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日期:2014年4月24日 【内容简介】 占有女人不问行不行,抱上床了就是他的; 诱惑男人没有要不要,看上了就拐他回家。 在白语安的心中,高大英挺的蓝杉是青梅竹马, 是邻家大哥哥。人家都说,打是情骂是爱, 蓝杉不但爱欺负捉弄她,还总是骂她少根筋, 可惜,他女人不断,就是对她不上心。 谁知,只想安分当朋友的她,却被蓝杉拐走初吻, 最後还被他哄上床,跟他滚了床单,成了他的女人。 蓝杉自认性格沉稳,雷打不动,偏偏看上的女人, 却是个傻女人,看着她三天两头找男朋友, 让他醋坛子都不知打翻几坛时,向来冷淡的他, 难得耍起慓悍,将白语安给绑回家拉上床。 楔子 七岁那年,白语安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育幼院都像电视上讲的那样,充满互助的友谊与爱心,那年她的爸妈因一起交通意外去世,她被送进了一家名为雪豹儿童之家的民营育幼院。 来之前,大人们明明告诉白语安这里只是一间有很多小朋友、类似幼稚园的地方,但实际上在这里不会有关心照顾孩子的老师,只有按照严格时间表,监督孩子是否准时吃饭睡觉的大人,如果该睡觉的时候睡不着,或是没有把自己那份饭吃光或吃太多,小孩子尿了裤子、大孩子大声喧哗,都会被关进禁闭室,接受老师的特殊教育。 他们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必须按照规定完成一天的作息,养精蓄锐,以便在领养人来探望时,能表现出好孩子的可爱模样,让自己能早一点被领养人选中。 年纪越大的孩子就越是不易被领养,他们会成为育幼院的负担,所以雪豹儿童之家很少接受年龄超过十岁的孩子。 来到雪豹之家的下半年,白语安见到了一个特例,有一个已经十二岁的男孩加入了他们。 他叫蓝杉,起初几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角落看书,对於向他示好或者挑衅的人都不予理会,但如果挑衅他的人做得太过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 蓝杉出现时,育幼院非常热闹,听大人们私下说,育幼院之所以会接纳他,是因为他所能带来的宣传效应会让育幼院出名。 蓝杉的爸妈都是有名的大学教授,但有一天他爸爸却突然发狂,杀了他妈妈而後自杀,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关注,而蓝杉就是目睹那起事件的现场目击者,媒体对他的情况一直在追踪报导。 有时候,会有一些陌生的大人单独把蓝杉带走,过几小时再送回来,白语安後来才知道,那些人叫做心理学家,他们并不是要伤害他,而是要帮助他,但她看不出来他有什麽改变,不过似乎是因为那些心理学家的建议,育幼院里的阿姨都不太会干涉他。 白语安甚至觉得大家似乎都有点怕这个十二岁的男孩,他们总在他背後一脸厌恶地指指点点,可当他将视线转向他们时,那些大人却像是被老鹰盯住的小鸡而噤声,只因为这点,白语安觉得这个大哥哥并不那麽可怕,她反而很羡慕他。 自己因为个子矮、吃饭慢,总是被育幼院的阿姨训斥,比她小的孩子也跟着大人一起有样学样欺负她,而蓝杉就不会被这样对待,他可以看自己喜欢看的书,虽然别的小孩都把他当成异类排挤,把孤独当成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可白语安觉得他是享受这种孤独的,和害怕孤独,宁可被人当成玩具逗来逗去,也懦弱地选择和大家在一起的她不同。 自己什麽时候能变得这麽坚强呢?白语安总是偷偷地看着蓝杉。 直到有一天,有个一直以欺负她为乐的男孩,带领着其他男孩一起拿着大剪刀把她按在地上,剪了她的辫子,而老师面对其他人的哄笑只是没收了剪刀,象徵性地训斥了那个男孩,而後嘲弄地看了她一眼。 那时白语安下了决心,她太弱小,所以她要找一个靠山。 那天临近晚饭时间,白语安怯生生地走到活动室的角落,那个临窗而坐的少年对於她的到来,连眉毛都没擡一下。 白语安提了口气,听到自己小小的心脏发出巨大的声响,连自己的声音都要被掩盖其中,「你总是在看那麽厚的书,你看得懂吗?」 蓝杉的眼睛离开了眼前的绿皮厚书,淡淡地扫了白语安一眼。 这还是白语安第一次这麽近地看他,她有点害怕,那是人的本能在告知她某种未知的恐惧,她不晓得这种感觉是不是其他人远离他的原因,他明明长得那麽好看,却让她如此地害怕。 「跟我说话会被欺负得更惨。」这个叫蓝杉的少年告诉她。 为什麽那麽害怕却无法跑开?为什麽心会这麽痛,像是知道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再回来那样的痛?白语安望着那个明明跟她一样只是个小孩,却又完全不同的少年,她想问他,自己身上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不然怎麽会这麽痛呢? 「我……我还认不得很多字,所以你能讲给我听吗?那本书的内容……」白语安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努力做出阿姨们教的那种讨好大人的可爱笑容,不过她知道自己已经哭出来了。 蓝杉淡淡的眸子中映出这个有点胖,看起来笨笨的,头发被人剪得乱七八糟的小女孩,他真是不懂,这世界究竟是怎麽了? 「我爸爸的书,尤利西斯,你想听吗?」蓝杉问。 白语安胡乱地擦掉眼泪,对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第一章 「我?我在便利商店买饮料啊,不是我家楼下的便利商店啦……什麽!你在我家楼下?」 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商店里,这个时间几乎没什麽客人,所以讲电话的声音特别突出,女店员不禁侧目,只见一个个子矮小的女人提着一个对她而言过於沉重的购物袋,另一边肩膀夹着手机艰难地通话,空出的手努力地去构货架最上层的饮料。 结果大概是通话中的内容让她太过吃惊,为了夹紧肩头的手机,牵动了手上的动作,一大堆饮料从货架上滚了下来。 白语安无奈地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饮料,再一擡眼正对上店员目瞪口呆的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偏偏通话里的男人还不依不饶,问她刚出差回来,为什麽不直接回家。 「我都说了,今天有事要晚点回去,谁会想到你会跑去我家啊?」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耶,还不够晚吗?你说你要去喂流浪动物,我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有谁出差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喂动物的?」通话里的男人说得也很有理。 「好啦,不是流浪动物,是大型宠物可以了吧?」白语安艰难地捡着一地的饮料,「我还有事,总之最多再两小时我就回家了,先不跟你说啦。」 白语安挂掉电话,收拾了好一会,走到柜台那边结帐,店员在结帐时不停地扫向她已经在别处买好的一大袋蔬菜和肉类。 小姐,你到底在家养了多大的宠物啊,要吃这麽多?白语安似乎能听到店员好奇的疑问。 她叹了口气,自己真的不是有意欺骗男朋友的,可是跟他说实话,他也一样不会相信啊,还会像前几任男朋友那样,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编一个藉口应付他,如果今後他们关系能更进一步的话,她会对他讲实话啦。 白语安正想着,眼睛瞥到柜台旁边的杂志架上,一眼就看到其中一本文学杂志封面上的标题,是当代悬疑小说的排行榜。 「小姐,我还要这本杂志。」 白语安眼疾手快,在结完帐後先翻到排行榜的那一页,心满意足地看到第一名果然是蓝杉所写的小说後,她宝贝地把那本杂志放进了包包里,这才出了便利商店,朝最近的一栋高级公寓走去。 要告诉她男朋友,她定期来喂的不是流浪动物、不是大型宠物,而是时下最热门的小说家蓝杉,她男朋友不以为她发花痴到疯掉才怪! 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像作梦一样,一个从小陪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竟然转眼间就成了媒体间炙手可热的焦点人物,三年前凭着一本在推理杂志连载的处女作出道,至今已经是拥有两本代表作,销售量稳坐同类小说排行榜前三名的业界领军人物了。 而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职员,每天为求温饱疲於奔命,她并不觉得自己跟蓝杉的差距很大,她为他骄傲的同时,更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了不起的朋友。 可是她不想跟不太熟的人提起,她很怕会被别人问到他们是怎麽认识的,并不是觉得在育幼院长大有什麽丢脸,只是不喜欢那些对蓝杉根本不了解的人用有色的眼光看他。 所以为了保护她的骄傲,她还是把这份激动藏在心里吧。 ◎ ◎ ◎ 白语安进了公寓,拿出电梯卡上了十七楼,在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回应後,她也不急,慢悠悠地从钥匙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没错,她有这里的钥匙,因为十次敲门平均只有两次有人应答,她威胁说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她就拒绝再来他家,於是蓝杉主动交上了自己家的钥匙。 蓝杉宁可把钥匙给别人,也懒得挪动一下去开门,即使他明明每次都在家,他的懒不单单是宅在家的懒,而是她平生所见过的懒中之懒,是个连玻璃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 进了门,白语安打开客厅的灯、厨房的灯,打开卧室的门推门而入,打开灯後床上竟然也是空的,奇怪了,难道真的不在家?难不成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最後白语安推开了书房的门,门缝间投出隐隐灯光,她松了口气,但当她把门全部推开後,她意识到自己那口气松得太早了。 只见偌大的书房内发出光亮的并不是电灯,而是地板上被排成了六芒星的白蜡烛,闪烁的烛火间,有一个瘦高的男人笔直地躺在六芒星的正中央,双手抱胸、双目紧闭,那橙色的烛火映得他脸色格外苍白…… 白语安吓得连购物袋都脱了手,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太可怕了!」她打开书房的灯,快步冲了进去趴跪在地上,「这麽多蜡烛,万一发生火灾怎麽办?」 白语安鼓着腮帮,以十倍的力量吹熄那些几乎快要烧到底的蜡烛,那图案占的面积很大,等吹到第十个时,她感觉自己的肺已经有些使不上力了,她索性坐在地板上喘气。 在喘气的空档,白语安发现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此时眼睛已经眯开了一条缝,淡淡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很扫兴的样子。 「你就不能再做出更有趣的反应吗?」蓝杉对她的不配合很不悦,亏他还特地往脸上擦了点粉…… 「什麽叫有趣啊?你知道租这公寓有多贵吗?就算你现在赚得多,万一真的引发火灾也会让你赔得倾家荡产。」白语安指着那些蜡烛,「还有这些啊,白蜡融在地板上很难清理耶,还不快起来帮忙吹。」 「白蜡很难清理?这倒是个有趣的资讯,我从来没考虑过。」蓝杉不疾不徐地坐起来,托腮想着这个问题,对地板倒并不怎麽关注。 「怎样怎样,是不是我带给你什麽灵感了?」白语安兴奋地凑过来,结果又遭了白眼。 「很难清理也是你造成的,谁教你来得这麽晚,蜡烛都快烧完了。」 她以为摆个能把人装进去的图案很容易吗?因为她的迟到,差一点就前功尽弃了,她没按他的期望做出反应就算了,还敢说他。 「这也怪我?你们男人真的很会推卸责任耶。」 蓝杉不管她,迳自去客厅看电视了,而因为全是她的责任,白语安只能对着一书房的蜡烛叹气。 所以才说一般情况下蓝杉是不会出门的,他这种别扭的性格根本就无法融入社会嘛,对这点白语安倒是十分认命,她确信自己是蓝杉唯一一个人类朋友,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类受得了他了。 外界还以他的神秘为卖点,依她看来,如果他的真实性格曝光,书一定会卖不出去!白语安愤愤地想着,而那边蓝杉已经在催她做饭了。 「好啦好啦,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喔!」白语安泄气地喊道。 谁教她自己太多事,总怕他一个人不好好吃饭,吃外食又没有营养,所以隔三差五地主动来为他改善夥食品质,来久了就成了习惯,现在一个星期不来帮他做顿大餐,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麽亏心事一样,蓝杉又时常一副「我在家饿死就是你的责任」的表情,让她感觉压力好大。 虽然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蓝杉家却饭香四溢。 桌上四菜一汤,菜两荤两素,其实这麽晚了,白语安也不想做这麽多的,但蓝杉却不停指责她的迟到害他差点饿死,一星期只做一次的事都做不好,让她怒火攻心,进而多烧了几道菜。 「看什麽看,你不是喊饿吗,快吃啊!」白语安催促他。 两人面对面吃饭,她那碗已经见底,而他却连一半都没吃完,一直拿着一瓶饮料,满怀探究地看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看在你帮我买了我爱喝的饮料份上,你迟到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蓝杉玩味地问她,「但你能告诉我,你买了一冰箱饮料的原因吗?」 白语安一口饭差点噎着,这个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讽刺她的机会! 「你以为原因是什麽,怕你不够喝啊?我只是不小心弄倒了一排饮料,本来想把它们放回去的,但想到这些饮料都是碳酸饮料,这样一摔,下一个打开的人搞不好会被喷一脸,觉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你就把所有掉在地上的饮料全部买回来了?你就不怕喷我一脸。」 「那样最好啦,蓝杉,我感觉你最近越来越龟毛了,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孤独太久了,脑子出问题了?」白语安气呼呼地又替自己添了碗饭。 「我又不缺女人。」蓝杉一双细长平淡的眼扫过白语安因窘迫而有些发红的小脸,隐隐的笑意埋藏在眼底最深的地方。 「谁知道呢,除非你的女朋友都是网购的,不用自己出门就主动送上门来。」反正随他怎麽说,真那麽不缺女人,又怎麽会为她这一顿饭唠叨好几天。 「没错,我的女朋友就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蓝杉也不急,喝着饮料看她吃饭,好像看她吃饭比自己吃还要香,「倒是你,买个饮料都能搞砸,男朋友跑了一个又一个,以後可怎麽办?」 「你管我,我跟男朋友关系可好的咧,他今天还到我家楼下,等着给我一个惊喜呢,要不是某人搞破坏,我们现在搞不好正在度过甜蜜的两人时光呢。」为了挽回面子,白语安说得夸张了点。 「男朋友?你确定这次是男朋友,而不是什麽变态大叔了吗?」蓝杉虽然懒懒地说着,但他眼中的笑意却不知何时不见了。 「诅咒我也没用,他跟别的男人可不一样,总是夸奖我,还邀请我去很高级的舞会呢。」谁都可以,但白语安就是不想被这个宅男瞧不起,於是她让没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她做的是会场布置的工作,顺口就把後天公司接的一场相亲酒会的地址说了出来。 「高级舞会?你会跳舞吗?」 「不会可以学啊,你都不晓得我的生活有多丰富多彩,跟二十四小时窝在家里,想着怎麽杀人来赚钱的人可不一样。」怕被戳穿谎言,白语安这次决定反击。 这次反击起了作用,蓝杉没有再继续问她跟男朋友的事。 结果蓝杉一直闹得好像自己是饿死鬼投胎,却只吃了一碗饭,而她不知不觉就吃了三碗……一个女人总吃得这麽多像话吗!本来都下定决心要减肥了,跟蓝杉吃饭就会破戒是怎样啊! 难道是他的各种讽刺激发了她的食慾吗?看着自己面前的残羹剩饭,白语安总感到阵阵悲凉,而蓝杉此时只负责在一旁看好戏地冷笑。 她讨厌看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最近蓝杉不知怎麽了,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在感情上不是很顺利,偏要拿这点取笑她。 本来很久没见到他了,想着要来他家还满兴奋的……白语安赌气地拒绝了蓝杉的挽留,说男朋友还在等自己,吃完饭就回去了。 ◎ ◎ ◎ 白语安走了,蓝杉闷闷不乐地坐在客厅沉思。 他的作息时间通常很规律,只有在白语安来的时候,他会特意等到很晚,还总是花心思准备一些惊喜迎接她。 他觉得自己长年如此,所表现出来的讯息应该很明显了,那就是他很重视她,他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欣赏她被吓到那一刹那的表情,都能让他回味很多天,哪怕是没什麽事可做,只是看着她吃饭的样子都能让他很满足。 他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那个呆呆的女人却还在提她的男朋友! 蓝杉不禁吸了口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直认为他跟白语安的关系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了亲情、友情甚至爱情,是一种不用言明而心中自知,紧紧依赖的关系。 所以蓝杉不急,白语安又不会跑,她初出社会,有许多想要享受的事情,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自然而然地迈过那道坎,继续下一个阶段的相守。 但似乎就是他这种想当然的态度,让他掉以轻心搞砸了一些事,那就是他忽略了白语安那个女人异於常人的迟钝,起因就是三年前的某一天,她告诉他,她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她会交男朋友?