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日期:2017年6月9日 内容简介: 该死!世上还有比他更愚蠢的人吗? 他本想踩敌人痛脚而求大王赐婚 却弄巧成拙,被迫娶了不想要的妻子 面对国色天香的新婚妻,他的心却波澜不兴 他讨厌她!因为她强占了不属於她的位置 在他心里早就有认定的妻,即使那人芳魂已逝…… 奇怪!他究竟着了什麽魔? 明明她的容貌与他认识的左相千金并无二致 可她那别扭的小模样竟然似曾相识 明明拒绝她的靠近,又因她的委屈而心生怜惜 尤其她那双眸子深深困扰他,让他心慌到六神无主 面对刺客时,她悍不畏死的护在他身前 那一瞬间,她的呼唤听在他耳里是如此熟悉 让他又一次将她的身影与心爱的姑娘重叠── 所有的疑惑,都在他把刀刺入她胸口时有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却让他心神俱碎、痛不欲生…… 1-1 楠国王城,与林国停战多年,百姓贵族,生活富足,屋舍整齐罗列,歌舞昇平。 柔和的月光,冷淡的星子,照耀正欢乐喜庆的二公子碧的宅邸。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随处可见大红双喜字,夜越深,哄然笑声益发张扬,训练有素的仆役婢女来回穿梭服侍参加喜宴的高官贵爵和四位俊逸非凡的公子。 楠国大王膝下共有八个儿子,全是由不同的妃子所生,其中四子甫出生连名字都来不及取便夭折,大王最疼爱的六子乐则於今年春郊野猎时,在长子响策划的阴谋诡计下,不幸惨遭疯虎攻击,身首异处。 大王痛心之余,挥剑砍下觊觎王位的长子脑袋,以儆效尤。 在大王剩下的五个儿子里,二公子碧率先娶妻,尽管为了赶在五公子封出使林国前完成婚事,但一切仍遵循王族礼仪,炙烧的六禽六兽,熊掌、鹿尾、鳖、龟、蟹、贝与蚌,成堆经由宫中庖人烹调,美酒一醰接一醰,由仆役婢女不停歇的送上,供高官贵爵享用。 众人酒酣耳热,对於来自海国的海鲜赞不绝口。 公子碧的容貌与其他公子相异,身形特别高,拥有一双犹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瞳,他饱读诗书,风采翩翩,而他的母妃贵为海国长公主,使他的身分比其他公子更为尊贵。 日前公子碧与其他公子同时请求大王为他们与左相千金──俞思凡赐婚,每位公子皆中意俞思凡,大臣们不由得心下臆测,究竟会花落谁家?结果由公子碧雀屏中选。 为了庆贺公子碧迎娶国色天香的俞思凡,尽管时间仓卒,海国仍派出使者星夜兼程送来珍贵新鲜的各式鱼虾贝类,以及成箱的上好珍珠、珊瑚与玳瑁,做为二公子大婚的贺礼。 美丽的舞伎一身粉纱,於场中旋舞,曼妙舞姿看得众人双眼发直。 公子碧坐在首座,白皙的皮肤因饮酒热红,更显唇红齿白,俊俏的他心不在焉的望着舞伎甩出的粉袖,下方的宾客们不敢过於放肆,只能以目光追逐美丽的身影。 他藉由饮酒动作,掩饰搜寻的目光,先前要求与俞思凡合奏的老三跟老五不见了,这素来不和的两人上哪去了?莫非私下厮杀? 今日本不该是他的大婚之日,偏偏他心爱的书楼遭人恶意纵火,他思来想去,总是不时提及他书楼的老三最是可疑,於是他和老三卯上了,当日老三在大殿上请求父王赐婚,他故意从中作梗,却怎麽也没想到,这赐婚会落到他头上。 他对俞思凡没有任何感觉,娶她做啥? 心下不快的公子碧斟满酒,仰头饮尽,内心自嘲,自那个在他心上烙下印记的姑娘死後,这十年来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感觉,说穿了,娶谁之於他都是一样的。 阴郁的心情,使他酒越喝越多,企图麻痹长年来漫在心间的痛楚。 「恭喜二哥,贺喜二哥,娶得咱们楠国最美的美人,小弟在此祝贺你们百年好合。」