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日期:2015年4月24日 【内容简介】 从小听太傅夸赞他女儿有多好,他除了耳朵快长茧也对她产生兴趣, 所以这回太傅辞官,打算带着她回乡安度晚年, 他遂主动要求同行,仔细观察这「师妹」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一路相处下来,他发现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牵动着他的心, 尤其他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都二十有四了依然守身如玉(?), 偏偏只要看见她,他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小手、搂搂她的纤腰, 完全把登徒子这个名词发挥到最高境界,害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这是心动的证明,他立刻求父皇赐婚,并努力对她好, 就是希望她也能真心喜欢上他,两人当对甜蜜蜜的夫妻, 知晓她不舍老父,他特地选在她家乡完婚,不让他们父女太快分离, 甚至答应把两人的孩子过继一个过去,只因她想让风家有後, 此举果然令她开心不已,心甘情愿的准备当新娘子, 但不得不说这苍蝇还真不是普通的多,一只两只死命往她那儿凑, 看来他可能得先赶点进度……乾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好了? 第一章 三月初,郊外踏青放风筝。 这一天不论皇亲贵胄还是市井平民,都扶老携幼到野外赏春,田野之间的生机勃勃消散了三冬的寂寂冷清。 风雰和她的丫鬟小果也是人群中的一员,此时的她正在放风筝。 「小姐,剪断吧。」 听到小果的话,风雰望了一眼自己手中那只高高飞在天空中的纸鸢,伸手拿过了小果递来的剪刀,轻轻一剪,那纸鸢便乘风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天际。 小果在一旁微笑道:「这样就好,小姐把病和不好的运气都放掉了。」 风雰嘴角也勾起一抹淡笑,点了下头。 小果的目光落到那些相携踏青的人身上,说了句,「还是外面的风景好啊。」 「你这丫头,就爱往外跑。」 「难道小姐整日待在府中就不闷吗?」 风雰侧头看她一眼,「没有你闷吧。」 小果微微嘟嘴,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小姐,那边好像出什麽事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风雰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好啊。」 得到自家小姐首肯,小果马上欢快地朝那边跑了过去,风雰见状笑着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身後几步开外,一个相貌朴实壮硕的家丁也沉默地跟着。 还未走近便已经听到了争执声,这时小果也回来了。 风雰问道:「怎麽回事?」 小果喘了一下,指着河边道:「是两位小姐不慎摔到河里去了,刚被人救上来。」 「只是这样?」 小果立刻摇头,上前两步,声音也压得低了些,目光透着兴奋,「当然不只,现下那两位小姐和身边伺候的下人正相互指责呢,都说是对方下的黑手。」 风雰忍不住笑了,语气带了点儿兴味,「还有吗?」 小果故意吊胃口,「小姐猜她们是谁?」 风雰伸手在她的额头戳了一指,「我不猜。」 小果撇撇嘴,一脸的无趣,「小姐,您怎麽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呢?」 「因为你的好奇心已经太重了。」 小果半点儿没有被调侃的自觉,兀自往下说道:「是大理寺丞和兵部尚书家的小姐呢。」 「然後呢?」风雰很自然地接着问。 「小姐您忘了?」小果闻言显得有些讶异。 「什麽?」风雰回给她一个茫然的表情。 小果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地道:「前些日子奴婢不是告诉过您一个大消息吗?」 风雰皱了皱眉,「你经常都会告诉我大消息,是哪件?」 「就是那件啊。」她试图唤醒自家小姐的记忆。 「哪件?」 「就是关於冀王妃人选的事啊。」 风雰恍然大悟,却又分外不解地问:「这跟咱们有什麽关系?」 「跟咱们没关系,可跟那边的两家小姐有关啊。」 风雰大抵明白了,一把抓住跟跳豆一样又要跑掉的丫鬟,道:「她们都已经摔河里去了,你怎麽不吸取一下教训,还想过去?」 