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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8月试阅] 千寻《纸雕闺秀》(带着嫁妆穿越去之三) [打印本页]

作者: admin    时间: 2014-8-20 10:46
标题: [8月试阅] 千寻《纸雕闺秀》(带着嫁妆穿越去之三)


出版日期:2014年8月22日

【内容简介】

她意外穿越到古代,不久就因为她的便宜爹犯事,惨遭发卖为奴,
所幸她身怀高超纸雕技术,作品大受好评赚得银两满钵,
偏偏身为东家的县太爷太缠人,没事对她笑得勾人,
说要为悦己者容,硬是打扮成花蝴蝶在她身边绕,
害她成为女性公敌,却又舍不得对他保持距离──
谁叫他总带着新奇的好纸讨好她,还会赶走缠着她的客人,
老是对她说着动人的心里话,并支持她各种天马行空的念头,
让她逐渐习惯这「好朋友」的存在,少了他在身边就浑身不对劲,
直到糊里糊涂答应养他一辈子,更在彼此的唇上反覆「盖印章」,
这才发现他早已入侵自己的内心,满墙的纸雕都是对他的思念,
可当她正打算回应他的告白,中途竟杀出个表妹程咬金,
那女人看似娇滴滴,却各种恶毒手段尽出,逼得他不娶不行,
她只能怪自己醒悟得太晚,他们今生注定有缘无分……





  楔子

  入夜,黑色的BMW在山区道路上前进,车窗外风雨交加,雨刷飞快左右来回摆动,却刷不清不断袭向车窗的猛烈雨水。

  涂娟娟在心底暗骂一声该死,她们怎麽会挑这种天气出门?不是台风要来吧?

  「佩佩,你确定GPS没有问题?」她今天负责开车,不熟的路况跟糟糕的天候让她手中紧握方向盘,放慢了车速。

  「当然没问题。」

  郑瑀佩是路痴,没有GPS无法上路,长年的依赖,让她爱上这个开车的好朋友。

  「可是我觉得路越开越窄。」娟娟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车旁的山壁。

  「山路本来就这样的啊,一下子宽、一下子窄。」佩佩不以为意。

  娟娟和佩佩是大学同学,两个人性格却天差地别,一个冷漠精明,对谁都觉得怀疑;一个热情傻气,认为大家都是好人,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女孩之所以结下深厚友谊,除了佩佩那股令人无法拒绝的热情之外,还因为她们都对纸雕艺术着迷。

  这些年她们一起寻找名家拜师学艺,从大学时期的平面剪纸到後来立体浮雕创作,手艺突飞猛进,然後她们一起比赛、一起参展,直到最近……她们被邀请参加一个国际性的纸雕展览。

  天,那可是集世界名家的展览呢,如果她们的作品能够被肯定,说不定会成为台湾之光,在媒体上打响知名度後,她们就会一夕之间爆红,佩佩兴奋地想着。

  爆红代表什麽?

  代表她可以完成年轻时的梦想开间纸雕教室,然後不必再当护士,不必轮班、不必抽血抽到手抽筋,不必一点小事就被护理长骂到臭头。

  佩佩越想越开心,车子却在这个时候,毫无预警熄火……

  「怎麽搞的?」娟娟试了半天,却无法发动,她颓然垮下双肩。

  「对啊,怎麽搞的,新车耶,才开两个月,怎麽会坏掉!」佩佩不解问道。

  娟娟看一眼仪表板,突然间怒气张扬,咬牙指着油箱指标,「大小姐,没油了。」要命,现在山里哪来的加油站啊!

  「不可能,我上个星期才加油。」

  「小姐,烧油的速度是看里程数,不是看时间。OK?」娟娟无奈叹气,整个人趴到方向盘上。

  她受不了佩佩的迷糊,和她在一起,永远都会发生小意外,就像上次两人讲好要调班,结果佩佩忘记了,护理长打电话把自己骂到臭头,然後记自己旷职,害她的奖金全飞了!

  她和佩佩不一样,佩佩有爸爸疼、有妈妈爱,还有两个哥哥拿她当宝贝看待,不像她,爹有後妻疼惜、娘有前夫关爱,人家各有子女,她的出生纯属意外。

  「你别着急嘛,我打电话叫我哥来救命。」佩佩笑眼眯眯,半点不在意。

  她就是这种人,天下无大事,只要有爸妈哥哥、一切都搞定。

  佩佩拿出刚换的新手机,拨出,半晌没回应,娟娟转头望她,她傻傻笑两声说:「好像是雨下太大了,没有讯号耶。」

  娟娟二度被打败,她放弃让佩佩寻求解决办法,从包包拿出自己的手机,接连拨出几通,连110、119都拨了,还是没有讯号。

  呃!下次如果再和佩佩出门,她就是猪!

