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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试阅] 香奈儿《结婚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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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9-15 22:26
标题:
[9月试阅] 香奈儿《结婚敢不敢》
出版日期:2014年9月11日
【内容简介】
「予翔,你要牢牢记住妈的话,一辈子只能为自己而活!」
惨遭丈夫抛弃的母亲,临终前的话语,深深影响着易予翔,
多年来,他凭一己之力功成名就,却始终孑然一身,
皆因不把心交出去,就不会为谁受伤,更不会伤害任何人。
可这样的行事准则,竟被向来与他不对盘的上司之女打破──
她不说一声就夺走他保留多年的初吻,从此整个人都不对了,
他一遭遇危机,也是她挺身而出,终令他正视与日俱增的情意!
如今听闻她遭家人逼婚,头痛不已,看来,该换他报恩献身了……
说起恋爱对象,一丝不苟的易予翔从不在万棠馨的名单里,
偏偏他俩总是很「有缘」,那乌龙般的初吻就别提了,
现在连结婚都要绑在一起,未免太「惨绝人寰」……
幸好婚後生活不算糟,老公意外地对她疼宠有加,
然而就在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时,却发现──
原来甜蜜婚姻的背後,竟暗藏难以预料的真相……
楔子
时序刚入冬,寒流立即报到,路上行人纷纷穿起厚重大衣,就连街边广告看板上的丰唇性感女模也跟着包紧紧,一身马卡龙鲜艳色调的羽绒外套、及膝长靴,衬着彷佛身在北极的冰雪背景,让人越看越觉得冷得血液都快结冻。
「阿弟仔,你穿这样不会冷喔?」
停红灯的空档,嚼着口香糖的年轻计程车司机忍不住回头,询问後座看来顶多不超过十岁,打从报完地址便始终维持静默的清秀男孩。
易予翔摇摇头,平日他是很有礼貌的孩子,只是眼下他压根儿没有心思回答司机叔叔的关心询问,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爸爸。
昨晚妈妈又送急诊,也是爸爸第三次没来医院探病,之前两回妈妈醒来总是大哭大闹,这回却安安静静地,静得让人好害怕……
「予翔,长大以後千万不要去爱任何人,谁说爱你都不能相信!一辈子只爱自己、为自己而活就好,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妈妈的话!」
易予翔不安地紧捏搁在膝上的深蓝书包,回想起妈妈说话时明明凝视着他,却彷佛穿透自己望向遥远某处的古怪眼神,总觉得这次非得拉爸爸到医院安慰妈妈,而且越快越好!所以一看妈妈睡着,他立刻冲出医院拦车,一刻都不敢耽搁,焦急到即使发现外套忘了穿上,也不想浪费时间折返。
半个小时後,年轻司机将车停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崭新别墅前,盛开的紫红九重葛一朵朵攀出墙头,艳色逼人。
「叔叔,麻烦你等一下,待会儿载我和爸爸一起回医院。」
易予翔下车前急忙交代一声,得到司机叔叔点头承诺後才小跑步到别墅前按门铃。
「爸!」见到父亲开门,易予翔又开心、又焦急,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
「爸爸,妈妈她——」
「我知道,你不是打过电话来说她又住院了?唉,真烦!」
望着父亲皱眉撇唇的嫌恶表情,易予翔才热起的一颗心瞬间冷下,清秀小脸苍白着,不自觉地松开原本紧握父亲厚实大掌的双手。
「你妈现在不是平安没事?爸很忙,没空过去。我已经拜托你大姑姑去安亲班接钦铭,这几天你们先去大姑姑家住,医院那里我会联络看护过去照顾你妈,你们两个没事别往医院跑……」
易父边说边拉着儿子来到计程车旁,从裤袋里掏出皮夹,从中取出一张千元钞递给站在一旁的年轻司机,交代对方送儿子去大姊住处後,便再也不理会孩子的恳求,转身返回豪宅内。
望着父亲头也不回的背影,一路怀抱希望找来的易予翔,霎时红了双眼……
但他倔傲地抿紧唇、挺直背脊,不再开口挽留,在大门关上的同时硬是压下汹涌而上的泪水,毫不眷恋地坐上计程车。镇定、果决的神情,像个瞬间长大的孩子。
「叔叔,请您送我去『惠安医院』。」他一上计程车便更改去处。
「可是刚刚你爸爸说——」
「我妈妈在医院,我爸爸不去,至少我要陪在她身边。」
易予翔已经明白,父亲再也不可能重回他们身边,以後能保护妈妈和弟弟、照顾他们两人的,只有自己了。
司机大哥看这孩子挺坚持的,即使按他爸爸的要求送去,应该也会再自行搭车去医院,乾脆依他。
车子开到即将抵达医院前的最後一个路口,不知何故大塞车,反正步行距离不远,易予翔便要求提前下车,想越快回到母亲身边越好。
只是再怎麽比同龄孩童来得懂事,易予翔终究是个孩子,心里想着别管闲事,却仍旧敌不过好奇心,在进入医院前暂停脚步,随着围观群众的视线抬头往医院顶楼望去,这才发现引起大家注目的焦点,居然就是自己应该躺在病床上休养的母亲!