八公子爵举杯上前,朗笑祝贺。 公子碧浓眉微微向上一挑,老八和老三一向交情好,当时老八也请求父王赐婚,今日却咧开笑脸恭贺他,他见了只觉可笑。其实他心下很清楚,王族之中,只有争权夺利,从来就没有兄友弟恭、父慈子孝这回事,他的母妃贵为海国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得在後宫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以免不小心落人口舌死於非命。 醉醺的他扬起温文笑容,举杯回敬,「多谢八弟美言。」 哼,面目可憎。 平日没啥交情的兄弟俩举杯对饮,相视微笑,彷佛极为友好。 舞伎翩翩起舞,身上诱人的花香撩人传送,宾客们看得如痴如醉,恨不得一亲芳泽。 公子爵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退下,先前老五派人伤了他的小厮,这笔帐他还没跟老五算,可老二今日娶了老五心爱的女人,老五又被父王指派明日出使林国,从楠国前去林国的路上,最是容易出岔子,老五注定要死在荒郊野外,总算让他一吐恶气。 七公子策喝着酒,目光迎向公子碧,爽朗一笑,眸光一转,沉醉於舞伎曼妙的舞姿当中。 头已有些昏的公子碧对於舞伎一点也不感兴趣,与其看她们旋舞,还不如看竹简,比较有意思。他又将酒杯倒满,迷蒙的蓝瞳瞪着杯中荡漾的酒液,彷佛看见深藏在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正对他娇俏微笑。 该死!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液,咽下所有苦涩相思。 一曲舞毕,舞伎退下後换娇媚的歌伎多情吟唱,眼波流转,逗得高官贵爵心痒难耐。 管弦丝竹於耳边缭绕,高官贵爵酒酣耳热之际,纷纷在心底盘算公子们的价值:五公子封被大王派到林国,与至尊宝座已是无缘;三公子淳因外祖父曾救驾有功,为人温润有礼,身分尊贵仅次於二公子碧,不过二公子碧於争夺美人上,赢了三公子淳,可见大王较为看重二公子,才会赐婚予他。 至於七公子策,飞扬拔扈,平时风风火火,到处惹事生非,看不出有何作为,八公子爵亦然,两人都成不了气候。 所以,最有机会问鼎王位的便剩下二公子碧和三公子淳,如今二公子碧娶了左相千金,无疑多了後盾,三公子淳所依靠的即是专横後宫的母妃──宸妃,日後迎娶的夫人,定也有其娘家势力,两方权势互较,要押宝在谁身上,各人自有定见。 尽管醉了,可公子碧仍不着痕迹的观察下方宾客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些人都充满算计,今日对你阿谀奉承,明日会毫不犹豫拿刀捅你,这些人见风转舵的嘴脸,他在朝堂上看得可多了。 声若出谷黄莺的歌伎,一曲接一曲,唱到宾客心醉神驰。 一身红蟒袍的公子碧眉目低敛,看似沉醉在歌伎美妙的嗓音中,实则想叫所有人退下,别扰他清静。 心烦意乱的他再次倒酒,从小就服侍公子碧的贴身护卫──琇娘莲步轻移,恭敬出声制止,「公子爷,您喝太多了。」 1-2 公子碧瞪着酒液低笑,「是吗?」 琇娘轻轻挪开酒杯,不让主子狂饮,「您醉了。」 「醉了才好。」醉了才不会去想今日他所娶的不是他想要的女人,醉了才不会去想,他得勉强自己才能完成这桩婚姻。「国色天香」的左相千金呢,还是他跟父王求来的,想来实在讽刺。 「时辰差不多了,您再喝下去,可是会误事,更何况……」琇娘欲言又止,目光淡淡扫向下方的公子策与公子爵一眼。 公子碧对上她坚定的眼瞳,心下明白有太多双眼正盯着他,准备抓他把柄的人多得是,他再百般不愿,也不会让俞思凡有机会回家哭诉,这桩婚事并未如实完成,让有心人藉此大作文章。 