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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9月试阅] 攸齐《是情人还是朋友?》 [打印本页]

作者: admin    时间: 2014-8-28 16:20
标题: [9月试阅] 攸齐《是情人还是朋友?》


出版日期:2014年9月

【内容简介】

学长好像很不喜欢领带。
她发现他每日进办公室後,第一件事就是松开领带,
接着解开两颗钮扣,再将长袖挽起。
但他是个注重形象、懂得尊重的男人,
踏出办公室前向来会整理好自己的衣着。
学长腿长、腰窄,身板很清瘦,
但是挽起袖子时露出的手臂好结实。
学长说要与她顺其自然走下去,而且一直对她很好,
她总以为他们应该可以算是发展中的情人。
但是……学长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亲密到像情人,
甚至没说过喜欢她、没承认她是他的女友,
好像只是比朋友好一点的朋友……
这样,她该怎麽定位自己、怎麽面对学长呢?






  第一章

  「你们两个又一起出现,是要闪死谁啊?」

  林宥箴循着说话的学长的目光,看向刚走进来的男女,想着,所谓的「人生胜利组」说的就是这一对吧。型男检座配美女律师,无论外型还是身分地位,皆令人欣羡。

  男主角是她大学学长,女主角是她大学学姐,两人大她三届,是出了名的系对;她还是大一新生时,便听闻了他们的恋情。据说他们大一开始交往,这样算一算……她今年二十八,他们应该三十一岁,交往十年以上了?

  「黄柏毅,你是嫉妒还是羡慕,你也可以携伴参加呀。」张子洁挽着男友进来,扫了眼揶揄他们的同学。

  「有就带了啊,就是没有才一个人来这里被你们闪。」黄柏毅摊手。

  「哪有闪?你很烦欸!」张子洁绕过桌子,在黄柏毅肩上拍了一下。

  「喂,男女授受不亲。」黄柏毅夸张地往另一侧缩,抬首看着张子洁身旁的男人。「傅远新,你就这样放任你老婆对我调情?」

  傅远新只是笑,为女友拉开座椅。

  「谁跟你调情了?你真的很烦。」张子洁落坐,瞪了对方一眼。

  啧啧两声。「这麽凶,我看也只有远新受得了你。」

  「不好意思,我的温柔一向只留给远新。」张子洁说话时,不忘勾了勾右侧男友的臂膀。

  「还说不是来放闪的……」黄柏毅嘀咕着:「有够肉麻。」

  「人家交往这麽多年了,放闪只是刚刚好而已。」主办这次聚会的学长开了口,他看看傅远新和张子洁,道:「不过说真的,你们都在一起这麽久了,大学毕业那年就结婚的话,孩子都幼稚园了吧,到底什麽时候才请我们喝喜酒?」

  林宥箴捧着水杯,小口地喝了几口,放回水杯时,也顺着大家的视线,将目光挪向对座男女。

  「快了。」正欲将早备好在桌上的开水递给女友,傅远新抬眸,目光不经意与对座女孩对上,他只微颔首,把水杯递给张子洁。

  「真的假的?日子订了吗?」不知哪位学姐扬声问着。

  「下下个月订婚。」张子洁面上幸福洋溢,看了男友一眼,说:「日子已经看好了,就是还在考虑你们这些人要算男方还算女方。」

  「当然是男方啊,我当伴郎好了。」

  「什麽男方!男方没饼吃,我选女方。给我当女方亲友。」

  「男方比较有意思啦,还可以闹洞房,吃订婚宴又没洞房闹。」

  「其实你们可以不用这麽麻烦,订婚结婚同一天嘛,礼金分开收就好了呀,我表哥结婚时就是这样子办,订结一起,你们也不用累两次。」

  「也要看双方家长啦,有的家长比较注重传统,所以会坚持要……」

  「我觉得要先看他们两人的假吧,子洁应该比较好安排,远新手上要是有大案子的话也不能有太长的假,万一倒楣一点,案子临时有状况,媒体不知道又要怎麽写。还有,日子订了要早点通知我啦,我才好安排庭期,我们那个主任检察官超机车的,规定我们一定……」

