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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7月试阅] 金晶《榻上藏娇》 [打印本页]

作者: tiffanytsai    时间: 2017-7-28 11:46
标题: [7月试阅] 金晶《榻上藏娇》
本帖最后由 tiffanytsai 于 2017-7-28 11:48 编辑


出版日期:2017年7月14日

内容简介:
霸气男人,不怕女人死缠烂打,就怕她翻脸走人;
痴情女人,不要男人花言巧语,只怕他虚情假意。

韩隐的护国大将军头衔是皇上赐的,权势滔天,
多少显贵想与他攀亲,他却娶了宋凝脂,
一个本是父母联姻的棋子,因为破相遭夫家退亲,
自此被丢到后院不闻不问。谁知他家夫人很大度,
直说他要是有喜欢的女人都可以抬进府裡,
她对他本就无情意,不会阻拦他纳妾。
可韩隐却心生不满,多少女人想要他的独宠,
她却不稀罕。虽说男人娶妻要娶贤,而她的容貌,
他很满意;她的心性,他也很满意,
更别说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他不满意的,
特别是在床榻上……!



  楔子

  救,还是不救?
  平静的湖面上泛起层层的波澜,女子白嫩、纤细的手腕在湖面上挥舞著,白玉镯子哐噹哐噹地在她的手腕上摇晃著,一个乌黑的小脑袋时不时地挣扎著要钻出水面。
  韩隐黑沉的双眸盯著那人儿,双手背在身后。不救,也会有人救她,反正她不会死掉,只是多在水裡折腾一番。救了,那就……
  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地敲著自己的脊椎骨,韩隐难得地沉不住气,有些浮躁。眼看那小脑袋沉下去,突然,他面无表情地快步上前。她如水墨般的黑色髮丝在湖水上漂浮著,渐渐的,那黑色髮丝从线变成点。
  咚的一声,韩隐快速地跳进湖裡,湖水下,水光幽幽,那张小脸早已一片惨白,她纤瘦的身子不断地往下沉,他一手碰到她的指尖,顺著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裡。
  瘦弱、娇小,彷彿一手便能将她捏个粉碎……

  第一章

  金陵有四大世家,南有宋家,北有李家,朱家和方家各据东西,四大世家分别占据了四个方位,形成了四方鼎立的局面。
  宋府。
  宋凝脂正在刺绣,听著丫鬟秋兰笑嘻嘻地说:「大小姐,真没想到冲喜还是真的,奴婢听说孟王那病世子的病居然好了。」
  「确实稀奇。」宋凝脂温温地说,刺绣的动作不曾缓下。
  另一个丫鬟春分轻笑,「大小姐,奴婢觉得还有一件事情更令人玩味呢。」
  「哦?」宋凝脂白皙的小脸不露分毫情绪,柳眉微扬,恰当地表现了疑惑。
  春分一叹,「大小姐都不想知道。」
  「呵呵。」宋凝脂笑著看了她一眼,「甭管我想不想知道,你说给我听听。」
  春分这才打起精神,两眼如炬,炯炯有神,「那病世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如今房裡可乾淨了,除了世子妃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人了,奴婢听不少贵夫人说,这世子妃驭夫有道呢。」
  宋凝脂的手一顿,「是吗?」
  「是啊、是啊,还真是奇怪,一个有权有势的世子身边居然只有一个女子,真是……」春分抿著唇,忽地一叹,「奴婢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宋凝脂听了以后,看著自己绣的花好月圆,唇角微弯,「真是很好呢。」她也希望以后的夫君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
  春分看宋凝脂的目光落在刺绣上,以为她说刺绣好,「大小姐的刺绣可是苏绣娘教的,学全了不说,苏绣娘还夸大小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岂能不好?」
  秋兰支著下颔,「呵呵,大小姐的绣工如今金陵哪一个小姐能比得了?」
  「哎哟,你们呀,一张张小嘴,把大小姐给捧到天上去了。」茹嬷嬷捧著一碗羊乳走了进来。
  秋兰可不依了,嚷嚷道:「奴婢可没说错。」
  「是、是。」茹嬷嬷笑著走过来,端著羊乳站在宋凝脂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看那刺绣,颔首道:「她们倒也没说错,大小姐绣得真是好。」
  宋凝脂听得脸上燥热,伸手接了羊乳,喝了几口,「你们也不嫌臊,这样地捧著我。」
  一时间,几个人都笑了,纷纷摇头,争相表明自己的真心,逗得宋凝脂笑了,「好了,是、是,本小姐的绣工了得。」
  茹嬷嬷伺候著宋凝脂喝了羊乳,找了件事将丫鬟们支开之后,看向宋凝脂,「大小姐……」
  「什麽事情?」
  「大小姐已经十六了,这几年一直没有订亲,夫人想必是要给大小姐找一门极好的亲事。」茹嬷嬷道。
  「好亲事?也许吧。」说著,宋凝脂红了脸。以她的年纪,其实说亲已经算是晚了,可是宋凝脂知道她娘亲心高气傲,一定会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如今,她爹爹在翰林院裡做事,职从三品官员,是宋氏家族裡职位最高之人,她的弟弟今年要参加科举,以他的实力定在三甲之内,她又是宋家嫡支的大小姐,光是这样的家世背景,要嫁人一点也不难。
  宋凝脂比较疑惑的是,爹娘为何不早早替她订亲?毕竟她身为家族裡的大姑娘,若是她不出嫁,后面的妹妹也不好说亲。
  「方才夫人派了人过来,让大小姐走一趟,老奴想啊,估计是要跟大小姐说亲事的事。」茹嬷嬷和蔼地说。
  宋凝脂的脸红得不行,其实她与爹娘并不是很亲近,从小她便要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爹爹严肃、古板,从不管府内的事情,娘亲又要出席各种宴会,相比起来,还是茹嬷嬷跟她更亲近些。她知道,茹嬷嬷跟她说这些是让她等会放鬆些,别因为紧张而失了礼仪。
  「好。」宋凝脂轻轻地说。