  娟娟翻白眼,把手机往方向盘前一丢,望着泼天大雨的夜空长叹。

  「不要急嘛,等雨小了,说不定会有人经过,就可以解救我们啦。」佩佩一脸自在天真的笑意,完全不因现在的险峻情况而担心。

  娟娟憋着气,转头看向好友。「佩佩。」

  「嗯?」她眨眨可爱的大眼睛。

  「告诉我,你为什麽可以活得这麽乐观?」娟娟更怀疑的是,认识这麽多年,自己怎麽没有一个冲动将她活活掐死。

  「因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这、这、这什麽跟什麽啊?娟娟想吐血,可是这里没有讯号、叫不到救护车,只好硬生生把心头那口血给吞回去。

  「是吗?不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钱人吗?」

  佩佩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砸钱,车子被撞了,没关系换新的;护理长发火了,没关系买一大束鲜花拢络;帮小孩打针找不到血管、一扎再扎,没关系,给一根超大、进口、造型特殊的棒棒糖,小孩的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嘴巴先笑开!唉,这年头有钱真好……

  她不介意娟娟想杀人的眼光,两手缠上娟娟的手臂,脸颊往她手臂靠过去撒娇。

  「娟娟啊,如果这次的展览我们打下名声,合开一间手工艺教室好不好?」

  「不好。」她直觉反对。

  「为什麽不好?」佩佩鼓起腮帮子,圆滚滚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不满的表情很可爱。

  「你有没有算过成本?有没有想过招生情况?这年头喜欢滑手机的人比喜欢拿雕刻刀的人多,卖游戏比教纸雕更有市场,纸雕艺术拿来玩玩就行了,别把它当成谋生工具。」何况她还有助学贷款要还,还真是没勇气借更多钱。

  「那是我们的梦想耶。」

  「梦想如果可以换饭吃,我每天都想。」

  「可是你的作品越来越完美、越来越大师级了啊。」她嘟嘴小声道。

  娟娟的手巧,学习力强,许多大师都说她好好努力,肯定会在这个领域发热发光。名留青史耶,多不容易啊!

  娟娟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但艺术这种东西需要的运气比能力多,有的人会画善画,却一辈子闯不出半点名堂,有的人功力普普却红翻天,她这个人的运气向来不佳,从出生到现在,她凭仗的全是努力而非运气,所以这种需要运气的行业,她没勇气踏进去。

  揉揉佩佩的头发,娟娟叹气。「你不喜欢当护士,和郑爸爸说就好啦,反正医院是你家的,你又不差这笔收入。」

  佩佩噘噘嘴,哪有那麽容易,爸爸是院长,妈妈是公关室主任,两个哥哥都是医生,她脑子笨,考不上医学院,只好读护理系,日後钓个医生女婿,老爸老妈把所有的事都计划好了,轮不到她说话。

  看见佩佩沮丧的表情,娟娟明白,这是她唯一用钱砸不开的事,於是转移话题,「你真的相信有单面剪纸、两面不同图样这种事吗?」

  为了能在这次展览中脱颖而出,佩佩上网查资料,竟让她找到一本秘笈,听说那秘笈里记载了一门古代技艺—— 单面剪、双面图。

  这样的手艺太匪夷所思,娟娟压根不相信,便是双面绣,绣出来的图样也是两面一模一样,何况是剪的。

  偏偏佩佩还真联络上卖家,今天她们就是趁休假来这里面交的。

  「当然有,天下无奇不有,老祖宗的智慧是我们无法想像的。」佩佩回答得理所当然。那是她的天性,天生容易信任。

  娟娟一声长叹,她怎麽看都觉得是诈骗集团,秘笈《蕥客镌雕》?什麽跟什麽!

  「你不要心急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问题的啦。」

  佩佩跪到椅座上,转身往後座拿来大背包,在里面翻翻找找,抽出巧克力笑着对娟娟献宝,「我有带巧克力,你要不要?」

  「不要。」娟娟拒绝,待在家里剪纸不好,跑来这里吃巧克力,她疯了?