「妈!」易予翔脑袋来不及多想便对着母亲大声呼喊,想挤上前却不小心被身旁没留意到他的大人撞倒。
「不要看!」
下一秒,一双柔嫩小手突然由後向前遮住他的视线,随之传来的是围观众人齐声惊叫——
「妈?妈!」易予翔大力扳开女孩双手,飞快爬起,想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眼前却多了堵「高墙」。
方才他早从声音听出遮住自己双眼的是心心,那是他陪着母亲几度进出医院结识的小玩伴,眼前阻挡他的人墙便是负责照顾心心的欧巴桑。
「不要看,先跟阿桑进医院!」
因为心心的关系,欧巴桑几回都得去小男孩妈妈的病房拎回小小姐,也算认识易予翔,现在孩子身边没其他家人,她只能先帮忙带离再说。
「我不要!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妈妈!」易予翔拚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欧巴桑的箝制。
「心心,你也不准看,不然晚上虎姑婆会来抓你喔!跟阿桑一起进去。」
欧巴桑乾脆一把将人抱起,把孩子的头紧紧压制在自己胸前,什麽也不让他看。至於心心一听到「虎姑婆」三个字,早牢牢牵住欧巴桑衣角,低着头亦步亦趋跟着,视线完全不敢乱瞟。
一进医院,欧巴桑立刻跟柜台人员说明情况,请他们联络易予翔家人,然後便陪同他回到母亲病房等待,远离外头的纷乱与吵杂。
「哥哥……」
一只柔软小手牵住易予翔左手,约莫五岁的心心紮着两条麻花辫,仰望着他,眸光里盛满担忧。
易予翔清楚自己敌不过欧巴桑的力气,见她拉把椅子坐在门口守着,摆明不放行,再见到心心担心地紧紧牵牢自己的手,只能勉强自己冷静,揪心等待医院通知父亲赶来,才能告诉他母亲究竟怎麽了?
妈妈没事吧?嗯,她一定不会有事!
他在心里不断这麽告诉自己,却止不住心痛……
「哥哥,不要哭。」
小女孩看见男孩眼角泪光,立刻打开随身小布包,从里头拿出一罐最爱吃的星星糖递给他。
「虽然心心也怕虎姑婆,但是心心很勇敢,可以保护哥哥,所以哥哥不要哭,吃糖糖,有心心在不用怕喔!」
「……谢谢。」
易予翔接过小小的玻璃糖罐,五彩缤纷的晶莹糖果盛载着小女孩的担心与关心,即使年幼的她完全会错意,不明白自己是为了母亲的安危着急掉泪,也仍旧起了安抚作用,让他坠落冰池的一颗心再度有了暖意。
「欸,你就出一张嘴啦!虎姑婆来第一个落跑的就是你。」欧巴桑听着她的童言童语,好笑地当场漏气。
心心不服气地胀红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立刻伸展她一双短手、短脚护在易予翔面前,以行动表现自己的决心。
「心心才不会跑掉!谁都不可以欺负哥哥,心心要保护哥哥!」
「心心,我不是怕虎姑婆,而是怕我妈妈她……」
看见因为母亲不断进出医院,才在这里从偶遇进而熟识的小女孩,如此真心地想保护自己,易予翔虽然感动,却也悲从中来,解释到一半便已泣不成声。
「呜……我要我妈好好的,我不要一个人、我要她陪着我长大……」
同样因为母亲重病而不断跟着进出医院的心心,看着一直以来总是负责安慰她、陪她说笑的亲切大哥哥,头一次在她面前放声大哭,难过地跟着掉下泪,舍不得地展开双臂拥住他。
「哥哥不哭、哥哥不怕,心心陪你,心心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喔!」
第一章
清晨第一道曙光缓缓升起,阒黑卧室洒进一片薄薄金光,灰绿相间的苏格兰纹被单下,男人睡得不大安稳,稍稍翻动一下身子,一双黝黑长眉跟着紧蹙成一座峰。