  ◎             ◎             ◎

  宋青河刚从外面回来,脸上带著春风得意,他自小天赋出众,读书对他而言就如探手取物般简单,跟几个好友小论了一场文章,心情极好地回府。
  宋青河手裡拿著今日做的文章正要去找宋老爷讨教一番,刚走到书房门口便被告知,「老爷不在书房裡,在夫人那。」
  宋青河扬扬眉,也不在意,改了路线往宋夫人那去。刚走进院子,便感觉到下人们的战战兢兢,他默默摇头,他这个娘亲啊,什麽都好,只是这脾气实在是不好。
  只是还未进屋,宋青河便听到了他爹的声音,他的脚步一缓,接著看到他的姊姊从屋子裡走了出来。宋青河扬唇,正要唤住宋凝脂时,脚步一顿,他看到宋凝脂犹如没有灵魂地从他的前方走过去,脸色苍白,眼角含著泪珠,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姊姊这是怎麽了?宋青河的眉一皱,待他回过神时,宋凝脂已经走远了。他心中不解,正不知道该如何时,他听到屋子裡爹与娘亲的对话。
  「老爷,这门亲事很不错。」宋夫人笑咪咪地说。
  「自然,海家虽然是商贾,但宋家若是想再上一层楼的话,必然需要大量的钱财。」宋老爷满意地摸著鬍子说。
  宋夫人颔首,「是呢,老爷真是有先见之明。」
  站在门口的宋青河犹豫了一下,走进了屋子,对著两人行礼道:「爹、娘。」
  「回来了?」宋老爷温和地说。
  「是。」宋青河的脸色带著担忧,「爹为姊姊说的是什麽亲事?」
  宋夫人脸色微冷,「你在门口偷听?」
  宋青河颇为尴尬地说:「不小心听到了一些。」
  宋老爷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后是顶门户的宋家继承人,这些事情也没什麽不能让你知道的。」
  宋青河静静地听著。
  宋老爷并未开口,朝宋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宋夫人立刻明白,开口道:「青河,我们为你姊姊挑了一门亲事……」
  宋青河的神情先是惊讶,接著是喜气,后来越发黑沉,听到最后,他忍不住地握住了拳头,「爹、娘,你们让姊姊嫁给海家那个下三滥的东西?」
  「混帐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宋老爷气得吹鬍子瞪眼睛,好不生气。
  宋夫人也冷了脸,「青河,你也不小了,爹娘是如何教导你的?你……」
  「够了,让我们宋家堂堂的嫡长女嫁给那不入流的东西?不可能!」宋青河气得龇牙咧嘴。
  「海大公子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宋夫人不悦地说,语气却有些轻飘。
  「他不仅玩女人,还玩男人,不是下三滥是什麽!」宋青河真的不知道爹娘是怎麽回事,居然要将姊姊嫁给那样的男子。
  「够了,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宋老爷阴森森地说。
  宋青河气得两眼发红,「海家是许了什麽好东西给你们,你们眼皮子浅地看上了?」
  宋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宋青河,我跟你爹养大了你们姊弟,别说你们的亲事我们能作主,便是你们的生死我们也能作主!」
  听到宋夫人的话,宋青河一时间愣在那,他彷彿第一次看到这样陌生的爹娘,踉跄地跑了出去。
  另一头。
  「大小姐?」茹嬷嬷担忧地望著站在湖边吹著冷风的宋凝脂,那张娇美的小脸在月光之下带著点点苍白,眼角彷彿夹杂著淡淡的泪痕。
  「嗯。」宋凝脂低下头,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沉重。
  海大公子长得人高马大、模样英俊,但更有名的是他的两张脸,人前斯斯文文、人畜无害,人后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打死了侍妾,当街掠良女,一言不合便唆使手下将看不顺眼的人给打断腿……
  诸如此类的事情颇多,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是海大公子做的。海家掌握著不少经济命脉,朝廷的人也不敢得罪,深怕惹来他们的反攻,这也是为何海大公子做了这些事情还能屹立不倒。
  除此之外,海家的水很深,不仅人多口杂,更是一贯的捧高踩低,宋凝脂简直不敢想像她进了海家后会是怎麽样。
  「大小姐,这件事情还没定下来,也许还有转机……」茹嬷嬷苦笑著说,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怎麽会选中我呢?」
  茹嬷嬷脸色怪异地低下了头,「大小姐怕是忘记了,一个月前尚书夫人办的宴会上,大小姐与那海大公子见过一面。」
  「是吗?」宋凝脂蹙起了眉,她不记得了。
  「当时那海大公子看你看得移不开眼。」茹嬷嬷眼中充满了鄙夷。
  宋凝脂摸了摸自己这张脸,冷笑了几声,没再说什麽了。身后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微微侧过头,正好看到了急急而来的宋青河。她收起了不该有的情绪,唇角带著温婉的笑容,「弟弟。」
  「姊。」宋青河的脸色极为不好,「我知道爹娘有意要将你嫁给海大公子,你赶紧去找老祖宗,我们跟老祖宗说说……」
  「老祖宗也知道了。」宋凝脂淡淡地打断了宋青河的话。
  宋青河睁大了眼睛,尤为不相信,「不可能。」
  「青河,这门亲事只怕要定下来了。」
  「那样的人怎麽配得起姊姊你!」宋青河气得大呼小叫。
  「呵呵。」宋凝脂笑了笑,神色略微苍凉。
  「不行,便是豁出了我的命,我也不许你嫁给那样的人家。」宋青河说著说著,眼睛都红了。
  宋凝脂勉强地笑了笑,「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姊姊!」宋青河看著宋凝脂转身离开,心情悲痛、複杂。他从小便是天之骄子,此刻才发现,他什麽都做不了。

