
然而那只是明面上的,如今这条规定早已形同虚设,不少朝中官员、皇族宗室,私下都有自个儿的买卖,只不过都是交由亲戚或是心腹出面。
拂春知道阿玛的性子太过耿直,说难听点就是不知变通,于是她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不告诉他就是了。」
「万一让你阿玛知道了,他定会生气的。」白佳氏有些顾虑。
「咱们瞒著他,别让他知道就是了。」拂春搂著额娘的手臂,试著说服她,「额娘,您让我试试嘛,要是生意稳了,以后咱们就无须再为银子发愁,况且您看这京裡,不少王公大臣家也私下做买卖,又不只咱们一家这麽做,而且这事我想好了,咱们请三舅出面,铺子挂在他名下,三舅如今不是朝中官员,这样就不会有问题啦。」
考虑须臾,白佳氏说道:「要不这事让我先问问你三舅再说。」
拂春心知额娘这是被说动了,待会儿她就先去三舅那边打点一番,她相信三舅一定会帮她的。


第2章

这天一早,拂春便跟著牙行的中人看了几间铺子。
那日她去同三舅商量后,三舅答应把铺子挂在他名下,之后又帮著她说服了额娘,眼下她正在寻找适合的铺子。
但看了七、八间店铺,她发现位在几条热闹大街上的铺子租金都十分昂贵,她压根付不起,可位置不好的她又瞧不上,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铺子,正为这事发愁。
回府的途中,她遇见去上香回来,正要回府的琬玉。
琬玉坐在轿子裡,掀起轿帘,瞅见她不像以往那般神采奕奕,垂著脑袋,步履有些蹒跚,关切的问道:「拂春,你这是怎麽了,没精打采的?」
她面容柔美秀雅,仍如幼时那般温雅娴静,脸色却透著几分苍白。
「没什麽,只是忽然发现一百两银子还真不好使。」拂春有些哀怨地道。
先前觉得一百两已不少,如今才发现,她这一百两银子,扣除铺子的租金和进货的本钱,怕是撑不到几个月,怪不得当初三舅得知她要开脂粉铺子后,主动表示可以再借她五百两银子,当时她不知行情,还谢绝了三舅的好意。
琬玉柔声又问:「你缺银子用吗?我这儿还有些,要不你先拿去用。」
拂春连忙摇头,把自个儿要开铺子的事告诉她,说完后叹了口气,「我先前想得太天真了,以为在京城裡开铺子很容易,没想到租金竟那麽贵。」
跟著牙行的中人走了一圈之后,她才知道京城可是寸土寸金,不只店铺租金昂贵,就连那些宅子的租金也不便宜。
京城裡大大小小官员不少,可宅子就那麽多,供不应求,一座简单的宅子买下来都要上万两,大部分的官员都买不起,只能租,但宅子数量有限,有时要租也未必能租得到。
琬玉莞尔道:「要不我回去也帮你打听打听,看有没有适合又便宜的铺子可以租给你。」
「嗯,那就劳烦你帮我问问。」谢过琬玉,两人再叙几句话,便各别回去。
两日后,拂春正在考虑要不要租下一间位于胡同裡的铺子时,接到琬玉差人送来的消息,她替她打听到有间合适的铺子。
她匆匆跟著琬玉派来的丫鬟亲自去看了之后,不敢置信的问:「你说这间店铺真的只要算我一个月五两银子?」
这间铺子位在热闹的大街上,居然只租五两,价格低得出奇。
那丫鬟依照主子的交代说道:「这铺子原先是租给人做香烛买卖,那东家因年岁大了,遂收了铺子回乡养老,这店铺的主人恰好曾欠了我家格格一个人情,再加上他也不缺银钱,就答应便宜租给您,您看这裡合适吗?」
「合适,很合适!」拂春忙不迭地颔首,她很喜欢这间铺子,大小合适,地段也好。「你回去替我谢谢你家格格一声,啊,还是不要了,我亲自过去一趟好了。」
琬玉帮了她这麽大一个忙,当面向她道谢比较有诚意。
拂春买了琬玉喜欢吃的糕点后,随著那丫鬟去了英武郡王府。
一见到琬玉,拂春欣喜的握著她的手,直向她道谢,「那铺子太好了,多谢你琬玉,往后你用的胭脂水粉我全包了,只要铺子裡有卖的,你想要什麽儘管拿。」
琬玉浅笑著拉著她坐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那铺子你能合用就好。」说著,她若有所思的瞅了她一眼。
这件事于她而言,确实只是举手之劳,因为那铺子并非她替拂春所找。
前日回去,她随口向大哥平康提了下这件事,请他帮忙留意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昨晚大哥来找她,对她说—
