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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美男图》 茗末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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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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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4
标题:
《逍遥美男图》 茗末 [完结]
一张美男图,N个俏夫君
穿越之后,除了从天而降的的美男,还有从天而降的麻烦
一秒钟变公主,龙禹不得不开始了与一群夫君,不得不说的故事。
作者: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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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5
☆、第001章非礼
在瓢泼的大雨中,吴欣完成了她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越,一道闪电从天空直劈下来,甚至还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闻到焦味,她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铺天盖地的痛,胳膊腿脑袋,心肝脾肺肾,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特别是胸口,一跳一跳的,火辣辣的痛。
吴欣昏沉沉的想着,刚才是怎么了,撞车了,摔跤了,我现在伤的怎么样了?不会半身不遂吧,不会毁容了吧……
疼痛中,清凉舒爽的感觉从胸口散开,一只温热的手掌在胸腹游走,暖暖的热气从那只手掌渗进皮肤,让火辣辣的皮肤一阵舒服,身体内,也似乎有种热流在和它交相呼应。
“嗯……”吴欣能感觉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呻吟,虽然痛,可是意识渐渐地清楚,身体的感觉也明显起来,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有人在说话。
一定是医生在急救,吴欣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过来,胸口的暖意渐渐地浓重,本来刺痛的胸腹缓和了许多,吴欣积攒着全部的力量,撑起千斤重的眼皮,在一阵眩晕中,缓缓地撑开了眼睛。
黑暗被打开缺口,开始只是一片朦胧的光亮,渐渐地,终于清楚了起来。
吴欣猛然睁大了眼睛,从模糊到清晰,慢慢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个……果男。
没错,是一个果男,也许不是全果,但是进入吴欣视线的大半个身子,却是光着的,稍显黝黑的皮肤上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八块腹肌并不健硕,却极为匀称而结实。
一觉睡醒看见果男,这已经很恐怖了,那比一觉睡醒看见果男更恐怖的事情是什么,吴欣马上就得出了答案,那就是发现自己也是果着的。而且比果男,果的更彻底。似乎是可以确定的,一点儿也没用穿。
吴欣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随手抓了身边不知是被子还是毯子的抱在怀里能挡多少挡多少,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清晰起来的一切,脑子中,比被雷劈了的那一刻,更加的震撼。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床幔桌椅,都不是她所能理解的款式。而眼前,是个古色古香的帅哥,衣服不可考证,但是冷着的一张俊脸,却是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根蓝色发带束着,只有额前留下凌乱的几缕,合着汗水遮了半边眼睛,让冷峻的表情,更加的没有温度。
“公主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带着嘶哑,并没有什么喜悦,却是明显的松了口气。
“公主……醒了?”吴欣跟着傻傻的重复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比男人还嘶哑,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般的干渴,几乎说不出话来。
“公主别担心,太医说了,只要清醒过来,您的伤势就没有大碍了,只是胸腹处有内伤伤了心脉,暂时不宜使用内力,需要慢慢化开才行。”男人垂了头低声道:“公主不要动,我还要为您按摩一刻钟。”
吴欣还没消化这句话,男人长手一伸,就这么的抓了过来。
被子倒也没有完全被掀开,但是男人的手非常熟门熟路的伸了进去,略显粗糙的手掌按在胸腹处,带着暖暖的热意。
皮肤和皮肤接触的时候,吴欣猛地打了个抖,然后拼命抓住男人的胳膊,越是着急,喉咙越是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男人胳膊上的肌肉像石头一样结实,自己推拒的力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男人皱了皱眉,声音恭敬而冷漠:“公主若是对墨离不满,等养好身子,再处罚不迟。”
说完,一手按住吴欣肩膀,完全忽视她那点可怜的力气的反抗,覆在她腹部的手掌,微微的发力转着圈的上下前后的移动。
吴欣可怜啊,此情此情,她隐隐约约的知道了自己现在遭遇到了什么事情,穿越小说看了无数,只觉得穿越这件事情本身是不惊悚的,但是惊悚的,是穿越过来,现在遇到的这个情况。
哪怕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恶意,他现在的行为,应该是在为自己疗伤治病之类,可是身为一个只谈过两次恋爱,只有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经验的吴欣,还是太过惊艳了而刺激了。
“住……。”吴欣镇定了半天,好容易从嗓子里逼出句话来:“住手……。”
墨离停下动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吴欣的感觉很奇怪,这男人明明是在和自己说话,可是眼睛却并没有瞟自己一眼,好像很勉强,很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一般。
可是他称呼的是公主,吴欣虽然没弄明白情况,可是听这男人的语气和称呼,却知道自己应该还是有些话语权的人。先强硬一点试试,看看能不能扭转乾坤。
“我说住手。”吴欣尽量让自己板着脸,清了清嗓子:“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的说给我听。”
墨离垂眸道:“公主被唐风重伤之后被送回府来,已经昏迷了十三天,昨天醒来片刻,虽然还不清醒,但是太医说只要醒来,伤势便无大碍。只要悉心调养,不日便可康复。丹殊已经带人去寻唐风,一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吴欣竖起了耳朵,虽然身上还是叫嚣着每个细胞都在痛,可是这个自称墨离的男人却也说过了,太医说了只要醒来就没有大碍,既然没有大碍,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弄清楚自己所处的坏境比较重要。
丹叔?吴欣想了想,不知道是个什么叔,或者是这里的警卫警察之类的人,所以去追查伤了自己的人去了,应该不比理会。
“还有呢?”吴欣尽量让自己镇定,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要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令吴欣没想到的,墨离脸色一沉,抬腿便下了床,也不顾自己光着身子,便跪在了床边。
“墨离护主不利,请公主责罚。”墨离脸上并没有表情,语调平稳,并没有半点像是要接受责罚的样子。
吴欣在墨离下床的那一刻便转开了视线,刚才都窝在床上看的不真切,还以为这男人脱得再干净,也得穿点遮挡的啥吧,但是现在才发现,他竟然真的什么都没穿。那身材虽然好的令人垂涎,可是对吴欣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一点。
墨离微微的抬了眼睛,看着吴欣面色怪异的转过脸去没有说话,心下了然嘴角勾起抹笑,却并不带笑意,冷漠道:“墨离明白。”
吴欣一愣一愣,明白什么,自己什么也没说,他倒是明白什么了。刚想着这也不是办法,这该怎么沟通一下才好,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愕然转脸,却见跪的笔直的男人手上不知何时拿了把剑在手,剑拔出剑鞘,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吴欣这一下吓得连他没穿衣服都忘了,忙喊了声不要,慌得要扑过去。
这一下动作太猛,全身都是一痛,吴欣跌回床上,却好歹阻止了墨离的动作。
看到床边的屏风上便挂了衣服,似乎还是男装,吴欣抓了扔在墨离身上,努力镇定道:“你这是干什么,先把衣服穿上。”
床下跪着的墨离却是一愣,有些迟疑的捡起衣服,咬了咬牙:“请公主准许墨离先穿戴整齐。”
吴欣赶紧挥手:“穿吧穿吧,穿好再说话。”
“是。”墨离应了,站起身来,先只是披了外衫,然后从一旁拿了几件衣服,想来是内里的亵衣亵裤之类的,抱了衣服转进旁边放着帘子的侧室,然后便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墨离进了侧室,吴欣也是大大得松了口气,孤男寡女都光着,这心里压力实在是太大。
床边的屏风上,除了墨离的衣服,还搭着一件颜色艳丽的女装,吴欣也管不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颜色了,连忙的扯下来,权当睡袍,躲在被窝里,咬着牙忍着痛,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说。
墨离很快便从侧室穿戴整齐的出来了,一身黑色的衣衫束着腰带,更显得挺拔俊朗,长发也已经理顺束在脑后,只剩下几缕有些不服帖的落在额前,微抿着唇,脸上的轮廓坚硬明朗,吴欣看的有些发呆,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虽然冷漠有冷漠的味道,却总是少了些感觉。
墨离重新在吴欣床前跪下,单手拿剑撑着身体,脸上有些泛白,虽然额上不似开始满是汗水,而开始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气力不济。
“多谢公主给墨离最后一点尊严。”墨离垂了头,看不清表情:“公主要墨离死,墨离绝无怨言,墨离也知道,公主是遵守承诺之人,一定会谨守诺言。”
吴欣正转着该怎么和这个看来跟自己关系不一般的男人好好地谈谈眼下,谈谈将来,刚从美男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还没想到怎么开这个话题呢,怎么听墨离又开始要死了?
吴欣无奈的叹了口气:“墨离,你是不是有点误会,我哪句话里,是要你死了?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墨离有些错愕的抬头看了一眼吴欣,马上又低下头去,或许是看吴欣的表情没有玩笑的意思,顿了顿,沉声道:“公主不是说过,我在您的床上,除非是死了,否则,是不许有……任何遮掩。公主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在屋外为您挡剑,在屋里,为您暖床。我虽然不甘,却绝不会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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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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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5
☆、第002章这一世的温暖
吴欣觉得,现在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似乎都不太痛了,最痛的,是头。
虽然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身材很好五官也很好,用来暖床,咳咳……自己的前任眼光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看他的表情,哪里是要上床的,完全是要上刑场的,莫非被打死的这一世,是个欺男霸男的……女恶霸。
吴欣捂住了头,只觉得脑袋要裂开来一般,床下,墨离垂首跪的笔直,心里也有些疑惑,强逼不成反被重伤,这要是往常,龙禹还不叫嚣着把人碎尸万段,身边的人难免受到迁怒,零碎的吃些苦头,那是再轻不过的了,旁的事情,想也不敢想。
可怎么今天,这么沉默起来,还一反常态,用那么温和的声音和自己说话,莫不是,还没醒?或者伤到了脑子,真的伤糊涂了。
吴欣不说话,墨离也不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墨离道:“公主,太医就在外院,不如唤太医,给您再检查一下。这次的伤重,不可掉以轻心。”
吴欣半响没动,方才从头痛中缓过一点,点了点头:“好。”
虽然看着就讨厌自己,而且也有些畏惧自己,但是眼前这个墨离对自己也算是关心,在外面挡剑应该算是护卫保镖。那在房里暖床,又算是什么,情人还是……吴欣脑袋里闪出相公两个字,想也觉得不对。又闪出姘头两个字,赶忙摇了摇头甩开。
墨离见吴欣不出声,以为她默许了,便起了身,往外走。
“墨离。”吴欣忙开口喊道。应该没错,是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一个名字。
墨离站住,垂首:“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吴欣的感觉有些奇怪,或许像是出了壳的小鸟会将看见的第一个活物认作妈妈,认可了自己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的事实,对于第一眼见到的这个冷漠而俊俏的男人,惊慌过后,便有种想要接近的想法。
吴欣呐呐道:“也没什么,喊了太医,你也要一起进来,我想能看见你。”
墨离面上有一丝难以理解的表情,随意马上应了是,走了出去。
门外应该是随时守着人的,墨离出去短短时间,吴欣还没静下心来将这一切梳理清楚呢,门便又开了。
这回进来的人就多了,一字排开的小厮丫鬟,一把年纪背着药箱的太医,墨离引着太医缓缓行来,到了吴欣床边,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吴欣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仿佛云里雾里一般。
太医走到窗前,先是啪的跪了下来,拜道:“老臣给公主请安。”
哪儿受得了这么一把年纪的人向自己跪着,吴欣忙道不客气,说了一个不字,想着这话跟自己的身份和现在的场合可能不太符合,硬生生的改成了不用了,咳了两声,接着道:“太医快起来吧,我现在很不舒服,麻烦你给我看看。”
一群下人都低着头,脸上表情惊恐。太医有些错愕的抬头望着墨离,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这时候倒还是墨离镇定,面无表情的道:“王太医,既然公主这么说,你听命就是。”
“是,是。”王太医忙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打开药箱。
吴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做错了,左思右想也没个明白,不过王太医的手脚利落医术也是极高,一时三刻的,便诊治妥当,看他脸上轻松的表情,吴欣觉得不只是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这个王太医,说不定也捡回了一条命。
开了药方,又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膏药,对墨离道:“墨公子,公主的伤势虽无大碍,但是这次内伤颇重,必须好好调理。腹部受了一掌,伤了内脏。这雪玉凝露是皇上特意命我送来,是极好的。每日晚饭后在腹部用内力催化揉开直至全部吸收,直到掌痕完全消失,方才算好。”
墨离收了药膏应了,吴欣偷偷在被子下面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小腹,痛的差点没抽过去。一直没有机会细看,但是估计那伤不容乐观。
“公主。”王太医左思右想,还是嘱咐道:“这伤处用药按摩,疼痛在所难免,但是千万千万忍耐,伤到肺腑非同小可,若不去根留下隐患,日后……”
王太医日后了两下,还是不敢对公主日后有任何不善的推测,免得被扣一个诅咒公主的帽子。这帽子可大可小,小了一顿皮肉之苦,要是大了,只怕是要牵连家里人的。
吴欣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王太医为难的样子,忙道:“我知道了,会注意的。王太医你放心。”
王太医放心不放心的不知道,但是自然半句都不敢多说,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墨离并不送王太医,拿了她留下的方子,吩咐这几个去抓药熬药,那几个去准备吃的喝的。那几个向皇上报告公主醒了……俨然是有条不紊,打理的清清楚楚。
吴欣看着墨离面无表情的吩咐事情,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自己,心里有些暖暖的。虽然是不情愿,虽然可能是职责所在,但是在她那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过被当做主角围在中间,从来没有人这么为了自己着想,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刻,都觉得有些心酸。
从小便是孤儿,父母离异后谁也不要一个拖油瓶的女儿,跟着奶奶到了十五岁,奶奶过世之后,吴欣便尝尽心酸冷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所谓温暖,居然是在一个异世时空里才能遇到。
眼睛有点热,吴欣伸手抹了抹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这一吸气,又触动了腹部的伤,痛的呻吟了一声,咬住了唇,有些眼泪汪汪。
墨离皱了皱眉:“公主痛的厉害?止痛的汤药伤身,能忍一忍,还是尽量忍一忍。”
吴欣毕竟是重伤刚醒,这么折腾了一阵子,身上痛的地方更痛了,但是脑袋还清醒,也知道不管什么年代,止痛药这个东西,自然都是不好的。听墨离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我想先睡一会儿。”
“好。”墨离低声道:“王太医留下的汤药要熬两个时辰,公主先睡一觉,等药熬好了,我来唤公主。”
说着,墨离过来扶着吴欣躺下,给她将被子掖好。根据现在的温度,大约夏末初秋,看别人的穿着,应该也没多冷。可是估计身体有点虚,盖着被子,吴欣也不觉得暖和。
睡意铺天盖地,吴欣闭了眼,却有些不放心的抓住了墨离的手,虚弱道:“墨离,你现在有事吗,可不可以陪着我?”
墨离的手轻微一抖:“是,墨离陪着公主。”
“恩……”吴欣最后的意识缓缓道:“墨离,你不用对我那么拘谨……我……”
还想和墨离说几句话,可是吴欣实在抵不住睡意,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墨离腰身笔直站在床边,动也不动,视线却并没有落在吴欣身上。冷冷淡淡的,依旧面无表情。
睡眠是人自我修复的最佳时期,吴欣重伤的身体一放松下来,便迅速进入睡眠。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色低垂。
吴欣不是自己醒的,也不是被墨离喊醒的,朦胧中听见门外有声音,还没睁开眼睛,只听见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听说她醒了?”一个清亮的男声,声音并不大,却也没有刻意压低。
墨离的声音倒是刻意压低了些,一贯的清淡:“下午醒了,又睡了,太医说,没有什么大碍。”
那清亮的男声笑了声,这笑声是从鼻腔里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嘲讽:“也就你担心,我都说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能有那么容易死?她若真的死了,那也不知道是救了多少人。便是让我们都陪葬,我也愿意。”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是谁,可是这话的意思,却还是让吴欣心里难过了一下,自己一向是个良好市民啊,怎么到了这里,变成过街老鼠了?
可能是看着吴欣没醒,墨离轻叹了声:“九方,你又何必这样,惹恼了她,还不是自己受苦。”
“不惹恼她,我便有好日子过吗?”被唤做九方的男人又哧笑了声,话语中,带着些说不出的凄凉。
吴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正想着要不要醒过来,听见墨离在耳边唤道:“公主,醒醒,起来喝药了。”
吴欣还闭着眼睛装睡,想要怎么醒来自然一点,却听清亮的男声带了揶揄道:“公主怕是早就醒了吧,既然醒了,为什么装睡,想听听背后我们是怎么议论你的,那些话听了,怕是对您的伤势没有好处呢。”
“九方。”墨离喝止了男人的话,低声道:“公主,醒了就喝药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吴欣有些难过,这话要是放在前面,她还能以为墨离是关心她的身体。此时此刻,再是自欺欺人,她也知道,墨离是在维护那个男人,怕他惹恼了自己受到惩罚。
被发现醒了,吴欣也就不装睡了,有些讪讪的睁开眼睛,却被凑到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是个很瘦的男人,不比墨离矮,却比他清瘦很多,连着脸,也很是清秀,但令人愕然的是,五官清秀斯文的脸上,有一道长长地疤痕,从右侧额头一直滑到脸颊,狰狞可怖。
但异样的是,狰狞的,只有那一道疤痕,男人脸上其他地方的皮肤,却还是白皙光滑,特别是站在墨离身边,更显得五官精致,清俊儒雅。只是那儒雅中,又带了丝无所谓的轻佻。
就像一张美轮美奂的艺术品,横着裂开一道破碎的口,美依然是美得,却美得让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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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6
☆、第003章同甘共苦
“怎么了?”感受到吴欣的目光,男人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笑道:“公主被吓到了,我这伤是难看了些,可不是公主最喜欢的吗?说一看到这伤疤,就想到刻这条疤在我脸上的那天,我有多迷人。”
吴欣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是因为男人脸上的疤,那疤虽然显眼,但是在一张精致的脸上,除了让人觉得太可惜了,也没有可怖的感觉。但是那男人的表情,却是真的让她觉得有些心悸,虽然遮掩的带着无所谓的笑,可说着话的时候,表情中的怨恨和厌恶,却是无可遁形。
吴欣有些求救的伸手拉了墨离的衣袖,墨离从男人手里接过药碗,单手弯腰扶住她的肩背:“公主,喝药了。”
中药好是好,可味道实在不敢恭维。黑乎乎的一碗,散着怪异的味道,吴欣脑子现在虽然不好使,鼻子却还是好使,皱了眉,微微的撇了嘴扭过些头,她也明白良药苦头,可是真到了面前,还是想往回缩。
正想着能不能讨个商量少喝两口,或者至少得准备点糖啊蜜饯什么的,在吴欣的稍一迟疑中,只见墨离的脸色又沉了沉,抬手便灌了一大口进了自己的嘴。
吴欣愣了愣,这是干什么,难道墨离觉得这药里有毒,所以自己先试个毒?
“喂……”吴欣疑惑的话还没问出口,墨离的脸已经凑了过来,略显粗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两唇相触,一口又苦又涩的药水,便这么的灌了进去。
“唔……咳咳咳……”吴欣惊得都忘记了挣扎躲避,甚至这药,也被吓的没那么苦了,直到墨离离开,这才捂住了嘴,呕心呕肺的咳了起来。
墨离没说什么,又再喝了一口,含在口中,这么静静的看着吴欣。
吴欣抹了抹眼角渗出来的泪,连忙的摆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咳咳……”
这都怎么回事啊,她知道喝药是为了自己好,可也不用这么灌吧。也知道这个墨离和自己,怕是该有的不该有的,什么关系都有了,可是现在的她,虽然对他也有好感,却也不能进展的那么快把。
“咦……”带着疤痕的男人笑着凑了过来:“公主不是最喜欢逼着墨离做这事情吗,怎么,现在看上了唐风,觉得顺服的男人没意思,厌了我们了?”
虽然知道这男人说的不是自己,但是被人这么冷嘲热讽,吴欣还是心里挺不痛快,苦味总算下去一点,她咧嘴笑了笑:“我要是觉得顺服的男人没意思,那我就最喜欢你了,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对我顺服的样子啊。”
吴欣的话说的男人和墨离的脸色都是一变,还不待墨离有表示,吴欣便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咽下去。”
墨离虽然没受伤,但是这药想来没有什么危害,没病喝上一小口,也不碍事。这么苦的药,吞下去也就算了,这么含着该苦成什么样啊。
说着,吴欣接过墨离手上的碗,伸出胳膊的动作拉扯了全身的肌肉,痛的扯了扯嘴角。然后闭着眼睛,一口便把剩下的半碗都灌了下去。
苦就苦吧,这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再让墨离跟着苦了,再说了,这又不是小情人打情骂俏,这算是什么事儿,整个一强逼良家妇男。
药水灌完,一只手便从她手中接走了碗,又送上了另一只,香甜的味道,从碗里漫了出来。
苦的眼泪汪汪的吴欣接过碗,大口的灌了两口,糖水蜂蜜水?管不了了,反正甜的挺好喝。
喝了两大口,好容易压下苦味,吴欣缓过口气,抬头看见墨离,把碗递过去:“你也喝一口,药实在太苦了。”
墨离错愕着,没有动,吴欣递的碗半天没人接,有些讪讪道:“是我喝过的,你要是觉得不干净,再让人倒一碗就是了。”
不过,吴欣没说出来,这也有点矫情吧。刚才药都那样喂过了,这会儿嫌她的婉不干净?
墨离错愕的表情瞬间便下去了,回过神来,接过吴欣的碗,一口将里面剩下的半碗蜜汁喝完,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墨离道:“公主,太医刚才交代,说公主刚醒,还不宜进饮食,只能喝些参汤。”
吴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反正现在也没饿得感觉,不吃就不吃吧。其实她现在连水也不想喝,感觉这身体真的躺了太久,骨头都软了。
“那……”墨离犹豫了一下,微微的低头:“属下先行告退了。”
“啊?”吴欣啊了一声,还没说话,带着疤痕的男子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去休息吧,我会好好伺候公主的。”
墨离刚来得及点了点头,吴欣便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带着疤痕的笑容看着就让她觉得冷意从心里直往外冒。她可不要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
“公主。”带着疤痕的男人笑着靠了过去,狰狞的疤痕不但没有破坏脸上的美感,在这一笑中,反而多了丝奇异的妖异:“怎么,有了新人忘了旧人,现在,不乐意要我伺候了?”
吴欣又往墨离身上靠了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是不是一会儿要抹那个太医给的药膏?”
虽然那时候自己精神不济,但是关于生命安全的问题还是听得很明白,那个太医说,每晚要用药膏抹在腹部的伤口上,还要用内力催化药性,那么可想而知,应该就差不多是刚醒的时候墨离对自己做的事情。而看眼前这个带着疤痕的男子,不用说估计是自己另一名男宠了,这边门一关,肯定会爬上自己床的。
墨离没想那么多,应道:“是。”
“放心吧,公主,我可比墨离按摩技术好。”带着疤痕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
吴欣不待他再说什么,坚定的道:“不行,我一定要墨离。”说着,看着墨离:“我想让你给我按摩,你不会不愿意把。”
吴欣的语气,其实带着些央求的,可是因为她现在是重伤初愈,所以听在其他两人的耳中,这有些软糯的声音,却根本没想到她是在好言好语。
墨离脸色微微的有些变,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道:“是。”
带着疤痕的男子却是脸色有些难看,眉头一皱要说话,却被墨离拦住:“九方,公主这里我来伺候,你先回去吧。”
九方看了看吴欣,又再看了看墨离,很明显的并不情愿,却还是咬了咬牙,弯腰道:“那我告退了。”
吴欣笑眯眯的看他出去,摆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可千万别再回来啦。
不一会儿,便有丫鬟捧了参汤进来,吴欣从小没挑食的资本,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这时候天色也已经很晚了,吴欣喝完,丫鬟收拾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她和墨离两个人。
墨离在她喝汤的时候,在隔壁的房间已经沐浴更衣了,黑发还有些微的湿意,一身的清爽。
吴欣是个纯洁的孩子,自认没有任何猥琐的想法,可是面对美男出浴,仍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墨离关上了门,走进床边,看着吴欣注视她的眼神,眼角微微的一挑,有些了然,伸手便探向腰间的衣带。
“等下等下……”吴欣脑中一亮,急忙道:“别动。”
墨离有些错愕,停下动作,不解的看着吴欣。
“以后上我的床,不用脱衣服。”吴欣忙道,说完了,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什么叫以后上她的床,这话虽然意思表达清楚了,但是根本也不是那个意思。
墨离自然是一句话也没有的,只是顿了顿,便将已经拉开一些的结又系上,从桌子上拿了伤药,走到床边。
吴欣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只是腹部的瘀伤,其实也没什么,医院里的医生还不都是男的,医者父母心啊。何况人家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体,肯定是一点儿非分之想也没有。
吴欣磨磨蹭蹭的,把衣服扯到小腹,用被子盖好腰腿,只露出肚子一小块儿地方,有些唯唯诺诺,有些担心的:“轻点啊。”
“是。”墨离应着,将药瓶打开,沾了药膏出来,轻轻抹在吴欣小腹上,然后缓缓地搓揉,热力阵阵从他的掌心渗出,虽然有些痛,但更多的是舒服。
吴欣眯了眼享受着,身体慢慢放松,脑子里转着,该怎么赶紧适应现在这个环境。突然想起,她到现在,只听大家喊公主公主,连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墨离。”吴欣想这,突然睁开眼,正要说话,却见墨离的额上,细细的渗满了汗水,触在自己腹部的手掌,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怎么了?”吴欣忙道:“墨离,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墨离应了句,动作却没有停下。
虽然说没事,可墨离那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没事的,脸色也难看,虽然屋里的光线并不强,还是能看出他有些苍白的脸。
“停下停下。”吴欣忙抓住墨离的手掌,伸手在他脸颊触了触:“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这里有医……大夫吗,那个王太医还在不在,让他来给你看看。”
“我真的没事。”墨离微垂了头,睁着眼睛说瞎话,声音平淡:“多谢公主关心。”
吴欣心里有点不痛快,抓着墨离的手:“肯定有问题,一定要喊大夫来看,你看你脸上的汗……”
说着,吴欣伸手去抹了抹墨离的额头:“墨离,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有什么旧疾?”
墨离低着头看不见表情,身体有些僵硬,停了半响,道:“我没什么旧疾,只是有点累。”
“额……”吴欣顿了顿:“是不是这几天照顾我太费心了,对了……晚上我怎么没见你吃饭,我不能吃,你难道也不能吃?”
墨离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
吴欣脑中一亮:“我睡觉的时候,你该不是一直站在这里陪着我吧。晚上本来你很累了,又没吃饭,所以那个九方是来接你的班的,但是被我赶走了。用内力催化药膏,是不是也很伤身体?”
吴欣一大串话让墨离一句也回不上来,不给睡不给吃,这样低级的惩罚都是龙禹根本不屑用的,何况他也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几日真的太累,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墨离不说话,吴欣心里隐隐的有些明白,一种说不清是酸是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咬了咬唇:“好了,今天就按到这里,明天再说吧。现在先吃饭,马上让人送饭来,我要看着你吃完,然后再回去休息。”
墨离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心里突然有些痛,吴欣咬了咬唇,大声道:“来人。”
两个小丫鬟应声推开门,垂首在门口待命。
“送些饭菜送来,按墨离公子的口味准备,要快。”吴欣自然的开始发布命令,完全不顾墨离的冷漠。
小丫鬟应了是,关门出去准备,墨离沉默半天,淡淡道:“公主不必如此,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为公主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公主……不管有任何命令,墨离都会服从。”
看着墨离脸上拒人千里的冷淡,吴欣心里也苦,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被怎样的对待过。而自己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没有反抗的得到一切,却不包括一颗真诚相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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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6
☆、第004章第一个惩罚
想来想去,吴欣撇了撇嘴:“那个……你不用总喊我公主,喊我名字好了,公主公主的,多见外。”
“墨离不敢。”这次倒是想也不想的,墨离脱口而出。君臣有别,岂能姓名相称。再说了,他们之间也没有那么亲昵。
“是不是不方便?”吴欣颇为善解人意道:“那就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喊我名字。这样总可以吧。”
墨离本来就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再加上公主这样冷冰冰的称呼,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陌生人。虽然可能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的亲近。
吴欣无奈的是,她说完了,墨离还是没有任何波澜,依旧是一句:“墨离不敢。”
吴欣皱着眉瞪了墨离半响,见对方石化了一般的没有任何回应,突然的挑眉一笑。
“我说的话也不听了,我要罚你。”吴欣哼笑一声,眼睛四下一看,房间的一角,有一张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
墨离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罚之一字,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再正常没有。心情好或者不好,有理由或者没有,都没有什么好解释求饶的。
见墨离石头一般杵着,丝毫不在意的听之任之,吴欣一指书桌:“站到桌子边上去。”
墨离照办,垂下的发丝遮了些眼,吴欣看不见他眼中的死寂。这一次,又不知是怎么样的折磨,痛他早已习惯,可是永远无法习惯的,是羞辱。
“研磨,把纸铺开,把笔拿起来。”吴欣一个命令,墨离一个动作,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虽然墨离是用惯了剑的,但是毕竟是公主身边的近侍,文化程度也是不低的,拿笔的姿势,颇为好看。
吴欣慢悠悠的开口:“就罚你把我的名字,写十遍。”
墨离一愣,这算是什么惩罚,吴欣那边已经在催了:“快写啊,你总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是。”墨离有些搞不清状况,犹豫一下,还是应了,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他的字和人一样,利落干脆,二十个字,一会儿便写好了。
稍微干了些,墨离将纸捧着走到床边,心里竟然有些忐忑,这伤了醒来的公主和往日有些不同,今晚,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新鲜的花样来打发时间。
吴欣接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纸,看了看,点了点头,指着道:“读给我听。”
“龙禹。”墨离犹豫着,还是将这两个字念了出来。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想干什么,根本是不需要找理由的。
吴欣扯了扯嘴角,满意的笑了。很好,终于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而来,这两个字她也认识,只是怕这个年代的字和自己所认识的不一样被人发现,所以才让墨离读了一遍,现在看来,文字大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门外,丫鬟敲了敲:“公主,奴婢送饭菜过来了。”
“进来。”吴欣随口应着,示意墨离将纸放到桌上去:“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快吃饭吧。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记得不要喊公主,要喊我名字。要是喊错了,就自己去写十遍,总有一天,你会记住的。”
龙禹,这个名字虽然说不上好听,也还不算是俗气。吴欣回味着,笑了笑,以后的日子,她就要顶着这个名字,顶着这个身份活下去了。
丫鬟动作迅速的在桌上摆了饭菜,便退了下去,墨离缓缓地走到桌边,也不多话,开始吃饭。今天的龙禹很奇怪,不过没到她休息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这一刻的温柔下一刻的暴虐,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房间里很安静,龙禹看着墨离的侧影,眼皮又开始上下打架,含糊说了句吃饱了就回去休息,自己便又睡了过去。
药膏可以起了作用,小腹上原来痛的厉害的地方,现在温温的暖起来,舒服的熨帖着五脏六腑。
墨离吃了饭,看着已经熟睡的没有一点防备的龙禹半响,起了身,走出门去。
墨离的院子离龙禹很近,左手出去紧挨着便是,夜色低沉,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歇下了,只有他的房间里,灯火是亮着的。
墨离丝毫也不意外,推开门,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斜靠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个瓷瓶,看见他进来,挑了眉笑道:“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是自己走回来的,墨离,你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九方夏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挑着,虽然有一道疤痕在脸上,却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态,可墨离看了,却是皱了皱眉,低声道:“在我面前,不想笑就不要笑,很难看。”
“很难看吗?”九方夏摸了摸自己的脸:“哭起来更难看,还是笑着吧,也习惯了。过来,给你上药,难怪你总穿一身黑色,有血也不容易看出来。”
墨离轻轻地叹了一声,在桌边坐下,略有疲态:“今天我没事,就是内力损耗的有些累,调息一下就好了。”
九方夏愣了愣,走了过去,伸手在墨离肩上拍了拍,狐疑道:“真的没事?她……没折腾你?”
“真的没事。”墨离道:“上完药,公主就睡了。我还是吃了饭才回来的。”
九方夏的脸上还是淡淡笑意,可是眉头却轻轻地有些皱:“她这是想干什么,又想到了什么恶毒的法子。”
“你在公主面前,也忍耐一点。”墨离道:“不管她想到了什么,我们听着就是了,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顶撞她,受苦的还不是自己。这些年……”
“这些年,我最不明白的是你。”九方夏的声音冷峻起来:“我和丹殊,我们都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你又是为什么,墨离,你太执着了,而那个让你执着的人,不值得。”
墨离笑了笑,没有说话。拿淡淡清浅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只停留在嘴角,漆黑深邃的眸子,却是一如既往的沉寂,半点也没有感染到那抹亮色
值得,或是不值得,有时候,并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事情。
墨离没有说什么,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掩不住一脸的倦色。
“行了,你就是这个倔强的性子,我多说也没有意思。”九方夏见墨离虽然疲惫,却真的没有再受伤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早我过去就行了,你也不是铁打的,就是愿意被她折腾,也要撑得住才行。”
墨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龙禹昏迷那些日子,日日用内力替她疗伤,这损伤还真是不小,比起以往的那些皮肉外伤,身体是有些撑不住了。
龙禹有些光敏感,虽然还是困,可是早上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房间之后,便睡得不安稳了。
迷糊中睁开眼睛,只觉得床边有一团黑影,透过帘幔,感觉应该是个人站在床边,而且还是个相当高大的身影。
龙禹心里一紧,该不是墨离一大早又杵着这里等吩咐吧,昨天那么累了,又那么晚才回去休息,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几点,还不知道几点钟就在这里了。
“墨离你怎么……”龙禹刷的一声拉开床幔,看清了垂首立在床边的男人,心里涌上一阵寒意,不自觉的往床里缩了缩。
这是昨天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虽然面容俊俏那一道疤痕也不至于就狰狞到什么地步,可是重点是,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的,不喜欢自己。
虽然龙禹知道墨离也不喜欢自己,但是至少排斥的没有那么明显。也没有那么尖锐的浑身是刺。
“怎么是你?”龙禹把被子裹得更紧,她没有起床气,但是一觉醒来看见这个男人,却是真的心情不好:“你来干嘛?”
“我能来干嘛,当然是伺候公主了。”九方夏轻笑,淡淡晨光中,清秀的脸上那道疤痕格外的显眼刺目。
“我不用你伺候,那什么……我现在没事,等有事的时候,我会喊墨离的。”龙禹在心里猜测,这个九方夏在这公主府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看样子,估计是个豢养的男宠吧。如果这个龙禹真的是个比较开放的公主,又位高权重,身边有几个男宠,应该也算是正常情况。
“咱们安排好了一人一天。”九方夏看着龙禹勾了唇道:“昨天是墨离,今天可轮到我了。若是公主总不肯要我伺候,府里的人看见,说不定还以为我失宠了呢。”
九方夏给龙禹的感觉很奇怪,虽然清瘦,可他并不是显得女气娘娘腔的类型,清朗俊秀,他若是不笑不说话,便是个贵气风姿十足的儒雅公子哥,还一定是文质彬彬才学八斗的,斯斯文文,玉树临风。
可这一旦说话了,脸上便自带着媚笑,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爬上你的床,然后比你还要……诱人。
看着九方夏有些试探着伸手想抚上自己的脸,龙禹打了个寒战,往后缩了缩,板起脸来:“你们安排好了一人一天,那是在我没醒的时候。现在我醒了,这府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是该听我的安排,还是听你们的安排?”
“自然是听公主的安排。”九方夏依旧是笑的:“只是我看墨离这两天累的厉害,他是死是活倒是无关紧要,但是万一伺候公主的时候体力不济,坏了公主的心情,那就该死了。”
龙禹心里一紧,忙道:“墨离怎么了,不要紧吧?昨晚上我看他也是不舒服,但是他不愿意请大夫,说是休息休息就好。”
龙禹非常真诚的紧张倒是让九方夏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愣,这才道:“墨离没事,也就是劳累过去,休息休息就好。”
顿了顿,又笑道:“可是如果丹殊不在,府中能为公主按摩的也只有我和墨离,若公主真的不要我伺候,那墨离还能撑几天,可就不好说了。内力损耗虽然是可以补回来的,但是公主也知道,元气若是伤了,再补也是枉然。”
吴欣听不懂什么元气内力的东西,但是知道九方夏的意思,那太医也说了,药膏要用内力按摩吸收,所以看来,除了墨离,还就眼前这个九方夏了。怎么一个男宠也是会武功的,而且他的武功,可能还不错。
龙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九方夏,脑中一个念头慢慢的成型,点了点头,也笑道:“那么想伺候我?那么怕失宠?”
九方夏长着一双丹凤眼,笑起来眼角一挑媚态自生:“那是自然。”
龙禹轻轻呼了口气:“既然你那么想给我做事,也不用伺候我,我有另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做。”
九方夏愣了愣,笑道:“公主吩咐,莫敢不从。这次,又想把我借给哪家的夫人?总让我去伺候别人,公主你也不心疼。”
龙禹对着九方夏的笑脸,却是有些笑不出来。
睁开眼来,第一个见到的是冷漠却挺拔的墨离。如今对着这个男人,就算心里想着他这样或许是为了迎合过去这个主人的喜好,可是这样的男人,也还是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男人,难道不是应该宁折不弯才是,就算是逼不得已,也该像墨离那样铁铮铮硬骨头,而不是这样,委曲求全,色相示人。
不过现在的龙禹是个将在新社会长大的孩子,人人平等的思想根深蒂固,喜欢一个人,可以对他好关心呵护。不喜欢,也只是不来往罢了。虽然九方夏一口一个公主,她却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公主的身份,而去对谁惩罚。
更何况真的说起来,九方夏不过是延续着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做错什么。真正逾界的,是龙禹。
“你帮我写个名单。”龙禹道:“这个府里,你,墨离,还有其他的人,普通的丫鬟小厮就不用了,你该懂得分辨,我要他们的名字身份,你觉得有用需要的,都帮我写下来。”
一下子了解太多,这也不现实,先了解一下这个府里的情况吧。虽然这命令诡异了一点,可是也没办法了,免得一问三不知的,早晚露馅。
九方夏明显有些不能理解龙禹的用意:“公主,你要吩咐我做的,就是这事情?”
“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龙禹舒缓了一下身子:“好了,去做吧。拣重要的人就行了,我再睡一会儿,写好了过来找我。你要是怕别人看见我赶你出去,也可以在房间里写,动静别太大就行。”
指了指书桌,上面还压着墨离昨天写的自己的名字,风轻轻吹过,压着镇纸的纸张被吹起边角,发出轻微的响声。
龙禹翻了个身,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墨离没有表情的脸,和九方夏比起来,更显得冷漠,却让她愿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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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6
☆、第005章香水有毒
九方夏拿了笔蘸了墨,在书桌边站了,一时没落下笔。
侧头看了看已经又进入沉睡的龙禹,龙禹还从没跌过这么大的跟头,这要是在往常,凶手没抓到,府里这一帮人,还不受迁怒被她折腾的死去活来,怎么会是现在这样,不但对自己的挑衅没有实质性的反应,而且对墨离,更是关心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雪白的纸上,落下一个个的人名,九方夏写字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微抿着唇,面色沉静如水,那道疤痕也像是水面上泛起的一点涟漪,虽然打破了平静,却也觉得和谐。落下的字,笔酣墨饱,铁画银钩,和墨离写出的字,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曾经名动九州的公子早已经被磨砺的去了锋芒,九方夏垂下眼来,提笔落下,心中暗自寻思,莫不是这次的事情,龙禹起了疑心,觉得和府里的人有关?
心里疑惑犹豫着,笔下却是一点也不犹豫,不过半个时辰,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张纸,公主府里的人虽然多,但是管事儿的有身份的,也就是那么几十个。
手腕有些酸痛,九方夏放下笔,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揉了揉,又再看了一遍,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拿起了纸,正在想是喊醒龙禹还是等她醒,门外小丫头敲了敲门:“公主。”
龙禹的回笼觉睡得并不熟,只是迷迷糊糊的眯着,九方夏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她也就一直闭眼养着神,此时听到门外有人喊,这才懒懒的应了声:“什么事。”
“公主,林夫人来访。”小丫鬟道:“正在花厅等着。”
林夫人?龙禹脑子一团蒙,哪个林夫人。
有了不明白的事情,龙禹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看向屋子里唯一的熟人,只盼着九方夏能够聪明一时灵光闪现,在她问话之前,详详细细的把这个林夫人的情况给说上一说。
可九方夏明显没有这个觉悟,只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不由得抖了一抖,然后僵直了身体,慢慢的放下笔。
轻轻呼出口气,九方夏慢慢走到龙禹身边,缓缓道:“公主,您要的名单写好了。”
龙禹点了点头,坐起身子,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九方夏,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对,这几个字写的,也累了?”
九方夏难得没有争锋相对,低了头,有些倦意带了苍白的道:“公主过滤了,伺候公主,怎么会觉得累。”
门外,小丫鬟还以为龙禹没听到,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公主,林夫人来探病,正在花厅等着。”
这次龙禹没有错过九方夏脸上的表情,虽然他是低着头,头发遮着脸的,可是龙禹靠坐在床上,从下往上看,刚刚好能看见他的表情。
她在九方夏的脸上,看见畏惧。虽然低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可是紧抿着的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自己的访客,想来是自己昏迷了十三天之后,昨天听说醒了,来探病的。难道和这个九方夏,有什么关系,他紧张什么?
龙禹突然想到九方夏说过的一句话,他让自己可别再把他送去伺候什么夫人了。难道这林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龙禹斜睨了九方夏:“九方,你觉得我和林夫人,关系怎么样?”
“林夫人和公主关系自然是好的。”九方夏轻嗤了一声:“要不然,又怎么会舍得让我去伺候。”
果然,龙禹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那你……觉得林夫人如何?”
不了解龙禹真心的问话,九方夏一笑:“她比起公主来,花样可少多了,公主不是知道的吗?”
九方夏的笑容绽开,那道疤痕因为横亘在精致的五官上,龙禹只觉得无比的刺眼,有些恍惚的伸出手去,轻轻触上那道疤痕。
九方夏动也没动,坦然的任龙禹摸了过来,皮肤和皮肤相触的瞬间,龙禹却像触电一般的收回手去。
这个男人脸上的笑,魅惑中带着些悲凉,龙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的竟然觉得有些难过。昨天房间里的药味太浓,今天习惯了药味,九方夏站在旁边,这才觉得他身上还有香味传来,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是用了熏香的。
龙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收回手来,轻咳了一声:“一个大男人,身上比我都香。”
男人用香水这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但是别用的那么浓烈啊。
“怎么公主现在不喜欢我用熏香了?”九方夏有些诧异笑道:“这不是公主最喜欢的味道吗?”
他的衣食住行,举手投足,或许都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的。更或许,是在无数的苦难中,被逼迫着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真的说起来,那个变态的人,可能是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左右的男人。
“让林夫人进来。”龙禹对门外说了一句,再抬头看了眼九方夏:“你自己要是不喜欢,以后就别用熏香了。你要是不喜欢,也不用对着我笑,笑的一点都不好看。你要是不喜欢,也不用在这……”
龙禹想着九方夏未必想见到林夫人,想让他先避一避,但是自己需要慢慢的接触这个身体的关系圈,所以这个林夫人,还是要见的。
谁知道这个林夫人来的如此之快,龙禹话还没说完,门上便轻轻敲了两下,哗的一声被推开,伴着尖锐的女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个穿着华丽的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三两步的到了床边,一脸的关切:“公主,您可算是醒了。”
龙禹点了点头,她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见外人,还有些好奇,微微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让九方夏听了脸都白了的女人。
九方夏的脸果然有些白,虽然动作轻微,龙禹还是察觉到他的紧绷,不过微微的弯腰躬身,声音依旧清雅:“九方给林夫人请安。”
林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九方啊,你们公主平日可是待你不薄,如今受伤了,正是你表现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伺候公主啊。”
“是。”九方夏微挑了眉,笑意又染上脸颊:“九方一定会好好伺候公主的。”
接着便是一串的客气话,林夫人虽然看起来对九方夏的兴趣更大,但是她是来探病的,再大的兴趣都得忍着。拖了椅子坐在龙禹床边,嘘寒问暖的一阵关怀。
开始的时候,龙禹还有兴趣搭上两句,拐弯抹角的寒暄一阵,不过毕竟才是重伤,多说了几句,便有些乏力,那林夫人和以前的龙禹一向臭味相投,姐妹知己的,又是高攀公主,自然是懂得看眼色,知道轻重。
忙不迭的起身告辞,却犹豫了一下,才道:“公主,再过十天,下个月的三日,是我的生辰,邀了些姐妹一起聚聚,您看能不能让九方,跟去伺候几天?”
伺候几天,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伺候,是哪一种伺候。龙禹想着要不要问问九方夏自己的意思,微微的转了头,却见他的头更低了,没有什么动静。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握的极紧。指缝中,有丝淡淡的红色。
看着九方夏在身侧握紧的手,龙禹道:“我这段时间也不能出门,府里伺候的我最贴心的,也就是九方他们几个了。”
龙禹是上位者,拒绝的话不必说的太明显,林夫人也不傻,一听这意思,忙道:“是是,是我糊涂了,这个时候,正是公主要人伺候的时候,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还希望公主早日好起来,大家才好再聚。”
龙禹点了点头,微微闭了眼,示意送客。
林夫人有些讪讪的走了,龙禹没答应让九方夏跟着走,这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的,以前玩的再过火,也不过叮嘱一句别弄死了。可是拒绝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
九方夏虽然诱人,但是龙禹身边的男人太多,这样时不时挑衅她的,就算是再俊俏,也要时时给些颜色,让他知道轻重。莫不是,龙禹这次吃的亏太大,心里的火实在没出撒,所以要留了九方夏自己折腾?
那边林夫人心里难免嘀咕,这边丫鬟正要关上门,龙禹出声道:“去拿点伤药和纱布来。”
“公主受伤了?”丫鬟紧张道:“奴婢马上去请太医。”
“我没受伤。”龙禹道:“你把东西拿来就行。”
丫鬟有些奇怪的应了下去,没有一会儿,便用托盘拿了药和纱布过来,放下后,龙禹便让她出去了。
九方夏心里虽然也纳闷,但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并不出声。龙禹折腾人的想法花样层出不穷,多想无益。
龙禹盘腿坐在床上,向九方夏招了招手:“过来,坐床边上。”
九方夏顺从的坐到了床边,撩了撩头发,靠了过去,略挑了眉,笑笑的看着龙禹:“我还怕失宠呢,看来公主如今,是越发的舍不得我了,连林夫人讨我,也不愿意了。”
龙禹上辈子啥成就没有,就是实习小护士一个,旁的事情不会什么,上药包扎伤口最是拿手,让九方夏端了托盘放在床上,大略看了看,古往今来,这些东西都大差不差,没有什么变化。
“右手伸出来。”龙禹没接九方夏的话,拧开水晶瓶装的伤药:“手掌摊开。”
九方夏云里雾里的伸出手来,手掌上,殷虹的颜色,竟是指甲刺破了掌心的皮肉,血顺着手掌的脉络,染红了掌心。
龙禹皱了皱眉,细看了看,好在九方夏的手干干净净,指甲也是清洁,没有什么污浊,伤口也并不算严重,便只擦了擦,用药膏小心抹上,再用纱布包扎起来。
习惯性的打了个蝴蝶结,龙禹满意的点了点头,侧脸看了看放在床上他刚才写的名单,心里实在是羡慕,有些感叹道:“我要是写了那么漂亮的一手字,就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的手。”
九方夏翻来翻去的看了两眼自己被包裹完好的手掌,突然笑道:“如果这是公主的命令,我一定好好遵守。”
手腕处,还有些酸痛,不过是写了那么几个字,而受过伤的地方,再是精心的呵护,也回复不到当初的完好。这样的手,还保护着,又有什么用处。当年名动九州的公子,如今不过一个笑话,他可以理智的劝告墨离想想他的选择是不是值得,而自己呢,却连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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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6
☆、第006章做你自己
听着九方夏的话中并不是感激的语调,龙禹再一次为自己这个身体的过去感到悲哀,不过她要的也不是九方夏的感激,只是希望这个男人,别把自己当仇人吧。毕竟只是初识,可以不来往,不用有好感,却也不必带着仇恨。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恨,到底有多深。
龙禹斟酌着开口:“我以前,是不是挺对不住你的?”
九方夏低了头:“九方惶恐,公主对我,何来对不起一说。九方在府中,本就是伺候公主的,公主对我所作所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龙禹皱了皱眉,她没办法坦言说,过去那个不是我。也就没有办法摊开来解释,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已经示好了,以后,只要九方夏安分,自然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至于以前,也没有道理让自己背黑锅。接手龙禹的身体,不代表接手她的债。
“不管以前我怎么对不住你,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能翻过去,你就把那一页翻过去,以后,不会再有了。”龙禹缓缓道:“我刚才说的,从现在开始,你不想做的事情,都不用做,只要……安分守己的待着,我不会为难你。”
对九方夏,龙禹不想掏心掏肺,也不想太过热络。和善是她的本性,不会去折磨任何人,但是和墨离的感觉不同,九方夏在她面前,一直是轻佻中带着对一切的无所谓,让人根本无法起热切的心。即使猜测他可能是被逼的,但那对龙禹来说,仍旧是个太遥远的无法想象的事情。
挥了挥手:“行了,回去休息吧。有事我让人去喊你,放心吧,前几天墨离辛苦了,我今天不会再劳累他了。”
龙禹说不用笑了之后,九方夏真的没笑了,也有可能是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所适从。直到龙禹挥手让退下,这才恍惚的下了床,向她弯腰行了礼,关门出去。
关上了门,房间里又剩下龙禹一个人,这才拿起九方夏写的名单,细细的看了起来。
不过是二十几个人,除了管家之类的在编人员,龙禹在意的,第一个便是墨离,九方夏写的概括而明白,贴身侍卫,男宠,皇家死士,跟在龙禹身边,七年有余。
龙禹非常不喜欢男宠这个称呼,可是这个词,却能准确的表达一些意思。包括这两天一直听提到的丹殊,在名字后面,也后缀了这样两个刺眼的字。
在九方夏自己的名字后面,龙禹有些意外的,看见一个她没想到的身份,临洛国皇三子,这是什么意思,龙禹皱起了眉,这意思,难道是说,临洛,是一个国家,而九方夏,是这个国家的三皇子?一个堂堂的皇子,在自己的府里,做男宠,还受尽折磨?
龙禹毕竟是现代人,对皇子公主这样的身份,总觉得是尊贵无比高高在上,有可望不可及的感觉,而男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无法画上等号。
正在发愣,门被敲响,墨离的声音略带些嘶哑的在门外响起:“公主,您起身了吗?”
不是让墨离休息吗,怎么还是过来了,龙禹一愣,忙道:“进来。”
墨离推开门来,看见房间里只有龙禹一个人,暗暗的松了口气。醒来后的龙禹有些奇怪,而九方夏一向有些自暴自弃的,挑衅着龙禹,用伤和痛来麻痹自己,就算他不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人,可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关心。
“你怎么来了?”龙禹指了指窗前的椅子:“坐。”
“属下不敢。”墨离笔直站在床边。
不敢就不敢吧,龙禹也不勉强,在床上靠起身子:“你怎么不在房间休息,九方和我说了,你们是安排好一人一天的,今天他值班,有事情我会找他的。”
其实这府里,又不是只有墨离和九方夏两个人,龙禹现在浑身都不舒服,也没打算那么快出门溜达,不过吃吃喝喝睡睡养足精神,有什么事情,招呼门外的小厮丫鬟就行,也没有必要非得吩咐墨离或者九方夏。
“属下没事。”墨离道:“府中虽然加强了戒备,但是唐风此人,诡计多端轻功不凡,还是不得不防。属下有职责贴身保护公主安全。再者,公主重伤初愈,若伤有反复,属下在身边,也好及时应对。”
墨离笔直的站在床边,微微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仿佛那张脸皮是贴上去的,根本不需要有喜怒哀乐,就是那么的心如止水。
龙禹想了想,往里面让了让,拍了拍她那张可以睡三五个人的大床。
“上床。”龙禹很是坦然。
“公主?”墨离冰封的脸上也终于动了动:“您受伤了……”
龙禹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受伤了,我只叫你上床,又没叫你脱衣服,紧张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上我的床,不必脱衣服。”
墨离很想说自己真的没紧张,不过只是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坐到床边,脱了鞋,剑便竖着靠在床沿,外衣也没有除,自己翻身上床,便睡在了龙禹的身边。
龙禹有些恶趣味的用手肘撑着脑袋,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墨离,她倒是没有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但是太苍白的上一世,生存都是个挺艰难的事情,与男女之事,更是没有时间去找什么经验。
可惜龙禹的目光没有给墨离带来任何困扰,上床躺平,双手放在身侧,墨离便再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屋顶。完全是一副任劳任怨,随意宰割的样子。
龙禹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子墨离,还想着能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可是冰山还是冰山,半响,泄气的道:“墨离,你平常睡觉,都睁着眼睛吗?”
墨离有些不明白的望了龙禹,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龙禹向自己伸出手来。
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墨离的呼吸微微的缓了一下,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然后便强制自己全身放松了下来,任由龙禹的手,伸到了面前。
龙禹真想在自己身上贴个牌子,写上“我不是色狼。”
龙禹的手轻轻抚上墨离的眼睛,低声道:“眼睛闭上。”
墨离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身边的床铺陷下一块,龙禹也躺了下来。
卷走一半被子,带着困意的声音说了句睡觉,累了。然后听见她翻身的声音,一切,便安静了下来。
龙禹以前从来没有那么嗜睡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所以身体需要自我修复,从昨日醒过来到现在,说不了两句话,便觉得又困了。
墨离的精神,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虽然没有命令没有睁开眼睛,可是习武之人听力也是绝佳,这个时候的龙禹呼吸绵长轻缓,竟然是没有一会儿,便睡熟了过去。而且,并不是挨着自己的,虽然盖着一床被子,可是被子很大,两个人盖了,中间还空出了一截。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墨离在身边,龙禹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侧过脸,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边了,窗外的阳光金灿灿的,染红了半间屋子。
睡眠是人体最好的修复,龙禹在昏迷的十几天里,日日都是生死线上挣扎,如今醒来,好汤好药加上自身便不是弱不禁风的底子,恢复的倒是飞快。
在床上伸了伸懒腰,除了腹部痛的地方依然痛,其他的地方倒是好了许多,索性掀开被子下床,被子一掀,才发现凉梭梭的,这几天一直窝在床上,都没发现自己实在是衣衫不整的厉害。
虽然没人在房间里,龙禹还是红了点脸,又缩回被子里去,清了清嗓子:“来人。”
丫鬟小厮都是随时侯在门外的,一听龙禹喊,马上有人应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墨离呢?”龙禹是想让人进来给自己拿衣服的,开了口,却变成了这么一句。
门外的丫鬟停顿了一下,道:“墨公子在花厅。”
“哦。”龙禹随意跟着加了一句:“在干什么呢?”
“皇上和长公主来了。”小丫鬟的声音有些怯怯的:“刚才来探视公主的时候,公主还在熟睡中没有醒。墨公子,被叫出去问情况了,这会儿,应该还在花厅……”
皇上和长公主,那不就是这身体的父亲和姐姐?听说了自己醒来的消息,也确实是该来看看的,墨离是自己贴身近侍,找他问情况,也是情理之中。
点了点头,龙禹觉得自己身体都要锈了,招呼丫鬟进来,穿衣洗漱,倒不是她想让人伺候,实在是这个年代的东西和自己所知道的相去甚远,不让人帮忙,自己连内衣外衣都分不太清楚。
没醒也就罢了,既然醒了,父亲和姐姐来了,不去打个招呼,总是不像话的,龙禹知道自己不可能避而不见,但是有些担心几句话不对露出马脚来。正在房间里犹豫着,听见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这是个丫鬟的声音,带着疾走停下的喘息而且压得极低:“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九方公子了。九方公子会做好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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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6
☆、第007章我的人我来
“嗯,那就好。”另一个丫鬟似乎长长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刚才说话的女孩:“希望墨公子这次没事,虽然皇上震怒,但是公主还需要人伺候,我想皇上应该不会太狠。”
“希望吧。”开始的声音终于缓过来一点:“要不然的话,墨公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龙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哗的一声推开大门,看着门外两个惊恐的忙跪了下来的丫鬟,冷着脸道:“你们在说什么?”
小丫鬟抖得跟风里的落叶一般,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叫:“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龙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尽量让自己细声细语:“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给我一句一句说清楚,我就不怪你们。”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是龙禹积威颇深,就算是都觉得说出来也是死,也不敢隐瞒半句。
龙禹只听得两人说皇上来了,看了自己还在熟睡,虽然心是放下了,但是心疼不已,对身为自己贴身侍卫的墨离,自然是很多不满,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定不会让他好受。
想着墨离眼角眉心都带着的疲惫,龙禹再想着以前电视小说里看的,那些皇宫贵族对下人的惩罚,只觉得心都要揪在一起。忙道:“他们现在在哪,快带我过去。”
两个小丫鬟被龙禹的紧张吓了一跳,不过没人敢问为什么,忙不迭的起了身,快步走在前面。
龙禹的身体底子虽好,这次毕竟伤的厉害了,这才醒来两天,哪里经得起这样动,快步刚走了几步,只觉得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怕是自己去的迟了一步,墨离那边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伸手按在小腹上,咬了咬牙,还是加快了步子。
好在花厅离的近,出了院子,过了一个走廊便到,走廊门口,已经站了两排拿着兵器的卫兵,一见有人走近,便齐齐的看了过来,当看清龙禹的脸时,又一起跪了下去。
龙禹在一片公主的请安声中进了花厅,远远地,看见亭子中,坐着两个衣装华丽的女子。而墨离便跪在亭下,肩背挺得笔直。
龙禹忙走了过去,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直接去管墨离,微笑着向亭子中间迎去。
正位上坐着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夫人,她的身份不言自明,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上面用金丝线绣着五爪金龙,龙禹愣了那么一下,随即恍然,难怪自己在府里可以养这么几个男宠,原来这地方,是女主当政,看来女人的地位,是不低的。
刚才丫鬟说是皇上和长公主一起前来,那么旁边的那个年轻的穿的同样华贵雍容的,就是长公主了。
龙禹还在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才好,坐着的人都已经站了起来。
“禹儿,你怎么来了?”原本绷着脸坐着的女皇见着龙禹来了,快步迎了过来,伸手便搂了她,心疼道:“醒了让丫鬟来通告一声就是了,自己跑过来做什么,昨天才醒……”
“我没事。”龙禹有些紧张,看着面前那一张酷似自己现在的脸上的紧张样子,也有些感动,都说一如侯门深似海,在权势面前,亲情是最薄弱不可靠的东西,可是看现在这样子,这个龙禹不管私生活如何混乱,在亲情的相处上,还是很成功的。
“这次禹儿真是受苦了。”长公主也过来,亲自扶了龙禹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人都瘦了一圈。禹儿,你昏迷这十几天,我和母皇都担心的不行,幸亏你醒过来了……”
龙禹笑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虚弱:“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让母皇和……皇姐担心了。”
“只要你没事,担心又算什么。”女皇轻拍了龙禹的手:“可怜我的禹儿,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你放心,这口气,母皇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说着,女皇转头看着亭子下面跪着的墨离,一脸的柔情顿时冷厉起来,想来刚才,是正在教育墨离的,不过龙禹赶来,打断了罢了。
“墨离。”女皇的声音,顿时低了下来。
“是。”墨离低着头,脊背挺直。
“我说过什么。”女皇冷声道:“公主的命,要比你的命重要一千倍一万倍。除非你死了,否则,公主不能伤了半根汗毛。现在呢,公主重伤,你却安然无恙,我问你,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墨离低着头,看不见脸色,可是龙禹能够想出那是一张什么样波澜不惊的脸,在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中,依旧是风雨不动。
“是属下失职。”墨离道:“请皇上责罚。”
女皇咬了咬牙,看着龙禹煞白的一张小脸,心里更痛,脸上寒若冰霜,正要说话,却被龙禹抢了先。
龙禹笑了笑:“母皇,这事情,还真怪不得墨离,你也知道……我不让他跟着,他也没办法。”
有些诧异的,女皇看向龙禹,上下打量了一下:“禹儿,你担心母皇会责罚墨离?”
龙禹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算是默认:“母皇,你也知道的,墨离……跟了我那么多年,那……我现在正是要用他的时候。”
女皇看了龙禹半响,竟然笑了起来:“禹儿,娘第一次看你,舍得不一个男人呢。”
开始的时候,女皇还是自称女皇的,怎么这会儿,就称娘了,龙禹眨着眼睛看了看,突然觉得她脸上那笑意有些玩笑,好像一个母亲看着女儿终于开窍的样子,颇为欣慰。
“母皇说什么呢。”龙禹有些不安::“我只是……”
“好了好了,母皇明白。”女皇笑道:“墨离是你的人,只要他依然忠心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自然是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母皇不会干涉的。虽然这次母皇真的很生气,但是你没事,这就什么都好了。”
龙禹刚才走的急了,现在腹部的瘀伤处一跳一跳的痛的厉害,听女皇这么说了,生怕是自己一个不舒服的表示,又让她起了什么心,只得咬着牙做出健康宝宝的样子。
虽说不罚墨离,但是女皇也没有让墨离起来,龙禹就算是不舍得,现在也不能干这跟平常行为差别太大的事情,也便决口不提,就像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在旁边一样,任由墨离在一边跪着。
又说了几句闲话,不外乎是关心叮嘱了一番,知道病人不能长时期会客,女皇和长公主也就起身要走,让龙瑾也回房休息,别在外面吹着着凉。
龙禹忍着痛,笑道:“我在屋子里一连睡了那么多天,骨头都硬了。想在外面多坐一会儿再进屋去。母皇,皇姐,你们放心吧,太医也说了,我这伤,只要醒了就不碍事了,剩下的,休息休息就好。”
龙禹的强悍一向是有目共睹的,两人又再上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勉强她,吩咐起驾。
龙禹起身要送,被长公主按在椅子上:“你赶紧坐下,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多礼数,现在病着,怎么反而懂事起来,快坐下坐下,等过几天有精神了,皇姐再来看你。”
龙禹是真有点不行了,也不勉强,强撑着笑,看着一大队人马消失在院子外。
皇帝的队伍一消失在院子外,龙禹一下子就不行了,捂住小腹,半个身子都伏在了桌子上。吓得身边的侍女低低叫了一声:“公主,你怎么了。”
“别吵。”龙禹咬牙喝了一声,这是觉得她没事,皇帝才会轻易放过墨离,这要是万一喊回来了,可指不定又要怒成什么样子。
墨离一直垂首跪在庭外,原以为今天又是难逃一顿责罚,却不想龙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还出口维护自己,心里正意外着,见到女皇和长公主离开,正要例行公事谢过公主,一抬头,却见龙瑾已经捂着小腹倒在了亭子上,
龙禹的身体软了一下,往旁边一歪,却没有摔在地上,头靠上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耳边传来墨离带了丝焦急的声音:“公主……公主……”
“我没事。”龙禹捂着小腹,咬了唇低声道:“可能是刚才走得急了一点,觉得肚子里,像是有什么搅着在痛……有点冷……”
“我先抱公主回房。”墨离急促的说了一声,将龙禹横着抱起,纵身掠起,也来不及走,几个起落,便回到龙禹的房间。
将龙禹平放在床上,墨离回头喝道:“快去喊太医。”
房里的丫鬟早就慌的乱成了一团,忙不迭的往外跑,龙禹挣扎着抓住墨离的手:“回来,都给我回来。”
虽然龙禹的声音不大,可她在府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听她说不许,已经往外跑的丫鬟都停下步子,惶恐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公主。”墨离能感觉到龙禹抓着他得手腕微微的颤抖,一面伸手在她腹部轻缓的按着,一边低声道:“公主,您这次伤得很重,可千万不能大意。让太医来看看……”
墨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龙禹打断了,墨离的手按在小腹上,有暖暖的气流向皮肤里渗透,痛楚缓解了许多。
龙禹深深吸了两口气:“王太医一定会将我的伤势丝毫不差的报告给皇帝,要是知道了我是急着赶过去才加重伤情,皇帝一定会迁怒你的。”撑起身子,对着一屋子不敢抬头的下人:“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一星半点,否则的话,绝不轻饶。”
下人们连声的应是,是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墨离看着龙禹额上渗出的一层薄薄汗水,有些恍惚的错觉。
龙禹撑着说完话,又跌回床上,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墨离面沉如水,知道这个男人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是感动也不是心动,而是觉得自己要么疯了,要么,是有什么更变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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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6
☆、第008章冰冷的心
心里有些苦,身体却虚脱一般的无力,感觉冷汗湿了重重衣服,眼皮沉重的很,龙禹眯了眼,放开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龙禹可不想死,但现在这痛就像是开始的时候的那种,太医说是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现在,应该也没事吧。大不了等会儿实在不行再说,太医反正就在府里住着,喊一声几分钟就到。
龙禹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着,却听墨离道:“快去喊九方公子。”
九方夏,龙禹心里有些奇怪,喊他干什么,不过九方夏是自己人,墨离也应该不是莽撞的人,既然知道自己得意思,应该不会违背。
下人一溜烟的跑出去,九方夏很快就来了,身上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龙禹看他走到自己面前,果真是没有笑的,微微上挑的眉眼却是看着墨离,一副探究的表情。
“这又是怎么了?”九方夏放下身上背着的,像是一个药箱。
墨离把刚才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公主不愿意喊太医,你赶紧看看,刚才几步走得急了,痛得厉害。”
九方夏也不多问,打开放下的药箱,从里面取了一个针囊,看了龙禹道:“公主,我可不是太医,你吩咐一声,我才敢下针。千金之体,万一有什么闪失,这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龙禹笑了笑,对这个别扭的男人有点无奈,但是实在没有力气说话,闭了眼恩了声。他虽然看自己不顺眼,估计心里也是恨之入骨,但是现在龙禹还真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在他手上。
临洛国的三皇子,又会武功,绝不是泛泛之辈。以前暂且不说,自己昏迷的这十几天里,如果他或者墨离想要她的命,那再简单不过了,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周折。
可是虽然肯定是不情愿的,九方夏还是和墨离一人一天的轮流替她上药按摩伺候,这就说明,他有不能背叛,非低头不可的理由。让一个如此身份如此骄傲的人低头,这理由,必然重若泰山。
“把公主的衣衫解开。”九方夏接下来的声音平静冷淡,平缓没有任何情绪,和龙禹印象中那个总是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判若两人。
墨离的手落在身侧的衣带上,这事情想来是做熟了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衣带解开,外袍拉开,里面便是亵衣,哗的一声便也拉了开来,凉飕飕的,龙禹无意识的缩了缩。
“公主别动。”墨离沉沉的说了一声,扯了被子将她裸露在外得衣襟处盖了,只留了小腹露在空气中。
龙禹是真的不愿意动不动的就露一点这里露一点那里,可是想想两人的身份,又想想现在的情况,欲拒还迎的,那就矫情了。至少不会有人觉得她这是矜持。矜持两个字,在有无数男宠的女人面前,是用不上的。自己的心虽然还纯洁者,可这身体,却怕是漂不白的。
九方夏坐在床边,右手还包着纱布,同样修长白皙的左手捏了细长的针,缓缓地在龙禹的小腹上捻入。
疼痛几乎是瞬间就缓解了,龙禹缓过口气,眯着眼看身前的人。
九方夏微微抿着唇,眼神低垂,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出乎意料的认真。额上薄薄的起了一层汗,虽然有那一道狰狞的伤疤,那姿势举止,却意外的让人觉得优雅。
龙禹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优雅的男子,写着一手好字,又会针灸,想来医术上佳。出生也是高贵,看着纤细白皙的手指,应该也是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长大。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委身在异国,安一个这样屈辱的身份,受尽折磨。
时间不长,九方夏轻轻的呼出口气,拔出最后一根针,直起身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好了。”九方夏收拾着针灸的用具:“刚才那一阵跑动,加剧了腹部寒气的扩散,现在我用银针让寒气扩散出来,一会儿在热水中按摩四肢,让寒气散出体外,就没事了。”
寒气?龙禹有些奇怪的揉了揉肚子,说实话不太懂他在说什么。武功和内力都是仅仅听过,却实在深奥的东西。
墨离听了,却是松了口气,转头吩咐丫鬟准备热水让公主沐浴。
疼痛缓去,龙禹便又有了力气,看着九方夏收拾的时候,微微的闭了眼喘息了一下,手腕也有些颤抖,感觉他累得厉害,有些奇怪道:“九方,你是不是很累,刚才不过施了几针,会那么累吗?”
