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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试阅] 芳妮《贵妇命》(总裁作了一个梦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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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6-24 21:31
标题:
[6月试阅] 芳妮《贵妇命》(总裁作了一个梦系列)
出版日期:2012-06-27
【内容简介】
这回真的糟了啦!临走前院长才叮咛要她少管闲事,
怎麽她路见不平开口就骂,教训的还是自己雇主,
Sorry嘛是她太冲动了,但他也不用一进门就使唤她吧,
而且她发现他不只脸臭嘴坏腹更黑,家里没有储粮,
她只好拿现有的鸡蛋煎一煎配啤酒给他当早餐,
他不领情就罢,居然以她工作不力为由扣她薪水;
她看他家没啥生气,摘了些母亲生前最爱的鸡蛋花做装饰,
不喜欢她收起来就是了,他何必动手连花瓶也砸了,
不过她向来以人好着称,他後来也诚心道歉,那就算了,
只是……奇怪ㄟ,他最近干麽又开始找碴,
她稍微晚点回家他不高兴,她和男同学太好他也不高兴,
甚至又亲又摸的「惩罚」她,害她理智全失跟他滚上了床……
可她都吓懵了还知道要撇清关系,他怎会说「要她负责」?!
不不不,她还没有心理准备从小小的帮佣晋级为贵妇啊!
试阅
楔子
「妈咪,这里是哪里?我害怕。」小男孩带着惶恐的大眼不安的环视周遭。
「老公,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眼中充满了泪水。
「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你现在还问?」男人烦躁的回答。
「可是……他毕竟是我儿子。」女人的泪水开始自眼眶滑落,滴在小男孩的脸上。
「他是恶魔,克死我儿子的恶魔。」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望着小男孩的双眸几乎要冒出火来。
「那只是巧合,怎麽可以都怪他……」
「巧合?会巧到连死亡方式跟地点都完全一样?」男人恶狠狠的道:「若不是他作了那个诅咒的梦,我儿子怎麽会死得这麽惨?」
「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天意。」女人还想替自己的孩子辩解。
「够了。」男人突然止住脚步大喊了声,「你若是舍不得他,那你就跟他一起滚吧。」
「老公……」女人懦弱的缩缩身子,握着小男孩的手微微松了松。
「还想叫我老公就给我闭嘴。」男人粗声命令。
女人抿着唇,只能用不舍的目光缠绵的看着儿子。
「妈咪别哭,我以後都会乖乖的,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小男孩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急着想安慰母亲。
对照儿子的贴心安慰女人更觉得羞愧,却又鼓不起勇气反抗丈夫的决定,只能沉默的流泪。
「哭什麽?我儿子死的时候都不见你哭得这麽伤心。」男人没好气的道。
「你怎麽能这麽没良心,虽然他是你前妻生的儿子,但我也是视如己出,从来没有偏心过。」女人委屈的反驳。
「那为什麽死的不是你儿子?」男人狠狠瞪了小男孩一眼。
「妈咪。」小男孩害怕的躲在女人身後,被继父的眼神给吓坏了。
「上回他作了个梦,梦到隔壁老李会被车撞,结果没两天,老李就被卡车辗过;再之前,他说梦到前条巷子的小陈会被招牌砸死,当时我们只觉得荒谬,谁会想到他梦到的竟成为事实,小陈果然就是因为这麽夸张的原因而死。」男人看了小男孩一眼,眼神充满了嫌恶跟些微的恐惧,「那时我们就该把他送走了,这样他也不会梦到我的孩子溺死,我唯一的儿子就是死在他那该死的恐怖能力之下!」
「这、这怎麽能怪他,又不是他想作那些梦的。」女人嗫嚅着辩解。
「不管怎样,他有这种邪恶的能力,我们若是留他在身边,天知道哪天会不会轮到我们倒楣!」
「老公……」
「别罗唆了,又不是随便丢在路边,我打听过了,这间育幼院的院长人很好,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男人不耐烦的打断妻子。
女人垂下眼睫,泪眼婆娑,看着一脸茫然望着自己的儿子,最後一次试图说服丈夫,「说不定,他不会再作那些梦了,我们再试试看好吗?」
「那怎麽可能?谁要用命去试啊!」男人冷笑了声。
「小哲,你最近都没作梦了对吗?跟爸比还有妈咪说,你不会再作梦了,对吧?」女人蹲下身,期待诱导儿子说出自己想要听的答案。
小男孩咬咬嘴唇,目光突然望向继父,「我有梦到爸比……」
「你给我闭嘴!」男人脸色突然大变,惊恐的怒吼,「你这个扫帚星,我不是你爸比,以後我们什麽关系都没有了,我们走!」他扯着妻子转身就走。
女人遗憾的看着儿子,牙一咬,由着丈夫拉着往前走。