「永玹那儿有间店铺正好空著,你明天差个人领她过去瞧瞧合不合适,合适的话就便宜租给她。」
「永玹的铺子要租给她?」她有些意外。
「对,不过这件事你得瞒著,别让她知道那铺子是永玹的。」平康提醒道。
「这是为什麽?」她问的是为何永玹的铺子想租给拂春,她没听说他们两人有什麽交情。
但平康会错了意,说道:「你也知道当年因为拂春弟弟的事,拂春这些年来一直不待见吉胜他们,连见了永玹也没给好脸色,永玹担心让她知道那铺子是他的,她会不肯租。」
「大哥,永玹为何要这麽帮拂春?」她不解的问。
「约莫是永玹听我说起拂春家裡要养著她伯娘一大家子的事,花销多,仅靠著她阿玛的俸禄常入不敷出,这才想开间铺子挣银子,一时好心才租给她吧。」
琬玉却不这麽认为,永玹为人看似随和沉稳,却也不是如此热心之人,尤其这些年来拂春见了他都没好脸色,他却如此主动相帮,让她不免心生疑惑。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兄长,自是没将这其中的因由告诉拂春,当她正想和拂春聊聊其他的话儿时,猛地一阵气血翻涌,她连忙拿起帕子掩唇咳了几声,待她咳完,丫鬟赶紧递了杯茶给她顺顺气。
拂春关心的问道:「可是又犯病了?我瞧你脸色比我上回见你时又苍白了几分,你这阵子莫非都没好好休息,又在胡思乱想了?」
自打两年前那件憾事后,琬玉悲戚过度,生了场病,这一病,缠缠绵绵的拖了大半年才稍微恢复,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琬玉轻摇螓首,「没什麽事,只是这几日夜裡睡不太好。」她不想多提自个儿的事,岔开话题问道:「你近日可有见到永玹和吉胜他们?」
「没有,你怎麽突然问起他们来?」
「我是想当年那件事都过了这麽久,常临如今也没事了,你总该原谅他们了吧。」
拂春摆著手,脆声笑道:「哎,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哪值得我惦记这麽久。」她打了吉胜几顿之后,气早就消了。
「还说你不记恨,上个月是谁见了吉胜还对他怒目相向的,把他吓得见了你就跑。」
拂春不由得失笑道:「不记恨是不记恨,可我早已习惯见著他们就拧眉瞋目,一时之间改不过来嘛。」这脸色摆久了,突然要她对著他们和颜悦色,笑颜以对,别说她自个儿不习惯,怕他们见了也会吓到吧。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一直记恨著以前那件事呢。」琬玉摇头轻笑,想必不只她,就连吉胜他们都这般认为吧,所以永玹才会让她瞒著拂春那铺子的事。
「说起吉胜,我听说他前阵子又纳了个妾,那妾好妒又泼辣,闹得他府裡很不安宁,可有这回事?」拂春好奇的问。
「是有这回事。」琬玉点点头道。
她先前曾见过吉胜那小妾一面,想起那小妾,她瞅著拂春多看了两眼,发现那小妾的眉眼竟然有三分肖似拂春,加上那泼辣的性子,她心中不可思议的掠过一个念头,难不成吉胜竟对拂春……
见她定定地瞅著自己,拂春抬手摸了摸脸颊,不明所以的问道:「琬玉,你做什麽这样看著我?」
「我方才想到,你好似与吉胜那小妾长得有几分相像。」
拂春一脸纳闷,「吉胜不是怕我吗,怎麽纳了一个与我长得像的人为妾,他也不怕见了不舒服?」
「说不得是……」当年被她打著打著打出感情来了,但这臆测她可没敢告诉拂春。
「说不得是什麽?」
「说不得是恰巧罢了。」
吉胜是郑亲王的孙子,两年前被册封为贝子,五年前已娶了福晋,后来又纳了两个侧福晋,侍妾也纳了好几个,按理应当不会对拂春萌生什麽念头,兴许是她多心了,也说不得是吉胜恼怒拂春,却又打不过她,见到长相与性情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姑娘便娶进府裡,想将这些年来在拂春那裡受的气全都发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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