  「凤梨酥呢?」她笑咪咪的问。

  「不想吃甜的。」娟娟冷脸,摆明生气,要是换了旁人就会噤声不语,乖乖撤出风暴区,只有傻佩佩看不懂她的怒气,继续对她献媚。

  「我还有泡面哦。」

  「拿什麽泡?」她的冷脸对佩佩从来都没有用,也是啦,不然她们怎麽能维持多年友谊。

  「我有带矿泉水啊。」佩佩从包包里抓出两瓶西班牙气泡水,笑得没心没肺。

  「所以呢?要泡凉面吗?」

  「你就是这样啦,都不体贴人家的善意。」她丢下背包,勾住娟娟的手,把头靠在她肩膀,继续小鸟依人。

  一叹再叹,就是这个样子,娟娟个头高、佩佩个头小,念书时期两个人老黏在一起,整整四年,蕾丝边的传言没断过。

  娟娟翻白眼。「我还不体贴?」真不体贴的话,早就一把将她掐死。

  「对啊,人家都说做纸雕的心很细,你哪有啊,心比电线杆还粗。」

  这有天理吗?她没嫌弃她迷糊,她还嫌她心粗?她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我?举例!」

  「比方说我大哥喜欢你,你理也不理,害他挫折到不行,只好去追别人,我二哥送你花,想打动你的心,你居然说送花给对花粉过敏的女人,是二级谋杀。你说,你这种脾气怎麽交得到男朋友?」

  娟娟无言,她是真的对花粉过敏啊,那束花害她吞了好几颗抗组织胺耶。「你的意思是,你哥哥们喜欢我?」

  「不会吧,你居然感觉不出来?涂娟娟,你是女人吗?我哥哥表现得那麽明显……」

  难怪有传言道:涂娟娟有项独门绝技—— 三秒钟之内,把男人的爱慕之心摧毁……

  能够感应纸雕灵魂的人居然感应不到男人爱的灵魂,这让人怎麽相信?

  真的?不会吧!望着佩佩再认真不过的眼神,她缓缓摇头,佩佩郑重点头,她又摇头,佩佩再点头,然後把五根手指高举过头,发誓。

  娟娟恍然大悟,抓住佩佩问:「所以刘医师告诉我锺馗那件事,是想和我搭讪,并不是在批评我?」不能怪她啊,她把所有的医生都当成长官,佩佩的哥哥是医生,所以他们的话不是话,是指令呐。

  佩佩翻白眼、吐气。「不,那件事不是搭讪。」

  该怎麽说啊,明明就是再聪明伶俐不过的人,碰到男女之间的事,怎麽会这麽迟钝?

  前阵子,娟娟做了一幅立体的锺馗纸雕,灵活生动、栩栩如生,看见作品的人,眼神无不为之一亮。

  在众人的鼓吹下,娟娟把那幅作品表框挂在病房走廊上,本来的用意是想让锺馗把在医院里游荡不去的鬼魂带走,没想到接连十几天,每天都有病人在半夜的时候去世。

  如果是一次、两次,就叫做巧合,接二连三的话……大家吓得全身发毛,深怕轮值大夜班时出状况。

  後来话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说那些病人的魂被娟娟的锺馗给勾走了。

  身为主任医生,刘医师只好亲自和娟娟谈,让她把那幅画取下来。

  担心伤害娟娟的善意与自尊,刘医师没有直击主题,而是东绕西绕、夸足了她的手艺,才绕到正题。

  说也奇怪,自从锺馗被取下来之後,半夜的死亡事件就此消停。

  佩佩无声轻叹,她安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问:「娟娟,你真的看不出来男人喜欢你是什麽表情吗?」

  娟娟满脸迷惑,什麽表情?微笑吗?客气吗?

  佩佩终於理解娟娟没人追的理由。「不跟你说了啦,跟你讲这个会气死。」

  她们天生就是截然不同的人,娟娟事事精明,偏偏对男女之间感觉糊涂透顶,佩佩却完全相反,什麽事都糊涂粗心,就是对男人的心理和感觉抓得清楚明白。所以娟娟没有男人缘,而佩佩的人气满分。

  娟娟不敢置信地看向佩佩,该气死的人是自己吧,困在这里,外面的豪雨下不停,照这种雨势发展下去,谁晓得会不会山洪爆发?会不会明天社会版新闻就是某某医院护士涂娟娟、郑瑀佩被活埋在新北市山区……

  娟娟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

  「娟娟,你看!那里有一户人家!」

  突然间,佩佩像吃了兴奋剂似地,猛拍她的手臂,娟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还真的有户人家,可不对啊,刚刚她明明有朝那里看过去,那个方向是一片漆黑,怎麽突然有了灯光?