从头到尾,不过十分钟的事情,这九方夏不是也会武功吗,至于身体就那么弱?
九方夏的脸色有些苍白,薄唇轻抿,微微有些颤抖,吐出来的声音,也是带了丝软弱的,是龙禹从来还不曾见过的,坚强中,带着丝不愿显示出来的软弱。
“九方能力不济,公主见笑了。”九方夏不太想理会龙禹,淡淡的说了句,将药箱背在身上,便打算走。
龙禹看着九方夏还包裹着纱布的手掌,心里有些难过,不管人家态度好坏是为了什么,终究尽心尽力的救你是真的,身体不好,那不也是以前被折腾出来的嘛,身有武功又不缺吃少穿,又不是天生就先天不足。
“让人送他。”龙禹扯了扯墨离的袖子。
“是,公主。”墨离应了,挥手示意下人。
其实九方夏虽然在公主府里受了那么多苦,但是他的身份却不止是一个男宠,并不缺吃少穿,也不少伺候的人。而且即使只是一个男宠,能在公主府里稳定的留下来,即使公主也折腾,也不代表下人能折腾。就算心里看不起,表面上,也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九方夏没说什么,拎着药箱回去,没有一会儿,丫鬟们便抬了浴桶浴具进来,放在了屏风后面。
墨离在龙禹耳边低声道:“公主,可以沐浴了。”
“好。”龙禹应了一声,随意一抖,拉住自己衣襟,防备的看着墨离:“不是你给我洗吧。”
墨离微微的皱了眉:“公主,九方今天……真的已经不太……”
“我没说让九方来。”龙禹撇了撇嘴:“我是说,我自己洗就行了,不用你帮忙。”
“公主现在还不能使用内力。”墨离就事论事:“九方刚才交代,必须在热水中替公主揉散四肢寒气,公主若不愿意墨离伺候,可有中意的……侍卫或是哪家的公子……”
“你……”龙禹心里一口气堵的快上不来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墨离面色如常,没有半点异样,龙禹明白他这不是嘲笑自己或是怎么,完全是例行公事,恪尽职责,就算是心里有怨有意见,也发不出来。人家上班数年就是这样的工作流程,领导要改革自然不是不行,可也得让手下知道你要怎么改啊。
龙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没别的意思,墨离,你的身体吃的消吗?”
“属下无妨。”墨离垂了眼道:“多谢公主关心。”
“你对我那么好,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龙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有些支吾的道:“你要是不累,就你帮我按吧,不过,我不要脱衣服。”
龙禹可怜兮兮看着墨离,两手扯着衣襟,虽然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这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光着的样子,这些人谁没见过,谁稀罕见,可是在床上好歹还有被子遮着,和浴桶里的感觉,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不过墨离没有多犹豫,只是应了声是,一手穿过龙禹脖子,一手穿过腿弯,便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龙禹呀了一声,自然的去搂他的脖子,墨离的手臂粗壮有力,抱起龙禹仿佛没有分量一样。
浴桶很大,墨离将龙禹放了进去,虽然要透过衣服,可是温水浸泡的感觉还是一下舒缓了身体的不适。
龙禹舒服的叹了口气,伸展开四肢,正想着这桶真大,不愧是公主府,生活就是享受,两个人一起洗个鸳鸯浴都足够了。
还没想完,只感觉水波荡漾,忙睁开眼睛,墨离也已经跨了进来。
“你怎么也……“龙禹一句话没说完,墨离已经靠了浴桶壁坐下,伸手执起了她的一只手。
墨离的手上微微用力,龙禹在水中被拉着转了一圈,背后抵上墨离坚实的胸膛,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是替自己按摩而已,为什么,为什么真的要洗鸳鸯浴?
龙禹这边全身僵硬的绷着不敢往后靠呢,墨离却是觉得非常熟悉正常的,开始工作。
卷起衣袖,路出白皙的手臂,从肩膀开始,墨离有力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往下揉捏,说不出的舒服轻松。
龙禹僵硬了一会儿之后,见墨离只是单纯的给她按摩,连呼吸的轻缓都没有变上一点,再加上又是真的舒服,便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由着自己靠在他身上。而且虽然是在水中,衣衫难免贴身,可都不是透明的薄纱,也还不至于暴露。
龙禹从小便没有得到过什么关爱,此时到了另一个世界,虽然知道墨离未必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一个人如此的对她好,说要完全没有感觉,却还是不可能。
微微的侧头,看着墨离认真却没有表情的脸,龙禹有些试探的道:“墨离,你……会不会讨厌我。”
墨离的动作半点没停:“墨离不敢。”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龙禹心里有些难过:“墨离,我知道过去,我做了很多让你不愿意的事情,可是如果以后……以后我都对你好,你能不能尝试着不讨厌我。”
龙禹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真心的答案是什么,可却还是忍不住想从墨离口中听到一个好。哪怕是犹豫的质疑的也好。
在这无亲无故的世界里,只有第一眼看见的墨离,让她觉得安全愿意亲近。可这个墨离,却是或许被自己已经伤得冰冷如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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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7
☆、第009章强迫未遂
龙禹话刚说完,墨离便从浴桶中起了身,一身湿淋淋的带着水珠跨出浴桶,笔直的跪了下来。
“墨离即是效忠决定公主,此生绝无二心。”墨离的声音,冷的龙禹觉得水都要结成了冰。
“我相信你,我自然相信你。”龙禹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是苦的:“以后想说什么就说,不要在我面前跪。快……进来……”
“是。”墨离起身,再跨进桶中,将龙禹揽进怀里。宽广的胸膛依旧温热,可是龙禹无力的依在上面,只觉得心里被人倒了几桶冰水,痛的有些难以自恃。
浴桶的水是热得,热气腾腾中,龙禹抹了抹脸上的湿漉,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水汽。
墨离的手,依旧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手臂捏完,略侧了些身,抚上龙禹的腿,认认真真,没有一处遗漏,也不带一丝欲望。
墨离的动作很温柔,在温热水中,仿佛情人一般的拥抱,情人一样的抚摸,却让龙禹的眼睛,渐渐地湿了。
开始的时候,还努力忍着,只是垂了头,不时的用手指擦过脸颊,不想让墨离发现自己的异样,到了后来,却实在忍不住了,连肩膀都垂了下来,微微的抖动着。
墨离察觉出龙禹的异样,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声道:“公主,我的力气是不是重了,痛的厉害?”
龙禹摇了摇头,本来还能压抑着些,一听到墨离低沉似乎带着关切的问话,只觉得许多委屈涌上心头,再是控制不住,啪嗒的一声,一颗水珠从眼里滴在水中,泛起一圈涟漪。
转过身子,龙禹伸出手臂攀上墨离宽厚的肩背,将脸贴在他胸前。
想是龙禹从来不曾有过如此示弱的时候,饶是墨离这般不动声色的人,也吓了一跳,顿了顿,放平缓了声音:“公主……”
不等墨离说完,龙禹伸手将他箍的更紧:“别说话,你一喊我公主,说的肯定不是好话。别喊我公主,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龙禹从小就一个人生活,吃的苦不少,独立自主的能力也强,上一次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从来她哭,都是一个人躲在屋里,抱着枕头被子,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感觉怀里的身子正在压抑着微微的颤抖,想到醒来这几日龙禹的示好和示弱,墨离心里有些犹豫,手掌抬起,想要拍上龙禹的肩,不过顿了顿,还是将手拿开,垂在水中。
上位者,可以肆意,可以任性,可以很真也可以很假,即使翻脸快过翻书,除了没有意义的谴责,你做不了任何事。但是做下属的就不一样了,表错情会错意,便可能是要命的。
墨离便这么一动不动的让龙禹抱着,也没有说话,直到浴水渐渐的凉了下去,这才低了头轻声道:“公主……水凉了,起身吧……”
却见龙禹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墨离仔细一看,龙禹的额头靠在他胸前,闭了眼,竟然已经睡着了。长翘的睫毛上,闪着几点水珠,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浴水。因为受伤这几天一直煞白的小脸,因为热水浸泡的原因,竟是有了一点红晕。
衣服是穿着的,可是因为浸湿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因为受伤而消瘦的身体曲线尽展。夹杂着一头如墨青丝,更衬的颈部锁骨露出的一大片肌肤莹白如玉。
墨离只觉得下身一紧,自己被自己体内涌上的一点热意惊得呆了。
不是没上过龙禹的床,可即使是在她的床上的时候,墨离带着的,也是工作的心里,而且是屈辱的不甘的。面对龙禹放荡没有丝毫掩饰的挑逗,男人本能的冲动自然是难免,可是冲动之外,更多的是厌恶。从来没有像这样,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那种陌生的墨离几乎没有尝试过的悸动,便悄悄的蔓延了上来。
心中的吃惊更甚于身体反应出来的表象,墨离急忙的闭了眼,默念内功心法,趁着水也凉了,将心中的悸动压了下去。
龙禹还靠在他身前,睡得无知无觉,伤心的事情在睡梦中依旧是伤心,微微的皱了眉。
墨离再睁开眼,眼中一片冷厉清明,伸手将龙禹推开些,自己出了浴桶。
伸手轻轻抚了龙禹的睡穴,墨离走到门外,唤来几个丫鬟,替她擦干更衣,扶上床去。
靠着墙壁,墨离抱着手臂,望着院子里一地的落叶,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万年冰霜,可是心里,却有些惊恐慢慢的泛了上来。衣服是湿的,风吹在身上,水马上变得冰冷,连着心,也冰冷了一片。
龙禹这一觉睡到次日中午,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动了动腰身,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胸口四肢,似乎有股暖流在缓缓游动,也没有这日日都难以忍受的阴冷了。
龙禹从床上坐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外面,也静悄悄的,想着昨晚似乎是沐浴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墨离帮她换的衣服抱回床上。
龙禹捏了捏昨天在墨离手中被揉捏的舒适的手腕,脸上不察觉的微微红了,露出点淡淡笑意。虽然冷淡,虽然到最后也连句相信的话都没有说,可是墨离于她,还是这世上,最熟悉的人了。
伸展了一下手臂腰身,龙禹清了清嗓子,唤道:“来人。”
门外的丫鬟马上应了,推门进来。
龙禹的精神今天额外的好,看了看外面阳光灿烂的,一边让丫鬟帮着穿衣起身,一边道:“墨离呢,他今天过来没有。”
看着太阳,这怎么也有十二点了,墨离那么尽职尽责的人,没有理由还在睡觉。
龙禹房间里伺候的大丫鬟,也就是丫鬟里管事的,是个叫紫玉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在龙禹的眼里,活脱脱的还是个童工。
紫玉正将托盘上的早餐一样样的放在桌上,听到龙禹问起,动作停了一下,回身恭敬道:“回公主的话,墨离公子刚才还在,不过丹殊公子回来了,他便出去了。”
“丹殊?”龙禹脑中一转,想着这府里常住的上得厅堂进的卧房的有三个男人,这丹殊,似乎就是其中一个,在九方夏的描述中,他也不是东锦的人,而是周边的一个少数部族中的将领。
“是。”紫玉道:“据说丹殊公子把伤了公主的那个男人,给抓回来了。”
“嗯?”龙禹嗯了一声,抬头看向紫玉:“你说他把什么人抓回来了?”
“叫什么名字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只是听说而已……。”紫玉有点害怕,龙禹一向张狂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栽那么大的跟头,虽然这几天醒来表现出来的态度比以前要温柔的多,可是这件事情,却无疑是她的一个死结。
紫玉打了个寒颤,只能不厚道的希望公主有什么怒火可千万不要迁怒在她们身上,那个男人已经被抓回来了,就算是那个男人八成也是无辜的,可是死一个,总比死一群好。
“哦。”龙禹挑了挑眉:“你都听说什么了,仔细的说来听听。”
紫玉啪的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都是下人乱嚼舌根的,奴婢不敢乱说。”
“别紧张。”龙禹伸手扶了紫玉起来:“你听说了什么,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管说的是什么,我都不怪你。”
紫玉颤抖着抬头看龙禹,那眼光中,不仅是恐惧,甚至带了绝望,即使龙禹说了不怪她,这话,她也是不敢相信的。而且龙禹越温柔越反常,她就觉得越可怕,暴风雨前的平静,总是平静的让人不安。
龙禹笑了笑,温和道:“这几天我醒来,你见我罚谁了?”
紫玉想了想,摇了摇头,脸上有点茫然。
“那不就成了。”龙禹继续温柔:“我若是想迁怒你们,又何必等到现在。我若是想罚你,你说了跑不掉,难道不说,就能置身事外?”
对紫玉也好,对谁也好,在公主府里,那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是不是会倒霉,这和自己做什么并没有太大关系,而取决于龙禹的心情。
“奴婢,奴婢也是听下人们胡说的,公主千万不要动怒。”紫玉抖抖索索的道:“奴婢听说这个男人,是江湖中有名的玉树临风的一个公子,公主您那天在茶楼碰上,就……就看上了。然后,然后……也不知怎么的,他打伤了公主,然后逃跑了。”
龙禹有些哭笑不得,紫玉虽然说的客气,但是加以想象,这事情却不再难猜。
这个龙禹公主是个欺男霸男惯了的角色,东锦国中,怕是只有她看不上的,没有她弄不到的。在街上遇到了美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想扯上自己的床,可谁知这下眼光不太好,碰了个硬钉子,不但美男没到手,还送了条小命。
龙禹如今和往日自然是大不一样,想了想,那男人虽然没见过,但也算是无辜,本来这事情自己就不占理,再为难人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想了便道:“抓来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紫玉道:“听丹殊公子的小厮来请墨离公子,说是去牢房,那个男人,应该是关在牢房里的。”
一个公主府,还有牢房,龙禹扯了扯嘴角,还真是设施齐全。
“带我过去。”龙禹接过丫鬟手里正要给她插在头上的发簪放在梳妆台上,站起身来:“我要去看看。”
“是。”紫玉不敢违背,应了声,带头往前走去。
龙禹这公主府,算是东锦都城中除了皇宫以外,最锦绣奢华的所在,龙禹一路走去,亭台楼阁无一不让人赞叹,大约走了六七分钟的样子,一栋朴实的青砖大门立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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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7
☆、第010章替她还债
门口站了两个守卫,一见是龙禹来了,连忙跪下请安。
龙禹挥了挥手:“丹殊抓回来的人,是不是在里面。”
“是。”机灵的侍卫忙道:“小的带公主进去。”
牢房就是牢房,不管哪里的都是一样。龙禹跟着侍卫往幽暗的走廊里走,心里有些忐忑。
这里的牢房并不像是电视里那样,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外面用铁栏杆围着,一间一间的,看见有人进来,个个都鬼哭狼嚎。
公主府的牢房很小,房间也不多,龙禹并没有在里面看见什么人,快到尽头的时候,才看见一间敞开的房间,门口站着几个人,龙禹认识,其中有两个,是墨离随身的小厮。
“给公主请安。”龙禹的身影一出现,天牢门口的一排人便都跪了下来,还不待龙禹让他们起身,大门被拉开,房间里的人,也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墨离,依旧是一脸的冷漠没有表情,看见龙禹,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唤了声;“公主。”
墨离后面,还站了一个男人,昏暗的光线中,龙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隐隐的能感觉的出,这是个强壮的男人,因为站在墨离身后,不能被完全遮挡,还露出了一圈的轮廓。而墨离的身高,其实已经很标准了,没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
正在想,墨离稍微的错开些身,墨离身后的男人站到了面前,右手放在胸前,向龙禹地下头来:“丹殊给公主请安。”
龙禹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得不承认,这身子以前的口味,还真是杂。虽然杂,可是眼光,却是真的不错。
这是个壮硕魁梧的男人,站在墨离身边,墨离本来矫健的身形,一下子便单薄起来。而丹殊,虽然也是一身同墨离差不多的东锦打扮,可一看长相便觉得不同。
那是副大漠风沙精心雕刻出来纯粹男性阳刚的脸庞,虽然低头垂着眉眼,那逼人的气势却半点也没减少,手臂因为曲在胸前的姿势而弯曲,能感觉到衣服下的肌肉随时可以冲破束缚,有着移山填海的力量。
龙禹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抖,往墨离身边站了站。这个山一般的男人,竟然也是自己的男宠?
虽然这样的男人自有不可抗拒的对异性的吸引力,可是如果他不高兴了,伸出一只手轻易就能掐断自己的脖子吧,这样的男人收做男宠,不嫌太危险了吗?
龙禹心里有些瑟瑟,丹殊却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直起身子道:“公主,唐风已经抓回来了,囚在牢中。等公主发落。”
“啊……好,好。”龙禹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忙应了,掩饰着领头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龙禹不由得皱了皱眉,转头吩咐:“弄亮一点。”
不见天日的地方,常年是昏暗的,点着烛火照明。龙禹一吩咐,立刻有小厮上来,在墙边又点了几处灯,一下子,房间明晃晃起来。
这是个典型的刑房,虽然龙禹没有到过现场,但是电视里还是见过。
房间的一边,放着几张椅子,椅子上,都铺着柔软的毛裘,旁边放着茶几茶具。一侧,是一排各式各样的刑具,龙禹惭愧,认不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正对着椅子的,是一个钢铁铸成的十字架,此时在架子上,两手张开的绑着一个男人。
男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侧着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从乱发中露出的侧着的半张脸,却是可以想象的出,这是个多么英俊的男人。
龙禹往前走了两步,犹豫道:“他现在……怎么样?”
“只是在抓捕中受了些外伤。”丹殊接着话道:“公主吩咐不得重伤,我并没有下狠手。灌了迷药和化功散,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清醒。等公主发落。”
“那他现在……还有危险吗?”龙禹没靠的太近,现在这身体已经是重伤初愈了,可不想雪上加霜。再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牡丹花下死,死的未免冤枉。
“公主请放心。”丹殊道:“化功散可以暂时化解唐峰内力,加上受伤,现在就算不锁着他,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就好。”龙禹道:“把他解开,给他疗伤,准备客房让他休息,等他醒来,再来回我。”
这不符合龙禹的行事准则啊,丹殊一愣:“公主。”
“就这么办吧。”龙禹转身往外走:“墨离,你跟我来,有事情让你做。”
龙禹的命令虽然诡异,但是众人也只有服从的份,墨离和丹殊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监牢的门,墨离跟在龙禹身后,慢慢的往回走。看着龙禹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由得道:“公主可是不知道怎么处置唐风?”
“啊?”龙禹想着自己的心事呢,被墨离一问,回过身来,想了想,道:“不是为这个,墨离,你在我身边,有些年了吧。”
“是。”墨离道:“已经七年了。”
“嗯。”龙禹点了点头:“七年,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短了。府里的这些事情,有些你可能比我还清楚。”
墨离微微皱了眉,没说话,不知道龙禹想表达什么意思,妄自猜测上意,是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他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这几日龙禹一副做小伏低的楚楚样子,他还忍不住多说几句,在往常,他都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
一株巨大的花树立在庭院中,地上,落了一地的百花。龙禹停下脚步:“如果我说,我这次死里逃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你信不信?”
墨离还是不说话,信或不信,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龙禹缓缓道:“以前,我做了许多对你不好的事情,或者说,是做了许多对你们不好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现在,你帮我做件事情,刚才那牢里,如果还有人关着,查明原因,错不在他们的,给够补偿,放出去好好安置。”
龙禹看着飘摇着落下的花瓣,想着一定要打开一个新的局面,顶着一个人神共愤的身体,又做不出那嚣张跋扈的事情,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白色的花瓣打着转的落在脚边,龙禹抬头看着墨离:“墨离,我可以信任你吗?”
墨离微微一愣,低下头来:“墨离对公主,绝无二心。”
这话让龙禹放心,却又让龙禹伤心,轻轻叹了一声,再微微的一笑:“墨离,以后,别喊我公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几天的相处,想让墨离改观,这也不太现实,如果他真的不会离开自己,就慢慢来吧。既然接收了这身体重新活过来,为她还些债,也是应该。
龙禹回了房间,稍微有些累了,下人伺候着吃饭吃药又是一阵忙活,这是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好好的吃饭,虽然都是清淡的,却也有滋有味。吃饭的时候,和紫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不能句句直问,但是拐弯抹角的,对这个地方的人事倒是又了解了一些。
龙禹收拾完了,又回床上睡了一会儿,便听紫玉来禀,说是丹殊的小厮来禀告,唐风醒了。
“这么快就醒了?”龙禹坐起身子:“看看去。”
紫玉听了,忙进来服侍着穿衣,等龙禹出了门的时候,发现墨离已经站在门外了。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却见墨离似乎有些别扭的转了转脸,道:“唐风武功很高,虽然现在受了制约,怕还是会对公主安全有碍。”
龙禹不知道自己受伤那日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想来,墨离是不在身边的。,墨离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在府里的时候,不用二十四小时陪着,但是出门在外如无意外,是一定贴身跟随的。那么如果不在身边,只能是自己下令让他回避了。
“谢谢你。”龙禹不顾一干下人几乎吓傻了的表情,对墨离灿然一笑:“走吧。”
公主府的房间不少,客房却真的不多,不过龙禹既不知道丹殊会把人招待在哪里,也不知道所谓客房的方位,所以故意放慢了些脚步,让墨离在前面半步,跟着他走。
走过长廊,穿过花园,一个清新别致的院子,出现在眼前,看见丹殊身边的两个熟悉的身影守在门口,龙禹就知道,唐风一定在这房间里了。
守在门口的小厮低低的喊了公主,龙禹点了点头,墨离在前面推开房间,她迈了进去。
房间里的设施很简单,衣柜,桌子,床,清爽而有品位。
丹殊正站在房中,看见龙禹进来,低头道:“公主来了。”
龙禹应了声,转过脸,便看见床上半躺着的男子。
唐风已经不再是在牢房里的样子,沐浴更衣过一身清爽,身上的伤口也已经都包扎了,靠坐在床上,被子一直搭在胸口,虽然还是阶下囚的身份,也因为受伤神色难看了些,但那眼角,却带着微微笑意,可以想象的出,在龙禹遇见他的时候,是一个如何神采飞扬的翩翩公子。
“二公主,别来无恙?”唐风带着抹嘲讽的笑,看着龙禹。那神色,完全不觉得自己现在是在生死关头。
“唐公子别来无恙。”龙禹也不见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坦然的看着唐风。
墨离站在龙禹身边,本绷紧了神经。虽然这屋子里还有丹殊,虽然这唐风现在受了伤还服了化功散,却依然不能轻视。
“托公主的福,还给在下留了条命在。”唐风轻哼一声:“倒是不知道这条命,公主想怎么折腾。只怕是唐某江湖中浪荡惯了,没有公主身边的人知情识趣。”
龙禹捂着嘴咳了一声,开始说瞎话:“唐公子误会了,那天的事情,实在是我不对,其实我这次请唐公子来府里,只是想亲自向唐公子说句对不起罢了。”
丹殊和墨离低下了头,唐风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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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7
☆、第011章认错不是错
半响,唐风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意:“二公主,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不管你是强悍的,还是小鸟依人的。我唐某的红颜知己也不比公主府上的蓝颜少,低头玩情趣,公主还是收了这心的好。”
想来唐风落在了自己手里,是抱着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心,所以也无所谓挑衅不挑衅,总是不能低头的。
龙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抽了抽,还是保持着微笑:“如果我是真的有诚意向唐公子赔礼,却不知唐公子,是否大度?这事情虽然你是受了些苦,我也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算是受了教训,两下扯平,日后各不相干,如何?”
龙禹端正着脸色,非常认真的看着唐风,没有一点玩笑的神色。
房间中的空气有些停滞,唐风还没有说话,丹殊微微的变了些脸色,上前半步,低声道:“公主,唐风以下犯上伤了凤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不能轻易饶恕。”
“是啊。”唐风似乎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大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道:“公主府的侍卫追了我三千里,花了那么多功夫,使了那么多手段,出了那么多人,这刚抓到手,又放了。这口气,可吞的下去?公主如此心胸宽广,怎么对得起你忠心耿耿的手下?”
龙禹笑了笑,不理会丹殊,对着唐风道:“既然事情是我错在先,公主府追了多少地出了多少人,那也都是我的责任。和唐公子无关,现在只要唐公子大度,说一句和解的话,我马上送你出府,当然,唐公子想在我这里养好伤再走,也一定伺候周全。皇家的伤药,要还是不错的。公主府的环境,也还不错。”
虽然唐风心里难免嘀咕,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龙禹这样态度,唐风就是再想给她难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当惯了,对着个千娇百媚陪着笑脸的姑娘,还真是硬不起来。
“怎么样?”龙禹从桌上端了杯茶,送到唐风面前:“唐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杯茶,算是我给唐公子赔礼,不知你可愿给这个面子。”
龙禹面色沉静,没有半点做作的样子,站在唐风窗前,不卑不亢,耐心等着。
龙禹一向不喜欢还没享用过的的猎物伤痕累累,所以唐风的外伤虽然难免有,但是并不严重。主要是服了化功散现在没有一点内力在身,所以并没有威胁力。
坐直了身子,唐风曲起一条腿看着龙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挑起眼角:“二公主,真的想与我和解?”
“自然是真心的。”龙禹见丹殊似乎有些不悦,沉了脸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阻止他的动作,道:“这次事情如果给唐公子带来什么损失,只要能力所及,我都愿意一力承担。”
上位者,可以错,也可以认错。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认错,显然比一错再错,更有风度。
唐风玩味的看了眼龙禹,道:“好,爽快,公主如此爽快,我若是斤斤计较,反倒是显得小气了。既然公主愿意赔偿,那么……公主欠我一件事情,现在还想不到,等想到了,再来叨扰,如何?”
说完,唐风将茶杯送到嘴边,看着龙禹。
龙禹点头:“好。”
能力所及,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不能做的,便是能力不能及,若是能力不能及的,那么这合约,自然是不做效的,也不算是违约。
一口饮尽,唐风看向龙禹:“公主府虽好,唐某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麻烦公主把解药拿来,唐某就告辞了。”
解药?看来是化功散的解药吧,这个龙禹不懂,也不装懂,示意丹殊:“解药,然后送唐公子出府。”
“是。”丹殊面色低沉,却还是恭敬应了。
龙禹笑了笑,向唐风道一声后会有期,转身出门,墨离紧跟在她身后。
“墨离。”龙禹缓缓道:“这个唐风,你觉得如何?”
“属下与唐风没有交往。”墨离道:“不过唐风在江湖颇有名声,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是个翩翩公子。”
“我不是问你这方面的名声。”龙禹道:“我是说,他有多厉害?你若是和他打一架,谁会赢?”
墨离虽然冷漠,却也实在,想了想:“没有交过手,不敢说谁输谁赢。不过唐风能将公主打伤,就算是使了诡计,武功也势必不弱,与我,也怕是仲伯之间,各有所长。”
“那丹殊呢?”龙禹道:“丹殊比你如何?”
丹殊与墨离,怕是很熟很熟的了,这次不用想的,便道:“论轻功,他不如我。内力,我不如他。“
也还是各有所长,龙禹想了想:“墨离,吃了饭,我想去找一下丹殊。”
抓唐风,一定是自己的命令,千辛万苦的抓回来了,轻描淡写的又给放了,这不管摊到谁,这心里也没法舒服啊。
墨离应了,不疾不徐的跟在龙禹身边几步,道:“唐风此人,城府颇深,即使现在说是不计前嫌,心里所想却也未必。这几日,为了安全,请公主准许我贴身守卫。”
龙禹侧头对墨离道:“你本来就是我的贴身侍卫啊,自然要贴身守卫。晚上,晚上你要是也不放心,我让她们在房间里再加一张床,我觉得……你也不想和我睡一起,不要勉强。”
在龙禹房里加一张床,墨离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个侍卫,从来就不单单只是侍卫。
看墨离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的表情,龙禹一笑:“好了,先陪我去吃饭,然后陪我去找丹殊,只要你不觉得讨厌,我真想一刻也不离你身边。”
九方夏是没法指望的,就算是他会武功,看他对自己那个样子,万一真有点什么机会,怕是第一个会掐死自己的人。而那个丹殊,虽然也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可是身上气场太强大了,天生便是首领的感觉,龙禹实在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情愿在自己手下或者说,是身下。
墨离对龙禹这赤裸裸的示好,经过这几天也有些不那么大惊小怪了,一向沉静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应了声:“只要公主命令,墨离自然遵从。”
龙禹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慢慢的往前走。她在向墨离示好,对这个在这个世界里给了她第一次温暖的男人,她想亲近觉得安全,可是别人,却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吃了中饭,小睡一会儿,龙禹越来越觉得身体内的有气息涌动,精神奕奕。想着丹殊,侧头道:“墨离,你睡好了吗?陪我去找丹殊吧。”
房间里,龙禹真的让又抬进了一张床,自己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侧着头看墨离。墨离还有些不适应,有些拘谨的躺在一旁的单人床上,冷漠如昔的脸上,也有些别捏的感觉。
看着墨离万年不变的冰川脸上那抹别扭的表情,龙禹心里砰砰的跳了几下,然后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墨离,你是不是害羞了……”
墨离的脸色变了一下,猛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龙禹:“公主说笑了。”
龙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和墨离还算是熟悉,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尴尬道:“看你有点不自在,我开个玩笑罢了,不用脸拉的那么长吧。不喜欢……不喜欢就明说嘛。”
墨离冷道:“如果公主问我的意见,这样的玩笑,属下不喜欢。”
“哦。”龙禹哦了声,颇有些觉得无趣,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讪讪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们去找丹殊吧,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
“公主可以命人传他前来,不必亲自去找。”墨离道:“或者,属下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龙禹道:“他这一趟肯定辛苦,刚回来,怕是也累得不轻。我去找他就行了,正好我也要活动活动。”
龙禹这么说了,墨离也不再说什么,应了是,便领头出了门。
一路上,龙禹反省了一下,墨离是个冷漠内向的男人,而在这之前,想来没少被自己调戏,也没少被逼着做不愿意做得事情,所以根深蒂固的,现在自己的一点点过界的行为,都会被认为有不良企图,所以也就必然的,即使现在目的纯良纯洁的一些举动,也会被想歪。
有案底就是麻烦啊,龙禹在心里叹了口气。
丹殊的院子离龙禹也不远,龙禹现在才发现,基本上,墨离九方夏和丹殊,这是她的三个固定情人,他们三个的住所,是围着自己的住所成半圈的分布,即互相不妨碍有自由,又方便她来往。
丹殊的院子也是大差不差的样子,并没用什么特别,独门独户的一家院子,院子里,有几个小厮正在打扫。
龙禹摇了摇手,示意小厮们不用行礼,一边转着头在院子里四下看着:“丹殊在吗。”
“公子在房里。”小厮忙道。
“恩。”龙禹道:“我去找他,你先去通知一声。”
这院子虽然不大,却也有这七八间屋子,龙禹还不太看得出来哪间是主屋,没办法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过去,再者,万一他住得不是主屋呢,那可就露馅了。
小厮应了声,虽然心里有点奇怪,还是急忙的往其中的一间走去,龙禹便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装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公子。”小厮在一间屋子前停下,抬手轻轻叩了叩门:“公主来了。”
门里沉默片刻,刷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丹殊站在里面,似乎是才沐浴过的样子,身上是件家居的白袍,腰上系了根带子,敞着的领口处,还有水珠顺着胸膛往里流。头发松松的扎在脑后,还是湿淋淋的样子。
龙禹好歹忍住没咽口口水,这丹殊的身材,真是没话说。虽然人高马大了一些,可是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略有些湿的衣服贴着身体,现出匀称健硕的让人炫目的体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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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7
☆、第012章不要声张
丹殊略让开些身子,房间里的地果然还是湿的,屏风将屋子隔开,屏风上,还挂着几件衣服。
小厮眼明手快的进去收拾一地凌乱,丹殊道:“公主有什么吩咐,让下人通传一声就是,何必亲自前来。”
“那个,我来看看你。”龙禹收回自己都觉得不太纯洁的目光:“现在有时间吗?”
可能觉得这句话真的很可笑,丹殊笑了笑:“公主请进。”
龙禹也笑了笑,往房间里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
也不知道墨离和丹殊到底关系怎么样,还是让墨离回避一下的好。
“是。”墨离停下脚步,站住不动。
龙禹推了推他:“在这里站着不累吗,去亭子里坐着等,我就说几句话。那个谁……给墨公子上茶。”
小厮一叠声的应着,墨离也不多说,在丹殊有些玩味的眼光中,往外走。
龙禹醒来这几天都是这样,丹殊现在虽然还不太了解,不过再过几天,一定会更加了解的。
见龙禹让墨离回避,丹殊也就从善如流道:“公主请进。”
龙禹进了房间,四下打量一番,在桌边坐下,看着站在一边的丹殊,不由道:“你也坐。”
丹殊应了是,在另一边坐下,等着龙禹开口。
“那个……”龙禹想来想去,顾左右而言他:“唐风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离开公主府了。”丹殊道:“先前公主便有令,只许活捉,不许有太大损伤,所以唐风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无大碍。”
“恩,那就好。”龙禹点了点头,看了看丹殊,忙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这事情,本来也不是他的错,都是我一时冲动,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是最好了。”
丹殊看着龙禹的表情,有点深不可测,半响,才道:“公主对唐风,是否有其他想法,需要属下去做?”
这真不怪丹殊以为龙禹又起了什么恶毒的心思,只是跟着她一贯做人的想法,首先,看上了的,没弄到手是不会死心的。其次,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就算是再看唐风上眼,也不可能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
龙禹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最真诚的换了话题:“这几日,辛苦你了。”
丹殊一愣,正色道:“公主太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龙禹转了转身子:“我得意思是,开始抓唐风回来的命令,是我下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又这么轻易把你千辛万苦抓来的人放了,让你白辛苦一趟,实在是抱歉。”
相比墨离的冷漠,丹殊给龙禹的感觉,多少要平和一些。除了身上那种压抑不住的气势,如果墨离像一块冰,丹殊就像是一团火,不是热情活力四射的火,而是炽烈的逼人的气势。仿佛是刚从千军万马的战场下来,还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旌旗招展,一挥手,便是万水千山无可匹敌。
而此时,丹殊敛着一身戾气,面色低沉道:“公主命令,属下不敢质疑。为公主效力,也是分内,无所谓辛苦不辛苦。”
自己一定是这院子离最不受欢迎的人,龙禹觉得正事说完,再和丹殊找不到半句话好说,便起了身,刚要说走,却看见他背后的衣服上,隐隐的有些红色。
丹殊穿了一身白色的家居长袍,纯白而且料子不厚,坐下的时候,龙禹根本看不到他的背后,而先站起了身,这才眼见的看见在凌乱的湿发中,有一抹红色。
那一抹,是衣服被染成了红色。
龙禹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你受伤了?”
“不妨。”丹殊并不当一回事:“只是皮外伤。”
“我看看。”龙禹一手按着丹殊的肩膀,将要站起来的男人又按着坐了下去,同时转到了他身后。
丹殊正要起身,被龙禹在肩上一按,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并不反抗,便顺着力道又坐了下去。
龙禹小心的拨开丹殊搭在背后的头发,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不由的吸了口气。
确实是皮外伤,可这样的皮外伤,实在是触目惊心。
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横在丹殊肩背上,想来是刚才洗过澡还没有上药,虽然没有严重的出血,可是伤口处是湿的,带着水珠,而且还在往外渗着血,看伤口的样子,很新的伤口,不知道是被刀还是被剑的利刃所伤。
“这是怎么回事?”龙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碍事,让公主担心了。”丹殊的声音平淡的好像这与他无关一样,反手拉了拉肩上的衣服,想盖住伤口:“和唐风交手的时候,一时大意。”
龙禹伸手把丹殊的手打开:“别乱动,我去找太医,太医好像还没走。”
说着,龙禹便往外走,才迈出一步,便被丹殊阻止。
“公主。”丹殊伸手拦着龙禹,低声道:“我受伤这事,还是保密的好。”
“怎么了?”龙禹听丹殊语气凝重,便也就严肃的转过身来。
“我与唐风交手,不相上下。”丹殊道:“但是唐风并不知晓。”
“所以?”龙禹盯着丹殊的脸,再是强壮,再是男人,身体也是血肉之躯,难道不觉得痛。
丹殊轻轻呼出口气:“唐风此人不简单,公主想和解,他口上应了,未必会遵守诺言。若是被他知道我受伤了,怕是会觉得公主府此时戒备稍弱,会乘机而入,对公主安全带来隐患。”
龙禹皱了皱眉,她倒是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也不觉得公主府的安全就靠一个丹殊,这不是还可以二十四小时不离墨离吗。
不过毕竟自己是初来乍到,不会比丹殊更有发言权,想了想,龙禹道:“就算是这样,你的伤口也不能不处理,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就算现在天冷,不处理的话,伤口也会感染的。”
“多谢公主关心。”丹殊道:“属下没有打算不处理。房间里有药箱,属下一会儿会自己包扎上药的。”
龙禹四下一看,房间的桌上,果然放着个箱子,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你背上有手吗,自己够的到吗?脱衣服,我给你处理一下。”
一听龙禹要给自己处理伤口,丹殊忙道:“只是小伤,不敢麻烦公主。”
“既然只是小伤,举手之劳麻烦什么。”龙禹一边说着一边在丹殊肩上按了按,示意他别站起来,自己去药箱里翻着,差不多就是那些东西,也算是熟悉。
将东西拿到丹殊身边,拖了个椅子来放着,龙禹先用布巾小心将伤口上的水珠擦干,一边擦着,一边叮嘱:“这段时间伤口千万不要再沾水,就算身上难过要沐浴也得避开肩膀……”
能感觉的出,丹殊的身体绷得极紧,肩膀手臂上微微的凸起,轻轻的用手一按,岩石一般的坚硬。
“放松放松,不要紧张,不会很痛的。”龙禹在丹殊的肩上轻轻按揉着,习惯性的安慰从前的病人一样的安抚着,绷的这么紧,伤口的血都止不住。
龙禹重伤初愈,唐风的内力走的又是阴寒一路,所以连带她的手,此时也是带着微微的凉意,抚过丹殊的皮肤,刺骨的痛被缓和了一些,说不出的舒服。
但是丹殊绷紧着身体,并不是因为现在的痛,而是准备着随时有可能来的痛。在他的印象中,龙禹何曾几时有过如此好心的时候,自己就算是在执行任务中受伤,那也都是学艺不精,自作自受,是丢了公主府的脸,不在府里再受惩罚,已经是万幸的事情。而龙禹干的事情,多半是伤口撒盐之类的。
龙禹极轻的在丹殊背上轻抚了几下,感觉到身前的人强迫自己放松了一下,一边柔声安慰着,一边手脚极快的上药包扎,这样的伤口,在这个没有抗生素什么的时代里,万一感染发炎,那就麻烦了。
不过龙禹是熟练工,丹殊又配合,再怎么也一动不动,很快便包扎好了,在一旁的湿巾上擦了擦带了些血迹的手,龙禹道:“伤口处理好了,后面多休息,少动,很快就会好的。看你那么强壮,恢复能力一定很好。”
丹殊伸手摸上自己肩上厚厚的纱布,又看着龙禹从一旁的屏风上拿了外袍给他披上,犹如做梦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默然片刻,低头道:“多谢公主。”
“不必客气。“龙禹习惯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自然道:“伤口每隔两天换一次药,你让小厮……你要不想让人知道,那我过来给你换药。你到我那里去也行,都应该不会有人猜疑的。”
龙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丹殊再是说不必,也是矫情。而且这府上,什么事该怎么做,本来就是龙禹说了算的,她说要给自己上药,或者自有理由也说不定。
龙禹没有多想,又叮嘱了两句,将东西收拢一番看看别人看不出什么异样了,便要离开。墨离还在院子里等着呢,外面风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
想到墨离,龙禹不自觉的便带了一丝笑,现在好了丹殊也受伤了,九方夏那样子,实在没有安全感。自己可就能够名正言顺心安理得的让墨离守在身边了。可千万别多想别瞎想,房间里床都搭了两张了,龙禹虽然对他有好感,却也还没有沾便宜的胆子。
出了丹殊的房间,龙禹的视线自然的便落到了坐在亭子中的墨离身上,起风了,吹着墨离的衣袍飞舞,挺直的背脊,微乱的发丝,在夕阳余晖下,棱角分明,挺拔俊秀。
“墨离。”龙禹唤了声:“走了。”
墨离抬起头来,放下茶杯,马上站起了身,走了过来。
有些犹豫的,墨离看了看屋里,还是道:“公主,丹殊……他怎么样?”
墨离不是个有太多闲暇心情关心别人的人,但是和丹殊九方夏三人,在这院子里相处的时间长了,又都是一样的境地,难免的便相互间亲近些,彼此之间,也颇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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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7
☆、第013章五百万两次
“他没事。”龙禹应了声,又压低了声音:“只是背上受了点伤,他不愿意让人知道,所以我帮他包扎了一下,我技术很好的,没有问题。等后天,后天你来给他换一下药吧,我跟他说我来的,但是好像我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很紧张,在你面前,他可能会自在一点。”
至少都是男人,又都是差不多的身份,也很熟悉。而且龙禹看来,丹殊受伤的事情,不管瞒着谁,也是不应该瞒着墨离的,如果他瞒着墨离,那就证明,要么他有问题,要么,墨离有问题。
这话若是摆在几天之前,墨离会直接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这几天的演练下来,对现在这个龙禹,也有了新的认识。觉得不管她有什么新的目的,自己也还是顺着就好。
龙禹回了房间,只觉得这个年代实在是无趣之至,就算是贵为公主,也是没电视没电脑,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以散步锻炼身体为名,又拖着墨离在公主府里瞎逛了一圈,这才老实回去休息。
屋子里,早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还是以清淡为主,却也有两三样荤腥,龙禹拉着墨离在桌子边坐下,将那几盘推在他面前,笑嘻嘻道:“让你陪着我这个病人吃饭,会不会觉得很痛苦。我让厨房准备的,这些菜我现在还不能吃,不过都是你喜欢的,尝尝看。”
墨离抬眼看了看龙禹,只是应了声多谢公主,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龙禹对墨离,总有些想对他好,却没处下手的感觉,墨离像是块冰,从里到外都是硬邦邦的,你敲一下,他不动。你暖一下,他也不会化。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主动一些,对美女的喜爱,男人总是难以狠下心来拒绝,可是现如今这招对墨离,显然是不管用的,龙禹小心翼翼的管着自己的言行举止,连稍微亲近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是墨离觉得自己又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又想侮辱与他。
晚饭刚吃过,龙禹正想着怎么能和墨离聊聊天或者套套近乎,门外,传来紫玉的声音。
“公主。”紫玉在门外道:“祭祀府来人,有事想见公主。”
祭祀府?这是个什么东西?龙禹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墨离,墨离道:“公主若是不想见,便让属下打发了。”
龙禹想了想:“不用,见见无妨。”
祭祀两个字,一听就是比较神秘离奇的所在,这么晚了来找自己,必然有事。
“是。”墨离应了,便去开门,门外,站着紫玉,紫玉的身后,是一个青衣少年,毕恭毕敬的低着头。
“给二公主请安。”小厮做了个揖,一躬到底:“祭祀大人,命小的前来请公主前往一聚。”
“那么晚了,前往一聚?”龙禹心道,这个祭祀大人,难道和自己这么熟?
“具体是为什么,小的也不知道。”小厮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祭祀大人命小的带给公主的。”
墨离接过信来,没有打开,直接交到了龙禹手里。
龙禹心里狐疑,撕开了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纸上简单的一行字:“前日观星,知客自远方来,小筑一聚,有物需归原主。”
龙禹的神色一下沉静下来,房间里静的可怕。不是她喜欢多想,而是前面这句话,让她不得不多想。
青衣小厮低眉顺目的站着,这样的角色,未必能知道什么。而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说。而祭祀,古往今来,一向是个神秘与常人不同的角色。
龙禹拿捏着信纸沉默半响,在那落款的人名上反反复复的看,然后缓缓地,将纸凑上桌上点着的火烛,明亮的光芒一下子耀了起来,从龙禹手上,亮起一道火光。
屋子里只有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龙禹觉得,以前的她,应该是强势而自负的,现在就算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也不应该弱的太多。哪怕是装装强势,似乎也更适合现在的环境。
信纸轻而薄,很快便卷了起来,龙禹放在香炉中,用筷子拨了拨,继续烧,头也不抬的吩咐:“备车,去祭祀府。”
烧毁这种东西,就一定要烧毁的完全,一定要看着烧成灰才算。龙禹看多了电视电影里留下半张纸几个字坏了大事的,想着坚决不犯这个错误。
公主府的下人手脚利落的很,对她的命令也没有任何质疑,龙禹说一声去祭祀府,紫玉马上便吩咐了下去准备,这边墨离已经从房里拿了件毛茸茸雪白的披风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的,龙禹摸了摸,柔软而温暖。
墨离是温柔体贴周到的,哪怕他只是用一种工作的心去做这些事情,哪怕他脸上,没有一点和这动作配套应有的表情,可高大的身躯站在龙禹面前,本应拿剑的手,将披风搭上她的肩,灵巧的系上脖子上的衣带,再轻轻抚平肩上的褶皱。
龙禹轻轻的叹了口气,抬头望了墨离的眼:“墨离,如果让你选择,你想做什么?”
墨离不了解龙禹的意思,淡淡道:“墨离既在公主府,自然是公主命令属下做什么,属下便做什么。”
“那你自己呢?”龙禹道:“在你心里,想要一种什么样的人生?闲云野鹤,仗剑江湖,潇洒自在?还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娶妻生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龙禹发誓,她在墨离眼中,看见一丝茫然,似乎是从来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也根本无从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茫然过后,墨离的神色又黯淡下来,低了头不去看龙禹的眼睛,依旧是淡淡的:“墨离无所求。”
墨离对她,只有忠心,没有真心。他愿意给自己的,只包括命,不包括心。
龙禹笑了笑,夜色中,即使再温暖的大衣,也捂不暖冰冷的心。
“墨离。”龙禹的声音在夜色中清凉:“等有一天,我要送你一样东西,一样,你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等到我可以掌握这个人生,等到我弄明白身边的错综复杂,我还你一个自由的人生,到时候,是仗剑江湖还是平淡一生,都可以予取予求。等到了那时,你自然可以慢慢品味,到底哪一种,才是适合想要的生活。
龙禹还在心情低落中,紫玉已经又从院外进来:“公主,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好。”龙禹应了声,便往外走。什么人要跟着要跟几个人,这自然都应该有惯例,不用她多说。
有些意外的,看来这个公主往日出门的时候,似乎并不太喜欢摆排场。一辆马车倒是宽敞舒适,自己一个人坐,躺着站着都不是问题。墨离骑马紧跟在马车旁,前后左右,十来个骑马的公主府侍卫各有排列。在夜色中,倒是也并不显得张扬。
夜色如墨,龙禹推开马车的窗子,两手垫着脑袋,往外看去。
路,越走越是荒凉,渐渐地到了都城的城郊,不远处,星火点点,似乎终于有了人家大宅。
荒凉的地方一眼无边,看着近,马车缓行,也走了一阵子,这才在一栋大宅前停了下来。
墨离翻身下来,来到车前:“公主,到了。”
“好。”龙禹应了一声,也不要人扶,便跳下了车。
这果然是个大宅,虽然地处荒凉了些,门牌却不小,此时宅子门口站了一排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中年男子,眉宇周正,也穿着小厮一色的青衣,只是从衣服的款式上,可以看出级别的区别。
虽然有灯笼烛火,可却毕竟不清楚,龙禹只看着中年男子向自己躬了躬身:“小的恭迎公主大驾,我家大人已在花厅中摆了酒宴,等待公主光临。”
龙禹没说话,点了点头,矜持的往里走,这祭祀,还跟自己玩深沉玩神秘,那自己可一定要沉得住气啊。林云深,这名字,倒是有些仙风道骨。
一路走进祭祀府,被领着到了一处院门口,中年男子伸手拦住了墨离:“公主,我家大人只请您一个人进去,说是有些事情,不便让外人知道。”
有些事情,还真是不便让外人知道。虽然墨离在她心里不算是外人,可墨离把她,却怕是从来没当自己人过。
“墨离,你在外面等我。”龙禹道:“祭祀府里,安全应该不是问题。”
就算是那祭祀怎么不安好心都好,她又不是被偷偷掳来的,有什么闪失,那可是要负责的。
看来祭祀在东锦绣的名声还不错,龙禹让墨离在外面等着,墨离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应了声是,便停下脚步。
虽然这祭祀府地处荒凉,但是祭祀府里的景色,却是不错。
龙禹进了院子,院门便从外面关上,小小的花厅里,四周挂了一圈的灯笼,将亭中的景物照的透亮。亭子中还生了炉火,虽然不在房中,却也并不冷。
亭子中,是一张石桌,桌上摆了些酒水点心,一个修长的身形立在桌边,月色灯光下,当真是飘逸的犹如天人一般,不立凡尘。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男子举了手中的杯子,淡淡微笑:“在下林云深,东锦祭祀。”
龙禹缓缓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公主府和祭祀府,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有客自远方来,未免夸张。”
男子脸上微笑不改,放下手中的杯子,绅士的走到桌子一边,拉开一侧的椅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龙禹在那一刹那,几乎忍不住要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不过夜风清凉,很快就吹灭了她这个念头,一个人一辈子中一次五百万,是运气,但是连着中五百万,就是妖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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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7
☆、第014章命运之轮
龙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镇定也得镇定,不镇定也得装镇定。
当下定了定神,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
林云深也在对面坐下,笑道:“前些日子,得知公主贵体违和,下官不敢打扰,今日一见,公主伤势应已无恙。”
龙禹七上八下的拿了杯酒在手里转着,道:“多谢祭祀大人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倒是祭祀大人深夜相邀,不知何事?”
这个男人,是她到这个世界见到最和气最有风度的一个男人,至少,他没有赤裸裸的表示出对自己的厌恶。可这个男人,却也是她觉得最危险的一个男人。笑里是藏花还是藏刀,实在是不好说。
这石桌不大,两人虽是对面坐的,可是隔得并不远,龙禹问完了话,抬眼看着林云深,却不防对面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两手撑着桌子,上身前倾,竟然凑了过来。
“公主。”林云深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您可从来,不会叫我祭祀大人呢?”
“是吗?”龙禹笑的有些勉强:“可我现在突然觉得这个称呼不错,这么称呼,应该并不失礼吧。”
“东锦国中,不论做了什么,谁敢对公主说一声失礼?”林云深看着龙禹的眼睛,缓缓的道:“从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即使公主变了,可是变得,只是您一个人,其他的人,还是依旧。”
这个林云深给龙禹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特别是一个心里有着巨大秘密的人,而且还不是身经百战,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
咬了咬牙,龙禹往后斜了点身子,沉声道:“夜深风凉,如果祭祀大人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等你想好了有什么事,该怎么说,再来公主府不迟。”
林云深呵呵的笑了两声,直起身子:“公主莫急,既然邀公主前来,自然是有事的。只是我有些好奇罢了,毕竟这事情,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稀奇的紧。”
如果他指的是穿越,那当真是稀奇的紧。如果他真的是夜观星象而得知自己是穿越而来,那么这个人,也有本事的很。
龙禹没说话,看着林云深从桌上拿起一个首饰盒一般的东西,打开,走了过来:“这个,是送给公主的。”
龙禹迟疑着接了过来,只见首饰盒里,是一个小巧的链坠,看不出什么金属的链子下,挂着一个圆形的坠子,坠子上镶的是红色宝石,如血一般的颜色,妖异闪烁。
“这是什么意思?”龙禹皱了眉。
林云深坐直了身子,缓缓道:“如果公主还是公主,不应该不知道,东锦国中,有一个传说。二公主是天人下凡,历经情劫。未动心时,凶残暴掠,本性遮掩。动心之后,在某一时日,可救东锦与灭亡,更可助东锦一统天下,繁荣盛世。而这是一件信物,开启命运之轮。”
龙禹神话一般的听着林云深的话,他的神色无比认真,一时之间,竟反驳不出这荒谬无比的话。
脑中,突然闪现出那日皇帝和长公主前来探寻的画面,在自己出言袒护墨离的时候,在一瞬间的诧异之后,女皇的表情,是欣喜的。难道这也就是说,她觉得自己,动心了?动心之后,东锦的盛世,便要来了?
在龙禹的呆滞中,林云深道:“林家欠皇家一个情分,所以在东锦三代,就是为了等着,将这个东西,交在公主手中。”
龙禹伸手摩挲过绒面的首饰盒,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林云深笑了笑:“就像是,如果你问我这个传说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若问我公主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
龙禹将项坠握在手中,清凉冰爽,半响,抬头望了林云深:“祭祀大人,你的话,很有煽动性,也很引人入胜。但是……如果我不信呢,或者,这个东西,如果我不要呢?”
“扔的了信物,也逃不过命运。”林云深站起身来:“将东西交给公主,我便功德圆满,至于之后如何,天意并非你我可以左右。即使公主现在将这东西随手丢弃,那也请自便。”
林云深这举动,是在下逐客令了,龙禹心里涌上丝怪异的感觉,这男人说的话都假,可是神色却是真,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捉摸。
不待龙禹想清楚,林云深便走向门口,清喝一声:“来人。”
院门慢慢的打开,领路进来的管家和几个小厮便站在门口,还有候着的墨离等人。
“公主倦了,要回府。”林云深对着门口也不知是自己的管家还是墨离吩咐了一声,随即转身道:“下官还有事在身,就不送了。夜深风大,公主还请珍重。”
这是送客吗?这就是赤裸裸的赶人,龙禹握着手中冰凉的链坠,站起身来:“祭祀大人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墨离……”
“是。”墨离应着,转头吩咐下面:“公主回府,备车。”
林云深看着龙禹握在身边的手,笑意渐深:“公主,顺应天意,未必是一件坏事。命运多舛,故事,也未必没有一个好结局。”
“承祭祀贵言,告辞。”龙禹与林云深错肩而过,手掌中的石头被体温熨烫,不再冰冷,泛上些奇异的感觉。
龙禹心里有事,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不满自己为什么这么就接受了这样一个诡异的说法和东西,可握了它在手,却并不想丢弃。
院门缓缓地关上,花厅里,一只白色的信鸽被放飞,转眼便消失在满茫茫黑暗。
回去的路上,龙禹格外的沉默,手里拎着坠链在眼前晃荡,脑中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公主府和祭祀府,说起来不远,但是也不近。
东锦都城分内外两城,内城的中心是皇宫,然后便是官员和大户府邸,商圈街道。外城,一般是贫民住宅,另外三三两两的,都是有钱人家的休闲别院,像是林云深这样喜好清净,与众不同的,也会直接将宅子建在外城。龙禹在这里,其实也有一场藏娇的金屋,只是现在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从公主府出来的时候,还不是很晚,天色尚有些明亮,所以走的还算快。但从祭祀府往回走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乌云遮着月亮,路上只能看见朦胧的轮廓。
马车有节奏的摇摆着,龙禹正盯着链坠出神,一个剧烈的摇晃,只觉得整个车厢都往前冲了一下,一下子撞上了车壁。
外面一下子乱了起来,隐约的,能听有人在喊有刺客,保护公主。
出事了?龙禹脑子一闪,看着眼前的链坠,心想不是那么邪门吧,这命运多舛,就开始了。
将红宝石链坠往旁边随手一丢,龙禹一把掀开窗帘,人还没凑过去,只觉得一道疾风从对面冲来,腿上一软,一根羽箭已经擦着身子而过,钉在了背后的车壁上。
想龙禹虽然家庭不幸,可毕竟出生在和平年代,生长在和平年代,偶尔在街头看见混混打架那已经是非常刺激血脉沸腾的事情了,如今一下子和死亡擦肩而过,那沸腾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过头,似乎都冻上了……那是吓得。
龙禹还没回过神来,只见窗帘呼的一下子被拉开了,还没来得及往后躲,墨离半个身子便探了进来,两手抓住他肩膀:“公主,我带你走。”
“啊……好。”龙禹没应完呢,墨离臂上用力,已经将她扯了出去。
墨离骑在马上,这么一下将龙禹扯了出去,落在自己的身前,龙禹摇晃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坐稳,墨离在马背上猛抽一鞭,骏马一声嘶鸣,往黑暗中狂奔而去。
幸亏这是在晚上,虽然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可是龙禹一下子没看清外面的场景,只是看见在黑暗中,几十个人缠斗在一起。
公主府的侍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虽然人数不多,一时之间,却也压制住了此刻追赶的势头,墨离的马飞快,捡着黑暗无人的地方,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龙禹还从来没有骑过马,坐在马背上,迎面是刀割一般的风,背后是墨离坚实的胸膛,腰上,一只手臂拦的紧紧。龙禹抓着墨离绷紧肌肉的手臂,心里倒也并不觉得慌张。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马匹的速度才慢慢的降了下来,龙禹放开墨离的手,一直绷紧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背后的胸膛,伸手抚了抚自己砰砰直跳的心。
“公主没事吧。”墨离低沉着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龙禹挥了挥手,坐直身子,明知道后面的刺客已经被甩的很远很远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夜苍茫夜色:“刚才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墨离道:“刺客都蒙着脸穿着黑衣,武功很杂,一时看不出是什么人。属下会查明的,现在还是以公主安全为主。”
“恩。”龙禹应了一声,突然道:“先别回公主府。”
墨离愣了下:“公主,不回府的话,怕是不安全……”
“府里也未必安全。”龙禹道:“刚才我虽然没有注意,但是那些刺客目标准确,行动统一,又正堵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还偏偏是个荒凉没有人烟的地方。这说什么也不是凑巧碰上,一定是有预谋的。今晚上这一趟,知道的人,除了祭祀府,就是公主府。如果是要对我不利的人,隐藏在祭祀府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觉得,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公主府。”
这可是在东锦都城,她可是皇族,刺杀皇族,这可不是拦路抢劫,不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商量就能搞定的事情,一定要有周密的计划充足的人手,能知道她的行踪,至少,还要在公主府里有眼线。甚至是周密的情报机构。
龙禹说完自己的猜测,转身看着墨离,墨离沉吟道:“而且这个人对公主的伤势了如指掌,若非知道公主重伤现在无法使用内力,也不可能就这几个人,便敢不知死活。”
龙禹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问自己到底会的武功是怎么回事,但是隐约的听大家说起来,应该是很厉害的。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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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8
☆、第015章得罪了多少人
“看来我以前,真的是很失败啊。”这么折腾了一下,只觉得腹部又隐隐的有些不舒服,龙禹自己轻揉着,放软身子靠在墨离身上:“墨离,你说说,有多少人,想要我的性命。”
墨离沉默片刻,缓缓道:“不管有多少人想对公主不利,墨离一定会保护公主的。”
龙禹叹了口气,墨离只有这么一句,来来去去的,都只有这么一句。在自己身后的身体绷得笔直,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愿意和自己有多一步的接触。
“走吧。”龙禹皱了皱眉,按着隐隐作痛的腹部缩了起来:“我有点不舒服,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歇一夜,再做打算。”
墨离犹豫了一下,道:“属下知道个地方,是间废弃的庙宇,平时无人,荒凉偏僻,只是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委屈……”
“没事没事。”龙禹又将自己缩起来一点:“快走吧,要是被刺客追上来,就麻烦了。”
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要是再来一波刺客,就凭墨离一个人,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就算是现在活的挺郁闷的,龙禹也还没想那么快交代自己。
墨离见龙禹不反对,也就催马前行,果真是不远,在龙禹快将自己缩成一团之后,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看着龙禹很不舒服的样子,墨离将她抱下马来,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打了一掌,让它远远地奔走,自己运气轻功,纵横掠起,三五个起落,便到了一处破旧的院落。
被放下地来,龙禹勉强站直了身子,四下看了看,说破旧,都有些抬举这地方了。
院子很小,不过十来个平方,一间小庙,两旁两间相连的屋子,想来在这庙还有香火的时候,是用来住人的,但是现在蜘蛛网都快把门封了,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一只老鼠从脚下窜过。
龙禹的脸当下就白了,连小腹处的不舒服都忘了,僵硬着身子往墨离身上又靠了一点:“墨离,里面会不会……有蛇?”
“公主稍等。”墨离安抚着道,先走了过去,打开一间小屋的门,整理了一块地方出来,夏天虽然有夏天的不好,可是也有夏天的好,至少地上是干的,就算是铺着稻草,也是干爽的。又从身上掏出些药粉,在房间四周撒了一圈,龙禹看着又一只老鼠窜了出去,心想这肯定是驱虫的,多少安心了一些。
最后,墨离面无表情的反手解开自己的外袍,平整的铺在地上,这才道:“公主,可以休息了。”
龙禹四下看了看,没再见到什么活泼乱动的小动物,还是有些不安的走了过去。
她以前生活环境也不好,租住的平房里,到了夏天也总是有些让人不愉快的小动物。但是自己爱干净,还是可以弄的整整齐齐的,再是不济,荒郊野外,也还没有住过。
走到墨离铺着的衣服旁边,龙禹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然后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墨离:“你怎么不坐?”