她从小被育幼院的男孩剪了辫子,从此留下阴影,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全都避而远之,之後又因为她那副无害的面容和与之不相称的傲人胸围,总会吸引一些变态大叔的关注,因而对男性更充满了恐惧,这样的她会去交男朋友? 听到白语安嘴里说出那样的话时,蓝杉吓呆了,而她的理由更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她说因为自己会怕陌生男人,所以每次出门他都要陪在她身边,这样会给他添麻烦,而且她也要找工作了,不能总是依赖他的保护,她已经长大了,於是她可以找一个男朋友,这样那个男人就能代替他陪她出门,也不用怕有什麽可疑人士跟踪她了。 他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不该为她的体贴表扬她一下。 那时候蓝杉就想问,如果她能想到找一个男朋友保护自己,那找他不是比别的男人更方便吗?但是自尊心让他没能问出口,他怕听到她说出什麽更傻的话,直接气死他。 幸好她所谓的男朋友只是免费保镖的代名词,对男性的阴影始终让她跟那些男人保持着距离,她的男朋友也就理所当然地换了一个又一个,时间久了他竟然也习惯了。 是他的人总要回到他身边的,他知道自己的地位不是那些跑龙套的男人能比的,只是需要她自己想通这一点,他有的是时间。 但三年了,她竟然还是没有开窍,没开窍也就算了,她竟然还对现任的男朋友评价很高,不只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他们已经交往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结束这是什麽情况? 就像白语安要被谁抢走了,这样的感觉时常堵在蓝杉的心头。 不可能!蓝杉对这一点很确定,他跟白语安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被别人破坏的,但是这股越来越深刻的醋意又是怎麽回事?是他年纪真的大了,失去了耐心,还是看着她在独立生活後过得如鱼得水,有了新的朋友、新的恋人,他害怕了? ◎ ◎ ◎ 三天後,白语安在某饭店的十七楼参加她所谓的舞会,其实是个知名婚礼筹办公司为了宣传举办的大型相亲活动,只是活动形式比较自由,会场还提供酒水饮料。 白语安的公司接下了这场活动的布置工作,所以实际上她只是个工作人员,布置完会场等活动结束後还要拆除设备,所以才留在这里的。 不过无所谓啦,白语安坐在一张不起眼的小圆桌旁,端着的盘子里放着刚取来的各种自助餐点,一口一口地吃着,眼睛则瞟向在场相亲的男男女女,相亲的人身上都别着一朵鲜花,男的是红玫瑰,女的是白玫瑰。 要不要发张照片给蓝杉看呢?白语安边吃边想,免得他老瞧不起自己,觉得她没人要。 但再瞧瞧自己的工作服,照片肯定会露馅,还是算了吧,白语安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爆米花继续吃了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活动的中间阶段,来参加相亲的人都聊得差不多了,可以看见有些人组成一对一对,开始跳舞或去安静的地方聊天。 白语安看了看表,时间过得好慢啊,还要过一会才能闪人呢,真是有够无聊的,她百无聊赖地抓起一把爆米花,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开始放空。 明天就是蓝杉连载新小说的那本杂志发行的日子,根据他以往的写作习惯,这次的犯人一定是那个受害者好友的哥哥吧? 蓝杉的小说之所以会在短时间造成这麽大的回响,除了对犯案细节的精密布局外,还在於对犯人深层心理的描写,他小说中的犯人通常是外表瞧不出的深沉阴郁,犯案动机往往出人意料,除了让人惊叹其犯案手法的残忍外,又会对人物犯案的背景产生同情,明知道要恨却又恨不起来,但要声援又实在找不到理由。 就是这样一个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物,让推理小说凶手的魅力远大於破案人员,让人在心里不断纠结,无法过目即忘,一想起来就会牵肠挂肚。 白语安放空许久,不禁回想起蓝杉以往小说中的情节,嚼着爆米花自我陶醉了起来。 「你跟男朋友约会时,就是这样一张花痴脸吗?」 白语安霍然睁眼,就像正在云彩上飘得舒服,却被一阵狂风猛吹翻了下来,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她只是偷闲想想蓝杉的小说而已,对於作者她并没有很想念啊,他怎麽像阿拉丁神灯一样,突然在她眼前冒出来啊?可是眼前这个逆光而立、彷佛天神下凡的男人,不是蓝杉又是谁呢? 「啊……」白语安逃避现实地眨了眨眼,无法相信蓝杉真的就站在自己眼前,还穿着一身休闲款西装,那一头因为懒而留得快到肩膀的头发甚至特意打理过,还满……有模有样的。 蓝杉没理会白语安那见鬼的表情,远远看到她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坐在僻静的角落对着天花板吃东西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什麽男朋友约了跳舞,就说她怎麽可能懂那种情调,竟然害得他还因为不放心,偷偷跟来看一眼…… 蓝杉笑了笑,心中是松了口气的,但在旁人看来就是十足的冷笑。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蓝杉极绅士地弯腰,向她伸出一只手,只不过表情实在不怎麽真诚。 白语安愣了半晌,呆滞的面孔变成了赌气的包子脸,恶狠狠地瞪向他,「多谢你的邀请!」她抓了把爆米花塞进他的手里。 蓝杉收到爆米花,还真丢了一颗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他到底是有多无聊啊,竟然跑来跟踪她,本来想为自己争点面子的,这下彻底露馅被他看了笑话,以後还不知道会被他整得多惨。 白语安都懒得问蓝杉为什麽会来这里,他就是这麽闲,为了给她一些惊喜好取悦他自己,他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白语安不禁想到自己在等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为了戏弄她,竟然在信箱那边守了三天,不知用了什麽可怕的谎言,竟然从邮差手里把通知书截获了,而後用他特意钻研过的造假技术,做了份假的通知书,而这一切精密的计划,只是为了看她收到假通知书时当众大哭的脸而已……好吧,他就是爱看她出糗。 「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宅在家里,不出门了呢。」白语安气呼呼的,好恨自己当时那麽不小心说出了这里的地址,给自己找麻烦。 「那要看是为了什麽事。」蓝杉在她身边坐下,他知道这只是她的一个小谎言,心情不错,决定暂时放过她,「这就是你的工作?这里的布置都是你设计的吗?」 「哪有可能,我只是一个新人,打杂跑腿的小妹而已。」白语安还是没什麽好脸色。 「我还挺喜欢这布置的,尤其是圆桌上这种雕花蜡烛,很别致。」蓝杉指着每张小圆桌上的蜡烛。 白语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包子脸瞬间笑逐颜开,「是吧是吧,这个是我提议的呢,成本跟普通蜡烛差不多,但跟这里的布置很相称吧,你还算有眼光!」 真够单纯的,这样就高兴了,蓝杉当然不会再把她激怒,却被她直白的反应逗笑了,早就知道她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了…… 白语安如他意地忘记了所有不快,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自己进公司後的表现,哪次为了什麽事受到表扬之类的,颇有些夸耀的成分。 「啊,你等我一下,总监叫我。」正说到兴奋时,白语安看到总监在远处向她招手,连忙起身跑了过去。 看白语安像小鹿一样跑走,蓝杉的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背影上,那个总监看起来四十几岁,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托着眼镜对她指挥来指挥去,但她还是笑容满面,看起来很知足的样子。 她很快乐吗?蓝杉想,现在的生活一定让她感到很知足吧,看她刚才说起自己那点小成就时的自豪就知道了,是啊,她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独自生活的成年女人了,再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後面寻求庇护的小女孩,现在她也有了不为他知的生活了。 蓝杉笑了笑,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这会他怎麽反而感伤起来了? 第二章 过了一会,白语安兴冲冲地跑回来,看到蓝杉正以一种在她看来十分欠揍的姿势,拿着一杯饮料百无聊赖地喝着,好像以他的身分来这种地方有多麽不屑一样。 真是的,又不是她让他屈尊来参加这种相亲的,白语安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正要走过去告诉他,觉得无聊的话大可以走人。 