公子爵见老二摇摇晃晃起身,开心举杯,语带双关的扬声道:「祝二哥与二嫂琴瑟和鸣。」 宾客们闻言,哄堂大笑。 公子碧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中,不顾琇娘反对,抄起酒杯又仰头喝个精光,然後才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去圆这个让他丝毫开心不起来的房。 琇娘担心饮酒过量的主子安危,小心翼翼护在他身畔,刻意扬声道:「能够娶得如花美眷,瞧公子爷如此开心。」 宾客们一听,再次大笑,祝贺声浪此起彼落。 ☆☆☆ ☆☆☆ ☆☆☆ 摆设的富丽堂皇的新房内,成对的龙凤喜烛於案上点燃,橘红火光,轻摆摇曳。 房内四处摆放烛台,以及镶在墙上硕大的夜明珠,皆为嗜读的公子碧点亮黑夜。 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的新嫁娘本该端坐在床沿等待新郎倌回房,可她却迳自拿下红盖头,起身走到如人高的红珊瑚屏风後,望着整墙的竹简,她顺手拿起放在楠木长桌案上的竹简,展开来。 这份竹简看得出十分陈旧,上头有不少以朱砂笔注记的地方,她眉目清冷扫过上头的文字。 扮成贴身侍女的假紫鸢跟在她身侧,心急的低声道:「小姐,趁二公子回房前,我们该走了。」 「还不急。」被公子封暗中调包的假俞思凡将手中的竹简放回案上後,又拿起置於一旁,仅是对摺的竹简,再次展开,印入眸底的不是密密麻麻的墨迹,而是一片枯叶,她信手拈起,认出是榆树的叶子。 叶子已乾枯,十分脆弱,只消她轻轻一捏,便会破碎,她看着榆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怎会不急?万一二公子回房,你就真得替俞思凡圆房了。」先前公子封不愿心爱的俞思凡陷入权力斗争的风暴,於是找来懂易容术的她们,分别假扮俞思凡及其贴身侍女住进左相府为俞思凡挡灾。 孰料灾难才挡下,俞思凡便被大王赐婚,公子封不愿放手,只妥协让俞思凡和公子碧拜堂,以防他的兄弟们起疑,却是说什麽都不肯让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圆房,便要小姐取而代之。 小姐假意应允,实则欺骗,刻意让公子封确认她们进了新房,以为事情抵定,她们再趁机一走了之。 公子碧的新嫁娘不见踪影,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大王会震怒撤查,她们的人自会将线索引导到公子封身上,公子封全府上下将脑袋不保,或许连左相与大理卿都会受到牵连,她们乐见大王再少个儿子又失去重要的臣子。 表面上她们是贪财卖命的死士,实际上她们的剑锋是朝着楠国大王,她们计画让楠国大王逐渐失去重要的倚靠,在城中制造动乱,待楠国大王察觉,已为时已晚。 假俞思凡心念转动,想要捏碎看似被公子碧珍藏已久的榆叶,但旋即又将榆叶放回竹简,回归原位。 望着一卷卷的竹简,抚着洁净桌案,散发在空气中美好的味道,使假俞思凡思绪远扬,瞬间错乱,误以为自己是真的俞思凡,是拥有爹娘宠爱的娇贵千金,是公子碧亲口向大王请求赐婚的女人。没有男人抗拒得了国色天香的俞思凡,就连身为女人的她,易容成俞思凡,都会为俞思凡的美貌赞叹。 可就只有那麽瞬间的恍惚,她便又清醒过来。她提醒自己,她不是娇养闺阁的千金小姐,她没有疼宠她的爹与姨娘,没有会跟在她屁股後,走路摇摇摆摆,刚学会叫姊姊的弟弟。 在这世间,她就是孑然一身,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哭泣。 「走吧。」她丢下红盖头,越过假紫鸢身侧,她可没兴趣替正主儿圆房。 