  ◎             ◎             ◎

  茹嬷嬷眼睁睁地看著宋凝脂瘦了一圈,「大小姐,昨日海府派了媒婆过来。」
  「嗯。」宋凝脂望著窗外的风景,神色不明地应了一声。
  茹嬷嬷叹气,「大小姐,今早海家大公子又派人递了请帖。」
  「不去。」宋凝脂闭了闭眼睛,心微微地疼著。
  她知道,姑娘家的亲事不是自己能作主的,可她怎麽也想不到她的爹娘会将她嫁给恶名昭彰的海家大公子,什麽人都比那人好啊。但凡爹娘有一颗为她著想的心,也不可能鬆口同意这门亲事,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出嫁女,不过是联姻的一颗棋子。想著想著,宋凝脂的眼眶发热。
  茹嬷嬷哑著嗓子说:「夫人说,大小姐必须去。」
  宋凝脂擦了擦眼角,打起精神来,「什麽时候?」
  「今日下午,请大小姐去宁书楼听说书的。」茹嬷嬷说。
  宋凝脂握紧了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你让人准备好,用过午膳再出门。」
  「是。」
  宋凝脂知道,她的一切都不能自己作主。
  午膳之后,宋凝脂穿著一袭蓝色齐腰裙,上身一件金丝白襦衣,外披一件透明的蓝色罩衫,脚上著一双白色梅纹绣花鞋,齐齐整整地出了门。
  马车缓缓地行驶著,宋凝脂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那些小贩热情地咬喝著,一些姑娘家谈笑地逛著,她们脸上欢快、喜悦的笑容一一刺著她的眼。
  宋凝脂知道,她不能给自己作主,但是爹娘给她作主的后果,令她心碎的同时又心死,她怎麽也没想到她的后半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端庄、娴淑,谁见了她不夸她有宋家的嫡长女风范,偏偏就是有这样出身的她却要嫁给那样的人。
  宋凝脂努力压制著那股从心底深处升起的悲戚,可不管她怎麽做,她还是无法挣脱这样的情绪,她用力地眨眨眼睛,抑制著眼裡的泪花。
  她不甘心啊!宋凝脂死死地将指甲扣在掌心裡,谁愿意嫁给那样的人呢?她就是死也……
  「啊!」马车外忽然响起一阵阵惊呼声,马车车身剧烈地抖动著,彷彿随时要四分五裂一样。
  「大小姐。」茹嬷嬷紧张地伸手想抓住宋凝脂,哪裡知道马车一个颠簸,她眼睁睁地看著宋凝脂被甩出了马车外,「不,大小姐!」
  宋凝脂只觉得天在转,地也在转,她就如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般无能为力地被甩了出去,她耳边听到惊呼声,下一刻,她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酒馆台阶上,那台阶正在修葺,上面凹凸不平。
  宋凝脂的身子软弱无力,眼前一时黑、一时白,这一刻,脑子裡突然闪过茹嬷嬷的话,海大公子看她看得移不开眼……