「欸,这是什麽?」白语安一眼就看到放在小圆桌上,原本并不存在的两朵白玫瑰,「你从哪弄来的?」她不禁露出诧异的样子。 蓝杉眼皮都没擡一下,显然这种小事入不了他的眼,「刚才有两个女人过来丢在这的。」 什麽!是会场上的女宾给他的?白语安的嘴张成了O型。 要知道来宾的胸前之所以都别着玫瑰,是因为这场相亲的要求,如果有心仪的对象,就把自己的玫瑰送给对方,因为玫瑰只有一朵,所以选择必须十分慎重,也更能显出其心意,如果对方也有意,就会这样献出自己的玫瑰,自然地凑成一对。 相亲进行到这个阶段,仍然有不少人没献出自己的玫瑰,而这个男人竟然在她离开的几分钟内,收到了两朵由女方主动送上的玫瑰,而且还是在他本身并没有玫瑰,可能会给人一种「他已经有心仪的人」的情况下,还是把自己的花给他了? 白语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竟然这麽刺激…… 「你是被解雇了吗?脸色突然这麽难看。」蓝杉当然不明白这两朵花的意义。 「别乱说,我超级受器重的。」白语安缓过神来,摇了摇头,顺便摇掉刚才心底升起的那股怪怪的感觉。 白语安也忘了自己本来是打算跟蓝杉摆臭脸的,转而换上一脸企图掩饰异样的开心笑容,说:「我只是想起一件事,你特意来看笑话,这麽辛苦,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你一份谢礼啊?」 「不用。」蓝杉拒绝得很乾脆。 「这样啊,那你等一下,一下下就好。」白语安才不管他的意愿,再次自顾自跑开。 过了没多久,白语安举着什麽东西跑回来,蓝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是朵红玫瑰,根据她反常的举动和脸上的表情,他本能地意识到那是个麻烦的东西。 「你看,本来报名名额已经满了,因为我是工作人员,才特别帮你搞到了名额,你真的不用太感谢我。」白语安说着就硬把那朵玫瑰往他胸前戴。 蓝杉厌恶地闪开,「蠢死了!」 「你懂什麽,这场相亲的宾客身分都是很高贵的,搞不好你这个万年宅男能找到一个令人羡慕的女神,从此解决单身问题,哎呀,我怎麽没早点想到,应该主动邀请你来的。」 蓝杉越听越不对劲,直到她不耐烦地跟他解释了这花的作用,他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她刚才兴冲冲地跑走,是去帮他报名相亲了。 蓝杉的脸立刻黑了,而这成了让白语安得意大笑的好理由。 她分明是在恶整报复他,既然是恶整,当然不会轻易让他把花摘下来,还千叮万嘱这朵玫瑰只能给他看上的女人,不然就一辈子戴着好了。 「对了,对於那种话都没说几句就把花给你的女人,你可要当心了。」白语安坏笑,「那种人呢多半是看上你的脸,想包养你当小狼狗。」 蓝杉的太阳穴隐约有胀起的迹象,白语安还不知死活,好不容易在嘴上占了他的便宜,更要在行动上再接再厉,她拉起他往中央走去,硬要把他推去跟别人聊天跳舞。 哈,看蓝杉吃瘪的脸,多麽难得可贵,白语安陶醉地欣赏着,以至於放松了警惕,忽略了蓝杉这个人是不可能让她嚣张太久的。 本来是拉着他的手,瞬间换成被他反拉,只不过方向还是没变。 「喂,你要做什麽?」白语安提高警觉,他正拉着她往跳舞的人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不是你说这个机会难能可贵,让我好好把握吗?」蓝杉长臂一伸,把他自己和她一起卷入正在起舞的人群中。 「啊?我是想叫你好好把握,但不是跟我啊。」此时她的手已经被他强行搭在他身上,而他的手也压在她腰上,让她不能轻易逃脱。 「那太麻烦了,你知道我一向懒得跟陌生人说话。」蓝杉笑了笑,低头看她,「反正你不是也跟我说,今天是来这里跳舞的?」 「那是骗你的,而且我不会跳啊。」尤其是这种抱在一块扭来扭去的,周围这些人也都刚认识,怎麽不会尴尬?白语安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挫败感。 「不会可以学嘛。」蓝杉把她的原话奉还给她,看来她帮他报名相亲这件事真的让他很不爽。 「但我是工作人员耶!」白语安只敢拍打他肩头,小声地反抗,毕竟如果她造成了什麽骚动,引起主办单位的不快就麻烦了。 「那种小事忘了就好。」蓝杉轻描淡写。 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小事啊!但蓝杉的手已经在她腰间一压,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因为她那可怜的身高,导致鼻子直接撞在他胸前,鼻头顿时一酸,没想到这个整天宅在家的人身体还满结实的。 白语安反射性要挣紮,只听蓝杉在她耳边憋着笑,小声说:「动作太大会影响到别人,反正这只是为了激发荷尔蒙的舞,只要抱在一起晃一晃就好了,又不会吃了你。」 「谁怕你吃啊,什麽荷尔蒙,说得那麽难听!」她当然要反击回去。 蓝杉一把将她的头重新按在他胸前,不想再听她说话。 好吧,那就抱在一起晃一晃好了,白语安咬牙安慰自己,只要她动作不大,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正像一条大虫子一样蠕来蠕去。 话说回来,蓝杉好像真的结实了不少,白语安胡思乱想着,身前那炽热的胸膛总让她觉得有点陌生可怕,是他们太久没像这样亲近了吗?印象中他只是个瘦弱阴险的男生而已,自从选择投靠他,她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跑,虽然育幼院的小男生不敢再欺负她,应该说连话都不敢跟她说…… 但她找的这个靠山也没让她安心多少,偶尔心血来潮时,蓝杉会让她学个猫叫、狗叫什麽的,那时自己还小,哪知人心险恶,只是为了取悦他,还真的学了。 有时候他又会让她做些更过分的事,比如偷来育幼院里讨人厌阿姨的水杯,往里面放蝌蚪再偷偷放回去之类的事…… 长大後她渐渐明白了,虽然自己当时主动去找他,真是抱着破釜沉舟般壮烈的心,但对他而言,她大概只是一件送上门的玩具而已。 不过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他没有什麽捉弄人的心情,也没什麽不高兴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会像这样,离他非常地近,他会允许她坐在他的腿上,跟他合看一本书。 其实他看的书她根本看不懂,他会好心读给她听的情况也是一只手都数得出来的,但那时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麽邪,她就是爱死了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的时光。 蓝杉静静地看他的书,而白语安则专心地听他的心跳,他只比她大几岁,但那微妙的年龄差却总让她觉得他像个大人,有着和大人一样令人安稳的心跳,那种安心感一直都是她入睡後逃避恶梦的一道屏障,她想他一定不知道。 此时白语安又听到了那心跳声,少年瘦弱的胸膛已经能把她的额头撞得生疼,但那心跳声却不可思议地与她记忆中的频率相同,彷佛还带着那时的温暖。 白语安一时有些沉迷,忘记了自己正处在人群中,也听不到耳边那舒缓的音乐节奏,这突如其来让她陷入回忆中的感觉其实并不差,起码她不觉得讨厌…… 「白语安!」一声厉响无情地破坏了她的美梦,白语安猛然睁开眼,会场的灯光本来是昏暗的,却让她觉得一阵头晕,然後她看清了,叫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总监大人。 他们以来历着称的总监正扶着她的金边眼镜,不耐烦地等待白语安的回神。 白语安的心落到了谷底,她赶快从蓝杉身边跳开,随之被总监拉到一边,说是一边,其实根本没多远,说的话附近的人都能听到。 「白语安,我让你看着会场,你竟然在这抱着客人一脸陶醉地跳舞?」总监直白的话让白语安的脸颊红到发紫。 「没没没……我没有陶醉,真的没有。」白语安舌头打结,不忘偷偷看蓝杉一眼,那家夥笑得可开心了,让她的脸又紫到发黑。 「还敢回嘴,我亲眼看到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可是来上班的耶。」 白语安二话不说,拉着总监的手臂,决定先把她拉去二十公尺以外。 在长达五分钟的训斥後,白语安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而蓝杉也找了一个人不那麽密集的地方,眼睛一直锁在她颓然的脸上。 白语安斜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快被你害死了!」都说她是在工作了,怎麽会这麽没大脑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蓝杉摊手,一副很无辜的欠揍样,「她来时我提醒过你了,谁知道你都没察觉,抱我抱得这麽紧,还很陶醉的样子。」 「谁抱你了,我只是晃着晃着就有点困了而已。」他果然听到了,白语安有点语无伦次,「我稍微睡了一下,流了点口水不行吗?」 「你是小婴儿吗?」晃一晃就能睡着。 白语安吸了口气,再这样被他牵着走,恐怕会不小心讲出自己刚才在想什麽,那脸才真的是丢到太平洋去了。 白语安大度地甩甩手,一副不跟他计较的样子,「总之拜你所赐,我被总监赶回去公司作帐了,我先走一步,你慢慢享受。」 享受,他能享受什麽?蓝杉默默地跟在白语安身後。 