男人薄唇紧抿成一直线,彷佛连睡着都得牢牢守住什麽不能说的秘密,细织如羽的浓睫间隐隐有着泪光闪动,似乎正陷入恶梦……
「????~~」
床边复古留声机样式的闹钟,突然奏起钢琴曲,节奏由慢而快、声音由小而大,及时吵醒陷於沈重梦魇中的易予翔。
他伸手按停闹钟,没有马上起身,惺忪双眸怔忡望着薄荷绿天花板,像是神魂还残留於梦境之中。
「好久没梦见妈了……」
易予翔轻喃着,伸回的右手随意搁放额上,恰好挡住窗外逐渐刺目的阳光。
转眼间,母亲已经过世十多年……
直到现在他仍无法理解,母亲为何选择用如此惨烈的手段结束生命?
何况她深爱的男人,不过是个为了追求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为那种人舍弃生命,真是愚蠢!
更可笑的是,母亲在遗书中提及要让父亲永远记得她、带着愧疚过一生。事实是,父亲能吃能睡,夜夜拥着新欢入眠,还生了两个漂亮女儿,这十多年来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活。
「予翔,长大以後千万不要去爱任何人,谁说爱你都不能相信!一辈子只爱自己、为自己而活就好,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妈妈的话!」
他下床,拉开窗帘,为刺眼阳光微眯眼的瞬间,脑中突然掠过母亲生前对他说的最後一段话。
自己曾经亲眼目睹爱情是多折磨人心的东西,那麽炽热如焰地去爱恋一个人,连生命都可以舍去,究竟是什麽感觉?他很好奇,却也明白不能轻易尝试。
毕竟不爱谁,才不会被谁所伤,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不,他或许曾经伤害到某人……
易予翔脑中浮现一个早已朦胧不清的小小身影,要说自己这辈子曾经对不起谁,那就只有心心了。
母亲过世那天,心心始终坚守承诺陪在自己身旁,在父亲赶到之前,欧巴桑和心心一步也没离开过他。
尤其是心心,她陪着他哭、为他拭泪,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讲着老掉牙的童话,小女孩的无邪笑靥和真挚友谊,成了当时支持自己镇定下来的最大力量。
可是他後来才从熟识的护士阿姨口中得知,就在心心守护自己的期间,她重病的母亲咽下最後一口气。
从此之後,他再没见过那个说要永远、永远陪着他的小女孩。
因为自己,害得心心来不及见她母亲最後一面,这让他始终很歉疚。
「当年好像有帮心心拍过一张照片……」他打开窗,忽然想起这件事。
母亲住院时,曾经要自己带着相机到医院帮她拍照,刚好那天心心跑来找他,自己顺手也帮她拍了张照,只是时日已久,早忘了相片放在哪里,也许久没翻过那些陈年旧照了。
事後想来,母亲要他拍照时,说不定早已动了寻短念头。离婚後她一气之下烧了所有照片,自己为母亲拍的最後影像,没得选择地成了她的遗照——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打断易予翔所有游思,但他只愣怔一秒便转身打开房门。
「大哥早!」
十六岁的易真珍剪了超短的男生头,就连穿着都是T恤加棉裤,全套乌漆抹黑,加上之前去垦丁晒黑的肤色还没白回来,全身上下就咧嘴露出的一口牙最雪白。
易予翔瞧着妹妹这一身装扮,加上她天生浓眉大眼,英气比娇气重,行为举止又像个男孩俐落洒脱,要不是小时候帮忙换过尿布,还真怀疑她根本是「弟弟」。
「早。」他挑眉淡笑。「怕大哥睡过头,来不及送你去机场?」
「怎麽可能,大哥的自律能力超强,连生理时钟都拿你的意志力没辙。」她举起左手,弯着大拇指朝身後指指。「换作二哥我就不敢说了,可能飞机飞了他还在梦周公。」