  一往一来地讨论了起来,恍若要结婚的是自己的亲人。但认真说来,他们这个法律系家族,不就像一个大家庭?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深厚的家庭。也不知是哪届流传下来的,只知这个家族成立很久了,每年有几次不定期聚会,出席的皆是法律系毕业校友。

  林宥箴一向明白自己不擅交际,她话不多,但喜欢热闹,即使整室喧闹中无人与她攀谈,甚至部分学长姐她并不认识,她也不要紧,只是这麽看着大家说笑,她也能从中品味这样的趣味。很温暖啊。

  傅远新拿水杯时,觑见对座女孩安静的面容。从踏进餐厅开始,即未听见她开口说话,只见她唇角微微翘着,含笑而沉静地望着大家;在这个聚会里,她这性子当真少见。

  他们这些出席的校友均为法律人,庞大工作量伴随的压力,还有职场上不为人知的辛苦甚至心酸面,只有在这样的聚会里,藉着同行的理解,才能得到释放与慰藉;往往这样的聚会常是吐露职场心情的最佳时刻,哪个人不是话题一聊开就顺便抱怨几句的?这个女孩,却从头至尾只安静聆听。

  刚毕业的吗?和大家还不熟悉吧?他想了一会时间,仍没能忆起这张脸,他开口问:「你是哪一届的?」

  慢了几秒才确定他与自己说话,林宥箴微笑应声:「学长,我小你三届。」

  三届?这麽一算,在学时应该在校园见过她,只是自己认不得。「你第一次参加家族聚会?」

  林宥箴摇首,笑得很甜。「今天是第三次了,之前参加都没遇上你和学姐,应该是你们工作上刚好都排不出时间。」

  她说得对。基本上这个聚会均安排在假日,但即使是假日,地院地检都得轮值,不是每次聚会都有时间能参加,也不是每回聚会都能见到相同面孔,或许只是正好错过了相识的机会。

  「在聊什麽?」张子洁从那群人的对话里抽离,偏首看着男友。

  「没有。」傅远新笑了一下,很淡。「就是看她安静,以为她和大家不熟。」

  「安静?你说别人安静?」张子洁瞠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你自己比谁都安静吧?」

  傅远新只是抬指顺一顺女友微乱的长发,淡淡笑着。不可否认,他不是热情的性子;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喜爱身边这个热情的女子,一路交往这麽多年,并有了与她厮守一生的念头。

  他不如子洁活跃、能言善道;忘了是哪个同学曾说他们这对真是绝配,一静一动、一冷一热、一水一火,当时听了只当笑话,现在细想,不是没有道理。

  张子洁托着下巴看他,目光情意绵绵。「一个话少的人,居然说别人安静,很没公信力的。」

  「是吗?」他仅是认为,了解你、喜欢你的,无需多说对方就能理解;但不懂你的、不喜欢你的,说再多对方也未必听得进。

  「绝对是。」她笑咪咪,忽看向对座的林宥箴。「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在学校见过吧?还是在法庭上遇过?」

  「宥箴在新北检,她侦查组的啦,以前一定见过。她就是很安静,容易被遗忘。」黄柏毅听见对话,凑上几句。

  「学姐,我们在学校见过好几次,有一次你跟学长在吵架,那天下雨,你们吵得很认真,我经过时,把伞留给你们。」林宥箴腼腆地笑了一下。

  张子洁想了想,喜道:「啊,我记得,原来你是那个借我们伞的人。」

  「不会吧?你们在雨中吵架,还让宥箴把伞借你们?」黄柏毅语气夸张,望着傅远新。「你会吵架?是怎样吵,要不要示范一下?」

  张子洁抢着答话:「他才不会跟我吵,只闷着不讲话,跟我冷战;我最讨厌冷战了,他想什麽我都不知道,每次吵架全是我一个人在讲话,好像我是疯子一样。」她看向林宥箴,问:「你那次看我们吵架,一定也是我一个人在骂他吧?」