没走几步,白语安就停了下来,不得不再次面对他,「你干什麽,我是要回公司耶,你继续在这快乐地玩就好啦。」 「我又不是来这里玩的。」她都走了,他还在这干什麽? 「我看你明明就很快乐,你可以……可以换个人去抱嘛,反正你这麽受欢迎,不是已经收到两朵玫瑰了吗?」白语安气鼓鼓地说:「我看你分明就很享受,一会收玫瑰,一会又要去跳舞,不找到个合适的对象,不都浪费你今天笑容这麽灿烂、穿戴这麽整齐了。」 她这又是在生哪门子气啊?好吧,他确实是幸灾乐祸过了头,但他这不就态度很好地跟她同甘苦、共患难,要送她去公司吗? 蓝杉不把白语安那微小的怒意放在眼里,「还是赶快去你公司吧,不然那个总监看你还在这待着,又要来找你麻烦了。」 「我是为了你好,才辛苦帮你报名的耶,谁教你坐在那里,一副很想参与的样子,我看你八成很羡慕人家成双成对的,不愿意放过这机会,才好心帮你一把,你不把自己的花送出去,休想离开这里。」 「我有表现得那麽饥渴吗?」蓝杉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执着於他缺女人这件事,他把那朵硬被她别上的花摘下来,插到她工作制服的口袋里,「这下好了吧?」 白语安愣了一下,狂摇着头,彷佛他做了件多麽大不敬的事,「不行不行,都说了不能这样随便处理的,你得先找个自己喜欢的,然後攀谈,然後慢慢地……」 「好了!」他在她脑後拍了一下,拍得白语安都感觉到痛了。 「你干嘛打我!」白语安捂着後脑。 「当然是打醒你了,到底还要不要去干正事?」蓝杉已经走在她前面。 正事?他来这破坏她的工作,现在倒催着她办正事了,真是莫名其妙! 白语安晃着脑袋跟了上去,不过就算脑袋被人像训斥小孩一样拍了一下,她倒也不会觉得丢脸,反倒还有点开心。 是他自己不想在这待下去的,是他主动放弃认识美女的机会,可不是她逼他的哦,她已经尽到身为朋友的职责了,就说他只是脸长得好看点,性格超级不讨喜的,这麽好的机会都浪费了,真是不懂珍惜。 ◎ ◎ ◎ 从饭店出来,白语安和蓝杉坐上捷运,反正说是作帐,其实只是总监为了教训她一下,让她跑个不必要的腿而已,马上就能结束。 蓝杉主动要求陪她到公司,等她结束後一起去吃宵夜,白语安也没有拒绝。 毕竟这可是在蓝杉允许的情况下,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坐捷运,很难得的,因为她从小就不知为什麽,总会吸引一些变态叔叔的注意,蓝杉知道後就勒令她,单独一个人时不准搭乘大众运输工具,上学时还好说,上班後她总不能天天坐计程车吧,那样她的薪水可真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白语安开始时想到交男朋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她总是太快就和男朋友分手,总有空窗期,每次跟蓝杉见面都好怕会说漏嘴。 「我们已经很久没像这样一起坐车了。」 这个时间搭捷运并不拥挤,白语安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只是自己旁边明明有空位,但蓝杉就偏要扶着把手站在她身前。 她擡头看他,「你也坐下好不好?这样跟你讲话很别扭耶。」 「不一直都是这样?」蓝杉没理会她的抱怨。 没错,的确一直是这样,自从她国小三年级有天哭着跑回来,跟蓝杉说有怪叔叔一直跟着她之後,身为国中生的蓝杉每天都会跟她搭同一班公车上下学,那时她只知道这样他去学校不顺路,等再长大一点她才想到,不顺路就意味着他上学都得迟到早退,他是怎麽做到的? 两个人一起坐公车时,不管有没有空位,蓝杉都像这样站在她面前,为她挡掉其他人的视线,而这个行为好像成了一种习惯,以前不觉得有什麽不对,现在看来绝对是过度保护。 而且像蓝杉这样站着,让车里很多乘客都在交头接耳看这边耶,尤其是一些晚上出来玩的夜店辣妹,那视线让白语安觉得全身不对劲。 「都跟你说我已经长大了,那些变态大叔早就对我失去兴趣了,我已经半年多没遇见那种怪人了。」 「哦?」蓝杉挑了一下眉,「这麽说半年前你还遇到过变态,怎麽没听你提起过?」 「欸……」糟糕,说漏嘴了!她怎麽能说自己为了省钱,没听他的话就自己步行回家,结果被人跟踪,说出来自己不就死定了? 「因为那时我跟男朋友在一起啊,再说那种人通常都只是尾随而已,又没什麽大不了的,每件事都要汇报不就烦死了,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啦。」 被跟踪还得出经验了……想起她那些不可靠的男朋友,蓝杉心中的郁结一点也没得到抒解,白语安曾经跟他说过无数次,她交的男朋友是多麽有责任感、多麽可靠,他知道她的目的是想让他放心,他也知道她抱着找保镖的心找男朋友是不道德的,但是那些男人也不能没几天就跟她分手啊,那样哪里像是可靠了? 「你男朋友知道你今天要工作到很晚,不来接你也就算了,怎麽连电话都没打一通?」蓝杉问。 「那个啊,也不能怪他,我们分手了。」白语安轻描淡写地说。 蓝杉一时不知该说什麽,从白语安最近的反应看,他还觉得她对这个男人应该是很用心的,结果从上次听她秀恩爱到现在,还没三天就分手了? 为了表明不是她的错,白语安小声抱怨道:「他说我对他不坦诚,真是奇怪,我们才认识几天啊,要坦诚到什麽地步?难得我这麽用心,想跟他长远发展的,他却轻易地把我的努力践踏了,那样的人不要也罢,我马上就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你还要找?」这不是讽刺,自己爱着的女人最热衷的事是找男朋友,他每每听她说起都有种无力感,总觉得如果为这种事吃醋,自己就傻到家了。 「当然要找,我都几岁了,没有男朋友会很奇怪耶。」白语安认真地说:「会被同事说闲话的。」 「他们说闲话的点恐怕不是这个……」 「而且有个人陪我,你也会比较放心不是吗?放心,我自己能搞定。」白语安信誓旦旦。 蓝杉暗叹了口气,到底是他做错了什麽,让她产生了这麽大的误解?以至於现在想跟她解释,都不知该从哪说起。 ◎ ◎ ◎ 白语安和蓝杉正在低声聊天,白语安的注意力被坐在对面斜角处的人吸引了,那边一个男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背包放在身旁,拉链已经被拉了开来,而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胖男人正把他的胖手伸向那个背包里。 白语安的眼瞬间瞪大了,左右看看,车厢里的人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 「那边有小偷。」她指了指。 蓝杉转头看了一眼,倒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只是告诉她,「不要去管了,那种人不管也罢。」 「哪种人啊?不是你教我的,遇到这种事不能妥协,不然对方会得寸进尺吗?」 「我告诉你的是在遇到变态跟踪狂的情况下。」 眼看那只胖手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皮夹,白语安坐不住了。 没关系,她随身携带各种防狼武器,而且也在蓝杉的逼迫下学了十年的空手道,为了说服院长同意让她去学,他可没少费工夫,虽然从来没有实战过,她也勉强拿到了黑带好对他有个交代,对付区区一个小偷应该不成问题。 蓝杉还想跟白语安说点什麽,一低头,原先在自己保护范围内的人已经闪得不见踪影了,只听自己身後响起正义感十足的喝斥,「那边那个胖子,你等一下!」 此时,蓝杉有点同情那些跟她短暂交往过的男朋友们了。 白语安这一声破坏了其他几个同样在睡觉的人的美梦,但没能叫醒那个受害者,她走到那个胖子那里,车厢内的人都主动为她让路。 离近一点看,这个胖子还真的很胖,她印象中小偷都应该是瘦瘦的啊,白语安吞了口口水,反正现在也不能退回去了。 「把手伸出来,你刚才拿了什麽?」 那胖子擡起眼看了白语安一眼,不屑地笑了一下,他站起来,白语安的视线逐渐从俯视转成了仰视,眼前俨然立起了一座小山。 这人的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体重肯定超过一百公斤,这样的人当小偷也太浪费了吧!白语安心中闪出无数个惊叹号。 「你说什麽!话不能乱说,我拿什麽了?」那胖子用眼角看她。 「谁乱说话了,你拿了这位先生的钱包,你以为都没人看见吗?」白语安还嘴回去,只可惜车厢里的人这下全噤了声,让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单薄。 那胖子笑了笑,「谁看见了?」 白语安左右看看,大家都在回避她的视线,除了一个人,就是在她说话时走到她身旁,并且用身体将她和那个胖子隔开的蓝杉。 此时蓝杉代替了白语安原先的位置,和那胖子对峙,她只能看到蓝杉的背,不知道他是用什麽表情面对那胖子,但她却可以清楚地从那胖子的眼中看到,胖子原先那种不屑的神情消失了。 蓝杉没他高更没他壮,但蓝杉比谁都更会唬人。 只见蓝杉从休闲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赫然印着警徽,他只露出了一点点,马上又收回去,语气平和地对那胖子说:「这位先生,小朋友不懂事说错了话,这里人多不方便,捷运马上就到站了,不如我们下车好好商量?」 那胖子打量着他,戒备地皱眉,「有什麽好商量的,你很闲吗?」 「其实我已经下班了,不过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我知道下一站的出口那里刚好有一个方便我们说话的地方,不如一起去那坐坐?」 