「妈咪—妈咪—你们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小男孩哭喊着追上前,紧紧攒住了母亲的衣角。
「小哲……」
女人的目光有瞬间的不忍,但还来不及多说什麽,那只小手已经被男人给扳开。
「我们不要你了,你不要再跟过来。」男人恶狠狠的道。
小男孩愣了愣,含泪的大眼睛望向母亲。
「对不起,妈咪对不起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妈咪吧。」女人硬下心撇开脸,将小男孩抛在身後。
「妈咪……」小男孩清俊的脸庞上充满了受伤与被背叛的伤痛。
他永远记得那天母亲穿着一袭淡粉色洋装,在她转过身时扬起了一抹不属於这个柔和色彩的决裂,踏过满地的鸡蛋花逐渐远去。
而那一天是他最後一次喊她,也是最後一次记得他也是有妈妈的孩子。
第一章
宁静的别墅社区每一栋都各有风格,两层楼的欧式建筑前,总有一大片绿意盎然,百花齐放的庭院,在艳阳下绽放出令人赏心悦目的风采。
初夏的阳光虽然还不至於毒辣炙人,但大中午提着行李袋走在斜坡上,还是让巫佳乐逼出了一身黏腻的汗水。
呼,累死人了,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爬完这长长的坡道啊?
她停下脚步,将手上的行李袋放在地上,稍微喘口气休息一下,抬起纤细有着健康的蜜糖色光泽的手臂,抹去了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到底还要走多久啊?两条腿都快走断了,身上的背心因为汗水而贴紧,让她有股想要拿桶冰水当头淋下的冲动,但想归想,手边只有一瓶已经喝得快见底的矿泉水,只能仰头大口灌下剩余的水,稍微缓解一下身体的燥热。
短暂的沁凉让她重新振作起精神,嘿咻一声,使劲提起行李袋,继续搜寻着院长告诉她的地址。
她努力迈开已经酸软的双腿又越过一个坡道,深吸口气,正准备往前进时,却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跪倒在某户人家的门口。
「求求你,如果你不答应借我钱,我的公司就要倒闭了。」中年男子双手合十朝前方哀求着。
「呿,我既不是经营银行,也不是开地下钱庄,你跪错地方了。」一道冷冽的嘲讽声回应着。
巫佳乐这才发现,那锻铁打造的气派大门前,站着一个气宇轩昂、英挺帅气的年轻男子。
此刻,年轻男子的脸上正挂着慵懒的微笑,对跪在眼前的中年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就像小说中那些狂妄的贵公子,高高在上的睥睨着眼前的失败者。
「韩总裁,你就别开我这老头子玩笑了,银行一听到我破产,根本就避之唯恐不及,哪可能还借我钱呢?至於地下钱庄……跟他们借钱,乾脆直接把命给他们算了。」中年男子哭丧着脸道。
「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无关。」年轻男子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沉下声道:「你要继续跪在这里也无妨,不过最好跪旁边一点,不要挡住我的车道。」
「你—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中年男子的脸色变了变,稀疏的头发因为汗水而黏在苍白的头皮上,狼狈至极。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年轻男子斜睨了他一眼,转过身准备进屋去。
「等等。」巫佳乐还来不及管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已经冲出了喉咙,喊住了那个冷血的年轻男子。
男子顿了顿,微微侧着身子,将视线探向了声音来源。
「你这个人也未免太冷酷了吧?再怎样人家都抛开尊严、跪在地上求你了,你又何必这麽无情,好歹也请人家进去喝杯水吧。」她放下行李袋,走上前打抱不平。
「你是谁?」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问。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算哪根葱?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她在他锐利的眼神下缩了缩,但很快又挺直背脊,仰首迎上他的视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人情义理,这位伯伯一看就知道年纪比你我大上一辈,你怎麽好意思要人家跪在大太阳底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又有什麽本领要人家跪在这里。」年轻男子冷冷的扬起唇角,又将灼灼目光移向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你说,是我要你跪的吗?」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跪的,跟韩总裁完全无关。」中年男子赶紧挥手,紧张的回答。
年轻男子的视线又瞟回巫佳乐。怎样?听到了吧?