假紫鸢跟在她身畔,兴奋道:「晚点就有意思了,等二公子回房,见不着天仙般的妻子,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假俞思凡停下脚步,横了她一眼,「你很吵。」 假紫鸢吐吐舌头。 主仆二人走到门边,突然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两人心下一惊,互看一眼,连忙冲回床边。假俞思凡在床沿坐好,这才发现,她的红盖头早被她掀了,「红盖头!」 「我找找。」假紫鸢心一慌,忙着在偌大的新房找着不知丢哪儿的红盖头。 假俞思凡咬唇,臆测会是谁出现,二公子应该在前头大厅接受宾客祝贺饮酒作乐,不会如此快回新房吧?或许只是仆役经过,她无须惊慌。 「在珊瑚屏风後。」她低声提醒。 「好。」假紫鸢立即跑到屏风後,在桌案下捡起被丢在那里的红盖头。 新房房门咿呀一声,自外头遭人推开。 假俞思凡眼儿对上醉红了脸的公子碧,两人皆是一愣。 陪同主子回到新房的琇娘也是一愣,她不快的沉下脸。没想到俞思凡会不等主子回房,便自行掀了红盖头,这左相是如何教导闺女? 1-3 假紫鸢手里高举着红盖头冲出来,「找到了。」 当她瞧见公子碧和面色不快的琇娘时,连忙将手中的红盖头藏到背後,盯着足尖,不发一语。 假俞思凡不动如山,看也不看喳呼的侍女一眼,沉静的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她站起身,朝公子碧盈盈福个身,「夫君。」 满身酒气的公子碧面无表情道:「都退下。」 不悦的琇娘与假紫鸢只得恭敬退下,关上房门。 假俞思凡望着身形挺拔的公子碧,强迫自己笑得像羞怯的新娘。 公子碧无感的看着俞思凡精致无瑕的容貌,再次懊悔当日为何要在大殿上和老三卯上,瞧他给自己招来什麽麻烦。 假俞思凡坦然面对他醉眼的审视,公子封说公子碧与俞思凡并无深交,他应当认不出她是假的,偏偏她的手心狂冒汗,希冀他不会像公子淳要俞思凡於大厅抚琴验明正身,她琴艺不差,可与出色的俞思凡相较则是万万不及,只消他一听,便会知道她是假的。 「你自行掀了红盖头。」 「是我不好,仅因太紧张,有些喘不过气,便自行掀了红盖头。」 「上床。」 「什麽?」 「脱掉你的衣衫,圆房。」公子碧甩甩昏乱的脑袋,口气冰冷无情,她自行掀了红盖头也好,省得他麻烦。 假俞思凡望进他湛蓝无情的眼眸,袖中双手成拳,她不懂,明明俞思凡是他亲口向大王要来的女人,他何以如此冷漠? 决定漠视所有感觉的公子碧不耐烦的蹙眉,「听不懂吗?快点脱掉你的衣衫。」 她不是真的俞思凡,不需要跟他圆房,但她可有办法一拳打昏他,再逃之夭夭? 公子碧只想快点解决圆房这件事,他不要去想曾经深爱过的姑娘,刷的一声,他剥除身上火红的外袍,再烦躁的除掉里衣,随手一扔。 假俞思凡面对他赤裸精壮的上半身及隐隐飘来的酒味,不禁面红耳赤,他的身躯有着匀称结实的肌肉,并非外人以为的文弱。 公子碧见她仍一身嫁衣,眉心揪得更紧了,「你怎麽还没脱?」 他没有感觉,他就只是做他必须做的事。 他的粗声粗气,惹得她差点也蹙眉,他是真心想娶俞思凡吗? 烦躁的公子碧见她呆愣不动,乾脆上前亲自动手。 她抓住衣襟,张大眼对上他不耐烦的蓝眸,无声制止他动手。 他不快挑眉,「你已与本公子拜堂成亲。」 「……」 「今夜不管你愿不愿意,势必要与本公子圆房,或者你想违令抗旨?」 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他说的话寒冻得像尖锐冰块,倘若她是俞思凡,定会为他的羞辱而委屈落泪,但她不是俞思凡,她只想一拳打掉他惹人厌的嘴脸。 他双手一摊,冷笑,「你别以为本公子就想和你圆房。」 碍於不能揭穿身分,她唯有继续假扮俞思凡,好声好气的问:「既然如此,夫君为何当日在大殿上请大王赐婚?」 