「可是无论出了什麽差错,钦铭都有办法将事情圆满解决,这也是他的能耐。」
易真珍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那只针对二哥想解决的事,不想解决的,他摆烂的功夫更高!」
「这点我不否认。」
易予翔轻笑一声,原本就邻家大哥哥模样的温柔俊颜,笑得眼尾弯弯,看起来更是亲和力十足。
可是不晓得为什麽,易真珍总觉得大哥从未打自内心真正笑过。
明明是迷人的爽朗笑颜,在她看来总是带着些许悲伤,像是随时戴着一张面具,让人无法看清他真正的喜怒哀乐。
当然,她知道原因为何。
所以对於大哥对自己始终如一的好,并没有因为当年自己母亲夺爱而迁怒於她,易真珍始终心怀感激。
欸,关於妈的事,还是别说好了……
「怎麽了?突然心事重重的?」易予翔瞧她说着说着突然出神咬唇,关心询问。
「呵,我会有什麽心事?」有是有,但想想还是别说出来让大哥操心了。「对了,哥,我敲门是要问你,早餐想吃欧姆蛋还是荷包蛋?」
「你刚才表情那麽严肃,就是在思考这个?」易予翔听了不觉莞尔。「都可以。我要去刷牙洗脸,不聊了。」
「噢,好。」
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轻轻掩上,易真珍立刻表演一秒变脸,甜甜笑靥瞬间换成愁眉苦脸。
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健康检查报告要下星期才会出来,本来想请大哥到时候陪妈去医院看报告,顺便告诉自己是什麽情况,可是想到妈一直不怎麽疼爱两个哥哥,甚至可以说是漠不关心,要麻烦大哥帮忙,她还真说不出口……
唉,出生在这麽复杂的家庭,真是人人都有说不出口的苦……
暑期游学是早决定好的行程,易予翔还记得妹妹拿到护照时有多开心,月历上更圈满她倒数记日的符号。
不过,好像是从上周三开始,月历上不再有圈圈,就连现在人都已经抵达机场,头一次要独自出国的人儿却不见半点兴奋神色,古怪得很。
「真珍,我看你有些无精打采,是不是担心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很紧张?」
「呵,我可是出了名的『易大胆』,把我丢到北极我也会自己钻冰捕鱼吃,何况只是去英国一个多月而已,我才不担心。」
「真的?」他轻挑右眉,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不想在出国前还让大哥操心,易真珍连忙收拾好心情,咧嘴摆出愉快笑脸。「我是昨晚太兴奋没睡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这次游学——啊!那不是学姊吗?学姊!万棠馨学姊~~」
易予翔陪着妹妹在大厅等待入关,瞧她说着忽然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夸张地朝他後方挥手嚷嚷,把其他旅客的目光全吸引过来,向来行事低调的他不由得微蹙眉,额头上差点浮现三条黑线……
万棠馨早就瞧见了易真珍这位小学妹。
但她压根儿不晓得对方此时此刻会在此地出现,当然更不是来送行。急着找人的她可没空叙旧,更不想引起任何人注目,正想当作没看见、转身走人,哪里知道易真珍居然连名带姓大喊,她想假装没听见都不行……
「嗨,真珍,好久不见了。」
心里嘀咕归嘀咕,万棠馨依旧有礼地转身举手回应,硬是挤出一抹笑,满怀无奈地走过去。
虽然小学同是合唱团成员,自己负责指导了真珍一年,毕业後彼此上下学路线部分相同,不时偶遇也会打声招呼、聊上几句,但真的不是非常熟络的关系,万棠馨还真搞不懂对方干麽那麽兴奋地叫住自己?