「就算不是你要他跪的,但至少也要劝人家起身离开再进屋吧,怎麽反而担心人家跪在这边会挡到你出入,你不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吗?」她无视他越来越冷的眸光,继续批判着他的行为。
「人情?」年轻男子冷嗤了声,「人情能值几个钱?既然你这麽有人情味,那你就陪他跪吧,我没时间跟你们瞎搅和。」
「喂—你—喂—」巫佳乐懊恼的对着闪入门後的冷漠身影叫唤了几声,随即嘀咕道:「枉费人长得像偶像剧中的花美男,可惜没心没肺,真差劲。」
她朝紧闭的大门做了个鬼脸,正要转身安慰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时,却愕然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身,激动的冲上前拍打着铁门。
「韩总裁,你真的就这样对我弃之不顾吗?」中年男子大力的击打着门板,高声嘶吼着。
「呃—大叔,你别激动。」她好心的劝道:「当心血压高。」
「血压高个屁,谁要你多管闲事的?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你,你少罗唆。」中年男子突然翻脸,臭骂了她一顿。
她愣了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中年男子又继续对大门施暴,大声咒骂道:「韩哲,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你会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当妓女。」
「等等,这位大叔,你这样骂人也未免太没口德了吧?」她眉头紧拧,没好气的道。
「干你屁事,你滚远点!」中年男子恶狠狠的瞪着她。
「话不是这样讲,做人要厚道点,你怎麽能连人家的孩子都骂进去?」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嘛,怎麽年纪一大把还不知分寸?
「你这女人怎麽这麽鸡婆?我爱骂谁就骂谁,你少管。」中年男子双眼暴睁,举起拳头在空中挥舞着。
「我就是看不惯,大叔,你的态度也未免变得太快了吧?刚刚明明还跪地哀求人家,现在达不到目的就马上翻脸,心机也未免太重了。」真可怕。
「你……你这臭丫头,看我怎麽教训你。」
中年男子「见笑转生气」,抡起拳头就往她挥去。
巫佳乐没料到他会动手,直觉的闭眼缩脖,等待他粗暴沉重的拳头落下。
该死,院长总是告诫她在外生活一定要处处小心,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多管闲事,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一定不会闯祸。
没想到才刚踏出院里就惹上麻烦了,要是被院长知道,肯定会难过又伤心。
她并不紧张自己或许会因此受伤,心心念念担忧的都是自己又要让院长操心了。
不过……奇怪了,怎麽她脑中都转了这麽多念头,那个恼羞成怒大叔的拳头还没打到她脸上啊?
巫佳乐的羽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一只眼觑了觑,下一秒,双眼骤地圆瞪,讶异的看到刚刚那个机车的年轻男子,正牢牢箝住了中年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中年男子给甩了出去。
「滚!」年轻男子冷冷的命令有着不容反抗的严峻。
中年男子难堪的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涨红了脸想要反击,但在触及年轻男子森冷的目光时,却畏缩得无法动弹。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若你继续在我家门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年轻男子不耐烦的拧起了浓眉。
「你—你等着,你会有报应的,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中年男子撂下了气虚的狠话,随即狼狈的转身逃离。
巫佳乐怔怔地看着年轻男子将目光移向自己,这才想起还没向他道谢。
「谢谢你。」没想到他也挺有正义感的嘛。
韩哲面无表情的睇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不是误会什麽了?我阻止他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有人在我家门前闹事惹麻烦,若你这麽想要挨揍,请到别人家门口去,不送了。」
「呃……」她要收回刚刚对他的小小赞赏,这男人果然是个冷酷的大坏蛋。
「听不懂国语吗?别挡在人家家门口。」
「你以为我喜欢站在这里吗?就算你请我进去你家,我还不愿意呢。」她没好气的道。
「那还不走?」他冷嗤了声。
她回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回放置行李袋的地方,一把背起行李走开。
「讨厌的男人,难怪会招人怨,哼。」她故意用他听得到的音量说。
才走没几步,身後砰的传来一道极大的关门声。
巫佳乐缩缩脖子,用手挖了挖耳朵,斜睨了眼已经没有人影的大门处,噘了噘润泽的红唇。
院长说的没错,都市人个个人心叵测,真是好心没好报,一点都不像他们乡下地方的人那样热情可爱。
她边咕哝边低头看了看手上抄有地址的纸条,再抬头一一比对着门牌号码—
等等,她刚刚好像晃过了一个很眼熟的门牌。
她顿住了脚步,缓缓拉回才刚迈出一大步的身子,後仰着看了看方才那个机车男人的家门牌。
宾果!