醉了的公子碧,撇撇唇,自嘲道:「有人碍着本公子的眼,他想娶你,本公子偏不让。」 她没想到公子碧竟因想踩敌人痛脚便求大王赐婚,结果弄巧成拙真娶了不想要的妻子。 公子碧扯开她的手,不带情慾快速剥除她身上的衣衫,她伸手阻挡,却被他轻松隔开,俞思凡不该懂武,以至於她也无法对他动武。 「你尽管把本公子当成你想要的男人,别妨碍本公子便成。」他才不在意她心里是否有别的男人,王族的婚事不就这麽回事,嫁娶以权势利益为重,娶了不喜爱的妻子,他日再纳进喜爱的女人即可。 六神无主的她衣衫一件件落地,她开始惊慌,眨眼间,她竟已全身赤裸的站在他身前。 她要逃,她才不要代替俞思凡与他圆房,但他那双湛蓝的眼瞳似乎具有蛊惑能力,使她动弹不得,甚至忘了遮掩。 好蓝的眼,像平静的天空,教多年来深深烙印在她心上的伤痛,似乎可以因此获得抚慰。 「到床上躺好。」他的唇吐出最残忍无情的话,浓浓的酒气喷吐而出。 她神情恍惚的望着他,想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待她,可话到喉头却梗住了。 面无表情的公子碧毫不怜香惜玉的拉她的手,将她推上床,让她躺平,拉开她修长的腿。 他不会有感觉,因为他什麽都不要想! 她惊喘一声,用力合并双腿,拉过被子,拒绝与他圆房,「不要碰我!」 他嗤笑了声,粗鲁扯开裤带,生气低嘶,「我们都成亲了,哪个丈夫不能碰妻子?」 他气他自己,竟得让自己变成粗鲁不文的野兽。 「我……」她不是俞思凡,她不要和他圆房!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摸到结实的肌理,如被火烫着,不由自主收回手。 火大的男人力气比她大,利用有力的腿分开她并拢的长腿,单手将她的双手上拉箝制,粗声粗气道:「我们快点解决这麻烦事。」 话才说完,他一个用力,便将她狠狠贯穿,无情的要了身下这个他一点都不想要的女人,让她成为他的妻。 巨痛袭来,猝不及防的她没想到他可以如此冰冷残忍,她就这样成为他的女人。 1-4 公子碧要完身下的女人,确定她有落红,清洗过後便毫不眷恋的离开新房。 她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愣,双腿间疼痛不已,但她拒绝示弱流泪,她犯了大错,她该在进入新房後,便转身离开,为何要对他的寝房感兴趣?瞧她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难堪。 她疲累下床,恼怒摘下凤冠,用力砸到地上,他竟连凤冠都不替她摘下就野蛮的要了她! 愤怒的她在後方找到水盆,将布巾浸湿,迅速洗去他残留在她身上的证据与味道。 她要离开他,离开这里,明日王城将会闹得天翻地覆,就当今夜的牺牲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明日她便会忘了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清洗完毕後,她找出俞思凡的衣衫换上,悄然步出房外,没人会料到刚进门的夫人会趁夜逃离,她要找到扮成紫鸢的小忆,主仆二人一块儿躲到暗处笑看王族自相残杀。 夜,沉静,没了早先的喧闹,一如过去,她所度过的每一夜,是那样孤寂,那样脆弱。 夜里泛起薄雾,她轻步穿过重重回廊,指尖抚过所经过的每一根梁柱,来到已烧成废墟的书楼前,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耳畔似乎传来久远以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与年幼娇嫩的少女的对话…… 「你瞧,这是本公子即将盖好的书楼,日後我会在里头堆满竹简,除了本公子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入。」