「是啊,上回遇见学姊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了。」
易真珍笑嘻嘻,学姊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妙,刚好可以转移大哥的注意力,直接结束方才的话题。
「对了,这是我大哥易予翔;哥,她就是我说歌声像天使一样好听的万棠馨学姊。」
「易大哥。」万棠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好。」易予翔微颔首,客气回应。
她方才就是因为多留意这男人一眼,才会跟着瞧见坐在一旁的易真珍。
不是易予翔的模样出众到锁住自己目光,而是一位奔跑玩乐的小男孩擦撞到她,连声道歉都没有就继续往前跑,隔没几秒便听见「砰」一声,男孩跌跤哇哇大哭,放任孩子的父母这才现身慰哄,将人带离。
但那对父母像是完全忘了孩子手上原本有罐可乐,可乐罐可是飞起来不偏不倚砸中易予翔左臂,还在他的纯白衬衫溅上一堆褐点。
怪的是易予翔也不知是没脾气还是没勇气,居然一声不吭,只是掏出面纸擦拭手臂,然後捡起可乐罐扔进垃圾桶,连看都没看那家人一眼——
算了,反正不管对方如何都与她无关。
倒是听易真珍介绍对方是她大哥,还真令人诧异,因为两兄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易真珍从小就像个小男生,帅气有余、秀气不足,言行总有些粗枝大叶。可是她大哥脸色白里透红,一双黑眸像湖水般澄澈监人,斯文俊秀的长相、温文儒雅的气质,换上古装肯定是从画里走出的白面书生。
但这可不代表易予翔连体格都像是风吹就倒的羸弱文生。
自己身高也有165,站着却只勉强高过对方下巴一点点,这身高要风吹就倒,那得瘦得像竹竿了!事实是他体态匀称、修长,方才捏扁可乐罐时贲起的结实臂肌,更是在在显现出这男人平日肯定有规律锻链身体。
若要让她以第一眼印象将男人分级,无论外貌或气质,易予翔肯定是「A+」。
「学姊,才多久没见,你又变得更漂亮了!」易真珍可是肺腑之言。「大哥,小学的时候我给你看我们合唱团合照,你说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就是她,还有印象吗?真的比当时还漂亮一倍以上吧?」
「呃,嗯。」
被猛地丢出这麽几句问话,易予翔也只能客气地点头回应。
他是还有点印象,但不是很深,当时明明是妹妹一再指着照片说那位学姊多漂亮,是合唱团之花,他看一眼也承认团里就万棠馨甜美长相最讨喜,随口跟着附和罢了,怎麽成了自己说长得最漂亮的就是她?
这个真珍,挖坑给大哥跳还挖得真俐落!
话说回来,要说万棠馨漂亮也不算客气话,因为这个小女生的确出落得亭亭玉立,和依然稚气未脱的真珍不同,年龄肯定未满二十,神态与气质却已像个成熟女子。
她穿着芥末黄洋装,脚下一双银色乐福鞋,长发随兴地用一条丝巾侧盘在右耳後,斜背着马鞍包,手上拉着黑白菱格纹登机箱,像是要出游的年轻粉领族,穿着打扮比实际年龄还大上几岁。
但只要细看,女孩的稚气仍藏在眼角眉梢,洋娃娃般的浓密长睫扇呀扇的,慧黠黑眸毫不掩饰地直勾着人打量,还不懂得如何巧妙隐藏心思,更不明白这样的审视眼光对男人来说有多挑衅,加上她出众的美貌,足以勾起异性的征服慾。
当然,他指的是一般男人。
易予翔没兴趣了解对方端详自己的用意,也不打算加入她们的叙旧,乾脆到洗手间清洗手臂上因可乐残留的黏腻感,再出来时,已不见万棠馨。
「你学姊走了?」他只是随口问问。
「嗯,她说她急着找人。」易真珍一脸神秘地说。「大哥,你不知道吧?我学姊可是『万邦集团』总裁的独生女,传说中男人把到可以少奋斗三十年的宝物呢!我知道大哥你有骨气、有志气,肯定没兴趣,那介绍给二哥好了。」
他闻言不由得轻笑。「你少作孽了!除非万棠馨得罪你很深,那麽把人往你二哥那个火坑推,我就没意见。」
二哥那里是火坑,那大哥你这里就是冰窖了!