  当宋凝脂的胳膊碰到那台阶时,她想也没想地用力地转了转脸,洁白的脸颊啪的一声撞在了那台阶上,疼痛如藤般揪著她不放,她疼得流出了眼泪,心裡却一阵痛快。海家大公子喜爱容貌好的女子,她这般的,他还要不要?
  这麽想著,宋凝脂软下了身子,全身无力地看著那不知道为什麽疯狂的马匹疯狂地嘶喊著,马蹄得得地踩著地。她的唇角微微一弯,原来被逼到了极致,是这样子的。
  突然宋凝脂看到一个身材精瘦的男子倏地骑在了马上,以一人之力将那疯了的马驯服,她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些,却撑不住越发沉重的眼皮,在黑暗降临前,她听到茹嬷嬷、秋兰的呼喊声,随后便不省人事。
  晚上,书房裡。
  「主子救的姑娘是宋府嫡长女宋凝脂。」冯云恭敬地禀告著。
  偌大的书房裡因冯云前面的玄衣男子的缘故,使得书房的空间都狭窄了不少。冯云说了这话便不再多说,深怕惹得主子厌烦。
  「宋凝脂。」韩隐低低地开口,一双黑沉的双眸裡闪过一抹光彩,想到宋凝脂,唇角不禁扬了扬,「倒是一个有趣的姑娘。」
  冯云听得一头雾水,不敢多问,耳边又传来韩隐的问话,「你去了老半天便只得到了她的名字?」
  冯云心中鬱闷,不知道宋凝脂是哪一点让主子觉得有趣,但是韩隐问了,他立刻开口,「昨日海家的媒婆上门,两家正要谈婚论嫁,今日宋小姐便是去赴海家公子的约。」
  「海家。」韩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黑眸垂著,「海家二公子倒是不错。」
  冯云的脸色微变,「不是二公子,是大公子。」
  韩隐的脸色微讶,但仅仅是一瞬间,「哦,大公子……」他的语音微微拉长,颇有些意味深长。
  「宋小姐送回府之后,宋家人便请了不少大夫,结果没一个说宋小姐的脸能治好,估计是毁容了。」
  「哪能不毁容呢?」韩隐缓缓地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椅上,悠閒地喝了一口茶,「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吗?」
  韩隐这辈子还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容貌这麽的重要,她却能说不要就不要,他可是亲眼看到她拿她自己的脸撞那台阶,儘管在外人看来她是不小心,可他没有看走眼,她确实是成心的。听了冯云的话,再联想一下她的动机,一切都合乎情理了。
  韩隐喝了一口龙井茶之后,将茶盏轻轻地放在一边,低喃了一句,道:「可惜,还是蠢了点。」
  冯云不懂主子的心思,也没有要揣度的意思,只道:「主子,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不用了。」韩隐淡淡地说。只是一时间被宋凝脂勾动了好奇心罢了,知道了想知道的,他完全没有心情再过问。
  冯云抱拳点道:「是。」心中却暗想,为何主子会说宋小姐蠢,到底哪裡蠢了?才见了一次面就知道人家姑娘蠢?