蓝眼少年双臂得意一挥。 「我也不行?」她嘟起嘴,瞥着贵气的他,他身分尊贵,方能成为所有公子里头一个拥有自己宅邸的人。 「好,本公子大方允你,你也可以进入欣赏本公子的珍藏。」十六岁的他威风的挺起胸膛,食指点了下她的鼻尖,嘲笑,「可你又不爱读书,我实在想不出你进了书楼能干嘛,躺在窗边睡觉打呼噜?」 她不快地拍开他的手,两人自小一块儿习琴,一块儿玩耍,多年来打打闹闹,她是唯一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人。「我才不会躺在窗边睡觉打呼噜,我偏要拿你宝贝的竹简来练功,看我威风凛凛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她边说边快意的以手比画着。 「什麽?!你竟想拿我的竹简练功,你不要脑袋了是不?你这麽粗鲁,成天嚷着要练功,一点都不像姑娘家。」 「我是姑娘家,但我以後也会和我爷爷一样成为威震天下的锐司徒。」 「你这傻姑娘,你是女的,如何领兵打仗?父王不会让你成为锐司徒的。」他受不了的猛翻白眼。 「就算我成不了锐司徒,至少我能练出一身好武艺保护你,谁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打回去。」她笑嘻嘻的朝他挤眉弄眼。 他拿手中的竹简敲她的头,「本公子身分尊贵,谁敢欺我?」 她嘟嘴揉着被他敲疼的地方,「是是是,您身分尊贵,没人敢欺您,但您就会故意欺我,哼!」 「本公子偏爱欺你。」 她扮了个鬼脸,顺手摘下一旁榆树的叶子,递给他,「给你。」 「你给本公子这破烂叶子做啥?」他纳闷蹙眉。 「这才不是破烂叶子,等将来我威震八方,行走天下,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就当这片叶子是我,你想欺我,欺它就对了,哈哈!」她哈哈大笑,从他身侧跑走。 手长腿长的他将她一把捞回,作势要丢掉手中的破叶子。「呿!谁准你行走天下了?本公子偏要把你留在身边,就是要欺你。」 「不许丢,偏不许你丢。」十二岁的她硬是要将叶子塞回他手中,无忧无虑的同他笑着,闹着,想像当这座书楼建成後,会是如何高雅美丽。 「没人敢欺你……就你会故意欺我……」她失神喃喃自语。 空气中仍飘散烧焦味,书楼烧毁,早逝的魂魄回来纠缠。 她不是她,不是那个天真的以为真能成为锐司徒的傻姑娘,那个傻乎乎只会玩,只会笑的小姑娘早就死了! 她用力甩头,甩去那些不该浮上脑海的过往。 幽暗中走出一具颀长身躯,急问:「是谁在说话?!」 她瞪着刻意隐身於黑暗,不久前才无情要了她的男人,朱唇轻启,语声轻飘飘,彷佛来自地府的幽魂,「是我。」 「晨露?!」恍惚间,酒气未退的公子碧心跳又慌又快,是她,真的是她! 薄薄的雾气笼罩在他与她之间,使他看得不够真切,是她吧,莫非她知道今夜他娶了别的女人,所以生气跑回来? 激切的心迫不及待要将她拥入怀中,但他马上恢复理智,他疯了不成?竟会以为是晨露回到他身边,她死了,早就死了! 一句充满思念的呼唤,震痛她的心,教她热泪盈眶,她紧咬唇瓣,忍着,不回应。原来,他还记得她……还记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公子碧恼怒蹙眉,「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还不给本公子报上名来。」 她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走到大红灯笼下,让他看清楚,「夫君,是我。」 