小果满不在乎地说:「现在大家只管看热闹,奴婢只是个丫鬟,不会有人盯着奴婢不放的。」 「我会。」 小果一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风雰很认真地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我会。」 「小姐—」 「我没事的时候就会想盯着你。」有一个太过随兴的贴身丫鬟,有时候也真的是件满无奈的事,可没办法,谁教她是她的人,她也只好多花些心思照看了。 「大树。」 一直跟在她身後默然不语的家丁,此时终於开口应了一声,「小姐。」 「把你妹妹拉好。」 闻言,大树立刻上前几步,抓住妹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下意识往河边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是是非之地了,果儿还想往上凑,难怪小姐不许她再过去。 小果看着闹烘烘的河边,表情难掩失望。 风雰也朝那方看了过去,随口问了一句,「怎麽会两个人都摔到河里去的?」 精神因这话为之一振,小果嘿嘿笑了两声,「根据奴婢听来的消息分析啊,是有预谋的计画和意外之料的突发状况一起出现的结果。」 风雰点头,这跟她想的一样。 小果继续报告她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据说这两家的小姐都是冀王妃的热门人选。」 「哦。」 「小姐,您怎麽一点儿都不捧场啊。」没得到预期中的反应,小果嘟起嘴。 「我不是在问吗?」 「可是您的表情好无趣。」小果微微抱怨。 风雰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不觉得这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为什麽?」 「有竞争就会有矛盾,有矛盾出事故就很正常了。」 「小姐说得对。」看来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小果。」 「是,小姐。」 「你说那边的人是谁?」 小果顺着自家小姐的手指看过去,犹豫了一下,道:「好像不是普通百姓。」 「嗯。」 「要不奴婢过去看一下?」 「过去你就一定认识了?」风雰对此表示怀疑。 「不一定。」 「那就算了。」 「啊?」 「风筝放完了,该回去找我爹了。」 「嗯。」 主仆三人转身往来时路返回。 他们回到凉亭的时候,风辙正在亭子里与人下棋,风府的老管家忠叔则守在亭外,在里面伺候的明显是别人的小厮。 风雰有些好奇,以口型问了老管家,「什麽人?」 老管家尚未给出回应,亭子里已经有人说话了,「这是你家姑娘?」 正捏着棋子思忖的风辙闻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由得面上挂笑,「正是小女,雰儿,过来给先生见礼。」 风雰走进亭子,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先生好。」 坐在风辙对面的男子约四、五十岁,虽然身材有些微发福,但眉眼长得还算不错,想必年轻时是个俊秀的男子。 风雰的目光在他身後的两个侍从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他们给她的感觉有些怪,似乎随时在警惕着什麽似的。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风雰一遍,笑着对风辙道:「你家的姑娘不错。」 风辙捏棋子的手微紧,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这是在人前,私下性子颇有些顽劣呢。」 「已经除服了吧?」 风辙被这突然的话题问得微怔了一下,「前几日刚除。」想到妻子的亡故,他心中顿时有些酸楚,如今只有他们父女相依为命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麽,继续下棋。 风辙的心中却忐忑起来,果然不应该在京中多做停留。 他不过是想着女儿守孝三年没出过家门,趁着今天出来踏踏青,父女两个再扶着亡妻的灵柩归乡,谁知会碰到眼前这位大老爷,拜托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啊。 风雰安静地站在父亲身旁,目光落在棋盘上,看着棋局的走向她心中慢慢产生出疑惑。 这局棋,父亲早就可以赢了的,怎麽走到现在非但不赢,反而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输子? 