下一站的出口刚好有间派出所,此时捷运已到站,蓝杉也不急,伸出手来手心朝上,像是在邀请一般。 那胖子犹豫了一会,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谁有空跟你坐坐啊,无聊!」他恶声恶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个钱包压在蓝杉手里,转身从打开的车门走了出去。 蓝杉当然不会去追,直到车门关上,他才收回那只半悬空的手,松了口气。 车厢内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气,有人悄声说幸亏这里有警察,那睡着的男人真是幸运,白语安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也出了一身冷汗,但疑惑还是压过了惊吓。 警察,哪里来的警察啊?她转到蓝杉身前上下打量他,他则一脸高深莫测,「你又变了什麽戏法?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都被你吓跑了。」 「知道对方不好惹,你还不管不顾地给自己惹这闲事?」蓝杉说得平淡,但从他的眼神里,白语安意识到他已经生气了。 蓝杉生气的时候比什麽彪形大汉恐怖多了,对这点深有感触的白语安立刻换上一张腼腆的笑脸,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因为知道有你在,不由自主地就有点嚣张了。」 她倒真的很懂得奉承,蓝杉挑挑眉角,没想到自己还很吃这一套。 蓝杉掏出口袋里那个本子给她看,本子封面上是一枚警徽,但在警徽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印着「推理小说作家聚会」几个字,因为他刚才只稍微露出了一点,那胖子并没有看到那行字,而打开後,里面是一封小说家聚会的邀请函。 「为了能多赚一点钱,我偶尔也要参与一些无聊的活动。」蓝杉说。 「请把那形容为『为了能更有助於工作』好吗?」做得好精致喔!白语安在心中感叹,但是那邀请函的日期是去年,她感到很疑惑,「你一直把这个带在身上做什麽?」 蓝杉眼神瞥向一边,不再看她。 当然是为了会会她那个男朋友的小玩笑了,当初就是觉得这个本子以後能派上用场,才会出席这场聚会的……不过没想到却在这里用上了。 蓝杉果然有什麽可怕的大阴谋吧……白语安暗自咋舌,看来最该提防的还是身边这个人啊,她晃晃脑袋,算了,反正她上这条贼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担心这个有什麽用。 「还是快把钱包还给人家吧。」白语安转而从他手上拿过钱包,犹豫着该不该叫醒那个人。 看出了她的纠结,蓝杉出言提醒道:「那个人根本就没睡着,装睡而已。」 所以他才说这种人不管也罢啊,一个大男人这麽胆小,白语安显然也很讶异,一方面是没想到那个人东西被偷了还胆小地装睡,另一方面是没想到蓝杉竟然说得那麽大声。 但蓝杉的话像是给了那个男人台阶,他此时慢慢地睁开眼,对他们尴尬地笑了笑。 好矬喔!白语安在内心吐槽,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把钱包还给了那个人。 那个人跟白语安客气地道谢,本来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那个人却一直盯着她的脸,眼睛连眨都不眨,白语安也傻傻地跟他互看,好奇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麽。 这让蓝杉快气死了,都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就是她总给人这种天真傻气的感觉,才总会吸引一些怪人。 正当蓝杉打算做点什麽时,那坐着的男人突然开口问:「难道你是白语安?」 「我是啊。」白语安答得很快,蓝杉倒吸一口气,决定不管了。 那人眼睛一亮,很惊喜的样子,「我是你的国中同学吴孟辰啊,你记得吗?我还曾经坐在你旁边。」 白语安眨着眼,面带微笑,脑中一片空白。 吴孟辰却很激动,「难怪我看到你就觉得很眼熟,只是不太敢认,你跟那时候的感觉也差太多了吧,那时你总是独来独往,也不怎麽跟人交流,总感觉有点阴沉,我好几次想跟你说话都退缩了,没想到如今却变成这麽漂亮标致的女人。」 白语安大笑,直说哪有哪有,完全无视对方那段话的前半截,只听到奉承的部分,「吴同学啊,我当然记得你啊。」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国中时她被迫去学空手道,蓝杉对她的课业和交友又管得很严,那时她的确没什麽心情交朋友,没想到竟然形成了阴沉的印象,难道真是近墨者黑,被蓝杉传染了? 人家一夸她,白语安立刻也忘了刚才还觉得这个人很矬,跟吴孟辰有如老同学一般叙起了旧,最後还交换了手机号码。 等吴孟辰下车後,白语安对上蓝杉那双已经将她鄙视进深渊的眼。 「怎样,嫉妒啊?」她皱着鼻子哼他。 「你觉得饿了没?」蓝杉问她。 白语安一愣,摸了摸肚子,点头说:「这麽说来有点饿了耶,你想好待会要吃什麽了?」 蓝杉也同样点了点头,说:「饿就对了,你的脑子八成是长在胃里了。」 什麽意思?白语安低头想了半天,怒吼道:「死蓝杉,你是说我脑袋空空只知道吃啊!」 第三章 蓝杉本来以为白语安说马上要找新的男朋友是气话,毕竟不管她对那男人的感情是深是浅,一般人刚结束一段感情总要有个缓冲期,不说一年两年,一两周总该有吧。 结果还没过几天,白语安又在大半夜跑来他家,只不过这次并不是事先约好的,她来时蓝杉正在敲稿子,听到房门开了想到是她,也没太在意。 但随之客厅里传来一道女人的低声咆哮,听起来像是在山洞里被关了十年的超级怨妇。 蓝杉走出去一看,白语安正蹲在地板上,捡拾从塑胶袋里掉出来的东西,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虽然她掉东西是很正常的事,但捡东西时身体还摇摇晃晃的就很有问题。 「原来你还没睡啊。」看到蓝杉,白语安很高兴,擡起的小脸红通通的,「正好我买了吃的,一起吃宵夜吧。」她指的是刚才被她掉在地上的餐盒。 「你喝酒了?」走近一点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酒味。 白语安点头,「同事办的联谊让我凑个人数,结束後他们都成双成对走了,只剩我一个,我就来找你啦。」 还联谊?蓝杉板着脸,看她艰难地收拾那些餐盒也不去帮忙,「来找我做什麽?」 「找你吃饭啊,跟那些人在一起都吃不饱,回来时我特地下车买回来的,不过进门时绊了一脚,都掉了……」 蓝杉深吸口气,好吧,联谊勉强也算正当活动,而且她也没有被男人拐跑,还知道要来找他,所以这件事他可以暂且放一边……蓝杉劝着自己,终於挪动脚步,帮她把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 但蓝杉可没打算跟白语安吃这莫名其妙的宵夜,他把她拎到沙发上,走进厨房想帮她找点解酒的东西,但他从不喝酒,家里也没准备好解酒药,於是他把冰箱里的一颗柠檬拿出来,拧成了汁加点水端给她,白语安端起来喝了一口,脸立刻皱成了一颗包子。 「好酸!」酸得她直吐舌头。 「都喝完,你什麽时候学会喝酒了?」而且看样子喝得还不少。 「我不会喝酒啊,我好苦恼,我看电视上的人苦恼时都会喝酒。」说到这,白语安还无比惆怅地看向他,忧郁地问:「蓝杉,你说男人对於女人的喜欢,是不是都出於肉慾啊?」 蓝杉差点咬到舌头,很难维持自己淡定高深的表情,什麽肉慾,是谁教她这种词汇的? 「透过今天联谊的观察,加上我以往恋爱的经验,还有那些跟踪过我的变态,我总结出来一件事,异性间的交往呢,没有吸引力是不行的,而所谓的吸引力就是对肉体的吸引力,如果最终达不到目的,感情一定不会维持很久。」 蓝杉眼角抽搐,她竟然还冷静地把那些跟踪过她的变态大叔也算进去了? 蓝杉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脸颊,除去酒的因素外,体温算是正常,不像是脑袋被烧坏的样子,「你今天就睡这里。」他说,放她这样回去太危险了。 蓝杉起身就要去帮她整理房间,但白语安哪能就这样被无视,她可是大老远跑来,专门找他谈心的耶,她一把拉住他,硬是把他拉回沙发上,还整个人凑上去,死死抱住他一边手臂,防止他再有想逃跑的意图。 「你也是男人对不对,不要吝啬,就告诉我嘛!」 「如果我说是的话,难不成你还要跟那些看上你身体的男人上床不成?」蓝杉被白语安认真的神情气到,本来从未担心过这个问题,因为她是个笨蛋,而这个笨蛋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开始思考这种对她而言太过难懂的事情。 白语安没被他的话吓到,甚至还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点了点头,「如果是你说的,那我肯定会去尝试。」 「你在说什麽疯话!你找男人不就是为了当保镖吗?」不要说得像是他逼她去献身好不好,那可真成了天大的误会了。 「但後来想想,情人保镖不是更好吗?」白语安换上一张哭脸,「今天联谊,你知道为什麽只有我落单吗?我同事都在笑我三天换一个男朋友,那些男人立刻就觉得我很可怕,我也想和男友交往久一点啊,打电话互道晚安、情人节互送礼物什麽的我都有做,我才不要被人取笑说我性格有问题呢。」 