“是。”墨离应一声,也就在一边坐了下来,地方太小,他只占了一个边角,长腿蜷着,显得有些拥挤。
破庙荒芜已久,门窗都是千疮百孔,即使关上了,还是寒风飒飒的往里涌。龙禹虽然出门的时候穿的不少,可是刚才在车厢里觉得暖和,便没裹披风,突然遇到袭击,慌慌张张就被墨离扯了出来,也没来得及再把衣服裹上。
刚才一路颠簸,因为紧张又窝在墨离怀里,除了感觉风有些大,倒是并不觉得冷。如今松了气坐了下来,伸展开四肢,突然觉得屋子里冰窖一般,阵阵寒意,从四肢百骸往心里涌。
龙禹两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刚才只是隐约觉得不舒服的小腹,如今更是好像被塞进了一块冰块,又冰又刺,那冰块,还有渐渐扩大的感觉。
龙禹将头埋在膝盖中,忍了忍,终究是有些忍不住道:“墨离,我难受。”
“公主哪里难受。”墨离坐过来些,问道。
龙禹抬头,手掌捂在自己的小腹:“还是这里,感觉很冷,和前几天一样……好像有冰块在里面一样……”
龙禹仔细的看过自己的小腹,那是直接受伤的地方,内伤什么的她也理解不了,但是她的腹部,真的有一个深色的掌印,这几日每天晚上泡热水药浴,让墨离给自己运功化瘀,已经好了许多,只要没有剧烈的运动,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今晚疏忽了,想着马车悠悠的去再悠悠的回,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运动量,是不会影响伤势的。可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出,刚才一阵纵马疾奔,这里又屋宇寒冷,并没有痊愈的伤,便开始又泛了出来。
墨离皱了皱眉,伸出手臂抚上龙禹的肩,低声道:“属下逾矩。”
“啊?”龙禹还没啊完,墨离手臂上一个用力,便将人抱了过去,他背靠着墙,将龙禹搂在自己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贴上冰凉的小腹。
墨离年轻气盛,热血男儿,身上自然是暖的。将龙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搭在她头顶。男性的气息暖暖的吹在她耳边,虽然这几日墨离没少给她活血化瘀,但是这完全不同于在府里的感觉。
外面是飒飒寒风,冷的刺骨。一扇门隔着两个世界,虽然能听到风声呼啸,可是窝在墨离怀抱,却是温暖炙热,破旧的房屋,连屋顶也可以透下星光月色,龙禹仰起头,正对上墨离的脸,眼眸相对,只这一瞬间,龙禹竟是觉得无比的安心。
幕天席地,寒风凌烈,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可是这个男人的怀抱,却依然温暖可靠。
可龙禹还来不及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就被腹部一阵刺痛打断,哎呦了一声,缩起了身体。
墨离皱着眉,犹豫一下,伸手解开她腰侧的衣带,摸索着探了进去。
暖暖的手掌触上冰凉的小腹,龙禹舒服的忍不住低喘了一声,随即红了脸,僵硬着身子把头埋在墨离胸前。
刚才那一声发了出来,真的是因为很舒服,可是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坏境里,却实在是有点让人遐想。自然了,墨离是没有什么遐想,也没有什么感觉的,瞎想的,只是龙禹自己。
暖意从墨离手掌涌出,缓缓地渗进龙禹小腹,过了一会儿,感觉到龙禹缓缓地软下了身子,墨离低声道:“公主,好些了吗?”
“嗯。”龙禹应了声,调整了一下姿势,抬头看墨离,正想说话,却看见他一脸的汗水,额头上薄薄的一层,细细密密。
龙禹虽然也到这个世界有几天了,可是武功内力什么的,却始终没有太多的理解。因为太医一个劲儿的叮嘱,说她内伤未愈,千万不要轻易使用内力,所以她也就安分老实的,连试验也没有试验过一次。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龙禹虽然不知道这内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从墨离给自己运功疗伤和九方夏的话中,知道这是个极费精力的事情。
伸手用袖子给墨离抹了抹脸上的汗,龙禹道:“我没事了,辛苦你了。”
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意,可墨离还是笑了笑:“公主言重。”
这要是在最早见面的时候,墨离或许又要跪在一边了,龙禹庆幸自己好歹是温言软语了这么多天,他虽然还是不太愿意搭理,他总算对自己也排斥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不那么难过了,龙禹赶忙的往一边挪了挪,道:“赶紧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墨离虽然是什么事情都会撑着,可龙禹可不忍心让他累坏了。
墨离也确实有些累了,应了声是,便闭上了眼,呼吸轻缓的调息。这样的晚上,虽然说已经摆脱了刺客的追踪,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龙禹可以安心休息,他是不能入睡的。
龙禹无知者无畏,哪里能想的那么长远那么深,闭上眼,放松身体窝在墨离怀里,虽然没有公主府的大床柔软舒适,但毕竟累了,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寒风凌冽,墨离闭着眼睛打坐调息,龙禹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微微打着呼,不时的,在他膝上轻轻蹭一下。
低下头,月光下,墨离看着龙禹舒展开的眉宇,只觉得这个这些年觉得熟悉无比的人,这些日子,却变得陌生了。而这陌生的平日他刻意去忽略的言行举止,不知不觉的中,却在他已经冰冷的心上,盖上了柔软的一层。
正漫无边际的想着,却见睡梦中的龙禹突然皱起了眉,无意识的发出声低低的喘息声,扭动了一下身子,手往腹部摸去。
墨离心里一惊,唐风的内力阴冷无比,而龙禹的内力,走的却是至阳霸道的路线,相制相克,这次着实伤的不轻,九方夏配出的药很管用,如果一直药物温水配上内力按摩,起色也是明显的。但是最好是一点风寒也不受,能少动就少动。
可今晚上,那一阵纵马疾奔,又是寒风刺骨,龙禹的伤,怕是复发的厉害。药也并没有随身带着,真严重起来,还就是麻烦。
龙禹终于被痛醒了,一身的冷汗,挣扎着睁开眼睛,却正看见墨离看着自己,不由得又闭上眼,自己都不察觉,抓了墨离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有些示弱撒娇的道:“墨离,好难受……”
皮肤是热的,身体是热的,抱着自己的墨离也是热的。只有小腹这一片,像是揣着冰块一样,还是不规则的冰块。
墨离皱起了眉:“公主,你的伤复发的很严重,药没有带在身上,我们现在也不能回公主府……我怕刺客,会埋伏在进内城的路上。属下没有把握能带公主安全进城,而且公主的伤,现在也不适合移动。”
“唔……”龙禹用力的抓着墨离的手,痛的有些颤抖:“那……怎么办……墨离……”
自己现在可还是青春年华呢,虽然不受人待见,也不想那么早死。有运气穿越一回,难道还能再来一回?
墨离抿了抿唇,道:“公主,我一人的内力从外不足以从外打散你体内的寒气。不过如果我将内力输入你的体内,你引导着,加上自己的内力,应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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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8
☆、第016章死也不碰你
“怎么……怎么引啊……”龙禹很不争气的结巴着,谁来告诉她,关于内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和气功一样吗?
龙禹泪眼迷离的抬头看着墨离,却见他脸上,带着抹让人看了心悸的笑意。
墨离淡淡道:“公主说过不逼我,这些日子,也确实没有逼我。但救命的时候,墨离并没有不愿意。”
龙禹眨了眨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明白,刺骨的寒冷铺天盖地的袭来,龙禹一个音堵在喉咙里还没发出来,又咽了下去,闭上了眼,咬牙忍着。
耳边,传来悉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一波痛下去,龙禹睁开眼,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墨离的上衣已经解开了,敞开大半裸露的胸膛。
这是干嘛……打算用体温来给自己驱寒捂暖吗?龙禹还没问出口,却见墨离在身边地上摸索了一下,地上,有几样东西,应该是从他随身带着的。
墨离在地上摸起个小瓶子,打开来,从里面倒出几粒药,挑了个红色的,沉默的看了一眼,吞了下去。
“你吃什么呀。”龙禹疑惑道,现在受伤的不是她吗,墨离吃什么药。
墨离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说不出的感觉,语调平稳的道:“合欢散。”
合欢散……龙禹本已经迷糊的脑子里,一下子完全蒙了,墨离说的合欢散,该不是她知识里那个作用的合欢散吧?
“你……你你……你吃合欢散……?”龙禹脑子里有点转不过弯来:“为什么?”
“公主见谅。”墨离面不改色,伸手将龙禹抱了起来,面对自己,两腿分开的坐在他大腿上。
“喂……”龙禹心里有些慌,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伸手推在墨离胸膛:“墨离……”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虽然龙禹没有实战经验,但是也明白这就是典型的骑乘式啊。
那合欢散的药力非常的强,墨离吞下去没有片刻,呼吸便粗重起来,略抬了身子,手在自己腰上拉扯了几下,虽然在黑暗中龙禹的视力不足以看清,但是小腹上,顿时感觉到一个灼热硬邦邦的物体弹了出来,顿时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刚穿越来的第一天,她是看见墨离在自己床上的,但是那时候,一来没敢仔细看,二来,也没见他有这么热腾啊。
龙禹感觉墨离的手伸到了自己腰间摸索着,衣带松开,滚烫的手掌插进了腰带中,向下揉捏。
墨离常年习武,手掌带着薄茧,滚烫的手贴着龙禹微凉的肌肤,说不出的舒服。但是舒服之外,龙禹的全身心都是冷的。
伸手按着墨离想要往下伸的手,龙禹喘息着道:“等下,墨离,等一下……”
“公主……”墨离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却依然带着没有感情的平淡语调:“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你吃了合欢散,要和我……和我亲热,然后把内力传到我体内?”龙禹想了又想,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只觉得身上虽然冷,可是脸上却烫的厉害,好在天黑,墨离看自己,应该也看的并不清楚。亲热这个词,实在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含蓄的说得出口的词了。
“现在只能这样了。”墨离道:“用我的内力引导公主的内力,应该可以压制住公主体内的阴寒。”
压制你妹……龙禹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伸手出来:“把你的合欢散……全给我。”
墨离有些不解,却还是伸手将放在一边的瓷瓶放在了龙禹手上,犹豫了一下,道:“公主,你现在的身体……一颗就……”
墨离话没说完,啪的一声,龙禹已经将瓶子扔了出去,瓷瓶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摔的粉碎。
龙禹手指点着落了一地的药,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吃这些东西。我说了,我再也不会逼你做这种事情,我就是死……我也不会碰你。”
这算是什么,双修吗?如果这是两情相悦的,那也就罢了。可墨离对她,完全没有一点感情,甚至于要靠药物刺激,才能够……龙禹想的心里翻江倒海的,又酸又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而墨离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想来,也该是这个身体以前的命令吧。
“公主。”墨离的声音淡淡的:“公主何必如此勉强自己?”
龙禹将头压在墨离肩上,小腹上的痛,虽然难忍,却也一定要忍着。倒是也有若有若无的暖流在体内乱窜,不过拿感觉很奇怪,更不要说能控制住。
龙禹不说话,听着窗外呼啸风声,一个劲儿的想着不搭边的事情,想要分散不适的感觉,她放了狠话,墨离也不再敢动,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让她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禹在有些恍惚的神情中,感到空气中有些淡淡的血腥,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却是吃了一惊。
月色虽然阴暗,可是毕竟不是全黑的,待了那么久,龙禹的眼睛也已经逐渐的适应了黑暗,这一抬起头,却见墨离的嘴角边,有一丝可疑的红色。
抬起手来,有些迟疑的触上他的嘴角,那种黏黏的感觉,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墨离的脸色比她还要红,手触上他的脸,才发现烫的可怕。这时才惊觉,其实墨离的身体也烫的有些离谱,只是因为自己一直很冷,所以并没有想太多。而顶在小腹上灼热坚硬的地方,也因为自己身体极度的不适,而被龙禹给忽略了。
这公主以前可不是个好人,那合欢散,想来是为了强迫墨离而命令他带着服用的,自然不会顾虑他的身体,也不会想着控制药力,怕是非常的厉害。
墨离的脸色虽然通红,身体也滚烫,可是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的皱着眉,仰着脸,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的忍耐身体也翻江倒海的欲望。
感觉龙禹伸手触到自己,墨离这才睁开眼,带着血丝的眸子垂下看着她,带了疑问道:“公主?”
“你……是不是很难过?”龙禹咬牙挪了挪自己的身体:“那个……合欢散的药力是不是很强。”
墨离看起来意外了一下,随即道:“无妨。属下可以忍耐过去。”
墨离说话的时候,张开嘴来,龙禹隐隐能看见他齿间有些红色,想来是因为要紧牙关忍耐,而渗出的血迹。
龙禹心里轰的涌上一团火,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是仍然忍不住的带了怒意,如果她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一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管自己再难过再难熬,也不会露出一点不适的样子,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点软弱。
看着龙禹的表情,墨离呼出口气,道:“公主,你还好吧。”
墨离呼出的气体,热的像是能烧起来,龙禹狠狠地压下小腹的冰冷和心中的火气,挣扎着扶着他肩膀,将自己挪开他的怀抱。
“公主?”墨离喊了一声,看着龙禹不善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等着她的吩咐。
龙禹万分辛苦的往边上挪了一步,坐在一旁的地上,将墨离推开一点,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手指着隔壁:“到隔壁去,自己解决了,再过来。”
这种药也是会弄死人的,就算不会死人,墨离这样的人,忍耐力一定超强,他都已经忍耐的牙关咬出了血,这是种什么样的煎熬,龙禹可想而知。或许不是痛,但是比痛,可能更折磨人。
他说他可以忍过去,以前的龙禹,或许也没有少这样折腾过他。不过那与自己无关,就算是墨离不接受自己的好意,龙禹也不能忍受他因为自己受苦。而且并不是恋人间的互相付出,心甘情愿的付出。
这样牺牲的,自暴自弃一般的忍耐,龙禹不要。
“去。”龙禹软软的靠在冷硬的墙壁上,用力压着自己的腹部,咬着唇冷道:“别说你不会,这事情是个男人就会。自己解决一下,解解药性,不许伤了身体……墨离,我的命令,你不听了吗?”
阴暗中,墨离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龙禹,那一丝疑惑无可遁形。
“还不快去。”龙禹推了他一下,墨离身上滚烫,真想一头扎进去为自己取暖。
沉寂的夜色中,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房间里龙禹压抑的呼吸。
终于,听墨离说了声是,起身走到隔壁房间。
龙禹松了口气,伸直双腿,双臂搂在胸前,将自己埋在臂弯中。
墨离的脚步声在隔壁的房间停了下来,开始还没有什么声音,慢慢的,传来他渐粗的呼吸,虽然压抑着却还是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几声低喘,也听不出是痛苦还是舒服。
龙禹并不想听墙角,但是耳朵是捂不住的,破庙的墙也实在不隔音,即使闭着眼睛,也觉得墨离的喘息声似乎就在耳边,好在身体此刻是冰凉的,要不然的话,真不好说是不是听听声音想象一下,自己就会变成一只煮熟的虾子。
靠坐在墙边,龙禹闭着眼,感受着小腹一阵一阵的寒冷,最痛的一阵过去,又疲惫的渐渐迷糊起来,半睡半醒间,好像墨离又将她搂进怀里。
没有那么高热,但是这怀抱依然温暖,而且,似乎比开始的时候,搂的要紧一些。
“公主。”墨离低低的道:“别怕,再忍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了……”
龙禹嗯了一声,将脑袋往墨离怀中又钻的深了些,汲取温暖。
一夜黑暗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龙禹半梦半醒间,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些惊了,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眼睛也睁不开,半眯着眼,开口道:“墨离……外面……”
“公主请安心。”墨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无比的安心:“是公主府的人找来了,没事的,我们安全了。”
龙禹只是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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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8
☆、第017章何处金屋可藏娇
门外,虽然还是清晨,却也已经有了阳光,淡淡的,从破旧开裂的窗棱洒了进来,照亮一片空间。
墨离低头看了看在怀里沉睡的龙禹,手臂上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门敲了两下,有人推门进来,墨离一抬头,见一个清瘦的人影斜靠在门框上。
大门打开,一阵清新的气息从门外吹进,九方夏皱了皱眉,闻着房间里的味道,走上前几步,看了看墨离。
“你们怎么找来的?”墨离看见九方夏,算是松了口气,门外,还能看见一排士兵,龙禹出门虽然不爱带什么人,但是作为东锦的公主,府中侍卫并不少,也有可以调动一部分兵马的权力。万把人成不了大事,但是日常摆谱护卫足够了。
“昨天半夜,有受伤的侍卫回到府里。”九方夏说:“然后我们便马上调集了人手,出城搜寻。想来为了避开刺客,你们也不敢招摇,所以分成了若干小队,一直找到现在,才算是找到。我想公主受了伤,昨夜再受惊吓,伤势怕是会反复,所以就跟着过来了。不过现在……要治疗的,是你还是她……”
九方夏似笑非笑,他常年研医究药,对气味特别敏感,房间的门一打开,他便闻到了些并不陌生的味道,再转念一想,便是明白。如果墨离用自身内力引导龙禹体内内息,那现在需要治疗的,应该是墨离才是。
墨离低头看着呼吸轻柔,脸色惨白的龙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无奈的笑了笑,下巴点点地上。
屋里的地上,是碎裂成几片的瓷瓶,还有点点红色白色的药丸。
“公主说,以后再不必用这些东西了。”墨离低声道:“昨晚上,她也拒绝了我……而是让我自己解决。我也不明白……”
想着在府里那些事情,九方夏也跟着沉默了一下,伸手就着墨离的怀抱,看了看龙禹的脸色,又在她腹上按了按,面色低沉。
“去金屋吧。”九方夏道:“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又严重了。这样下去,怕是会落下病根。”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以龙禹的条件,按理说她若是不能好好养伤,养尊处优的养伤,那这东锦国中,就没有人能够养好伤了,可是偏偏的,却总是出这样那样的状况。
“如果公主再不调养好……”墨离看了九方夏一眼:“你,我还有丹殊,这日子,怕是都不好过了。”
九方夏挑眉一笑:“公主活蹦乱跳的时候,难道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不成。”
九方夏的话太实在,听得墨离沉默了一下,半响,低声道:“我们的日子虽然不好过,可至少有人的日子是好过的。公主这次侥幸无事,捡回来的,又何止是一条命。你我……也该松口气才是。”
“是啊。”九方夏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这辈子,也算是已经毁了。可好在,不是白白牺牲。”
墨离只是笑了笑,虽然那笑容实在是冷漠。
出了院子,院子里是黑压压的人头,看见墨离抱着龙禹出现,齐齐的低下了头,让开一条通道。
墨离吩咐身边的人:“去告诉丹殊,公主已经找到,我们直接去金屋,让他去宫里复命。”
手下的人应了,纵身上马,飞奔而去。昨夜龙禹遇袭,这事情是瞒不了任何人的,更不要说瞒着宫里。
龙禹是在马背上颠簸醒来的,睁开眼,感觉自己是在墨离的怀里,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朝阳已经升起,阳光有些刺眼,微微睁开了,龙禹低声道:“墨离……”
声音嘶哑的很,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干涸的发不出什么声音。
“公主醒了?”墨离催着马前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横在身前的龙禹。
“回公主府吗?”龙禹四下一看,觉得这路和昨夜来的路似乎有些不同,心里有点遗憾。她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还不回公主府去休养,还有什么地方要去不成?
“去金屋。”墨离道:“公主伤势复发,九方说,金屋的温泉,可以舒缓寒气,扩散药性。”
“金屋?”龙禹愣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
“何处金屋可藏娇。”九方夏的马就在一旁,看着龙禹这样子,忍不住的带了嘲讽的笑意道:“只怕是公主这身体,十天半个月的,到了金屋,也做不了什么了。”
到了金屋,能做什么?龙禹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一时还真没转过这个弯来,待看到九方夏脸上那笑时,才恍然大悟。
金屋啊,都叫金屋了,还能做什么。怕是这公主的一个私人别院,也不会用来干别的事情,养几个小倌荒唐胡闹几回,那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这龙禹如此名声在外,怎么可能只有墨离九方夏丹殊这三个男人,不过是因为这三个身份不同,所以才常住在公主府里,其他的,便豢养在别院,有兴趣了,便去宠幸一回,没兴趣,就金丝笼里养着。只是别院的名字叫金屋,这公主也实在是有些恶趣味。
龙禹无奈笑笑,想着也许又要面对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不禁有点头大。
这公主以前的眼光不错,金屋里的那些小宠,一定也不会差,但龙禹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然有点怕看见帅哥,特别是九方夏这样的,脸色都明白在脸上,让她时时提醒自己,到底都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九方夏。”龙禹板着脸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九方夏应着:“公主吩咐?”
“把金屋里那些……咳咳……都给我处理一下。”龙禹道:“一个都不许留。”
“处理?”九方夏微微的皱了眉:“公主想怎么处理,还请明示。”
“还能怎么处理?”龙禹这话一出口,自己觉得不对,这些人的思想和自己完全不同。自己说的处理,那就是指把人打发走,该给失业金的给失业金,该给遣散费的给遣散费。但是九方夏的处理,怕是就没有那么简单的。
龙禹打了个冷颤,忙道:“给些银子全部送走,问问愿意回家的就回家,不愿意回家的,想去哪里做什么营生,尽量满足。”
龙禹意外完了,轮到九方夏意外了,就着马上的姿势,凑了过来,那一道疤痕在明亮的光芒下,分外显眼。
龙禹将头埋回墨离怀里,嘟囔道:“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先走一步,去金屋处理。我到的时候,我不想看见以前的人,来不及走的,也别让我看见。”
眼不见心不烦,此时此刻,龙禹只有一点庆幸的地方,男宠好过于妻妾,在于他们不可能有孩子,挥挥手咬咬牙也就打发了,顶多给些赔偿,就算是有可能对不起谁,至少不会犯下太大的错误。
“是。”听龙禹这么说了,九方夏也就坐直了身子,应了声,策马前行。
龙禹在墨离怀里蹭了蹭,呼出口气,低低道:“墨离,如果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会不会喜欢我?”
龙禹这句话声音说的实在是小,又是狂风凌冽的户外,墨离的心思也有些走神,只听见龙禹说了句话,还真没听见她说的是什么,待低下头再问,龙禹却闭了嘴,支吾着再不肯说。
金屋是龙禹在外城的一处宅子,避暑山庄一般的地方,虽然不是真的黄金铸成,却也是豪华奢侈,亭台楼阁,飞檐流水,珍奇花木,郁郁苍苍。几乎晃花了龙禹的眼。
因为九方夏先到了一步,已经将龙禹的意思非常好的贯彻了下去,所以一路进入,除了和王府一样的侍卫之外,倒是并没有看到什么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墨离虽然住在王府,但是他是龙禹的贴身侍卫,所以对这个地方,也是熟悉的很。到了大门,下了马,看着龙禹连走路也没什么力气,索性将他打横抱着,快步往里走。
金屋靠山而建,前有湖泊,是个前有照后有靠的风水绝佳之地。龙禹五行缺木,这宅子中的所有桥梁屋宇,都是木头所建。不知用了多少千年古木,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想来这宅子里的侍卫都是大世面见惯了的,见墨离抱着龙禹往里走,一点吃惊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他们是空气一般。
龙禹在路上强打精神跟九方夏扯了几句之后又就蔫了,半眯着眼窝在墨离怀里,直到走进了一处院门,远远地便看着雾气腾腾,这才睁开了眼。
现在的气温很低,龙禹更是感受着里外夹击的寒冷,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却是觉得一阵暖意融融的漫了上来。
院子里,是一个小塘,一看便是人工的,塘周围一圈全是用木头搭砌的,打磨的光滑圆润,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不见半点腐蚀,就像是一个放大了的木桶。水面上升腾着冉冉雾气,这是花了大价钱从山上引来的温泉水。
九方夏已经在水边了,正往里面倒着东西,一筐一筐的,看不出是什么。
墨离将龙禹抱进院子,衣服也不解,便直接抱着走进水中。
温暖的水浸上身体,龙禹舒服的长长舒了口气,扭了两下表示要下来,墨离便慢慢放了手,扶着她,自己靠着边沿站着。
九方夏正将最后一筐枝叶茎干倒进水中,然后便抬手解了外袍,也走下了水。
热气中,一切都是若隐若现的,龙禹全身心都在感受着久违的温暖,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九方夏已经走到了身边,和墨离一左一右的站着。
而墨离也不知道何时脱了衣服,下面看的不真切,至少上半身是裸露的,赤裸精壮的胸膛,结实的肩臂,龙禹摸了摸鼻子,只觉得一阵热气,只觉得这温泉的水,几乎要把自己煮熟了。
“你们……”龙禹有些不确定的道:“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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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8
☆、第018章休了你们
墨离和九方夏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现在这角色怎么转换过来了,现在他们像是强逼民女的恶霸一般,龙禹反倒是像是个良家妇女了。
墨离伸手搭上龙禹的一只手腕,道:“公主,您的伤势不轻。如果正常休养的话,怕是要一两个月才能康复。而且这几天总是反复,又有些人虎视眈眈,这样下去,怕是不妥。您忍耐一下,我和九方用内力替你打通经脉,这温泉水中浸了药材,泡上几天,便可恢复的大半。”
说完,墨离往前靠了靠,九方夏也往前靠了靠,执起她另一只手。
“你们干什么?”龙禹惊了一下,想缩回手来,却两边都没拽动
“别乱动。”两个男人同时道,说话的声音,严肃认真,颇有几分威严,就连九方夏,也没了轻挑的感觉。
龙禹被吓的愣了愣,只觉得两手手腕一热,两股热流顺着脉搏涌入手腕,本来就温热的湖水,似乎泛起了些说不出的药味,顺着扩张开的皮肤往体内渗透。那感觉是如此奇妙,像两只温柔的手掌探进体内,包住五脏六腹,将冰块融化,捂暖心肺。
龙禹开始还有些难过,到了后面,也便放松了身体,正闭着眼睛享受,突然觉得肩上搭了一只手。
疑惑的一睁眼,却见墨离的手伸了过来,在肩上一拉一扯,不知衣带是昨晚上就没系好还是不知不觉在水里滑落了,墨离这一扯,竟是整个被扯了开,肩上一凉,随即成了水中的一块破布。
龙禹大吃一惊,挣扎着想挣脱两人,虽然这湖面上热气腾腾,烟雾僚绕的,但是这样离的极近,泉水又清澈,墨离和九方夏又都是会武功的,一定都能看的清楚。
可意外的是,两个应该都听她话的男人,现在却都不听话了,龙禹喊了几声放开,两人都是置若未闻。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龙禹这几日虽然没少和墨离搂搂抱抱,但本质上却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哪里能受得了光天化日下一丝不挂的在两个男人面前,可是现在这个场面,却是尴尬的不得了,更何况还有九方夏在,而且龙禹眼神所及,能看见的部位,他们也是一丝不挂的。
可惜龙禹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即使现在所有人都告诉她自己是个高手,但那也是个没有一点理论知识的高手。她完全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又是温泉水中,身上不能有一点遮掩阻挡热气进出,而相比而言,墨离和九方夏,更不愿意和她坦程相对。
龙禹心里又急又气,还加上委屈。想着自己这些日子里,不管对什么人都可谓是和言悦色,温柔有礼。对九方夏虽然差些,却也并没有亏待过,对他的无礼和挑衅,也从来没有任何回击。
至于墨离,那就更不用说了,几乎都是有些低眉顺眼的讨好了,还要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龙禹越想越是觉得委屈,昨晚上还好,毕竟只有墨离一个人,虽然也尴尬,却是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可是现在,还有九方夏,想着墨离竟是可以毫不介意的和另一个男人分享她,龙禹心里这委屈,就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至于九方夏也是这身子的男宠之一,至于不许争风吃醋这是不是这身子的主人以前的吩咐,这龙禹可想不了那么多。
不想还好,一想就无法收拾,龙禹越想越是觉的委屈,心里一酸,眼眶便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温泉水中。
龙禹的精神都放在自我可怜中,也没注意体内寒意痛楚慢慢消散。抽了抽鼻子,察觉两人慢慢的放开了钳制自己的手腕,往水中缩了缩,只将头露在外面。
龙禹深深吸了口气,伸手随意抹了抹眼睛,道:“墨离,九方夏,我送你们出府吧。在我身边,都不情不愿,也没有意思。即然这一院子男宠我都散了,也不想留你们几个。”
龙禹这话声音不大,落在两人耳中,却都像是惊雷一样。
墨离还好,没有直接的反应,九方夏愣了一下,却是一下子凑了过来。长臂伸出,搂住了龙禹的腰。
“公主。”九方夏带了热气的呼吸吹在龙禹耳边,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对我们这么不满意吗,公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要赶我们走,可怎么忍心……”
龙禹抖了抖,看着九方夏的姿态,心中无比烦躁,伸手抓住他手臂,冷着脸,一点一点的拉开。
“我已经决定了。”龙禹往后退了退,让自己面无表情:“你们走吧,和府里这些人一样,要去哪里都行,想要多少钱,自己去账房领。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来人……”
丫鬟们都在院外候着,一听龙禹喊来人,忙有人走了进来,都是这金屋里的丫鬟,龙禹没有认识的。
九方夏脸色一变,龙禹还没看清,却见墨离一下子伸手抓住了九方夏的另一只胳膊,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比九方夏,却是要冷淡一些。
九方夏缓缓地转头看着墨离:“墨离,你一定要拦着我?”
墨离和他对视:“你有你的誓言,我有我的誓言。”
“活着一日,便为龙家效忠一日吗?”九方夏勾起唇角,但却丝毫没有妖娆的感觉:“如果死了呢?”
墨离答非所问:“九方,你该知道,你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九方夏重复了一遍,脸上笑容突然变得苦涩,不愿意却又无法否认墨离的话,长笑一声:“我确实无能为力。”这笑声中,却是带着无可掩饰的凄凉和不甘。
说完,九方夏一甩手,甩开墨离的桎梏,便这么光着身子走了过去,一步一步的,走到岸边,弯腰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身。
这宅子里的丫鬟,想来也都是常见这些场面的,看着美男出浴,脸色都没变一下,眼睛都没抬一下。
反倒是龙禹,再是装出强势的气势,也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微微的转过脸去。
九方夏带着一身戾气大步走出,墨离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放下手来,在雾气朦胧中,看着龙禹:“公主,是要墨离离开吗?”
面对墨离一个人,龙禹几乎说不出那样的话来,对这个男人,她开始便有好感,开始便喜欢。可是单方面的喜欢,是无开花结果的。她知道墨离不但不喜欢自己,而且因为过去自己做过的种种,对自己厌恶之极。
强扭的瓜不甜,难道自己要像这个人以前一样,用勉强的手段留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在身边?
龙禹自嘲的笑了笑,这样嚣张的事情,她还做不到。与其让墨离更恨她,一天一天的更烦,倒不如放他自由。
狠了狠心,龙禹道:“对,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想从这里带走什么就带走什么,你自由了。”
就算墨离是卖身在公主府的,她也有权利还他自由不是。困着一只鹰,养成金丝雀,那有什么意思。
墨离长长的呼出口气,与往常无异的应了声是,就在水中,像龙禹躬了躬身,抬腿出了温泉。
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没有说一句希望挽留的话,龙禹看着墨离的身影大步离开,将自己埋进水中,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弥漫开来。
又再泡了一会儿,龙禹没有感觉到冷,反而被热气蒸的头昏脑热,这才让丫鬟服侍着穿了衣服,起了身。
金屋是她度假的别墅,自然是起居用品一应俱全,龙禹跟着下人们去了自己休息的卧房,进了房间,让下人都出去。
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有些烦躁的坐起来,看看外面的天气不错,便想着出去转转。和公主府的奢华相比,这金屋的装修,虽然也奢华,却因为都是木质雕刻,所以显得有品味的多。
这么想着,龙禹便起了身,习惯性的喊了声墨离,这才想起墨离已经走了。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她的身边,肯定也是让人一刻也不想待的,一听可以走了,想必是一刻也不愿意耽搁,早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
苦笑了一下,龙禹发了会儿呆,推开门出去。
门口候着一排丫鬟,龙禹摆了摆手:“都不用跟着,我四处转转。”
就算是这些天了,龙禹还是接受不了身后总跟着一堆人的排场,总觉得怪别捏的。
一个人前行,穿过亭台楼阁,走过小桥流水,可能是男宠们都被遣散了的缘故,整座宅子里都显得空荡荡的,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除了虫鸣鸟叫,半天,也不闻一点声响。
无所谓的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的,听见一处院落里,隐隐传来些哽咽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哭声,却又听的不真切。
怎么这宅子里,还有女人在哭?龙禹心里有些好奇,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走了过去。
这是金屋里的一个院落,龙禹猜不出是做什么的,但是看着院子里堆了一堆柴禾,猜测或许是厨房一类的。
环视了一圈,院子的角落里,有一棵大树,树干下的阴影处,蹲着个女孩子。
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孩子,蹲坐在地上,两手捧着什么东西,哭的伤心。还是那种不敢放开声音的哭,抽抽噎噎的,一下一下,将头埋在膝盖上。
龙禹轻轻的走了过去,弯下腰轻轻碰了碰那个女孩子的肩膀:“喂,你怎么了?”
女孩子哭的正伤心,丝毫没察觉有人走了进来,疑惑的一抬头,猛然的变了脸色,一下子翻身坐起跪了下来,头贴着地,颤声道:“给公主请安。”
女孩子一坐起来,身上哗啦啦的掉下些东西,龙禹低头看了看,竟然是几个元宝,还有两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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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08
☆、第019章离开或是死
龙禹不太认识银票,但是知道数额到了一定程度才会成为银票,这姑娘一看穿着便是金屋里的粗做丫鬟一类,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还抱着一堆钱躲着偷偷的哭,难道这钱,是非法来的,因为害怕,所以在哭?
“怎么了?”龙禹温和的道:“谁欺负你了,怎么在这儿哭?”
“回公主的话,没,没……”小丫鬟吞吞吐吐的道:“没谁欺负我。”
一面说着,还一面想把散了一地的银子银票捡起来。
“没人欺负你哭什么?”龙禹皱了皱眉,伸手捡了一张银票看了看,好像数额还不小:“还抱着这么多钱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上掉银子,把你砸痛了?”
听着龙禹声音似有不悦,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伏着身子不敢抬头。
龙禹伸手在她肩上揉了揉,蹲下身子:“别怕,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看,我给你做主。是不是做错事,被管事的骂了?”
看样子,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要在龙禹那个年代,还穿着裙子走在校园里,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美好时代呢。真是可怜见的,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也不用吓成这样。
“没人欺负奴婢。”小丫鬟抹了抹眼泪,咬着唇。
“那你这钱,是怎么来的?”龙禹本来心情也不好,见这丫头一副不愿意说实话的样子,心情更不好起来:“偷来的?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存的。”
公主府的待遇再好,一个丫鬟能有多少银子,看她的年龄也没干几年。看她对自己的态度,便不是那种讨自己喜欢能得到赏钱的灵巧丫鬟,那这钱,来路可就不正了。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偷钱……”小丫鬟被龙禹一吓,忙的抬头来,睁大眼睛:“公主,奴婢没有偷钱啊。”
“那你这钱,怎么来的?”龙禹咪了眼睛:“你要是说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如果这钱来历不明,那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留在公主府的。这公主府一个小丫头也敢这么大手笔的偷盗钱财,看来不严格整顿一下,是不行了。
察觉到龙禹语气的低沉,小丫头咬了咬唇,忍了半响,哇的一声哭道:“公主,求求您,您饶了墨离吧……”
龙禹是一下子懵了,皱了皱眉:“停停停,你说什么,我饶了墨离?我现在问你这钱哪里来的,跟墨离有什么关系?”
“这钱……这钱是墨离公子给奴婢的。”小丫鬟道:“刚才墨离公子来找奴婢,把这些钱给了奴婢,说他,说他要离开公主府了。”
“没错。墨离离开公主府,难道不好吗,你哭什么,舍不得?”龙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丫鬟,长的倒是眉清目秀,怎么,和墨离有些情愫吗?若是真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成全他们,倒是也无妨。
“奴婢不敢。”小丫鬟喃喃道:“只是墨离公子看奴婢可怜,一直比较照顾奴婢。所以奴婢斗胆,求公主饶了墨离公子一命吧。”
“我只是让他离开公主府,不是让他去死。”龙禹无奈苦笑:“小姑娘,你的墨离的大哥在公主府一定待得很不开心,离开了之后,会自在很多的。”
小丫鬟愣了半响,面上有些迷茫的喃喃道:“可是……可是墨离公子不是这么说的……”
“他怎么说的?”龙禹心里一紧,追问道。
小丫鬟被龙禹脸上的表情吓到,往后缩了缩,紧贴着树干,怯怯道:“墨离公子什么都没带,把他屋里的钱也都给了奴婢,说是……说是以后都用不上了。公主,墨离公子是您从皇上那里讨来的死士,一旦离开了公主府,就是死路一条啊。”
龙禹更是茫然:“为什么一旦离开公主府,就是死路一条。我放他一条生路,也不行?”
“因为墨离公子追随公主之前,曾在皇上面前发下毒誓。”小丫鬟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龙禹会这么问:“此生追随公主左右,除非死,绝不离弃。”
“所以我让他离开公主府,他就会去死?”龙禹有些天方夜谭的,不知道是问了一句,还是自己随口说了一句。
龙禹脸上的表情有些骇人,小丫鬟没敢说话,紧张的绷紧身子。
龙禹长长的呼出口气,突然大步往外走去,喊道:“来人。来人……”
虽然龙禹是命令谁也不许跟来的,可是这么两嗓子吼出来之后,马上便有侍卫从不知何处冒了出来:“属下在,公主有什么吩咐?”
“墨离呢?”龙禹道:“马上给我把墨离找来。”
龙禹的侍卫里,也不乏有些高手,应了声是,一闪便没了踪影。
龙禹在原地烦躁的转着圈,她是要墨离走,但那是希望他能够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让他死。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年代有这么执着的人呢,因为誓言什么的放弃生命,是该让人觉得敬佩还是愚蠢。
不多时,侍卫回来,报告道:“公主,墨离在一刻钟前,已经离开金屋了。”
“离开了?”龙禹道:“去哪儿了?”
“墨离公子并没有留话。”侍卫道:“门房说,他骑了匹马,什么也没带。一个人走了。”
还真是一个人走了,打算找个地方去自生自灭吗?龙禹此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又是郁闷又是后悔,怎么临走的时候就不能和他好好的谈一谈。到底是为什么他会发那样的誓言,一个人只有一次的命,就真的那么轻率的就可以交付给谁?
墨离似乎是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不会离开自己,除非是死。可是龙禹怎么想的到,这个死,不是一种修辞手法,竟然只是一种对事实的陈述。
在原地转了两圈,龙禹突然走向垂首站在一边的小丫鬟:“墨离走时,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你知不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
小丫头啊了一声,想了想:“墨离公子没有说,但是奴婢猜,奴婢猜……”
“快说。”龙禹没耐心道:“想你的墨离公子没事,就别吞吞吐吐的。我现在赶去,或许还来得及。”
只希望墨离的马不要太快,他留恋的事情不要太少。
“墨离公子一定是去了西陵。”小丫头一口气道:“我听他说过,他的父母都葬在西陵,如果是临死之前,一定会去祭拜父母。”
龙禹没有一点犹豫,转身就往外走:“备马,去西陵。”
侍卫们都弄不清这是出了什么情况,但是既然龙禹一声令下,而且还是板着脸面色不佳的一声令下,也就半点都不敢耽误,小跑着出去传令。
待龙禹快步走到金屋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牵着一匹全身雪白的骏马等在门口,两边,两队侍卫整齐的立着。只待龙禹下令出发。
龙禹是骑过马的,但是只限于动物园里的小马,何曾有机会接触这样的高头大马,有些为难的仰脸看了看,墨离不在,又不愿意示弱与谁,有些迟疑的踩上马镫,一拉缰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轻飘飘的,便上了马背。
这马似乎是自己骑熟的,并不反抗,被龙禹骑了上去,只是左右甩了甩脑袋。
龙禹心里除了惊讶,还有些惊喜,她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是会武功的,可是在无法向人发问的情况下,根本无从练习。而前几日动一动都有可能加重伤情,哪里能有这么身轻如燕。
在马上愣了愣,想到白天在温泉里墨离和九方夏对自己的行为,不由得有些后悔,不管是动机怎么样,方式怎么样,毕竟结果是为了自己好。
而从开始的几天看,替她疗伤也应该是个不轻松的活计,这下子,是真的吃力不讨好了。
龙禹坐直身子,胡思乱想了一下,收回心思,挥了挥手:“出发。”
人生地不熟的,西陵是个什么地方,一点儿也没有概念。龙禹心里庆幸这有一帮手下,一队侍卫在前面开道,尘土飞扬的,纵马狂奔。
龙禹压低了身体,死死的抓紧缰绳,由着胯下骏马狂奔,看着两旁树木掠过,只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东锦的外城,是由平民的村庄和王公富户的别墅群组成,龙禹随着侍卫纵马狂奔,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觉得景色便明显的出现了变化。
远远近近的,开始出现一栋一栋的民宅,路上,也能看见三三两两人,都是平民的装束,看见龙禹浩浩荡荡的队伍,早早的便避让在一边,面上,都现出点惊讶的表情。
看来这样的地方,是不常有有身份的人出现的。再是富硕强大的国家,依然会有分的清楚的贫和富,强和弱。而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这一辈子也未必有机会见一回皇亲国戚。
公主府的侍卫也是随着龙禹习惯了呼喝嚣张,最前面开路的,挥着马鞭,一路喊着让开让开。龙禹倒是想低调一点,可是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百把人,实在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加上心里急着赶紧追上墨离,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也就顾不了太多。
一直到前面的马渐渐地慢了下来,一个侍卫首领一样的人靠了过来:“公主,西陵到了。”
龙禹本来还以为西陵是个陵园坟场之类的地方,如今抬头一看,也是个看起来没有异样的村庄,想起那小丫鬟的话,不由得道:“知不知道这西陵,哪里有坟地?”
“坟地?”那侍卫首领想来是挺见多识广的,想了想,道:“西陵后山有一大片坟场。不过村子里,也有一些零星的孤坟。”
放眼望去,只见西陵全是农田,田边,是有些自家修建的坟茔。
龙禹看了看四下,果断道:“留二十个人和我一起去后山坟场,剩下的,五人一组,分散开来,全村给我去找墨离,找到了,马上通知我。如果墨离没有什么极端举动,尽量不要惊动。”
众人应着是,都是训练有素的,五人一组,一队队的分散开来,侍卫首领走在前面,领着龙禹继续前行。
村子里的路窄,又有人来人往,还牵着牛羊推着板车,龙禹纵然心急,也没法走快了。
好在西陵村并不大,后山的坟场,也只是横穿过村子就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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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4
☆、第020章这是我的秘密
这是一大片的山头,虽然是坟场,却并不多荒凉,树木繁盛,一株一株隔着几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尸体的肥料灌溉,都长得枝繁叶茂。阴森森的一大片,遮天蔽日的。
龙禹在树林前停下,生生的打了个冷颤,这季节本来就够冷的了,在这样繁茂的林子里,更是觉得阴凉。而且风吹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竟是比那荒凉的一个个坟茔,更是阴森。
定了定神,龙禹翻身下马,大步往林子里走。
走了几步,龙禹四下一看,喊道:“墨离,你在不在?”
这样的地方,如果墨离真的想躲,以他的功夫,再来几十个人也未必能将他找出来,可是龙禹心里,却觉得墨离是不会躲她的。只要他在,一定会出来。
喊了两嗓子,也不见回应,龙禹心烦气躁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前面的一个侍卫突然回身道:“公主,墨离公子来过这里,您看……是墨离公子的皓影。”
龙禹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处坟堆上,有新鲜的酒菜,一看,便是刚有人来过的样子。而更重要的,是坟茔的正中,插着一把剑。墨色的剑穗,在风中飘扬。
龙禹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但是也一眼认出是墨离的剑。对一个武者来说,难道不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吗,墨离连剑都丢下了,看来是真的不打算活了。
龙禹深深吸了口气,上前几步,看着那坟茔上,只有一块简单的石碑,上面刻着莫言夫妇之墓,其他的,再没有一个字。
龙禹看墨离写自己的名字,用的是墨水的墨,而他的父母,是莫愁的莫,难道是混江湖的,起的艺名?
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龙禹道;“把剑拿着,回村里。这饭菜都还新鲜,墨离想来没走多远。快马回府,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一定要给我把墨离活着找回来。”
那侍卫长得脸色比阴森的坟茔还要难看,想着这天大地大的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这要是找不回来,指不定会被怎么惩罚。可是半点也不敢犹豫,连忙应道:“是,属下马上就去。”
龙禹怎么也没想到,墨离离开公主府,竟然是死路一条。若是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害了他。
心情烦躁之极,龙禹出了林子,翻身上马,只听一声轻响,从不远处的村子里,一颗红色信号弹冒着青烟飞上空中。
龙禹心里一振,这是公主府通传信号用的,半点犹豫也没有,纵身上马,也不用人领路,催马赶在了前面。
这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村庄,一户一户的农户院落,青砖瓦房,篱笆土墙。若不是他们的进入,常年都是静寂安宁的。
龙禹看着信号弹的位置,在村子里飞奔,一直看到了守在路边的一队人马,这才放缓了速度。
他们这么安逸的守在这里,就证明墨离还没有什么极端的举动,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晃晃悠悠的落了地。
停下马来,龙禹跳下马,便有侍卫迎了上来,报告道:“公主,墨离公子就在前面,属下们不敢打扰。”
龙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自己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是户农家院落正对着的池塘,池塘边,一株不知几百年的槐树。墨离就站在树下,孑然一身,看着农户的院子,面无表情。
墨离是习武之人,听力自是不凡,何况龙禹一帮人也没有刻意隐藏动作,就算是不特别注意,一举一动他也听的明明白白。
直到龙禹走的只有几步之遥了,墨离这才转过身来,面色沉静,依旧是往日一般,却不似往日那般向她行礼,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
龙禹走上前去:“墨离,跟我回去吧。”
“我已经离开公主府了,公主如今,又要如何?”墨离的眼神,落在龙禹身后的一个侍卫上,那侍卫手里战战兢兢地,捧着一把长剑,正是自己放插在父母坟上的皓影。
“是,你是已经离开公主府了。”龙禹叹口气:“但是我现在反悔了,我想让你回来,可以吗?”
墨离有些疑惑,定定的看着龙禹,缓缓道:“公主虽然为人行事略有差池,但是说话一向一言九鼎,从无返改。”
龙禹真心的笑了笑,上一世为人,虽然万般不是,总算是还有一个优点。而墨离能说出略有差池这样的话来,真的是出了公主府,百无禁忌了。
“墨离。”龙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慢慢的跟着自己走。身后不远处,站了公主府的大队人马,没有命令不敢上前。
墨离又抬眼看了看对着的农户小院,跟着龙禹顺着小道往前走去。
“墨离。”龙禹轻声道:“如果我说,我让你离开公主府,是因为觉得你在我身边一点儿也不愿意,活的一点也不开心。你相信吗?”
墨离看着龙禹,有些捉摸不透她在打什么主意,转过脸去,沉声道:“不错,与其不快活的活着,死,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哎……”龙禹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离开了公主府,你就要死。”
或许龙禹的话让墨离有些疑惑,转脸看了她。
“好吧。我告诉你一件事情。”龙禹想了想,坦然道:“那日从昏迷中醒来,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以前我是怎么样的人,是怎么样对你们,我都不记得了。以前这里有什么规矩,也不记得了。”
墨离皱了皱眉,眼神中难以掩饰的错愕。
龙禹摊开两手:“你自己说,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不是判若两人?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怎么会对你们那么好,怎么会那么和气?怎么可能放过唐风?”
不用回想,墨离也知道龙禹昏迷前后确实是判若两人,可一直总觉得她是有什么目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是失忆了。
龙禹道:“我若是真的想让你死,需要这么麻烦吗?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只以为赶你们离开,你们就自由了。你走了以后,我觉得很无趣,就在宅子里闲逛,还是从一个丫鬟的口中,无意知道你一人出了府,了无生意,这才赶紧追了过来。”
龙禹的态度实在是真诚,墨离看了她半响,道:“若是当真如此,这事情,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
“我知道。”龙禹道:“所以我一直瞒着所有人,墨离,这事情,如今只有你知道。如果你离开,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绝不会拦着你。要不然,你还是留在公主府吧。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吧。”
龙禹明白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平民,在这个身份地位,每天的日子绝不是单纯的嚣张跋扈吃喝玩乐那么简单,再加上林云深告诉自己的传说,各方各面,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自己过往积威甚重,得罪的人怕是数也数不过来,一旦被知道如今失忆,自然会有人乘虚而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危险。
龙墨离没有说话,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公主,那你让九方夏离开……”
“一样的。”龙禹摆了摆手:“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想来也是我做了许多折磨他的事情。就算是现在想补偿他也未必会领我的情,不如放他自由。对了,我一直也没有问,他是一国皇子,为什么要委屈求全的做一个男宠,待在我的府里。”
墨离苦笑一下:“一国皇子,委曲求全,自然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公主,如今你这好心,做的事情,可麻烦大了。”
说着,墨离拉着龙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快,让龙禹不得不小跑着跟在后面。
“怎么了?”龙禹被墨离拉着,心里竟是有些窃窃的喜欢泛了上来,心里,也像是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墨离,以后也就可以敞开心扉的对他,不必再有什么顾忌。
至于这个秘密告诉墨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她总要选择相信一个人,对也罢,错也罢,人生,还不就是一场赌局。
墨离拉着龙禹走了几步,发现她有些跟不上自己的步伐,索性伸手搂住她的腰纵身而起。
几下起落便到了众侍卫面前,墨离将手伸向替他捧着剑的侍卫,一边道:“公主,马上命令所有侍卫兵分四路,去找九方夏。东南西北,往四处城门的方向找。”
“怎么?”龙禹吓了一跳:“九方夏也是离开公主府就不能活的?
“更糟糕。”墨离道:“墨离一命,无牵无挂,生死无碍。而九方夏,是临洛皇帝三子,临洛是东锦邻国。当年女皇四方征战,兵临临洛,大战一触即发,是九方夏在国中力排众议,说服朝中上下,并自愿作为质子,留在公主身边,修两国之好。”
说话间,那侍卫已经将皓影捧上,墨离一把抓过,一声口哨,原地踏着步子,龙禹那匹雪白的骏马便嘶鸣一声,快步跑了过来。
“公主。”龙禹道:“九方夏在公主府中,曾经对自己的选择,萌生悔意。这些年,他虽从未背叛自己的决定,却曾告诉过我,进入公主府,是他自己的选择,若非公主发话,他绝不离开。但若是离开之后,也绝不会再蹈当年覆辙。临洛虽然不比东锦,却也不是一个弱国。”
龙禹一条腿正往马镫上跨,听到墨离的话,猛地回头:“你的意思是,一旦九方夏回到临洛,就会像东锦宣战?”
“虽不中,亦不远。”墨离伸手在她腰上托了一下,送她上马:“东锦虽不畏临洛,可这天下,才安定没有多久,若是开始一场战争,就算是能攻下临洛,也难免又是生灵涂炭,尸骨遍野。何况一旦开战,定有其他小国乘虚而入,东锦就算是再强,也会疲于奔命,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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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4
☆、第021章三份礼物
虽然龙禹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对战争只是通过历史资料,有那么一个模糊的概念。却也知道,那不是小事。或许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打击面不会那么广,可却也是成千上万的人的生死。
而且自己,还是牵扯其中的。万一开战,万一东锦战败,那么自己,又该何如容身。龙禹虽然不留恋东锦皇族的荣华富贵,可是却非常明白,自己现在是靠着大树好乘凉的。东锦若是不保,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
龙禹上了马后,墨离也翻身上了马,龙禹带来的侍卫早已兵分几路,快马加鞭的去了。
墨离在公主府的地位,到底还是不同的。那些侍卫都是有眼力的人,这些日子龙禹待墨离更加不同,于是下人们的态度,也就更加的恭敬起来。
“公主。”墨离握了缰绳,认真道:“我怕那些侍卫即使找到了九方夏,也无法带他回来。这一趟,如果公主真心要化解,怕是这一趟,要亲自去了。”
“我就怕我亲自追上了九方夏,也没有用。”龙禹道:“你看他脸上那一道伤疤,就知道他有多恨我。”
墨离垂了垂眸:“他对公主,终究是有些特殊感情的。而且,他当年的承诺,也只是对公主一人尽忠。就算是王府的侍卫追上他,能够将他强行带回,可我想,一定已经有指令传往临洛去了。”
“九方夏在临洛,有那么大的权威吗?”龙禹不由的道:“他一封信,就能指挥临洛的行动?你说的,他只是个当做质子的皇子,三皇子,就算是一帆风顺,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吧。”
“因为临洛本身就是一个很好战的民族。”墨离道:“而九方夏,如果他不是自愿到了东锦作为质子。那皇位,说不定也就是他的。虽然长子继承皇位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可强者居上,是另一个规定。”
那个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媚色的男人,竟然可以成为墨离口中的强者?
龙禹有些不信,但是又不敢不信。墨离不是夸张其词,信口开河的人,而且她相信,他更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有半点失实,他说九方夏有多这么厉害,他应该就有这么厉害。人不可貌相,这也是这世上一个普遍的真理。
想了想,龙禹道:“可是你刚才说东锦有四方城门,就算是我想去追,又应该走哪条路?”
“临洛在东,我们往东走。”墨离道:“九方夏虽然快马离开东锦,但是我估计他在路上并不会走的太快。刚才为公主疗伤,他消耗了不少内力,可能会在城外找一处地方略作休养。”
“对了。”龙禹一把抓住墨离的手:“刚才为我疗伤,你是不是也消耗了很多内力。这样就走,你身体受得了吗?”
“无妨。”墨离不着痕迹的拿开自己的手:“我的内力和公主内力并不相克,没有什么损伤。”
“哦。”龙禹讪讪收回手来,用脚跟踢了踢马肚子:“那就走吧。”
似乎真的从接过林云深给的宝石吊坠之后,命运之轮就开始启动了,开始遇到刺客,开始驱逐墨离和九方夏,而因为驱逐了九方夏,无意的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想到那个笑起来看不见底的男人,龙禹道:“墨离,替我派人去调查林云深。我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
什么命运之论开始启动,虽然说龙禹已经经历过穿越这种诡异的事情,但还是坚信这世上没有鬼神,如果说引起这一串事件的开端是那一波刺客的话,这刺客从哪里来的,祭祀府也逃不了嫌疑。
墨离应着,招来侍卫吩咐,龙禹手下这些侍卫,也分各行各色职能不同,看龙禹样子现在是分不清楚的,只能由他代劳。
不但交代了去查林云深,也交代了往公主府给丹殊报个信,龙禹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东门去。
公主府的侍卫可不止龙禹带出来的这几个,只是这事情毕竟不能大张旗鼓,墨离只是挑选了十来个身手好的精英让他们随行。
虽然九方夏和墨离在公主府里,只是男宠的角色,但是他们的身份,却远远不止如此。因为这边一被赶出门去,那边,马上便有人通知了女皇。
所以当龙禹带着十来个侍卫和墨离到了东城门的时候,早有宫中的女官等在城门口。
远远地看着龙禹走来,女官站在城门口,高喊:“公主请停步。”
龙禹虽然没到过古代,却也知道古代的规矩,一看那女官的架势,这该是女皇派来的人,再不济,也是自己那个皇姐派来的。要不然自己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东锦皇城,还有谁可以这样和自己说话。
龙禹只得停了下来,众人都下了马,女官行礼道:“卑职给福宁公主请安,恭喜公主玉体康复。
这该就是自己的封号了,龙禹心里想着,道:“多谢关心,不必多礼。”
女官笑了笑,道:“卑职前来,是传皇上口谕。皇上有两句话,让卑职告诉公主。”
龙禹静静的看着女官,她倒是也没把这世界想的太简单。自己府里或者说自己身边有女皇的眼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应该是这边她将两人赶出去,那边皇帝就知道了才是。只是不知道这么利落的拍了官员过来,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女官道:“第一句话,皇上说,墨离在公主身边多年,尽忠职守,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年轻有为,颇能得公主青睐,特准收入府中为夫侍,以便服侍公主。”
为夫侍……这是什么概念,龙禹有些茫然,这肯定不是夫君的意思,自己的夫君,那应该是驸马,而且,墨离的身份在这里,自己是不介意的,但是皇帝,肯定是不会愿意的。那难道是相当于,妾侍……还是妃子……
没想到皇帝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给墨离换个身份,龙禹愣在那儿还没反应过来,墨离已经跪下道:“臣领旨,谢恩。”
女官面无表情,继续道:“皇上的第二句话,东锦如今国泰民安,人民生活和顺,不想挑起征战。公主若也是此心,无论有什么打算,尽管放手去做。皇上一定全力支持。也请公主一切以凤体为重,凡事千万小心。”
龙禹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道:“回去禀告皇上,我知道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但是眼角余光看见墨离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
想也是,墨离怎么也是个男人,被这么当众的娶进了门,还不是明媒正娶,这换做是谁心情都不好啊。
那女官说完,也并不多耽误,恭送龙禹一行出了城。
待出了城,龙禹让侍卫在前开路,自己稍微放慢了速度,拉扯了下墨离,道:“墨离,你是不是不高兴?那个夫侍……是不是纳妾的意思?”
“不是纳妾。”墨离道:“妾,是没有律法保护的,可以任意买卖。夫侍的地位,在公主府中相当于妃,何况还是皇帝亲许的……这地位,也不算低了。”
墨离笑了笑,那笑容中淡淡苦涩,龙禹的心里,更是难过。
有些歉意的道:“墨离,这个身份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堪。我也没想到,怎么皇上会突然有这想法,”
“公主多心了。”墨离淡淡道:“从男宠到男妃,何来尴尬只说。”
墨离的话虽然是实话,可听在龙禹耳中,却是在刺耳。可是虽然刺耳,却无法反驳,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回什么。
可能是以前的龙禹从来不曾在墨离面前有过这样示弱的表情,墨离见她耷拉下脑袋无助的样子,反而心里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道:“我没有多想。只是皇上这命令来的太突然,我觉得有些意外。”
龙禹皱了皱眉,道:“我想,可能是上次皇上来了之后,觉得我对你动心了,所以才会有这个命令吧。一个做母亲的,就算能骄纵儿女,也总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能够得到真正的感情。”
墨离又笑了笑,可能对龙禹虽说的那种感情有些觉得不可思议:“皇上虽然铁腕,但是对公主,却是宠爱有加。”
对一个骄纵跋扈,荒淫无道的皇族来说,即使知道她现在和往常不一样了,听着这样感性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也还是挺奇怪的感觉。
龙禹觉得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再继续说下去,自觉地停了下来。纵马疾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有着武功在身的缘故,虽然她还不会运用,但是第一次骑马的人,在马背上除了姿势有些奇怪僵硬,竟然也随着上下起伏,没有半点掉下来的迹象。
一路疾奔,得来的消息即好,也不好。好的消息,是另外三路人马都没有消息,也就是说,九方夏从那三个方向离开的可能性很小。而坏消息,是他们这一路一点没有消停,也并没有赶上九方夏。
黄昏时分,众人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龙瑾即使是便装出门,自然也有一帮手下跟着打理伺候,房间吃喝什么的,都是在可有条件下最好的,也不用她半点操心。
这是紧靠着东锦外城的小镇,龙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年代外出,只觉得什么都新鲜,古色古香的客栈酒楼,挂着红灯笼的门楣,布衣的伙计,以及她没有吃过的菜。
别说这大半天的体力活动下来,龙禹也真的是累了,上了饭菜,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墨离开始还站在她身边,被硬扯着坐了下来。侍卫也几人一桌的,在酒楼里分开各自吃饭,龙禹虽然有时也挺能享受排场带来的虚荣,可是毕竟不习惯。
吃了饭,墨离照例喊了老板过来,道:“老板,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脸上有疤,瘦瘦高高的年轻人?”
开客栈的,形形色色的看的多了,一眼便能大概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此时见龙禹虽然没有一点架子,但是她身边这些手下都不是善类,心里明白这个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不敢有半点怠慢。
老板皱着眉头,好好地想了一番,又让伙计也都好好的想了一番,这才道:“公子,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脸上有疤的人来过小店。不过您说的疤有多大,要是不明显的话,店里每天人来人往,或许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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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4
☆、第022章什么才算礼物
想着九方夏脸上那疤,龙禹摇了摇头,那疤,实在是太明显了,只要不是瞎子,想来都是看见的。
问不出名堂,墨离挥手让老板去忙,见龙禹有些发愁的样子,安慰道:“公主也不必过于担心,从东锦到临洛,至少也是三四天的路程。九方夏现在也不会走的太快,我已经传了消息出去,让人一路拦截。”
“实在不行,就去临洛好了。”龙禹咬着筷子道:“不管怎么样,总是我不对,至少他为我运功疗伤,我不敢那么凶。去向他道个歉,好好说说,总是应该的。”
“公主想去临洛?”墨离看了龙禹一眼,道:“临洛对公主,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你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也未必是一两句话的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这个我也知道。”龙禹愁眉苦脸的:“可至少得先找到九方夏吧。而且我想,就算他不待见我,临洛也不待见我,有东锦做后盾,他们也不敢急着对我不利,虚与委蛇,总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就算是这一战临洛已经动心了,和东锦为敌,这又岂是一天两天可以准备好的。”
墨离听着龙禹说完,略点了头,道:“公主如此说,也有道理。这些年临洛虽然渐强。但是东锦扩张也是众所周知,九方夏常年待在公主府,对东锦国力多少也该清楚,就算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里,也不会如此轻率。”
一时吃了饭,便回房间休息。这个年代不像是龙禹所习惯的世界,除非是逢到重大的节日,否则天色黑下来之后,整个街道上都安静下来。除了青楼楚馆那样的地方,否则是找不到什么消遣的。
而龙禹今天也是在没力气去消遣了,虽然自从温泉中出来以后,小腹中那冰块像是融化了一般再没有什么不适,可她毕竟是重伤初愈的人,又没骑过马,大半天的纵横驰骋,一直动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吃饱喝足坐了下来,只觉得腰腿胳膊都有些隐隐泛酸。
这家客栈不小,一楼大堂是吃饭的,二楼三楼一圈都是客房。墨离包下了三楼的半圈,和龙禹一起住进了中间的一间。
这个年代还没有标准间一说,一个房间就是一张床,条件再好的上房,也就是一张床,不过这床很大,睡上三个人不是问题。房间的一侧,屏风后面,放着木桶等洗浴用具。
房间里,还燃着火炉,暖暖的,散着淡淡的香味。
进了房间,龙禹便将外套脱了,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胳膊。要是没意外,明天还要赶路,大半天的抓着缰绳,胳膊都有点抽筋了。
墨离似乎有些奇怪龙禹这个动作,将剑放在桌上,看了她一眼,起身正要走过去,大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有人在外面低声道:“大人。”
墨离便起身去开门,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并不抬头,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继续找。”墨离应了一声,关上门,回过头来,对龙禹道:“刚才探子来报,昨天晚上,林云深就离开祭祀府了。按照时间算,我们前面离开,他后面就跟着离开了。今天一早,祭祀府的下人跟着他一早的安排,全部遣散了。”
龙禹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而且。”墨离道:“他早就料到公主会调查他,还给公主留了一句话,他说,他要送公主三份礼物。”
“林云深要送我三份礼物?”龙禹忙道:“是什么东西?”
墨离摇了摇头:“林云深没有说,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是让人转告了这么一句话。”
龙禹想到林云深给自己的红宝石,道:“他是给过我一样东西,是个红宝石的吊坠,说的神神叨叨的,什么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东西交给我,不管我要不要,他都功成身退了。”
“那东西呢?”墨离不由追问了一句,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对,垂首道:“属下逾矩了。”
龙禹摆了摆手:“跟我不用那么多规矩,那东西我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来。不过在回府的路上,遇到刺客的时候,我丢在马车上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龙禹总觉得这是那个男人有些古怪,旁的不说,他能知道自己从远方来,这点就够了不起。至于是观星象来的还是占卜算卦来的,总也都算是本事。
“已经丢了?”墨离皱了皱眉:“大约在什么地方,我让人去找。林云深总不会莫名其妙的给一样东西,那东西,必然有它的用处。”
“我倒觉得不用刻意去找。”龙禹不在意道:“林云深说的可玄,东西既然已经给我了,我要也好,不要也好,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运转,停不下来了。既然这样,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东西,自然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倒是他说的三件礼物,我觉得并不包括这个,要不然的话,该在昨晚就说才是。”
林云深已经离开不知所踪,而且连带着府里的下人全部遣散,这典型就是不打算回来了,那他给自己的礼物,又会是什么?
龙禹心里一寒,坐直了身子,略有犹豫道:“墨离,你说昨晚上的刺杀,会不会是林云深安排的?如果是,那算是一件礼物吗?”
龙禹的推论让墨离都愣了一下,半响,才道:“昨晚的刺杀是何人所为,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祭祀府,确实也脱不了嫌疑。”
龙禹想了想,实在是难以理解:“其实林云深若想要杀我,完全不用那么麻烦。那天在祭祀府,他有的是机会。就算是怕当场暴露了自己难以脱身,也可以给我下毒啊什么的,又何必等到我离府再动手。再说了,那日我本就没带几个人,本身受了伤他也不是不知道,如果直接将杀手埋伏在祭祀府里,岂不是事半功倍。”
墨离也沉默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来,想着明天还要赶路,便让龙禹早些休息。
这一晚上睡得安稳,龙禹和墨离也不是第一天同床共枕,墨离开始虽然排斥的很,但是后来见龙禹却是不似往日,便也坦然起来,睡在床铺外侧,长剑就倚在床头,伸手便能够到。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龙禹便醒了,随便梳洗一下,吃了早饭,便打算动身。
毕竟九方夏比他们先走了两个时辰,如果同样是马不停蹄,这段时间够他走出很远。而就算是他身体不适,中途必须停下来休息,但是龙禹的身体,也不可能昼夜不休。
吃了早饭,龙禹便和墨离下楼,这里的人早睡便也早起,客栈外面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这个时候早已经人来人往了。
龙禹从房间出来,站在客栈门口等着侍卫将马匹牵出来,也同时好奇的注视着对她来说新鲜异常的古代街道。
街道的两旁,是一溜排的小摊子,摆着各种早点,包子面条糕点,杂货的小摊,喧嚣繁华。
街道正对面,是一个卖各色糕的小摊,摊子上,一个母亲正一边哄着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边挑着糕点。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花色的小袄,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抹着眼泪哭的伤心。
小摊老板收了钱,将糕点抱起来递给母亲。又捡了一块小的,笑眯眯的递给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小女孩接了糕点往嘴里塞,抽抽噎噎的,只是不说话。
妇女收了买来的糕点,无奈的道:“刚才在巷子那边的医馆,碰到个男人,长得挺清秀的,就是脸上好大一个疤,小孩给吓到了,一直哭一直哭的,今晚上怕是要做噩梦。”
龙禹心里一跳,扯着正转身和侍卫说事情的墨离就跑了过去:“墨离,墨离……”
墨离一点儿防备也没有,被拽的往外跑去,穿过街道,就看龙禹一把扯住那个妇女:“那个男人在哪里?”