她忍不住又悄悄地扫了那名中年男人一眼,看来这个人的身分一定很特别! 「老爷,七少爷过来了。」 听到亭外传来一个略带尖细的嗓音,风雰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中年男子正准备落下手中的棋子,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笑着说:「他倒是来得巧。」 「老爷?」外面那名白面无须的瘦高老者轻声询问。 「让他进来。」 不远处,一名锦衣男子很快便走了过来,在那老者做出「请」手势後,踏入了凉亭。「儿子给父亲请安。」 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还不给先生请安。」 龙安恪听吩咐照办,朝着风辙规矩地行了一个弟子礼,「给先生请安。」 风辙忙道:「不敢。」 一旁的风雰见状,眉心一跳,顿时这两人的身分已经猜了个大概。 中年男子又将目光投向风雰,而後看了儿子一眼,对着风辙笑道:「这两个孩子看着倒是满般配的。」 风辙心里一惊,只觉满嘴都是苦涩,强撑着道:「令公子如此俊秀的人物岂是小女高攀得起的,您太抬举她了。」 龙安恪的目光落到了风雰身上,美丽娉婷的一名少女,整个人便如一株淡然安静的百合,清清淡淡的。 「高攀吗?」中年男子话音拖长,漫不经心地扫了儿子一眼。 龙安恪微微一笑,温煦地道:「是先生太谦虚了。」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儿子身上停了一下就转开了,看向一直垂眸不语的人,「风姑娘觉得小儿如何?」 被突然点名的风雰微惊,只得抬眼看了那锦衣男子一眼。 他一身宝蓝色的锦衣,腰束锦带,鼻梁挺直,双目炯炯有神,眉形英挺,是个极俊的少年,且似乎与不久之前她在河边看到的人有些相似…… 不期然她的目光与对方的视线相撞,风雰马上收回视线,再次垂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令公子自然是极好的。」 中年男子不由得朗笑出声,「如此便好。」 风雰心中便有些着急。 风辙乾笑道:「公子人品贵重,当配淑女,微臣不日便要携小女归乡,只怕到时候小人是喝不到公子的喜酒了。」 龙安恪看了他一眼,跟着又看了风雰一眼。 中年男子闻言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仍旧要回乡啊。」 「落叶归根是内人与微臣的心愿。」 「算了,没心思下了,便到这里吧。」说着,那中年男子站起身,朝亭外走去。 风辙也急忙跟着站起,恭恭敬敬地送他出去。 龙安恪目送父亲离开,回首看了风氏父女一眼,唇线轻勾,笑道:「不知先生几时离京?我也好去相送。」 「不敢有劳公子。」 「先生毋须如此拘谨,您到底曾教过我几年,师生之礼不可废。」 风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 龙安恪不等他回答,又看向风雰道:「说来风姑娘也是我的师妹呢,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风辙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风雰越发小心的回答,「不敢当师妹之称。」 龙安恪笑了笑,「今日出来的时间很久了,我就先告辞了,先生不必相送。」说完,他便领着自己的几个随从离开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风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风雰扶住父亲,不抱希望的问道:「爹,你有教过别的学生吗?」 风辙摇头,「为父教过的学生只有那家。」 她抿了抿唇,又道:「那怎麽会扯到我身上来?」 他苦笑一声,「大概是病急乱投医吧。」冀王年过弱冠,却迟迟没有成亲的打算,皇上这是急了呢。 「爹,咱们还是提早离京吧。」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风辙用力点头,「今天回去就收拾行装。」 清晨的阳光明亮而温和,这是个简单又带着些微凉意的三月清晨。 在这还算不错的天气里却不能睡懒觉,反而要进行繁琐的打包行李事宜,让风雰有些不开心。 「小姐,您就不要不开心了,我们已经打包得差不多了。」小果一边快手快脚地给手里的大包袱打结,一边安慰道。 风雰将箱笼阖上,叹了口气,「早知道这麽赶,在爹遣散多余家仆的时候我就应该拦着的。」 小果马上道:「可是老爷已经告老还乡,若不遣散多余的家仆,钱财上就会有麻烦啊。」 「小果,有时候不要随便把实话说出来。」