蓝杉揉了揉太阳穴,刚刚还夸她联谊後来找他很明智,原来只是因为没人邀她,她受了刺激才会来找他问什麽……肉慾的问题,恐怕这次她被打击得真的很彻底,加上又喝了酒不太清醒,竟然一直死抱着他的手臂,不论他摆出怎样可怕的脸色都不肯放手。 「你管那些人怎麽说,他们联谊的目的就是去开房间,难道你也有样学样,觉得那就叫成功?比起那些死盯着你胸部看的变态,一个因为珍惜你才小心翼翼地和你保护距离的男人,不是更值得托付吗?」蓝杉说。 并不是他心直口快,而是他料定她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而他也已经憋了太久,与其跟她打太极,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一吐为快。 果然,本来为了求教而来的白语安更加迷惑了,「因为珍惜而保持距离,那不就永远没机会在一起了?为什麽要保持距离呢?既然喜欢不是应该死缠烂打地去追求吗?收集她喜欢的东西啦、每天在家附近守候啦……之类的。」 「所以说凡事都有例外,你不要被那些跟踪狂洗脑好不好!」蓝杉已然变得暴躁,很显然他已经後悔自己竟然跟白语安聊这种话题。 「什麽例外?你是说总在身边徘徊的人不值得信任,而离我很远的人才是真心的?那不就更难找到那个真心的人了,你们男人有必要这麽迂回吗?」 蓝杉深吸口气,自己多年的苦心竟然被白语安鄙视得如此彻底,明知道她现在喝得有点醉,但她不应该触动他脑子里那根脆弱的神经,让他非要跟她理论出个结果。 「这麽说吧,就算肉体的接触对男人来说很重要,你真的会为了想跟对方成为长久交往的情侣,而跟对方亲吻上床吗?」这种可怕的事情竟然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应该没问题吧,反正谁都不可能单身一辈子,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和第一个男人走完一生,所以这种事应该以平常心看待。」白语安恍然大悟,「对哦,我以前怎麽没想到这点?」 蓝杉觉得喉头发甜,他可能快吐血了。 「白语安,你看着我!」蓝杉托起白语安那张迷糊的小脸,强迫她看向自己,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怒不可遏的样子,然後他看到自己的影像在她眼中慢慢放大。 他碰到她的唇,柔软的,带着红酒和柠檬气味的唇,但也只有一下而已,他马上退了回去,又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而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 「你还觉得这是件普通的事,能以平常心看待吗?」蓝杉努力保持声音中的平稳,毕竟刚才他可是做了件超级不得了的事,千万不能因一时气不过,毁了自己这麽多年的努力。 他跟那些昙花一现的男人或变态不一样,他知道她是个白痴,更知道自己不可能放过这个白痴,所以他要付出的艰辛总是要多一些,耐心也要多一些。 白语安眼珠转了转,变得有些支支吾吾,但说出的话足够把他气死几次。 「大概……可以吧。」白语安说:「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感觉。」反正亲亲嘛,都会心跳加速、全身僵硬的吧,小说都是这样写的,所以她此时的感觉应该很正常,没什麽特别的,要说的话,就是有点别扭吧,但他也不用直接亲上来呀…… 没、什、麽、特、别!五个字在蓝杉脑中炸开,难不成自己多年的苦心只换来这样的结果?从没跟男人如此亲近过的白语安,竟然将他拚命自持的吻形容为没什麽特别! 亏他还十分在意,生怕她会因为对男人的排斥而不接受自己,想着凡事慢慢来,结果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有没有必要找个男人上床,还说他的吻没什麽特别,倒是一副个中老手的架势。 「欸,是我眼睛模糊了吗?蓝杉,你的脸怎麽好像扭曲了?」白语安眯起眼,试图将他看清楚。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白语安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被推倒在沙发上,而一个庞大的身躯正压在她的身体上方,身上还隐隐冒着骇人的热气。 「刚才那个不算。」蓝杉阴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白语安刚想说什麽,只觉得一股炽热的劲道闯入她的口中,猛然间自己便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的火舌凶猛,充满了侵略性,丝毫不管她的反应,在她口中横冲直撞,而後寻到她口中的敏感点,一面与她的舌勾缠,一面挑起她喉咙最深处的颤栗。 这是什麽状况?白语安脑中一片混乱,隐约知道这与刚才有些不同,但又搞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是舌头吗?他有必要这麽身体力行,牺牲到这种地步吗?这样让人很尴尬耶,多不好意思,而且…… 「唔唔……」她快不能呼吸了!刚刚蓝杉不是这样的,这种誓要将她逼上绝路的强势,连呼吸都被阻隔的霸道…… 不行了、不行了,求生的本能还有莫名的冲动,让白语安尽全力试图将蓝杉推开,没想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将她的手压在一旁,他温湿灼烫的舌在她身体内点燃了一把火,与心脏那股莫名的冲动相会,亲一下而已,也太惊心动魄了吧! 「哈啊……」蓝杉猛地离开,珍贵的空气再次回来,她只能被动地接受再次进入身体的氧气。 白语安的唇被蓝杉吻得像颗肿起来的樱桃,呼吸间仍有晶莹唾液从她那微启的小嘴旁流出,连脸颊都被染上了一层晶亮的桃红,那双迷离的眼像是在看他,又像是穿透了他在看着别处,平时大大的眼现在覆着一层水气,只是多了分诱人的神韵,她的脸充满了诱惑。 「这次呢,怎麽样?」蓝杉问她,极力掩饰自己失了方寸而紊乱的呼吸。 白语安捂住嘴,想擦去他在她口中留下的味道,那种让她变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味道,好奇怪喔,是亲吻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还是只有他的吻会这样?没想到他还挺有一套的…… 「还好吧。」白语安言不由衷,她忽然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他经验老道。 「还好?」蓝杉拉长了声音,尾音微微上扬,细长的手指划过她初生婴儿般嫩滑的颈侧,立刻引得她身体一阵颤抖,他真想掐死她算了…… 「别抓我痒啦!」白语安抱怨,显出不耐烦的样子,掩饰自己身体对那种痒的异样反应,身体好像变得怪怪的,明明平常被他搔痒都不会这样的。 白语安的皮肤像是丝绸,一旦碰上就怎麽也移不开自己的指头,让人不禁猜想在看不到的地方,是否也有着这样能让人上瘾般的魔力。 好不容易碰到了,怎麽能说放就放开,他可不想再被她评价为水准一般的半吊子。 ◎ ◎ ◎ 蓝杉的嘴角扬了扬,眼中只有白语安那纤细的脖子、小巧的身体,指尖已经自动顺着她线条完美的侧颈,滑到那凸起的锁骨,再由锁骨的曲线来到她衬衫的钮扣处,轻松地勾开了前三颗钮扣。 蓝杉手指所到的每处都带给白语安心慌的搔痒,当她意识到他竟然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时,才感受到一种切实的压迫感。 「啊!」她慌忙地护住自己,有些惊恐地看着他逐渐暗沉的眼眸。 「现在想到要害羞了?」对於她的後知後觉,蓝杉更气了,「你不会以为跟男人的亲密接触就只限於嘴对嘴吧?是你请教我的。」 「呃……」白语安为他的话而口乾舌燥,「我只是想大概了解一下而已,不用这麽麻烦吧?」 「不行,不然你只会觉得那是跟握手一样普通的事,你大脑的构造就是这样的。」蓝杉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不做得稍微过分一点,她真的不会明白男女之事的奥妙,万一什麽时候真把她自己赔进去怎麽办?这麽一想,身为她的半个监护人,他就更有必要让她充分了解这件事了。 白语安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蓝杉将她的手臂分别压在身体两侧,慢慢靠近她。 「你可以把我想像成什麽路人甲,觉得自己能忍耐这样的事吗?」蓝杉轻声说,将头陷入她的颈侧,循着刚才的路线,一点一点将她的肌肤纳入口中。 他一路吸吮,用牙齿轻咬她的锁骨,再向下深入她的乳沟,以舌绕弄她乳间雪白的肌肤,然後乾脆再以口扯掉她一颗扣子,啃咬起她露在内衣外面的乳肉。 「啊啊……」就算没有他的压制,她也没有能推开他的力量。 她的心好慌,在他的啃咬下,她的双乳变得又酸又胀,就连与内衣的摩擦都变得那麽疼痛,与此同时,她全身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离开自己,身体变得软趴趴的,而体内却升起一股力量,像头小兽在撞来撞去。 「有感觉吗?」蓝杉放开了对白语安的牵制,一只手拨开她的衬衫,在内衣中央那个凸起的小圆点上一按,她犹如触电忍不住一阵颤抖。 「那里、那里……啊啊……」 蓝杉推着她内衣的布料,让本来就与身体贴得紧密的内衣,最大限度地摩擦她肿起的乳尖,好像很清楚怎麽才能让她更痛苦一样,嘴巴同时在她的乳肉上又是轻啃又是细咬,那又酸又痛又搔痒难耐的感觉混在一起,几乎能把她逼疯。 