  林宥箴斟酌後,说:「也不算是,学姐只是比学长激动一点点。」

  「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了啊?」张子洁睁着美目看她。

  「知道。」她点头。「虽然在学校没什麽机会和你们接触,但常听其他学长姐提起你和学长。」她表情有点不好意思。「那次你们吵架,我看你们好像没发现雨愈下愈大,有点担心你们会感冒,才鸡婆地走过去。」

  「你看看你看看,宥箴就是这样体贴,所以她虽然安静,人缘好得咧。你这位美女大律师要多学学,别老是恰北北,男人喜欢温柔一点的女生。」黄柏毅指着张子洁,一脸恨铁不成钢。

  「不好意思,远新就喜欢我这样。」张子洁勾住男友的手,甜滋滋地说:「我们这叫互补,你不懂啦。」

  「互补?我看是怕老婆吧。」

  「我很凶吗?既然你说男人喜欢温柔的女生,你怎麽不追……你叫什麽?」张子洁忽然转向林宥箴。

  她愣一下,说:「林宥箴。」

  「啊,这名字我有印象,好像哪一次聚会的照片,脸书上有标注这个名字。」张子洁将她瞧了瞧,问:「有没有男朋友?」

  林宥箴张了张嘴,才坦承:「没有。」

  「黄柏毅,那你怎麽不追她?你不是爱温柔安静的吗?」

  闻言,黄柏毅乾笑几声。「她不让我追。」

  「你追过?」张子洁看看两人,似是嗅到了八卦。

  「很久以前啦。啊哈哈,反正……往事只能回味啦。」

  张子洁没好气地睐他一眼,看向林宥箴。「他真的追过你?」

  林宥箴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学长人很好,只是当时我只想把课业完成。」

  张子洁点点头。「所以就发他好人卡?那现在毕业了,可以谈恋爱了,如果柏毅现在追你的话,你肯不肯答应?」

  有些招架不住学姐的热心,林宥箴也有几分不自在。「学姐,其实我没有考虑过司法官和律师。」

  「为什麽?」张子洁讶问。

  「说起来好像有点好笑。」她顿几秒,才说:「我会担心哪日在法庭上针锋相对。」未来她也有可能被调派到公诉组,将来或者哪天想法改变了,说不定就转任法官,这麽一来,在工作上对立是有可能的。

  「不至於吧?」黄柏毅看看傅远新和张子洁。「你看他们这对,不就是检察官和律师?不也交往这麽久了?」

  张子洁笑着抱住男友臂膀,说:「所以说,感情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先预设立场都只是自寻烦恼,两个人合得来就好。心里头欣赏的类型又不见得真能和自己处得来;像我们虽然个性差很多,但是我们相处起来很快乐,这样就好了。」

  林宥箴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想着,或许感情真如学姐所说的,两人在一起,顺其自然、相处快乐就好,就像他们这样,一直都这麽甜蜜。

  只不过後来一次的家族聚会里,她从柏毅学长口中听见他们分手的消息。

  她不禁感叹,十多年的感情,也是转瞬即逝。

  ※

  步出会议室,林宥箴看着早自己几步走出会议室的那道背影,还是感到有些意外。新的人事调动一个多月前已公布,她没怎麽留意名单;倒不是漠不关心,仅只是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毕竟会与谁共事、上司是什麽人,她仍是得完成自己工作,又何必多想?

  今日是报到日,稍早完成报到後,被检察长召进会议室,与此次同被调派的同仁及新任的同仁进行了一场会议,内容不外乎同仁间的认识,以及检察长期勉的谈话。

  她是在会议室里看见他的,一个人坐在会议桌最尾端,依然西装革履,依然俊秀有型,只是眉目稍沉。她不禁猜测,是因为学姐吗?