易真珍在心中暗自嘀咕,想起来就有无限感慨。
只怪有那样的父母,害惨了两个哥哥,明明是一对无论才貌都无可挑剔的出色兄弟,偏偏全把爱情视为畏途。一个是身边女人一堆,不肯专情爱;一个是身边女人全净空,谁也不去爱,两人的问题都不是普通麻烦啊~~
「时间差不多,进海关吧!」
易予翔不知道妹妹心里正为了自己大伤脑筋,帮她留意带齐了手提行李,催她进海关。
彼此挥手道别後,他望着妹妹的身影消失,转身往航厦出口的方向走,顺便拿出手机查阅行事历,确定待会儿要拜访的客户。巧合的是,对方居然正好和「万邦集团」总裁住在同一处豪宅区,全是独门独栋的花园别墅。
这时期往那里的道路两旁全是盛放艳红花朵的凤凰木,开车洽公也成了种享受,可以顺道欣赏彷佛连天空也跟着燃起火红炽焰的瑰丽景色——
蓦地,易予翔的思绪中断、脚步停止,因为有人不由分说地挽住他左臂。
「是你?」
易予翔转头一看,诧异地发现这个紧挽着他,还立刻拖着自己快步往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万棠馨。
「易大哥,帮忙陪我走一下,以後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瞧她和自己说着话,眼光却慌张地环顾周遭,像是真的十分惊慌,易予翔这才耐住性子,没立即甩开她。
「发生什麽——你的衣服怎麽了?」
易予翔後知後觉地发现她的芥末黄洋装不见了,变成贴身的米白削肩平口上衣和淡绿短裤,嫩白双臂与修长美腿展露无遗。
问题是这里又不是秀场,干麽在机场表演换装秀?
「啊,衣服是——」
万棠馨正想向他说明,眼尾余光却瞥见好不容易避开的人,不巧又往这方向走来。
「对不起!千万不要推开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易予翔被眼前女子搞得一头雾水,才开口想问明,万棠馨已快一步捧住他双颊,倏地用唇封住他所有未竟话语。
脑袋足足净空三秒後,易予翔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
他,被女人强吻了!
呜……我的初吻……万棠馨心里不断哀号着,要不是被逮到肯定会被老爸关禁闭,整个暑假都休想逃离家中一步,她万万不会做出这麽大的牺牲!
等了好几秒,万棠馨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紧闭的双眼终於忍不住微微睁开一条细缝。
她先是斜看右方的「追捕者」还在不在,发现人不见了,眼珠子又滴溜地滑向左方,幸运瞧见对方真的没发现自己,已经走往另一个方向,松口气地将视线调回正前方——
「对、对不起!」万棠馨连忙松手,退离他一步远。
吓!易予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圆睁着,对上的瞬间比瞧见黑白无常还吓人!目光更是冷漠得像不断散发寒气的万年冰,看一眼就要冻伤。
万棠馨面红耳赤,尴尬地抿抿唇,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太过火。
「万小姐,你向来都是这样,路上随便逮个男人就强吻吗?」
易予翔语气清冷、表面淡定,其实心底又气又懊恼。
他气自己居然毫无防备,更气自己想推开她却又犹豫不决,只因为她事前说什麽「千万不要推开我,不然我就死定了」,让他明明不相信,又不敢赌她会不会真的因此出事。
「当然不是!我真的是为了躲坏人,一时情急才这麽做的。」没料到自己会被想得如此不堪,万棠馨又羞又气。「这可是我的初吻耶!我才没有那麽随便——」
「先到一旁再说。」
一激动,万棠馨的音量越来越大,加上方才那一吻,易予翔留意到附近群众全往这儿望来,津津有味地看着好戏。他既不想继续待在这儿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观赏,也想弄清这小女生究竟葫芦里卖什麽药,乾脆先将人带往僻静角落再谈,省得场面更加尴尬。
「你搭几点的飞机?」在角落一站定,易予翔先确定她的时间,再决定是要长话短说还是仔细盘问。
「来不及搭了。」讲到这,万棠馨秀眉轻拧,一脸怨气。「居然派人守在海关入口,今天我是休想离开了。」
易予翔低头看看表,既然她不赶搭飞机,离自己和客户约定的时间也还算充裕,那就来搞清楚这个夺走自己初吻的女生究竟在玩什麽把戏吧!