这真的很打击人的。 小果受教的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风雰开始装另一只箱笼,无奈地道:「爹当太傅多年,却依旧过得清贫如水,每每想来我都觉得难过。」 小果点头,夫人在世时,因身体不好,家中的事早早就全交付到了小姐手中,这些年下来她都看在眼里,小姐管家真的很辛苦。 「对了,小姐,这幢宅子要卖吗?」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这样一幢宅子卖了未免有些可惜,若是日後家中有人再入京,不知要花多少钱才能再买下这样一处宅子呢。」 「那就不卖了?」 「咱们走後就放租吧,如此也不浪费。」 小果应了声,又觉得不对,忍不住看着自家小姐,很是狐疑地问道:「小姐,您说的日後家中有人再入京,说的是谁啊?」小姐是老爷和夫人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掌上明珠,并没有其他兄弟姊妹。 风雰一脸正经地道:「我以後总要嫁人的。」 小果点头。 她脸色不变地继续道:「女子嫁人总是要生儿育女的。」 小果继续点头。 风雰却不再继续往下说。 小果本要问,突然福至心灵,一脸敬仰地看着自家小姐,由衷地说道:「小姐,您真是思虑周详。」 「多谢夸奖。」风雰对赞美向来来者不拒。 小果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这样的性子最好不过了,相处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小姐,咱们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哥哥他们那边如何了呢?如果手脚够快的话,下午就应该好了吧。」 风雰想了下,道:「应该是。」 「那如果赶在城门下钥之前收拾好,我们今天就走吗?」 「夜长梦多,迟恐生变。」 小果便明白了,「那我去催催大哥他们。」 「嗯。」 小果退了出去,很快便跑得不见人影。 风雰则继续将打包好的包袱一个个放入箱笼之中,脑中也分神想着事情。 前日所见的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当今皇上的第七子,太子的同胞兄弟冀王。 听爹说,幼时的冀王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可不知何故,他八岁那年突然变得冷僻乖戾,不喜与人亲近,且喜怒不定,使得身边随侍的人整日战战兢兢。 成年後,他一直难以亲近女子,使得婚事一拖再拖,比他年幼的几个皇子都娶妻生子了,他依旧孑然一身,渐渐的开始有他其实喜爱男子的传闻流出。 眼看冀王都已经二十有四了,皇上终於下定决心,一定要逼着这个儿子娶房妻子入门,於是,京城就乱成一团了。 冀王的为人虽然多有诟病,但他的地位仍令许多人趋之若鹜,也使得有待嫁之女的官宦之家明争暗斗不止。 但对於这件事,他们风家是不想参与其中的。 皇家的事太乱了,想想头都疼,风雰一点儿跟自己过不去的想法都没有,当然支持老爹领着她赶紧回老家。 一想到那日冀王一脸莫测高深地问她如何称呼,她就觉得背脊莫名发凉,收拾东西的动作下意识便又快了些。 早日离京,方能安心! 当风雰将第二只箱笼装好後,她环顾屋子,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麽,抬袖拭了下额上渗出的汗。 就在这个时候,小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小姐,老爷出门赴宴去了,交代说会尽早回来。」话说完的时候,她人也进了屋子。 风雰眉梢微挑,「赴宴?赴什麽宴?」 「哦,是老爷以前的一些同僚,听闻老爷要离京返乡,便说要为咱们老爷送行,老爷推拒不了,便去了。」 风雰点了下头,「这个确实不太好推。」爹总还是有几个交情不错的同僚的。 「那咱们今天还走得了吗?」 风雰想了下,道:「除了睡觉的被褥和一些必须的物品,其他的物品都装箱封条,看情况再说了。」 「也只能这样了。」 「再让大树去镖局确认一下,别临了又出岔子。」 「好的,我去告诉大哥。」 「算了我同你一道去,正好也帮着检查一下是不是都收拾齐备了。」 「是。」 主仆两个一边说话,一边便往前院去了。 一路上,看到风雰的下人都会朝她屈膝行礼,并唤一声「小姐」,风雰偶尔会点头示意,不过大多时候是一路无视过去的。 「大树。」风雰一脚踏入正院厢房,就看到大树正在拿着封条封箱笼,便唤了他一声。 「小的这边已经收拾好了,小姐那里呢?」大树一边施礼一边问了句。 「也已经收拾好了。」 「那就好。」 「离京的车马没问题吧?」 