  上次她参加的那场聚会,他与学姐均未参加,也不知是哪个学姐问起大家有无接到他们婚事的後续消息,柏毅学长才道出两人分手的事--学长发现学姐和她工作上的同事有了暧昧情愫,对方也是律师,条件不差。

  分手是学长提出的,且曾告知家族部分成员,以後家族聚会,学姐若会出席,就别找他了。能让一个男人不想再见到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肯定是对那女人失望至极……

  一路心思绕着他们打转,停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检察官办公室。她抬首看了看墙上的不锈钢科室门牌,上头标示「温、良、学」三个股别。她是学股,记得刚才会议上听主任检察官介绍他是温股,那麽这个办公室……

  「发什麽呆啊?」黄柏毅瞧见她,走了出来。

  「学长?」林宥箴睁圆了眼。

  「有没有很惊喜?」黄柏毅双手叉腰,笑容满面。

  「这是你的办公室?」

  「现在也是你的办公室了。」黄柏毅让开,做了个邀请动作。「快进来。」

  她跟着他身後,一踏进办公室,只见傅远新正好朝门口看过来;他已脱了外套,身上一件雪白衬衫。她轻颔首,打了招呼。「学长。」

  「你……」傅远新记得这个女孩,稍想过,不大确定地开口:「林宥箴?」

  她笑了一下,露出甜美梨涡。「是。」

  「刚刚报到会议没遇上吗?」黄柏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没留意。」他手中握着一把美工刀,划开纸箱上黏贴的胶带。为了这次的调任,连着好几夜都在赶那一边的工作,他精神的确很差,检察长那席官方话听了更令他昏昏欲睡,未将心思多留意在同仁的介绍上。

  「不会是心思不在这吧?还没放下啊?」

  傅远新手顿一下,只低应:「听不懂你说什麽。」

  「听不懂?」黄柏毅扬声:「你不就是为了张--」

  「学长!」林宥箴喊一声,惹来两人注目。

  「你喊谁?」黄柏毅好笑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柏毅学长,请问我位子在哪?」

  「你说呢?」黄柏毅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他走回自己办公桌前,轻轻敲着桌面。「这是我的位子,这是远新的。」说话间,已移步到中间那张傅远新正在整理的办公桌。

  他盘起双手,问:「那你说说看,你位子在哪?」

  「这里。」她指着靠走廊的办公桌。

  「那你还问?」黄柏毅不以为然,回位上一坐。

  她笑一下,走进自己办公桌後,搁了包包,准备整理事先寄过来的物品,不经意与邻座那人的目光对上,她只停留一秒,对他送出微笑便转开视线。

  会是自己多想吗?傅远新在听见她的声音时,隐约感觉她是想将话题引走;那麽,她应是知道他和张子洁分手一事。也不必意外,他不也猜到这事会在家族聚会传开?

  「柏毅学长,有美工刀能借我吗?」林宥箴将桌上前手留给她、堆积成山的卷宗移开,打算拆开纸箱时,才忆起自己的美工刀收在未拆的纸箱里。

  「远新借走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下多了把美工刀;她抬首,就见傅远新开口:「这里。」

  「你不用了?」她越过他肩头,望向他身後桌面,两个纸箱已打开。

  他淡点下颚。「你用吧。」

  「谢谢。」接过美工刀,看见他修剪乾净的指甲时,目光不由自主又顺着往上,落在他手臂;他袖子挽起,臂上青筋甚明显,如此有力--学长的手臂,很性感。

  察觉暗浮的心思,她猛然回神,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此刻花痴般的浮想,又不是没见过学长。她划开纸箱,把里头物品一一取出,桌上卷宗真不少,她再次挪动那些卷宗时,不小心扫落一叠资料,心里懊恼,正欲蹲下拾起,傅远新早了一步。