  「行了、行了,我们去借电话找人帮忙吧。」佩佩满脸笑,她就说吧,乐观的人不会碰到绝境,艰辛的时候,一定会有转弯处。

  五分钟後,她们淋得像落汤鸡,一双布鞋沾满泥泞,两个人走过高高低低的崎岖山路,终於走到砖屋前。

  娟娟在寻找门铃时,佩佩指着门牌号码、又叫又跳,「娟娟、娟娟,你看啦,环山路七百三十七号!找到了、我们终於找到秘笈了!」

  还以为会无功而返的说,没想到还是被她们找到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们的梦想就在不远处等候!

  啊?娟娟看着佩佩手指的门牌号码,还真的有这个地方?真的有秘笈?

  她没来得及反应,佩佩已经砰砰砰,拚命猛敲人家的门,这在这样的荒野郊区、大雨不停的深夜里,有人用这等气势敲门,换成她是屋子主人,打死都不会开门。

  娟娟拉住佩佩,试图用温柔一点的方法告诉主人,来人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绝不会对他们的生命安全带来危机。

  这时,门呀地打开,出来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她满头银发、脸上布满细碎皱纹,佝偻着背、身形矮小,她抬起头、张开下垂的眼皮,望向娟娟和佩佩。

  佩佩在看见她的眼睛时,惊叫一声地躲到娟娟背後,拉着她的衣角不放。

  「婆婆她……」她扭着手,把娟娟衣服吸饱的水给拧了下来,她不敢看老婆婆,因为婆婆的眼睛一只绿色、一只灰的,和童话里面的老巫婆一模一样。

  娟娟无奈,拍掉还在绞自己衣角的佩佩,客气地对婆婆说:「对不起,请问岳先生在家吗?我们想向他买纸雕秘笈。」

  婆婆面无表情、哼了一声,用粗嗄的声音朝里面大喊:「阿佬,有人找你。」说完话,再转回头,打量了娟娟一圈,说道:「进来吧。」

  老婆婆走进屋里,佩佩才敢从娟娟背後走出来,她压低声音在娟娟耳边说:「你有没有看见眼、眼……」

  娟娟在她额头弹一栗爆。「亏你还是当护士的,没听过虹膜异色症吗?」

  「哦,对厚!」佩佩松口气、站直背,怎麽没想到那个,唉,真是。

  「快点跟上,你朝思暮想的岳先生在里面等你了。」

  她没好气地牵起迷糊佩佩往屋里走,在玄关处脱掉湿透的鞋袜和外套。

  屋子乾净而明亮,没有古式建筑那种阴暗,她们走几步,去而复返的婆婆丢给她们两条乾净的粉红色浴巾,娟娟赶紧道声谢,老婆婆指指一扇门後,就走回自己的房间。

  抱着粉红色浴巾,不知道为什麽,一阵温暖而甜蜜的感觉窜进心头,方才的不安焦虑彷佛都被关在那堵门外。

  佩佩把头埋进浴巾里,深吸一口气,笑道:「有恋爱的感觉。」

  娟娟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她不会将之解释为恋爱,觑了佩佩一眼,无奈笑道:「发春了吗?一条浴巾也能让你闻到恋爱的感觉?」

  「人家就是闻到费洛蒙的味道嘛!」佩佩从她身边穿过,一把扭开屋门。

  那屋子虽然不大,但什麽家具都没有,看起来就显得大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摇椅、一个小茶几以及钉在墙上的活动书架……怎麽看都会让人感觉不对劲。

  娟娟转头,看见墙边那扇窗子,是木头框的,镶着透明玻璃,从玻璃望出去,外面有一棵小树,那棵树上面的叶子长得离谱,随着风雨飘摇,更显得诡异。

  那股说不出口的诡异感,让娟娟直觉想把佩佩往外拉,要不是摇椅上那个斯文的男人让人观之安全、舒服,她真会这麽做。

  那男人长得很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很瘦,十根手指头白皙细长,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中山领的黑色长版外衣,有几分徐志摩的味道,在她们进屋之前,他正认真地看着手中厚重的书册。