「刚才忠叔去後院了,说是如果老爷回来得早,咱们或许今日便可离京,他会让马夫给马多喂食些草料。」 风雰赞许的点点头,「忠叔做事我放心。」 「还有,今日陪老爷出门的是大壮,小姐不必担心。」大树又道。 风雰一听这个就忍不住面露笑意,有大壮跟着确实是不必担心了。 「小果,你到厨房吩咐厨娘多做些乾粮饼子,好在路上食用。」 「奴婢这就去。」 「大树,你再到镖局去确认一下,让他们随时准备好。」 「好的。」 兄妹俩才往外走了几步,就见守门的家仆小六快步走了进来,不由得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 风雰自然也看到了进来的小六,出声询问,「出什麽事了?」 小六的神情有些慌乱,连说出口的话都有些结巴,「是……是是……」最後他打了自己一嘴巴,说话才终於流畅,「是冀王派人来了!」 风雰神色一变,「冀王?」 「对。」 「只有派人前来吗?」 「是的。」 风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本人来就好,「不过是派个人来,你这麽慌张做什麽?」 很快,她就明白为什麽小六会那麽慌张了。 因为冀王派来的那个侍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杀气。 这究竟是来送礼的?还是来恐吓的? 跟着小六来到正厅的风雰觉得头开始疼了。 「风姑娘,这是我家王爷让我带来给风大人的。」主客双方寒暄之後,那名侍卫奉上了一只漆木盒子。 「让冀王爷破费了,我代家父谢过王爷。」 「卑职一定代姑娘转达谢意。」 见风雰只让小果接了盒子,并没有当面打开的意思,侍卫便又道:「王爷说,如果是姑娘接的话,便请当面打开。」 风雰闻言无奈,只能让小果把盒子拿过来,打开,下一刻,她惊愕地瞪大了眼。 漆木盒子里最上面是一叠面额颇大的银票,其下则是银票无法全数覆盖的金子,足足有二十锭,而且全部都是足赤金锭。 冀王好大的手笔!风雰心花怒放,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冀王这是做什麽?难不成是因为教过自己的老师要归乡养老,所以专程奉上盘缠? 有这麽单纯吗? 「冀王殿下可还有什麽话?」她不得不多问一句。 侍卫恭谨道:「没有了,姑娘既已当面验看,卑职便回去覆命了。」 「劳烦大人了,大树替我送客。」 「是,小姐。」 等到那侍卫出了院子,小果才终於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小姐,冀王怎麽会给老爷送礼呢?」 「你也觉得奇怪?」 「很奇怪啊。」他当老爷学生的时候都不见有这麽尊师重道呢。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风雰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那只漆木盒子。 「小姐?」 「只能静观其变了,但愿不会节外生枝。」 「佛祖保佑。」小果立刻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风雰见状忍不住失笑。 小果睁眼看到小姐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意,撇了撇嘴,道:「小姐,这有什麽好笑的?」 「我只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更何况你临时抱佛脚,佛祖也懒得搭理你。」她调侃道。 「那我就多说几遍,佛祖感受到我的诚心,自然会搭理我了。」小果又闭眼祈祷,口中念念有词。 风雰仔细听来,说的竟是「保佑老爷早点回府,我们早点离京」,脸上的笑意更盛,心中却是有些担忧,他们一家真的能够如愿离开京城吗? 直到夜幕降临还没看到父亲归家,风雰心中的忧虑更胜。 好在没多久,喝得烂醉的风辙终於被身强体壮的大壮给背进府门,她提了一天的心这才落了地,她赶紧吩咐小果将醒酒汤端上来,接着去服侍醉酒的老父亲。 第二章 三天後,风辙因宿醉而不适的身体终於完全恢复,父女二人在他们所雇「风远镖局」的保护下,马车缓缓驶出了京城的东门,踏上了返乡的归程。 即使是举家离京,整理出来的箱笼也不过才两辆马车便捆结实了,一些小的随身包袱则分别收在各人的手边。 除了装箱笼的马车,风家另外还有三辆马车,一辆是家主风辙乘坐,一辆则是风雰和她的贴身丫鬟小果乘坐,还有一辆则是途中让随行的家仆杂役轮流休息所用。 快马加鞭赶路,一直到离开京城几百里,风辙父女的心才终於完全安了下来。 平安无事了,他们终於远离京城那个危险的地方。 「爹,这样看来冀王人还是不错的,送咱们那麽大一份程仪呢。」 