  「学长,我自己捡就可以的。」林宥箴矮下身,忙捡拾资料。

  「没关系。」傅远新头未抬。

  「唉呀,就让他帮你有什麽关系?」黄柏毅停下敲键动作。「我说宥箴,你调来这里真是调对了。」

  「怎麽说?」林宥箴抱起资料,起身看他。

  「你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这个办公室有我跟远新两个男的,这三股的书记官也全是男的,你说,你是不是很幸福?」

  「哪里幸福?」她一面应声,一面将资料收整。

  「以後粗重的都有我们男士帮忙。」

  「我们坐办公室的,不会有什麽粗重工作啊。」她想一下,又说:「就算外勤相验,大体那些也有葬仪社或是警方帮忙。」

  「即使这样,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棒吗?在男人堆中上班,多享受。我多希望跟我同办公室的,甚至是书记官,全是女的。」

  「那你当初不该考司法官,应该读护校或是美容。」傅远新忽然开口。

  「护校跟美容哪有什麽挑战性。」黄柏毅看看时间,忽起身,走了过来,看着两人,「好快,都中午了,我看……我们三个一起吃饭?」

  「你要请客?」傅远新看了他一眼。

  「我OK啊,像我们这样,同校又同办公室,这很难得的,总是要一起吃顿饭,不然说不过去。」他看着林宥箴,问:「宥箴,你怎麽样?」

  「好,一起吃饭。」林宥箴拿出笔筒,把笔一支支摆进。

  「你好像什麽都好?怎麽我那时候追你,你就不好?」

  「……」没想过他会旧事重提,她足足愣了好几秒。她看着黄柏毅,有点抱歉的表情。「我记得我跟学长说过啊。因为那时候我只想把书念好,没有想过要谈感情。」

  「还好你的回覆和当时一样,不然我会以为你在骗我。」黄柏毅双手撑在她办公桌隔板上,似笑非笑地问:「那如果我现在追你,你--」

  「不是要吃饭?」傅远新从桌後走出,他单手拍上黄柏毅肩头。「早上赶着报到,早餐没吃,现在真觉得饿了。」

  「你不会是早上才从桃园赶上来吧?」傅远新之前单位在桃园,他以为他前几天就该上来台北。

  「昨晚那边的事才整个交接好,一早开车上来的。」

  「那昨晚呢?难道你昨晚还睡那边的宿舍?还有你的行李咧?还是你打算晚上还回桃园睡觉?」

  傅远新淡淡地笑。「那边宿舍退了,昨晚随便找间汽车旅馆休息。至於行李,早打包寄上来了。晚上有空,帮我整理?」他随口问。

  「那有什麽问题。」黄柏毅真答应了。「那宥箴你呢?你有排到宿舍吗?」

  「有,我有排到。」

  「那就好。走吧,吃饭了!」他吆喝一声,又问:「请你们吃员工餐厅,会不会太寒酸?不过牛肉面真的不错。」

  「我们这种工作,能正常时间吃饭就该偷笑了吧,还挑吗?」傅远新音量不大,和黄柏毅并着肩走。

  「也对啦,像年底结案时,常常没时间好好吃顿饭,有时忙得我恨不得肚子有条拉链,饿了拉链拉下来,食物全部倒进胃里就好。」

  跟在後头的林宥箴抿着唇笑。她看着前头那两人,柏毅学长侧着脸说话,表情还是那麽生动,他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目光只停留在他侧脸一秒,她不由自主将视线移向他身侧的傅远新。

  她知道的。其实他方才是在帮她解围吧,所以才开口说他饿了。这是在回报她更早前,帮他阻断柏毅学长那番触及学姐的谈话的事吗?