呼啦一下子,龙禹带来的十几个侍卫都围了上来,剑拔弩张的。
那妇女哪儿见过这阵势,正好好地买着东西呢,一下子被十来个人围了起来,而且都穿着一色的衣服,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小孩这下更吓得不轻,嘴里的东西也没空吃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妇人脸色煞白的,忙伸手把小孩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警惕的盯着龙禹。
龙禹镇定一下,换了个笑脸,挥手让一干侍卫离开些,柔声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刚才听你说,你碰着了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是啊。”妇人道:“是碰到了,就刚才……那个男人往医馆那边去了……”
“你说的医馆在哪里?”龙禹急道。
“那边……”妇人手指了一下,是长街斜对面的一个巷子:“那边有个叫明德堂的医馆,我看那男人走路有些不稳的样子,估计是不舒服,可能是去医馆的。”
一听那人说完,不待龙禹说话,墨离便说了句多谢,塞了锭银子在夫人手里,带头往前走去。
这个人,该是九方夏无疑了。难道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龙禹心里扑通扑通的,随着墨离的往前走,不知怎么的,竟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即是希望这个人就是九方夏,又有点不知道见面之后,该怎么面对。
巷子的尽头,是个古色古香的医馆,当然这古色古香,只是看在龙禹眼里。要知道这年代,一切的东西都是古色古香的。
医馆的门头上,写着明德堂三个字,正门进去,是一排柜台,后面的柜子一格一格的放着药材。医馆的另一边,是一张躺椅,躺椅边,拉起了一道帘子,想来是为一些病人做检查的。
龙禹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道:“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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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4
☆、第023章不是他
“公主,这样不好吧。”墨离皱了皱眉头:“九方夏他……”
“可我们那么多人,他会觉得我是去抓他的。”龙禹道:“还是我一个人进去,好好地说。”
墨离苦笑了下:“至少,我要跟着公主一起。”
好好的说?龙禹倒是想的简单,也有些一厢情愿,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即使她愿意和九方夏好好地说,九方夏却怎么可能还是当初的那颗心。
还没等龙禹和墨离大眼瞪小眼的谁说服谁呢,一个男子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两位是来看医的吗?”一身英俊的青衫男子从柜台后面走过来:“如果不是,请不要挡在医馆门口。”
龙禹他们站的十分不是地方,被人一说,这才发现两人果然正站在医馆的门口,再加上身后跟着随时待命的十几个侍卫,几乎将这小巷子堵得严严实实,原来有几个人看样子是要过来的,探头进来看见这阵势,便都退了回去。
也难怪医馆的老板脸色十分难看,龙禹忙往里进了一步,赔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人的。”
“我这里是医馆,只管治人,不管找人。”男子面色不悦,从房间一角拿起一个柳条编织的框子:“我要出门采药,麻烦两位离开吧。”
这男人脾气还不小,龙禹偷偷腹诽了句。却更相信九方夏一定在这医馆里。而且这个医馆的老板,必然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和九方夏还是旧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医馆大夫,看着这么一群人上了门,再是脾气不好的,也不至于这么镇定。龙禹是便装,可是龙禹身后这十几个王府侍卫可不是好人的样子。
“大夫。”龙禹直言道:“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一位脸上有疤的男子?”
那大夫上下打量龙禹一番,不紧不慢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我医馆里有什么人,又与你什么相干?”
这样的回答,就算是回答有了吧,龙禹和气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如果大夫看见了,麻烦告诉一声。”
大夫将柳条筐背在背上,听了这话,不由的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福宁公主是这么幽默的人。如果让九方夏听说,你和他之间,只是朋友之间的一点误会。真不知作何感想。”
“九方夏在里面吗?”龙禹顾不得去追究这大夫奇怪的语气,急切道:“他没事吧。”
如果这个男人是九方夏的朋友,那对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九方夏若是如墨离说的那样,自然城府关系,什么都有。有这样的朋友,也不奇怪。
“公主自己进去看看不就行了。”男人笑了笑:“我要去采药了,他就在里面,直走,四十步,左转,三十步,那个院子。只有你可以进去……”
男人点了点墨离:“如果你们非要多一个人,有什么闪失,可别怪我。”
男人的态度太嚣张,墨离沉了脸,拿剑的右手提起挡在男人身前,冷冷道:“医馆里的路,想来错综复杂,还要麻烦您领个路。”
男子的态度丝毫不改,伸手推开墨离的剑:“若是让我领路,你们怕是根本见不到九方夏。”
龙禹扯了扯墨离,道:“多谢了。麻烦大夫了。”
男子扯了扯嘴角,扯出个完全没有笑意的笑来,不看墨离,径自走了。
看着男子离开,墨离道:“公主,我陪你进去。”
对九方夏,他虽然觉得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觉得还是不应该掉以轻心。而且对九方夏,他也有些担心,这些年的相处,虽然说没有到掏心掏肺的那一步,可毕竟还是关心的。同样的处境,他们之间更能相互明白。
龙禹道:“没事,我自己进去。我总觉得,九方夏应该不会对我不利,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机会太多了,不必把我引到这个地方来。”
“不行……太危险了。”墨离坚持:“我不能离开公主一步。”
“真的没事。”龙瑾道:“这是我的命令,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要是没出来,再进来找我。”
“公主。”墨离话没说完,便被龙禹按着坐在了椅子上坐下。
“就在这里等我。”龙禹道:“有什么事,我会大喊的。”
那大夫虽然有些让人觉得可疑,但是龙禹始终觉得九方夏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就算他是恨自己的,也不会贸然出手。否则的话,这么多年,自己再是高手,还能没个防备薄弱的时候?
墨离虽然还是不愿意,可他终究还是得听龙禹的吩咐,龙禹不让,他也无可奈何。而且里面的人若是九方夏,或许也是有些话有些事情,不愿意让别人在场。
龙禹安抚了墨离,便一个人往里走,虽然觉得那大夫有些故弄玄虚,但却也不敢大意,按着他刚才说的,直接四十步,左转,又走了三十步,果然是个院子。
走在门口,便能闻到阵阵梅香,进了院子,只见大片大片的腊梅树在风中摇曳,散着淡淡梅香,梅树林中,置着一张躺椅,躺椅上,是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一袭白色的袍子,长发披散着搭在肩上。
那人似乎睡着了,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过身形,应该就是九方夏了。
龙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却见躺椅上躺着的人,正是九方夏无疑,本来就清瘦的脸庞在一院子的花树衬托下,更显得清瘦。仰面躺着,闭着眼,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正在休息。
他发丝散乱的搭在肩上,散在脸庞,遮了半边脸颊,有着疤痕的那边脸,也被遮住了大半,人又在花影下,隐隐绰绰的,看的不真切。
“九方夏……”龙禹轻轻地喊了声,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躺椅上的九方夏只是轻轻地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是不适。
想着墨离说的,九方夏应该在为她疗伤的时候消耗了很多内力,又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路,就算是昨天休息了一个晚上,现在也应该还很虚弱。
龙禹有些担心,轻手轻脚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轻轻地碰了碰九方夏,低声道:“九方夏,你没事吧……九方……”
九方夏的手微微动了动,翻转过来,似乎是要搭着龙禹的手。
龙禹没敢动,反而往前凑了凑:“怎么了……”
就在龙禹说话的时候,九方夏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搭在龙禹腕上的手猛然收紧,人也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一柄程亮的在阳光下闪着妖异蓝光的匕首,横在她咽喉上。
龙禹瞬间僵硬了,屏住呼吸,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固定住了,动也不敢动。
男子飞快的伸手在龙禹身上点了几下,这才放松一些,却依旧保持着匕首横在她脖子上的姿势,笑眯眯道:“公主,这匕首上,可是淬了剧毒,只要割破一点皮肉,就会立刻毒发身亡,我知道你的手下都在门口,可你若是不想他们进来替你收尸,就千万不要乱动,也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这声音,明显不是九方夏的声音,龙禹心里明白,这下糟了。
随着坐起来的姿势,散落的发丝遮挡住了视线,男子随意的将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脸来。
龙禹顿时的睁大了眼睛,这男人,虽然声音和九方夏不一样,长得跟九方夏还真是九成的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五官,只是年纪要稍微小一些,脸上,也没有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
龙禹的喉咙动了动,甚至能感觉到刀锋的刺痛,没敢说话。
“走吧。”男子站起身,匕首明晃晃的搭在她身前,将她往房间里推去。
龙禹此时心里还不是很紧张,墨离就在门口,时间一长自己没出去,自然会发现不对,会想办法进来救人。这花园就算是再有什么机关陷阱,人在里面,还能飞了不成。
可惜龙禹好事还没想完,男子把房间门一推开,她就知道事情更糟了。
这是个再普通没有的房间,房间里窗子是关着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只能知道他是个男人,因为这男人带着半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分。手上举着火把,正在等他们。
房间的一角,是个打开的地道入口,一块青砖地面被掀开,露出黑黝黝的通道来。
两人甚至没说一句话,男子将龙禹推到通道入口,冷声道:“下去。”
龙禹回头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男子,犹豫道:“九方夏……?”
房间的门窗都是关着的,虽然有火把照亮,但也看的不那么清楚,可这个男人,身形身高,露出的半张脸,怎么都是九方夏的样子。而带着的那个面具,却正好可以遮住脸上的疤痕。
“走。”九方夏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什么,冷冷说了声走,在她肩上推了一下。
可怜龙禹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被九方夏这不留情的一推,踉跄了一下,一脚踩进悬空的地道,哎呀了一声。幸亏两手撑在地面上,才勉强没掉下去。
“下去。”九方夏在龙禹肩头踢了踢,没用什么力气,可那种感觉却像是完全对待人贩一样。充满了不耐与轻视。
幸好通道里还架着梯子,龙禹试探着踩着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两人也马上跟了下来,关上了地道的门。
这是条很长的通道,九方夏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龙禹走在中间,那酷似九方夏的男子走在最后,不时觉得龙禹走的慢了,在她肩上推耸一把。
走着,似乎是无聊,听着身后的男子道:“三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女人?”
三哥?龙禹脑子转了转,难怪长得这么像,这个男人,原来是九方夏的弟弟。而那个大夫,应该也是一起的,自己这次,是自投罗网了,九方夏离了东锦国都,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九方夏冷冷的哼了一声,淡淡道:“慕,你太无礼了,龙禹公主是临洛的贵客,怎么能用处理二字呢?”
“少来了三哥。”九方慕带了调侃的道:“这又没外人,少装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难道公主府这几年的委曲求全,狼就会变成羊?三哥,虽然那时候我还小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皇家争斗向来残酷,若是没有手段,你又岂能在临洛有可以力排众议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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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5
☆、第024章一笔一笔算
九方夏似乎对弟弟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对,只是猛然的停下步子,在火把的光线以外,森森的盯着龙禹。
龙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背后,是一抹寒光,削断了她肩上的几根碎发。
九方夏伸出手来,两指捏着龙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龙禹,我该怎么处理你呢。”九方夏的脸上,还有一丝习惯的笑容,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半点也不让人觉得可笑。
冰凉的手指,划过龙禹的脸:“其实我也还没想好,不过公主折磨人的方式倒是很多,不如,你替我想想如何?”
龙禹身体动也不敢动,干笑一声:“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折磨人了。以和为贵,还是以和为贵啊……”
龙禹的干笑声中,九方夏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龙禹肩上被九方慕推了一下,也只得继续走。
地道很长,龙禹估算着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这才到了尽头。
九方夏在挡在前面的石壁上摸索着,不知道按到了哪里,轰的一声,石壁上方打开了个通道,一道炙热的光线,从上方照下来。
“公子,您来了。”毕恭毕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九方夏应了声,转身一把拉扯过龙禹,纵身往上跃起。
在黑暗中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一下子接触到炽烈的光线,龙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伸手挡住了眼睛。
遮挡住阳光,龙禹看了看周遭,这是处荒无人烟的野地,一眼望去,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走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离出事的医馆,怕是已经很远了。也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有没有被墨离发现。
草地上,十几匹马,一色黑衣的男子整齐的站着。
九方夏已经完全不是在公主府那个带着媚色的男宠样子,即使在阳光下,也还是冷冷的。
“把地道封上。”九方夏道:“去告诉东锦皇帝,福宁公主去临洛做客,小王自会妥善招待,让她不必担心。”
手下应了一声是,九方夏翻身上了马,俯下身子,抓着龙禹的手臂,将她硬扯到身前。
龙禹揉着被抓痛的手臂,还没坐稳,九方夏已经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看九方夏从公主府里出来之后,马上变了一个人一般。龙禹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着怎么才能和他好好谈谈。要不然的话,前途堪虞。
不过这一路也没有找到什么说话的机会,九方夏的马很快,而且走的都是些小路山路,有时就在林间穿梭,想来不管怎么样,他们也还是在东锦国内,多少要忌惮一些。
夜色低沉下来,九方夏这才喊停,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处山间的破庙,龙禹有些无语,这个年代的破庙怎么那么多。不过好在有这个破庙,总算是多少可以挡挡夜风,不然的话,想来是要在林间野营的。
将马匹拴在附近的树木上,九方夏扯着龙禹进了屋。
这是个多年无人的破庙,整个屋子都是用木头混着土搭起来的,年久失修,四处透风,抬头便能看见星光月色。地上也全是黄土杂物,枯枝石块。
九方夏的手下倒是一个个都挺麻利,也习惯了野外生活,拴了马进来,便分工收拾,很快便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生起火堆,请九方夏两人坐下。
这里的两人,指的是九方夏和他的弟弟,九方夏是他们口中的主子,他的弟弟,地位自然也是不低。
九方夏坐下的时候,扯了一把龙禹,龙禹便也就在身边坐了下来。反正一身衣服已经在地道里蹭的很脏了,而龙禹从来也不是一个瞎讲究的人。
刚才一路行来的时候,便有人顺手打了几只野鸡,此时拿出行囊里干粮,将野鸡略处理了,放在火上烤起来,虽然没盐没油,却也香味扑鼻。
虽然九方夏要折磨龙禹,但是却也没有低级的打算把她饿死,只是颇为不耐的拿了一块饼,撕了半边鸡,一起丢了过去。
龙禹颇为明白现在自己是个阶下囚的身份,只想安安稳稳的别惹怒九方夏才好,拿了东西默默地啃着,虽然干了点,味道还是不错。
一时吃完了,时间还早,也不急着休息,九方夏和自己手下便围着火堆聊了起来,看样子这些人都是常年跟着他的,虽然主仆分明,却并不很拘束。
龙禹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减弱一些,抱膝坐在九方夏身边,头搭在膝盖上打着盹。
可惜再是不言不语,也还是逃不了别人对她的注意。
“主子,这真的是东锦的福宁公主?”有一个黑衣人看着一直到现在都老老实实,没有一点小动作的龙禹,忍不住疑问道。
“你觉得我抓错人了?”九方夏斜睨了眼龙禹,龙禹似乎听到在说自己,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
“主子怎么可能抓错人。”黑衣人忙道,可是犹豫了一下,又道:“可这女人,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福宁公主啊。那个女人属下虽然没有见过,可……”
“可是恶毒狠辣,嚣张跋扈是吧。”九方夏接了句话,伸手捏住龙禹的下巴拉近自己:“龙禹,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样的温顺,可不像你的性格。”
九方夏的手劲十分的大,龙禹的下巴被捏的生疼,眼睛顿时红了一圈,伸手打在九方夏手臂上想让他放手,可是这瘦弱的身体掩盖下,却是铁铸一般的结实。哪里是现在没有武功在身的龙禹可以推动丝毫的。
九方夏盯着龙禹看了一会儿,猛地放手,将她推倒在地上。
龙禹揉着下巴,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九方夏对他的手下道:“如果说是旁人,我都不敢说是不是会抓错。可是福宁公主,我可是太熟悉不过了。福宁公主可是号称东锦第一美女,不但长得标致,细皮嫩肉的,而且御人无数,床上功夫,更是了得。怎么样,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如果有兴趣,大家不妨试试?”
九方夏斜睨着说话的黑衣男子,看的他直打了个冷颤,抖了抖,突的站起身来:“主子说笑了,属下还是去外面守着吧,主子早点休息。”
九方夏没说话,男子比兔子还快的跑了出去,本来大一群人分了几拨是轮流守夜的,除了守夜的三个在外面,其他的都在房子里,这黑衣人一跑,其他人也坐不下去,统统都跟了出去。
龙禹有些莫名其妙,开始听九方夏的话,觉得他是要找自己麻烦,可是看了这些人的反应,又觉得是他是在找自己手下的麻烦。
可是还有一个人是不怕九方夏的,九方慕看着黑衣人一个个跑了出去,笑着道:“三哥,你还是那么凶。你开个玩笑,你看把他们吓得。”
九方夏面无表情道:“我可没开玩笑。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真的?”九方慕挑了挑眉:“三哥,我可不是你那些手下。你说试试,我可要当真的啊。我看这福宁公主是细皮嫩肉的,而且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柔柔弱弱的,正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是真舍得……就把她让给我好了。”
“给你一个晚上可以,给你,那可不行。”九方夏用树枝挑了挑火堆:“我还有很多旧账,要和公主一笔一笔的算。”
九方慕抓了抓头发,看了龙禹半天,竟然笑道:“给我一个晚上也行啊……三哥,你真的舍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九方夏的声音突然冷若冰霜,起了身似乎是让出地方,可是并不出去,只是走到墙边,靠着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九方慕长得和九方夏很像,也是个五官非常俊秀的年轻男子,生长在皇家,也是自带着种贵族之气。
可是这个时候,龙禹实在没有看帅哥的心了,只见他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坐下,身子往前探了探:“龙禹,我和三哥关系从来就好,没那么多避忌,咱们亲热亲热,想来,公主也不在意三哥在场吧。”
龙禹只是个年轻女孩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见九方夏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一股火气直涌上来,猛地推开九方慕,站起身来。
“呦。”九方慕意外了一下,笑道:“公主的脾气,要发作了?”
“她拿什么发作?”九方夏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可不是在东锦的公主府。龙禹,我若是你,就能忍则忍,何况对你来说这又不是什么事情,怎么还打算装贞洁烈妇要死要活不成?若能讨得我皇弟欢心,或许等你没利用价值之后,我还能留你一命。”
九方慕抱着胳膊,嘴角似笑非笑的,靠在一边看热闹。
龙禹深深吸口气,走到九方夏身边,道:“九方夏,我就算是你的俘虏,也该有俘虏的对待。你这样,不怕没到地方,我就没利用价值了。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对待俘虏,一点风度都没有?你觉得这么侮辱我,我一定会委曲求全。”
“公主和我谈优待俘虏?”九方夏哧的一笑:“你不是也把我送给别人过?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更何况,这可是我的皇弟,也是临洛的皇子,长相身材,哪一样也不会辱没了公主。而且,我皇弟,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嗜好,公主,我可是以德报怨了。”
“那好。”龙禹在九方夏对面坐下,正色道:“你说要和我一笔一笔的算账,那我们就来算一算。”
九方慕摸了摸鼻子的,轻咳一声:“我先出去一下。”
他倒是知道九方夏在去东锦做质子之前,和龙禹有过一段纠葛,也知道他在公主府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可是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却是没人说的清楚。
九方夏在临洛从来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虽然不是太子,可便是兄弟,也没有敢惹他的。留在这里看热闹,九方慕可没这个胆子,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九方慕说完,也不待九方夏再说话,便站起来出去,还关上了门,那大门虽然是破破烂烂,可也聊胜于无。
虽然带着面具,可龙禹仍能看见九方夏一脸的嘲笑。
“龙禹。”九方夏沉着脸,缓缓拿下脸上的面具,一道褐色的疤痕,从眉心直划到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狰狞无比。
“既然你要一笔一笔的算,那我们就一笔一笔的算。”九方夏靠近龙禹,抓着她的手,让她缓缓地拂过自己的脸:“那我们先算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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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还是不忍心
龙禹的手指,略有些颤抖的触上九方夏脸上的疤痕,手指上细腻的皮肤能感觉到坑洼不平,她还从未那么接近那么仔细的看过这道疤,此时被逼着睁大了眼睛,这才看清,这不是一道利刃划出的痕迹,而是一道被火灼过的疤痕。
九方夏抓紧龙禹的手,紧的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疼痛。
可是九方夏的声音,却比那痛更加的让龙禹心悸,一句一句的;“龙禹,你还记得吧,这里,你曾经一刀一刀的刻上了你的名字,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但你忘了,我是临洛的皇子,我可以委曲求全做你的男宠,但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奴隶。所以我用烙铁烫掉了那些字,变成了现在必须带着面具才能见人的样子……”
“龙禹……”九方夏的脸几乎贴着龙禹的脸:“你说,这笔账,你该怎么还?”
龙禹能感觉到九方夏炙热的呼吸吹在自己脸上,也能感觉到他的怒火高涨,蜿蜒纵横的疤痕几乎是贴在自己脸上,手腕上,痛的有点麻木,似乎要断了一般。
龙禹将自己砰砰跳的心按回胸腔,努力的平息喘息,在九方夏的怒火中,努力的道:“等……等一下,等一下……”
九方夏略放开些手,沉声道:“怎么,想到要怎么还我吗?”
龙禹坐直身子,看着眼眸深邃冒着火光的男人,知道今天这事情,是没法善终了。也罢,既然愿意接着这身体活下去,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父债子还也还,继承遗产也好,她欠的,自己也没法推得一干二净。
“九方。”龙禹咬了咬唇:“这次我重伤醒来,有些事情记得不是那么清楚,有些事情,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以前那么对你,我很抱歉。”
“有些事情记得不清楚了?”九方夏皱起眉头:“龙禹,以前的你,可比这爽快。至少……不会找这么差劲的借口。”
“现在的我才爽快好吧。”龙禹苦笑下:“是不是一笔一笔还清楚了,你可以不再那么恨我?”
九方夏眯了眼:“如果……你还的清……”
龙禹笑了笑,伸手在头上摸了摸,拔下根金属的风头钗,一边是风头雕刻镶着只硕大的黑色珍珠,一边,是虽然被磨的圆润的却还尖锐插在发髻中的尖头。
九方夏不说话,看着龙禹,倒是想看看她能做什么出来。
屋子中间的火堆正烧的旺盛,噼里啪啦的作响。
龙禹往后退了退,右手握着簪子的头部,探进火中一截。
火的温度很高,龙禹靠的近了,只觉得烤的厉害,这凤簪也不知道是金的还是银的,在火中不过过了过,便烫的泛了红色。
龙禹咬了咬牙,正手将凤钗举在面前:“你是男人,脸上多道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好歹是个姑娘,一疤还一疤,这一笔,就算清了。”
说完,龙禹也不再犹豫,不待九方夏出声,手臂扬起,紧闭了眼,凤簪往自己脸上划下。
凤簪尖头,并不算是很尖,可是划在龙禹细嫩的脸上,也是一道血痕。此时那一头更是被火烧的通红那个,就算碰上一碰,也是连着皮带着肉的。
一阵灼热的刺痛落在脸上,随即身上一重,一道黑影落在面前,背脊撞上粗糙的地面,痛的龙禹几乎要曲起身子。
手腕被人握住压在脑边,凤簪也从手掌中落下,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脸颊上的痛,已经清晰火辣的传来,龙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咬着唇忍痛,睁开眼,却看见一脸阴霾的九方夏正悬空压在自己上方。
“你干什么……”九方夏一脸的惊愕,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龙禹会来真的,等到反应过来飞身扑上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被少的红烫的发簪尖还是触到了一点脸颊上的皮肤,顿时灼伤了一块。
可怜龙禹虽然从小一个人摸爬滚打,可也算是平平安安,哪里吃的了这种痛,泪水顺着流到烫伤的地方,痛的眯了眼。
“你不是……要我一笔一笔还……”龙禹很想让自己的语气硬挺一点,但是实在痛的厉害,声音里,也不知不觉的带了些哽咽。
活着真是不容易,中彩票还会被打劫呢,何况是白白捡到一条命。龙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九方夏不说话,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龙禹因为痛,隐忍着微微的颤抖,本来白皙带着红润的脸上,一块狰狞的烧伤,虽然因为他制止的及时而并不大,但却非常明显,一个大水泡顿时撩了起来,锃亮锃亮的。
九方夏伸手轻轻触了触水泡的边缘,龙禹痛的抖了抖,因为用力,咬着的唇上,泛出点血腥的红色。
龙禹虽然痛,却没有挣扎,呼了口气,侧过脸去:“你还是想在我脸上刻名字?你名字三个字,我名字两个字,你可只能刻个姓,不然我亏大了……”
九方夏是真的不想笑,可是这个时候,没想到龙禹竟然还有心情调侃,勾了点唇角觉得不妥,又板起脸来。
翻身坐下来,伸手将龙禹也扯了起来,伸手撩了撩她的头发。
记忆中,他还从来没见过龙禹这么狼狈,一身的泥土,发髻凌乱,脸上眼泪混了灰,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龙禹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是狠下了心,可是心里还是多少的祈祷着,九方夏能够心软一点,凶虽然凶一点,可动了真格的,可别下的了手。
不知道九方夏想干什么,龙禹也没敢动,眯着眼看着他从身上拿出针囊,然后从中挑出根细细的闪着亮的针。
完了,看来他还真是打算在自己脸上刺几个字……龙禹心里无比的郁闷,可是到了这份上,退或不退,可也不是自己能说的算了。咬着牙,只能闭着眼等。
感觉到九方夏的靠近,针尖触到烫出的水泡上,痛的龙禹缩了一下。
随着一阵冰凉的触感从火辣辣的脸上蔓延开,龙禹有些意外的睁开眼,却看见九方夏面无表情的,一手还拿着针,另一只手的手指上,却沾了白色的药膏,见她缩了缩,没好气道:“别动,水泡不破,你这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
龙禹心里一阵狂喜,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任由九方夏处理,这男人啊,终究还是心软的。听墨离的话中意思,当年的临洛,虽然不是东锦的对手,可却也有能力一争,而九方夏力排众议,甘愿进入公主府做质子,这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纠葛。
爱恨情仇,又岂是那么简单能够脱身的。
九方夏医术向来有目共睹,这样的小伤,一会儿便处理好了,痛虽然还是痛的,却清凉了许多,龙禹眨了眨眼,除了觉得视线有些受了阻碍,却并不怎么太难过。
“老实在屋子里待着。”九方夏站起身,恶狠狠的道。
龙禹先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马上站起了身:“喂……嘶……”
说话的时候,难免扯动脸上的伤,痛的皱起了眉。
“干什么?”九方夏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银色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从说话的语气,能感觉出十分的不耐。
“那个……”龙禹犹豫了一下:“别让他们进来。”
旁的好说,哪怕是脸上多一道疤,对龙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一来这样的伤应该是能好的,二来从来习惯了不是美女,也对长相并不是太在意。所以觉得这笔债还了就换了吧,一道疤换一条命,这怎么也都是赚的。
但是这身体欠九方夏的实在太多,突然想到那日那个林夫人来的场景,还不知道九方夏以前受了多少罪,万一他想讨回个十分一二,那就不是能一笑而过的事情了。
透过面具,黑色的眼眸中深邃看不见底,龙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和九方夏对视片刻,低下头来。
如果九方夏问她,自己能对他那么做,为什么他不能一报还一报,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最终,九方夏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龙禹现在只是他的阶下囚,即使没有手铐脚镣,一个被锁在房里,有武功不能施展的女人,也没有什么逃跑的可能。
龙禹望着锁上的大门发了会儿呆,便慢慢地走到墙边,靠着墙角坐下,曲起一条腿。
房间虽然透风,可是却毕竟多少能遮挡一点,火堆虽然不大,却也还有温度,脸上的烫伤还一跳一跳的刺痛着,龙禹心里想着自己这一被掳不要紧,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墨离,七上八下的,不敌白日一日的疲劳,竟然也慢慢的睡着了。
睡得迷蒙中,只觉得面前笼罩了一层黑影,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猛地睁开眼睛,赫然是一个人正蹲在自己面前。
龙禹这一惊不小,条件反射的张开嘴便要喊,一只手比声音更快的捂在她嘴上,压得极低的声音道:“别喊,是我。”
龙禹眨了眨眼,此时火堆早已熄灭了,月色阴暗只透进一点极暗的光,但是这一点光线下倒是也能看清,面前这人,赫然正是带着银色面具的九方夏。
龙禹眨了眨眼,望了望外面,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干嘛?”
“别出声,走。”九方夏低声说了一句,一把扯了龙禹的手臂,站起身来。
“怎么了?”龙禹跄了一下站起身来,跟着九方夏走了几步,见他轻手轻脚的打开后门,推着龙禹往外走。
“我的手下有问题。”九方夏简单说了一句:“我们赶紧离开。”
“啊?”龙禹有点奇怪,看他那一群手下,不是挺忠心耿耿的样子吗,哪里有问题。
不过这明显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她和九方夏的关系也没那么和睦,只得默不作声的跟着走,好歹知道这个人再恨自己,也还会给自己留三分余地。这比落在不认识的人手上,还是好上许多的,何况他那个弟弟九方慕,看起来也不是个好人。
后门打开,便是夜色中荒无人烟,阴森黑暗的山林夜晚。
顾不了那么多,九方夏拉着龙禹便冲了进去,山峦起伏,除了鸟虫鸣叫,几乎是寂静无声的。
龙禹被九方夏一路拉扯着走了一段之后,终于忍不住道:“喂,怎么了,九方夏,你的手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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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5
☆、第026章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们被老四收买了,要对你不利。”九方夏拉着龙禹的手,一个劲的往前走:“我现在内力有些不济,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下药将他们迷倒。我们赶紧离开。”
“哦。”龙禹应了声,脚下被拉扯的不停,不由的道:“他干嘛对我不利,我什么时候也得罪他了?”
九方夏停下步子,回头看着龙禹,竟然可怕的温柔的笑了笑:“行了,你那东西我没兴趣,别在我面前装了。”
说完,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龙禹不由的一头雾水:“什么东西?”
难道九方慕不是想把自己掳到临洛,然后作为人质要挟东锦。他的动机,跟九方夏的动机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唯一不同的,只可能是这个功劳是谁的。
“就是你最值钱的东西。”九方夏道:“龙禹,你以为你在东锦为什么有那样的地位,还不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个秘密。”
“……”于是龙禹在夜色深沉的林间穿梭,一边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想着心事,脚下便放松了,只是由着九方夏拉扯前行,本来天色就暗看不清楚,一时没注意脚下,不知道绊到了树枝还是什么东西,哎呀了一声,整个人往前扑去。
好在九方夏武功不错,手明眼快的一把拉住了她,用力往回一带,便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月色虽然阴暗,却勉强也看的清,龙禹在慌神中,听见九方夏眼中一闪而过的疑问,脱口而出的问了句:“你脸上怎么了?”
刚才在庙中的时候,龙禹是靠在墙上睡觉的,头发也没整理,乱七八糟的遮着脸,而且屋子里的光线毕竟比外面暗,所以九方夏并没有看清她的脸。
一声问过之后,龙禹这才站稳身体,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
“没事。”九方夏道:“我说,脸上的伤,不那么痛了吧。”
“不要紧了。”龙禹道:“只是擦到了而已,你的药抹了,就不痛了”
“那就好,我们继续走吧。”九方夏应了句,继续拉着龙禹赶路。
龙禹没说什么,继续跟着九方夏往前走,心里却暗暗的有了计较。
看见自己脸上的伤时,九方夏眼神中那一瞬间的意外。套自己的话,问自己的秘密。刚才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试探了一句,说是不小心擦伤,他竟然也就顺着话往下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九方夏。
而一样的身材,差不多的声音,甚至连露在面具外面的半张脸,长得也是一模一样,这个男人,除了九方慕,不做其他的人想。
九方夏虽然对自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毕竟知根知底,而这个九方慕,却也不像是什么好人,龙禹心里暗暗着急,脚下跟着他的步子不停,心里却计较着,该怎么想个法子脱身。
正走着,九方夏突然的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了一阵,皱眉道:“该死,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怎么了?”龙禹道:“你弟弟追上来了?”
“嗯。”九方夏道:“他毕竟是我弟弟,就算想对你不利,我也不能下杀手,所以只是下了点迷药,没想到他这些年武功进展不少,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那怎么办?”龙禹故作惊慌的一把抓住九方夏的衣服:“别把我丢给那个人……”
九方夏镇定了一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没事。”
“嗯。”龙禹点了点头,小心道:“要是,要是你被他抓到,会怎么样?”
“我们虽然是亲兄弟,可是皇家血脉亲情却是浅薄,拦了自己路的,不管是谁,都要铲除。”九方夏道:“而且……我四弟的为人,虽然这些年不见,可我见也没有什么变化。他想要的东西,是不择手段也要拿到的。我被抓了,还有个痛快,你要是落在他手里,怕是更要吃苦头了。”
“我不能连累你。”龙禹大义凌然的停下脚步,坚定的看着九方夏:“九方,我已经做了很多对不起的事了,不能那么自私,你走吧,别管我了。”
“那不行。”九方夏牢牢抓着龙禹的手腕:“龙禹,你对不起我,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能把你交给外人。”
“我也不想。”龙禹有些凄凉的笑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你好好相处。但是你如果因为我受了伤或者是失去性命。那不管我是死了还是活着,都不会安心的。”
说着,龙禹挣脱开九方夏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柄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九方夏,我这条命,不值得你那么好。如果你一定要带着我一起,那我宁可死在这里……你听我的,自己先走,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九方慕走了,你再来找我。”
九方夏的眼神中,全是犹豫,他是真的没想到追兵会这么快来,自己带着一个不能施展武功的龙禹,也是真的太容易被发现了。如果被发现的话,带不走龙禹不说,就算是自己没有说的那么惨,也肯定不好受。
而此时的龙禹,一心一意的信任着自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给她,或许是个好主意。
耳听着人声越来越近,九方夏咬了咬牙:“那天山崖有许多石洞,我带你过去藏起来。我先把追兵引开,等摆脱了他们,再来找你。我在洞口布一个简易的阵,你千万不要乱跑。这林子里平时杳无人迹,有野兽出没,在我的阵里待着,只要触碰阵型,就不会有事。”
“放心吧。”龙禹信誓旦旦:“我虽然帮不了忙,一定不会拖后腿的。只是你一定要小心。”
听着龙禹应了,九方夏伸手搂住她的腰,往一侧山崖疾奔,那是蜿蜒高耸的不知姓名的山脉,山脚下大洞小洞,怪石嶙峋。
龙禹抓着九方夏的的袖子,在林间穿梭,不多时的,便到了山崖边。
也没太多好挑剔的,这山林平日除了一些猎户,并没有什么人来,杂草灌木长得错综复杂,密密麻麻的藤蔓,几乎都将洞口遮盖了严实。夜色深沉,龙禹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没办法从地上的痕迹看出是不是有野兽出没。
倒是九方夏很有经验的样子,随便选了一处山洞,探头往里看了看,将龙禹放下地来,道:“就这里吧,你就待在里面,千万不要乱跑,这外面我布个阵,可以挡着小型野兽。我先把追兵引走,最多不过天亮,我就回来接你。”
“行,你快走吧。”龙禹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九方夏也知道自己带着龙禹难以脱身,可是将她一个人丢下来,却实在是不放心。站在洞口,还有些犹豫。
龙禹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抱了一下九方夏,低声道:“别担心我,你自己小心。我们有那么多误会,还来得及解释清楚,我不会有事的。”
九方夏僵了一下,伸手有些迟疑的在龙禹肩上搭了搭,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我去去就回,你也别担心我。”
看着龙禹打着火折子,隐隐绰绰的走进山洞,九方夏在门口略摆弄了几下,这才拔高身形,特意弄了些动静出来,向反方向掠去。
龙禹只是往里面走了没有几步,这边九方夏刚一走,她便从怀中拿出枝短短的香,凑在火折子上,点了起来。
将香上的火吹灭,用手扇了扇,龙禹走到山洞口,外面是那个冒牌九方夏布下的不知什么阵,这地方也分不出个东南西北的,她也不敢乱走。
将香插在洞口的岩石上,龙禹蹲下身子吹了吹,想着它的味道能快点散发,然后也没有别的办法,又走回山洞里,找了处还算干燥隐蔽的地方,熄了火,抱膝坐着等。好在这是冬天,蛇虫鼠蚁什么的都冬眠了,山洞里虽然黑了些阴森了些,却并没有什么令人心慌的动静。
万籁俱静,龙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声音,她也并不愿意回到九方夏身边,但是这个地方离公主府太远,林子也深,一个人想要离开,并不容易。
而刚才她点燃的那熏香,则是公主府一种特殊的联络工具,无色无形,没有火光也没有声音,只有种极淡的,非常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味道。虽然能够覆盖的范围并不是很大,但是好在隐蔽,而且不是训练有素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跟着这种味道,找到味道散发的源头。
龙禹静静的坐着等,这境地似乎绝望而凄凉,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而且即使等到了,等来的,也不知是福是祸。
可是很奇怪,坐在黑暗中,龙禹觉得还挺平静,只是脸上的伤有些发痛,刚才一通疾奔,就算是冬天也难免出了一身的汗,盐水腌着伤口,刺刺的感觉,又不敢用手去抓。
不过只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洞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龙禹抬起头,便听见噗噗几声似乎是针这样细细的东西刺在什么上面,然后一个黑暗的轮廓出现在洞口。
“龙禹。”九方夏冷冷清清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龙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前是狼,后是虎,虽然知道九方夏也未必会善待自己,可她不得不做一个选择。如果真的隐匿在这里,等九方慕回来,那怕是落入一个更糟糕的处境。和九方夏,说的再难听,也好歹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刚才庙中的事情也可以证明,他多少还会给自己留三分情分。
九方夏在黑暗中的视力,可比龙禹好多了,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九方慕呢?”
“他走了,不过还要回来,让我在这里等着。”龙禹简单的道:“长话短说,我们先走,一会儿慢慢告诉你。”
这乍一看,九方夏和刚才的九方慕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身形,一样的银色面具,只是说话的语气冷冷清清的。哪里可能有半点温和的语气。
黑暗中,看不见九方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一把抓了龙禹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一下等一下……”龙禹急忙扯了扯九方夏:“把面具下了给我看看。”
“干什么?”九方夏有些不耐烦。
“你们兄弟长得太像,我要确认一下。”龙禹说着,伸手便去拿九方夏面上的面具,九方夏一时没想到龙禹动作挺快,竟是被一把扯了下来。
一道狰狞的面具斜在脸颊上,像一幅精美的画,撕开一道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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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5
☆、第027章世外桃源
“好了,走吧。”龙禹在九方夏还没来得及生气的时候,将面具又送了回去:“你那个四弟不是个好人,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帮手在附近,赶紧走……”
龙禹自然无比,九方夏本来想发作的那一点火气,也被压了下去,他可没有九方慕客气,一手夹着龙禹腰身,不往外走,反而往山上掠去。
龙禹低呼一声,不由抓紧了九方夏的手臂,低声道:“你干什么,我们去哪里。”
九方夏哼了一声,并不说话,脚下不停,就在这个时候,龙禹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你们几个往这边找,一定要把人抓回来。
龙禹心念急转,大惊道:“那些黑衣人是你弟弟的手下?”
“他们曾经是我的手下,但是现在不是了。”九方夏道:“不过他们也不是老四的人,要不然,老四也不会跑的那么狼狈。”
龙禹应了声哦,不再多问,这些人曾经是九方夏的手下,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来是被别人收买了,但是这个人,并不是刚才那个九方慕,这中间,竟然还有其他人。
不过也是,九方夏是三皇子,九方慕是他的四弟,也就是老四。那么在临洛国中,前面他还有两个兄弟。那两个,想来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黑衣人的呼喝声越来越近,虽然九方夏的武功在他们之上,可带着一个人毕竟打了不少折扣,速度也有所下降。
快到山顶了,龙禹便隐隐看见身后枝叶摇动,心道这好像是黑衣人追上来了,不待说出小心的话来,九方夏看也不看的,伸手往后甩去,几抹银光光电一般的刺出,随后便传来几声惨叫。
可也就在这一缓,身后的树林中,又窜出七八个黑衣人,九方夏的身形晃了一晃,也停了下来。虽然带着面具,可近距离的,龙禹还是能看出他面色并不太好。
将龙禹推在身后,面对来人,九方夏缓缓道:“暗影,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叛我。”
为首的那个黑衣男子,应该便是九方夏口中说的暗影,他缓缓地逼近一步,冷然道:“良禽择木而栖,三皇子,当年我们兄弟誓死跟随,那是因为觉得三皇子是个做大事的人。可您太让我们失望了,竟然委曲求全,成为别人的男宠。在那一刻,我心中的三皇子,便已经死了。”
九方夏冷笑一声:“背叛便是背叛,找再多理由,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暗影,难道我做事,还要向你交代不成?”
或许被九方夏所说的事实刺中心事,暗影脸色一变,伸手招了招:“别和他废话,上。活捉福宁公主,三皇子生死不论。”
齐齐的一声是,七八个黑衣人从暗影背后窜出,手中拿着刀剑各异的兵器,围了上来。
九方夏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闪着光,九方夏缓缓的往前走了一小步,然后勾了勾嘴,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退去,伸手抓了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龙禹,扔出个烟雾弹,一闪身,便消失在山岩的转角处。
估计九方夏以前是从来宁折不弯的,暗影他们没想到他居然虚晃一枪,就这么跑了,竟然愣了愣,这才嗖嗖的追了上去。
九方夏闪过急弯,便直往上去,龙禹被他扯着,按理说应该很难过才对,可是虽然脚不沾地,竟然也不是那么难过。反而的,随着风声呼啸,竟然有点飞起来的感觉。
不过九方夏毕竟带着一个人,虽然暂时拖延了片刻,速度也还上不去,又往上攀了百来米,便又被黑衣人围住。
此时已经快到了山顶,龙禹这才发现,虽然没往上走的太多,可是因为开始便在一处山脉中间,所以现在他们所处的高度已经相当可观,而九方夏往后又退了几步,脚下,已经是陡峭笔直的悬崖。悬崖下,是深深地水潭。
“九方夏。”暗影逼近一步:“上头有令,让我们要善待福宁公主,你若是这样,我们可就为难了。难道,你想让公主给你陪葬?”
九方夏一笑:“你猜对了,我就是想让龙禹给我陪葬。”
说完,九方夏紧紧环着龙禹腰身,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已经有半只脚悬空在悬崖外了,泥土沙石哗哗的往下落着。
龙禹扭头往下看了看,月色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黑森森的一片,感觉无边无涯。
“三皇子,你可不要乱来。”暗影很是紧张的样子。
“我怎么乱来了。”九方夏身形挺拔,在夜色中的悬崖边,更是显得孑然:“暗影,你说的一点没错,我这些年在公主府里,忍辱负重,吃了不少苦。我恨龙禹,也是情理之中。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拉她垫背?你难道以为,我会把她留给你的主子,让他得了这个功劳。”
“这不光是太子的功劳。”暗影厉声道:“九方夏,难道你不想临洛国富兵强……”
“国富兵强?”九方夏没有笑意的哼了哼:“若是统治者残暴荒淫,再是国富兵强,还不是百姓受苦。暗影,你告诉你的主子,让他死了这心,福宁公主,我带走了。”
说完,九方夏往后仰去,脚尖在岩石上一蹬,环抱着龙禹,像箭一般往外射去。
可对面就是悬崖,九方夏再是武功不错,也飞不起来,就在龙禹的惊叫声中,两人在夜色里直直的坠下,扑通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落入了湖中。
暗影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了咬牙,也纵身而起,厉喝道:“还不快去找,龙禹活要见人,九方夏死要见尸,要不然,咱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此时的九方夏和龙禹,已经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其实从高处落下,两个人的体重加上下降的速度,本身的冲击力便是极大的,可是因为她被九方夏护在怀中,所以这个撞击的感觉并不明显。只觉得身体一沉,便沉入了水中。
龙禹很遗憾,她并不害怕蹦极的感觉,可是她不会游泳,虽然不怕水,可是不会游泳的人到了水中,便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
张开嘴想要喊叫,温水顺着口鼻呛了进来,正绝望中,一只手捏住了她的鼻子,嘴巴上,对上另一张温暖的唇,一道清新的气息送了进来。
龙禹睁大了眼,可是水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感官却分外的清晰起来,九方夏的伸手在手中令人意外的灵活,一头扎进水塘之后,并不上浮,而是带着龙禹,在湖底朝某个方向游去。
这要是在岸上,龙禹还能问问说说,可是在水中,一片黑暗,没有空气,连行动也不能自己控制。又想着以前听过,说抢救溺水的人,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会碰到什么抓什么,往往连着水性好的人也会给带下去,所以格外管住自己的手脚不管乱动,只能由着九方夏的力量,往前游动。
水下的一分钟,就像是一个小时那样的漫长,龙禹憋着气,然后意外的发现自己这一口气竟然比想象中绵长。在是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九方夏又适时的抬起她的下巴,渡过一口气来……
其实也不过是几分钟分事情,可当龙禹被九方夏带出水面,看见月朗星稀的时候,竟是生出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九方夏带着龙禹冒出水面,游到岸边,然后一手抓着岸边的石头,攀了上去,翻过神来,仰躺在草地上,大口的喘息。
龙禹也急急的喘息了几声,然后望着一脸惊愕,即使是在并不明亮的月色中,也可以明显的看出,这里的景色和刚才的山林,截然不同。
九方夏脸上的面具已经掉了,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脸上的疤痕在暗色中,更显得狰狞。
看着龙禹惊异的神色,九方夏嗤道:“怎么,害怕我真的想让你陪葬?”
龙禹回过神来:“那倒没有,看你刚才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寻死的感觉。只是觉得很意外,我们刚才还在山里,怎么这边……会是这样的环境。”
这依旧是山谷,从四面的悬崖峭壁就可以看出来,可是这地方的环境,和外面却明显不一样,刚才从湖中上来,那水,是温热的,这山谷,也是青草萋萋,不似寒冬腊月,较真的说,竟像是阳春三月一般,岸边有些野草,还开着不知名的小花
龙禹站起身来,四处的看着,看着九方夏半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不由的恍然:“你早知道这个地方,所以才故意往水塘里跳的?”
“不单单是知道这个地方。”九方夏站起身来,往一侧走去:“这是我学医的地方,我在这个地方,待了六年。”
“世外桃源啊。”龙禹跟上九方夏的脚步:“你不是临洛皇子吗,这地方还是东锦的国境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学医。而且,这地方也太隐蔽了点。”
“是不是世外桃源我不知道。”九方夏淡淡道:“隐蔽倒是真的,这是东锦和临洛交界。我九岁的时候,父皇本来想立我为太子,就在册封仪式之前,我被绑架,想灭口的杀手把我从这个山崖扔了下来,结果,被我发现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九方夏还有这样纠结的过往,龙禹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他,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心想安慰他两句,反而觉得没什么话好说的。一入侯门深如海,更何况是皇家,生意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都能你死我活,更何况如今争得的是一整个国家。
九岁的九方夏,那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使天资聪颖想来也还不懂得收敛锋芒,木秀于林,被虎视眈眈的兄长算计,那也是难免的事情,权势面前,亲情薄如纸,古往今来,又能有多少例外。
九方夏熟门熟路的往前走着,龙禹想着心事跟在后面,正走着,前面九方夏一停,她便一头撞上他后背。捂着鼻子抬头:“干嘛停下来?”
“跟紧我,别想心事了。”九方夏有点不耐烦的伸手抓了龙禹的手,往左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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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5
☆、第028章讨厌的不是你
龙禹渐渐地也看出了点名堂,九方夏虽然走的没有半点犹豫,可是走的却大有内容,明明是一样的路,一片林子,都是一个树种按着差不多的间距生长,九方夏却并不是向着目标直走过最近的距离,而是七万八转,似乎地下有着路标似的。
出了林子,又是一处泉眼,突突的冒着清泉,泉水的另一边,竟是几亩田地,有模有样的种着蔬菜,茄子豆角茂盛的垂着。菜园子旁边上,有个篱笆围着的小院子,里面是三间小屋,木头盖的,一看便是纯手工。
龙禹此生,见多的都是高楼大厦钢精水泥,哪里见过这么纯粹田园的风景,夜色下一切都朦胧的似幻似空,美的有些不真实。
九方夏缓缓地往小院子走去,刚走到门口,大门竟然吱吱呀呀的自己缓缓打开。
再美丽的环境里,这样的事情也还是阴森森的让人觉得汗毛直竖,龙禹快走几步,攥着九方夏的袖子,低声道:“九方,这是怎么回事?”
龙禹话刚说完,屋子里的灯一下子亮了,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清瘦的人形,出现在房间门口。
顺着房间透出来的光,屋子里的人缓缓的走了出来,这是个明显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人,头发凌乱,裹了件外袍。
但即是光线暗淡,即使头发凌乱,龙禹还是一眼便认出,这个从屋子里刚走出来,被他们打扰了睡眠的人,赫然竟是东锦的前祭祀,林云深。竟然是那个神神叨叨,在对自己说了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就从东锦消失的林云深。
“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林云深不在意的伸手将落在额前的头发抹到脑后:“师弟,别来无恙。”
师弟?龙禹转身看了看九方夏,又再看了看林云深,眯了眯眼,原来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林云深侧着身子让了点路出来,九方夏走了进去,龙禹也跟在身后。
“福宁公主也来了?”林云深道:“公主别来无恙。”
“还好。”龙禹也笑道:“那晚收了林大人的礼物,却还别来无恙,叫林大人失望了。”
那日算来算去,总觉得那场刺杀还是林云深的嫌疑最大,不管是不是他,龙禹突然想起,试探一下也好。
林云深果然一愣,随即笑道:“公主说笑了。”
龙禹笑意更深,像林云深这样老谋深算的人都愣了一下,想来是一点儿也没想到,她竟会劈头盖脸的来上这么一句。
龙禹便也笑了笑:“我是说笑,林大人见笑了。”
高手过招,眨眼便分高下,林云深一向以高深莫测的形象出现,这一场,总算是被龙禹唬了一下。
九方夏转脸看了看他们,直接拉着龙禹走到右边的房间,打开门,道:“休息吧。”
虽然是客气的休息吧,但是明显的,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不过龙禹这么折腾了一晚上,也是又累又困,也没说什么,就进了房间。
别说九方夏和林云深,哪个她都不是对手,就算是这地方没人看着,就刚才走来的路看,想找路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离开和进来一样,都得从水下,那就更糟糕了,至少,她的先学会游泳。
这房间虽然小,也明显很久没有人住了,可是却干净,只是一些细细的灰尘。
龙禹进了房间,四下转了转,又开了门,只见九方夏和林云深正坐在桌边,不知道说着什么,看见她开门,一起看了过来。
龙禹干笑一下,伸手向九方夏勾了勾:“来一下。”
九方夏皱了皱眉,却还是起了身走过去,有些不耐烦的道:“干什么?”
龙禹看了看自己一身:“能不能借件干衣服给我换一下,我这样……没法睡啊。”
刚从温泉上来,一身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这地方比外面明显的暖和,倒是并不太冷,可是裹着这样的一身,却实在是不舒服。就这样湿漉漉的上床睡觉,那就更难过了,一会儿床单被子都会湿的。
九方夏上下看了看她,指了指柜子:“里面有我的衣服,自己换。”
说完,九方夏便关了门出去,龙禹按着他指的柜子打开,果然,里面有三五件衣衫,都很素净。
这个时候就管不了男式女式了,龙禹挑了件看起来小一点瘦一点的,又到门口听听,两人似乎还在说话,一点儿起身的动静也没有,就站在门后赶紧把裹在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当做毛巾把身上擦干了些,换上干爽的衣服。
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是干爽的衣服贴着身子的感觉实在是好,龙禹索性又在衣橱里找了件干衣服把头发也擦干了,这才上了床。
这里三间房,一间客厅,两间卧室,自己占了一间,他们师兄弟两个看来感情还不错,龙禹想着,理所当然的,应该是他们两人睡一间才是。
半夜时分,睡意朦胧中,听到门轻轻响了一声,在床上滚了滚,眯着眼睛,却在暗夜阴影中,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衣橱边,正在脱衣服。
龙禹眨了眨眼,从睡梦中清醒一点,将被子裹紧,试探着问了声:“九方夏。”
九方夏嗯了声,继续脱衣服,湿衣服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九方夏的声音让龙禹顿时放松下来,是了,他也是一身湿衣服穿着,自然也是要换的。而且自己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需要避忌的陌生男女,想来在自己面前换衣服,一定自然的很。
这么一想,龙禹顿时觉得不对,还没想完,九方夏已经换好了衣服,关上衣橱的门,走了过来。
掀被子上床,动作自然而流利,没有半点犹豫。
龙禹抓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喂,你怎么在这里睡?”
“这是我房间,我不在这里睡,在哪里睡?”九方夏没有情绪的回了一句,一阵冷风窜进,被子掀了起来。
“你可以和林云深一起睡啊。”龙禹抓着被子不愿意放:“你不是不愿意和我睡一起吗?”
九方夏对自己的讨厌,那可是根深蒂固,苦大仇深的,理应看见自己恨不得躲多远的才是,没有理由还想自己同床共枕吧。
黑暗里,龙禹看不清楚,她有些不确定九方夏是不是笑了笑,然后说:“在公主府,我是不愿意和你一起睡。但是在这里,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龙禹不由奇道。
“我讨厌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身份,以及你顶着这个身份做的事情。但是,这是我的地方,龙禹,你只能做我让你做的事情。”九方夏淡淡道:“龙禹,如果你还想告诉我你忘了,那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遍,我是曾答应在你府中,任凭差遣,绝无怨言。我言而有信,就算后悔,也从没有打算打破誓言。不过从你开口让我走开始,这个交易就结束了。后面,该是我讨债的时候了。”
九方夏翻过身子,悬空压在龙禹身上,手撑在龙禹身体两边,脸对着脸,暗暗的光线里,发丝凌乱中更显得脸上的那道疤痕狰狞可怖。
九方夏虽然瘦,却并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虽然他没有放任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龙禹身上,可是这样近距离相对,却还是难免给龙禹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就在这僵窒而危险的气氛中,龙禹突然做了一件九方夏没有想到的事情,也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龙禹伸手轻轻地抚上了九方夏的脸颊,那一道狰狞粗糙的疤痕。
九方夏的五官长得非常精致,脸上皮肤也细腻白皙,于是那道疤痕在他的脸上,便显得分外的突出,看的只让人觉得想伸手把它拿开,不让它破坏这涨俊俏的脸庞。
龙禹的手,轻轻覆在九方夏脸侧的疤痕上,夜色里,低低的道:“这伤,现在还痛吗?”
“早就不痛了。”九方夏眸子中光芒冷清:“我已经不痛了,龙禹,后面,就该你痛了。”
龙禹无言以对。
世事就是这么无奈,她只是一个替身,龙禹以前犯下的错,九方夏曾经受过的伤,是不该她来偿还的。可是她却无话可说,说自己不是龙禹,这理由,完全是站不住脚的。说自己失忆,就算失忆,事实也是事实,失忆的人,不能无债一身轻,九方夏如何待她,都不算过分。
九方夏伸手拨开龙禹脸上的碎发,伸手轻轻触了触她脸上的伤,龙禹痛的缩了缩。
那伤口虽然处理的及时,但是毕竟是新伤,刚才又泡了温水,现在有些泛着白,碰一碰,火烧火燎的痛。
“伤口有些感染,别动。”九方夏翻身下了床,在窗前的抽屉里一阵翻,又回到床上,手里拿着个小瓶。
九方夏没有点灯,不过房间里的窗子也没有关严实,淡淡的月色透过窗缝洒进房子,朦胧隐约的,能看清轮廓。
九方夏打开瓶子,一阵异香散了出来,用手指挑了一点,点在龙禹脸颊的伤口上,再慢慢揉开。
清凉舒爽的感觉,从抹了药膏的地方散开,本来火辣辣的地方,顿时舒服起来。
“怎么样?”九方夏靠坐在窗外,转头看着窝在被子里的龙禹:“好点了吧。”
“嗯。”龙禹应了声:“好多了,不痛了,这是什么药,效果真好……”
“效果是不错。”九方夏侧脸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小瓶子,勾了勾唇角。
龙禹在被窝里动了动,只觉得脸上是不痛了,可是身上有点不是那么舒服,穿着的九方夏的衣服,仿佛裹在身上一样,勒的难受。
“怎么了?”九方夏居高临下的看着龙禹:“穿着衣服睡,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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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6
☆、第029章这一场算不算爱
“嗯……”龙禹都不知道自己应了声什么,然后只觉得一双手伸进了被子,干燥而温暖的手,摸索着到了她腰上,伸手拉开衣带,抽了出来,一系列动作,做的娴熟而自然。
感觉到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松开,龙禹舒服的呼出口气,睁开眼,却见九方夏一双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底,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抿着唇沉静着,碎发散下,垂在脸庞,遮了脸上的伤疤。
“九方……”龙禹的神色有些迷茫,从被子里抬起手来,缓缓地抚上九方夏的脸。
“喜欢我吗?”九方夏淡淡的笑,俯下身子,和龙禹鼻尖相触,呼吸相闻。
“喜欢。”龙禹恍惚的开口,空气中,飘散着那抹奇异的香味。
九方夏眯起了眼睛,眼角便不自然的带着一抹慑人的风情,掀开被子,一阵冷风让龙禹抖了一下,紧跟着,九方夏也钻了进去,带着热度的身体覆住龙禹有些寒冷的身体,感觉到身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多年前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九方夏这些年在公主府里清冷的心和一直压抑着的欲望,慢慢的开始复苏。
“想我怎么对你……”九方夏伸手捏着龙禹的下巴,对视着她有些朦胧带着水汽的眼睛:“像你对我一样……好不好……”
龙禹只是眨了眨眼,脑子里转的比平常慢了不止一拍,都不太能理解九方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
静默良久,九方夏还是缓缓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气,却并没有放手,而是在龙禹的视线中,将脸凑了过去。
那唇的甜美而柔软,和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突出薄凉尖锐的话,没有带来痛楚和噩梦,九方夏轻缓的,一遍一遍的在龙禹的唇上辗转,在辗转中诱惑的低语。
“张嘴……”九方夏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按在龙禹腰上的手,顺着腰线上下摸索,皇家娇生惯养的女子,自然是一切都保养的极好,又是生命中最好的年华,那细细的腰,细腻的皮肤,带来极好的触感。
龙禹只裹着一件九方夏的袍子,原本里面自己的衣服,从外袍到内衣,都湿的能挤出水来。九方夏这里,也不可能有女子的内衣,便直接裹了一件他的衣服,想着明天把自己的衣服晒干了再穿。
腰带早被九方夏抽出来扔在了床下,此时龙禹身上的衣袍虚掩着,在被子里让一切若隐若现。
龙禹顺从的张开嘴,任由九方夏闯了进去,舌勾着舌,扫过齿列,带来酥麻的感觉,这感觉一直传递到大脑,再顺着向身体发出信号,她只觉得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直到龙禹几乎喘不过气,九方夏终于意犹未尽的退了出来,又恋恋不舍的舔吻在她湿漉的嘴角,这才一路向下,在她白皙的颈项上,留下两个红色的印子。
略有些刺痛,龙禹仰起了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这一声让九方夏的心里火烧火燎起来,伸手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身下某处,火一般的炙热硬挺。
“是不是很久……没见过我有反应了……”九方夏低声道:“龙禹,你那样对我,可我……还是舍不得……就算是恨……我还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为什么,龙禹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和压抑,不由的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低低的道:“九方夏……九方夏……”
不知道该说什么,龙禹只是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感觉到上方的九方夏慢慢的放松下身体,脸上的恨意也渐渐地隐去,轻轻的吻落在她脸畔伤口的边上,温和道:“还好,虽然意识不清,你也还没有喊错我的名字……”
“嗯……”龙禹毫无意义的应了一声,心中有团火烧的越来越旺盛,本来该是寒冷的季节,却觉得身上燥热的很,薄薄一层衣服裹在身上,感觉却仿佛勒的不能呼吸。四肢百骸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往外散着热气,可身体却有偏偏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抬起胳膊,都有些费劲。
脑中,一片混沌,只能闻到那香味,很好闻,全身都松弛下来,眼前仿佛打开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一个温柔的男人,在面前,微微笑着。
九方夏笑了笑,拉扯开她的衣襟,一阵冰凉的空气涌入被子,龙禹缩了缩,竟突然的有些清醒,勉力伸手抓着他肩膀,没有什么力气。
“怎么了?”九方夏抬起头来,望着龙禹,虽然声音还是温柔低缓的,可眸色中一片冷清。
龙禹的眼神有些不能对焦,眼睛半睁半闭的喃喃:“不对……九方……不对……”
有什么不对,她也说不清楚。可是刚才冷空气一激,却有些恍然的觉得,眼下这场景,无论如何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的?”九方夏淡淡一笑,伸长手臂越过床沿,摸上床头柜。手指蘸上刚才给龙禹抹的药膏,又缩回被子里。
撩开已经松散在龙禹身上的衣袍,利落的扯出来扔在床下,九方夏眯着眼睛看昏暗光线中,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体,将手探了下去。
带着湿意的吻,顺着刚才在龙禹颈项上留下的红痕继续往下,啃咬着精致的锁骨,龙禹昏昏沉沉的,伸手抓着眼前晃动的黑色头颅,抓住一手顺滑的黑发,肩上传来的感觉又麻又痒,让她也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抓紧。
可怜龙禹这身体虽然阅人无数,经验比九方夏怕是还要娴熟丰富些。可是如今现在这灵魂,却是青涩的厉害。对人体构造的理论知识,来自学校的健康教育课,对男欢女爱的理论知识,来自无处不在的小说电视。可关了灯晃了镜头再往深处,却全是一头雾水。
而九方夏,却是在龙禹以往的调教下,将这一切做的游刃有余。抹了药膏的手指顺着她小腹往下,清凉的划过,转瞬间,却又变得火热。
有些难耐的扭动着身子,九方夏俯首在埋在她胸前,咬住一边的红点,听着龙禹喉咙中溢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声音,长腿卡进她两腿之间,蹭着她大腿内侧细细的皮肤。
龙禹在全然陌生的感知中,上下翻腾,自己都甚少碰触的地方,被带了力度的摩挲,九方夏纤细冰凉的手指,划过最敏感的所在,让她不由的想并起双腿,将异物赶出,却又做不到。
“九方……九方……”龙禹闭着眼睛,淡淡的香味似乎从九方夏手指的动作中弥漫在房里,还没回位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烟消云散,有些渴望的念头在心中涌上来,又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抓着九方夏结实的手臂,无意识的低吟。
“乖……”九方夏低头在龙禹唇上啄了啄,安抚着。手指却是不停,带着药膏没入深处,那里早有些湿润,却还是温暖而紧窒,他的动作让龙禹难耐的扭动身体,黑色长发散在白皙的身子,让九方夏的眼中,深邃的燃起。
不是没有过欢爱,可是龙禹却从来没有这样顺从的在自己身下,过去的那些,他的身份,只是个男宠,而龙禹,即使在床第之间强势而狠戾,而今天,离开了公主府,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的女子,却是从未见过的柔顺迷人。
九方夏的衣服早已经被扯了丢在一边,调整了下姿势,将火热的顶端抵在入口,感觉着龙禹因为渴求而一下下无意识的扭动着身子,磨蹭着被晶莹液体染湿的顶端。
九方夏眼中火也炙热,可他的忍耐,却早在龙禹的磨练下到了极致,并不急着挺进,反而用手指轻轻触着她嘴唇,勾画着美好的唇形。
“龙禹……”九方夏的声音低低的暗哑:“我们之间,难道除了你强迫我,便是我强迫你吗?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
“嗯……”混乱中的龙禹不知所以,张开口来,舌尖舔在九方夏手指上,轻轻的碰触,却留下一片酥麻的感觉。
九方夏的眼神暗了暗,收回手掐住龙禹的腰,狠狠一个挺身。
也好在这身体是并不青涩的,早习惯了这种欢爱,何况九方夏手指上挑拨的药膏,是最好的润滑催情药物,龙禹半点也没有不适,只觉得身体里空虚的部位,一下子被填满,一声无比甜腻的叹息出了口,抬手揽住了九方夏的脖子。
“抱紧我。”九方夏在龙禹耳边低低的吐着热气,在得到一声迷糊的回应后,埋在深处的坚硬,竟然又胀大了几分,更加的火热起来。龙禹还不知死活的动了动腰,潜意识中,寻找让自己更舒服的地方。
“舒服吗?”九方夏眯着眼低语:“龙禹,就算你对我不仁,我对你……也不愿不义……”
龙禹此时哪里知道九方夏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本能的嗯了一声,然后含糊着道:“动一下……九方……”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动一下,只是直觉的感受到,刚才九方夏让她很舒服。
深深地吸了口气,九方夏便再没有半点隐忍,掐着盈盈一握的细腰,一下一下的猛力向里冲撞,每次退出直到轻触边缘,又再狠狠的冲进去,直没根部。顺滑而紧窒的通道,一次次被撑开,又再收缩,被紧紧包裹着的欲望,因为摩擦更加火热。
九方夏虽然瘦,却从来也不瘦弱,脱了衣服,紧绷结实的肌肉彰显着男人的力量和爆发。被子早被掀到了一边,微寒的房间中,身上却起了一层薄汗,渐渐地凝聚起来,一滴一滴的,滚烫的落在龙禹身上。
被空气中香甜气息迷茫着的龙禹,根本没有压抑的念头,紧抱着九方夏的肩背,一声声的喘息从喉咙里溢出,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耐,又或许,是催促。
炙热的液体终于随着九方夏的猛烈冲击而洒在深处,龙禹也随着最后一个太过激烈的进驻,低吟一声,抱紧了九方夏,忍耐不住的颤抖起来。
从来没有过的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龙禹在痉挛之后,全身瘫软下来,眯着眼,大口的呼吸。
九方夏粗重的喘息了几声,抬起身子退了出来,伸手拨开汗湿了贴在她脸颊的头发,俯身细细密密的在她唇上脸上亲吻。
就算不是两情相悦,就算下一刻还是针锋相对,也想着这一刻的温馨能够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龙禹顺从的闭着眼,还喘息未定,由着他亲吻。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传来林云深的声音:“行了,九方,这梦香甜药性虽强,可持续时间却不长,现在你也有伤在身,她也有伤在身,克制些。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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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6
☆、第030章把你自己送给我
九方夏的脸上的情迷之色顿时退去的干干净净,翻身下床,随意的捡起一旁的袍子擦拭了一下,又从衣橱里拿了件干净的穿着,便往外走。
打开门,九方夏的声音有些不悦:“师兄,你也不必出现的那么及时。”
这感觉,就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一样,十分的不好。
林云深抱着胳膊,靠在门口,笑道:“不是我想注意,这屋子不隔音你是知道的,两人一点顾忌都没有,我又不是聋子。”
房间打开,一阵清凉的风吹了进去,空气中香甜的气息渐渐淡了,凌乱的床上,龙禹发出一声呻吟,虽然还闭着眼,却渐渐清醒过来。
甜梦香的药性散的很快,房间的门一开窗子一开,一旦通风了,也就是片刻的时间,便吹散了那阵香味。空气中,又是从门外吹来,淡淡草木水汽的清新。
龙禹从混沌中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上有种从不曾有过的疲惫,脑袋短暂的一片空白,然后一切,便潮水般涌上。
甜梦香只是催情迷幻的药,不是让人失忆的药,龙禹醒来之后,便什么都想了起来。
她还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身上,被子下面的身体是光裸着的,身下,有种黏黏腻腻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从难以言喻的地方往下淌。
龙禹掀开被子,低下头,只见能看见胸腹上,全是红印,转过脸,地上,是凌乱纠结着的她和九方夏的衣服。
大门还开着,能看见九方夏站在门口,和林云深说着话。他只是随意披了件衣服,也是一身散着慵懒的性感。
龙禹用手肘撑着身体,僵硬在床上,她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一个局面,更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果遇到这样一个局面,该怎么办?