只见那绿色门牌上的地址跟院长抄给她的完全符合。
她的脑袋当了一声,有瞬间的兴奋,但很快又被懊恼给取代。
妈啊,怎麽会这麽倒楣?
该不会院长要她找的人,就是那个机车男吧?
想起方才不愉快的初会面,她就很想背起行李袋逃回育幼院。
但是只要一想起临行前对院长充满信心的打包票,说自己肯定会好好做事,绝对不会让院长失望,她又马上收拾起龟缩的念头,深吸口气,回到刚刚那扇锻铁大门前……
总算可以安静下来,悠哉的听他的音乐、看他的小说了。
韩哲倒了杯红酒,拿起看了一半的原文小说,走到落地窗边的贵妃椅旁,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躺上去。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了一地,刚好平衡了屋内的冷气温度。
他将手中的红酒放在一旁的古典矮桌上,打开小说的摺页处,正准备埋首书中之际,电铃声又响了起来。
「该死!」他懊恼的低咒了声。
难得一日悠闲,怎麽净是些不速之客?
韩哲眉间紧拢,不悦的闭上眼睛,静待铃声完全停止才又睁开眼,将目光放在书本上。
叮咚—叮咚—
怎知电铃声才间断了没几秒,就又急切的响着,回荡在豪华的屋内空间。
韩哲猛地阖起小说,深呼吸了几下,锐利的视线瞪向大门处,霍地站起身走了过去。
不管是谁,他都死定了。
恼怒的走出庭院,他 的一声打开了门。
一见到那张臭得几乎可以闻到味道的俊容,巫佳乐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呃……你好啊。」她努力挤出抹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朝他弯腰致意。
俯视着眼前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娇小身躯,韩哲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的眼神告诉我,『怎麽又是你』。」她嘿嘿笑着,迳自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怎麽会这麽巧,我们好像挺有缘分的喔。」
「再不走我就报警。」韩哲冷冷地道,将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
她闭眼又睁眼,赶紧摸摸鼻子,好险没有被门给打到,否则她一向引以为傲的高挺鼻梁,肯定变成断壁残垣。
「这个男人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坏,枉费了那张偶像剧男主角的帅脸。」她嘴巴不自禁地嘀咕着,一只手又刻不容缓的举起来按住电铃。
一秒、两秒、三秒—
「你到底该死的想干麽!」
门在巫佳乐数到三秒的同时又被打开了,同时伴随着一道怒吼。
她用手捂住胸口,做出了惊吓的表情,「呼,这麽大声,我的耳朵都快聋了,不过这表示你身体不错喔,中气十足。」她又绽出抹甜甜的笑容。
这女人脑袋秀逗了吗?韩哲皱眉瞪着她。
无视他杀人的视线,她深吸口气,朝他伸出手道:「我是巫佳乐,你叫我乐乐就可以了,以後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他冷眼看着她伸出来的手,也举起了手来。
被她的亲切热情给感动了吧?看着他伸出手,她开心的咧开唇,另一只手也跟着迎上前,就要将他的手给紧紧握住。
可那只厚实的大掌却硬生生的在她面前转了个弯,直接探入了长裤口袋,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按了几个号码後说道:「喂,警察局吗?」
巫佳乐的笑容僵在唇畔,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下了他的手机,终止了通话。
「还来。」他冷冷的朝她伸出手命令。
「欸,你这个人怎麽这麽冷酷啊?人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没看到我笑得有多灿烂吗?不回我一个笑容就算了,竟然还真的想报警抓我?真让人心寒啊。」
她将手机紧紧攒在怀里,才不让他有机会拿回手机报警呢。
「如果你想寻求人间温暖,可以去找慈济或爱心志工。」他的手又再往前伸了点,「拿来。」