没错,真是这位大小姐的初吻又如何?这也是他的初吻。虽然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但也不想莫名其妙被人随便夺去。
「那麽,究竟是谁派人守在海关堵你?你口中的坏人指的又是谁?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自己被你强吻的原因吧?」
万棠馨凝视着他好一会儿,然後才点点头。
「好,我可以解释清楚,不过这是我非常、非常私密的事,所以能不能也请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帮忙找个除了饭店之外的安全地方让我住上一晚?」
「好。」易予翔一口应允。
这容易,他心里马上有许多备案,不过得先听她说完後才能定案。
「不错嘛,没想到你还满好商量的!」万棠馨看他外表原以为会是个书生型的温吞人物,结果满爽快的。「你听过『彭安莱』吧?」
易予翔认真想了想,一点印象也没有。「没听过。」
「齁,他去年有被提名金马奖最佳新人,是个演技超棒的男演员!最近也拍了一支男性洗面乳——」
「我只想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坏人是谁?」易予翔只想听重点。「刚刚你说我要是推开你,你就死定了,但是照我看来,附近根本没有危险人物,这点麻烦你解释清楚。」
「我就是想解释清楚才会提到他。」万棠馨一屁股坐上自己的登机箱。「我很早就认识安莱哥,可不是什麽追星族。这次他要去美国边进修边找更好的演出机会,我打算先跟去再找学校读,可是我爸反对,说对方跟我不配,我都十九了还说我年纪小,明明嫌贫爱富还硬说是为我好……」
易予翔听着,脑中对万棠馨的第一印象完全大反转。
原来她较实际年龄成熟的只有外貌,心智年龄恐怕比他妹妹易真珍还小上好几岁,显然是个不知人间疾苦、被宠坏的小公主。
「所以那个彭安莱乾脆约你私奔?」真是这样,那个男明星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没有,安莱哥不知道我的计划。」说到这,万棠馨神情有些落寞。「他说我年纪还小,而且目前纯当我是妹妹,未来几年只想冲事业,不想谈感情。」
「所以你更不放心、更想跟着去?」易予翔听了真是啼笑皆非。「如果我没料错,你口中的『坏人』,应该是你爸派来逮你回去的人吧?」
她点点头。「既然我爸不可能同意,我就自己买好和安莱哥同一班飞机的机票。人都到了,偏偏我爸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消息,派司机和保镳不停在附近绕,万一被他们逮住,我看我整个暑假都会被禁足!不得已只能眼睁睁错过班机,等明天再来看看有没有机会了。」
「意思是,你没打算放弃去美国的念头?」所以才要他找饭店以外的过夜地点?
也对,要是住在饭店,很容易便会被她父亲动用人脉查出来。
「当然。」万棠馨微昂首,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傲气模样。「我可是立定目标就会坚持到底的人,才不会这麽容易就被打败!」
易予翔真是无言了,在这麽愚蠢的事上意志坚决有什麽用?有这麽一个娇蛮任性的女儿,她的父母还真是辛苦。
「刚刚我爸的司机正朝我们走过来,虽然我已经脱下早上出门时穿的洋装,可是近距离对上他一定会被认出来!当时要闪已经来不及,所以我才不得不……」万棠馨伸出右手食指指指他、再指指自己的唇,尴尬地不想再多说。「总之,麻烦你先载我离开这里再说吧!」
易予翔完全明白了,看来没受点教训,这位娇娇女不会明白社会有多黑暗、人心有多难测。
「嗯,走吧!」
他说完便转身朝出口走,万棠馨也立刻拉着登机箱,一路跟到停车场取车。
「我们要去哪里?」上了车,万棠馨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好奇询问。
「找个地方把你卖掉。」易予翔发动引擎,不假思索地回答。
万棠馨双手一上一下地僵握在安全带上,像机器人般缓慢转头望向身旁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怎麽,你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易予翔见状,心里觉得好笑,表情却十分冷淡。「在你坐上陌生人的车子之前,难道都没想过会出事?」
「你是真珍的大哥,又不是陌生人。」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朋友的哥哥就一定是好人?『防人之心』四个字你没听过?」
易予翔摇摇头,决定一等妹妹抵达目的地,就要打电话提醒她,即使他乡遇故知也不准随便相信对方。
「当然不只这样。」万棠馨听出对方揶揄,不悦地横睐他一眼。「主要是刚刚那一吻,你没有乘机吃豆腐,所以我相信你是个君子。」
「也可能我不是不想,只是一时愣住,来不及反应。」
「所以你有想过要伸舌头?」
才问完,万棠馨立刻遭到对方一记不屑眼神打趴。
她不傻,当然明白易予翔只是想提醒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才故意说那些话吓唬她。
他应该也不傻,肯定明白自己那麽问只是玩笑话,可是易予翔却十分认真地横扫她一眼,然後轻撇唇,噙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就这麽将视线移回前方,再懒得跟她对话。
现在是什麽情况?