见龙禹醒了,九方夏转身进了房间,走近几步,在床边上看着她,脸上并没有歉疚的神色。
龙禹抓着被子掩在身前,半响方道:“九方夏,你……对我用药。”
“用药总比用强好。”九方夏淡淡道:“龙禹,我比你心软,至少,你刚才也享受到了。”
这算什么享受,龙禹欲哭无泪,就算过程中不可否认的有快感,那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是九方夏,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行。就算这个身体没有什么贞洁可言,就算她是开放的社会里,不会为了失身要死要活的女子,可是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有情人之间的美好吗?用药和用强,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龙禹抬起头看着九方夏,这一刻,她比自己想象中冷静。
九方夏在公主府的时候,表露出来的,是碰她一下都觉得厌烦的,是看着她恨不得离的远远地,现在这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因为出了公主府,一切感觉就都不一样了。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这么心急?
即使龙禹不懂其中明争暗斗,也明白这绝不是因为感情。即使不用药不用强可能是因为九方夏真的有一丝不忍心,但是这件事情,也一定另有原因。
九方夏只是笑了笑:“你可以当做我依然喜欢你,既然出了公主府,我也不必再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不用了,我不想自欺欺人。”龙禹此时,有种和往日不一般的沉寂:“九方夏,我若喜欢一个人,不会想他受一点委屈,不会让他有一点伤心难过。你若想报复这些年在公主府的屈辱折磨,也不会对我如此手下留情。既然如此,你有什么目的不妨说出来,现在人在屋檐下,能配合的,我一定会配合。你不必使什么手段。”
“我的目的,就是得到你……和你的所有。”九方夏走过来,坐在床沿边,伸手绕起龙禹颈边一缕长发:“龙禹,等我若为帝,也会将你收在宫中。不过你放心,我可不舍得那么对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临洛六宫之首的位置的,始终是为你留着的,即使,在你的府中,我只是一名男宠。”
“你疯了。”龙禹侧过脸去,长长呼出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说我疯了,那也是这几年我疯了。”九方夏的笑容中,疤痕格外的触目惊心:“现在,我很好。龙禹,跟着我,你也会很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龙禹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个时候,如果她能做到,真想一巴掌拍死九方夏和林云深。可是她做不到,打不过也没有人可以救她,只能冷静,好在九方夏不管有什么目的总算并不是想杀她,而只要命还在,一切都还能计划。
再睁开眼,龙禹道:“我想沐浴。”
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让九方夏愣了一下,随即道:“好。”
刚才那黏黏腻腻的一身,就算是冬天也很难过,何况自己也没太在意,龙禹此时,定是坐立不安的。
说了好,却不是出去为龙禹准备沐浴用具,九方夏上前几步,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探进被子,九方夏惊了一下,拉扯着被子道:“你干什么?”
“带你去沐浴。”九方夏道:“这里可不比公主府,没有那么好的条件让公主沐浴。不过屋后就是温泉,也还舒服。将就吧。”
说着,九方夏已经抱着龙禹往外走了,再是不愿意,全身酸软一丝不挂的窝在被子里,她可没脸挣扎。
出了房门,却见林云深正坐在桌边,大半夜的不睡觉,手里转着杯热气腾腾的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说过,我要送你三件礼物。”林云深抿了口茶,嘴角噙着笑意道:“第一件,是那夜的杀手。第二件,是今天这个美好的夜晚。还有一件……你很快也会看到……”
说话间,九方夏已经抱着龙禹踏出了房门,龙禹打断了林云深的话,凉凉道:“还有一件礼物,我最喜欢林公子这样的翩翩公子,你不如把自己送给我,我一定待你,比待九方夏好上百倍。”
龙禹这话便纯粹是气话想讽刺林云深几句了,她还没说完,已经被九方夏抱着走出了门转了弯,所以她没能看见,在房间里,林云深一瞬间黑了的脸。
白瓷杯在手掌中,出现了细细密密的裂缝,温热的茶水从杯中渗出来,杯中水波荡漾,倒映着林云深的脸色阴沉。
似乎夜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九方夏的怀抱虽然不是她所想的,可是却也温暖而踏实,龙禹抬头看了月色,轻轻地呼出口气。
她只想安稳的,好好地生活,但是如今却在无意中,越陷越深,怕是想抽身而出,不会有那么容易。
屋子的后面,是一个温泉,被几块天然的岩石围着,面积并不大,可在这样的季节里,只看着袅袅上升的水雾,便让人从心里暖了上来。
九方夏将龙禹放在湖边,伸手便要替她扯开被子。
龙禹抓紧了被子边缘,道:“等一下。”
“怎么?”九方夏低头看他,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是从未有过的柔顺,那个从来嚣张跋扈,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将任何真心放在眼里的女子,终于,也有折翼低头的一天。
龙禹看着九方夏,缓缓的道:“九方夏,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用药,也可以用强。但是我的心里没有那么坚强,如果你还想我有利用价值,最好不要这样。”
九方夏勾起龙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有些不屑的道:“龙禹,你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提醒你。”龙禹的身子赤裸的裹在被子里,站着的姿势,更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些黏腻的液体顺着大腿往下蜿蜒流淌,不用看,也能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一定非常难看。
九方夏笑了笑,手指轻轻地在龙禹下巴上蹭,像是逗一只闹了别扭的宠物:“福宁公主,不愧是个人物,在这种处境下,也还能这么镇定的……提醒我。”
“三皇子才是个人物。”龙禹觉得自己被气的有些口不择言:“在做了这么多年男宠之后,还能这么挺直腰杆站在人前,能屈能伸,收放自如,令人佩服。”
龙禹其实不算是冲动的人,也一向觉得自己还能忍耐,从小无权无势无人帮衬,冲动是魔鬼,占不了半点便宜。所以再是不愿意,也养成了可以忍耐的性格。
可这话明显是冲动了,话音一落,便见九方夏骤然变了脸色,被踩着痛处,想来任是谁,也要变脸色的。
捏着龙禹下巴的手,突然用力,九方夏沉着脸道:“龙禹,你一向是八面玲珑的人,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激怒我……对你有好处吗?”
“士可杀,不可辱。”龙禹哼了一声,扭过脸去,既然狠话都放出去了,只能狠到底了:“九方夏,我现在虽然不忍心对你们狠,却还忍心对自己狠。既然你在用药和用强之间选了一个觉得自觉伤害轻的,那不管为了什么,我该是还有利用价值才对。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该好好爱护。”
天上地下,可只有一个福宁公主,她要是一不小心有了差错,那可后悔莫及。而从各方各面的态度,她这身份,应该还能让人有所顾忌才是。
“利用价值?”九方夏手上的力道放的轻了一些,手掌贴在龙禹脸颊,走近一步,额头和她额头相抵,缓缓的道:“你对我而言,又何止是有利用价值那么简单。”
“不是吗?”龙禹心里灵光一闪,猛然睁大眼睛,对视上九方夏:“林云深是个占卜算卦,熟悉命理的人。他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不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除非说……”
龙禹皱起了眉,她虽然没有经历过权力斗争,对天下这个词,也没有什么概念。可是抽丝剥茧的分析,还是会的。
林云深能知道她是客从远方来,就算是个神棍,也是个还有些本事的神棍,他对自己说,动心之时,便是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她动心后,便可助东锦一统天下,那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她既然能助东锦统一天下,自然也有可能助临洛统一天下,而九方夏,正是在这风口浪尖上,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人。
龙禹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不妨九方夏已经松开了手,越过了她,径自往温泉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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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6
☆、第031章交易
九方夏半点也不扭捏,站在水边,坦然的除了衣衫丢在地上,步入水中,向深处游去,然后靠在温泉池塘的一侧,闭上了眼。
“想洗就下来。”九方夏闭着眼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计较什么,龙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有发生过。你现在,这算是在害羞?不觉得可笑吗?”
龙禹转过身,看着雾气腾腾中,只能隐约看见露出个脑袋的九方夏,缓缓地往温泉水池边走。
如果她站在局外,冷眼看着,那确实可笑。九方夏做了她这几年的男宠,该有的不该有的,什么没有过,再是荒唐的嘴脸,也该见过。可现在自己却做一副凌然不可冒犯的样子,他心里定是想着,大家那么熟了,这是装给谁看。
可是龙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背对着池塘解开被子,单手撑开从房间里临时抓的长袍套在身上,这才将被子放下,慢慢的踩着卵石下了水。
水的温度刚刚好,在这寒冷的季节里,浸泡着身体,疏散着疲倦和烦躁。
龙禹不精水性,没敢往深里走,到了没到胸口的位置,便找了个岸边的岩石靠着,也闭着眼睛,心里翻滚的比咕嘟咕嘟的温泉还要厉害。
一时间,静默下来,木屋里的灯光还是亮着的,林云深似乎还坐在厅里。月色比山上看起来要明朗,这个季节算是寂静,听不见虫鸣鸟叫,只是风吹过树林呼啸的声音。
泡了一会儿,身体的疲倦好了许多,温泉像是温柔的手拂过身体,带走一切痕迹。可是龙禹脸上才烫伤的地方,却因为热气蒸腾而隐隐作痛起来,皱了皱眉头,睁开眼,习惯性的刚想伸手去摸一下,突然听耳边一声:“别碰。”
龙禹吓了一跳,一转身,却见九方夏不知何时睁开眼正看着他,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却听他道:“给你伤口上敷的药膏不怕见水,但是再难过,也不能用手去揉,会留下疤的。”
九方夏这话里,自然而然的带着些关心,说他假却很自然。说他真的关心自己,龙禹却怎么也不觉得他有理由。
还没答话,九方夏已经涉着水游了过来,他水性极好,速度也快,几下便到了龙禹身边,抓着她抬到脸边的手,不让她碰到自己的伤口。
九方夏的身高比龙禹要高上一截,这地方水没到龙禹脖子,却只能到九方夏胸口,露出大半个精壮的胸膛来,湿漉漉的黑发散在背上,水珠顺着脸颊头发往下滑落,美男出浴,也不可谓不吸引人。
“九方夏……”龙禹静默半响,轻轻呼出口气:“林云深说的那个传说,你相信吗?你相信命运真的可以由一个人改变一个天下的格局,什么都不会的我,真的可以成为一统天下的助力?”
“我相信。”九方夏口中,吐出三个字,落在水中掷地有声。
“好。”龙禹道:“既然你相信,那我就和你交换个条件,过往种种,一切不计。从现在起,只要力所能及,只要不做有害于东锦的事情,我都甘心助你。天下很大,一个人是占不完的,临洛若能昂首挺胸,国富民强,做一国之主,应该也就够了。”
九方夏眯着眼,看不出是笑还是什么表情:“既往不咎,龙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你?而我即使相信命,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我说话,都是一言九鼎。”龙禹道:“我虽然往日种种,诸多不妥,但是说出去的话,却从来掷地有声。而九方公子的信用,我是信得过的。”
龙禹虽然不太清楚前事,但是这几天也有耳闻,他们曾经定是有过什么交易或是九方夏有过什么承诺,所以才会留在公主府内任由差遣,一直等到她说出走。
开始的时候,龙禹以为九方夏留在公主府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临洛质子,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为的是两国和平。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束缚他的,竟然是过去的一个约定,能为一个约定做到如此地步的男人,人品不论,至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龙禹现在,也只能赌一赌了。
更何况,约定这东西,并不是只有单方面可以反悔,等出了这里,龙禹想着,总有机会再做打算。当年她可是一个嚣张跋扈,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只是想收敛一下,没理由换了个人,就一下子得这么委曲求全了。
九方夏笑了笑:“既然公主这么说,我若是说不,倒是显得小气。好,等你助我得到这江山宏图,国富兵强,这过往种种,一概不纠。”
说完,九方夏扶了龙禹的手臂:“泡的时间够长了,上岸,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
“回去?”龙禹在水中没有什么平衡感,一走动水波摇荡便觉得不稳,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了九方夏肩膀,却又直觉他在水中是一丝不挂的,被烫着似的放了手。
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想不尴尬都不行。
九方夏没什么表示,到了岸边水浅的地方,便自放了手,往岸上走。月光淡淡的打在他背上,能看出细腻的皮肤上,有些许旧伤疤的痕迹。
龙禹在热水里泡长了,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九方夏这么坦然,她觉得自己若是太扭捏了,也显得无趣。更何况人家说的也对,这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九方夏走上岸去,套上衣服,然后也没转过来,一直等到龙禹也上了岸,擦了擦裹上了被子,这才过来一把将她抱起。
龙禹是被九方夏抱出来的,自然没穿鞋袜,这地上虽然不会有玻璃,但都是碎石子,还没犹豫一下,已经又被九方夏抱了起来。
“既然我们各取所需,那自然该和平共处。”九方夏没看龙禹,往前走去,淡淡道:“明日回临洛,公主也是我的贵客,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不会亏待你。”
龙禹笑了笑:“我这人最识时务,自然会老老实实的。”
有些时候,装傻和装死,都不失为一种生活态度。龙禹安慰自己,要是九方夏到了她那个年代,肯定还不如她呢。
进了房间,林云深也已经不在厅里了,九方夏将龙禹放在床上,道:“你再休息一会儿,天亮了我过来喊你。”
说完,九方夏走到房间一角,将散落了一地的两人的衣服收拾了出去,关上房门。
一夜无话,龙禹这一番折腾,虽然心里塞得满满的,可却也实在累了,闭上眼,一会儿便睡熟了。
山谷的清晨是安静而又喧嚣的,不知名的鸟雀成群结队的,在林间高歌,龙禹从熟睡中醒来,睁开眼,支起身子,有些意外的,看见自己昨日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窗子开了一半,阳光照亮了半间屋子,几只小鸟在窗台上蹦?,叽叽喳喳。窗外吹进的风中,都带着草木清新的气息,说这是世外桃源,也并不为过。
再是郁闷的心情,在这样的环境中醒来,也舒缓了许多,支起身子,穿上自己的衣服,随意的把头发扎在脑后,开门出去。
桌子上,已经放了早饭,竟是一小锅白粥,咸蛋酱瓜几样小菜,虽然不说多丰富,可是看上去,也是清新爽口的。
还在惊讶中,门外脚步响起,竟是九方夏端着一盘馒头从院子一角搭着的小屋走来,看见龙禹起了床,便道:“起来了?去洗漱一下,可以吃了。”
虽然没有围围裙,可是九方夏端着盘子的样子,竟是丝毫也不突兀,龙禹颇是意外了一下,这男人,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进得了卧房啊。
等龙禹洗漱回来,九方夏已经坐在桌边等了,碗里已经盛了小半碗粥,旁边的盘子,放着一个剥开两半的咸蛋。
“条件有限,委屈公主了。”九方夏道:“粗茶淡饭的,怕是你吃不惯。”
龙禹此生,想来是习惯了山珍海味,锦衣玉食无数的,不管在公主府还是出行,都是一群丫鬟小厮随行,这辈子也没自己动过手做过什么事。即使现在人在屋檐下,九方夏也还是当她做一样级别,更是心里就没指望过她能洗衣做饭,所以不得不样样都伺候妥当。
而九方夏正好相反,除了小时候在临洛过的那段日子衣食无忧之外,在山谷里学艺的时候,样样都得自己动手。而在公主府的那些日子,虽然也有不少丫鬟小厮伺候,可是和龙禹在一起的时候,龙禹的穿着饮食,却颇爱让他们动手伺候。
龙禹自然没什么可挑剔的,坐下来喝了口粥,转脸看了看另一间卧室的门:“林云深呢?”
“走了。”九方夏道。
“走了?”龙禹顺口问了句:“去哪儿了?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他不跟着你?”
“他跟着我做什么?”九方夏习惯的替龙禹将菜夹在她手边的小盘里:“他是我师兄,仅此而已,没有其他的关系。”
龙禹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专心吃饭。
吃了饭,九方夏也没有什么好收拾,又休息了一会儿,和龙禹上路。房门都不用锁,只是虚虚的掩着,这里没有人,连野兽也进不来,几乎是隔绝在世外的一个世界。
进山谷的时候,是九方夏跳进温泉池塘中,顺着塘底相连的缝隙游进来的,出去的路,却是沿着一片茂密的丛林,在几乎密不可分的树林上跳跃,在龙禹几乎觉得自己淹没在绿色的海洋中时,这才发现树与树的间隙越来越稀疏,终于得,渐渐可以正常行走。
中午时分,终于出了树林,龙禹望着远处可见三三两两的炊烟袅袅,长长的呼出口气。
世外桃源固然是种美,可是重回人间的感觉也不错,龙禹毕竟还是五谷杂粮中的长大的凡人,看见炊烟袅袅,便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这年代没有什么方便的代步工具,龙禹他们开始只能走路,到了最近的一处村子,花钱买了匹马,这才开始轻松起来。
龙禹是仓促出行,身上几乎分文没带,九方夏倒是带了不少钱在身上,丢钱给马夫的时候,也颇为豪爽。
银色的面具,不知道何时又摸出来带在脸上,看来九方夏虽然是个男人,却也还挺在意脸上那疤,其实看在龙禹眼里,倒是并没有那么怪异。男人嘛,疤痕有疤痕的感觉,并不失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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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6
☆、第032章你是贵客
上了马,九方夏道:“算起来,公主是第二次来临洛了,故地重游,不知有什么感慨。”
第二次?龙禹侧了侧头,没有说话。
上一次,定然是风风光光的,高调出行,然后看上了带走了临洛文武双全,才艺俱佳的三皇子。这一次,却是狼狈一人做阶下囚,别说不是故地重游,就算是,除了凄凉,又能有什么感慨。
龙禹没说话,九方夏也不强求,马匹急行,下午路过了一处馆驿,穿着官服的人吆喝着迎了上来,这是专管临洛皇宫官员外出马匹的驿站,不接待普通平民。
九方夏哼了一声,也不下马,一块玉石配件挂在手上,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闪烁。
那小兵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又揉了揉,一下子变了脸色,慌忙的道:“……大人,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换匹快马。”九方夏面无表情的道:“再拿一床软垫来。”
小兵愣了下,慌慌张张的去办,不过一会儿,就从驿站里面牵了马匹来,身后跟了个穿着不一般官袍的男人,看样子是这驿站最大的官,手上捧了条雪白的绒毛毯子,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下官王昌明。”那官员恭恭敬敬的站在马旁:“大人……您……您可回来了,您还记得我吗?”
九方夏笑了笑:“王大人如今怎么在这里,不过本王回来了,王大人,也可以准备准备调迁了。”
一句话说的,那王昌明似乎都要热泪盈眶起来,却并不再多说,下只是侯在一边。
九方夏换了马,将绒毛毯子铺在身背上让龙禹垫着,片刻也不耽误,继续上路。
临洛和东锦离的并不算远,九方夏又是一路快马疾奔,连晚饭也只是在路边随便解决,到了夜色低沉的时候,终于进了临洛都城。
临洛都城和东锦一样,此时已是万籁俱静,马匹踏着清脆的蹄声,在街道上穿行,不知走了多远,龙禹只见远远地,一片灯火明亮,一栋宏伟的大院立在眼前,院门大开,两旁站着一排一排的人,有兵丁护院,丫鬟小厮,在灯火通明中,垂手静候。
九方夏到了宅子门口,速度慢了下来,等他的身形完全清晰的出现在大门前时,站了一门口的人,都跪了下来。
九方夏下了马,又将龙禹抱下马来,缓缓地向着大门走去。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激动地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在九方夏面前扑的跪了下来,几乎是声泪俱下:“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九方夏笑了笑:“几年不见了,李管家,你还好吧。”
“托王爷的福,老奴一切安好。”男子伏在地上:“只是王府上下,对王爷挂念的紧。”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九方夏的目光在跪着的众人身上缓缓扫过:“都起来吧,荣王府即日起,一切照旧。”
众人低头,都口中称是,九方夏又将龙禹拉到身前:“这是福宁公主,从今日起,在府中做客。公主是王府的贵客,你们要好生伺候了,不可有丝毫怠慢。”
虽然低着头,可龙禹还是看见李管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神色,然后恭恭敬敬道:“是,老奴知道了。”
九方夏嗯了一声,牵着龙禹的手便往王府里走,那自然亲昵的神态,让龙禹不禁生出丝错觉,似乎也不是被强迫着来做交易的,而是跟着情人进家门一样。
九方夏进了门,众人这才都站了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各归各位。
龙禹很是意外,九方夏离开临洛那么多年,而且是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开,突然回府,竟然竟然一切都能如此井井有条,半分不差。
荣王府里,一点儿衰败凄凉的迹象都没有,完全看不出竟是五六年没有主人在的样子,九方夏领着龙禹一路往里走。早有小厮丫鬟赶在前面,布置收拾。
似乎是进了九方夏的主屋,房间里,已经摆了暖炉熏香,温暖而闲适,就在龙禹坐下来刚打量着房间的环境的时候,李管家便在边上低声询问:“王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先用餐。”
九方夏转脸对着龙禹:“公主,先用餐再沐浴吧。王府条件简陋,不如公主府舒适,有什么怠慢,还请公主见谅。”
“很好啊。”龙禹认真道:“我要是离开几年,那个公主府里怕是蜘蛛网比墙还厚了。肯定不能这么井井有条。”
人在管理的好,这不算什么本事。人不在,而且还是不在这么多年,还能保持的如此好,这才是本事。
九方夏点点头,没说什么,吩咐上菜。
倒并不是多精贵的菜色,量也不多,但是精致,这一天也就早上吃了一顿,中午随便糊弄了几口,两人都饿了,一边保持形象,一边努力吃喝。九方夏也不知是习惯养成了改不了还是觉得不用改,即使是在围了一圈丫鬟的王府里,依旧是亲自动手,替龙禹夹菜盛饭,并不假手于人。
吃完饭,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龙禹穿了件单薄宽松的袍子,赤着脚走在铺了厚厚一层地毯的温暖房间里,从果盘里拣了块蜜瓜放进嘴里,看着从外面进来,在旁边的房间里刚沐浴过的九方夏,感叹道:“其实在王府的生活,也不错啊。九方,做一个闲散王爷,是不是挺舒服的?”
九方夏笑了笑,自己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搭在背上,却走过去,从屏风上拿了条浴巾,替龙禹擦起头发,一边淡淡的道:“做我的王妃,会更舒服。”
虽然没相处太长时间,可是九方夏本身便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出了公主府,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没了过去的那种轻浮媚色,而是平添了些沉静冷漠,更是吸引人。
不过关于九方夏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龙禹却接不下去,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九方夏的王妃再好,和她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纠葛太深,不成仇便已经是万幸,想太多没有什么意思。前尘往事,就算是自己全不知道,相处也还是尴尬。
龙禹不说话,九方夏也没再说话,并不让丫鬟动手,自己替龙禹擦干头发,脸上的伤口重新上药,伺候她上了床。龙禹还紧张了一下,猜测着九方夏要睡哪里,待看他并不上床,这才安心。
“公主休息吧。”九方夏道:“明早我要进宫,公主安心在府里休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们就是。我就住在隔壁,公主有事,也可以唤我。”
龙禹抓着被子盖到胸口,点了点头:“晚安。”
说的再是好听,做的再是好看,自己也还是阶下囚,龙禹还没有被几句温言软语就迷醉的地方,就以为自己真的是打算成为未来的王妃。
更何况,九方夏再是能为自己做打算,再是能谋划计算,这些年未回,在临洛的势力一定会有很大影响,还不知有多少变数,这荣王府中,也说不定是表面歌舞升平,暗地波涛汹涌,还不知道有什么看不见的危险。
第二天一早九方夏就出府了,龙禹在他让出的主屋里睡得很沉,倒不是那么没心没肺,实在是因为换了个地方心里又有事,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到了快天明,才朦朦胧胧的睡去,这一睡,早上反而起不来了。
等龙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房外丫鬟小厮屏息静气的候着,听到房里传来一点微弱的声音,这才低声的道:“公主,您起身了吗?”
这似乎是公主府的规矩,龙禹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豪门都这架势还是九方夏让人一切按着自己的习惯来的,应了声,让丫鬟进来伺候着穿衣梳洗。
入乡随俗,九方夏为她准备的,都是临洛风格的衣服,和东锦的略有些不同,本来对东锦服装还不太适应的龙禹,对这个异族的衣服,就更是茫然了。
穿戴妥了,九方夏也从宫里回来了,进了门,便面色阴沉的盯着龙禹看。
龙禹正坐在桌边吃早中饭,摸了摸脸,心里有些发毛,不由的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九方夏看着龙禹,缓缓的道:“东锦女皇,要来了。”
“嗯。”龙禹喝了口茶,应了声,又提高音调嗯了一声:“你说什么?谁要来了?”
“东锦的皇帝,也就是你的母皇。”九方夏道:“明天上午就到。”
九方夏掳走龙禹的事情,并不是瞒着谁的,东锦知道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东锦皇帝这么快就对临洛进行国事访问,这就很奇怪了。
龙禹不仅是东锦皇族,也是女皇宠爱之极的一位公主,她被掳走,这事情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好,会直接成为两国交战的开端,而作为东锦皇帝,不管是为了亲情为了面子,现在要做的,也不是出访。
要知道东锦和临洛两国比较,稍显弱势的一方,并不是东锦而是临洛。
“女皇来干什么?”龙禹也疑惑着:“来……向你要人吗?”
“没有说。”九方夏道:“但看我父皇的口气,并不是什么紧张的事情,反而的,还挺高兴的。更何况,如果是两国交恶,第一个应该囚禁的就是你,万没有理由还要我好好招待不可怠慢了。”
是很奇怪,龙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无果,只得放弃。
她可不是懂得政治中翻云覆雨的人,对两国之间的折腾,哪里弄得了那么清楚。何况东锦女皇与临洛皇帝必然都不是省油的灯,猜测他们的心思,这也太难了。连九方夏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哪里能做到。
无知者无畏,龙禹想着自己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倒是安心下来,脸上的伤敷了极好的药膏,也不再难过,只是一块结了嫩伽的疤,跟九方夏的脸上,像是一对儿似的。
第二天一早,龙禹便被敲了起来大装,九方夏坐在桌边看着侍女给龙禹装扮,换上临洛的盛装,收紧的腰身,放开的裙摆,繁复精致的花边,轻纱笼罩,再是平凡的女子,装扮起来也自有魅力,何况龙禹本身便是标致的二八年华。
龙禹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如此盛装过,此时竟然萌生了种要出席隆重宴会的感觉,站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满意的很,却不防一转脸,却见九方夏面色不太愉悦的看着她。
“怎么了?”龙禹道:“不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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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6
☆、第033章天降的婚事
再是大大咧咧,女孩子也还是女孩子,对于漂亮二字,怎么都还是重视的。
九方夏此时也是一身新衣,浅紫绣着暗花的锦袍将他衬得长身玉立,贵气逼人,王孙皇者之气无法遮掩。如果,他的脸上,能去掉那一道疤痕,就几乎是完美了。
可九方夏却将手缓缓的摸上龙禹脸颊那一道疤,那是新伤,已经长出了一点嫩珈,怕伤口感染,所以连脂粉也没有敢用,手巧的侍女只是让她额上的刘海巧妙的垂了下来,将疤痕遮挡的若有若无,不仔细看,倒是也并不突兀。
“不要伤害自己。”九方夏沉沉的声音:“就算要报复,也该是我来动手。龙禹,以后……不许你再伤害自己。”
龙禹眨了眨眼,拨了拨额上刘海,随口应了声。谁愿意伤害自己,这还不是想用最小的牺牲换最大的安全吗,自己动手,总是轻一点吧。
“好了,走吧。”龙禹道:“宫里的人是不是来催了好几遍了,让两个皇帝等,这可不太好。”
九方夏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吩咐出发,一辆舒适无比的马车,从王府的大门,缓缓地,向皇宫驶去。
化妆是一件非常繁琐耗费时间的事情,所以龙禹今天大早就被拖了起来,此时坐在宽敞的马车上,掀了半边车帘,晃晃悠悠的,看着窗外的异国风景。
九方夏在临洛的时候,便是非常受到器重的皇子,所以他的府邸也离皇宫非常的近,即使马车晃晃悠悠走的不急不慢,也没有用上一时三刻,便看见了威武皇墙。
无法比较,因为龙禹还没见过东锦的皇宫是什么样子,只是看见他们坐的马车进了皇城,然后便有开路的侍卫小跑过去,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城门便打开了,旁边守门的官员跪了一地。
九方夏也撩了车帘,坐在龙禹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淡淡的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和龙禹说话:“即使我离开了六年,皇宫,也还是这皇宫啊。”
龙禹看了眼九方夏,没接话,她对这一切从未见过的景致更感兴趣。
马车一直走到内城才停了下来,两人都下了车,早有个拿着佛尘的大太监领着一群小太监,站在路边上候着,看见两人下车,颠颠的过来请安问候,说东锦女皇,竟是已经到了,正在慕华厅与皇帝把酒言欢,等着两人。
这些年未见,当年又是以那样一个不光彩的身份离开,可宫中这些下人对九方夏的态度竟然还是恭敬非常,没有半点不敬不屑的样子。
穆华厅中,果然是一派把酒言欢的气氛,九方夏整了下衣装,走了进去。龙禹有些忐忑的跟在后面。
“儿臣叩见父皇。”九方夏在大堂中下拜行礼,龙禹有些不知所措,也就硬着头皮跟在他身边,她可没漏看,厅中除了一身黄袍坐在正位的临洛国王,坐在右手主位的,还有她见过一面的母皇,东锦女皇正装严肃的样子,那气势倒是丝毫不输给临洛的皇帝。
“皇儿平身。”临洛皇帝道:“夏儿,来见过东锦女皇陛下。”
于是九方夏又给东锦女皇行了礼,好像丝毫没有往日的那些事情一样,正规的像是一场真正的初次见面。
锦帝向龙禹招了招手:“禹儿,过来给母皇看看。”
龙禹嗯了声,赶忙走了过去,不管怎么说,这个母亲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关心的,特意跑这一趟,应该也是为了自己吧。两国如此这个局面,她来到临洛,再是万无一失,也还是要冒些风险的。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锦帝抓着龙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视线停在她脸颊上那特意遮着的疤痕上,皱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龙禹支支吾吾的用手挡了挡:“不小心碰到的,过几天就没事了。”
“嗯。”锦帝点了点头,道:“三皇子,我们禹儿可是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你可得照顾仔细了,若是总磕磕撞撞的,我可是不饶你。”
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可龙禹怎么就是觉得那么奇怪呢,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丈母娘对女婿的嘱托。
九方夏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没有接话,锦帝也并不要他接话,拍了拍龙禹的手:“好了,坐过去吧,我和洛皇,有事情对你们说。”
龙禹看了看,只得拎着裙子坐到九方夏身边,对面唯一空着能坐的地方,就只有九方夏身边了。
临洛皇帝看着龙禹坐稳了,这才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福宁公主,嗯……论理,这个时候是不该让夏儿和公主见面的,但是他们也不是陌生人了,朕倒是觉得,不必拘泥那些民间规矩,所以昨夜听说福宁公主宿在三皇子府上,我也没有派人接出来,怕是到了旁的环境里,公主反而不自在。锦帝陛下,你觉得呢。”
东锦女帝点了点头:“真是这样,所以我才会亲自前来,禹儿,其实母皇这次来,是给你选夫婿的。”
龙禹意外,睁大眼睛:“母皇,你说什么?”
“嗯,是母皇说的不对。”锦帝道:“不算是选夫婿,这个夫婿,应该是已经选定了。我这次来,是想与洛皇商量一下大婚事宜,你是我东锦最尊贵的公主,荣王,是洛皇最看重的皇子,你们的大婚,一定要风光盛大,举国齐欢才行。”
“我和九方夏?”龙禹愕然,转脸看了九方夏,他虽然还保持着镇定,脸上却是难掩意外。看来这事情,他也是一星半点都不知情。
“不得直呼三皇子名讳。”锦帝教育女儿道:“禹儿,怎么没一点规矩。叫洛皇陛下笑话?”
“不碍事不碍事。”洛皇笑呵呵慈祥道:“今日家宴没有外人,不必拘谨。锦帝,你我这个年纪,哪里懂得年轻人的相处。若他们也是公主来皇子去的,反而显得生分。”
龙禹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句惊吓里,东锦女皇,竟是来商量她的婚事的,这就要将自己嫁了,这怎么可能,她难道不知道九方夏在公主府是个什么生活,临洛皇帝又难道会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可能坐在一起商谈他们的婚嫁起来呢。
龙禹都没听见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只听身旁的九方夏站起身道:“小婿给母皇请安,这次事情,是我硬拉着禹儿同行的。有失妥当,让母皇担心了。”
这一声母皇喊的,比龙禹还亲热。龙禹不由得脱口而出,刚一声喂,还没说话,便被九方夏在桌下握住了手。
九方夏不松不紧的握着龙禹的手,淡淡笑道:“禹儿,和我在一起,难道你不高兴吗?”
九方夏长得本来便俊朗无比,是疤痕也遮不住的潇洒倜傥,此时面上带着微微笑意,淡淡情意,说不出的神情迷醉,即使龙禹知道他是假的,也还是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住。
不过这一愣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龙禹随即咬牙切齿的捏了九方夏一下,缩回手来。
在一起,在一起打鬼啊,龙禹有些不好看的对着锦帝讪笑:“母皇,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九……我和三皇子,我们没有准备成亲啊。”
“成亲要你准备什么?”锦帝笑道:“两国之力,准备一场婚礼,难道还要你亲力亲为不成。论说按习俗你现在就该跟我回去,等着三皇子去下聘提亲,不过我和洛皇商量了一下,也不必那么拘泥,你就先住在三皇子府里,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先在临洛替你们完婚,然后再回东锦去盛大的办一场,一样风风光光。”
“可是……”龙禹还是不甘心,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婚事给定了,跟一个完全不可能过下去的人,现在是家宴,应该还有反对的余地,如果这事情一旦告昭天下,两个皇帝金口玉言,那就是再难环转了。
“好了。”锦帝沉下脸:“禹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儿女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父母定了,没有做子女愿不愿意的道理。何况荣王是临洛三皇子,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和你郎才女貌,也绝不会委屈了你。”
“谁说的,我……”龙禹脱口而出,然后狠狠的咬了咬唇,非常坚定的将差点出口的话吞了下去,有些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这种场面,不管谁配不上谁,都不能说。说什么,九方夏在公主府这样那样的不堪,自己对他这样那样的折磨?不管这事情是不是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是当场打了临洛一记耳光,撕开两国不管为什么和平的表象,龙禹虽然不懂宫斗,却还没鲁莽到这一步。
“母皇不必动气,只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禹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罢了。”九方夏笑着伸手拿过龙禹的手握着,虽然看似温和,那力道却是让她挣脱不掉。
“嗯。”锦帝端起桌上杯子喝了一口,缓过口气,道:“禹儿也是从小被我惯坏了,不知礼数,也不懂事。日后,还要三皇子多多费心了。”
当下龙禹面无表情的看着九方夏和锦帝言谈甚欢,颇有些恍然不真实的感觉。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洛皇道:“好了,我看福宁公主精神不是很好,夏儿,你先带公主回去休息吧。你们的婚礼事宜,我和锦帝陛下自会商谈。”
“是。”九方夏牵了龙禹起身:“儿臣告退,锦帝陛下,晚辈告退。”
龙禹向来名声在外是飞扬跋扈的公主,虽然无礼了些,但是锦帝是习惯的,洛皇也不计较,便这么走了出去。
等到了皇宫外面,龙禹这才甩开九方夏的手,刚要说话,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皇宫外。笔直的,像是标枪一样。
“墨离。”龙禹惊喜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地方看见他,拎着裙摆小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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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真命天子
“公主。”墨离虽然还是平淡无波,眼神中却也似乎有些喜悦:“您没事吧。”
再一眼,便看见她脸上的烫伤,伸手想碰一碰,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龙禹忙伸手用手抓了抓额上的刘海,妄图再将伤疤遮住一些:“对了,那天你回去以后,我……母皇没罚你吧?都是我任性了,你说危险,我没听你的。”
墨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看着缓缓走来的九方夏,微微欠了欠身,沉着脸道:“三皇子。”
九方夏摆了摆手:“旁人一声三皇子,我还当的起。你我之间如此称呼,就是笑话了。”
“在东锦,或许是个笑话,在临洛,何笑之有。”墨离不卑不吭,却伸手撩起龙禹额上的刘海,从她头发上下了一只簪子,将撩起的发丝拨在脑后,用簪子夹住:“伤口被头发碰到,不难过吗?”
龙禹眨了眨眼,心里暖暖的,嗯了一声,低声说了句谢谢。
墨离还是没什么表情,一身黑衣站在风中,冷冷酷酷的样子,可是一个高大冷硬的男人,会这么细心。连自己母亲都想不到的事情,他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
九方夏给龙禹的感觉,太深沉,不管是开始在公主府的嬉笑怒骂,还是如今的临洛皇子,都像是一潭看不见底的水,你说他不好,平时他待自己也不差。有时候,他深情的眼神似乎也还有几分真。可若说他好,他对自己的恨,却也是难以掩饰。
而墨离不同,墨离或许对龙禹看似无情,可却会毫不犹豫的对她好,即使他只是一块冰,也是一块透明的冰,冰里面,端正工整的写着好字。
理了理龙禹的碎发,墨离转向九方夏,抱拳道:“墨离奉陛下之令,前来保护公主安全,暂时要在荣王府叨扰,还请三皇子安排。”
墨离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在公主府,他是负责管理暗卫的,相当于保镖的领导,那么到临洛,他自然也不是一个人,除了跟在他身边的十来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还有些暗卫,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九方夏一笑:“自然,墨兄,请。”
在公主府,三个人难兄难弟的生活了那么久,谁和谁不熟,谁没见过谁不可示人的另一面,现在摆架子高高在上,未免显得可笑。
于是一行人便这么浩浩荡荡的去了荣王府,墨离带在身边的人并不多,总的也就是三四十个。分成两列,走在龙禹马车两边,墨离骑着马,跟在一旁。九方夏也就没有进车厢,走在了另一边。
龙禹在车厢里坐着,仔仔细细的想刚才的事情。自己离开东锦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促使临洛和东锦的联姻。
而锦帝将墨离依旧是安排在自己身边,这也明摆着并不将九方夏放在眼里,要知道九方夏现如今不是她公主府的男宠,而是临洛的三皇子,放一个自己过去的男宠在身边,这算是怎么回事,何况现在墨离的身份,还不仅仅是个男宠,难道说,在她和九方夏成亲以后,还能继续将墨离留在身边,九方夏能有这么大方,现在这个社会,对女人能有这么大度?
龙禹想到和九方夏成亲,不由得寒了一下,如果一定要在现在认识的男人中选一个,除了墨离,她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至于九方夏,有恩报恩有债还债,不做其他想法。
到了荣王府的时候,龙禹吓了一跳,昨夜虽然也是站了一门口的人,可那都是荣王府的下人,不算突兀,可是现在,门口却是停了好些轿子。李管家站在门口,探着脖子张望。
李管家看见九方夏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府,急忙的迎了上去,道:“王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在荣王府,下人们都是唤九方夏王爷,但是朝廷官员中,却都是称呼三皇子。如果不是多年前那场意外,现在的九方夏,应该是太子才对。
“怎么了?”九方夏下了马,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小厮:“府里来人了?”
“能来的都来了。”李管家擦了擦额上的汗:“王将军,林丞相,还有莫太师……都在等着您呢。”
“他们倒是消息灵通。”九方夏勾了勾唇,却没有什么笑意。在临洛的时候,虽然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很平静,没有勾心斗角。但是一旦回到了临洛,就不得不面对各方势力,各方周旋,要装着最真诚的笑去面对不想面对的人,虽然这是他做惯的事情,却又怎么可能觉得喜欢。
九方夏扭头道:“你们从侧门走,不要让人惊扰了公主。”
身后众人应了声,马车没停,便又从旁边的小巷子穿了进去,龙禹在车子里听着,不觉得有什么,车帘掀开一条缝,看着墨离跟在身边,便格外的安心。
巷子里是荣王府的一处侧门,龙禹在院门口下了车,跟着丫鬟往里走,墨离也将马交给小厮,跟在了龙禹身旁,王府的人不知道墨离是什么身份,不过看这样子,心里猜测该是龙禹的手下。
龙禹的身份九方夏是没有隐瞒的,临洛的福宁公主,这身份,身边跟上自己的人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大的排场架子,也是理所当然,现如今这样子,算是再低调没有了。
从侧门进了王府,还是回到昨晚住的地方,那是九方夏的主卧,现在布置了一新,俨然成了龙禹的院子。当真是当她做最尊贵的客人,再是布置房间什么的,也没有让出自己的卧室来的重视。
王府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进了房间,龙禹就忙让人都退下,迫不及待的揪着墨离道:“墨离,母皇怎么到临洛来了,还让我跟九方夏成亲,她难道不知道九方夏……东锦和临洛不是一向不和吗?怎么现在想起来和亲了?我不在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离给龙禹倒了杯水递过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稍安勿躁,道:“那日公主进医馆没多久,我就觉得不妥,于是带人进去。但那个时候,医馆已经人去楼空。然后我一边将情况报回宫中,一边带人寻找,封锁城门。但谁知第二日从宫中反馈回来的消息,竟是让停止寻找,火速回宫。”
龙禹喝了口水:“然后,你就跟着来了?”
墨离点了点头:“皇上说公主会在临洛出现,并命我准备,护驾随行。我回到锦城才知道,原来城中不知从何处传出一条消息,说公主的真命天子会出现在临洛,以夏为名。并与公主有颇多纠缠不清。”
“所以母皇她就相信了?”龙禹无语:“就算母皇相信了,那临洛的皇帝呢?临洛不是一直被东锦压制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同意,而且我今天见他们把酒言欢的样子,似乎很开心,不像是装的。”
“属下想,是两国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墨离道:“我也派人打探了消息来源,不过只是民间传言,并无确切依据,皇上也不会是轻信之人,如此和临洛联姻,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非如此,也不会依然让属下留在公主身边。”
龙禹想起曾经那个传言,福宁公主一旦动心,便是东锦盛世,所以锦帝在想方设法的,替她寻找真命天子。而临洛,也希望她不仅仅是东锦的盛世。这恐怕也是她府里有那么多男宠的原因。要不然的话,即使民风再开放,一个女子,又哪里能有这么嚣张。
“对了。”墨离道:“那日从祭祀府出来被袭,后来王府有人去清理现场,在马车上发现了这个,就交了上来,你看,这是不是你和我说过,林悠然送你的礼物。”
龙禹睁眼一看,不是又是什么,那颗闪着妖异光芒的红宝石吊坠,悬在墨离指尖晃动。是那么的碍眼。
“那拨杀手,就是林云深做的。”龙禹道:“他说要送我三件礼物,现在有了第一件,有了第二件。第三件,不知道会是什么?”
龙禹有些咬牙切齿的,墨离不由道:“第二件是什么?”
龙禹摇了摇头,没说话,这事情要怎么说。即使墨离知道了也未必觉得有什么,可是对她而言,却还是说不出口。
墨离也没有追问,只道:“林家几代,都是东锦的祭祀,是为东锦皇族服务的。按理说,就算林云深看不惯公主所作所为,置之不理就是了,也没有理由对公主不利,除非,他另有理由。”
龙禹想着林云深看自己的表情,伸手拿过墨离手上的链坠:“管他有什么理由。墨离,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在母皇和我之间,你会做什么选择?”
墨离一愣:“公主何出此言?”
“照实说就是了。”龙禹将链坠套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剩下的一截晃晃悠悠的垂着,做了个手链。既然命运逃不过,那不妨迎上去,如果它是怎么都要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何必费尽心机的往外赶。
“墨离是公主的人。”墨离道:“自然是站在公主这一边。”
“好。”龙禹笑了笑,正要说话,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
“公主。”门外丫鬟的低低的道:“大皇子求见,说有礼物送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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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送来的绿帽子
“大皇子?”龙禹疑惑的望了一眼墨离:“大皇子是谁?”
“临洛的大皇子,是临洛庞贵妃的儿子,也是在继九方夏之后,继承大统呼声最强的一个。”墨离道:“也就是说,如今九方夏回来了,对他的影响最大。甚至我曾一度听说,临洛皇帝已经准备立太子了,可是九方夏回来了,怕是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了。”
“我们那天晚上,被黑衣人追杀。”龙禹回忆着:“我听他们说太子怎么样怎么样,只怕那个大皇子是早就把自己当做太子,这下九方夏一回来,那还不变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之入骨。”
墨离淡淡道:“寻常人家争夺个几千两的家产,尚难免你死我活兄弟反目,何况是争夺一个国家。谁上位,就是江山千里生死予夺大权在手。失败的,若是胜利者心软,还念及旧情,封一个闲散王爷,给一处荒远城池,倒也还悠闲一生。若是做帝王的心有忌惮,杀妻杀子也是寻常,何况是兄弟。”
龙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经过里宫斗,也总是看过听过的。虽然残忍了些,但是你身在其中,你不对别人残忍,别人就对你残忍。
不过这个与她无关,门外,敲门声又响了两下,丫鬟的声音怯怯的:“公主,您见大皇子吗?”
“见。”龙禹站起身,大声应了一句外面,又小声的对墨离道:“墨离,今晚你跟我睡,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墨离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应了声是。他笑自己有些想多了,龙禹已经不是以前的龙禹,何况现在又是在临洛的荣王府,想来,是有什么正经的事情的。
虽然很无奈,可是有时候,却只有床上才是最好的说话的地方。何况他在龙禹身边的身份是众所周知的,九方夏就算是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倒是想看看临洛的大皇子是何方神圣,龙禹整理了衣服,戴了个面纱遮住脸上的伤,这才开门出去。
侍女立在门外,看见龙禹出来,眼神侧了侧,道:“公主,大皇子在那边等您。”
龙禹随着侍女的眼光看过去,院子了的侧面,是花团锦簇的院子,花木之中,有个亭子,亭子里,透过花木枝叶,能看见有人。
“王爷呢?”龙禹道:“他怎么不在?”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让自己见人,也没有单独见人的道理,何况是定然没安好心的大皇子。怎么能将他放进内院。
果然,侍女压低了声音道:“回公主的话,已经派人去通传王爷了,大皇子是从后门自己闯进来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院中。”
龙禹应了声知道了,又道:“既然来了,就好好招待,可别让人说荣王府的下人,不懂规矩。何况,人家还是来送礼的。
“是啊,公主说的不错。”九方夏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不知在何处已经换去了进宫时繁琐的礼袍,穿了一身裁剪简单的蓝色长衫,俊朗的不像样子。
“三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亭子里,传来一声带着笑意,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站了起来。
九方夏走了过去,“听说大皇兄来了,我能不赶紧回来吗?”
九方瑜笑道:“我今日听说三皇弟回来了,便想着来见你一见,可是到了门口,这才发现荣王府门庭若市,想着三皇弟现在定要和大臣叙叙旧情没空理我,所以我就偷着进来了,想先见见弟妹,也顺带着,三皇弟这几日一定忙于诸多事务,怕是也没空陪弟妹,所以,我也带了份礼物,给弟妹打发时间,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心意。”
九方夏走了过去,龙禹自然也跟了过去,见这九方瑜虽然和九方夏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却也是个高大威武的男人,三十左右的年龄,看起来,也是人模人样。这一声弟妹喊的,也实在亲热。
“让大皇兄费心了。”九方夏淡淡应了声,客气而疏离。
“应该的应该的。”九方瑜道:“公主远道而来,做兄长的,还能没有一点表示?”
说着,九方瑜拍了拍手,他身后,走上来四个少年,一色穿着白衣,身形挺拔,面容姣好。都只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垂手而立,表情恭敬。
龙禹知道九方瑜要送她礼物,可是见这四个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正在不解,却听他笑道:“这四个,可是清风楼最红的头牌,琴棋书画不说,各种功夫也是调教的极好,昨天晚上听说公主来了,今天一早我便差人去办,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们四个,还不向三皇子和公主请安。”
四个少年忙都匍匐在地,齐道:“奴才们给三皇子请安,给公主请安。”
虽然这些少年个个都是唇红齿白的,可是在面纱下,龙禹的脸还是黑了。
九方瑜一口一个的喊她弟妹,这就是知道她和九方夏的婚事了,而什么不送,送了四个小倌。这跟送绿帽子有什么不同,还一下子送四顶。
龙禹转脸看了眼九方夏,心中不由的万分佩服,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是面色如常的。
九方瑜虽然是说人送给自己,可其实是在羞辱九方夏,也在暗示,他过去几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他在公主府中,岂不就是个小倌的角色。而现在回到临洛,即使身份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可是他要娶的,却是个荒淫无道的女人。是个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人,没有一点地位。
九方夏却面不改色,挥了挥手:“来人。把他们领下去,这四个人是大皇子送来伺候公主的,安排在公主隔壁的院子里。”
一个下人走了过来,对着四个少年道:“你们随我来。”
“这么多年没见,三弟还是好修养啊。”九方瑜也没想到,这么被踩着痛楚,九方夏竟然半点也没有动容,这份冷酷,半点和过去也无不同。
九方夏听着兄长极尽嘲讽的话,勾起唇角笑了笑,站起身来走了过去,然后在他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微微的俯身,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九方瑜的脸色瞬间便白了,看着九方夏的眼神,几乎是恶狠狠的。
九方夏直起身子,悠悠的往回走,一边道:“大皇兄,是人便难免有些不可告人的过去,何况是你我这样的。我从来不否认过去,也不在意别人知道。不过不在意别人知道,并不代表不在意别人乱嚼舌根,有很多人都管不住自己的嘴,但这些人……有时候也管不住自己的命。”
相比九方瑜赤裸裸的挑衅,九方夏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威胁完了,毫不客气道:“送客。”
九方瑜满脸怒色的站起身来,看出是满腔怒火的,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袖子一佛,大步往外走,却被九方夏叫住。
“大皇兄。”九方夏缓缓走过去,淡淡道:“我还有两句话,希望大皇兄记住。”
“说。”九方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九方夏微笑道:“第一,这是荣王府后院,是家属女眷的地方,大皇兄如果有事,还请从前面通传。这样不请自来,荣王府并不欢迎。第二,我和公主不日大婚,希望到时候大皇兄不要吝啬,可真的得送上一份厚礼才是。”
“三皇弟大婚,做兄长的,自然是有厚礼相赠的。”九方瑜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九方瑜走了,九方夏的笑意也就收敛了起来,看了龙禹半响,叹了口气,道:“怎么带着面纱,脸上的伤没事吧。”
龙禹摇了摇头,看看周围没有外人,低声道:“你没事吧,你这个大哥,看样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没事。”九方夏捏了捏眉心:“外面还有事,我还得出去,王府里你都可以随意,有墨离在,安全我也放心。若是觉得无聊了……”九方夏笑了笑:“那几个小倌,也能打发时间。”
这话说的不知道是酸是苦是咸,龙禹没有反驳,反而应了声:“好了,我知道了。”
既然下了决定,也没必要和九方夏计较,再者说了,这小倌又不是他送的,而是别人送了来羞辱他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用来打发打发时间倒是也不错。
九方夏脸色虽然不好,却也没有说什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再是以前布局周密,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现在初来乍到,各方面人马,各方面关系都要梳理,自然是要忙的陀螺一般的转的。
龙禹则是转了个身,道:“墨离,我们去看看刚才大皇子送来的人。看看他的眼光怎么样。”
墨离应了声是,跟在身后,心里想着不知龙禹又有什么打算,那几个小倌虽然也是眉清目秀,可龙禹是万花丛中过的人,那样的姿色,还入不了她的眼。更何况,重伤醒来的龙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对男色,似乎没有以前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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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7
☆、第036章跟我走
管家果然将那几个小倌带到了龙禹院子旁边的一处院子安顿下来,龙禹带着墨离并一干手下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然后在院子里,捡了处能照到太阳的地方,拍了拍手:“把大皇子送来的人,给我带上来。”
“是。”李管家恭敬的退了出去,心里难免有些鄙夷,这福宁公主的名声听说是非常不好的,喜好男色,荒淫无度,在府中便豢养了无数男宠,却没想到,到了临洛,在自己未婚夫的宅子里,竟然还能这么肆无忌惮,毫无收敛。
龙禹又让人拿了一张靠椅,闭着墨离也坐了,然后边上摆了一溜儿的糕点瓜果,话梅蜜饯,让两个小丫头给捶着腿。
没一会儿,四个少年就被带了进来,穿着一色的束腰白袍,清清爽爽的,并没有涂脂抹粉,倒是并没有什么风尘气息。红牌就是红牌,龙禹还记得自己看过一句话,良家妇女若是有着风尘气息,便会有很多人追求。而风尘女子像良家妇女的,往往能红的发紫。
四个少年在龙禹面前一字排开,垂首道:“给公主请安。”
龙禹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撩一下,挪了挪姿势,靠在墨离肩上,懒懒道:“大皇子刚才说,你们四个……请棋书画,样样都精通,是不是啊?”
“回公主的话,是的。”四个少年里站在前面的那个,抬头道。
并不怎么妖媚讨好的样子,干干净净的,这个大皇子,还真是很会挑选人。
“那……谁擅长什么?”龙禹指点了一下:“说来听听。”
“琴棋书画都是奴才们的基本功。”说话的少年道:“都是从小就学的。”
“嗯,不错。”龙禹点了点头,指了指:“你去弹个曲子听听,你们两个……”她用手指了中间的两个少年:“去那边湖边下棋,半搬张桌子来,准备笔墨纸砚,你去画,慢慢的画,今天下午,还长的很。”
果真是琴棋书画都用上了,不过龙禹的命令让一干人都云里雾里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龙禹脸一板:“怎么,还得让你们大皇子亲自来下命令。”
龙禹这也算是狐假虎威,占着一副嚣张跋扈的身体,板起脸来,倒是也有三分威严,不怒自威。
“奴才不敢。”四个小倌都吓得跪了下来,在龙禹轻哼了一声中,又忙不迭的爬起来,荣王府的下人此时也已经抬了琴,抬了桌子出来,放好方位。
悠扬的琴声很快响了起来,龙禹眯了眼,觉得还不错,她也听不出专业不专业,但是仅看着美人弹琴,就是件挺享受的事情。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身后的墨离,虽然有抽开身子,却坐的笔直,动也不动。
龙禹手向后伸,戳了戳墨离的肩:“墨离,累了吗?”
“属下不累。”墨离应道。心里有些奇怪,现在的龙禹和以前不同,不是这么随便的女子,自从醒来之后,更是规规矩矩的,不管是对谁,也不会这么亲近。对自己,也没有过动手动脚的现象,更勿论,是在别人的地方,做这么亲昵的事情。
“你不累啊?”龙禹转过脸,看着墨离一笑:“不累正好,跟我进房间,我累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在众人面前,这就是赤裸裸的诱惑啊。连墨离的脸都黑了一下,龙禹却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拉了拉裙子,环视一圈:“你们都给我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累了喝口水休息休息再继续,你们把四位公子伺候好,这可都是大皇子送来的人,慢待了可是打大皇子的脸。我的屋子,谁也不许靠近。”
龙禹气势汹汹,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都应了,看着她拉着墨离的袖子,进了房间,关上门,关上窗子。
只是难免的,在龙禹关上门之后,李管家大摇其头,荣王殿下是多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一个绝代公子,怎么会跟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虽然贵为公主,可这举动……这哪里是打大皇子的脸,这就是打荣王殿下的脸啊。
龙禹拉着墨离坦然的进了房间,关上门,关上窗,然后坐到床边开始脱鞋。
墨离站在房中,有些不解:“公主……”
龙禹这样子,虽然是关门关窗一副不打算做好事的样子,可是这样子,却又没有半点以前的荡漾**,墨离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紧张不起来。
龙禹脱了鞋,上了床,向墨离招手:“过来,上床。”
“是。”墨离应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弯腰除了鞋,也上了床。
龙禹虽然是不受欢迎的一个,不过待遇还是不错的,这张床即使不能和公主府的豪华相提并论,却也够大够舒适。
等墨离也上了床,看见龙禹盘腿坐在床上,刷刷的脱了外衣,然后往被子里一钻,示意他也进来。
这个天窝在被子里倒是不热,可是大白天的,这是要做什么,看着墨离疑惑的目光,龙禹催促了句:“快进来啊,把帘子拉上。”
延续了龙禹一向的爱好,床边挂着两层厚厚的帘子,一层暗红,一层墨色,拉上之后,几乎都隔绝了光线。
龙禹扯了墨离躲在被窝里,压低着声音道:“墨离,你刚才说,如果我和母皇产生了分歧,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是。”墨离道:“属下是站在公主这边的,公主让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
“好。”龙禹道:“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墨离一愣:“公主要回东锦?”
龙禹突然觉得躲在床上谈这个话题有些奇怪,不过想来想去,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她的名声反正也臭了,谁都知道墨离是她男宠,就算是白日宣淫,又有何妨。
“不是回东锦。”龙禹道:“是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当然,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也可以自己去别的地方,但绝不是我赶你走的,我不会再赶你走了。”
龙禹的话说的很轻声,墨离却听着,一时的接受不了,半响,方才道:“公主,你要……离开这里?”
“嗯。”龙禹重重的点头:“我要逃婚。九方夏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不能在一起。而且是因为两个国家的利益在一起,我不能毁了他一辈子,也不能毁了自己一辈子。墨离,你可以不跟我走,但是……你既然说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应该不会把我的秘密泄露出去。”
“墨离不会出卖公主。”墨离答了句,又道:“但是……这事情还请公主慎重,公主这样出行,势必不能大张旗鼓,只墨离一个人跟随,怕是会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龙禹不在意道:“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辈子又有几个能遇上抢劫杀人,大部分还不是安稳平淡的过了一生。我顶着福宁公主的身份,可能会有许多人想处置后快,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危险?”
墨离不说话,他是实在没有想到,龙禹把他拖进房间,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个想法。现在正是东锦和临洛和亲的时候,两国关系空前的融洽,一旦龙禹逃婚,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但是这事情,也确实荒谬,龙禹嫁到临洛,还带着自己,甚至于,还会带着丹殊,这两个国家君主的一场玩笑,开的实在是难看。
“你想想吧。”龙禹钻出被子,长长吸了口气,然后正面仰躺着,两手放在胸前,合上眼睛:“我今天起来太早,要睡了,你要是累了,也睡一会儿,要是不累,就闭目养神。这事情,等我醒了,给我个答复。”
龙禹在心里祈祷着,人生向她展开一个美好全新的页面,而不是天天纠结在宫闱情仇中,扮演一个跟自己一点没有关系的人。东锦也好,临洛也好,这些事情她全不想搀和,两国相亲也罢,相战也罢,到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她这种什么也不明白的人。
这一觉竟是没心没肺的睡得格外香甜,一直到门外有人敲门,低声的唤道:“公主……”
龙禹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在嗓子里哑哑的声音格外煽情的道:“什么事?”
丫鬟道:“王爷下午被召进宫去了,晚上不能回来和您共进晚餐。命奴婢向公主说一声,再问一声,公主的晚膳要在什么地方用。”
龙禹哦了声,看见墨离也不知睡了醒了还是没睡的看着她,便道:“等我传唤,再端进房吧。”
“是。”丫鬟应了:“公主可是起身了,要奴婢们进来伺候吗?”
“不必了。”龙禹道:“我习惯了墨离伺候,你们在门外候着就行,那几个小倌,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门外丫鬟应了是,再没有声音。这墨离是跟着锦帝从东锦来的,这都知道,看来,还是龙禹正宠着的呢,这些私密的事情,也是做惯了的。
其实龙禹和墨离现在一星半点暧昧的气氛也没有,龙禹睁大了眼睛,望了墨离:“墨离,你的答案呢?”