看着他伸出的大掌,她的唇瓣微微扬起,好像逮着什麽机会似的,跨步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摇晃着道:「你好你好。」
搞什麽?韩哲错愕的看着她的反应,还来不及甩开她,便先因为掌心传来的粗糙感而愣了愣。
那不像一般女孩该有的柔嫩软绵,反而像是做惯苦工的粗糙,跟那张开朗粲笑的可爱脸蛋完全无法连结起来。
「我是巫佳乐。」没发现他的怔愣,她又自我介绍了一次。
「你刚刚说过了。」
突然,有种说不上的情绪让他不忍心甩开她的手。
「喔,对喔,院长老是说我迷迷糊糊的,没想到还真让他说对了。」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院长?」他有不祥的预感。
「嗯,你是韩哲对吗?如果是的话就没错了。」唉,其实她还挺希望是她找错地方呢。
「继续说。」他抽回了被握住的手,审视着她。
看样子奇蹟没出现,巫佳乐认命的道:「我跟你一样都是『阳光育幼院』的院童,是张院长叫我来找你的。」
「张院长叫你来找我?」
怎麽他事先都没收到通知?况且,院长叫她来找他干麽呢?
「你放心,我可没说谎,喏,这是张院长写的介绍信。」她伸手进行李袋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微皱的信。
他瞟了她一眼,接过信封袋,抽出信纸,打开那所谓的「介绍信」,低下头开始阅读。
小哲:
这孩子心地善良、乐观开朗,虽然有点小迷糊,但一定可以当你最好的小帮手,就麻烦你让他在你家当个小帮佣,协助她继续就学,院长替她先谢谢你了。
张院长手书
她趁他看信的时候偷偷观察他,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几乎可以听到他在心中连珠炮似的咒骂声了。
其实他可以说是她长到这麽大以来,看过长得最帅的男人了,五官鲜明立体,轮廓坚毅深刻,更别说身材一级棒,即使穿着衣服,依然可以感觉到那坚实贲张的肌肉。
他就像是个发光体,即使只是这样随意站着,也足以让周遭景致失色,教人的视线总忍不住绕着他打转。
只可惜啊……
「唉,表情要是不要老是这麽臭,人不要这麽机车就好了。」她不自觉将自己的最後判断咕哝出声。
韩哲锐利的目光霎时宛若利刃刺向她。
「啊—我刚刚有说什麽吗?不管我说了什麽,那绝对不是在说你,你不要介意喔!」突然发现自己的脱线,巫佳乐赶紧嘿嘿的笑着解释。
他僵着表情,将信纸放回信封袋里,虽然没有说什麽,但下颚紧绷的线条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实在搞不懂,张院长明明知道他最讨厌跟别人有所牵扯,却偏偏要他帮忙照顾这个少根筋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
若是别人开的口,他绝对二话不说,毫不考虑的拒绝,但是张院长……这世界上他唯一敬爱的人的请托,即使再艰困,他也义不容辞。
呃,他一直这样直直的盯着她看干麽?该不会是在考虑要怎麽赶她走吧?也是啦,谁教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那麽不愉快的情况下发生,换做是她,肯定也不想跟自己扯上任何关系。
无数的挣扎在他深邃的黑色瞳眸深处一一闪过,然後他朝她努了努下巴,转身走进屋里。
巫佳乐愣了愣,看着他高挺的背影跟刻意没有关上的大门,唇角倏地大大的扬起来,侧背着行李袋,蹦蹦跳跳的跟着走了进去。
「哇,好漂亮的房子。」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屋内的高贵装潢,华丽的布幔,英式古典的家具摆设,给人一种充满质感的尊贵感。
韩哲没太搭理她,迳自回到贵妃椅上半躺着,拿起小说继续阅读。
被晾在一旁的巫佳乐也不在乎,将行李袋放在光可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好奇的探索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第一眼让她印象深刻的不是昂贵华丽的摆饰,而是跟屋内完全不搭轧的一个表框,框内放的不是照片或名画,而是一条多处磨破的裤子,看那Size,应该是小孩子的。