  「林宥箴,走快点,慢吞吞的像什麽。」黄柏毅见她未跟上,返身过来拉住她。「告诉你,吃饭动作要快一点,餐厅一到用餐时间,人多得跟什麽似的,连学生也跑来参一脚,不早点下去,没位子让你坐咧。」

  「不是可以外带吗?我在新北检,常常都是买回办公室吃。」她虽跟上他们脚步,但姿态仍不疾不徐。

  「现场吃比较好吃吧,也比较方便不是吗?像牛肉面那个,包上来就不好吃了,要在那边吃才有劲。」

  「当然是这样的,不过,我觉得我能够在用餐时间吃饭,就很高兴了。」遇上内外勤时,状况不一,哪时能用餐没个准;就算一般开庭日,有时也会因案件较复杂,无法预料下庭时间。这样不定时吃饭的工作环境,她已不敢多奢求。

  「你这是在复制远新的话吗?」黄柏毅翻了个白眼。

  她呆了呆,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真与傅远新说过的雷同;下意识就去看他,他目光正好落在她面上,眼里略有笑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步入员工餐厅时,果然座无虚席,黄柏毅道:「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空桌。」话说完,丢下两人。

  对看一眼,无话,毕竟两人不熟,片刻,傅远新主动开口:「你一直都在侦查组?」

  「是啊,还没机会到公诉组。」她点点头。「学长呢?」

  「也是。」他看她一眼,又问:「你训练所的指导老师是?」

  「李芬玉老师,她现在在高检署。」

  他微讶。「这麽巧……」

  「学长该不会也是李芬玉老师带出来的?」她看着他的表情问。

  「是,她是我的指导老师。」他沉静的目光里有一点笑意。

  「真的啊?」她禁不住扬声,面露欢喜。「好巧。这样的话,我--」

  「喂!你们,跟我来。」黄柏毅绕回来,领着他们又往里头走,各自点餐挑菜色後,在一张四人座的桌前停下。「这是礼股的柯检,这是义股的郭检,刚刚跟他们打过招呼,可以让我们挤一挤。」为双方介绍後,拉来一张椅子,在桌子另一侧坐了下来。

  「刚听柏毅说你们都是C大的?」柯检说话时看了看那两张新面孔,纳闷的表情。「奇怪,我在学校时怎麽没印象见过你们?」

  黄柏毅翻个白眼,问:「我说学长,你司法官哪期的?」

  「三十四期。」

  「还好意思说你没见过他们,你知不知道宥箴哪期的?她五开头的。这样一算,差几岁啊,在学校可能遇上吗?」

  「五开头?」郭检讶声,「这麽年轻。五十一还五十二?」

  「我五十期的。」林宥箴微微笑着,问:「前辈也是C大的?」

  「NONO,我不是,柯检才是。也别叫前辈,太生疏,自在一点就好。」

  「现在年轻人愈来愈厉害,年纪轻轻就成了司法官。」柯检眯着眼睛笑。

  「我上次看分析,这几年考上司法官的平均年龄大约二十七岁,我记得我那一期平均年龄三十二岁。」郭检笑一下,说:「看到你们,才觉得自己老了。」

  「快别这麽说,我们年轻归年轻,但论经验,还是柯检和郭检丰富,所以不能这样比啦。」黄柏毅嘴里咬着牛肉块,又道:「对了,刚刚你们在讨论什麽?我好像听见什麽怪客?」

  「我内勤咩。早上送来一个现行犯,在便利商店偷一个面包和一个集点送的变形金刚公仔,店员发现打算报警,犯嫌就从身上拿出刀子,还好当时有其他客人上前帮忙制伏嫌犯。」郭检说话时一双筷子挥舞着。

  「偷面包还偷公仔?是没钱吃饭,刚好又是变形金刚粉丝吗?」黄柏毅吸了口面条,扬声问。

  「不是。身上有钱,近五千元。我问他为什麽,他说生活很辛苦,每个月两万八的薪水,房租就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要还助学贷款,还要给父母、要吃饭、要买日常生活用品,有时候还入不敷出,所以想进牢里吃免钱饭。」