果然不是晨露,失望使他更恶声恶气,「你不在房里待着,出来做什麽?」 「我睡不着。」我想离开这里,偏偏欲走还留。 这座宅邸有太多回忆,每经过一个转角回廊,她似乎都可以看见他牵着她的手嘻笑奔跑,或是她捉弄他的画面。 离开的这十年,她以为她不会思念,这才知道,原来她将他藏得极深,不敢拿出来想念,是怕她会熬不住分离,偷偷跑回来找他。她绝不能忘记他的身分,更不能忘记爷爷、爹、姨娘和弟弟是怎麽死的,白府九族上下上百口人死得冤枉,这血海深仇,她到死都不能忘。 她敛定心神,硬是吞回满腔苦涩回忆,目光坚定不动摇。 公子碧重重哼了声,「睡不着是你的事,别妄想本公子会与你同床共枕。」 「夫君说得极是,思凡知道分寸。」她冷冷回应。和他同床共枕一次她就受够了,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她的语气虽然乖顺温和,他却可以察觉她隐藏的不悦,但她开心与否,他并不在意。他厌恶的摆手,「你可以走了。」 他只差没开口要她滚,但正合她意,她转身离开。 1-5 公子碧的心莫名一窒,好像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砸过来,倏地教他喘不过气,他无法控制嘴巴道:「等等。」 她脚步一顿,没有转身。 他瞪着她直挺挺的背影,她那别扭的模样,竟似曾相识,使他的心焦躁不安,他究竟怎麽了?明明不喜欢她,为何又不愿她背对他而去?公子碧怒沉了脸,「你心里的男人是谁?老三?老五?还是老七?老八?」 儿时因父王最宠爱的老六乐习琴,父王为免乐无聊,不仅要他们一道学习,连同大臣的子女也得进宫习琴,俞思凡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他的注意力从不在她身上,但也约略知道,她和老三、老五、老七比较常玩在一块儿。 她幽幽转身,淡淡微笑,以俞思凡的口吻说:「思凡是夫君的人,心里岂会有别的男人。」 假扮俞思凡对她而言并不难,大家闺秀该懂的礼仪,她儿时全都学习过,况且她认识俞思凡,虽然已多年未见,可仗着他也与俞思凡不熟,她可以学得八分像,不教他起疑。 「巧言令色。」他重重哼了声,压根儿不信她的鬼话。 她没有生气,一派优雅沉静,彷佛他在赞美她。 公子碧对她的脸生厌,偏偏心头的异样感挥之不去,「你……」 他想说什麽?她再不走,天一亮就走不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咬牙下了决定,「本公子要习字,你过来研墨。」话说完,他就转身回新房。 她瞪着他的背影,动心起念抬手想出其不意一拳将他打昏。 公子碧突地转身,看着她抬起的右手,「你在做什麽?」 她想打他?可能吗?不,不可能,她是左相千金,自小习得各种礼仪,万万不会做出失礼的事,唯一敢这样对他的,唯有胆大包天的白晨露。 该死!是自觉对不起白晨露,以至於今夜一再想起她。 被逮个正着,她做出恐惧的表情,「有虫在飞,我怕。」 这个女人不太对劲,他虽是众人口中的书呆,可他出身宫廷,从小看过太多的阴谋诡计,若他蠢得察觉不出异样,早就死於非命,因此他对她暗暗留了心。 他不动声色道:「虫子由牠去便是,走吧。」 「是,夫君。」差一点,她就真的一拳打上他的後脑勺,可惜错失良机,她扼腕的暗暗叹息。 小忆等不到她定会很心急,她却一时半刻走不了,看来只能另寻良机了。 有些恼的她跟在公子碧身後,像小时候一样,每回被他恼着,便偷偷踩他的影子,一下接一下,唇角不自觉上扬。 ☆☆☆ ☆☆☆ ☆☆☆ 长夜将尽,笼罩於天地间的薄雾逐渐散去。 案上的烛火已烧成蜡堆。 一夜未眠的公子碧精神奕奕,以朱砂笔在竹简上写下注记,他收笔满意审视,眼角瞥见站在身侧偷偷打起瞌睡的白晨露,他不作声的打量她,在烛火照映下,她确实很美,可他的心却波澜不兴。 