「这是哪个名人曾经穿过的裤子吗?」她忍不住好奇,转头望向他问。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又将视线放回书本上。
「哈罗,你年纪轻轻的就重听了吗?我发现你很少回答人家的话耶。」真没礼貌。
「我只回答值得回答的问题。」他淡淡地道。
「那什麽是值得回答的问题啊?」她反问,很想探究这个人的内心世界。
韩哲挑挑眉,嘲讽的扯起唇角,「例如,你若问我可不可以离开,我一定马上说好。」
看样子他真的很讨厌她,这让她有点小受伤,人家在育幼院时,可是大家争先恐後讨好的人见人爱耶。
「要不是院长要我来,我也不想来。」她嘀咕了几声,噘了噘唇。
她原本想趁放暑假时回台中育幼院住个两个月,顺便找打工多赚点生活费和学费,等快开学了再回台北重新找房子,没想到回去後院长知道她的情况,就告诉她可以来找韩哲,看院长这麽热心的帮她想办法,她实在不想让院长失望,哪晓得这个男人这麽难相处,早知道她说什麽也要拒绝。
「要不是院长要我收留你,我也不想收留。」他套用她的话奉还。
「既然我们都不是自愿的,那这样好了,你去跟院长说你不愿意。」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开心的提议。
「何不你回去告诉院长,说你不愿意?」坏人要他做?真会盘算。
「这……我不想让院长失望。」她最受不了看到院长露出难过的神色了。
「既然如此,就别乱出歪主意。」韩哲总算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阖上书本,直视着她道:「虽然是院长的请托,但我一向不做慈善事业,所以就像院长信中说的,你必须当我的帮佣,靠自己的劳力赚取薪资。」
「这你放心,我也不是喜欢占人家便宜的人,我一定会好好做的。」这样她才能理直气壮的偷偷骂他。
这麽有骨气?他倒要瞧瞧她能坚持多久。
「那开始吧。」
「什麽?」她连住哪间房、行李该放哪都还不知道耶。
「怀疑吗?」他的眸底闪过抹邪恶的光芒。
真的很机车没错!
巫佳乐咬咬牙,卷起衣袖,嘲讽的道:「遵命,主人。」
第二章
院长肯定是搞错了,把韩哲说得像是个热心助人的大善人一样,还说他品学兼优,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青年
巫佳乐光想到院长提到他时,是有多麽的以他为傲和与有荣焉,就严重的怀疑自己「认识」的韩哲,跟院长口中那个表现优异、心地善良的韩哲是不是同一个人。
打从她一开始看到他冷淡的对待向他求助的人—当然啦,那个大叔也不是什麽好人,但他对她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行李都还没放下,就要求她立即上工,完全不顾她才经历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从台中上来,根本一点良心都没有嘛。
好险她够机伶,手脚俐落,三两下就把该做的家事处理完毕,想到他昨天老想抓她把柄却无功而返的懊恼模样,她可是半夜蒙着棉被都忍不住偷笑呢。
若他这样也叫心地善良、热心助人的话,那她也可以说自己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了。切。
巫佳乐撇撇唇,朝二楼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才又将视线放回面前打开的冰箱上。
昨晚他有交代,每天早上都要准备早餐,但是冰箱里根本什麽食材都没有,除了几瓶啤酒之外,就只有几颗蛋。
这个男人到底都吃些什麽啊?
她摇摇头,看了看光可监人的流理台与炉具,可以想见他几乎没在开伙嘛。
不过,话说回来,干劳力的事情她OK,至於煮东西……虽然她曾经在速食店打过工,不过那可不代表她会煮饭耶。
哎呀,不管了,就照着记忆跟想像去做吧,应该不会太难才对。
她乐观的想法一直维持到怎样都煎不好唯一的食材—鸡蛋之後,彻底崩溃。
「这是要给猪吃的吗?」
坐在餐桌前,韩哲的脸比她昨天见过的几次都还要臭得多。
「呃,韩先生,你怎麽会说自己是猪呢?」顶多是机车点而已,她在心中补充。
「你才是猪脑袋,有人的早餐是木炭配啤酒的吗?」他对着摆在桌上那盘焦黑而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紧拧起眉头。
「韩先生,这是煎蛋,不是木炭。」的确是「有点」黑掉了,不过有差那麽多吗?