  「这几年类似的案子没少过,其实都是在逃避自己的人生。」傅远新听了听,淡淡地做出评论。

  「就是!他以为只要关进去,就什麽烦恼什麽压力都没了吗?贷款就不用还了吗?真不知道哪来的观念。」黄柏毅不以为然地说完,又追问:「那到底为什麽要偷公仔?」

  「模仿犯案。」郭检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去年不是有一个明视记者被袭击,但财物什麽都没损失的案子吗?」

  见三位後辈面面相觑,他开口说:「就发生在内湖,嫌犯有留下一个苹果面包和一个无敌铁金刚公仔的那个案子啊。」

  黄柏毅想了一会,一脸恍悟。「你是说,我们署里负责侦办的那个案子?」

  「就是那一件。是哪一股负责的你还有印象吗?」

  「案子那麽多,要记起来实在不容易,我确定是分在我们办公室里啦,但不确定是温股还是学股。」黄柏毅说话时看着傅远新与林宥箴。「你们可能要看一下你们桌上那些卷证。」

  「你们说的,是不是雨夜犯案,凶嫌穿黑色连身雨衣?」傅远新对这起案子有些印象。案发後,曾引起网友讨论。倒不是手法奇特,而是在被害人身边留下面包和公仔这两物引人疑窦。

  「就是那件。」郭检接着说:「早上送进来那个,就是想模仿那个雨衣怪客。问他理由,他居然说他知道偷窃罪不重,所以模仿犯案看能不能被误认他是雨衣怪客,然後加重刑责。」

  黄柏毅哈哈笑,滔滔说着:「这年头怪人怪事特别多,居然还想加重刑责。像我手中有一件纵火的……」

  旁边女孩好安静。傅远新迟未听见她声音,侧眸看她,她低着眼帘小口小口吃着饭;她不像他认识的大部分女性一样蓄长发,圆形层次的短发显得很可爱天真,额上浮贴着轻薄柔软的刘海,有那麽点外国小孩的风格。

  自助餐的菜不合她口味吗?他看她吃得慢,不禁低问:「是不是这里的菜吃不习惯?还是去点碗牛肉面?」

  林宥箴抬眼,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怕打扰另三人的谈话,她低声说:「不是,菜很好吃,是我牙齿有点不舒服。」

  「嗯?」餐厅内人声鼎沸,他未听清,只微将脸庞朝她靠近。

  她凑唇过去,轻道:「牙不舒服。」

  他稍愣,半敛了眼,看向她的唇,她顺着他目光,发现他盯着自己的唇,心思有些浮动,下意识抿了抿唇。

  那微抿的唇瓣,让他回神。他问:「糖吃太多?」

  她微瞠美目看他。他以为她蛀牙?不禁就笑了笑,说:「我应该是火气大,牙龈有些肿胀,吃东西会觉得不大舒服。」老毛病了,要是熬个几天夜,火气就冒了上来。

  「没去给医生看?」他吃着菜,挽起袖子的手臂仍浮显青筋。

  她目光从他臂上慢慢挪至他乾净的侧面,说:「没有。晚点用优碘漱口水漱漱口,应该可以改善一点。」

  「怕看牙医?」他侧眸过来,眼里浮荡笑意。

  她闷了几秒,才勉强承认:「是有一点……好啦,我很怕牙医。」

  他噙着很淡的笑意,徐声道:「我也不喜欢牙医,所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她有点意外,慢了一会,才微微笑着。「原来学长也不喜欢牙医。」

  「应该很少人会喜欢牙医。」他唇角含笑,侧脸线条很温柔。

  「说得也是。」她笑一下,手机在这刻响了起来;搁下碗筷,她拿起手机,一见萤幕上的显示,面露欣喜,「小弟!」

  她垂了眼,一手掩在话机旁,似是怕打扰他人。彼端不知说了什麽,她灿灿笑开,唇边捺了两个小漩涡。

  他盯着那两个梨涡,想着,这安静的小女生笑起来还真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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