  那本书约莫有四开白纸那麽大,纸页泛黄、看起来有些历史,书很重,但在他的大腿上却像是没什麽重量似地。

  摇椅旁边有一张小茶几,上头搁着一大綑红色丝线,在白花花的日光灯管下,透着金色光芒。

  佩佩却丝毫不觉得奇怪,一进门就直接往人家身边凑去,堆起满脸笑意,她问得很客气。「请问是岳先生吗?我是昨天和你联络过的……」

  「郑瑀佩。」男人接下她的话,抬起头。

  他在笑,淡淡的,却令人感觉亲切温暖,那一刻,连处於备战状态的娟娟都不由自主地放松肩膀上的紧绷。

  「你还记得?太好了,你可以叫我佩佩,请问那本纸雕秘笈我们可以看看吗?」

  「行。」

  他把书阖起来放在摇椅上,娟娟的视线盯住那本厚厚的大书,《姻缘簿》?有这本小说吗?失笑,看着褪色的红色封面,不会是考古学家挖出来的吧,可不是吗?连失传的纸雕秘笈都有,搞不好这人是盗墓者呢?

  娟娟心里还在搞笑,岳先生已经走到墙边,从书架抽出一本书,看起来同样很古老、纸页同样泛黄,不过版本小得多,他修长细白的指头抓在那本书上,有说不出的好看。

  他把书拿到两人面前,封面还真写着《蕥客镌雕》,佩佩急忙伸手,想把书拿过来。

  岳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想看这本书,得付出代价的,你们……」

  「要多少钱,你尽管说。」佩佩想也不想就回答,她习惯用砸钱解决事情的。

  「你愿意付?」

  「愿意、愿意。」佩佩迫不及待。

  「那这位小姐呢?」他的视线对上娟娟,那股诡异感觉又生出来了。

  什麽意思?难不成要双重付费?娟娟怀疑。

  那人却像看得出她心头疑问似地,点头回道:「这书不卖,看一次得付一次代价。」

  又不是看电影,还要买票才能入场?娟娟在心底OS。

  岳先生再次猜出她的心思,回答:「没错,和看电影买票的意思差不多。」

  这次,娟娟吓到了,他会读心术?娟娟抬眼质疑,岳先生给她一个轻浅笑容,像是在回应她的惊吓似地。

  佩佩却毫无所觉,一把将包包拿来,翻出皮夹把里面的钱全抽光,大钞加小钞有八千三百块,她巴巴地递到岳先生面前,轻声问:「这样够吗?可以两个人都看吗?」

  对方看一眼佩佩手中的钞票,回答:「只能一个人看。」

  佩佩噘嘴垂肩,她真的很想看啊,可是……她清楚得很,娟娟脑袋好、悟性高,让她看,也许能学个七、八成,要是让自己看,大概只能学个两成,作品要参展、要脱颖而出,全得靠娟娟的技艺,她只能在旁边敲锣打鼓。

  所以她既挣扎又痛苦,但最後硬是让理智出头,一咬牙,佩佩心痛道:「娟娟,你看吧,看仔细一点,回去教我!」

  娟娟把佩佩的挣扎和岳先生的审视全看在眼里,这人不会是恶作剧吧,想用这招离间她们的友谊?

  「还是你看吧,看仔细一点、做个笔记,回去我再看。」娟娟摇头,把机会让给心痒难当的佩佩。

  佩佩感动得两只眼睛大放异样光芒,好朋友就是这样做的啦!

  不过……理智战胜感情,她压抑心底的蠢蠢欲动,咬牙坚持道:「你看吧,钱要花在刀口上,你来看肯定能比我领会得更多。」

  两人推让半天,最後还是决定由娟娟来看。

  然而岳先生在将书交给娟娟时,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只不过,既然买方已经做出决定,他只能把书交到娟娟手里。

  打开书,娟娟细细阅读,里面的图和字像是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似地,紧紧攫住她的心思,让她别不开眼睛。

  可是,不对!她手指头拔不开了……她想转头也办不到……

  这时候,她听见佩佩的惊呼声,「娟娟,你回来、你要去哪里?你不可以消失……」

  她正在消失吗?娟娟用尽力气,想把头转向佩佩的方向,但是没办法……她一动也不能动。

  佩佩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她伸手扑向娟娟的方向,但是,摸不到她、碰不到她,眼底的娟娟,身影一点一点变淡、消失……

  年轻男子蹙眉望着昏倒在地的佩佩,双手横胸,凝神深思,是哪里弄错了?