「原来这是蛋啊!」他皮笑肉不笑的弯弯唇角,双眸却结上一层媲美北极终年不化的寒冰,「能够把蛋变成木炭,你也算身怀绝技了。」
这是嘲讽无误,巫佳乐再迟钝都听得出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不过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的耶,这样以後我烤肉都不用买木炭,自己制造就可以了。」没想到他讲话还挺幽默的呢。
「你—」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接得下去?韩哲没好气的推开椅子站起身,「浪费食材,工作不力,扣你五百块。」
她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脸错愕,「这样就扣五百?」
「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你一个月薪水就一万五吧。」他挺满意她震惊的表情。
「一万五?连基本工资都不到耶。」真是媲美血汗工厂。
「你如果不满意可以离开。」他悠哉的道。
可恶的男人,分明是想故意逼她自动投降嘛。
她深吸口气,按捺住胸口的不满,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接受。」
「你接受?」一抹失望闪过他漆黑的瞳眸。
「我一定会让你认同我的能力的。」她就是不服输。
看着她认真晶亮的双眼,韩哲不置可否的说:「别说我虐待劳工,这顿早餐就给你吃吧。」
他嫌恶的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调整了下领带,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
真是好心啊,她是不是要跟他磕头道谢?巫佳乐对着他消失的方向皱皱鼻子,又收回视线望向桌上自己的「杰作」,虽然对他的苛刻大感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把工作给搞砸了。
这麽说来,他扣她薪水也算有理。
不过扣五百耶,一个月一万五,这一扣就扣她一天的工资,真教她心疼呀。
坐在紫檀木办公桌前,韩哲刚结束与张院长的电话,耳边还回荡着张院长的声音。
小哲,乐乐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父母双亡,跟弟弟被亲戚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得靠着自己打工赚取生活费跟学费,最後还只身被送来院里,只因为她是女生,但是她不气馁,乐观向上,更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伤心难过的模样,是个乖巧贴心的好孩子。
本来她是自己在外租屋,一边打工一边念夜校,但前阵子房东突然无预警调涨房租,打工的地方又莫名倒闭,所以我才想到叫她去找你。
小哲,这个孩子就麻烦你暂时代为照顾了,你会发现她的好的。
没想到她还有一段悲惨的过去,难怪她的手有着做惯家事的粗糙触感。
韩哲的脑海中闪过一张总是带着笑容的俏丽脸蛋,心头没来由的紧了紧。
他很了解被抛弃的滋味,而那种痛即使到现在他已经成为一个庞大企业的总裁,依然无法减缓。
或许,表现得极热与极冷,正是他们这种曾受过伤的人所特有的一种病态吧。
叩叩叩—
办公室内的沉静被一道敲门声给打破。
「进来。」收整思绪,韩哲淡定的出声。
门扉开启,一道端庄的身影走了进来。
「总裁,这是这个星期的行程表,请您察看。」秘书汪汶郁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韩哲桌上。
他拿起文件翻了翻,随意的问:「『大易投顾』的後续都办好了?」
「是,已经跟员工达成共识,他们愿意不支薪三个月,换取继续工作的观察机会。」汪汶郁回报。
「嗯。」他放下文件,黑眸闪过抹锐色,「这三个月就去芜存菁,把一些不适任的人都淘汰掉,我们不需要会用诈欺手段赚取投资人钱的员工。」
「我明白。」她点点头,继续道:「对了,曹贵泰早上在公司前闹了一阵子。」
「又来?」他皱起眉头。
到他家门口跪还不够,连公司都不放过?
「他因为亏空公款而被迫辞去董座一职,公司被我们并吞了也没捞到好处,怨气很重。」她推推脸上的黑框眼镜,红唇嘲讽的扬起。
「自作孽不可活。」韩哲淡淡道。
「我已经叫保全强制性请他离开,也警告过他,若他再胡闹下去,届时就会报警,将他当初亏空公款、诈欺客户的证据全数交给警方处理。」汪汶郁井井有条的道。
「这样就够了,他应该还不至於蠢到想坐牢。」他满意的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得到老板的赞赏,汪汶郁白皙的脸庞飞上抹淡淡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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