墨离笑了笑:“墨离早说过,此生对公主忠心不二,公主即是要走,墨离自是追随。”
龙禹也笑了,声音更低:“那你觉得我们在荣王府,有没有人监视我们?好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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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坏事变好事
“除了这间房子,所有的地方,都有人。”墨离静默了一下:“我们在院子里的时候,他们就在房顶和树上,我们进了这个房间,他们才退开一些。就是不知道是荣王府的手下,还是临洛皇帝的手下。”
“你看,我还是对的。”龙禹有些洋洋得意:“我就知道,在外面肯定什么也不能说。把你拉进了房间里,他们不好偷听了,才好说话。”
墨离笑笑,颇为无奈,现在也确实只有这个时候,是别人要回避顾忌的了。
毕竟龙禹是荣王府未来的王妃,九方夏在国中,又是这样的一个并不好相与的角色,不管是谁,也还要忌惮三分。龙禹可不是桌案上的肉任人宰割,不是被欺负了只会哭闹的人,若是把她的惹的恼了,怕是连九方夏甚至临洛皇帝的面子都不会放在眼里,若是被她一掌拍死了,可连冤都没处去告。
而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九方夏都是默许了的,他们做下人的,操心个什么劲儿。他们只要远远地守着就行了,说监视也好,说保护也好。
“墨离,我对这一片不熟,你觉得我们可以往哪里去?”龙禹道:“即可以躲开东锦,又可以躲开临洛的地方。”
“那只能往北去了。”墨离想了想:“临洛是个狭长的国家,往西是东锦,往南是草原,东还要大约四五天的时间才能穿过临洛,只有往北,是一些零散小国就到了沙漠边缘,穿过沙漠,就能到达其他国家。沙漠几乎成了一条隔绝带,除了有一些商队会长途跋涉运送来往特产,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
“为什么不能去草原?”龙禹道:“沙漠的话,是不是会比较辛苦。”
墨离道:“沙漠自然是辛苦一些,但是这个季节只要带足了水粮,再找一队有经验的商队跟着,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草原虽然各个部落分布的零散,但是沙穆仍是最大的部落,势力不可小估,若想避开麻烦,还是小心为好。”
沙穆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悉,龙禹皱起了眉,恍然,在九方夏给她列出的公主府重要人物名单上,就清楚的写着,在自己府里的丹殊,就是沙穆的前族长,因为战败给临洛,又被自己看中,为了保住全族老小的性命,这才自愿的到了临洛的公主府中。而现在任沙穆族长的,是他的弟弟。
还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龙禹无语的撇了撇嘴:“行,那我们就走沙漠,听你的。”
她既然能看上丹殊,以前又是身手了得,还不一定是不是上过草原战场,有没有人认识她,万一被认了出来,那可就是轻则送回临洛,重则,就不好说了。
墨离点了点头:“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刚才我也注意了一下,暗地里监视我们的人,大约有十来个。轻功都不错,但是不如我。这院子里的侍女,也有几个会武功的,不过也不用放在眼里。”
“但是不能惊动他们。”龙禹道:“就算是这些人都可以不用放在眼里,可是如果被围上了,那也麻烦。既然他们不敢跟我进房间,我有一个好办法……”
龙禹凑过去,在墨离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气,直说的墨离脸色变了又变,终究垂了眸子,道:“好。”
睡了一觉,又嘀咕了半天,眼见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了,两人也谈出了个大概,这才起了身,简单的梳洗了,让侍女端了吃的喝的进了房间,在桌上摆开。
在公主府的那么些天,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龙禹都是和墨离同吃同睡得,可都是正常的相处,没有什么过界的地方,但是今天晚上……
当着下人的人,龙禹开始肆无忌惮调戏墨离,一会儿喂他吃菜一会儿捏捏他的手,后来干脆坐到了他腿上,让他喂自己吃喝。
看来九方夏在府里,是个挺正经的人,看着身边的丫鬟的头越来越低,龙禹勾起唇笑了笑,端起酒杯,送到墨离手上道:“喂我。”
墨离只是僵硬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龙禹脸色一沉,不悦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丫鬟,沉声道:“你们都出去。”
屋子里,本来站着的几个丫鬟小厮便觉得非常不自在的站着,一听龙禹喊他们出去,忙不迭的应了是,连头也不敢抬,转身退了出去,还非常自觉地关上了门。
眼见着门被关上,龙禹将手放在身前,背着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然后拿着墨离手中的酒送进他口中,自己再凑了过去。
龙禹只是侧脸凑到了墨离身边,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保持了一下这个姿势。
而在门外,烛火的映照下,窗子上,便出现了两个交叠的人影。
站在门外的丫鬟又站的远了些,其中一个大丫鬟淬了一口,低声道:“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这样不知廉耻放荡的女人,也能接进王府来。就算是临洛的公主又怎么样,还不如青楼的娼妓。”
旁边的丫鬟捣了捣她,压低了声音道:“梅姐,别乱说。万一被福宁公主听见,不得了的,我听说这公主武功不比王爷低,在东锦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可被触着霉头。”
大丫鬟也自知失言,闭了嘴,低下头来,退了几步,让自己离房间再远一些。这要是真的惹了龙禹而有个三长两短,未免不值。
当天晚上,九方夏很晚才回,龙禹肆无忌惮的让墨离睡在了自己房间,关门之前,还沉着脸让一干下人晚上离远一点。
第二日一早,九方夏便来找龙禹,敲了门,里面应了声进来,他便推门进去。
然后愣了一下,龙禹的床上,床幔是拉下的,将里面遮掩的严严实实,但是明显的,床边放了两双鞋,屏风上,两件外套搭在一起,一件是素色带花,另一件是黑色的男式衣袍,九方夏哪里能不认识,这是墨离的衣服。
龙禹从床幔里露出一点脑袋来,看着九方夏道:“什么事?”
九方夏不过是一瞬间的失神,马上便恢复了正常,这事情在公主府里在正常不过了,只不过这是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王府,还有些不习惯罢了。不过既然东锦皇帝已经让墨离做了福宁公主的夫侍,又光明正大的跟着来了临洛,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宫里送来了一些衣料。”九方夏道:“是为公主大婚时候做喜服用的,还有些首饰,一会儿,我让人送进来给公主挑选挑选。”
“好。”龙禹应了:“你今天有事吗?”
“我今天还有些事情。”九方夏迟疑些道:“还不能陪公主一起,请公主见谅。”
“不碍事。”龙禹挥了挥手:“我想出去转转,这临洛国中,有没有什么可以狩猎的林子?你知道我的喜好,不要人工安排好的。”
墨离说的,以前的龙禹武艺高超,最喜欢狩猎,找个没人的林子,打一堆野物。她艺高人胆大,不似那样娇滴滴的贵族,自然也不要那种人工特意放出的鸡鸭兔子什么的。
九方夏想了想,道:“城郊有一处园林,不是常规的狩猎场地,林中有些野兽,但没有猛禽,应该适合公主爱好。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准备。我这边事情若是处理的早,便赶去陪公主。”
“嗯,行,你去吧。”龙禹缩回脑袋:“昨天累了,我还要再休息一会儿,有东西的话,让他们直接送进来就行了。”
龙禹不缺钱,可是不代表身上会带着大把大把的银票。墨离就更没有这个习惯了,所以当丫鬟捧着一盘一盘的首饰进房间让她挑选的时候,龙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离家出走,经济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虽然她相信即使自力更生她和墨离也不至于饿死,可是有钱在身,还是好办事的。
望着摆满了一桌子的首饰,龙禹将下人都赶了出去,把墨离喊了出来。
金丝楠木的托盘,红色的绒布上,放着金子做的手镯,项链,耳环。黑色的绒布上,放着珍珠玉石的发簪,项坠。白色的绒布上,放着金黄色和黑色的珍珠,泛着光亮的夜明珠也红蓝宝石。
龙禹虽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现代人,却还是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却见墨离已经在里面挑拣了起来,大部分挑的都是造型普通的黄金饰品,圆润白皙的珍珠也拿了一些,红蓝宝石之类的异宝,却只捡了几样。
想要跟着商队走过沙漠,钱是少不了花的,能够变现又不引起注意的,自然就是黄金这种值钱而又普通的东西了。
一时的,又有人送了各色绫罗绸缎进来,龙禹撑住了表现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了看随意挑了几件,便让人退下,吃的喝的,准备了一堆,奢华的出发去狩猎。
墨离依旧是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跟在龙禹后面,到了大门口,已经有九方夏府中的侍卫一干等在门口,还跟了几个房里伺候的丫鬟小厮。
龙禹穿了身利落的短款,腰上别着把短巧的匕首,翻身上马,然后转身对正要上马的墨离道:“过来,和我骑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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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娘子
墨离应了声是,翻身上马,坐在龙禹身后,伸手接过缰绳,将他环在怀中。
墨离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会答应龙禹这样的要求。远远地离开这一切,和她远走高飞,这要在以前,是想也不能想的事情。
龙禹坐在马上,虽然穿的简练,却养尊处优的裹着宽大厚实的毛裘披风,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墨离怀中。
宽大的毛裘中,看似龙禹缩成一团,其实抱着个包裹,里面是昨晚偷藏起来的一些糕点和早上收拾的金银细软,还有两件简单换洗的衣服。
据墨离说,他也知道九方夏安排打猎的那片林子,两面环山,一面正朝着大漠,穿过林子,便能到达边陲小镇,想来,九方夏一则根本想不到她会溜走,她龙禹是什么人,从来若是遇到了什么不爽快,也只会选择让别人更不爽快,从来就没有溜走一说。二来,大漠凶险,本身便是天然的屏障。
坐在马上,龙禹想着,为防万一,昨晚还写了封信,大致是自己梦见仙人指点,红鸾星升于北,决定逃婚,去找她的真命天子。这样一来,就算是被抓回去,想来也不会受到什么严格的惩罚,逃婚本来就是公主小姐最爱做的事情之一,寻找真爱的行动,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而那封信,放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怕是要等到她不见了,把荣王府翻个底朝天的时候,才能见天日。
狩猎场所离市区自然是远的,越走越是荒凉,几乎不见人影,加上龙禹刻意的磨蹭,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直到下午才抵达目的地,这林子果然不是人工的,虽然外面的阳光正盛,可是进了林子,却刹时间阴凉下来。让人有些无法想象,林子的那一头,竟然连着的是一个边陲小镇,再往前走,竟然是沙漠。
龙禹也没下马,挥了挥手,示意一直往里走,这林子越走越密,很有点不见人烟的味道,龙禹还窝在墨离怀里,马背边,还配着弓箭。
“公主。”一旁的侍卫道:“这片林子,就是最好的猎场了,山鸡野兔不少,也常能见野羊野鹿之类大型的动物。”
“嗯,挺好的。”龙禹眉目转了转,伸手拉下墨离的脑袋,在他边上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龙禹这声音实在不大,但是也并不很小,普通人是听不到的,可是跟着她的这一干人,都是武功不俗的侍卫,一个个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墨离的脸色,也一下子黑了,僵硬的没有说话,转过脸去。
龙禹一脸得意洋洋的,指点着身旁的侍卫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带他进去就行,谁也不许跟进来,要是被我发现,当做猎物射了,可别埋怨。”
众侍卫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刚才龙禹在墨离耳边说的那句话,实在是惊世骇俗,连着新世纪的小姑娘自己都觉得脸红心跳,不过在毛裘里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罢了。心里都不屑的腹诽着这福宁公主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豪放,只是面上,大家都不敢说什么。
龙禹满意的嗯了一声,墨离皱了皱眉,并不大声的道:“那你们,也都留下吧。”
跟随的一干人等里,自然也有公主府的侍卫,但是墨离这么说,其实是说给藏在暗处的暗卫听的,他们和荣王府的人不同,在公主府里当差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谁没见过几场真枪实战的场面,荣王府的人会因为这个原因在原处守着,他们可不觉得有什么。
见威慑了众人,龙禹得意洋洋的说了声走,墨离马鞭扬起,便冲进了林子。
这片林子很深,墨离认准了方向,进了林子之后速度不但没有放慢,反而越来越快。
现在时间还早,侍卫在林子外面,一时三刻也不敢进来,等到他们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怕是也要等到天黑,这其中,少说也还有两个时辰。而墨离他们抢出这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便可以到达边陲小镇,找一个商队,跟着出发。或者,先买上粮食水和骆驼,进沙漠寻常商队。
沙漠中常年有商队来往,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他们身上也带了足够的钱财,只要有钱,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备齐物资。
骏马疾驰,龙禹在马上颠的心肺都在翻腾,竭力往后靠稳住自己的身体,侧着脸,能看见墨离抿着的唇和下巴,突然道:“墨离,在外面我们要以什么身份见人啊,兄妹好不好?”
墨离想了想,道:“还是夫妻相称吧,兄妹相称,有些时候难免不便。出门在外不比公主府里,还希望公主凡事能心平气和。”
“放心吧。”龙禹道:“我知道的,不过你也别总是公主公主的喊习惯了,让你喊我名字,也没有那么难吧。要么……既然你我夫妻关系,那你喊我娘子也可以啊。”
马走的太快,风也大,龙禹大半张脸都藏在帽子中,眯着眼,头发凌乱的打在脸上,看不太清楚墨离是什么表情,可是龙禹说完之后,他并没有答话。
龙禹有些郁闷的撇撇嘴,难道她说错了吗?既然是墨离提出来的夫妻相称,那不是喊相公娘子喊什么?
一时沉默下来,墨离不说话,龙禹也没说话,骏马飞快,两边树木快镜头一般的倒退离去,树木渐渐茂密,最茂密的地方,连墨离都要低下头缩起身子,能听见树枝擦着衣服的声音,马匹连走动,都显得困难。而后又渐渐地洗漱起来,龙禹开始觉得有些热,天色是越来越黑了,可是却似乎并没有降温,反而越来越燥热。
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是出了树林,远远地能看见的地方,便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房子,墨离纵马疾奔,向着边陲小镇奔去。
天已经很黑了,这个时候,怕是那边已经发现他们失踪,往上禀告,那离大规模的搜索也就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进了镇子,虽然隔的并不远,和临洛国都果然是两个世界的感觉,龙禹有些新鲜的看着有人牵着骆驼在街上来往,虽然天已经黑了,可是街上还不冷清,许多店的门都开着,门口挂着灯笼,甚至还有在院子里燃着篝火的。
墨离下了马,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我和人去谈,公主您别出声,这里的人颇有大漠之风,很是豪爽,也有些大大咧咧,万一说话有冒犯的,公主千万别放在心上。”
龙禹也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没问题,你不要一口一个公主就行了。你要是不喊习惯了,还是你装哑巴我去说比较好。”
墨离失笑:“是,我知道了。”
公主不再是公主,那属下也就不再是属下,既然他们已经离开了,墨离也不在拘于寻列。
对于离开东锦离开公主府,虽然是和龙禹在一起,墨离心中,竟是隐隐也有了些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的期待。
牵着马走到一处客栈门口,墨离将龙禹扶下马,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墨离是来过的,虽然不说多熟悉,但是却也大体的了解。
客栈门口便是前台,后面站着个胖墩墩一脸笑的中年男子,见了两人,笑着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墨离走过去,一锭银子直接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一眯,并不是很吃惊的样子,也不急着拿钱,只是道:“客官您有什么需要,先看看小的是不是能帮上忙?”
墨离笑了笑:“老板,能不能介绍一下有什么商队,我和内人,想今晚离开临洛,越过沙漠,到商阳去。”
商阳,怕就是穿越过沙漠以后,那个国家的名字了。
龙禹不知道这一锭银子到底值多少钱,不过这里如果是个商业中心的话,这里做生意的人,想来都是见过大钱的,店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疑惑道:“现在天已经晚了,客官不如在小店住上一晚,等明天我给客官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商队,再走不迟。”
这么急急忙忙的走,又随手便是这么多钱,也难怪人家掌柜的起了疑心。要不是想躲着谁,也不用这么着急。
墨离压低了声,道:“实不相瞒,老板,我娘子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被主子欺负,我看不过去救了下来。给她赎了身,原以为便可以从此清净。谁知道那户人家的大夫人心狠手辣,怕她将事情说出去坏了府里的名声,一路派人追杀,那家权大势大的,我们便想着,还是离开临洛,方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请老板的帮帮忙。”
龙禹听着墨离的嘱咐,低了头只不说话,刘海虽然凌乱的垂着,可却还是露出了脸颊边还没有痊愈的烫伤,倒是真像是那么个被欺负的样子。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可以几眼,有些疑惑道:“你们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从都城来的,都城我也熟,你娘子,是哪户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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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17
☆、第039章驼队
墨离凑近了一点,将声音压得极低,面带苦色道:“我娘子,是大皇子府里。哎……”
说罢,墨离长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龙禹疑惑,却见店老板一脸恍然的神色,连道:“作孽啊作孽啊……哎,小哥你带娘子里面休息,我这就给你去问问。我知道今天朱家有一队货要送去沙穆,应该还没出发。要是可以,你们就跟着朱家商队一起走。”
墨离谢了又谢,便扶着龙禹进了门,在内堂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叫了些来的快的吃的
龙禹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看店里还有人也不好说话,便先憋着。心里有些暗暗的庆幸,这个年代通讯不发达是好事也是坏事,这要是在自己的那个年代,那么声名显赫的一个公主,长得什么样子,还不大部分人都认识,哪儿能这么光明正大的逃跑。
没有一会儿,便端上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牛肉是事先卤好的,水开了面条一滚就熟,丢了作料青菜,浇上卤汁,香味扑鼻。随着又端了几盘凉菜,都是备了随时可以吃的,一点儿时间也不占。
龙禹也确实饿了,坐了下来,摘了面纱,便大口吃喝起来,这下面要是进了沙漠,还不知道下一顿好菜好饭在什么地方,有一口吃,先吃一口再说。
等龙禹吃了一半的时候,墨离便先吃完了,喊了个伙计过来,想买些出行的干粮。肉干,馕饼,水囊什么的,这地方是临洛东锦各地前往沙漠的旅人的最后一站,因此这些东西非常齐备,就算是一般的客栈里,也都常年准备出售。
吃完饭,龙禹又拉上面纱,看着墨离跟小伙计忙活。没过一会儿,店掌柜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头骆驼。
墨离忙迎了出去,龙禹想想,也跟在一边,不过不说话。
店掌柜开口便道:“小哥你好运,朱家商队还要小半个时辰才出发,我把你的事情和商队的队长说了一下,他们也挺同情的,觉得你们不容易,答应带你们一起走。我还给你买了匹骆驼,你和你娘子骑着,背上自己的东西,虽然跟着商队也饿不着你们,但是自己带些东西总是好的。到时候见了面,你再给商队些钱,我看小哥也是大户人家的,经济上还不紧张。”
墨离虽然并不将就,可是毕竟在公主府中这么些年,他的衣服大多是低调的黑色,但是料子却不普通,做工也都是极好。龙禹的一身自然更不用说。
客栈老板是个看惯来往客商,很有眼光的人,看了他们的穿着,再看墨离言行举止颇有气势,知道他们肯定是不缺钱的。
于是他也就跟着大方,帮着买了骆驼不说,吃的用的给的都是好东西,甚至还从柜台下面取了个小瓶子交给墨离,压低了声音道:“这个是生肌灵药,不管是烧伤烫伤,只要抹在上面,两天时间,就好的看不出来了。你娘子那么年轻水灵,要是脸上有块疤就太可惜了,这个送给你,也算是我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墨离转脸看了看带着面纱的龙禹,收了药,道:“多谢老板。”
说着,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塞在老板手上,一样的压着声音道:“都是自己的东西,但是不能见光,老板小心些处理就好。”
常在这地方做生意的,又开着这么大一个店,必然黑的白的货物都有接洽,墨离这么一说,老板便心里明白。虽然没细看,但是入手细腻冰凉,便知道这必然不是俗物。既然他们是大户人家逃婚的,从家里自然是会带着好东西,这不算赃物,都是自家的东西,但是却又不能见光,见了光,怕是就被逮回去了。
店老板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处,更是笑眯眯的,仔细指点了地方,告诉他们一些沙漠上的注意事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亲自送到门口,将手放在胸前,真诚道:“祝你们夫妻恩爱,幸福美满。”
墨离笑了笑,谢了店老板,扶着龙禹坐上骆驼,自己在前面牵着,往他指点的方向走。
古往今来,沙漠里都还是骆驼的天下,所以在其他地方都是骑马,但是在这里,大街上来往的,却基本都是骆驼,并没有任何奇怪。而龙禹第一次骑上这种动物,有点新鲜好奇,在骆驼背上颇为兴奋了一下。
即将出发的,是个三十多人的商队,带队的男人膀大腰圆四十多岁,姓朱,是当地的大户,以两边贩卖药材为主,除了他有二十来人的队伍,还有的,也是和墨离龙禹一样的散户,想要穿越沙漠,却人单力薄,便找一个有实力的大队,即可以有非常有经验的向导带队,还可以有人保护,避免沙漠劫匪的危险。
龙禹在夜色中,看见几十匹骆驼蹲在地上,骆驼背上,都已经负着捆好的东西或者箱子,倒是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一旁三三两两的,穿着大同小异的人正聚在一起说话,还有人在检查骆驼背上的物资,做最后的准备。
到了地方,墨离将龙禹扶下来,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走上前去,跟站在门口,似乎是领队一样的男人说了几句话,龙禹远远地看着,见墨离摸出点什么,递在领队手中,说话带着点笑,和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虽然是让人帮忙所以不得不带着客气的笑,可这证明,墨离也是会笑的嘛,只是不太愿意对着自己笑罢了。
一会儿,墨离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件衣服,先将一件放在骆驼背上,将另一件替龙禹披上,扣好扣子,道:“朱老板见我们是外乡人,对沙漠也不了解,送了两件衣服,是当地特色的款式,进了沙漠,白天热晚上冷,温差很大,而且风沙厉害。这衣服防风也保暖,虽然难看了些,也将就裹着。”
墨离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扣子扣好,将龙禹的长发整理一下,给她戴上帽子,裹个严实。现在虽然还不是夜里,镇上的温度却已经开始明显的低了下来,风也比无论东锦还是临洛都大,而沙漠之中,有时候白天可以蒸熟鸡蛋,夜里,却可以滴水成冰。
龙禹由着墨离给她穿戴,然后动了动手臂,觉得还挺灵活,便有样学样的拿了另一件给墨离披上。
墨离的身子微微的一僵,伸手按了龙禹的手,低声道:“公主,不可……”
龙禹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可的,咱们不是夫妻吗?不说谁伺候谁,互相照顾,总是应该的。你要是一直这样,和在府里,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旁别的人听不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两人在一起说话,龙禹微微撅着嘴似乎有些撒娇。
走南闯北的大多是些豪爽的中年人,一个和他们同一车队,正路过的男人见了他们这样子,知道是外面来的,好意的提醒道:“小伙子,沙漠可是死亡之海,看你媳妇身体娇贵的很,你可一定得照顾好了。”
墨离笑了笑:“是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哥。对了请问一声,穿越这沙漠,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男人想了想:“要是自己走,怕是没十天半个月是到不了的,还极有可能在沙漠中迷路。不过跟着老朱家的驼队,大概七八天就能到,除非碰到沙暴,要躲上一阵子,但是这个季节,有沙暴的可能性不大。”
正说着,有人在不远处喊了几声,男人抬头应了一嗓子,道:“我先忙,咱们回聊。”
这一队人马得朝夕相处至少七八天的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后面想不熟悉都不行。
众人都最后的检查货品,检查清水饮食,墨离是刚才一样样验过的,又不想离龙禹太远,因此也没上前帮什么忙,边站在一边等着。
想着东锦和临洛搜寻的队伍,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林中了,以锦帝和九方夏的做事方法,一定是以树林出发点为起点,朝三个方向寻找,两外两边都有城市关卡,可以封闭城门,只要一旦无所收获,那马上他们就能想到,他们两人是到了这里,想要越过沙漠。
而墨离唯一笃定的就是,沙漠是一处茫茫不分东南西北的地方,即使是再优秀的向导,想在沙漠中找到一队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沙漠之中不比旁处,就算是千军万马,也使不上力。反而是单人匹马的,更容易行动自如。
这次没等上一会儿,朱老板便宣布出发,龙禹裹得严严实实的,上了骆驼。墨离在她身边坐着,也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墨离和龙禹属于编外人员,虽然不是在队伍的最后,却也是在偏后的地方,往前看去,远远地,看见最前方的骆驼背上,坐着个笔直的人,那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还没多想,龙禹扯了扯他的袖子,转头向后道;“咱们这就出发了,那么晚了,他们为什么要在晚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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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我们试一试
“是啊。”墨离道:“就是现在出发。这里的商队都是这个时候出发,走上半夜,然后休息几个时辰,过了夜晚,大约凌晨的时候再上路。中午快到最热的时候,会找个地方休息,直到晚上,天气凉下来又不会太冷,再继续出发。”
“哦。”龙禹想了想:“沙漠里白天太热,晚上太冷,还真只有这样,要不然的话,太痛苦了。”
对沙漠,龙禹还是从来不曾去过的,墨离既然熟门熟路的知道这里晚上会有商队出发,也知道怎么跟上商队,那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一弯圆月挂在天上,驼队不似马队,可以纵横驰骋,一匹连着一匹,走的晃晃悠悠。此时天气还不是很冷,龙禹靠在墨离胸前,仰着头,心情不错。
虽然在东锦是身份显赫的,可那并不是她习惯的生活,身边的人又时时的提醒着,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这并不是件好受的事情。
而到了这里,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会对她有敌意,出了临洛,墨离的态度似乎也软化了一些,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墨离怎么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相公,就算现在还没动真感情,也是不会离开自己的,生活的时间长了,自然便假戏成真了。
龙禹想着,心情更好,勾着唇角,哼着小曲。
驼铃叮当,月明星稀,一切都很安静,刚刚出发,大家也有体力有精神,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龙禹他们身边,也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只能看见巴掌大的一点儿脸。听着龙禹哼歌,不由的道:“小娘子是不是从来没有到过沙漠啊,觉得新鲜吧。”
“是啊。”龙禹道:“从来没来过呢,大叔,沙漠里,好玩吧?”
墨离无奈笑笑,垂了头,让龙禹去问她这个有些傻的问题。她这样的身份,不管到哪里都是前面有人将一切准备的妥当,吃的喝的,就算是沙漠也要给布置成绿洲,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不愿意了,就得打退堂鼓。
不过龙禹说的,那样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却真的是一种诱惑。一种虽然从来不曾有过,却让人无法抵抗的诱惑。
听了龙禹的问话,那男人也哈哈的笑起来:“小娘子,你真的是从来没来过沙漠啊,当是踏青呢?还好玩儿?沙漠是可很怕的,白天热的要命,晚上冷得要命,万一碰上沙暴什么的,一不留神就会丢了小命啊。”
“是吗?”龙禹从墨离怀里伸出头来,更加兴致勃**来:“大叔,你经常在这沙漠里来来去去吗?”
“走过七八趟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沧桑和嘶哑,很有大漠的感觉,虽然龙禹也是遮的严严实实,可是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是灵活生动,说话也笑嘻嘻的,一听便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而在大漠旅队这样向来是男人独霸的队伍中,鲜少有女人同行,所以男人打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说话间,很快便来到沙漠边缘,回头可以看到渐行渐远的绿洲草原,但往前看,周围的景象除千篇律的起伏的沙丘,便是黑暗低垂的天幕。风呼啸的吹过,寒冷一丝一丝的透过衣服,吹在身上。
男人说起他曾经几斗沙魔的事情来,口沫横飞洋洋洒洒,龙禹也是听的聚精会神,觉得冷了,便往里缩一缩,随着一只胳膊横过她身子,墨离将她整个环在了怀里,顿时温暖起来。
龙禹抬头对他笑了笑,再往里缩一点,催促道:“然后呢,大叔,然后怎么样?”
那男人呵呵一笑,打趣道:“小娘子,你相公这么疼你,你和旁的男人说话的多了,他会不会吃醋啊?”
墨离一贯是面无表情,龙禹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旁的还需要担心,这可就真不要担心了。要是哪天墨离会因为吃醋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态度,那还真是件好事。
男人只是随口说笑,胡扯几句,接着神侃,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随着风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终于听见前面传来一声不一样的哨声。
“该休息了。”男人拉了拉缰绳绳缓下骆驼的步子:“这是原地休息的信号,今晚就在这地方过了,小兄弟,你们第一次来,现在还不觉得累,后面可未必吃的消,要抓紧休息。”
说着,队伍终于渐渐地都停了下来,人们纷纷跳下驼背,开始安营扎寨,墨离也卸下骆驼上的装备,低声道:“禹儿,出门在外的没法太讲究,你先随意休息一下。很快帐篷就搭好了。”
“说什么傻话。”龙禹看了墨离一眼:“我们一起打吧,这东西我也会。”
看着他们将东西搬下骆驼的时候,龙禹就差不多明白了,虽然不知时隔多久,可是帐篷这东西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做工粗糙一点罢了。和自己以前搭过的野营帐篷没有什么两样。
龙禹挽起袖子,伸手抓起牛皮帐篷一角,这东西看起来很沉,还以为自己未必能拎的动呢,谁知道拎起来也不觉得太吃力,但是手上的分量,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
龙禹自己都觉得有点意外,拎起又放下,颠了两颠,墨离伸手按着她的手:“还是我来吧,您在一旁休息就好。”
身边那男人早已经惊讶的睁大了眼:“小兄弟,你娘子看起来小巧瘦弱的,力气这么大啊。这牛皮帐篷,可有大几十斤,你娘子竟然能轻松抬得起来。就是大漠的女人,一般也没这力气啊。”
“啊,呵呵。”龙禹笑道:“我娘家是开武馆的,我虽然没学会多少,可是力气遗传了我爹,天生就是神力。”
“哦,原来是这样啊。”男人也就释怀了:“难怪小娘子性格这么豪爽,虎父无犬子啊。”
墨离实在还是不习惯,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和龙禹一起抖开帐篷,搭建起来。
只有几个时辰可以休息,所以一切从简,只有帐篷必须固定牢靠。
驼队的人都是常年在沙漠中行走的,手脚都是利落,墨离虽然没那么熟悉却也还行,男人又在边上指点了指点,很快也就搭了起来,自我感觉还不错,眼见着忙碌的人都一个个钻进了帐篷,墨离也安置好骆驼,拿了些吃的喝的,跟着龙禹钻进了帐篷。
虽然将帘子遮的严实,可是外面的风声就像是魔鬼的狂吼一样嚣张,就算是隔着帐篷,黄沙依旧能从缝隙被吹进来。帐篷布被吹得哗啦啦作响,就像是外面的空中,有一个黄沙卷起的魔鬼,在狂暴嘶吼。
温度骤降,若是在旁的地方,还能生个火堆吃点热乎的东西,可是大家都是冷水冷食的,他们便也不能与众不同。
墨离将水囊打开递过去,再将他们带着的饼和肉干拿出来,一边摆放一边道:“公主,这里条件是在恶劣,也没法生活,您将就一点。”
龙禹叹了口气:“墨离,你若是一直这样,那还不如回公主府去呢。若是自由的,只是你的身体,而不是你的心,那有什么意思。我想要一个伴,相公也好,朋友也好,都不要紧,但是不是一个手下……我离开的时候,选择了问你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如果你不想,那就回去吧。”
墨离拿着馕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顿了顿,侧身在龙禹身边坐下,低了头,留海长长的遮在脸上,形成一片阴影,看不清楚表情。
帐篷里,只在地上点了一盏非常暗淡的油灯,随着风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墨离的声音不大,还是一般的平缓:“公主,你从小呼风唤雨,高高在上,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所以你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追求,你觉得你想得到的,一定可以得到。但是我不同……”
墨离没有说下去,龙禹也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可是想了一下,却也明白,这个年代的人,一个从来被压抑不知道受过多少苦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即使强如墨离,也难免有这样的困惑。他和九方夏都一样,只是他用来掩饰脆弱的,是冷漠和将一切都装的无所谓。
龙禹上前轻轻抱了一下墨离,低声道:“试一下吧,也许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等你发现我无可救药了,再不理我。试一下,对谁都没有坏处,如果我真的变好了呢,那我们就尝试着相处一下,好不好。”
龙禹心里不安的忐忑着,她比墨离还要紧张,生怕他会推开自己,冷冷的说一个不字。毕竟这个男人,自己以前伤他太深,他可以自由可以追求,但是,那个人可以不是自己。
良久,墨离终于抬起了头,黑邃的眸子看着龙禹,用从来没有的认真道:“好。”
墨离觉得自己是不该说出这个好字的,可是这些日子所见所闻,却让他心里泛上些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希望这种东西,一旦发了芽,便蜿蜒曲折,再是压了千斤石头,有了和风细雨,也能破茧而出。
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龙禹却是瞬间便笑开了,将还抓在手里的水囊塞在墨离手里,又从他手中拿过一块肉干,道:“抓紧时间,喝水吃肉,吃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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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2
☆、第041章大漠
晚上休息的时间很短促,两人吃了喝了,都抓紧时间休息。
沙漠的地倒是不硬,热气也已经散尽,墨离铺开一层被褥,叠了两件衣服做枕头,道:“休息吧。”
骆驼背上负重有限,旁的人都是三四个人才带一顶帐篷,挤在一起凑合着过夜,又暖和又减轻重量,便可以多带货物。但是墨离想着龙禹怎么也不能和别人在一个帐篷,便自己找店掌柜买了一顶,好在他们没有货物要带,倒也并不显得太累赘,只是衣被什么的,就只能精简了。
鞋子摆在被褥边,龙禹爬了上去,拍拍枕头,十分坦然:“睡觉吧。”
别说两人现在是这个关系,名分实际都不必避讳,就算只是一般的朋友,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只能将就。
墨离也不磨蹭,脱了外衣躺下,扯被子将两人盖住。
在黑暗中,龙禹闭了眼,知道要好好休息,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帐篷外是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气温越来越低,虽然盖着被子,却还是觉得寒冷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
沙漠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白天和晚上像是两个世界,白天的热像是个火炉,夜晚的冷,却又像是个冰窟。龙禹睡得缩成一团,搂着自己的肩膀。
“冷吗?”墨离轻声问了句。
“嗯。”龙禹随口应着,眼睛都没睁开。
随着感觉墨离侧了身,伸手绕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身后顿时贴上一个温暖的身躯。
龙禹一下子睁大了眼,她可没敢想墨离会主动,不但没敢想墨离主动,连自己主动都不敢,怕是让墨离更反感。这男人虽然冰冷不说,但是心里别扭着呢,对自己也指不定该恨成什么样子才对,就算自己一直示好,可是想要转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态度,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将冬天捂成春天,捂的春暖花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骆驼负重有限,东西不能多带。”墨离道:“沙漠的夜晚是很冷的,忍一忍。”
“嗯。”龙禹应了声,背后是暖和了,身前还是空荡荡的,不由的道:“是不能多带东西了,不过怎么我那么冷,你那么暖和?”
“我是男人啊。”墨离感觉着龙禹微微的发抖,笑了声,抱紧一些:“热血男儿,自然是热的。”
“好吧。”龙禹无语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过身,一头钻进墨离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喃喃:“好人做到底吧,还是这样暖和啊。”
墨离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松弛下来,反手在龙禹背上拍了拍,然后放在她腰上。。
龙禹偷偷的笑了笑,将脸颊贴在墨离胸膛上,虽然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衣服下温柔的皮肤和心肺里的跳动。常年习武的人,胸膛宽阔,感觉到腰上搂着的力度,虽然帐篷外依旧是狂风肆虐,可龙禹的心,却是觉得很安稳。
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这个男人,是可以安心信任的,是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都会站在自己身前的。二他愿意开始,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开始。
狂风呼啸中,龙禹安心的闭着眼,没有一会儿便睡着了。
帐篷中没有一点光亮,墨离闭了眼,将下巴抵在龙禹头顶,轻轻蹭了蹭,顺滑的发丝贴着皮肤,让他心里,涌上些陌生的感觉,就像是那日在公主府的沐浴,有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龙禹感觉自己也没睡多长时间,帐篷外便开始有了各种声音,人走动的声音,说话呼叫的声音,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
龙禹朦胧的睁开眼,便正对上墨离黑邃的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正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早。”龙禹伸手抓了抓墨离有些乱的头发:“你什么时候醒的,驼队是不是要出发了?”
“你还能再睡一会儿。”墨离道:“我先去收拾东西,最后才收帐篷,你先睡。”
“不要,我也起来了。”龙禹一下子坐了起来:“零散的东西我来收拾,你收拾帐篷就好。”
墨离侧着身子,用手臂撑起来一点,长发如墨散在雪白的被褥上。衣襟半开,敞着露出健壮的胸膛。再配上墨离冰冷的表情,真是要命的诱惑。
龙禹眨了眨眼,想着昨晚上他也没有太排斥自己,嘴角勾出个笑容,然后扑了过去,在墨离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搂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嘟囔着:“墨离,你真的好帅好帅……”
说完,没等墨离有什么表示,龙禹已经一轱骨碌爬了起来,一本正经道:“我去收拾东西。”然后不等他说话,便转身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墨离直起身子,想着刚才龙禹做的事情,这在以前,是很反感觉得很屈辱的,可是现在,也竟然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肩上,有一丝刚才她留下的头发,比他的细而柔软,捏在手里,想着龙禹刚才一副捡了天大便宜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想了想,自己笑了笑,收起表情,也利落的起身收拾。沙漠行进,时间就是生命,一点儿也不能耽搁,再说这是个团队,也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整个驼队的行程。
除了墨离他们,其他的都是熟手,不过一时三刻的时间,便全部收拾妥当,吃了点干粮,便重新上路。
夜晚过去,随着阳光的肆虐,沙漠开始显露出她炽烈的一幕。
真正的骄阳似火,太阳悬在天上,明晃晃的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昨夜的寒风和凉意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从来就不曾发生,空气似乎凝固在一起,把每一粒沙子烤的火热,除了骆驼的蹄子,根本不能接触。
凉意以前是很怕热的,现在不知是不是有内力在身,虽然难捱,却也并没有觉得难以忍受。
赶着清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驼队加快速度前进,一路无话,昨晚唠唠叨叨的大叔也沉默了下来,天气太热,动一动都是件让人烦躁的事情。谁也不想开口。墨离不时的递过水囊,让龙禹哪怕是抿上一口润润喉咙。他们不用带货物,所以带的干粮清水便别旁人多一些,只要驼队正常行进,饮用水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
就这么走了三天,估计着快要接近沙漠中心了,驼队更加沉默起来,前面两天在晚上露营的时候,还能听见大声的说笑,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驼队中,弥漫着种有些紧张的气息。因为高温,即使饮用水还可以保证,但是大漠风沙烈日,却吹得皮肤粗糙嘴唇干裂,即使每个人都将自己包的像个粽子一样,也还是难以避免。
龙禹也再不觉得新鲜兴奋,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扶着墨离倒出靴子里的沙,叹道:“这沙漠,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晚上冷的要死,白天热的要死,而且半天半天的休息,总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真难过。”
墨离笑了笑,安慰道:“再忍一忍,走了一半了,严格的来说,这沙漠并不大,而且朱老板带着走的,是最直线的一个距离,如果没有意外,再有四天就能走出去了。”
中午的沙漠已经很热了,众人将帐篷撑起来,这帐篷与正常不同的,是四面都有打开的窗户,可以空气流通通风,虽然说这个时候的沙漠并不一定有风,但是不被太阳直接照射,总是要好上许多的。炎热中人的体能消耗的也非常的大,一次走到筋疲力尽,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龙禹也不和墨离客气,灌了几口水,便在铺了一层薄毯的地上躺下,他们也算是奢侈的,先在地上倒了些水,散了散热气,这才铺了摊子躺上去,热还是热的,总好过一些。
墨离收拾了一下,挽起袖子,照例过来给龙禹上药,那掌柜老板送的药膏倒是真的很好,这才擦了三天,结的疤已经掉了。只是这一块的皮肤和原来的皮肤还有些色差,能看出是新生。
龙禹闭着眼不愿睁开,安心的让墨离给她抹药,然后翻了个身,拍了拍身边:“睡吧睡吧,抓紧时间。”
身边一沉,墨离也睡了下来,晚上两人都是搂着,这个时候太热,恨不得一人一边才好,又不是那么新婚燕尔,也不至于黏糊成那样。
太阳渐渐下山,空气中的热度也一点一点被抽干,气温下降,还在睡熟中的龙禹也自然的翻了身,往墨离身边凑了凑,墨离伸手搂过她,让她半边身子趴在自己身上,两人都没醒,继续睡。
又一阵铃声响起,两人都一下从睡梦中惊醒,龙禹睁开眼,抓了抓头发:“这铃声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驼队有特别的铃声,到了该出发的时候,领队便会敲响铃铛,相当于通知大家准备出发,到了目的地要安营扎寨或是临时停下的时候,也会敲响驼铃,这样可以避免传话不到位的显现,这几天下来一天听几遍,龙禹对那声音已经相当的熟悉了。
那声音,是悠扬清脆的,而现在的这一阵一阵,却是短促急切,和这几天听惯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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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3
☆、第042章引狼入室
“这是驼队遇敌的铃声。”墨离侧耳听了听,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在里面待着。”
“我跟你一起。”龙禹忙拍了拍衣服,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墨离转头看她,眼神中的不赞许,便举起胳膊弯了弯,做一个健美的造型,想显示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我天生神力的,不是非要躲在你后面靠你保护的。”
这身体的过去,可是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不是什么芊芊弱质的娇嫩大小姐。而龙禹的性格,也从来不是躲在身后寻求保护的。即使享受被保护有时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可遇到危险,她也不会做缩头乌龟。
墨离失笑,伸手捏了你龙禹自以为很有力量,其实瘦瘦的胳膊,道:“好吧,那你紧跟着我。”
龙禹是会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这一点墨离是承认的。但是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她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武功该怎么用一样,墨离有心想要替她回忆回忆,又一路仓促,每晚安营扎寨的时候都已经筋疲力尽,也实在不忍心再拖着她说这事情。
何况这也不能操之过急,龙禹现在的情况,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得孩子拥有了巨大的能量,万一掌握不好,可能是伤人伤己,不堪设想。
帐篷外的声音大了起来,然后又安静下去,墨离带着龙禹钻了出去,便看见一路上跟他们有说有笑的古大叔拿着把大刀,面色严肃的站在一旁。驼队里的,除了龙禹一个姑娘家,其他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纷纷拿着武器,严正以待。
而他们因为是在驼队的尾上,所以还没有明显的骚动。往前看去,却能看见有几十人骑着高头大马的盘旋在最前面的帐篷边上,领队的朱老板和几个兄弟,正在和他们说些什么。
古大叔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娘子,你别出来,去帐篷里待着。外面危险。”
“大叔,这是怎么了?”龙禹垫着脚尖往前看:“那些是什么人?”
“是马匪。”古大叔道:“在沙漠里专门打劫商队的,而且专门在固定的几条线跑。有很多商队之所以舍近求远,就是为了避开他们。”
“那商队为什么不避开他们。”龙禹的视力现在极好。虽然现在已经是傍晚,但还是能看见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马匹上拿着武器的人。都是一脸凶恶,不是好人的样子。前面的一个,一脸的横肉,四十来岁的样子,手中拿个形状怪异的兵器。像是一只钩子,有着锋利的尖端。
“这就是朱老板能够成为这一带最令人信服的领队的原因,因为只有他带的商队敢走这条线,而且从来平安无事”古大叔道:“朱老板做的药材生意,和一些江湖中人的关系很好,所以商队中。每次都会有高手随行,可以保证安全。小娘子,那可不是你在故事里听来的那种三流高手。我跟着走过几次,也遇到过麻烦,朱老板的朋友,那是真的厉害。”
墨离心里一动,道:“那知道这次跟商队随行的。是个什么人吗?”
出发的那天,墨离还记得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但是因为裹得严实又只是一眼,所以没有看出是谁来。后来被龙禹一打岔,也就忘了这事情了。
古大叔想了想,道:“具体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有天碰见过一回,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不过没说话。我也不认识。朱老板就说是个很厉害的高手,很推崇他的样子。”
墨离想着那天见了一眼的背影,又听着古大叔说是个很厉害的年轻高手,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人来。
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只听前面的嘈杂声大了起来,还有刀剑金属碰撞的声音,古大叔变了脸色道:“糟了,打起来了,莫兄弟,你带着小娘子进帐篷躲一躲,可别给马匪看见。他们是见货抢货,见人抢人的,小娘子长得这么标致,可别给轻薄了去。”
“谢谢大叔。”墨离拉了龙禹的手:“我送你进去,别吓着了。马匪凶狠,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啊?”龙禹意外了一下,觉得墨离不该是这么怕事的人啊,不过感觉他手上的力道不小,也就顺着往帐篷里走去。
“怎么了?”便走着,龙禹低声的道:“出什么事了。”
“我在进商队的那天晚上,看见一个年轻人的背影的,当时就觉得很熟悉,但是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墨离道:“刚才听古大叔说起来,又听见前面的声音,我才想起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唐风。”
“你说是唐风……”龙禹惊呼了半声,然后掩着嘴,将声音吞进去,四下望望,小声道:“你确定?”
“不确定,不过万一是他,就比较麻烦。”墨离道:“唐风武功高不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你和他,还有过一段恩怨。若是在平时,我们倒是不至于怕他,但是现在是在沙漠里,他与朱老板是朋友,如果他真的想找我们麻烦,也确实还挺麻烦的。”
“那怎么办?”龙禹想着那个虽然斯斯文文,但是确实不像好人的唐风,心里有些发毛。脸上就写着我是坏人的人,也许会是坏人。但是脸上没写我是坏人的人,一旦坏起来,会更可怕。
“只能先躲一躲了。”墨离道:“我们在沙漠也走了好几天了,虽然离的不远,但是没有来往,又都穿的多,他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们。唐风的武功很高,打发一帮马匪不是问题,只要唐风将他们打发走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该怎么样,我们还怎么样。出了沙漠,各奔东西,就不用担心了。”
墨离自然是不怕唐风的,但是现在他带着自己,又没有公主府做后盾,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安全。
龙禹想了想,刚应出一个好字,便听噗的一声,帐篷大门被一柄长矛刺了个窟窿,操着半生不熟的汉化的男人喊道:“什么人在里面,快给我出来。”
两人都是意外,墨离第一个想的是,这帮马匪竟然比唐风还要厉害。第二个想的是,难道自己看走眼了,那个年轻人不是唐风,只是一个浪费虚名的江湖中人。
只不过转一转念头的时间,门帘已经被另一把长刀挑开,一个高大的身形,闯了进来。
果然是马匪,跟刚才远远看着的情形差不多,不过个个手里拿的兵器都不一样,五大三粗的,比墨离还要高上大半个头,一看便不是中土人士。
龙禹惊了一下,她毕竟第一次面对这样真刀真枪的环境,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着闯进来的马匪笑道:“哈哈,没想到朱老板的商队里,这次还跟了个女人,还是个这么标致的女人。兄弟们,快来……”
龙禹他们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自然没戴面纱,素颜清秀,在沙漠这样少见异性的地方,令人眼前一亮。
看着马匪垂涎的眼神,墨离脸色一沉,将龙禹拉在身后,执剑在手。
大风大浪见的多了,他从来也不是怕事的人,何况看着马匪赤裸裸的眼神,心里腾腾的便涌上一阵杀气,非常非常的不痛快。
想想也好笑,以前都是龙禹这么看别人,何曾有别人这么看她的时候。
“呦。”马匪见了墨离的样子,不由哈哈笑道:“还想反抗,男人,丢下你的武器,丢下你的钱财,还有……丢下你的女人。咱们就不杀你……女人,中原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哪里有大漠的汉子有味道。”
马匪在胡扯着调戏龙禹,并不把他们当一回事。说的话也渐渐粗俗,跟着进来的几个人,看了躲在墨离身后的龙禹,也跟着荤素不定的说了起来。马匪帮里常年是没有女人的,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什么话说不出口。
墨离一手抓着龙禹的手,长剑闪电一般的刺出,那几个马匪却也有些出他意料,并不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而是抬起刀剑挡住了他的攻击,但却还是被墨离剑上的内力逼的往后跌了去。
墨离要的就是这一刻,几个马匪一跌开,帐篷口便让了出来,他扯了龙禹往外走,道:“待会儿我想办法抢一匹马。”
龙禹应了声,害怕紧张刺激,几种情绪揉成一团,让她忍不住有些颤抖。
一出帐篷,只见外面的情形已经完全不同,同行的人都已经被解了武器赶成一堆,呼喝声中,有人喊道:“老大,有人打伤了弟兄……”
“嗯,是什么人,敢在我的地方找麻烦。”非常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个身影缓缓踱来,那男人,竟然是唐风。
朱老大请的保镖的人,竟然是马匪的老大?龙禹有些好笑,但是咧了咧嘴之后,就笑不出来了。唐风,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显然唐风也有些意外,在看见龙禹之后,愣了一愣,随即挑开了笑:“这不是尊贵的福宁公主殿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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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3
☆、第043章沙漠中的土匪窝
墨离从龙禹身边走上前一步,道:“唐公子真是深藏不露,世人只知江湖中的唐风公子风流倜傥,却不知在这边陲大漠,还有这样的家业。”
唐风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墨公子常年在公主府,养尊处优,又怎么知道民众疾苦。讨生活不容易啊,让两位见笑了。”
“唐风,我真是瞎了眼,错看了你。”在一旁,是被制服了驼队众人,倒是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但是都被绳索捆着,朱老板跌在地上,一脸愤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却没想到,你竟然是马匪。”
朱老板这个跟头栽的大,原以为这一趟有唐风随行,什么马匪也沾不了身的,却谁知道,原来自己请的保镖,竟然是马匪头子。
唐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挥了挥手:“把东西清点一下。在朱老板的贴身衣服里,有这次商队的货物清单。”
“好嘞。”一群手下应了一声,从朱老板身上摸出清单,呼啸着散开去清点战利品,有个胆大的还吹了声口哨:“老大,这女人不赖,不如带回宅子里去,做压寨夫人。”
“别胡说,干你的活去。”唐风笑骂了一声,回头道:“让公主见笑了,都是些大漠汉子不懂礼数。”
“不碍事。”龙禹道:“不过唐公子若只是求财,我们也带了些盘缠在身上,路过沙漠既然是唐公子的地盘,也该交些过路费。”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这是千百年来的惯例,古代现代都是一样,把金银首饰都给他也无妨。她和墨离都是右手右脚的。还怕养活不了自己?
“公主这么说,未免太瞧不起唐某了。”唐风笑道:“唐某虽然为财,却也不至于不择手段。公主千金之体,能离开东锦,到我这荒凉地方做客,真是稀客。不管怎么样,也该是我招待公主才对。”
“有唐公子的招待,真是不胜荣幸。”墨离道:“既然如此,就叨扰了。”
龙禹在身后扯了扯墨离的衣襟,墨离只是安抚着握了握她的手。
唐风笑笑。道:“公主能够光临,是我不胜荣幸才是。正好,公主还欠我一件事情。我也有时间可以认真的想一想。到底有什么是需要公主帮忙的。”
“也好。”龙禹爽快应了,握着墨离的手,并不觉得心慌。
马匪收拾整理了一番,将所有的财务搜罗一空,连着几个商人贴身藏着的珍贵物品也搜罗了一空。然后又留下些水和粮食。
唐风踱步到朱老板面前,将他的绳子解开,望着朱老板喷火的眼睛,道:“老朱,我是马匪,可咱们也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你的货物,我都收下了。但是我不杀你们,你们现在回头。这些食物和水,足够让你们走出沙漠。”
“唐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朱老板还有些愤愤,也有些想不明白:“以你和我的关系,如果你缺钱。说一声,难道我会不借。我会不给。你为什么要打劫我们的商队?”
唐风笑了笑,站起身来:“因为我是马匪,不是乞丐。”
说完,唐风翻身上了马,指挥大家装好货物,命令出发。
墨离拥着龙禹骑在马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环了她的腰,在呼啸风声中,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没事的。”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气温也开始下降,唐风的马队迎风而去,根本不看方向,像是对这个地方,再是熟悉没有。
龙禹眯了眼睛,也低声道:“墨离,我们真的跟着唐风走吗?这个人,我总觉得不简单。”
“嗯,现在没办法。”墨离道:“我们对沙漠太不熟悉,就算是能抢一匹马逃走,没水没粮食,也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先跟着他走,看看再说。唐风不像是单纯劫财的人,遇上我们,也只是意外,或许事情不必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所谓最坏的方向,就是指唐风对以前龙禹打伤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心怀报复。但是这事情开头虽然很难看,龙禹最后处理的却是不错,面子里子都给足了,态度也好。
何况龙禹的身份摆在这里,逃婚的事情必然还是压着不会往外宣扬的,唐风想要安安稳稳的在沙漠经营他这份事情,可也得掂量掂量,一个马匪帮派,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和朝廷的正规部队相抗衡,若是真的老虎头上拔毛,惹怒了东锦皇帝,为了龙禹出兵,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押了物资的驼队便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唐风纵马在队伍的最前,不时的,还指点着沙漠里的景象,一副真正地接向导的样子。而往常的这个时候,正是商队刚打算继续启程,收拾东西收拾的兵荒马乱的时候,所以龙禹一直以来也没有机会好好地看看风景,这下可好,虽然心境不是那么安稳,可是倒在唐风的讲解下,好好的领略了一回异域风情。
当天色低沉下来,白天的热能很快被风抽走,沙漠中的夜,带着无法想象的寒冷呼啸而来。
唐风在疾奔的马背上转了转头,正看见龙禹又往墨离怀里缩了缩,便道:“马上就到了,转过前面的那片沙丘,就是我的寨子。”
竟然,还有个寨子,龙禹无语,又往墨离怀里钻了钻。看唐风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却是很难和沙漠中拿着玩到带着面巾的粗俗马匪联系在一起。
确实不过转过沙丘的距离,出现在龙禹面前的,便是隐约远远地一个寨子,灯火通明的,甚至还能看见一片片的绿色,这里竟然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墨离的神色也有些意外,唐风却是颇为得意,呼啸声中,寨子的大门缓缓地打开,里面有人冲了出来,迎接同伴又一次的凯旋而归。
众人都下了马,热络了几句之后,唐风道:“这就是我的风堂,还是第一次迎接远方的客人,沙漠里一切设施都简陋,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公主和墨公子不要介意。”
“沙漠的绿洲,就是仙境啊。”龙禹四下一看,这地方果真是个天堂一般的地方,夜色中,虽然也觉得冷,但是因为四面修筑的城墙挡风,所以比起外面要暖和的多,而且举目能看见绿色的植物,想来水源也不是问题。
唐风笑了笑,叫过一个手下:“这位是东锦的福宁公主龙禹殿下,这几日在我们这里做客,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了,不得有半点怠慢。”
“东锦的公主?”唐风喊过来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高兴的事情,语气中都带了上调的兴奋。
唐风咳了一声:“沙克,龙禹公主这几日在沙漠风餐露宿辛苦了,不要多说,先安排好休息款待。”
“是,老大,我知道的。”叫沙克的男人连忙应着,似乎知道了唐风话中的意思,道:“公主殿下,您这边请,我给您安排。”
唐风朝着两人一抱拳:“公主,墨公子,你们先请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还有事情请教。”
说请教是好听的,唐风既然把他们带了来,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有事相求也好,有事相逼也好,总之不是单纯的做客。
知道唐风要处理今晚抢来的这批货物,龙禹和墨离自然是不便在场的,便跟着叫沙克的男子往寨子里面走。
这是一个建筑群,看不出来有多大,但是四周都筑起了一人高的城墙,里面全是房子。
沙克带着他们两七万八转,绕的龙禹都要晕了这才在一处房子前停下,推开房门,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装饰,可是家具却是齐全。甚至于房子的后面,还有出喷涌的泉眼。
沙克恭敬道:“公主殿下,你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一会儿我会让人送吃的喝的过来。后面有水,可以洗浴。还有什么需要的,喊一声就行,前面的屋子就有人,您可以随时召唤。”
毕竟这地方不大,住宿的地方有限,屋子连着屋子,前面的屋子随时有人可以召唤,也就是随时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沙克说完,便退了下去,和跟着唐风打劫商队的马匪相比,这个男人倒是斯文一些,说话也挺温和。甚至有点文绉绉的,
待到房子里只剩下龙禹和墨离两个人了,关上了门,墨离这才道:“这个风堂,我们自己走不出去。”
“为什么?”龙禹奇道:“我觉得这里倒是不大,因为绕的太厉害了吗?刚才进来的时候,只觉得一直在转圈。”
“唐风的这个风堂,是这一片沙漠中心的绿洲,可我以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沙漠里有绿洲的存在。”墨离道:“刚才唐风说快到的时候,还有刚才从寨门口到这房子的时候,我都留心观察了,这些地方都被人布下了阵,简单的说,就是施了障眼法,所以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找到这里。”
“要在沙漠里隐瞒住所有人建一个寨子,那肯定是个大工程啊。”龙禹道:“那又是为什么呢?你说唐风不是求财,那他是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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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3
☆、第044章美男出浴
“求财,求权,求爱,求自在。”墨离道:“人生所求,不外乎这些东西。唐风不是求财,那就是求权。朱老板这支商队带的货品,大部分都是药材,虽然值钱但是贼赃未必好脱手,也未必能卖到好价钱。所以我想,如果真是求财,还真的不如直接找朱老板要来的痛快。”
“有道理啊。”龙禹道:“朱老板估计是个家财万贯的主,那些商人家里肯定也都有钱,要是真的单纯的求财,唐风还不如把这些人都给绑架了,一人勒索上一大笔,也比自己还要去销赃来的方便。”
窗外凉风一阵阵的吹来,墨离从随身的行李里将衣服翻出来,找了件长外套给她披上:“唐风抢了这批货物,也有可能是风堂自己需要,风堂里这百十号人,自然需要给养,药品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嗯。”龙禹点点头,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真是想不到,唐风这样英俊潇洒的公子哥,竟然是个马匪老大。太浪费了啊。”
“怎么,公主还惦记着唐风呢?”墨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道:“不过这可是唐风的地盘,在公主府里,大好的机会错过了,现在可就难了。”
很难想象一板一眼的墨离会说这话,龙禹有些惊奇的挑起眉,转过脸看墨离,然后忍不住的笑。
墨离刚才那话只是一时出口,连他自己也有些意外,见龙禹这么看他,不禁觉得有些尴尬,略侧了脸避过,淡淡道:“墨离逾矩了,请公主赎罪。”
龙禹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然后一下子扑过去,搂住墨离的脖子,笑道:“墨离墨离,你现在会跟我开玩笑了,真好。”
不是会不会开玩笑,而是愿意不愿意开玩笑,当一个人愿意对你说笑的时候,就证明在这个人的心里,至少不是把你当做高高在上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对待。两个平等的相近的人,才有可能更加的接近。
墨离被龙禹一闹。板着的脸上也有些撑不住,见龙禹扑过来的势头有些猛,生怕她站不稳。抬手扶了她的腰,道:“好了,好了,不闹了,你不是一直抱怨沙漠里休息不好。睡半天走半天太辛苦,趁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反正一时也走不掉,好好休息休息。看看情况再说”
“好。”龙禹松了手:“刚才那个人说这屋子后面就有泉水,我们去看看,洗漱一下休息。”
衣服什么的都是自带的。这风堂虽然是个沙漠里的寨子,条件不可能和公主府或是九方府里相比,但是和这几日的食宿相比。那又是天上地下了。
屋子的后面,是个简单的类似淋浴房的地方,想来这寨子里没有什么女眷,都是男人也不用那么讲究,简单的遮挡一下也就行了。泉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旁边放这个水瓢,龙禹有些觉得郁闷的皱了皱眉。
就算是在沙漠里。用冷水洗澡,也还是冷的。何况到了这个时候,沙漠里的温度也不高。再者这两边的遮挡都不过大半个人高,没有屋顶的露天澡堂,让龙禹实在是不太安心。
站在泉水边,龙禹用手撩起点水扑在脸上,这水质倒是不差,甘甜清爽,让几日未见新鲜水源的龙禹精神一阵,可是震完之后,却有点没勇气在这种地方脱光了洗澡。竹子搭建的墙也不密实,透风不说,缝隙大的地方,几乎可以伸出个手指过去。
磨蹭了一会儿,想了想,把巾帕用水沾湿了,撩起衣服擦拭擦拭,冰冷的泉水将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颗粒,龙禹抖了抖,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房间里是有枕头被褥的,墨离倒也没有坚持要去拿自己的行李,不过床上床下都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将被子铺开。
没等一会儿,龙禹便打着抖回来了,还穿着穿去洗澡的衣服,干净的衣服抱在手上没动。
“这是怎么了?”墨离忙迎了过去,看着龙禹的脸色有点发白,伸手握了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没事没事,就是水有点冷。”龙禹摆了摆手:“不过还挺舒服的,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龙禹擦了澡出来,也没穿太多,只穿了一套权当睡衣的亵衣亵裤。
“水这么冷?”墨离皱了皱眉,抽走龙禹手里抱着的衣服:“上床去捂着。沙漠里若是得了风寒,就更麻烦了。”
“恩恩。”龙禹手脚并用的爬上床,然后大眼睛看着墨离:“你也去洗吧,虽然冷了点,却很舒服。赶紧洗了上床来给我当暖炉。”
龙禹说这话,当真是自然之极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这几日在沙漠里,下午热的时候两人各占毯子一边,晚上冷的时候,却是管不了太多的,龙禹自开始发现墨离不那么排斥自己以后,就大包大揽了上去,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墨离身上。
墨离可是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第一个名正言顺的夫君,自己又看的顺眼,还藏着掖着的装淑女,有什么意思。
“好,我马上回来。”墨离将被角给龙禹塞好,拿了自己的衣服转进后面的屋子,不一时便响起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龙禹缓过来一些,眼睛转了转,在被子里动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扔出了她刚才的衣服。
刚才实在没勇气在那四面透风的地方换衣服,所以龙禹穿的依旧是白天赶了一天路穿的衣服,干净衣服刚才给墨离顺手接了过去,放在一侧的凳子上。
脏衣服脱了,龙禹舒服了许多,从被子里钻出来,伸长了手臂去够凳子上放着的衣服,可是努力了又努力,先天不足胳膊太短,还是差那么一点。
龙禹探头看了看淋浴的房间,听着哗哗的水声还在继续,看样子墨离还没洗好,她便扯了被子裹在身上,跳下床去,踮着脚,也没穿鞋,先挪到凳子便,将自己的干净内衣裤一把抱进了怀里。
哗的一声,似乎墨离正将一桶水从头淋了下去,龙禹脑中闪过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么惊鸿一瞥的看见过墨离的身体,那真是……相当的好看。
嘿嘿笑了笑,龙禹脑中闪过一个不厚道的念头,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管自己还裹着被子,轻手轻脚的往门边溜去。
隔开两个房间的,也是竹子排在一起扎成的墙,龙禹找了个缝隙大的地方,凑过眼睛去。
不敢想,看看还不行吗,美女出于是男人就喜欢,同理也是一样啊,更何况是一直对墨离很有好感的龙禹呢。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并不明亮的月光淡淡的照着这片沙漠,月色下,龙禹看着一墙之隔的地方,墨离脱了衣服修长而挺拔的身形,水桶举到头顶,哗的一声淋下来,背对着,肩背上能看见漂亮健壮的肌肉拱起,水珠滑过皮肤低落下来,龙禹顺着水珠将视线放低,然后只觉得鼻子痒痒的,不由的嗯了一声,捂住了鼻子。
就这么一点轻微的声音却没有逃过墨离的耳朵,只见墨离转身道:“怎么了,公主……公主……”
龙禹不敢说话,这次连呼吸都屏住了,像做了贼一样,一点一点的挪回床上。
墨离没听见龙禹的回话,也不顾一身湿漉漉的,随手在腰间裹了件外衣便转了进来,正见着龙禹使劲儿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的场面。
眼尖的墨离只看见了龙禹露在外面的一点耳朵,感觉红的有些不正常,忙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拉开被子:“公主,你怎么了?”
“没事。”龙禹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出来:“我没事。”
没事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墨离皱了皱眉,才浸在冷水里的手,试探着贴了贴龙禹的耳朵,只觉得烫的厉害,然后被子里的人,也打了个抖。
“到底怎么了?刚才有人来吗?”墨离的声音严肃起来,伸手探进被子,想将龙禹挖出来,触手被子底下,却是光滑细腻的肌肤。
龙禹啊呀了一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不过好歹把头露了出来,转了过来:“我真的没事,刚才没换衣服,现在想换衣服来着。”
话说完,龙禹的脸更红了,因为墨离急急忙忙的出来,只在腰上胡乱的围了件袍子,胸膛上甚至还滴着水珠,剔透的水珠顺着结实分明的胸肌纹理滑落至腰间看不见的地方,这半遮半掩的,甚至比全光着更有种致命的诱惑。何况还离得那么近,龙禹几乎能感觉到墨离的呼吸。
“你怎么洗了一半就进来了。”龙禹隔着被子推了推墨离的手臂:“沙漠的晚上很冷,你也会着凉的,快去洗好再来说。”
对墨离来说,在旁人面前赤身裸体自然是不行的。可是龙禹,那是对彼此身体都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现在开始不好意思,也未免太虚伪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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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3
☆、第045章多久没侍寝了
“我没关系。”墨离不甚在意道:“你真的没事,有事情的话,不要瞒着我。”
龙禹躲在被子里猛点头,现在还是没事的,墨离要是再不肯走,可就不好说了。
墨离又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这房间里有别人进来的迹象,龙禹脸上虽然红了点,却也并没有痛苦的神色,便有些狐疑的继续去洗澡。
这下倒是很快,冲了冲,随意的擦干了,也只穿了件白色内衣,墨离便回了房间。
龙禹已经在被子里拱啊拱的穿好了衣服,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见着墨离进来,习惯性的往床里面让了让,空出点地方来。
这床比他们在帐篷里铺开的被褥大上一些,可却也只是个略宽的单人床,两个人只能勉强并肩,再想宽敞可是没有了。
连着在一起睡了几万,墨离知道龙禹现在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内力也不会用,晚上气温下降,身体便冰凉,于是也不多拖延,抬腿便上了床。
可谁知这次被子里一点儿也不冷,甚至于龙禹的身体还有些发烫,刚刚沐浴过的墨离身上还带了凉气,顿时让浑身燥热的难受的龙禹觉得舒服了很多,便自觉地贴了过来。
墨离微凉的手掌在龙禹脖子上贴了贴,有些担心的道:“公主,你身上有些烫,平时不会这样的,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龙禹摇了摇头,将头埋墨离胸前,微微睁开眼,入目的是他敞开的衣领,睡觉嘛,又老夫老妻了,自然不会穿的太严实。何况墨离还是个男人。更没有道理把自己裹得一点儿不露。
于是龙禹自然的想起刚才那一幕,自然的,从耳根开始,又泛了红。
墨离垂了眼看着趴在自己胸前动也不动的龙禹,看着她又开始发烫的耳朵,想了想刚才的事情,脑中一亮,挑了挑眉,正要说话,门外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从远极近。走到房间门口停下,然后敲了敲门:“公主殿下,墨公子。休息了吗?”