  门在这时候打开,佝偻的婆婆走进来,他问:「愿意付出代价的是郑瑀佩,为什麽带走的却是涂娟娟?」

  「试试看吧,看能不能把郑瑀佩也送过去。」婆婆回答,她也不解,当月老婆婆多年,还没碰过这种情况。

  「好。」

  岳佬把书打开,拉起佩佩的手搁在打开的书页上头,半晌不见动静。

  「会不会那个男人已经不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他在这里?」

  「谁知道,动作快吧,时辰不早,咱们该走了。」

  岳佬点点头,阖上书,《蕥客镌雕》在他掌心越变越小,慢慢地变成拇指指节大小,他抽出几案上的一根红丝线缠在上头,打开窗户,轻轻绑在那棵小树上。

  没多久,书不见、红线也不见了,只有一片绿色的叶子突然间飞快抽长,继续在风雨中飘荡。

  天大亮,趴在方向盘上的佩佩睁开眼睛、伸伸懒腰,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动作一顿,打开车窗看看左、看看右,咦……

  「奇怪,我怎麽会在这里?」她喃喃自问。

  什麽时候迷上郊外踏青啊,不会吧,她一向只待在有空调的地方,所以应该是……是昨天Party太High,醉得迷迷糊糊的,车子乱开一通吧?

  那她也太幸运了,居然没有出车祸?回去要去庙里拜一拜,就拜月老好了?等等,没事拜月老做啥?她的脑袋有病啊!哑然失笑,酒精果然不是好东西,会把人变笨。

  突地手机响起,她吓一跳,急急忙忙从包包里翻出手机。

  「大哥……我、我在朋友家啦,就我最好的朋友啊……就、就阿甄嘛……」

  等等,佩佩偏过头仔细想,她最好的朋友是阿甄?不、不应该是阿甄,那麽是小李?不是哦应该是……

  唉,应该是吧,女性朋友除了阿甄以外,她好像和别人没什麽交集。

  「好啦、好啦,我马上回去……什麽?相亲!厚……你老妹的行情很好的说,根本不需要相亲啦……」

  她在电话这头和哥哥卢上老半天後,叹气、妥协。「知道啦,我马上回去。」

  打开GPS,定位回家路线,车钥匙一扭,忍不住又叹一口气,她不是悲秋伤春的那种女人,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心里头感觉……感觉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东西丢掉似地,让她有点失落。

  到底丢掉什麽啊?任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看一眼仪表板,汽油还有一大半,开下山应该没问题,咦,等等,那是谁的手机?她伸长手,把方向盘前的手机拿过来。

  天!不会吧,这世界还有不能滑的手机哦?打开通讯纪录,是空的;打开电话簿……还是空的,所以是报废手机?谁把报废手机摆在她车上?

  把手机往後车座一抛,她耸耸肩,转动方向盘,倒车往回程方向走,只是……她最好的朋友真的是阿甄?

  第一章

  「到底是哪一间 不是做了记号吗?」

  说话的是个胖女人,很胖很胖很胖,胖到任何人的眼睛接触到她的腰围,会忍不住吓得倒抽气的那种女人。

  她发怒,胸口急喘,连带地带动全身赘肉不断抖动。

  这妇人姓吕,夫家姓杜,丈夫是县衙里的主簿大人,官很小,不过是从九品,可他做人八面玲珑,与上司关系良好,地方上的商户都要透过他来巴结县太爷,所以即使只是个小小的主簿,却是当到富得流油。

  吕氏胖得跟头母猪似地,偏要穿着大红洒花褶裙,让她的腰围在视觉上,更粗上好几寸,脸已经够大了,却还涂得红红绿绿的,更加扩大了版图,她的头上戴着金银珠翠,一圈绕过一圈,这样子,当别人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就可以理所当然解释对方的眼神是羡慕而不是惊吓。

  庞大的吕氏,今儿个是来抓丈夫外室的。

  那个死没良心的男人,也不想想要不是自己给他生了五个儿子,会变得这麽松胖吗?且她也够贤良的了,把自己的贴身丫头给他做妾,还让小妾给他生下三个女儿,让他多子多孙多福气。

  这样的妻子,打着灯笼往哪里找,他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居然还养外室,听说连孩子都生了,这、这教她怎麽心平气和?

  「回夫人,昨儿个奴才确实在门板做了记号,可不知道为什麽,今儿记号怎麽会不见?」小厮挠挠头,实在不晓得是哪里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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