为何昨夜他会突然改变心意要她跟在身边?他着实想不透,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她陪伴下,他老觉得太过漫长的夜,竟不再漫长。 白晨露当了两个时辰的小厮,不是为公子碧研墨就是替他整理竹简,她累到忍不住打盹儿,娇躯猛地一晃,她及时睁开眼,才不至於跌倒,她睡眼迷蒙对上公子碧湛蓝的眼瞳,瞬间清醒。 「天要亮了。」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望着透进窗扉的淡淡白光。 公子碧起身推窗,外头清新的空气渗进房内,窗外枝叶茂密的榆树叶尖带着水珠,晶莹颤动。 白晨露来到他身後,藉由要亮不亮的天光,看着叶面上晶灿水珠,「是朝露。」 公子碧浑身一僵,冷硬着声说:「不是朝露,是晨露。」 她的心狠狠一扯,痛楚无声蔓延,轻声道:「不都是一样。」 「谁说一样?!」他气得横眉竖目,恶狠狠瞪她。 她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是朝露也好,晨露也罢,朝阳一现,便再也无它容身之处。」 「你说什麽?!」他勃然大怒,单手将她推撞压制在墙上,右手火速抄起置於案上沾了朱砂的笔,轻巧一按,笔锋内藏机关,尖锐的刀锋立现,抵着她脆弱的咽喉。 他的动作迅速到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她便已动弹不动,多年不见,她虽知他习武强身,却没想到他的武艺已远比她预期的高强,而他眸底的冷绝杀机,是她不曾见过的。她惊喘低语,「你想杀我?」 这些年他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他是否遭遇什麽事,以致性情大变?她的心泛疼,不为命在旦夕的自己,而是为他,他该一如她记忆中的,成天快意浸淫在书海里才对。 公子碧唇角扬起残酷冷笑,不在乎双手是否沾染她的鲜血,「面对不喜爱的妻子,本公子将你杀了又有何妨。」 只要牵扯到白晨露,他就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为她拚命,就算她早就死了,也不会因此改变他扞卫她的决心。 「别忘了是你求大王赐婚,并非我想嫁你为妻。」她尚未在王城兴风作浪,她还不想死,还不能死! 「今日送五公子出城後,大王将召我们入宫,你要如何禀告大王,我已死在你手中?」她的咽喉感受到刀锋的冰冷,背脊泛着冷意,心酸的想哭。 不能透露身分的她强烈渴望对他说:碧,就算是为了晨露,也不要对我发怒。 「别抬出父王威吓本公子。」他面目狰狞,危险低嘶。 她惊愕眨眼,是否她多心了?否则怎会觉得他的口吻似乎对大王有诸多不满。 公子碧凶狠瞪她,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本公子要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会引来左相不满又如何?父王震怒又如何?只消帮你安个罪名,父王便不会再追究,左相自保都来不及,岂敢多言。」 他的心肠何时变得如此狠毒?她惊疑不定,说不出话。 「不要惹本公子,你永远都惹不起,明白吗?」 她僵硬点头,已达警告目的的公子碧这才收回笔,厌恶道:「你真是个面目可憎的女人。」 哑口无言的白晨露望着曾经那样熟悉,却又变得如此陌生的公子碧,漫长的岁月过去,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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