「不要这样,好丢脸哦!」 蓝杉的眼眸如深渊般望不见底,她胸前溢出的汗珠犹如最暧昧的暗示,让他一把扯掉她的内衣,她丰满的乳肉就在这时弹了出来,雪白的乳肉上那娇艳的红梅勾引着他的味蕾。 白语安丰满的胸部从来都是麻烦的根源,而今看来,这种诱惑确实难以抵御,他一个低头将其纳入口中,火舌满足食慾般舔着她细腻的乳肉,围着那尖挺的红梅一圈一圈地绕,绕到最内圈时则向上一勾,将那殷红的美味整颗吞下。 「嗯啊,好难过,你……」白语安双腿不安地变换着姿势,腿间变得湿湿的,体内那颗大火球也跟着到了小腹处。 不会吧?他要做到什麽地步?虽然在她十五岁时,他还为她背部长的痘痘擦过药,她也没觉得有什麽不便,但是这种状况……会不会太夸张啊? 蓝杉的手突然顺着她的腰侧滑到了大腿处,吓得她当即一个颤抖。 「蓝杉,不要!」 白语安试图做最後的抵抗,但过大的动作只让他更方便将手探入她大腿的内侧,她为了联谊特地穿的短裙早就被撩了起来,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猛地将手按在她全身最隐密的地方。 「嗯啊……」白语安曲起腿,但也只是将他的手夹得更紧而已。 蓝杉压抑似地叹息,大掌与她丝质的内裤厮磨,「语安,你湿了。」 「啊!不要说、不要说,再说我就跟你绝交,不要再继续了啦……呃啊啊!」她的身体蹿过一道电流,让她高声的抗议成了一声缠绵的呻吟。 蓝杉隔着内裤按压她身下那充血的花核,唇舌咬舔着她的小腹,白语安并不想,但在他的挑弄下,下面的花穴中溢出更多的蜜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根已经湿湿的。 「还想跟我绝交,你觉得有可能吗?我们两人的关系要怎麽样才能绝交?」蓝杉低哑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不是你自己说的,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他的手指从内裤边滑进去,扫过她身下深深的幽谷,找到花瓣间那不停溢出蜜水的花穴,他细长有力的指在柔软的蜜穴边缘按压,她激动地颤动,难耐地扭动身体。 「不要啦!」白语安好怕这种陌生的快感,好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这快感吞噬,「跟你的话就是超级大的事啦。」 「是吗?但你这里不停地收缩,好像要把我的手指吸进去一样,不像不想要的样子。」他的手拨弄着她的花瓣,任由她体内溢出的液体沾湿整只手,故意不理下面那正一张一合的小嘴。 白语安快哭出来了,迷蒙的大眼中是一层盈盈的水气,加上她动了情而变成粉红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朵刚被掐断根茎的杜鹃。 蓝杉脑中警铃大作,他用最难听的话谩骂着此时的自己,但那又有什麽用,他现在可是拥抱着这个小白痴啊,切实地将她拥抱在自己怀中。 那时候小小的一个她,在不知不觉中无声地将他改变的她,她可知道,他对她如此情深是为了什麽?在这之前,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吗? 「谁教你总做一些让我头痛得不得了的事,我要打你屁股。」蓝杉说。 「才没有……啊啊……不要不要,真的……啊啊……」她真的不敢相信,蓝杉竟然扯下了她的内裤,用嘴去舔那个地方,「你疯了,不是说打吗?怎麽这样……哈啊啊……」 好想堵住她的嘴……蓝杉强行分开她的双腿,湿成一片的花园散发着让他身体紧绷的气味,他分开她身下的花瓣,一口含住那尖端充血的硬核。 白语安的身体激动地颤抖,腰肢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他的舌在她身下敏感的小核上又吸又舔,手指同时找寻着花瓣间那幽密的花穴,有了足够的润滑,一根手指没遇到什麽阻力就滑了进去。 「哈啊……那里不行啦……」 白语安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的手指按压着她敏感的内壁,她呼吸困难,无数只肉眼看不到的小虫子在她体内的各处汇集,她的身体空虚地颤抖,空虚而急切地渴望着什麽来填补,她怎麽会对蓝杉产生这种想法? 「只一根手指就让你兴奋成这样了?跟男人上床可不是用手的。」像是为了加强自己的话,他抽出食指,改为将两指探进去那颤抖的小穴。 她真的好小,两根手指进入都要费些力气,里面那紧密细腻的触感几乎让他的下身爆炸,他全身是汗,就连在她面前保持从容的笑容都很勉强。 「好啦,我知道错了……那个……嗯啊!」只能让他主动停手才行,因为她已经没有抵抗的意图了,她的身体在他的挑弄下已经不属於自己,她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着他更深一步的触摸。 「真的知道错了吗?意识到自己头脑有多简单了?」蓝杉的话断断续续,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两根手指在她的蜜穴中一勾,她的身体便马上给予回应。 「啊啊啊……」 「舒服吗?其实也不太讨厌是不是?」他的手指开玩笑一般蹭着她的内壁,曲起指在她体内的软肉上刮弄,她的淫水失控般不停地泄出,「想要我更深入吗?」 「啊啊啊……舒、舒服……」白语安两腿大张曝露在他眼前,任由他肆意玩弄,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不行啦……嗯啊……」 「嘴硬?」蓝杉身下的慾望也已经到了该发泄的时候,他必须速战速决,再这样跟她慢慢耗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真做出什麽绝对不能做的事,「为什麽不行,你都承认很舒服了,不会是怕上瘾吧?」 白语安又羞又恼,偏偏身体在他的掌控下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人,「是你当然不行啊,很奇怪嘛。」 本来觉得男女之事和动物星球播放的影片应该差不了多少,但只要想到蓝杉的脸就好有真实感,简直让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你才不会这样欺负我呢,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欺负我,你也会是最後一个保护我的人,不是吗?」她哭叫出来。 不是觉得自己受了什麽委屈,而是觉得蓝杉不应该做这样的事,他总是很淡定地站在一边,默默地将所有人、所有事记在心里,不管他怎样戏弄自己,只要想到他在自己身边,她就会很有安全感,她知道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好,那个人一定是他。 此时就像是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她不要那样,他在她心中是更加珍贵的存在。 蓝杉僵住了,对於白语安激动的哭叫,他竟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是告诉你把我想成那些路人甲吗?」过了一会,他说。 「但你又不是什麽路人甲,你就是你啊,我只被你这样抱过,你说我怎麽去想嘛!」白语安哭出来,似乎是被他气到了。 结果说风凉话的人反倒是他了?蓝杉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指,突然俯下身,一手掐着她已经被折磨得敏感非常的花核,长长的舌则毫不犹豫地伸入了她张合的蜜穴。 「不!嗯啊啊……」这刺激太大了,他怎麽可以,「你怎麽又……那里好脏,不要……」 他怎麽可以突然这样,但她所有的羞耻心马上就被席卷而来的快感所淹没,让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双重的刺激让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他的头,手指陷进他的头发里。 「啊啊……」蓝杉的舌技巧十足地舔弄她的内壁,吸入她身下溢出的爱液,两只手指力道适当地挤着她充血硬实的花核。 白语安的身体越来越紧绷,那激涨的空虚与他给予的快感交会,释放出了令人发狂的快慰,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呻吟,不敢相信那竟然是自己的声音。 蓝杉在她的花核上用力一弹,她一个持续良久的颤栗,颤抖的蜜穴像触到了什麽危险的开关,在他巧舌一个勾弄下,释放出源源不断的爱液,随即被他全纳入口中。 「脏死了。」事後,白语安捂着脸蜷缩起身体,呜呜地哭着,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 而看着她这副无地自容的样子,蓝杉反倒笑了起来,即使他下身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让他难过得无以复加,可他的心还是很快乐,还是会被她逗笑。 珍惜,他们都需要再慢慢地去体会这个词汇。 「傻死了你。」这就是蓝杉占足白语安便宜後给出的评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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