看着眉开眼笑坐在自己身边的宝贝女儿,风辙脸上的表情也是随意而轻松的,「你这丫头真真是见钱眼开。」 「钱可是好东西。」 风辙便忍不住教导女儿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风雰敛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父亲道:「女儿没偷也没抢,这是您的学生送的嘛。」 「还好是咱们虚惊一场,为父真怕那冀王看中你。」至今想来他犹觉得後怕,他就这麽一个宝贝女儿,若是嫁入皇家,尤其是嫁给冀王那样性格的男子,他恐怕会夜夜不得安枕。 风雰一笑,「瞧爹说的,以女儿这样平凡的面貌,怎麽可能入冀王的眼。」 「在爹眼中,雰儿是天下最好的。」 「在我眼中,爹也是最好的。」 父女俩互相夸奖对方,然後相视而笑,好一幅父慈女孝,父女亲和的欢乐画面。 风辙拍拍女儿的手,道:「赶了几天路,为父这老胳膊老腿儿可受罪了,好在咱们接下去的路程可以不用这麽赶了。」 风雰点头,笑道:「是呀,咱们终於可以以游山玩水的心情和速度返乡了。」 「出门在外,你也收敛一下性子,不可太野。」 「女儿晓得。」 在风辙看来,他的宝贝女儿什麽都好,唯有一样,便是有时候行为举止不像个姑娘家,不过除了这点之外,女儿做人行事再没可议论之处,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与妻子的教导下,女儿的性子养得极好,回乡之後,他一定要仔细帮女儿挑个满意的夫婿,也让妻子在天之灵得到宽慰,不必再忧心女儿的婚事。 雰儿今年十八了,若非妻子在女儿及笄之年过世,女儿也不会因为守孝三年而蹉跎了年华。 想到妻子,风辙的心忧愁起来,妻子因病亡故,让这原该是一家三口返乡的温馨场面,如今只剩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爹……」 风辙回神就看到女儿担忧的眼神,不禁笑了下,「没事。」 「爹,你又想起娘了?」 「是呀,」风辙也没瞒着,「如果我能早一点辞官的话,你娘就能跟咱们一道回去了。」 「娘一直跟咱们在一起的。」 风辙点头,眼睛忍不住从车窗往车队後面看了一眼,妻子的灵柩就在後面,他们也算是一道回乡了。 风雰也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後掀起车帘问道:「到下个驿站还有多远?」 「还有十几里路就到了。」 她看了看天色,便道:「到时咱们便在那处官驿投宿吧。」 「是,小姐。」 见女儿放下车帘,风辙忍不住问了声,「今天这麽早就投宿?」 风雰撒娇地依偎到父亲身边,「这几天路赶得急,爹累了嘛,咱们今天就早点投宿,明天开始晚上路,早歇脚,这样就不辛苦了。」 「还是有女儿好哇。」风辙忍不住笑了。 「那是,我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嘛。」风雰表情很得意。 风辙毕竟上了年纪,如今已近古稀之年,身体有些吃不消,这样的长途跋涉下,他在跟女儿说了一会儿话後便又在马车的颠簸中昏睡了过去。 风雰小心地拿了薄毯给父亲盖,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守着。 她是心疼父亲的,若不是为了她,他老人家原本不必这样紧赶慢赶,好在从明天开始他们便可以慢慢走了。 车队辘辘地行驶在宽敞官道上,不时会扬起一阵阵黄尘,风雰从车窗朝外看,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离开了京城,就像鸟儿出了牢笼,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时间过得极快,在风雰看着远处的一座山峦的时候,大树已经到车外回话,「小姐,驿站到了。」 风雰回头看了下仍睡着的老父亲,不由得微微一笑,低声道:「先让大家进去安置吧。」 「是。」 她回过身,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推推父亲,轻声唤道:「爹,我们到驿站了。」 唤了几声之後,风辙终於醒来。「到了?」 「嗯,你先别急着下车,才刚醒,先坐一下,女儿再扶你下去。」 「好,为父听雰儿的。」 风辙虽已辞官,但因担任太傅多年,又曾是翰林大学士的身分,驿站的官吏皆不敢怠慢,故而他们这一路行来,倒也不曾受过什麽为难。 但今天似乎是碰上了一点点小麻烦,风雰扶着父亲下车走进驿站的时候,驿丞告诉她没有单独的院子可供歇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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