这声音极清淡,正是那个龙禹横看竖看也觉得不像是马匪的唐风。
敲门声显得很有礼貌,轻轻响了两下,便停了下来。
龙禹捣了捣墨离,墨离点了点头。应了声:“唐公子稍候。”
说着,墨离起了身,披了件外袍便出去开了门,但是人拦在门口,并不让开。
“公主已经休息了。”墨离道:“唐公子有什么事情,可由属下代为转告。”
虽然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可以讲究的地方。但是莫说龙禹还是福宁公主,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已经睡下了。房间里又怎么能放进陌生男子。唐风自然不是粗鲁的大漠汉子,而是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这个道理,自然是懂的。
果然唐风并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道:“既然公主已经歇下了,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只是怕手下粗鄙。有什么招待不周,所以来问一声。”
挥了挥手。下人捧上一盘吃的,唐风侧了侧身:“这是沙漠中的一些特产,给公主尝尝鲜。自是没有公主府的精细,不过是风堂的一番心意。”
托盘上,有水果糕点,刚才在进门没多久,就已经有风堂的人送来了晚饭,也都是沙漠里特有的东西,口味两个人都不太习惯,也是胜在新鲜,也还吃的有滋味。
墨离接了东西,道:“多谢唐公子招待,麻烦了。”
“不必客气。”唐风微微一笑:“我也是正好有事想相求公主,本来还想不日前去拜访,却没想到今日偶遇,实在是让我很高兴。”
又客气了几句,唐风便告辞了,墨离关上门,拿着托盘看书,看着床上睁大眼睛看他的龙禹,道:“公主不必担心,唐风既然有求于你,那我们自然也能跟他谈条件。先静观其变,看看他有什么事情再说。”
墨离说的是轻松,可是心里却并不轻松,唐风是个极精明的人,虽然龙禹私奔的事情在东锦和临洛一定是压下来的,但是他们出现在这里,唐风一定会派人去查,而这事情,普通老百姓能隐瞒的住,可是还有那么多瞒不住的人,只要略施手段稍一打听,自然也就打听出来了。
刚才那段时间,唐风一定已经将打探的人手派了出去,快马加鞭,不管到临洛或是到东锦,回来也只是几天时间。如果一旦唐风发现龙禹和东锦女帝闹僵,那他会选择继续有求于龙禹,还是选择将龙禹送出去和东锦女帝谈条件,这谁也不敢保证。
毕竟现在的龙禹只是一个逃亡的公主,离开东锦,她什么也做不了。
将托盘放在桌上,墨离挑了几样水果,到淋浴房里用泉水重新洗了回来,削了皮切成块装在碗里,这才拖了个凳子,将果盘放在上面。
龙禹看着墨离十分自然熟悉的做着这事情,心里涌上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当墨离重新脱了外衣上床之后,用手肘撑着支起身子,捡了块看起来很是可口的蜜瓜,送到墨离嘴边。
墨离愣了愣,刚想开口说话,蜜瓜便送了进去,龙禹笑眯眯的:“尝尝这个,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蜜瓜确实很甜,没有嚼便有丝丝香甜进入口中,墨离含着瓜,微微的有些不解,有些含糊的道:“公主。”
这几日的相处,墨离已经放开了许多,虽然时不时的还是喊公主,不过这也只成了一个称呼。或许是觉得连名带姓太过不敬,而禹儿这样的称呼又有些过于亲密了。他只是龙禹的一个夫侍,在正常的情况下,是她府中无数的夫侍中并没有特殊地位的一个,唯一和男宠不同的是,他还是龙禹的贴身侍卫,在需要的时候,要站在前面,为她挡风挡雨,当枪挡剑,要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龙禹自己也塞了一块进口,觉得实在很甜,看着墨离还有些僵硬,便下巴搭在他胸前,笑眯眯的看着他。脸颊上鼓起一块来嚼着,一动一动的。
看着龙禹清亮的眼睛,墨离长长的呼出口气,伸手手来,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上那块烧伤,那店老板给的药膏虽然很好,可也还有块淡淡的新生肌肤的痕迹。在白玉般的脸颊上,行成一块淡淡的红晕。
风堂的建筑基本上都是竹子搭建的,四处都透着光,房顶上,星光月光扑洒下来,在房间里镀上了淡淡的一层。龙禹趴在墨离身上也没多想,这几天因为冷,晚上都是这么滚在一堆取暖的。她是规规矩矩的,墨离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温暖却并没有暧昧的气息。
“很难看吗?”龙禹也抬手蹭了蹭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觉得有些心慌,墨离的眼神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拂过她脸颊的手,也有些不一样。
“不难看。”墨离摇了摇头,手掌蹭过龙禹的脸,滑向她后颈,轻柔的在她衣领外摩挲。眼眸中,有点深邃,声音,也有些低沉。
墨离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以前因为被龙禹强迫着欢爱,用许多自己不愿意的方式欢爱,即使有快感,也被羞辱恨意所遮盖,所以从来对那情事都非常厌烦,看到什么样的女子都没有一点兴趣,对龙禹更是非常厌烦。
但是这些日子走来,龙禹却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也没有半点以前的影子,墨离从僵硬着任她接触到渐渐地放松下来,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排斥并没有那么厉害了。
而刚才那一瞬,看着龙禹眼中光芒闪亮笑意然然的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刚才在被子里胡乱换上的,挪动中领口扯出了一大半光莹的肌肤,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掌心在她颈后细腻的皮肤上摸索,丝丝痒痒的感觉,从心里弥漫上来。
更要命的是,在这个时候,龙禹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的茫然疑问,全没注意她当肉垫的男性身躯已经渐渐地绷紧。
又一阵寒风顺着竹墙的缝隙灌了进来,沙漠里封气温开始明显的下降,龙禹小半个肩膀露在被子外面,被风一吹,便冷的自然的往下缩了缩,也顺带着,在墨离身上又蹭了蹭。
这一下蹭的墨离心头的火一下子烧了上来,那种以前只有吃了药才有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涌上。
“公主。”墨离轻轻呼出口气,语气轻柔。一根手指抬起龙禹的下巴,低低的道:“您多久……没让属下侍寝了?”
“啊?”龙禹傻了,微微张了嘴,啊了一声,然后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的傻了。
她还从没见过墨离这个样子,一头的黑发披散着,衣衫不整胸膛半露,挑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眸子深邃的不见底。其实完全不像是九方夏那样挑起眉便是自带着的妩媚,墨离即使这个时候,也还是冷清着一副脸孔,可是那冷清之中,却说不出来的让龙禹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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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3
☆、第046章不会伤害你的人
墨离半垂着眸子,手指摸索着龙禹因为吃惊微微张开的唇:“怎么那么吃惊的表现,我是你的夫侍,侍寝也是份内之事,以前的福宁公主……可不是这么清纯懵懂的样子……”
龙禹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眼睛突的瞪大:“墨离,你什么意思……说好以前的事情不再提的,你不是想报复回来吧。”
说着,龙禹支起手肘撑在墨离胸膛上,重心偏移,身体已经有了往外挪的迹象,准备万一有什么不对,随时逃跑。
喜欢墨离归喜欢墨离,但是不代表喜欢到可以不明不白替身还债的份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自己太温柔太温和了,让他起了可以反攻的心。
墨离一眼看穿龙禹的想法,有些好笑的,手上突然用力一按,龙禹撑不住的扑通一声趴了下去,下巴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哎呦了一声,牙齿撞到嘴唇上,红了一片。、
抬了头,有些委屈的看着墨离,眼眶红了一圈,这倒不是委屈的红的,是痛的红的。
墨离轻轻叹息一声,抬起龙禹的下巴,低下头去,凑了过去,像是安慰一般,轻轻在她唇上触了触,然后温柔的吻住,温暖湿润的舌轻轻滑过龙禹自己磕红了的唇,在唇缝间徘徊。
虽然背后按着的手强势而有力,可是墨离的动作是温柔的,龙禹有些全身发软发呆的被他亲了几下,也不知怎么的,脑中竟然闪现出那日和九方夏在世外桃源中的夜晚。
虽然当时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但是意识并不算模糊,她知道那个人是九方夏,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迎合。
那一刻和这一刻的场景重叠起来。一样是这样安静沉寂的夜晚,一样是和自己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九方夏眼中带着的,似乎也是这样,有些冷漠,有些深情,还有些疑惑和迟疑。
龙禹一下子推开了墨离,自己往后倒去。
墨离有些意外,这些日子龙禹对他如何他心里有数,要不然心里也不会泛上这样的情意。这旖旎气氛中,两个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的男女,亲热一番是再正常不过的。就算龙禹不再是以前那个龙禹。不是看见英俊男子就移不开眼睛的荒淫公主,也不至于就从此荤腥不占了吧。
眼见着龙禹这一下脑袋就要撞上身后的墙壁,墨离眼明手快的身形一动,上身前倾,手臂伸长。扑了过去,手掌垫在龙禹脑袋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咚的一声,随着她的体重,跟着倒了下去。
这一下姿势骤变,变成了龙禹在下。墨离在上的姿势,虽然是两手撑在床上,并没有压在龙禹身上。可是高大的身形却是种无言的压力。
龙禹侧过脸去,头发遮了脸,看不清表情,伸手推了推墨离,低声道:“起来。”
“怎么了?”墨离终于觉得龙禹的声音有些不对。凑过去一些:“公主……”
龙禹不说话,用遮着脸。不愿意把头扭过来。
墨离的神色一暗,手臂一撑,便从龙禹身上翻了起来,站在床边,冷淡道:“公主若是不想要属下伺候,明说就是。属下怎么敢勉强。”
墨离心中冰冷一片,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意,站在床边。他还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龙禹对自己而言,是与众不同的,以为能有一场两厢情愿的缠绵,不一定非要是缠绵,便是亲近一些,她也不至于这么慌乱排斥。
龙禹从指缝中看见墨离挺直的背影,心里压不住的难过,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墨离。”
“公主有什么吩咐?”墨离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中一片冷冽。
这男人从前的时候便是如此,像戴着个冰雕成的面具,没有一点感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龙禹知道这些日子墨离的转变非常难得,这是他无比艰难说服自己的一个尝试,是冒着巨大风险的一次接纳,一旦两人现在这温和的关系出现了裂缝,被打回原形,再想让墨离敞开心扉,那会变得更加困难。
自己不愿意去还前世的债,可是却不可能让别人将伤前伤后的自己分成两个来看待。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自然地,过去那个深入人心的形象就会重新浮出水面,墨离的心原本便结了厚厚的冰,这刚有融化的迹象,要是再洒在一阵冷水,那后面可就真的难以接近了。
墨离僵着不动,龙禹手上力气大了些,将他扯下来些,然后伸长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墨离。”龙禹将头埋在墨离颈边,含糊道:“刚才……不是因为你。”
墨离弯着腰就着龙禹的姿势动也不动,听着她这么说,不由的皱了皱眉,声音温和下来:“那是怎么了?”
龙禹又抬起些身子,一手搂上了墨离的腰,将他拉扯上床来。这个时候外面多冷啊,墨离也只穿了件睡觉的内衫,衣襟还是敞着的。而他一下床,被子里顿时也冷了,龙禹一个人可捂不暖这个时候的被窝。
看着龙禹还是不愿意抬起头,墨离心里有些不安,也不勉强,握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龙禹嗯了声,这事情是真的不愿意再去想,可是这事情却也不想瞒着墨离。虽然说她和九方夏有点什么,这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可想到这事情,龙禹心里那是一个委屈,那是一个难过。
龙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墨离更是心惊,伸手抚上她脸颊,将声音放得更轻:“到底是怎么了?”
龙禹沉默着,墨离也不再催,等了一会儿,方才听她道:“那天,我们去找九方夏,然后被人追杀,他带着我进了一处山谷,说是他从小学艺的地方。”
“嗯。”墨离应了声,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
“然后……然后……”龙禹支吾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九方夏很讨厌我恨我的,应该是和你一样,想离我远远地才是。可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对我下药……”
“下药?”墨离一惊,反问了一句,随即将龙禹的脑袋掰了过来,看着看着她的眼睛:“什么药。”
龙禹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羞到极致,有些恼羞成怒,咬着牙道:“就是你吃过的那样的药。”
只觉得墨离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冷了下来,顺带着,连声音也冷了下来,手臂收紧了一些,缓缓道:“你是说,九方对你下药,逼你……和他亲热。”
龙禹打开墨离的手,转过脸去,有些赌气道:“我知道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和九方夏从来都不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但是我难过……我不讨厌和你再一起,可我想到那晚上的事情,就觉得难过。”
“我知道。”墨离的声音沉沉的:“被强迫的情事,总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龙禹怎么忘了,墨离也曾经深受其害,被强迫的欢爱,他也并不少经历。对其中之恨,也是恨之入骨。并不比九方夏少。
一时间,房间里沉默下来,两人都不说话,龙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心中实在委屈难平,又不想有事情瞒着墨离,边咬咬牙说了。说完之后,却才想到,让一个在自己手里受过同样苦的人来安慰自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沉静半响,墨离突然道:“你脸上的这道烫伤,是不是也是九方夏做的?”
墨离这声音冷的几乎结成了冰,龙禹甚至觉得自己从中听到了血腥的味道。
“不是。”龙禹忙道:“这是我自己弄的,九方夏说我欠他的,我就说那一笔换一笔好了。然后就烫了自己一下,他拦的慢了一步,所以才伤着了。”
墨离点点头,脸色总算好些,手指蹭了蹭龙禹脸颊的伤疤:“既然我们现在离开东锦,那么以前的一切,也都别在意。即使以前的事情你记得不清,对九方,你也确实亏欠良多,罢了也就罢了,别想太多。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试着接受我,我……也会试着接受你。”
连墨离都说她对九方夏相欠良多,那看来真的是一笔说不清楚的帐。;龙禹有些低靡的抱着墨离的腰,将脑袋重新埋进他怀里。
有点郁闷,在通常情况下,一个男人在听说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下药用强之后,不该是这么云淡风轻的反应吧。可墨离除了在刚才以为龙禹脸上的烫伤是九方夏所为时冲上一股杀气,反应便趋于平和了。吃醋愤怒什么的,几乎没有什么表示。
龙禹闷闷道:“墨离,如果对我下药的那个男人不是九方夏,而是别人,那……”
“那我会将他碎尸万段。”墨离冷冷的:“我不能容许这世上,有任何伤害你的人存在。”
而和九方夏的欢爱,即使是在龙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也真的不算是一种伤害。墨离看着龙禹有些失望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对过去的记忆,你只是模糊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九方夏,是无论如何不会伤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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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争
“哎……”龙禹长长的叹了口气,缩进墨离怀里:“睡吧。”
从理论上说,墨离是对的,失忆只是失忆,这是一种极偶尔发生的状况,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就好起来。而即使她不会好起来,她也不能因为自己不记得而将过去的所有一概撇清,全部抹杀。
可是对龙禹来说,这却是件很郁闷的事情,因为过去的种种,她觉得与自己并没有一点关系。负了谁欠了谁的并不是自己,可如果还债的,却是自己。别人还总说,谁对她情深似海一片忠心,却只有自己没心没肺万恶不赦。
但你不能解释,你可以解释你失忆遗忘,你不能解释你借尸还魂。
看着龙禹闭着眼,脸上难掩失望,墨离心中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却还是犹豫了一下,道:“若是你不喜欢,以后便只有我守着。”
刚才那粉红旖旎的气氛渐渐消散,温馨弥漫上来,龙禹环着墨离的脖子侧过去,闭着眼道:“嗯,墨离,你答应我的,要说到做到。”
“好,我说到做到。”墨离低下头来,在龙禹闭着的眼睛上亲了亲:“睡吧,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如果只是墨离一个人,就算风堂机关重重,离开也不是问题。但是带了一个龙禹,还不能有一点闪失,就比较麻烦了。
龙禹闭上眼睡觉,这些日子都是筋疲力尽的。现在能展平身体躺在床上,而且不是那么冷,实在是已经很幸福了。
墨离也闭了眼,却只是闭目养神,一边警戒着,一边想着怎么离开这里。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唐风竟然是沙漠里有名的马匪头子。那么在商阳里,怕是也有他的势力,那便看来也不是久留之地了。
不过商阳再往里走,有无数的小国和部族聚集,想找一处安生地方,倒也应该不会太难。
这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沙漠里的夜,不管是帐篷里还是房间里,都还是只有风声呼啸。只是已经习惯了睡半夜走半夜的龙禹,晚上醒了两三次,每次醒来都感觉到墨离正搂着自己睡的正熟。便眼睛也没完全睁开,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风堂里便有了各种声音,这寨子不大,虽然龙禹他们住的是挺靠里的房子。可还是不清净。
龙禹在呼喝声中把眼睛睁开,使劲揉了揉,正对上墨离也刚睁开的眼。
“什么声音?”龙禹侧了耳朵:“好像有好多人在喊什么……”
墨离笑笑:“操练呢,我昨天看唐风这些手下,虽然只是马匪,但是身手也还不弱。百来号人。怕是每天都要训练的,声音自然不小。”
“哦。”龙禹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原来人家全民运动呢。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在公主府的时候,还看见公主府的侍卫训练来着。当时从身边走过,那感觉像进行阅兵仪式似的,就差一时激动喊出同志们辛苦了。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墨离伸手将被子拽上来一点。
“睡不着了。昨天睡太多了,不过也不想起来。”龙禹还没全醒。带着睡意软软糯糯的哼着,脑袋在墨离胸膛上蹭了蹭:“对了,我想起来个事情。”
“什么事?”墨离应着,坐起来一些,侧着耳朵听窗外的号子。
龙禹道:“你还记得那天在那个小镇的时候吗,我记得你去跟店老板说我是大皇子家的丫鬟,逃跑出来的。然后那个就马上变得很有同情心,甚至是义愤填膺起来,马上就愿意帮忙了。这是为什么啊?你跟那个大皇子很熟吗?”
“我哪儿跟临洛的大皇子熟啊。”墨离道:“我只是知道那个大皇子在临洛其实是天怒人怨的,贪财好色,连着府中稍有姿色的丫鬟也不放过。可偏偏皇妃又是不能容人的。“
“那他把皇妃休了就是了。”龙禹道:“这年代,他不可能指望以后皇子成了皇帝,还那么专一吧?”
无所谓对不对,时代的特色在这里,谁也不能反抗。即使是龙禹,她可以丢下一切,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生厮守。但是如果现在身份换一换,她不是公主,墨离却是皇子,想来,那也是不可能要求他和自己一个人长相厮守的。
万丈红尘,有多少红颜可以让上位者予取予求,便是在自己那个时代,有钱有权者也是小三一堆,又何况是这个名正言顺的朝代。
“大皇子可不敢休了他的皇妃。”墨离勾了勾唇角:“大皇妃的父亲手握重兵,可是大皇子的一个有力后盾。若是休了这个皇妃,他的势力可就得不到保障了。”
原来是这样,龙禹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权与权的联姻,也算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皇妃虽然不能拿大皇子怎么样,但是大皇子也不敢拿皇妃怎么样,除非,等到他翅膀硬了,不再需要依靠他这个岳父的时候。
墨离道:“所以在临洛国中,有狠闹过几次。大皇子看上的女子,便抢去了府中,再被皇妃害了的。虽然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可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却是胜败名裂的,而那个边陲小镇,就曾经有过闹得很凶的一次。”
“怎么?”龙禹困顿渐渐消去,听得入神,扒着墨离的胳膊:“那个小镇,出过什么事吗?”
墨离嗯了一声,道:“是大皇子经过办事的时候,看上了当地一户富户的女儿,人家已经许了亲事,没有两天就要出嫁,管你什么皇子太子,自然都是不肯的,大皇子当时也没说什么,大家便以为这事情过去了。谁知道临走的时候,大皇子竟然派了人冲进那家里,掳走了姑娘,后来,那姑娘在他府里,不甘受辱含恨自尽。去都城想为女儿寻一个公道的富户夫妻,也差点没能活着回来。那小伙子倒是情深意重的,听说未婚妻的不幸之后,便将姑娘的灵位迎娶回门,供奉起来,哎……”
这世上最令人唏嘘的事情,莫过是如此,被强迫分开的情人。而最令人气愤的,也不过如此了。
龙禹一下子坐了起来,怒道:“那大皇子怎么是这样的人,这样草菅人命也没有人管的吗?不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做爹的,也不教训教训儿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谁能管?”墨离安抚的顺了顺她的背:“即使闹得再厉害,皇帝下不了台不管不行,也不过是禁足罚些俸禄做做样子,自己的儿子,还能够怎样?”
就像是以前的龙禹,在大街上看见中意的英俊男子,还不是软硬皆是也要弄到手。只有一个没弄到手的唐风,还闹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是龙禹府中没有另一个强势的可以制约她的人,所以才没那么多悲剧。
而东锦女帝对龙禹的态度,比临洛皇帝对儿子的态度还要放纵。还不是都觉得自家的儿女,天生高高在上,便该是性命都比别人要精贵十分的,别人若是伤了他们便是罪该万死,他们若是伤了人,也不过笑一笑责备两声就过去了。
“那富户在镇上本是十分与人为善的,所以这事情,闹得一个小镇都群情激奋。”墨离道:“但是那又能怎么样,都是平民老百姓,再是恨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当我说你是从大皇子府中逃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是愿意帮助的。”
龙禹点了点头,突然道:“如果大皇子做了皇帝,那临洛的人以后岂不是不要过日子了。别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岂不是要弄个七百二十妃?”
“本来是有可能的。”墨离道:“但是现在九方夏回去就不好说了。临洛有四个皇子,大皇子品行不佳。二皇子喜欢寄情山水无心政治。四皇子又年轻,势力单薄。只有九方夏,手腕狠戾,做事果断,而且没有恶习。如今他回了临洛,临洛将会有一场什么样的风暴,真是无可预计。”
也是难怪大皇子对九方夏恨之入骨,好容易触手可及的皇位,突然这么冒出个竞争者,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可这些事情对龙禹来说,还是远远地没有任何感觉,像是明星八卦一般。八卦完了,感叹一番,也已经完全清醒了,便和墨离起了床。
风堂毕竟只是沙漠中的一个寨子,即使唐风安排了人伺候,也不能指望一群粗手粗脚的汉子能怎么精细。好在龙禹的起居是墨离打理惯了的,并不愿意假手于人。
梳洗过了,吃了早饭,不远处传来的呼喝声这才渐渐小了下去。然后又开始有了欢呼起哄的声音。
龙禹和墨离坐在屋里喝着粥,龙禹放下手里的碗,往外看了看:“这沙漠了的生活,看来是很热闹的呢,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墨离笑了笑,还没说话,便听唐风在外面接着道:“公主若是有兴趣,不妨让我带您亲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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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4
☆、第048章漏了马脚
唐风还是一身白色衣袍,和这沙漠的颜色倒是挺搭配。但是在这个地方,粗犷的建筑粗犷的马匪,他这么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样子,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唐风看着龙禹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不由的道:“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妥?”
龙禹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什么不妥。就是在沙漠待了好几天,见到的都是灰头土脸的人。突然看见唐公子你这么有风度的,有点不适应。突然感觉……眼前一亮。”
龙禹说的挺认真地,唐风听了,只是呵呵一笑:“公主说笑了,公主阅人无数,怕是眼界之高,又岂会将在下这样的凡夫俗子放在眼里。”
墨离只是向唐风抱了抱拳,没有说话。他并没有直接和唐风打过交道,但是对这个人的防备之心却是不低。
客气几句,唐风道:“刚才早上的声音,是寨子里的兄弟操练。公主在我这里也无事,不如去看看热闹,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公主武功盖世,若是心情好,说不定还能指点他们一些。”
龙禹扯了扯嘴角,武功盖世,要是真的倒是好了。莫说什么盖世不盖世的,只要有个差不多,也不至于会拖累了连墨离也走不了。
龙禹还没出声说好或是不好,墨离便先道:“也好,反正闲来无事。公主,不如就去看看。你还从未见过这样操练,也是新鲜有趣的。”
龙禹有些以后的看看墨离,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不过想着他说要去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便应了好,让唐风在前面带路。
这寨子确实不大,但也确实能走,龙禹一路跟着唐风。只觉得路过的房子花草都是一样,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带着在风塘里多绕了几圈混淆视听,还是这地方为了混淆视听,就是所有的路上风景都是一样。不过却也明白了墨离的意思,墨离这是在探路,想要逃跑,就得先能顺利的出去。
也没走多久,七万八转的,推开一扇大门,便是一大片空气。两边还有竹子搭起来的架子,像是体育场的看台一般。
此时的场子里,闹哄哄的挤了许多风塘的弟兄。围成了一个大圈,见到唐风的时候,大家纷纷喊着老大,让出路来。圈子中间,是两个男人正在比武。一个拿着九环大刀,一个擎着把长枪,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原来这是集体操练完了之后,单兵对打呢,龙禹心里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唐风介绍道:“在风塘。能者居上,所有的副手都是靠自己的实力拼出来的。如果在威望上不相上下,那便靠比武分胜负。胜者为王。输了的,也不得有不服气。”
此时圈子中,酣战正热,连唐风来了也没能影响两人。不过刀来抢档的,却并不伤及性命。毕竟都是平日里天天见面的兄弟,点到即止。分出胜负即可。一边观战的众人,也都是激动的很,一个个摩拳擦掌,呼喝四起,直恨不得下场比拼的人能是自己才好。
唐风道:“说了公主可能不相信,我这风塘里的人,都是被沙穆皇帝逼的走投无路家破人亡的,为了逃脱沙穆暴政躲进了沙漠,拼了,还有一条活路,不拼,便是死路一条。”
看来那沙穆也不是个和平的地方,龙禹叹了口气,觉得唐风有些在给自己漂白,不由得道:“唐公子的意思,你这寨子里,都是好人?你们打劫过往客商,也都是逼不得已。”
龙禹这话里难免有一些嘲讽的意思,唐风听了,却并不在意,爽朗一笑:“做马匪的,还能自称好人,公主这是取笑我了。我只是想说,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若是可以安稳度日,谁也不愿意在这沙漠荒芜的地方远避人世,偷偷活着。”
龙禹听出唐风的话中之意,道:“唐公子的意思,是想带着你的唐风一干手下,离开这个地方,去过耕种的普通日子。”
“正是这个意思,而这一切,需要公主的帮助。”唐风正色道:“公主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饶弯子了。我在沙漠经营这些年,便是为了辅佐沙穆王朝的一股势力,而若是有了福宁公主的帮助,只要东锦能略施援手,比起我们努力多年,更要事半功倍。将沙穆人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从此以后,沙穆会对公主感恩戴德。”
龙禹不禁苦笑,不知这个唐风哪一只眼睛从哪里看出,她可以帮助他将沙穆人民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以前是福宁公主,这也还罢了,还可以问问皇帝能不能派个远征兵什么的支援一下临国,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的时候,就是想帮,也无能为力啊。
龙禹苦笑着,转脸看着墨离,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援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动用东锦的力量帮助,这明显是做不到的。而拒绝,即使是实话实说,即使唐风相信她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么没有利用价值的自己,也怕是会有麻烦。
而唐风一旦知道了自己逃离临洛的事情,也难保不会将她作为筹码威胁东锦。
见龙禹不说话,唐风道:“那日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公主曾经说过,在能力所及之内,答应我一件事情。那么现在,公主能否兑现承诺?沙穆不过边陲小国,即使易主,也不会对东锦带来一丝一毫的威胁。而且唐某也懂得知恩图报,若是公主援手,不单是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唐某还欠公主一个人情,日后若有差遣,义不容辞。”
见龙禹为难,墨离道:“唐公子,公主对沙穆的情况并不了解,如今你要求的,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关乎一个国家,甚至两个国家的大事。想来公主实在没法那么快给出答案。”
“不错,是我心急了。”唐风折扇在手上一拍,笑眯眯道:“如此大事,岂能儿戏。既然公主难下定断。不如在风堂小住几天,等有了答复,再议不迟。”
龙禹皱了皱眉头,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自己和墨离,这就算是被软禁起来了,什么时候答应了,什么时候放人。
话已经摊开说了,剩下的,就是龙禹的答应与不答应了,几人没再说话,站在练兵场上看中间两人斗得正酣,各想心事。
龙禹正恍惚间,却见正在斗争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用长枪的一枪刺在大刀的金环上,一声清脆铿锵声,大刀脱手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直直的向龙禹刺来,转眼便到了面前。
龙禹哪里有这样的反应,看着在太阳下光芒刺眼的大刀迎面刺来,只觉得手脚都是僵硬的,脑子中的第一个念头是跑,可是浑身没有一处是听使唤的,根本动也动不了。
不过只是惊慌了那么一瞬,腰上一紧,墨离已经抱着她侧身转了个全,那柄大刀倏地一下刺了过去,被唐风伸出折扇在中间一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一地黄沙。
这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比武的人反应过来,连忙的跑了过来。
墨离看着怀中脸都吓白了的龙禹,低声道:“公主,没事吧。”
龙禹做了个深呼吸,平缓了一下情绪,轻轻推了推墨离,道:“没事。”
墨离便又站在了一边,并不出声,也不多话。
“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小心一点。”唐风转过脸装模作样的斥责手下,然后再转过脸回来,一脸关心道:“公主没受惊吧,是我这些手下学艺不精,一时大意,差点伤了公主。”
龙禹摆了摆手:“我没事。”
墨离动作快,一点儿也没碰到,不过是吓了一跳罢了。再看那人的样子,倒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是个意外。
唐风这才放心下来,吩咐人送公主回去休息,千万小心伺候了。
待到龙禹和墨离的身影消失之后,那个使长枪的汉子方才过来,此时他已经是风堂新一任的副堂主了,只听木副堂主低声的道:“老大,这人真的是福宁公主吗?您不是说福宁公主的武功和您不相上下,可就算是受了伤还没好,刚才这个公主,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啊,会不会是冒充的?”
唐风也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想了片刻,勾了勾手指让输了的那人靠过来些,凑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的叮嘱了一番。
那汉子一脸的惊愕,张大了嘴:“堂主。”
“找我吩咐的去做。”唐风摇了摇折扇:“我确信不会认错人,不过今天这事情确实蹊跷。还是要试上一试。真的假的,到了时候自然知道。”
“是。”那汉子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唐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众人都散了。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敛去,抚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这事情,是冒了点风险的,可这事情,可由不得一点冒险,还是得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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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4
☆、第049章试探
却说龙禹和墨离又在风堂的人带领下,千折百转的回了住所,墨离留意着来回的路线,却发现这唐风确实有些本事,至少这迷魂阵设的不是一般人可以破解的,连着出去进去算是走了三趟,没有一趟路线相同,这也就是说,阵势是在不停的变化中,而且还不知道这阵势能有多少次的变化。
有些阵势会每过半个时辰一变。要观察上一天一夜,才能找到破解之法。而现在很明显的,墨离没有办法每个时辰出来一趟,也就难怪了风堂在沙漠这些年,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绿洲存在。看来这是他的一个特长,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破解的。
回了房间,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前几天的这个时候,商队已经开始准备安营扎寨,然后各自窝在帐篷里,动也不动的装死,熬过这段酷热。
龙禹进了房间,墨离刚打算关门,门外有人喊着等一等等一等,却见两个人抬着个大木桶走了过来。
“这是给公主和墨公子消暑的。”风堂的人道:“咱这寨子里没有湖,但是有泉水,泉水终年都是清凉,下午要是实在热的厉害,可以权当降温。”
在炎热的季节里,在凉水清澈的湖水里泡上一泡,这当然是件舒服的事情。不过这是沙漠,再是贵客也没法强求不存在的自然条件,弄个大浴桶,在桶里泡泡泉水浴,这也算是很不得了的享受了。
再是沙漠里的绿洲,依然也还是沙漠,虽然唐风说这泉水水源源源不断,可是这风塘里的人,应该还是都有节约用水的好习惯的。
墨离看了看天,想着这也不错。便让人将浴桶搬了进来放在昨日淋浴的房间里。然后才关了门。
住沙漠里行走的时候,无论再热,也是不能有一丝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的,一来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会受不了阳光的照射被灼伤,而来,隔了一层衣物,衣服和皮肤间会有空气流通,反而凉爽。
不过在照射不到阳光的地方就不一样了,这房子屋顶虽然也是竹子拼搭的,透光透雨却未必能透过阳光。因为不缺水,这寨子里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的。将一座座房子护在阴影中,更重要的,这些树木成了天然的屏障,也成了迷魂阵势的一个重要部分。
早上出去的时候,龙禹还是穿着正正规规的袍子的。不过进了房间,关了门窗以后,她就开始脱了。
墨离连眉毛都没挑一下,这几天他已经非常习惯了,知道龙禹这行为跟暧昧无关跟挑逗无关,单纯的只是因为太热了。
龙禹脱了外袍。又脱了白色的亵衣,再脱了亵裤……墨离已经习惯了,每次龙禹脱完之后。会只剩下一件短小的上衣和一条自己剪了裤腿只剩下小半截还不到膝盖的裤子。然后她就这样穿着,在帐篷里来来去去,还会招呼墨离,穿那么多干什么,男人嘛。有什么怕人看的,穿个内裤不就行了?
龙禹甩开裹在身上的衣服。穿上自己改制的背心短裤,往竹床上一趟,呼出口气:“墨离,后面我们怎么办?”
唐风提出了一个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她还不能说她做不到。
“别担心。”墨离道:“至少我们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考虑,再者,实在不行也可以假装答应唐风的条件。”
“可是唐风会信吗?”龙禹坐在竹床上,盘着腿道:“我刚才还在想,唐风这么精明的人,他一定不会轻信我们。那如果我答应了,他是不是就会放人呢?他肯定也会防着我出尔反尔。说不定会继续把我扣下来当人质,让你去跟东锦联系。”
“这个我也想过。”墨离一边舀了水冲洗木桶,一边道:“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要想办法让你离开,如果能让他信任,将我留下来做人质,那就好办了。”
没有了龙禹的顾忌,墨离想离开这里就容易多了,大漠虽然凶险,可是只要抢一匹马,稍微带上些粮食和水,单人匹马的,认准了方向,还是容易走出去的。毕竟这沙漠,实在不算大的。
“可是唐风怎么会同意你留下来呢?”龙禹愁道:“他知道我可以制约你,也可以威胁到东锦。可是把你留下来,万一起不到那么大的作用呢。”
这是很实在的事情,因为龙禹是东锦的东锦的公主,是不能够被牺牲的,所以留她在手,是一个极重要的筹码。而留了墨离在风堂有什么用呢,他不过是龙禹身边的一个男宠,可有可无,是可以代替的,东锦女帝又怎么可能为了他出兵。
墨离看了眼龙禹,压低声音道:“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我们得让他相信。你得让他相信,我对你而言,已经重要到了不能没有的地方。我们两人私自离开这事情,本来是件坏事,现在反而便好了,等唐风打听出来之后,若是觉得你愿意为了我丢弃东锦的一切,或许会再多信任几分。”
龙禹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墨离的意思。可是又想了想,道:“还是不好,唐风若是扣了你下来,定会封了你的武功什么的,那样你在这里也会有危险。墨离,我不要你为了我遇险。”
墨离看在冲水,听着龙禹这么说,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呵呵一笑,起身走过来。
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龙禹的脸颊,墨离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等一会儿我们想一想,能怎么样说服唐风,那才是最好。走……去泡一会儿,水很舒服……”
“好。”龙禹应着,自然的便伸手勾住了墨离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起来。
这浴桶很大,足足可以容得下两个人,墨离将龙禹放在浴桶里站着,先舀了点水在她身上,适应一下温度。
清凉的泉水洒在身上,只觉得全世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龙禹舒服的叹了口气,在桶里坐了下来,然后扯了扯墨离的袖子:“你也进来泡着,外面好热好热。”
“嗯。”墨离应着,也不除衣裤,只是脱了外衫,便抬腿迈了进去。说起来,有些时候他还真没龙禹那么豁达,虽然说谁没看过谁,可是让他只穿着一条亵裤光天化日的走来走去,却还有些别扭。
浴桶里的水因为两个人的体重而漫上来一截,外面阳光酷热,连着吹进来的风都带着火焰的温度。但是房间里只有阴暗的光线,浴桶中的泉水清澈凉爽,比起那几日在帐篷中熬过中午,那真是再舒服也没有了。
两人泡了一会儿,开始说正事,墨离的听力极好,知道周围若是有人过来自己是能听见得,所以安心的和龙禹说话。
沙漠里最热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墨离将龙禹抱出来,也不擦干,用一条大浴巾裹着送回床上去。自己又舀了些水,将房间的地方浇了一遍,只觉得都凉爽透了,这才换衣服。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唐风亲自陪着吃了晚饭,陪着在风堂里绕了一圈,便送两人回来休息。
夜色阴沉,龙禹虽然不是很困,却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在这个寒冷的时候,裹着温暖的被子,被子里是同样温暖的人,这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夜深了,整个风堂里都静悄悄的,只有狂风呼啸吹过树梢房屋的声音。
闭着眼似乎在熟睡的墨离,突然睁开了眼。
他听见有声音,在狂风呼啸的声音中,还有人靠近的声音。那脚步很轻很轻,但是,却还是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墨离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靠近了他们住的小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
龙禹也暮然惊醒,她现在的感觉也比往常要敏锐许多,或许是因为这身体本来就是身经百战的,所以在许多时候都有本能的反应,只不过她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所以无法发挥出来。
龙禹半睁着的眼对上墨离的眼,眨了眨,眼中全是疑惑。
虽然她的听力不是那么好,可因为门外的人已经离的很近了,所以在风声之中,龙禹也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
墨离伸手挡在龙禹嘴上,摇了摇头。
龙禹乖乖的眨了眨眼,又将眼睛闭上,两人一动不动的,继续装睡。只是这下她的人往下滑了点,放开了抱着的墨离的胳膊,免得挡住了他的行动。
墨离的剑就斜靠在床边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他仰躺着,一手垂在被子边缘,只要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能让长剑出鞘。
房间的门是拴着的人,那人在外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轻轻的拨弄的一下,咔的一声轻响,门便开了。
夜色迷离,这是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墨离能感觉到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慢慢的向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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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4
☆、第050章控制不了的爆发
手指微微动了动,在黑衣人走近的一瞬间,一道白光划过,墨离人还没从床上跃起,剑已经划了出去。
一声金属碰撞清脆响声,剑身碰上硬物,黑暗中极快的过了一招,墨离从床上一跃而起,手下半点也不留情。
龙禹缩在床里不出声,眼睛睁大了看,这个时候她帮不上忙,但也不能帮倒忙。在开始的震惊过去之后,脑子开始转了起来,这风堂唯一一个武功可以和墨离有的一拼的,只有唐风,而眼前这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身形修长挺拔,看起来,和唐风倒是有几分相像。
可唐风为什么要杀自己,他不是还需要自己帮助吗?即使动手,也应该是自己给出了明确拒绝答复之后的事情,现在就动手,也未免有些早了。
转眼间墨离和黑衣人已经对了几招,心里有些着急,因为黑衣人的招式,处处都是朝着龙禹的方向挥去,而房间里空间很小,两人招式都是凌厉,一个不小心被蹭到,都是不小的伤。
墨离四下一看,刀锋带风的逼向黑衣人,这两招只守不攻,将黑衣人逼退了几步。
大门是开的,两人便打到了门外,墨离虽然不愿意在房间里动手怕伤了龙禹,却也不敢离房间太远,怕有旁的人乘虚而入。
不过黑衣人可不随他的愿,到了房间外之后,攻势一变,掌风袭来,竟然一下子将墨离逼退了一步,墨离只是退了一步,这本来没有什么,可是退了一步之后,却惊觉周围的环境起了变化。
这一步之退,竟然退进了风堂的阵势里,墨离看着周围突然升起的高大树木和突然消失的房子。心知不妙,手中的剑握紧了一些,长身而起,冲向其中的一块山石。
却说龙禹看着墨离和黑衣人打到了屋外,从床上跌跌撞撞的下来,还没看清楚,两人却突然都消失了。
门外是呼啸的寒风,深邃的夜色,龙禹的目力现在比以前好上许多,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些暗黑中的影子。
龙禹揉了揉眼。马上也想到了唐风的迷魂阵,还没来得及担心墨离,身后竹板一阵响声。一个黑影从浴室的房间冲了过来。
“什么人?”龙禹喝了一声,却见冲进来的那人,正是今天再校场上比武输了的那个男人。
男人笑了一声,一下子扑了过来,龙禹猝不及防。被压回了床上。
淡淡光芒下,男人的笑脸分外的扭曲,一手按着龙禹的肩膀,一手便扯自己的衣服:“在沙漠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公主,不知道这公主。是什么滋味……”
这一下龙禹大惊,脑子里也静不下来想这是为什么了,伸手胡乱的推着男人。扭头避开他,一面喊着:“墨离,墨离……”
一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上,这让龙禹感到害怕和恶心,不像是九方夏或是墨离的那种心慌。
“别喊了。公主……”男人说不出得意的笑道:“听说你在东锦是艳名远播,阅人无数的。倒是让我看看,床上功夫好到什么程度。”
男人的话说的粗俗难听,龙禹心里慌张的,但是她的力气哪里能推开身上铁塔一般的汉子,慌乱道:“我是唐风的贵客,你敢对我不敬,不怕唐风杀了你。”
“我们老大怎么会知道呢?”男人呵呵笑着,伸手去扯龙禹的衣服,撕拉一声,扯下一截袖子来:“等我把公主伺候的欲仙欲死,说不定,公主就离不开我了……”
龙禹只觉得脑中充血,身上一阵气流乱涌,大门被风吹的狂乱做响,墨离的喝声从外面传来:“公主……”
墨离回来了,龙禹眼前一亮,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掌推出在那男人肩上,然后只觉得身上一轻,男人竟然跌了出去,然后是一声重物坠下的声音。
“公主。”墨离蹭的一下窜了过来,一下子便看清房中的事情,被子一掀将龙禹裹住搂在怀里,急道:“没事吧。”
龙禹抓着墨离的手,还微微的有些颤抖,喘息了两口,道:“没事,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墨离点亮了一旁桌上的油灯,抓着龙禹的手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伤,只是被扯破了一截袖子,而且他出去的时间非常的短,这么短的时间,是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事情的,这才放下了心。
墙角的地上,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墨离举着等看过去,正是白天练兵场上打输了的那个男人,此时正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发出呻吟。
墨离正想说话,门外一阵吵闹,灯火亮了起来,唐风领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进来看了这场面,惊讶道:“出什么事了?”
装的还真像,龙禹和墨离对视了一眼,看着一副貌似刚刚睡醒急匆匆赶来的唐风。
“唐公子来的正好。”墨离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想让唐公子给解释一下。”
唐风的目光先是落在床上裹着被子的龙禹身上,又落在墙角缩成一团衣衫不整的男人身上,沉下脸来,厉声道:“方中越,你这么晚了到公主房中,想干什么?”
墨离和龙禹都不说话,看着唐风演戏,那个痛苦呻吟着的男人挣扎着爬过来,抱着唐风的腿:“老大,我错了,我一时色迷心窍……老大……我不该对福宁公主动心思,你饶了我吧……”
唐风脸色一变:“我风堂虽然是个匪窝,却从来不做奸淫的事情,你居然连福宁公主都想敢打主意……”
说着,唐风狠狠踢了方中越一脚,方中越抖了一下,被踢出几步,伏在地上,嘴角边渗出血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有些止不住的架势。
唐风皱了皱眉:“不要装死,给我起来。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有没有想到后果。公主千金之躯,你居然也敢不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方中越用手肘撑了一下身体想要爬起来,可是刚支撑起半个身子,就又倒了下去。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下连墨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转脸看了看龙禹,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愕。仿佛很意外怎么这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墨离稍微一想也就明白,安抚的揉了揉龙禹乱成一团的头发,低声道:“没事,别怕。”
龙禹轻轻嗯了声,将脸贴着墨离的胸口,感觉到稍微有些安心。
龙禹本身是有武功的,不但有武功,而且还不比谁低些。和墨离唐风或许在伯仲之间,但是和这个男人却显然是天壤之别,只不过是因为失去以前的记忆,就像是守着一个巨大宝库的人,却因为没有密码而不知道怎么用。
可刚才在受到侵袭的时候,人的本能会被激发出来,无意中调动体内真气,这一掌打出去,轻重根本也不是龙禹自己可以控制的。唐风这次玩的大了,这个手下的命,怕是被他送了。
方中越挣扎了一下,想要说话,可却已经说不出来了,大口大口的吐着血,龙禹转过头去,这样的场景她没怎么见过,即使这个男人是该死,这场面也太血腥了。
唐风似乎也察觉到不对,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抬手抓住了方中越的手腕,脸色一变,又伸手在他胸腹处按了按,这下子脸色更是变得异常难看。
方中越已经到了极限,血沫从口中涌出,喉咙里咕嘟咕嘟的发出了几下声音,抓着唐风衣服的手从紧紧地泛着青筋,慢慢的松了下去,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老方……”跟在唐风身后的几个人一见这情景,一下子冲了过来,唐风却缓缓地抬了手制止了他们。
龙禹紧搂着墨离的腰,有点紧张,她也看的出,这个男人竟是死了,被自己一掌打死了。
唐风缓缓地站了起来,走近床边:“福宁公主,今晚的事情,本是我不对。我管教属下不严,才会有这种败类出现。可是无论如何,这是在风堂,即使有什么,公主也该交由我处置。不该动手杀了我的属下,我知道公主武功盖世,方中越是色迷心窍胆大包天,但是公主一掌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这也未免狠了一些。”
龙禹睁大了眼睛,一掌振碎了这个男人的五脏六腑,就是自己刚才那无意的一掌,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自己能有这么厉害。
墨离安抚的拍了拍龙禹的手,冷道:“唐公子,你这风堂,似乎很不太平。”
“哦。”唐风装傻:“此话怎讲?”
墨离道:“若说这个方中越是色迷心窍,一个人摸进公主房中欲行不轨,那也就罢了。可在这之前,还有个黑衣人冲进房间,特意的将我引开,而且这个人的武功很高,和我几乎可以打成平手。我想问问唐公子,在风堂之中,还有什么人的武功可以达到这个地步,那个黑衣人,是不是唐公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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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死也白死
“哦。”唐风挑起眉头:“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不错。”墨离正色道:“若非我被人引开,又怎么可能让公主出手。唐公子也应该知道,公主前些日子重伤,如今虽然伤势大好,但是却还不能妄动真气,而且也不大能精确控制内力,要不然的话,半夜偷袭,这样的人,不管唐公子是不是堂有堂规,我们也是要留着活口的。”
墨离的面色沉了沉:“唐公子,公主即使不在东锦,也还依旧是公主。如果你想寻求公主的帮助,我觉得这不是求人的态度。今晚的事情,如果是个人所为,那也就罢了,可是他还有同伙,而且分工明确。既然这事情发生在风堂,我希望唐公子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大漠的汉子,这可都不是温柔隐忍的主,方中越在寨子里也都有年头了,和大家都很熟悉,都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说平日里大家在一起开玩笑是荤素不忌的,可是风堂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土匪窝,而是一帮走投无路的老百姓积聚而成,杀人放火的事情,是不做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拿了钱财之后,还给了干粮将朱老板的商队放走。
而这件事情,唐风并没有再告诉第三个人,他做事一向谨慎,无论是什么行动,只有必要知道的人才会知道。而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的,原本的计算中,龙禹不管怎样也会留活口,而方中越是风堂的人,自然是交予他处理,人只要到了他的手上,后面不过是合起来演一出戏罢了。
“你放屁……”唐风身边一个抱着方中越尸体的男人便想冲上来:“老方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
“住口。”唐风喝道:“把人抬下去。”
“老大……”身边的人不解道:“你难道也相信老方会……”
“我说把人抬下去。”唐风道。
“是。”众人虽然不情不愿心里极为不服,可却还是不敢违背唐风的意思。而且心里很奇怪,唐风一向护短,对自己寨子里的兄弟极为关照,也从来不是畏惧权势的人,就算是这个福宁公主真的有多了不起,也不至于这么忍气吞声。
唐风现在的脸色,几乎可以媲美门外的天色了,还是狂风呼啸黑森森的那种。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亏吃的大了,打落牙齿还不得不往肚子里咽。方中越虽然在这次比武中没有成为副堂主。可也是他手下很得力的一员。
众人将方中越的尸首抬走,看着缩在墨离怀里一直没说话的龙禹,唐风弯了弯腰。道:“今晚的事情,是我管教下属不力,公主受惊吓了,还请见谅。”
龙禹点了点头,撑着道:“无妨。风堂这么多人,有一两个难以管教的,唐公子也无需自责。不过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发生,还有另外一个黑衣人,也希望能够追查出一个结果。我初来乍到。应该没还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唐风的脸色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云淡风轻道:“这个自然。这件事情,一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这房子周围,我也会加派人手保护公主,夜还深,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在下告辞。”
唐风咬着牙,微笑着关门出去。看着夜色中看着的一溜手下,挥了挥手:“都散了。”
感觉门口的人都散了去,龙禹长长的出了口气,一下子软在墨离怀里。
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擦去了大概,可是空气中难免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龙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还是白皙秀气,可是五指握起,却微微的有些颤抖。
她刚才杀人了,即使追究起来怪不得她,她也只是正当防卫,可是毕竟杀人了。而且还似乎用了很残忍的手法,想着白天那个挥起刀来呼啸声风的大汉就这么在自己一掌之下吐血死了,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墨离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对龙禹来说也不是什么太新鲜的事情,可是一直到唐风走了之后,察觉龙禹的表情还是不对,这才轻轻的道:“怎么了,刚才的事情,吓着了?”
龙禹嗯了一声,将脸埋在墨离衣服里,不说话。
墨离想想这段日子来龙禹的表现,有些明白。若过往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今晚这事情,怕是对龙禹的打击不小。第一次杀人,总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多了,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墨离坐上床,将被子拉开把两人一起裹上,把龙禹往上抱了抱,让她能更舒服的靠着自己,手臂的高度,正好可以搂着自己的脖子。
“好了,没事了。”墨离道:“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他也确实伤害了你。而且若是真正追究起来,他的死你也没有多少责任,他要恨,也只能恨唐风。他出了一个很糟糕的主意。”
“你也觉得这事情是唐风安排的?”龙禹抬起头来。
“如果只有方中越一个人,那我是不敢肯定,可是我今天交手的那个人,必然是唐风无疑。”墨离道:“恐怕是今天在校场的时候,你露出了不会武功的样子,所以他才想试探试探,却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一掌将方中越打死了。”
龙禹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叹道:“那这方中越死的也太冤枉了。我一点儿也没想到要杀他啊。”
墨离转了脸过去,淡淡道:“他死的一点儿也不冤枉,敢冒犯你,即使你不杀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龙禹无言以对,虽然她没见过墨离开杀戒,可是却也知道,在墨离的眼里,人命其实不算什么。只要是和自己相妨碍的,都是可以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而她不能说教,墨离的十几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冷漠无情的性子,也是被环境逼出来的,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他的为人处世。
而且至少,至少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有着温柔的一面。
想了半响,龙禹道:“墨离,能为唐风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是他很器重的手下。我杀了他,他会不会更恨我了。我是不是把事情弄的更糟糕了。”
墨离揉了龙禹的头发:“我们和唐风,本来也是尔虞我诈,即使非敌却也非友。谈不上得罪不得罪,而且这次事情,完全是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旁的不说,他这手段本身便有些下作了。而且今晚的事情,对我们并不是没有好处。”
“什么好处?”龙禹急切道。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一些好消息来平复一下心情。
墨离贴在龙禹耳朵上,低声的道:“刚才唐风将我引出去,怕我坏了他的计划,于是把我引进了他布的阵势里。然后又将我放了出来,这么一开一合之间,我发现了破解之法。”
“真的?”龙禹一喜,瞪大了眼睛看着墨离:“墨离,你好厉害,就那么一下,你就知道怎么走出去了?那我们是不是能离开这里了?”
墨离笑了笑:“先睡觉,今晚唐风一定会加派人手,等这事情缓一缓,咱们再偷偷的走。经过这事情以后,唐风更摸不透你了,一时半会儿的,不敢有什么动静,他肯定要等到去东锦的探子回来以后,再做打算。我们也还有几天的时间。”
墨离的话,龙禹自然是相信的,刚才折腾了一通,又受了点惊吓,一放松下来,便不再想动。被子里这么一折腾也冰冷的,好在墨离身体是暖的,挨着便也自然的暖和了起来。
龙禹又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睡着,墨离却睁着眼,手掌在她背上缓缓的拂过,感觉着她身体里凌乱的气息。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睡到自然醒起了床,吃了早饭,也不担心他会在饭菜里做什么手脚。
只是送饭来的人不再是昨天的好脸色,两眼瞪着就差要冒出火来,身上杀气蹭蹭的往外冒。看来这方中越在风堂中的人际关系处的还不错,谁也不觉得他会是半夜摸进女人房间的人,那么这事情肯定就是龙禹的错了,而龙禹的名声,只要略有耳闻的,都知道是不好的。
如此也算是平静的住了两个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第三天晚上,关了房间里的灯,放下窗帘,龙禹从床里面摸出个包裹来,打开看了看,还算是满意。
这包裹里可没有什么换洗衣服了,除了一小包挑出来最值钱的金银装着,其他全是吃的。这两天两人没事,唐风也不敢慢待,除了一日三餐,水果糕点也送了不少。两人便偷偷的藏了些好带的点心果子什么的。给路上做准备。
夜幕低沉,狂风呼啸,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龙禹这几天养精蓄锐,精神恢复的很好,到了半夜还炯炯有神的。
房间里没有点灯,墨离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直等着时间过得差不多了,这才睁开眼道:“守在我们门外的,每夜有两班,这个时候,再过一刻钟,就是他们换班的时候,这个时候是最混乱的,我们就在这个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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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4
☆、第052章浑水摸鱼
“好。”龙禹应着:“我听你的,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墨离笑了笑,伸手抓了龙禹的一缕头发:“什么都听我的,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龙禹撇了撇嘴,不理他,撩开点窗帘往外看。
风呼啸着灌了进来,沙漠的夜,是和白天有着天地之差的世界。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龙禹努力着睁大眼睛看了半天,又缩回了脑袋。
又等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墨离站起身道:“差不多了,走吧。”
龙禹应着,拎了包裹,下了床。
推开门,门外,是黑黝黝的一片。
墨离让龙禹在屋子里等着,他先出去解决外面的人。龙禹虽然会武功但是属于不定时不定量的,和不会也没有什么区别,墨离想想,不能指望。
龙禹听话的在门口站着,门虚虚的开了一条缝,脸贴在门板上,眯着一只眼睛往外看。
墨离穿着一身黑色,闪出门之后,就像是一阵风融入了夜色,龙禹睁大了眼睛,也没看见他在哪里。
不远处,倒是能看见一闪一闪的亮着几处光点,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应该是看守的几个风堂的弟子。
龙禹秉着呼吸等待,还没等来墨离的动静,却听不远处一声喧嚣,然后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这一阵铃声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刚响起,不过三五秒钟的事情,三三两两的,夜色中便有火光燃了起来,然后是人声嘈杂。
唐风给他们安排的地方是风堂的深处,一方面环境比较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软禁方便,防止他们逃离。所以这个位置了,龙禹看着外面的火光听着声音,都觉得有些远。
心里有些奇怪,墨离不是说了要悄悄的解决守卫,然后抢一匹马溜出去吗?难道被发现了,要不然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提心吊胆的想着,只觉得夜色中一阵风掠来,墨离伸手搭在她肩上。低声道:“我们快走。”
龙禹惊了一下,随即紧跟了墨离的步子,一边也低声道:“外面怎么了。怎么弄那么大架势,我们还走的掉吗?”
“天助我们。”墨离道:“我还没动手呢,就听见有铃声响了,这铃声是御敌的警报,和驼队的铃声是一样的。这个铃声响了。就证明风堂遇到了大的麻烦,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解决的麻烦,需要大家一起出动。我们正好乘乱离开。”
龙禹听了,也是一喜,道:“那我们赶紧走。”
浑水摸鱼是最好的事情了,她又不会武功。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墨离。
风堂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当下龙禹便拎着包裹,快步跟着墨离往外走。
原本黑漆漆的寨子里。此时已经亮起了不少光点,不过都集中在挺远的地方,看方向,应该是从寨子的门口来的。
知道这房间外面都是机关,龙禹不敢多走。出了门,便抬头看着墨离。
墨离四下看了看。伸手将龙禹抱起,道:“公主闭上眼,这周围景物变幻,小心魔障。”
“怎么这迷魂阵还有这功能啊。”龙禹听话的闭上眼,把包裹挂在臂弯上,伸手勾住墨离的脖子。
呼啸的狂风中,能感觉到突然腾空而起,龙禹呀了一声,更抱紧了墨离,不睁眼,变化的感觉便不大。却能从风的流向中,感觉到自己在空中左右挪转。
这一路当真没人阻拦,等墨离在龙禹耳边说一声好了,再睁开眼,却是在一栋小楼后面。
“这是哪里?”龙禹从房子后面往前探头看了看,立刻又缩了回来。
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一栋小楼的背面,而探头出去,却见正是风堂演练场的院子,此时正打的不可开交。一色是穿着白衣的,正是风堂的人。另一色都穿着黑衣,蒙着脸,看不出是什么来历。
墨离道:“你等一下,我去问问马匹在什么地方。”
说完,墨离蹭的变窜了出去,龙禹想喊没喊住,这外面乱成一团了,该怎么问。
墨离也是一身的黑衣,却见他蒙上脸,闪进混战的人群中,然后找个空隙拍了一个风堂弟子的肩,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然后便一闪身又混进了战乱。
那动作很快,快的白衣人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再回头的时候,已经失了人影。
龙禹正在纳闷中,却见那白衣人似乎也愣了愣,然后便左挡右闪的冲出了人群,无视打斗成一团的众人,转身往一个方向跑去。
白衣人跑出人群后,墨离也窜了出来,闪到房后拍了拍龙禹,低声说了句跟上,然后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墨离的武功自然是远在风堂弟子之上的,墨离在房屋中跳跃,看着那个白衣人急急忙忙的往某个方向跑。
龙禹不由的道:“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墨离凑在龙禹耳边道:“我跟他说,堂主在马房等着,让他马上过去。”
“啊,这样也行?”龙禹有些无语:“随便什么人说了句话,他也相信。”
“因为现在太乱了。”墨离道:“特别是刚才那个场面,我说完就混进了人群里,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真的假的,再者,你看他的袖子边上,有三道花纹。我这几天注意了一下,风堂的人职位高低,是根据衣服袖子上的花纹分辨的,这个白衣人在风堂里一定还有点地位,唐风单独找他也不是奇怪的事情,而我们,只要跟着去就行了。”
“墨离,你观察的真仔细。”龙禹毫不吝啬的夸了墨离一句,这几天在风堂,她几乎都是和墨离同进同出的,见得人也是一样,可是什么根据袖子上绣的花纹看出这个人在风堂的品级,这根本是她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墨离抿了抿唇,没说话,那白衣人的动作不慢,看来伸手也不错,可是跟墨离比起来,自然还是天差地别,心里又是着急慌乱,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风堂并不大,白衣人对其中地形自然是熟悉无比,大步往前跑,墨离不过是几个起落间,便听到了马匹嘶叫的声音。
ps: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虽然不敢保证每天更新,但是会尽量多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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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4
☆、第053章幻雨
“就是这里了。”墨离心里一喜,加快了点速度跟上。
转过一处房子,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竹子圈起来的棚子,里面有骆驼也有马。黑压压的一片。
那白衣人不疑有他,跑到了棚子面前站着,喊了声堂主,见没人应,便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纳闷。
墨离放下龙禹,毫无声息的欺身过去,黑衣融在夜色中,鬼魅一般的闪到了白衣人的身后。
龙禹秉着呼吸看着,只见墨离伸手在白衣人身后一挥,那白衣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别说是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怕是连自己怎么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见墨离料理了白衣人,龙禹便小跑了出去。
墨离在马棚里看了看,挑了匹马牵了出来,示意龙禹上马。
风堂有骆驼也有马,若比耐力和在沙漠中的用处,自然是骆驼在前,可他们现在是要快速的离开这里。而这沙漠也并不大,墨离想着如果不是很倒霉的话,他也能靠着白昼观日夜晚观星辨别出方向。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见另外的商队。
而不管怎么样,也比困在风堂好,何况风堂现在进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敌人的敌人可未必是朋友,落在了闯入者的手中,或许会比落在唐风手里更糟。
墨离上了马,将龙禹拉了上去,然后拍了拍马,也不指引方向,竟是让它自己走。
龙禹正在疑惑,那马却真的似识路一般,也不用人催,便自顾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墨离见龙禹一脸惊讶,解释道:“这些马都是跟着唐风他们常在沙漠里,对怎么出风堂。自然是比我们熟悉。”
这算是什么,老马识途吗?龙禹挑了挑眉,不说话。
如果这是在正常的时候,那墨离这行为无疑是自投罗网的一种,作为被软禁的俘虏,虽然是夜里,可这么公然在人家寨子里溜溜达达,不是等着被抓回去吗?
可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风堂里已经乱了套,大部分人手都在抵御外敌。路上偶尔碰上一两个零散的,墨离不费功夫便也都解决了。其实在风堂里,只要不碰上唐风。墨离都并不担心。
所谓老马识途,墨离虽然没指方向,可是坐下的马却是自己认路的往一个方向走去,然后转弯,没过一会儿。一道小门便出现在面前。
墨离笑道:“这一定是风堂的侧门,你看地上还有许多杂乱的脚印,看来他们经常从这里出去。马儿也是识路的,有人骑了上去,便自动认可是要出门,不用催。也会走。”
这门并不大,也就是并肩能过三四匹马的样子,现在并没有人看守。墨离下了马,看了看,拔出剑来,对着手腕粗的铁锁一剑砍下,龙禹只觉得黑暗中火光直溅。砰的一声,一把大铁索断成了两半。
推开门。墨离便又翻身上马,这下不再由着它漫步,马鞭扬起高高一鞭,马匹一声嘶鸣,冲出了门去。
门外,便又是无边无垠的沙漠,一眼望去,黑色的天,黑色的地,和着黄沙和呼啸的狂风。
星光暗淡,墨离从怀里掏出指南针看了看方向,确定了一下,便纵马前奔。
今晚上来袭击风堂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而墨离不知道的是,也就在他们离开没有多久,唐风也带着三五个人,各骑了一匹马,冲进了沙漠。
虽然龙禹已经在沙漠里待了不止一天,但那都是跟着商队的,领队说走,他们便走。领队说停,他们便停,根本不用自己费心。而且除了白天酷热难耐,他们的储备充足,不缺水也不缺粮食,所以真的算起来,也并不苦。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墨离带着龙禹一路狂奔,很快便将风堂甩在了后面,这一路直奔到凌晨,触目所见,仍旧是一片黯淡。
墨离皱了皱眉,缓缓地将马匹停下,在原地转了几圈,看着远方。
“怎么了?”龙禹不由的道,跟着墨离向远处看去。
天空是墨色的,极目远望,似乎是有低垂的云雨一般。
墨离犹豫着道:“你看前面的云,似乎有些不对劲。”
突然的,天空传来一声高亢的声响,龙禹一惊,随即喜道:“是不是要下雨了,刚才是不是打雷?”
那马匹听了这声音,却是抖了一抖,狂躁的撩着蹄子。
“好像是打雷。”墨离说着,仰头望天上看去,却见天空果然是乌云密布的,轰隆声中,竟真的有雨点滴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雨点从天空洒下,伸手手来,却是一点水也没有沾到。
龙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仰头看看,疑惑道:“墨离,你看到下雨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难道是海市蜃楼?是我的幻觉?”
墨离脸上也闪过些疑惑,他也看见了雨滴从天上落下,可是却没有落在地上,如果是幻觉,他们现在并不是在极度的渴或者热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中毒,不可能因为自身的原因产生幻觉。那为什么会两个人同时产生幻觉。
墨离心里疑惑,脑中飞快的转着,却是脸色一沉,猛地一带缰绳将马匹转了个方向,重重一鞭,喝了一声,走。
那马根本不用墨离催,四蹄撒开玩命的跑,似乎是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一样。
龙禹往后面猛地一倒,撞进墨离的怀里,在疾奔的马上好容易才稳住身形,转过头问:“墨离,怎么了?”
“刚才那是幻雨。”墨离的声音低沉的响在耳边。
“幻雨?”龙禹还是不明白:“那是什么?”
“是沙漠了的一种现象。”墨离道:“在下雨的时候,因为沙漠里极度的干燥和酷热,所以雨水还没落到地面,在空中便被烤干。幻雨现象的出现,说明地面附近的空气已经异乎寻常地干燥和炎热,是沙暴来临的一种先兆。队中经验丰富的驼手,经常会根据幻雨来判断是否会出现沙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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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地下城
龙禹愕然:“也就是说,我们会遇到沙暴。”
“嗯,很有可能。”墨离道:“你看那边的天,黑森森的一片,而且像是卷着一大片东西扑过来的样子。我对沙漠的了解并不太多,但是也知道一些,沙暴是沙漠里最可怕的一种现象,万一遇上了,任你武功盖世,也难逃生天。”
虽然龙禹对沙漠基本是一无所知,但是没有知识还是有常识的,不论古代现代,在大自然面前,人类都是渺小的。就算是在几千年之后,有再先进的交通工具,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也只能尽力将危害减到最低,何况是在这个年代,被困了被埋了,连个求救的电话都打不出去。再更何况现在这个尴尬的身份,属于半个在逃人员,连向谁求救都不知道。
这世上的事,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幻雨是沙暴的征兆之一,却并不是沙暴的必然,墨离也只是猜测而已,心里还侥幸想着不一定会那么倒霉,正想再开口安慰龙禹几句,却恍惚听着身后的风声似乎又大了一些。
骤然回首,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着卷的以极快的速度正在向四面八方扩张。
“这下不是可能,怕是肯定了。”墨离苦笑一下,让龙禹抱紧了自己的腰别放,拨动马头扬鞭一挥,马匹狂奔而去。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对灾难的警觉往往比人要灵敏许多,墨离骑出来的这马在沙漠里待着也不是一两天了,比他对这个地方要熟悉的多,一见情形不对,根本不要他催,嘶叫了一声,撒开蹄子便没命的跑。
龙禹在马背上被颠的七昏八素。紧搂着墨离的腰,勉强睁开眼睛往前看了看方向,愕然的揪着他衣服,急道:“墨离,墨离,这马是不是往风堂跑的,那咱们不是又跑回去了?”