  ◎             ◎             ◎

  一个月后。
  「恕老夫直言啊,大小姐的脸是真的好不了了,那疤痕实在是太深了,即便是最好的金疮药也无用。」大夫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宋夫人气得大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好的……」
  宋凝脂半靠在床边,看著宋夫人疯狂的样子,神色平静。宋夫人捂著脸坐在一旁哭,「要是好不了、好不了怎麽办?」
  宋夫人神经兮兮地一个人自言自语,宋凝脂恍若未闻。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处境,若是她太看重自己在爹娘心中的地位,到头来就是一个笑话,她彻头彻尾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茹嬷嬷扶著崩溃的宋夫人出了门,回来看著宋凝脂呆若木鸡的模样,心疼不已,「大小姐……」
  「嗯?」
  「你别伤心,定有办法的。」
  宋凝脂随意地应了一声。好得了或者好不了,她都无所谓,若是要她嫁给海家大公子,她不如不嫁,不,她乾脆不嫁好了,做一枚废棋也没什麽不好的。
  看著院子裡稀稀落落的人影,宋凝脂心裡明白,身为嫡长女的价值没了,以后她这个院子会分外的清閒,这就是她反抗的代价。但是……
  宋凝脂笑了,这样很好,不用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也不用随时担心爹娘在身后暗算自己,不用提心吊胆。宋凝脂的手抚摸著侧脸,心情竟诡异地飞扬,她很好,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什麽会觉得她不好,觉得她可怜呢?
  宋凝脂脸上的伤口已经成疤,斑斓如一条红线从她的太阳穴延伸到她的耳后,很难让人忽略她脸上的伤痕。
  「海家可有什麽消息?」宋凝脂轻声问道。
  茹嬷嬷微怔,不知道此刻大小姐怎麽还惦记著这门婚事,虽然还未真正订下,可两家已经口头说好了,「老奴没有听到什麽风言风语。」
  宋凝脂蹙眉,心想,难道她都毁容了,那海大公子还要娶她不成?
  茹嬷嬷不知道宋凝脂在想什麽,「大小姐怎麽好端端地问起这件事情了?」
  宋凝脂低著头,「我想,我如今这样了,海家应该会上门退亲……」
  茹嬷嬷叹气道:「大小姐,老奴说句实在话,你不要生气。」
  宋凝脂看向茹嬷嬷,颔首道:「嬷嬷儘管说。」
  「海家与宋家联姻是因为利益,大小姐虽然容貌有损,可大小姐的家世便摆在那,如何也不会……」茹嬷嬷的声音逐渐地低下去。
  宋凝脂抿著唇,「为了利益,我这副鬼样子也能容忍,还真是宽宏大量啊。」她嘲弄地说。
  此刻说话阴阳怪气的宋凝脂令茹嬷嬷心疼不已,连忙劝道:「大小姐,这些话在老奴面前说说就好,可千万别去外面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
  「嬷嬷,我知道的。」宋凝脂知道茹嬷嬷的担忧,颔首道:「我会有分寸的。」她此刻才发现自己有些太天真了,以为毁了容,海家就会打消联姻的打算,诚如茹嬷嬷所说,海家、宋家联姻是因为利益,绝非她的容貌。至多,她的容貌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多少能给海家添几分面子。
  宋凝脂心下一慌,只怪自己做事衝动,忘记了这一层,她微恼地咬著唇。
  「若不是长公主的马车横衝直撞,府裡的马也不会受惊。」茹嬷嬷说到长公主,脸色涨红,显然是被气的。
  「嗯。」宋凝脂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前几日还派人送了礼,便将这事揭过去了,真的是太可恶了。」茹嬷嬷咬牙切齿,「幸好后来遇到了韩大将军,及时将马控制住,老奴那时候看到那马蹄都要往大小姐身上踩了,想想真是后怕。」说著,茹嬷嬷拍著自己的胸口,一脸的后怕。
  「是韩大将军救了我?爹娘可有派人……」
  「老爷专门上门答谢,不过听说韩大将军不在府中,只能将礼放下就离开了。」
  「嗯。」宋凝脂闭了闭眼睛。她隐约记得救她的人很高大,更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气势逼人,没看清楚人,却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了。
  也许韩大将军不要管她,让她被马蹄踩个重伤,也许这门亲事真的能吹了。她轻抚著脸上的伤痕,鬱鬱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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