「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不过别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我——」
「你是哪种女孩子与我无关。」如果世上有种遥控器,拿起来对准谁就能让谁静音的话,他肯定会买。「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如此信任我,那麽我建议你可以睡一下,等抵达目的地我自然会叫醒你。」
「……好,我休息就是了。」万棠馨吐吐舌,既然对方摆明不想多聊,她也乾脆闭眼休息。
毕竟昨晚忙着进行逃家计划的最後确认,一整个早上都在寻人与躲人之间忙碌,她真的累坏了,紧绷的情绪在闭上双眸後逐渐放松,一颗头随着车身晃动左摇右摆,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却挡不住睡意,沈沈进入梦乡……
「居然真的睡着了?」
停红灯的空档,易予翔在静寂车厢内听见她睡熟後传来的细微鼾声,还真是不晓得该感谢对方的信任,或者立刻骂醒她再训一顿?
身为「万邦集团」总裁的独生女,不是应该从小被教导面对陌生人要多加防范、小心自身安危才是?她到底是天生少根筋,还是万总裁从小对女儿施行「放牛吃草」的惊人教育,才会培养出这位完全不像千金女的奇怪美少女?
「唉,为什麽总有这种为爱疯狂的笨蛋?」
易予翔望着她纯真无邪的睡颜,回忆起她提及心上人时神采奕奕的兴奋模样,不由得摇头轻叹。
喜欢又如何?对方不是说了只当她是妹妹?居然放着万家小公主的好日子不过,傻到要为爱走天涯,年纪轻轻没学历又没能力,到了国外如果那男人对她置之不理,打算怎麽过活?病了、饿了,没人可以求援,做鬼也甘心?
所以说,爱情果然是世上最不该招惹的坏东西。
今天碰见自己算万棠馨幸运,就当日行一善,将她导回正途吧!
易予翔敛回视线,将车缓缓停靠路旁,下车打了几通电话,然後再度坐上驾驶座。
虽然他刻意放轻车门开关的声响,不过万棠馨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挑动分毫,完全老僧入定的熟睡程度,这样的「好困癖」还真是令人欣羡。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後,一片彷佛连绵无际的火红大道出现眼前,今年凤凰花开得比往年茂盛,几乎遮蔽整片天空,这美景让他很想唤醒身旁的睡美人一同欣赏,相信还会伴随几声尖叫,然後立刻上演美女跳车的戏码。
所以,他当然不会自找麻烦。
因为事先联络过了,豪宅区的大门警卫低头确认车内副座上的女子无误,立即开门放行,还以手势指引易予翔该往哪栋别墅开。
不一会儿,车子来到一栋占地百坪的花园别墅前,镂花铁门无意外地在他抵达前自动开启,沿着黑白石砖铺成的引道尽头,一位理着平头、看来气急败坏的中年男子,正迈开大步朝他走来。
「万小姐,该下车了。」易予翔停好车,轻拍了拍万棠馨的肩。
「嗯……」
万棠馨皱皱眉、拍掉他的手,身子往右稍偏,头倚着窗,继续睡,作着已经飞抵美国和安莱哥会合的美梦。
易予翔也很爽快,不再喊她,直接开门下车,朝着只差几步就到车前的中年男子微点头,客气打完招呼便绕到驾驶座另一边,直接打开副座车门——
「噢!」
凭靠处突然消失,万棠馨整个身子直接往右歪,即使安全带还系着,那种快摔出去的感觉依旧强烈,警讯瞬间传达到大脑,将睡梦中的她惊醒,整个身子马上往车里缩。
「万小姐,你该下车了。」
「……噢,好。」
万棠馨睡眼惺忪,抬头看了看站在车外的易予翔一眼,转回头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後一脚跨出车门。
视线对上中年男子的瞬间,她愣了愣,当场呆若木鸡。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爸啊!
「易予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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