“恩。”墨离应了声,此时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风大了起来,狂风肆虐中,他在马背上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道:“这马对沙漠比我们熟悉,看来风堂是躲避沙暴最好的去处,两害相权取其轻。回去也好过于被沙暴吞了,何况现在风堂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未必有心思盯着我们。”
龙禹还想再说什么,一回头,在狂风中眯着眼努力往远处看。只见原本无边无垠的沙漠上,狂风卷着黄沙,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从天而降,咆哮着将周围的一切吞噬。黑色的云团不知以哪一点为中心,像四周极具扩散,又有些像是海上的龙卷风。只是卷着无数的黄沙。
龙禹还是第一次那么接近的看到沙漠里这样的奇景,简直是震惊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危险。可是壮观的让她目瞪口呆,几乎屏住了呼吸。
风已经明显的和往日不同,夹杂了大量黄沙的风呼啸而来,劈头盖脸的打在身上,龙禹将脸埋在墨离背后。只觉得背后被打的生痛,呼吸都有些困难。
正在郁闷。人突然往前一跄,座下的马似乎踩了个空,前蹄一下子沉了下去,失去平衡,将两人往前甩去,在龙禹的惊叫声中,墨离的反应快,在空中转过身来搂住她的腰,随即被马甩了下去。
墨离翻了个身,让自己背部着地,龙禹被他护在怀里,砰的一声,撞在他身上。
“怎么样。”墨离没顾自己背脊上也撞得生痛,连忙看怀中的龙禹:“没事吧。”
虽然没撞在地上,可是墨离身上的肌肉也是石头一般的结实,龙禹哎呦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撞在他胸膛上酸酸的鼻子,闷声道:“没事。”
见龙禹没事,墨离半点也不耽误,站起身来,伸手拉了拉马匹,那马匹的前蹄陷进了流沙之中,骨头似乎折了,躺在地上痛苦的嘶鸣,根本站不起来。
墨离脸色一暗,伸手拔剑利落的划过,一道血光溅出,马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那马扭动挣扎一下,便不动了。
龙禹愕然:“墨离……”
“马腿断了,它走不掉了,这样可以少一些痛苦。”墨离解释一声,伸手揽了龙禹,提一口气,纵身向后狂奔。
狂风卷着黄沙像一只狰狞的怪物铺天盖地,开始还只是看着远方的天空一片黑暗,龙禹被墨离提在半空中,只觉得两边的景物飞一般的掠过,可身后呼啸的风沙,速度似乎比他们还快。
他们此时离风堂并不是太远,隐约的,甚至能看见沙漠中房子的轮廓,如果只是墨离一个人,可能拼尽全力还能走在沙暴之前,可是拎着龙禹,速度就要慢上一些了。再是个苗条的姑娘,也有百八十斤啊。
看着身后快要追上的风沙,龙禹有些喘不过气的道:“墨离,带着我都走不掉,你先……”
话没说完,墨离回头看了她一眼,把龙禹后面想说的话,全部都看了回去。
墨离的发也被狂风吹得凌乱,在快速的前进中,那一个眼神,是龙禹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和冰冷。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眼神,却让龙禹心中的惊恐一下子降了下来。转头看着墨离抿着唇没有表情的侧脸,竟是无比的安心。
人生在世,本来就有无数的意外和惊险,想要平平安安的活到老,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能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你死,却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风沙终于追上了两人,黄沙像是被人从天上倒下来一般,龙禹最后的视线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周围的一切笼罩。身上的重量倒还是让人安心和熟悉,墨离压倒在她身上,将她护在身下,她也尽量的将脑袋埋在墨离怀里,很闷很闷,可是因为墨离的保护,并没有沙子灌进口鼻。
龙禹还以为她这次免不了一个被闷死的命运,稍微有些郁闷是不是不该喊着墨离一起,自己没跑掉,还害了个小伙子。可又觉得有些幸运这算是殉情吗,即使不算,可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总算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的。
既然有穿越,说不定真的有黄泉,黄泉路上,总不会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龙禹抱着墨离,长长的呼出最后一口胸腔中的空气,然后黑暗便将一切淹没。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极昏暗的场所。
龙禹觉得一阵一阵的头痛,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长长的青石板通道,自己正靠在石壁上。
一眼望去,通道看不见尽头,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亮着一盏油灯,一点暗淡的光忽闪忽闪的,带来阴森的感觉。
龙禹挣扎着坐起身子,脑子里有点发懵,心里有些泛嘀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挺古色古香的嘛。
但是她和墨离难道不是一起来的吗,怎么就她一个人,还以为黄泉路上可以成双成对呢,怎么还是一个人。
揉了揉眉心,龙禹扶着石壁站了起来,跺了跺觉得有些麻木的腿脚,从身上落下了许多沙子。
龙禹皱了皱眉,从地上捻起些沙子,又摸了摸青石砖墙,再掐了一把自己,这感觉活生生的啊,石壁是冰凉的,身体是热的软的,会痛有温度的。
龙禹四下望了望,却见不远处的人影一闪,墨离的声音传了过来;“公主,你醒了。”
随着说话声,墨离快步走了过来,穿着昨晚上的那一身衣服。
龙禹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这胡思乱想什么呢,还黄泉路。这怎么也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啊。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地方?”龙禹还是没什么力气,见着了墨离,更加的安心起来,便又坐了下来。
墨离手里拿着个布袋子,还有一个水囊,走过来将水囊递给龙禹:“先喝一口。”
不说还好,墨离一说,龙禹也觉得喉咙干渴的很,接过水囊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擦了擦嘴角边的水,长长的呼出口气。
墨离在龙禹身边坐下,道:“这里应该是一个古老的地下城,在风堂的下面,具体是不是风堂的人开凿的,就不知道了。风暴和地震一起发生,你昏过去以后,地面开始凹陷,然后裂开,我们就被摔了下来。我只在这附近看了看,你没醒,也不敢走远。”
“那你怎么肯定这跟风堂有关系?”龙禹敲了敲青石地面;“我感觉这地方,有年头了。风堂应该不是个世代相传的组织吧,何况这样的大规模,我觉得光风堂那点人做不到。”
墨离指了指龙禹手中的水囊:“我找到了储藏着新鲜的水和食物的房间,像是一间储藏室。除了风堂,我想不到其他人。这地下可能是他们无意中发现的,便用来作为一个秘密基地,即可以储藏粮食,危急时刻,还以及用来躲避灾难。”
龙禹想了想,觉得十分有理,一把抓了墨离袖子:“那我们快走吧,可别再让风堂的人碰到。”
既然不是个与世隔绝的地下城,那么必然有可以出去的地方,找一找,总不能困在这里。沙暴这东西,来的快去的快,现在也应该早风平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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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5
☆、第055章迷宫
“恩。”墨离应了声,还有些担心道:“你怎么样,可以走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风堂现在内忧外患,倒是未必闲心来找我们。”
龙禹走了几步,觉得腿是还有些软,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甩了甩胳膊:“没事,我们走吧。虽然唐风未必有闲心找我们,但是万一碰着就不好了。还有这地方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阴森森的,感觉怪吓人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蹦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墨离笑了笑,明显的并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不过此地不易久留,既然龙禹能走,便也想着早点离开才是正事。
墨离一手拎着干粮水囊,一手搀扶着还有些腿软的龙禹,两人慢慢的往前走。
通道很长,空气应该是流通的,虽然没有明显的风的感觉,可是通道两旁的灯火不时的会摇晃一下,淡淡的将两人的影子拖长在青砖地面上,配上轻轻的喘气和脚步声,在寂静的地方,更显得冷清的阴森。
开始的时候,龙禹还屏息静气的很有些紧张,就怕会碰到些什么,活的死的,以前的现在的,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只虫子也没有一只,只是不停的出现转弯的岔路。
在这个两人一无所知的地方,墨离也找不出有什么规律,两人只能跟着感觉走,大部分时间还是跟着龙禹女人的直觉,然后在转弯的路口做上个记号,万一错了好知道退回来以后不要再走重复的路。
每隔上一百米的样子,便会有一盏灯暗暗的亮着,龙禹抬头看了看,道:“这样的一盏油灯。能亮多久。就算能亮十天半个月吧,那这地方也应该经常有人来加油才对,可这地面墙面,甚至这灯上,怎么会一点新鲜的痕迹都没有呢?”
这油灯的样子在龙禹看来,已经不止是古色古香了,应该是古老,仔细的凑过去看,这灯架的样子十分的奇怪,是一个桶装的木制品。敲了敲,中间似乎是空的,一根长长的灯芯从中空的管子中升出来。阴森森的亮着,鬼火一样的一点点微光。
“难道这木桶里装的都是油,那是应该能烧很长时间了。”龙禹垫起脚凑过去闻了闻,连忙捂住鼻子。刚才离的远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靠近了一闻。只觉得一股味道几乎能把人熏昏过去。有些像油的味道,又不是印象中闻过的油的味道,怪怪的有些令人作呕。
墨离也略探头看了看,那味道闻在鼻子里,不由皱起了眉头。
伸手把龙禹拽回来,淡淡道:“别看了。专心找路。”
龙禹哦了一声,阴暗的光线下,觉得墨离的脸色有些严肃。想了想。这个时候是应该专心找出路的,自己还在为这有得没得分心,是有些不对,也就没有多问,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到了一个路口,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眼前又是一个岔路。可是两人一眼便看见了石壁上一道白色的印记,都皱起了眉头。
粗略的数数,这一路过来,已经过了七八个路口了,而他们每过一个岔口,便会在石壁上留下一道印记。这样万一走了重复的路或者走了死胡同,退回来以后不会再走错路,可是眼前的这个印记,却是最后一个,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把所有能走的岔路都走了一遍,而得到的结果是,这些岔路全部是相通的,回转往复,他们始终在路与路之间兜圈子。
“看来,这地宫还是个迷宫。”龙禹疑惑道:“可是再迷宫,也应该有条路能出去啊,就算是我们受到了迷惑在原地转圈,走了重复的路,可是现在我们所能见的所有岔路都做上了记号,再是迷宫,也该有一条能出去的路不是?”
在龙禹理解,所谓迷宫,该是为了迷惑别人而做出了无数的岔路,利用视觉上的错误,让人不知不觉的在原地兜圈子,或者将人引进有机关暗道的错误道路上去。但不管怎么样的迷宫,都必然要有一条正确的出路,要不然,一条死胡同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这个地方的主人,又怎么来往与其中呢。
墨离点了点头,也沉思着。他武功是不低,可是机关暗道并不是他的擅长,对于在一个地下宫殿里怎么找路,实在也非他所长。
想了半天,墨离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找一找吧。好在这地方空气流通,水和食物也可以供应一段时间,别急,只要有路出去,慢慢的找,总是能找到的。而且风堂既然在这里贮存食物和水,那必然是有和外界联通的地方,就算是一时被堵住了,也能清理的出来。”
龙禹应了声,倒是真的并不那么着急,一来没有立即死亡的威胁,两来有墨离在身边,便有种安全感在。
地方就那么大,路必然是有的,前方不通,那么墙上地上,或许会有暗门之类的。
于是两人便开始找路,休息,再找路,墙壁和地板上,一点一点的敲过去,每一处浮雕暗花的地方,都敲敲打打,想发现点什么线索。
地下没有阳光,也没有时间的概念,龙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累得走不动了,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墨离摆了摆手:“墨离,咱们休息吧。我猜,外面应该天黑了。”
墨离看着龙禹疲惫的神色,也便在她身边蹲下来,倒是有几分好奇道:“在这地方,你也能知道天黑了?”
龙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我困了,我平时睡觉不早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至少是半夜了。”
龙禹想说,自己是个生物钟严谨的人,不过想来墨离不懂什么是生物钟,也懒得解释。
墨离倒是不一定相信现在外面是不是半夜,但是看着龙禹的样子,有些歉意道:“我自己不累,都忘了你要休息。咱们在这里也不急一时,保持体力很重要,要是万一累了生病了,那才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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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5
☆、第056章你变坏了
“恩,恩。”龙禹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将自己的一条腿曲起来,在腿上轻轻的揉了揉。
墨离在龙禹身边坐下,看她皱着眉头,道:“怎么了?腿痛?”
龙禹前面的伤已经是好了,她可不是柔弱不堪一击的大小姐,就算是有些失忆不记得武功招式不会用内力,可是身体的底子在这个地方,是不应该那么轻易劳累的。
“腿有些痛。”龙禹道:“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扭到了,刚才走路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停下来了,有点一抽一抽的痛。”
“我看看。”墨离伸手在龙禹的腿上按了按,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脱了鞋,将裤腿卷上膝盖,按了按小腿上的一块:“是不是这里痛?”
“恩,恩......”龙禹应着,突然哎呦了一声:“就是这里,再往上一点......恩......”
通道里,只有被不知何处来的风吹着晃动的幽幽暗暗的一点光线,能隐约的看见两人的轮廓,墨离一点一点的给龙禹按着腿上的肌肉,本来挺阴森的气氛,渐渐有些变了味。
墨离常年习武,手掌虽然略有些粗糙,却是温暖,顺着经络从脚腕一路往上按,舒服的龙禹眯了眼,上半身靠着墙壁,伸直了腿架在他膝上,全身都软了下来。
墨离认真的一点一点的往上捏,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感觉着触手可及的柔软细腻,加上龙禹压抑着舒服的轻哼,竟是觉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无意的,墨离按在龙禹腿上的手掌渐渐往上, 越过膝弯,抚上大腿内恻的肌肤。
“啊呀。”龙禹突然低唤了一声,脸上一红,缩回了腿,嗫嗫道:“痒......”
墨离的视力自然是比龙禹要好,幽暗光芒下,看着她脸上浮出丝淡淡的红,抱了膝盖低着头,颇有些羞涩的样子。
心中一暖,墨离嘴角带了淡淡笑意,龙禹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以前她的脸上,怎么可能会有害羞这样的神情出现。不过即使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这样的神情,却也还让触动了他心里那一分柔软。
墨离伸手揉了揉龙禹的头发:“腿还痛吗?”
龙禹赶紧摇头,低声道:“没事了。”
墨离探身凑了过去,在阴暗中,龙禹感觉到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近到了面前,虽然这地下有些凉意,可是吹在脸上的气息,却是炙热的。
墨离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什么兴致动了什么心念吧,龙禹有一点点的紧张,屏着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比平常快了几分。
墨离笑了笑,柔软却暖暖的唇印在龙禹唇角,轻轻的啄了啄,暗哑低沉的道:“休息吧。”
说完,墨离伸手揽了龙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用力,龙禹没反应过来呢,一个不查,便靠在了他怀里。
墨离调整了一下姿势,按着龙禹的肩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安抚的拍了拍:“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咱们继续找路。”
龙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在黑暗里跳了半天,谁知道墨离真的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休息了。半响,方才眨了眨眼,在他怀里挪了挪姿势,道:“墨离,你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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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5
☆、第057章等价交换
墨离没睁眼,有些愉悦的轻笑声响在通道里,伸手将龙禹的脑袋在自己怀里正了正位,然后顺着头发摸了摸,道:“这样好吗?”
龙禹又眨了眨眼,想了想,觉得相比起在公主府里的冷漠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当然是这样好。这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一个板着脸没有表情只会说是的人,那还是个人嘛?虽然说冷漠的男人也自有魅力,可那是只能远观的,不适合相守。
他逗自己,那自己也可以逗他嘛,再让他得意几回,放松放松,以后再调戏回来。
想着,龙禹满意的扯扯嘴角,在墨离怀里拱了拱,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意味不明的哼一声,闭上眼睛睡觉。
阴暗中的时间便这么不知黑夜白天的过去,空寂的通道里,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再准确的生物钟也无法告诉龙禹她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还是睡着时的样子,自己还在墨离怀里,墨离也还是靠墙坐着,仿佛一动都没有动过。
稍微动了动,感觉自己身上的疲惫退下去许多,是挺舒服的睡了一觉,抬起头来,正想着要不要喊醒墨离还是让他继续睡到自然醒,却见墨离正低头看着她,一双黑色的眸子在阴暗的光线中,深邃中却又带着那么一点并不突兀的温润。
这人一生,若是有温柔的感情,也全在这一刻了。龙禹心中泛上种淡淡酸楚,如果是她曾经遭遇过那样的生活,肯定无法放下打开心结,再去温柔的对待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怕是也做不到。
龙禹突然伸手抱了墨离,低声道:“墨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呢。”
墨离伸手摸了摸龙禹的头发,轻轻的道:“没有人喜欢冷漠,冷漠的外表,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当一个人发现,没有人需要他的感情的时候,他自然便会将那种多余的东西剔除出去。我也罢,九方也罢,丹殊也罢,都是如此。真心这种东西,是公主从来都不需要的,想要活下去,我们也只能舍弃。”
感情是个非常脆弱的东西,莫说被凌虐践踏,便是被冷淡对待,也有可能烟消云散。
墨离的话听的龙禹心里酸涩难当,好在光线极暗想着墨离可能看不见她眼角红润,凑上前去,搂了他颈脖,大着胆子在他脸上蹭了蹭,道:“那么,我想要,你能给吗?”
温软的气息将墨离包裹,搂着龙禹腰身,手掌扶着有些许轻颤的后背,墨离低声道:“我若是给你,你又能给我什么?”
“自然是等价交换。”龙禹闷声道:“你要不要?”
墨离两手碰着龙禹的脸,和自己对视着,离的极近呼吸可闻,在看的她的眼神实在受不住有些尴尬的挪向一旁的时候,终于挑起了唇角,这是一个从未展现过的温柔笑意,淡淡的,却如沐春风。
“要。”墨离低声道:“不过如果我发现你犯规了,我不会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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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5
☆、第058章承诺千斤
“嗯。”龙禹低低的应了,微合了眼,乖乖的把自己送过去。
看似冰冷狠戾的男人,身上全是硬朗结实的肌肉,可嘴唇却是柔软而温暖,唇角微扬,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让龙禹按着狂跳的心脏,有一刻的眩晕。
虽然她在这个世界已经不算清白,和九方夏甚至有过一夜缠绵,可那和这是不同的,有情有爱的,便是一个浅浅亲吻,也让人心醉神怡。
阴森的石道冒了一阵子的粉红泡泡,龙禹有点紧张的紧紧揪着墨离的袖子直到这一吻结束,微张着嘴喘气。
墨离好笑的看着这曾经万花丛中过,美男不离身的女子,竟然有着这样甚至可以称为青涩的一面,也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意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却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承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上嘴皮碰着下嘴皮,一句话几秒钟。但是为承诺所付出的,就有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墨离也从来没有想到,他这辈子,会对龙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而在心里,也竟然隐约的,有了这样一种期盼。
奈何这环境实在不适合谈情说爱,虽然气氛正好,也还是得收拾收拾心情。
墨离收拾了一下东西,扶着龙禹站起身,道:“可以走吗?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要尽快找路出去。”
龙禹点点头:“没问题,走吧。”
不能帮忙也就算了,可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青砖铺成的通道还一如昨日般的阴森,昏暗一点的油灯光忽明忽暗,让人无从判断是白天还是夜晚,墨离在前,龙禹跟在身后,一点一点的往前走,既然是相信一定有出路,那么一定藏在某个地方。
这些路昨日都已经基本走了一遍了,是以墨离倒也不担心有什么突然的陷阱,只是走着走着,突然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龙禹压低了声音,顿时紧张起来。
在这种阴森不见天日的地方,总是会让人份外的容易紧张。现在他们基本是一个逃亡的身份,不但是许多人要避着,在这种地方,还让人容易联想到以前看的那些鬼怪神灵的镜头,在经历过穿越这种事情之后,龙禹觉得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不由的伸手揪住了身前墨离的衣摆,往前走了一点,让自己更靠近一些。
“有人正在过来。”墨离压低了声音,向龙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侧着耳朵凝神听着。
龙禹忙捂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瞪大眼睛看着墨离。
如果只有墨离一个人在,那是不用躲的,反而觉得出现在地道里的人,或许对这个地方会比较熟悉,可以借机找路带自己出去。但是想了想,再仔细听听,这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看了看龙禹,还是伸手一拉他,伸手推了推身边的墙。
青砖石墙悄无声息的开了一道缝,龙禹看过去,脸上难掩惊讶,这竟然是一个明亮的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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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5
☆、第059章地下室的地下室
“这是风堂储存粮食资源的地方。”墨离指了指腰上的水袋:“我们进去躲一躲。”
说着,将龙禹推进去,手在墙上一按,悄无声息的,墙便又转了过去合拢了起来。
龙禹打量了一下,这房间还真是大,也很昏暗,并没有什么光线,只有墨离手中举着的火把发出幽幽的光芒。
这就是个典型的仓库,一眼望去,堆放着一个个木头打制的箱子,有些盖子盖得不紧,不过黑黝黝的,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墨离说是风堂用来储存的地方,估计是米面肉干之类的,可能还有些武器和酒。
沙漠毕竟是个变幻莫测的地方,说不定还像雪山那样有非常的时期不宜出入,再加上风堂本身又是个要避人耳目的组织,起码也有百来人,有些储备粮食以备不时之需,确实是非常必要。
关上门后,房间里的光线更暗了,龙禹看不太清楚,不过能感觉到墨离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轻手轻脚的往里走。
龙禹看着靠墙摆在两排的箱子,脑中一亮,这既然是风堂的仓库,那么必然是有路来往的,不然这么多东西运进运出该怎么办?
想到这一点,龙禹有些疑惑的扯了扯墨离,压低了声音道:“这里既然是风堂的仓库,难道没有路能上去吗?”
墨离摆了摆手,道:“我已经看过了,有一处通道,但是上面已经被封死了,从底下是弄不开的。”
龙禹点了点头,也是,这地方既然墨离已经来了,如果有那么明显简单的出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当下都不说话,小心的在昏暗的光线中往前走,各种物资堆放的不是很整齐,有些凌乱的挡着路。还生怕会碰落什么,发出了声音来。
往里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两人都不出声,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是一堵墙并阻挡不住什么声音,很快的,连龙禹也听见了脚步的声音。似乎是两个人,一轻一重,而且越来越近。
正疑惑着。墙壁吱呀一声响,来人竟然也和他们一样,推开墙壁上的暗门,走了进来。
这真是意外的意外了,龙禹挑眉看了一眼墨离。这下好了,还以为是找了个地方避一避的,结果把自己困住了。
墨离也无奈的挑了挑眉,人算不如天算么。
将龙禹往后推了推,墨离扬了扬手里的剑,让她不用担心。听脚步声只来了两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有龙禹在,万事都要小心罢了。
龙禹倒也知道自己是个包袱,不能帮忙也就罢了。千万不能扯后腿,便小心翼翼的蹲在一处箱子后面,捂着嘴巴不出声。
里面的人小心提防着,外面的人却茫然不知,走的近了。能听见脚步声还有些踉跄,似乎并不稳当的样子。
墙壁转开。门外的人还没走过来,龙禹在昏暗中看不清楚的,只是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压低了道:“快……”
话没说完,一声刀刃破风声从外面呼啸而来。
这却似乎并不是冲龙禹他们来的,龙禹想了想,那声音,好像是唐风的。
来人丝毫也没有想到里面有人,但糟糕的是,随着唐风一起的,紧跟着也有人追了上来,墨离也有些意外这情况,隐在黑暗中,往龙禹身边退了退。
没有给两人更多的时间,随着追兵的到来,昏暗的储藏室中打成了一团,墨离护着龙禹,眉头紧锁。
旁观打群架是一种非常容易被连累的事情,龙禹倒是还好,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只是缩在箱子后面,虽然紧张但是不太弄得清情况。但是墨离看着房间里缠斗的人影,却是心一直提着。
来人是个擅用暗器的,虽然在这方寸的室内,看样子还是使得挺欢,而且因为地方小,更不容易闪躲。
龙禹努力分辨着情况,刚探出半个头去,只看见昏暗光中,一道黑影朝自己横空掠来,那架势,倒是并不像冲自己来的,反而像是被人扔过来的。
扔过来的人不偏不倚的正砸像两人藏身的地方,这下子想要躲着都不行,墨离一拉龙禹移开位子,那人也已经到了,落在地上,只听轰的一声响,龙禹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空,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落了下去。
一瞬间,龙禹只觉得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我们不是已经在地下室了吗,怎么还能往下掉。
往下掉的过程其实很短,墨离在下落的一瞬间拉住了她做了人肉软垫,龙禹哎呦了一声,下巴磕在他胳膊上,被坚硬的肌肉撞的酸痛。
“没事吧?”黑暗中,墨离将龙禹拉起来扯在身后。
头顶上一点亮光也没有,却同样有呼吸声从另一旁响起。
墨离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啪的一声亮起点光,同时的,墙边也亮起了微弱的光线。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底下竟然另有玄机。”墙边那人咳嗽了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正是唐风。
龙禹对这人说不出什么感觉,不算熟悉,却也见过几面,不算有好感,却也并不至于讨厌。毕竟相比起来,他对见了面就想霸王硬上弓的自己,更加讨厌才是。
墨离也举着火折子四下看了看,这是个和上面一层差不多的通道,一样的青石地板,两边每隔不远,便是木架插着火把。
燃了火把拿在手上,墨离道:“这地方,唐兄也没来过?”
头顶上的通道已经封死,墨离也看的出唐风受了伤,心里按理思索,此时他并不算是威胁。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出去,而且最好是避开唐风的仇家。虽然他的仇家必定不是自己的仇家,可是龙禹的身份太特殊,最好是谁也遇不见才安全。
唐风摇了摇头,也点了火把,在两边的石壁上照着,脸上竟然慢慢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还带了丝笑意,轻声道:“原来如此,当真是我疏忽了。”
龙禹和墨离对视了一眼,也去看通道的石壁,只见那上面浅浅的,似乎被刻画了什么痕迹。只是靠着一把火把,看不清楚。
墨离皱了皱眉,手中的火把平行的扔了出去,倏地掉落在目光极尽的地上,而火星一路擦着墙边,却点燃了一串的火把。
通道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唐风慢慢地往前走,仰头看着墙壁上的刻画,道:“如果我没想错,这条通道尽头便是出路。这地方,我一直知道,但是却没有找到,今天,倒是误打误撞了。”
唐风一直知道这片沙漠中另有玄机,也找出了大概的位置,于是在这一片之上,建了这片风堂。但是找了这些年,一直以为秘密就在刚才的长廊之中,只是自己没有找到。却谁能想到,地下的底下,还另有洞天。
不知道唐风在找什么,龙禹心里好奇,也跟着看了过去。墨离没有说话,跟在一旁。唐风不知道是落下来受了伤,还是刚才在被追击的时候受了伤,并不能构成威胁。何况唐风与他们,也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现在这种局势,还是先找路出去就好。
一路看着两旁的壁画,不知道这是用什么颜料做的画,看似有些年头了,可是在光线映照下,却依然栩栩如生。
第一张图片,描画的是一个繁华盛世,清明上河图一样的场景,街头熙熙攘攘。河中游船,路上行人,面带笑意。
第二张,一切便改了,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人们四下逃难,身后有东西在追赶,壁画中,追赶的是些青面獠牙的高大人形,但这可能只是画师的夸张和古人的想象,否则的话,这世上哪有长成那样的人。
再后面,是好几张单人的壁画,上面是拿着各色武器的男子,作战的姿态。
“嗯。”龙禹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摸着下巴道:“我知道这画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知道?”唐风看了龙禹一眼,明显的不相信。
“很明显啊。”龙禹决定难得的显示一下现代人无所不知的优势:“你看这画的是一个故事,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人民安居乐业。然后国家遭到了变故,妖魔鬼怪咱们不考虑,应该是被外族入侵,再接着……”
龙禹一指后面的画面:“这个国家的皇帝,嗯……看样子是个女皇,带领着她的手下,赶走了敌人,然后四海升平,又迎来了盛世。”
最后的一幅画,是女主如日中天,盛装出巡,身旁身侧,高头大马的围着几个装扮各异的男子。
壁画到了这一幕的时候,走廊也到了尽头,一堵墙壁横在面前,墙壁上被挖空出一个凹槽,里面放着一卷卷轴。
唐风走过去,将卷轴拿起来,递给龙禹。
龙禹愣了愣,倒是没接,这地方太阴森恐怖,不明来路的东西,谁知道上面有什么细菌病毒,可不敢随便碰。
墨离也是皱了皱眉,伸手挡住唐风的手。这人来历向来不明,做的这些事情,也是不知目的。
唐风笑了笑:“公主殿下可曾记得,你还欠了我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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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5
☆、第060章强抢民女
龙禹再一次反省,如果自己不是阿拉丁神灯,最好少给别人愿望,否则的话,就将是一件很麻烦很麻烦的事情。
好在许愿的时候,是有一个前提的,撇撇嘴,龙禹道:“我是答应过,不过是能力所及,做不到的,可不算数。”唐风前面的愿望,就是一个基本做不到的愿望,可以忽略不计。不然的话,要星星月亮又说自己不诚信,她可不
唐风又笑了,虽然嘴角还带着伤,可这一笑之下,竟也是还有着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若是说起来,唐风算是龙禹在这个世界遇上唯一可以称作风流倜傥的男人了,墨离冷酷,丹殊严肃,九方夏淡漠,林云深斯文,只有唐风,穿着人五人六的时候,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个模样。
而一个长得足够英俊形象足够潇洒的男人,如果不是真的有深仇大恨的话,就算是掳不走所有的少女心,也至少不会让人讨厌。龙禹自然也不能脱俗,对唐风,也讨厌不起来。何况这一个愿望,也确实是自己许的。
唐风道:“唐某自然不能强人所难。这件事情,一定是公主能力所及,而且,也是举手之劳。”
摇了摇手中的卷轴:“将这卷轴带在身上。”
“这有什么用?”龙禹疑惑道。
为了给她下毒,这方法,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而且,她也觉得唐风不知道这地方那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那这东西,也就不是他提前准备的。
唐风笑了笑:“将这卷轴放在身上,等到某个时候将它还给我。”
龙禹更疑惑,还想再问,唐风摆了摆手:“我知道的也并不多。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请公主好好地将这张图带在身上,或许某一天,将它还给我。”
这世界的人都是神神叨叨的,要么就是神神经经的,龙禹勾了勾嘴角,想着先有一个对她莫名其妙的九方夏,再来一个说话神乎其神的林云深,如果多一个唐风,也不算什么。
摸了摸脖子上冰凉的东西。林云深给的那个号称启动命运坠子稳稳地在脖子上挂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时候龙禹觉得很烦躁,想躲开这一切。可有时候,又想着,自己连穿越这样的事情都能遇到,都能面对。还有其他什么样的事情,是不能接受的。
如此想想,转头看了看墨离,见他似乎也没有太反对,便坦然的接了过来,已经十分入乡随俗的揣入怀中:“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唐风似乎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拱了拱手:“多谢公主。”
“不客气,应该的。”龙禹道:“现在。唐公子可有办法带我们离开?”
“自然。”唐风点了点头,熟门熟路的,张开手臂在石壁上一点一点的摸着,半响,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卡擦一声响,石壁中间弹出一个小石块。然后他轻轻一推,石壁应声而开,石壁后,是一条幽暗的仅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行的通道。
唐风做了个请的姿势,带头一头钻进通道。
龙禹转脸看了看墨离,见他没有异议,也就跟着钻了进去。墨离自唐风说出那要求以后,便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想来,是知道些什么。
这一截子路走的颇是辛苦,一来通道狭窄,直不起腰迈不开步。二来常年封闭无人出入,空气浑浊还漫着股腐臭的味道。
这条通道走了快要半个时辰,当龙禹觉得自己的腰都已经不是自己了的时候,前方的唐风终于停了下来,伸手在头顶上推了推。
一道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那一刹那,龙禹不由的遮住了眼睛。只听见唐风一声舒服的叹息,这通道太矮,龙禹都要低着身子走路,何况是他和墨离。
唐风从通道口跳了出去,龙禹揉了揉眼睛,刚抬眼往上看,腰上一紧,身后墨离已经揽着她的腰,跃了上去。
这出口已经不是沙漠了,而是不知何处的一个乱坟岗,隐藏在乱草之中,四下看去,没看到一个有过拜祭痕迹的坟茔,看来是荒芜已久。
看龙禹扶着自己的腰,墨离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单手扶在她腰上,轻轻地揉着。
冰块化了,真是体贴的不行,龙禹没说什么,回头看了眼她,笑了笑,心里甜蜜的发腻。
等墨离也从通道里出来,唐风又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些什么东西扔了进去,然后便听见暗哑的几声响,似乎通道深处发生了爆炸。连着洞口也一起坍塌了,一堆乱石在杂草之中,就算是仔细看,也没有任何不妥。
拍了拍手,唐风笑道:“好了,毁尸灭迹了,不会有人找这里的。这是沙穆的方向,你们往前走,不出一个时辰,便能看见人烟。我还有事,两位,咱们就在此分别,各自上路吧。”
“唐兄保重。”墨离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唐风朝龙禹笑了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乱石丛中。
墨离碰了碰还在看着唐风背影发呆的龙禹:“我们也走吧。天快要黑了。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好过夜。”
对墨离来说,哪里都一样,野外倒是好过夜,不过带着龙禹,却想着还是能找个遮风避雨的场所。
龙禹回过神来,四下看看,这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虽然还有些太阳,可眼见着天色已经开始阴沉了,还是找个地方落脚才最重要。
两人当下不多说话,按着唐风所指的方向往前走,果然,不过大半个时辰,便远远地能看见稀稀拉拉的房屋,袅袅炊烟升起,证是我晚饭时间。
看着近,走着却还有些距离,两人向着人烟的方向,又走了好一阵子,终于看见了一个村落。
可能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屋中准备晚饭,村子里安安静静的,龙禹道:“我们随便找一家,借住一个晚上吧。这个年代,应该都挺民风淳朴吧。”
墨离没太在意龙禹所说的这个年代这句奇怪的话,点了点头,天色已经晚了,看这里房屋的贫瘠,便知道相当闭塞,村子与村子之间的距离应该也挺远,今晚,是只能在这里落脚了。
走进村子,入眼便是一户人家,房门似乎没关,只是掩着,能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去问问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晚吧?”龙禹转头和墨离说着,一边往前走去。虽然包裹什么的都丢在了风堂,可是好在这两人都是会过日子的,身上钱倒是还不少。抵得上普通人家过上十年八年的。
几步便到了房子门口,龙禹想着自己一个姑娘家的,似乎更好和人说话一些,便抬手要敲门,可谁知,这边手刚抬起来,刚碰着木门,大门吱呀一声便被从里面拽开了,一个人冲了出来,和她正好撞上。
好在墨离是紧跟在龙禹身后的,在冲出来的人正要撞上的时候,伸手将她揽住,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
大门敞开,两人这才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可绝不是这村子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和。
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是个魁梧的男人,手里还拖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明显是不愿意的,一边挣扎一边哭,衣衫凌乱。
屋子里,传来一个老者哀求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呵斥,又一个男子冲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口袋。
两个男子的衣服一模一样,单看还不觉得,站在一起,龙禹眯了眯眼,这似乎是官兵的打扮,东锦的兵士虽然不是这个装扮,却也差不了太多。
被拖出来的女子抱着家门口的柱子不肯走,屋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扶着房门追了出来,脚步踉跄,带着哭腔道:“官爷,官爷,求你们再宽限几天,我们一定想办法……”
“再宽限一个月,你们也交不起粮饷。”男人道:“你看看你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也就这丫头还算是标致,跟了我们去伺候大将军,也算是你这老头为国家出了点力。”
这场景龙禹虽然没有见过,却也知道是赤裸裸的强抢民女啊,想管,可是自己这身份却是尴尬,还没想着怎么办呢,抱着布袋的男人一抬眼看见了她,眼睛一亮:“呦,李老头,这不是你们村里的吧,你们村子里,还能有这么水灵的姑娘?”
龙禹虽然也是一身的狼狈,可底子在那里,不说国色天香,在这样的偏僻地方,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一听这人说话的语气,龙禹便知道他要倒霉了,墨离虽然沉默,可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果然的,那男人接着做了一件找死的事情,估计想难得碰上个更美的,带回去好讨好主子。也根本没想过这荒山野岭的,龙禹又一身狼狈不堪,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他这边轻佻的话出口,那边,便一脸猥琐的伸手往龙禹脸上摸来。
这倒霉孩子啊,龙禹都没来得及叹一口气,一只手臂便从身后伸过来,抓住了男子的胳膊,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便是男子杀猪般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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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6
☆、第061章前事有因
在场的父子两和男子的同伴,都惊呆了,那男子耸拉着已经使不上力气的胳膊,一脸的冷汗。这些官兵飞横跋扈,欺压百姓惯了,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横的,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
墨离将龙禹拉在身后,脸色非常可怕。龙禹都有些吓着了,不敢说话。她看见墨离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微微的,几乎不可见的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一看同伴被打,另一个男子也顾不得去拉扯姑娘了,哗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刀:“想造反?”
说话的声音倒是大,但是有点抖的手却泄露了自己的害怕。虽然他们跟武林高手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但是不管怎么说,平时也是有操练的,三脚猫的功夫也会上几下,可刚才墨离的动作之快,他却是连看都没有看清,更不要提躲了。
不知道墨离的脸色为什么有些发青,冷冷的不说话,对着男人伸过来的刀,只是伸手在刀尖上一弹……
巨大的力量从刀尖传到刀身,一声清脆响声,厚实的刀身从中间断开,落在了地上。男子的虎口鲜血横流。
“你,你是什么人?”男子慌了,还撑着道:“你好大的胆子……”
“再不走,就杀了你。”墨离的声音是龙禹从来没有听过的冷,有些奇怪的看他的脸,那一双眼睛中,杀气腾腾的有些难以控制。
被拖出来的姑娘一见似乎来了救星,一下子扑了过来,抓着墨离的衣角哭道:“大侠救救我,我不要去做军妓……”
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部队,龙禹想起唐风说过,沙穆现在的统治者横征暴敛,百姓水深火热。民不聊生。能抓良家女子去做军妓,可想而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龙禹心里虽然有些不安,可却也知道如果不是墨离出手,这个姑娘必定难逃一劫。而作为一个普通人,是看不得这样的惨剧的,是以即使觉得不妥,她也没有阻止。
或许是墨离的神情太怕人,或许是这两个人还算是识时务,放了几句狠话。便慌慌张张的往村外跑。
老者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由姑娘搀扶着,向墨离道:“这位公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世兰一定会被他们抓去,这一去,怕是就回不来了。”
墨离还是没说话,龙禹对老者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大爷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龙禹扯了扯墨离的衣角,坏人已经走了,还摆着那么一张冷的结冰的脸,会吓着别人的。
墨离似乎是这才缓过神来,而且心情还是非常不好。并不愿意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着人前,龙禹也不好问他这是怎么了。只是担心道:“大爷,我们是从东锦来的,在沙漠里遇上了土匪,行李都被抢了,马也丢了。这好容易走了出来,眼见着天黑了。想要找个地方借住一晚。”
老者点了点头:“姑娘,别说你们帮了我们。就是平时,住一晚这也没有什么,可是你们刚才打跑的两个人,是飞将军的手下,他们在这一代欺压百姓惯了,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这一会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带着更多的人来,只怕是……只怕是这个地方再也不能住了。”
龙禹皱了皱眉,老者这话实在,而且打跑这两个人,是他们可以做到的。但是改变根本的生存环境,这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确实看似帮了这一家子,可是后面,或许是害了一个村子也说不定。
“两位……”老者突然扑的一声跪了下来。
墨离不动声色,龙禹却是慌了,连忙的弯腰想将他扶起来:“大爷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老者跪着不起来:“老头我活了那么大岁数,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还是能看出来的。我知道两位是有本事的人,虽然不应该,我还是想求你们一件事情。”
龙禹还没有直面遇上过这种阵仗,忙道:“大爷有什么事情,站起来再说。”
老者站起身来,拍着女孩子的手道:“我一把年纪了,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怕的。可是我孙女,她才十七岁,爹娘都死的早,我把她拉扯长大,实在是舍不得……”
龙禹的眼皮跳了跳,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的,只听老者道:“那两个兵爷今天吃了大亏,回去以后,一定会添油加醋的把这事情状告给他们将军,明日一早,定会再来。我求两位连夜离开这里,带着我的孙女一起。给她谋条活路,若是被飞将军抓去,那,那真的生不如死啊。”
这要求倒是合情合理,若是在平时,龙禹一定是很爽快答应的,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也是逃难的,而且还不知道能往哪里逃,墨离带着自己就已经够麻烦了,再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那可如何是好。
知道这忙不能帮,却又觉得泪水涟涟的姑娘实在可怜,龙禹觉得很是为难,回头看了看墨离。
虽然墨离肯定会听她的,可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还是想尊重墨离的意见。而且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什么都不懂得自己,肯定没有他想的周全。
不知道为什么墨离的脸色还是低沉的怕人,只是道:“我们若是带这姑娘走了,等他们回来不见人,岂不是会迁怒村子。为了保你孙女一个,牺牲一个村子,未免不值。”
龙禹一愣,他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墨离说的,墨离不是那么尖刻的人,就算是心里不屑,也应该不会将这样的话说出台面。现在说了,似乎是因为他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而墨离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差呢,即使这是件使人生气的事情,墨离也还不是如此嫉恶如仇的人。
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瞒公子说,这村子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三五户像我这样不怕死的老骨头,其他的人,早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这个世道,老百姓活不下去啊。”
“因为那个飞将军常来骚扰吗?”龙禹不由的皱眉道:“既然大家都走了,为什么你们不走。天下之大,总有地方可以安稳的过日子吧。”
老者苦笑了笑:“天下虽大,却也未必是人人都有容身之所。咱们村子原先是个大村子,可后来被烧杀抢掠死了多半,剩下的,翻过了村后的那座岳麓山,到了山那头,那是西王的封地,飞将军不敢去,可以安稳的过日子。但那山异常陡峭,山上还有土匪出没,年轻人也就罢了,像我这样的,实在是过不去,而世兰也实在是舍不得丢我一个人,便一定要在这里陪着我……”
女孩将头靠在老者肩上,抹着眼泪,看着便让人心酸。
实在很想答应老者,可是……龙禹为难的想着能怎么帮助他们,又该怎么才能拒绝,还没等她说出口,只听墨离道:“收拾东西。”
“啊……”别说老者和女孩子愣了愣,就连龙禹也有些意外。墨离,也不是个那么心软的人,更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啊。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接下这个事情,又该怎么办。
“公……公子……”老者道:“您能带着世兰,我就感恩戴德了。我这一把年纪,那岳麓山,真的是……”
“爷爷。”小女孩不待老者说完,便紧紧抓着他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若是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收拾东西。”墨离重复了一遍,虽然拿说话的声调,实在没带什么助人为乐的感情。
感觉墨离是有非常不痛快的心事,不待老者再推却,龙禹忙道:“大爷,你就跟我们一起吧,如果你不走,你孙女就算是以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这心里,也一辈子不会安稳的。走一步算一步,看您身子还结实,那山再陡峭,慢慢走就是,过得去过不去,也好过留在这里。”
见着自己不走,女孩子一副绝对不走的样子,老人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世兰啊,爷爷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丢下你。”
这家里也是穷的清清白白了,算是举家撤离,却连点随身的衣服都没有,世兰就把刚才差点被抢走的半个口袋背在背上,龙禹看了一眼,里面是些红薯干粮,估计着,是这家人仅有的口粮了。
老者走的不快,可是胜在对这一片非常熟悉,乘着月色迷离,墨离和龙禹在前面,姑娘扶着爷爷在后,往村后走去。
龙禹看着墨离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忍不住的碰了碰他的袖子,轻声道:“墨离,你没事吧。”
墨离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典型也不是没事的样子,龙禹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墨离长长呼出口气,望着远近浓淡的山,淡淡道:“若当年,我没有把自己送进公主府。那我姐姐,如今可能也是一个生不如死的军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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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6
☆、第062章是不是说忘就忘
龙禹哑了,她知道墨离在公主府待着,必然有一个情非得已的理由。也知道自己这身子过去劣迹斑斑,做的缺德事,那是多了去了。杀人放火什么的也没有少干,可是如今面对着一个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过去的债被袒露出来,即使想着墨离或许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触景思故,说说而已,却也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沉默着,半响,龙禹轻声道:“墨离,我知道你难过……其实我……我也难过。”
我多想有一个清白的过去,和你普通的相遇,即使有争吵有矛盾,也不是这样横亘着的血肉模糊的过往,可是,你是无奈的,不能选择。我也是……
龙禹的心情,也随着墨离低沉下去,低了头赶路。一时间,空荡的山林里只有赶路的声音,冷清的可怕。
墨离轻轻地叹了口气,脚步略顿了顿,侧脸温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龙禹点了点头,没说话。如果他不多想,自己自然是不会多想的。
李世兰爷孙俩自己果然是过不去这岳麓山的,土匪他们倒是没有见到,可这山势实在陡峭,有些地方几乎是直上直下的近百米陡崖,估计年轻力壮的还能咬着牙攀爬一下,像是李大爷这般的年纪,仰着头看着也觉得头晕。
这时候会武功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李大爷站在悬崖边,还想着怎么劝说孙女不要顾及他自己去逃命,又担心着这样的山壁,即使是孙女这样的年轻人,也不一定翻的过去。
还不带李大爷说话,墨离对龙禹低声说了句等下。便一手夹着李大爷,一手夹着李世兰,纵身跃了上去。
不过是眨下眼的功夫,墨离跃上悬崖,将两人放下,又在落回地面。
向龙禹笑了笑,墨离伸手抱住她的腰,重新又纵上悬崖。
只见悬崖上的李大爷欣喜的都有些抖了,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看来难如登天的事情。如今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他也见过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不过都是些官府之流,不过刀舞起来显得力气大些。跑的比旁人快些,跳的比旁人高些,这样的本事,那真是想也不敢想的。
墨离一如既往的沉默,过了山壁。顺着前人留下的痕迹,一行人披星戴月的赶路。对墨离来说,这自然不是什么事情,可是对龙禹来说,就有些吃力了,咬着牙跟着。难为的是,她觉得应该比她要弱些的李世兰爷孙俩,竟然也没有拉下。
下山虽然难免跌跌撞撞。可是毕竟没出什么大事,走了一路,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从凌乱的林子。渐渐地能看出人活动的踪迹。
当众人出现在一处梯田的时候,李世兰惊喜的叫道:“王大叔……爷爷。你看是王大叔……”
正在田间劳作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见着他们,着实惊讶:“李大爷,世兰,你们怎么过来了。”
李大爷呵呵笑着,激动难以言表:“多亏了这位公子……你们在这边,过的还好吗?”
感觉像是老乡见老乡,一时竟是非常亲切,想来这村子里相亲邻里的关系都还和睦,只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逼不得已,如今见着又逃出来一个自然都是高兴的。
跟着下了山,龙禹不由的感慨人的生存能力真是惊人,听李大爷说,他们村子的人陆续的出走,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而如今,竟然已经都融进了另一个地方,并且开始有滋有味的生活了。连山坡上的荒地,也开出了不少。
不管什么年代,老百姓也都是和善友好的,自己的生活如果安定,就更能够同情并帮助不幸的人,一听说又来了逃难者,还是孤女寡佬的,村子里的人便自发的帮忙,有多余的人家,腾出了两间小房让他们先住。而墨离,被老者形容成自己受难还不忘住人的热心人,更是受到了村民的敬意。
一番折腾,安顿下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龙禹几乎是筋疲力尽的坐在床边。
这就一间小屋子,不分什么客厅卧室,一张勉强能躺下两人的木床靠在墙角,边上是一把椅子,仅此而已。
龙禹装了一肚子的腌萝卜白米饭,瘫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一下,在自己的年代,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一日三餐还是能荤素搭配的。来到这个世界,身份尊贵,就算自己并不在意,也是用度尊贵的,何曾吃过这些粗糙的东西,可是却没有一餐,像今天吃的这么香甜。
龙禹正揉着肚子感慨呢,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墨离端着个盆进来,随即将门关上。
墨离可能是想到了以往的一些事情,今天的心情明显的不太好,本来心情好的时候,也是个冷淡不喜欢说话的人,如今心情不好,更是脸色又沉了几分。龙禹有心想着说些什么宽慰歉意的话,可是却也找不出来,怕是一不留神,反而更糟。
见墨离进来,龙禹忙坐起来,有些讨好道:“早点休息吧,你今天也累了。”
墨离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将端着的盆放在床边,那是一盆水,冒着热气。
站在床边,将袖子挽到手肘,墨离伸手试了试水温,抬手握住龙禹的脚踝。
“干嘛……”龙禹全身酸痛,腿脚更是僵的厉害,可被墨离这么一抓,却激灵了一下,想要缩回腿去,又怎么耐得过他的力气,动也没动上半分。
“别动。”墨离淡淡的,略带薄茧的手掌按着龙禹的脚背,龙禹这身体内心虽然粗糙了点,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皮囊却是精致。不知用了多少名贵药材保养,连着脚背,也是细嫩白皙的肌肤。
脚被按进水里,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力度恰当的按压,龙禹用手肘撑在床上稳住自己的上半身,看下去,只见墨离坐在小椅子上,低着头,略长的刘海遮了眼睛,看不出表情,想来就是看得出,他的面上,这时也该是没有表情的吧。
轻柔的按压仔细的从掌心到指尖,从脚背到脚踝,非常舒服,可龙禹心里,却有些酸涩。
这若是情人间亲昵的体贴,是件多么温馨美好的事情,多适合撒撒娇诉诉苦,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想到,在从前的那些日子,墨离是不是被逼着做了许多这样的事情,心中恨不得让自己死去的厌恶,而脸上还不得不是温顺温和。
两情相悦是亲昵,逼而为之,便只是侮辱。
过往不纠,可过往毕竟是真的发生也存在的,又如何能那么快的烟消云散。易地而处,一个人若是对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的事情,龙禹想,自己也没有办法再用一颗平常心对待。
轻轻的叹了口气,龙禹用脚尖蹭了蹭墨离的掌心,低声道:“墨离……”
墨离动作缓了缓,抬头道:“怎么了,力气重了?”
“没。”龙禹低了眉眼,从上往下墨离:“墨离,你现在……还恨我吗?”
墨离愣了愣,垂下眼帘,语气波澜不兴:“怎么这么说?”
“我真的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龙禹缓缓的道:“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我想试一试,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们也要勉强,好不好。”
这世间没有圣母,喜欢一个人,是一定想得到,想要他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的。可是若喜欢的人,在你身边却无法欢颜,那长长久久了,还不如分开。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时间,总能淡化过往,开始新生。
“禹儿,你多心了。”墨离淡淡道:“在沙漠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你的。”
现在是大白天,刚吃了中饭,日头当空,房间的门窗虽然都关着,可是光线却是清晰,龙禹坐在床上,只穿着内衫,披了长发,裤腿挽在膝上,露着白生生的一截小腿,皮肤上,因为光滑而隐隐有着些光泽的感觉。
这本是常见惯了的场面,带着厌恶的心,再是诱人看着也是厌恶。如今换一种心境,墨离的手,缓缓地顺着脚踝轻抚向上。他的心里也是纷杂凌乱。
恨,是恨了许多年的。爱,似乎也不知不觉的爱了。告诉自己过往不纠,可过往一幕幕,又如何能说忘就忘。想着从前,却也明明白白的知道,用从前的心面对如今的龙禹,是不公平的。
龙禹秉了呼吸,看着墨离的视线从垂着往上,渐渐地落在自己脸上,有些慌张的笑了一下。
这一下,只觉得脸颊有些刺痛,扯了扯嘴角。
龙禹脸颊边,是上次和九方夏见面时留下的疤痕,已经很淡的结了层疤,可这几日沾了水有些痒,一不留神的抓的用力了些,又出了道红色的印子。
墨离伸手抚着她脸上的红痕,也不知为什么,想着那日龙禹拒绝的话,想着她和九方夏的场面,以前看都看了无次数的那些情事,如今却像毒草一般,有种不明的情绪在心里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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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你舒服了
龙禹眨了眨眼,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暧昧吧。
不过这气氛,并不让人讨厌,如果墨离能接受自己的人,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接受自己的心。再者,每个男人,或者说每个人对情爱都是有不可避免的独占之心的,谁能愿意自己所爱的人和人分享,墨离以前无所谓,是因为对自己也无所谓,可先如今,但凡是有些动心,九方夏也好,丹殊也好,比如都像一根根刺一样,扎在心上。
现在,或许需要一个全新的记忆,来掩盖过去的种种不堪。
想要主动一些,可龙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和九方夏经历过那么一场火热的爱,可从骨子里,她还是青涩的一张白纸。何况怕墨离有过去的阴影,又不敢表现出主动,生怕是哪里一个不对,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来。
抚摸着脸颊的手指,轻轻地蹭过龙禹的唇,看着她垂下眼帘,手指紧张的抓着床沿,墨离低声道:“你愿意,和我,在这样偏僻的村子里,做一个普通人,就这样生活下去吗?”
抛弃曾经那些奢华繁华,隐姓埋名,像这里的村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丰盛却平常的实物,穿舒适却朴实的衣服,过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墨离他们身上,还随身带了不少银票和可以折现的首饰,再是怎么样,日子也不会过得艰难,只是要过得安稳,必然要隐姓埋名,想要像从前那样风光无限,是再也不可能了。
龙禹却笑了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最最想的生活,就是要和墨离安静的生活下去。那些高高在上的日子,太不适合她了。选择太多,她会花了自己的眼睛,真心只有一个,分的太散,反而支离破碎。
墨离眼中的神情,渐渐的柔和,伸手拿过搭在一旁的布巾,将龙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上,一点点的擦干。再轻柔的按捏。
龙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淹死在墨离的目光中了,百炼钢成绕指柔,一池冰块。顶多碰个头破血流,可若是化成了一池春水,那是会淹死人的。
墨离的掌心带着有些坚硬的一层薄茧,顺着脚踝,慢慢的抚上小腿。顺着卷起的裤腿,继续往上……
龙禹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隐隐的,却又有些期待。
突然觉得有点热,龙禹低头无意识的扯了扯领口,想要缓解一下喘不过气的感觉。可是手刚扯住了领子,便覆上了另一只手。
墨离半直起身子,往前微微的倾斜。脸贴着龙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吐气:“这一次,只许想着我……”
以前在这种时候,她总是想着别人吗?龙禹有些糊涂的眨了眨眼,然后伸手抱住了墨离的脖子。嗯了一声:“我只想着你,墨离。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这话,说的毫不勉强,毫不装作,龙禹第一眼看见,第一个喜欢上的,只有这个外表冰冷的男人,而她也相信,这男人内心,深深的藏着一汪柔情似水。
墨离的唇,落在龙禹耳畔,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龙禹缩了缩脖子,发出两声忍不住的笑,将他搂的更紧。
温热带着湿意的吻,从耳畔到脸颊,终于找到了似乎是等待已久,微微张开的唇,印了上去。
龙禹这身子虽然身经百战,可这内心却是青涩,只知道婉转应着墨离,自己倒是想要主动一些,却不知道怎么动作才好。
墨离覆在她领子上的手,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放着,探进衣领,在颈侧缓缓地抚摸。指尖划过锁骨,挑着亵衣细细的带子。
另一只手,也放在龙禹腰上,拿惯了剑的手解起衣带来,也同样的灵活。腰上一松,龙禹只觉得略微的一阵凉意,随即便是更热。墨离的衣服还没脱,可是即使隔着衣服相贴,也能感觉到那热度和力量。
龙禹从来都是好学的孩子,羞涩归羞涩,却不愿意让墨离一个人发挥,红着脸,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在他腰上摸着。
奈何她对这个年代的衣服终究还是不太熟悉,何况男装女装又有分别,墨离脱她衣服顺溜,那是脱惯了的。她可是万万也比不上。
一扯两扯也没扯下墨离的外套,再看看自己,本来就只穿了件内衣,现如今更是半掩半露的,春光大现了。
衣衫不整的龙禹看着衣冠楚楚的墨离,心里有点不平衡,摸着他腰上紧实有弹性的肌肉,气不过的掐了两把,只觉得手感真好。
龙禹这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对墨离来说,自然是不痛的,反而笑了两声,腰上有些怕痒。
低头和龙禹额头抵着额头,到处放火的手停了下来,老实的放在她腰上,眯着眼道:“我不动,喏……你先来。”
房间很小,床也很小,一切都很简陋,可是鼻息相闻,这寒冷的秋,却也暖意融融。
龙禹也慢慢的放松下来,伸手慢慢解开墨离腰带上的结,抽出,丢在一旁。
外衫脱下,里面便是贴身的衣服。这个时候龙禹穿的已经很多了,可是墨离依然是单薄的两件,像是从来不怕冷一样。
里面的衣服也解开了,露出精壮的胸膛,龙禹伸手摸了摸,表示手感很好,十二万分的满意,这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而是常年练武的肌肉,有着完美的形状和轮廓。
墨离一瞬间有些错觉,龙禹现在的样子,似乎有些当年那个女人恶意戏弄的样子,可是眼中多了几分情感,却又像是个调皮的女孩子,对着情人,羞涩而喜悦。
墨离再想不下去了,龙禹的手,已经迟疑着,却摸索着到了腰间。
薄薄的一件亵裤,隔着裤子,龙禹几乎觉得自己的手背已经触到了有些热度的东西。
刚才的一番亲吻情浓,墨离身下也不是毫无反应,穿着外衣还看不出来,如今只有一层布料,便能看着撑出了一个突出的形状。
龙禹想着这是什么,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手也缩了回去。
胆子再大,龙禹也还是没有那么无所顾忌的,倒是墨离看着龙禹这个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有些反应,是装不出来的,至少现在的龙禹,是真的不记得以前。
伸手握了龙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低声道:“你知道吗,我有些怕。”
“怎么了?”龙禹仰了些头,两人相拥着坐在床上,她比墨离要矮上一截,暖暖的气,正吹在他脖颈中,咬一口到了嘴边的喉结,感觉到他颤抖了一下,随即收紧怀抱。
“没什么。”墨离收起情绪,笑了笑,低下头去,捏着龙禹的下巴,送在自己口中。
身体的付出,这没有什么,过往的日子,墨离可以告诉自己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女人要洁身如玉,难道还在意那些事情。可是如今,若是付出了感情,等某一日龙禹什么都记起来了,那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龙禹很想弄清楚墨离在怕什么,可是不等整理好思绪开口,她的思绪和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事情转移了。床上,本身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
湿漉漉的吻,从脖子到胸口,龙禹微微颤抖的,感受着墨离身上发出的热量,还有比身体更热的地方,一点点的抬起了头,抵在腿上。
那日在东锦遇袭的夜晚,也似乎有过这样的一幕,可是那时候没有情意,只是尴尬难堪,而现如今的心情,却是紧张而期许。
交换的亲吻中,衣衫被褪下,零散的堆在一角,有些讨厌现在的光线为什么那么强烈,龙禹扭过头不敢看,又忍不住转回些脸,想要看。
墨离的手,在龙禹细嫩的大腿内侧流连,很快的,奔主题而去,修长的手指,感觉甚至比拿剑的时候更灵活,勾按揉捏,让龙禹本身咬着牙压抑的呻吟渐渐变大。
这可是光天化日,外面不时地还有来往的村民,龙禹混沌的思绪有时清醒那么一下,简直想要喊停晚上再继续,以后还想在这村子里住下呢,这可怎么见人。虽然人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关系,可是也没有大白天就急着做夫妻功课那么急不可耐的。
可是清醒只是一瞬就过去,墨离的手或者口总是能带来更强烈的感觉,总以为这一个已经是极致,谁知道下一浪更高的打过来,将自己带到另一个极致。
龙禹的手紧紧抓着墨离的胳膊,在他的抚慰下喘息着推拒:“不……不要……,墨离……不要了……”
墨离的手指在平日里自己都不怎么碰触的地方,神奇的带来从未有过的感觉,龙禹从云端慢慢降下,泪眼朦胧带着些可怜的神情,无力道:“墨离,你欺负我,你……你都没有……”
墨离笑了笑,伸手抓了龙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小腹,向下划去:“现在你舒服了,下面,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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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战
龙禹现在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由着墨离摆弄,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热了,可是触上墨离的身体,才觉得更是火热一片。
顺着腹部分明的肌理,龙禹颤抖的手探进墨离裤子里,似乎被烫了一下,然后手背上,覆上墨离的手掌,握住了一团火热。
“动一动。”墨离眯着眼睛,左手支着床铺撑起自己的身体,右手从龙禹手上拿开,饶了她一缕头发,一下一下的卷着。
龙禹无力的瞪着墨离,平时看这男人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怎么到了床上也这么没个正经。她甚至有些不痛快的想,不愧是被调教出来的,虽然不算是阅人无数,但是估计不自觉的,也有些习惯成自然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龙禹的注意力,很快被手上高热的硬物带走,有些笨拙的,一上一下的滑动,看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墨离的眼神渐渐深邃。
手中的硬物越来越热,渐渐有些粘腻腻的,发出滋滋的声音来,龙禹的脸越来越红,墨离的嘴角,却是透出些笑意来。
他在龙禹的床上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一次两次了,龙禹在床上是什么样子,他闭上眼睛也能想得出来。刚才还真担心同样的情事会不会勾起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让自己不自觉的又对眼前这人厌恶起来,可是如今看着龙禹有些迟疑,有些跃跃欲试,又有些羞涩的样子,虽然是同样的脸,却完全不会和印象中的那张脸重叠。
即使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这也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
墨离想着,心里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有些事情。理智告诉自己是一个样,但是直觉又是另一个样。他即使一再告诉自己,用全新的眼光去看龙禹,可却也担心自己事到临头,会控制不住。
龙禹开始是低着头的,待到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渐渐有些退了,又感觉到墨离卷着自己头发的动作有些迟缓下来,不由得抬头看了墨离一眼,这一抬头,正见他一刹那的失神。
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会走神,龙禹心里不由的很是不满,略加重力气捏了捏手里的硬物。
龙禹的行为。直接换来墨离第一声喘息,回过身来,看着龙禹嘟着嘴的样子,不由失笑。
身体前倾,将自己密密的覆上去。墨离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龙禹哼一声转过头去:“肯定不是在想我。”
“你错了。”墨离道:“我不但在想你,而且在想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
龙禹听到过去的你几个字就头皮发麻,好像自己人格分裂一样,还过去的你,现在的你。而更糟糕的是。过去的自己所笼罩的,不是光环,而是驱之不散的骂名和噩梦。
墨离笑了笑。将龙禹的头转过来,抵着不让她扭过去:“我想着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竟然觉得……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禹儿,我觉得你是另一个人了。”
墨离的话。吸引了龙禹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说话间,墨离的手将自己的裤子扯了下去,手掌抚着大腿,在他发呆的时候,一个挺腰,冲了进去。
龙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墨离。
火热肿胀的感觉一下子充满身体,龙禹脑中轰的一声,重复着一个声音,竟然就这样,就这样……
墨离呼出口气,扣住龙禹的腰,在她唇边亲了亲,低声道:“很舒服……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舒服……”
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心情,也会带来截然不同的感觉。
看着墨离认真的脸,龙禹心中也豁然开朗,她不能要求墨离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待她,过去即使被坦然面对,也是真实的存在。但是墨离能分清过去现在,这就够了。等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更加清晰的分开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被占满的感觉并不难过,龙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用手臂环着墨离的脖子,在他颈侧道:“我……我也很舒服……”
是真的很舒服,内心的充足比身体更舒服。和那日在九方夏身侧的欢愉不同,那虽然也是种难以抗拒销魂蚀骨的愉悦,可这是种从心里涌上的满足,仅仅是墨离压在身上的重量,便让龙禹觉得安心。
墨离听着如此,便放了心。先是浅浅的动了几下,看着龙禹的眉眼中都是舒服,便又往深了些,也加快了动作,坚硬而炙热的撑开狭小的通道,分开层叠的花瓣,辗转而坚定的往里深入,寻找更多的欢乐,也想给予更多的欢乐。
“嗯……”龙禹不知道该怎么迎合,也不知道能怎么迎合,只能抱着他宽阔的肩背,在一次次冲撞中发出难以压抑的声音来,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忍不住的将身体缩起,却只换来墨离的一声深喘,然后是更激烈的进攻。
龙禹在天翻地覆中,昏昏沉沉的想着,从自己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也就是说,墨离至少已经有段时间守身如玉了。一个正当年亲力壮的男人,寂寞了这么长的时间,难怪现在,这么勇猛……
墨离自然不是初尝情事滋味的男子,却是第一次能够如此放开自己,第一次掌握主导,竟是觉得和往日诸般滋味都是不同,搂着怀中温香软玉,有些停不下来。将龙禹的一只腿略微抬起,挪了下姿势,闯入更深的地方。
哼了一声之后,龙禹扯过一旁的衣服,掩着自己的嘴,实在是,这声音听了自己都觉得脸红,万一外面又有人路过听见,那可怎么是好。
似乎是看出龙禹的想法,墨离眼神深邃的伏下身子,低声道:“你放心,没人靠近。有人靠近的话,我会听见……你这样的声音,以后……只给我听,好不好……”
面上难免有些抹不下来,低低喘息中,龙禹咬牙嗔道:“谁要给你……啊……”
在墨离的一个重重冲撞中,龙禹这一声呼出有些变了调,轻微的有些痛楚,从身体深处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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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情人结
墨离却正到了关键时刻,意乱情迷中,倒也没注意这一声略有差别的声音,毕竟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冷静是不现实的。何况龙禹的呻吟高高低低,欢愉到极致,那声音出来,是说不出痛还是快的。
而且那丝痛很轻微,轻微的在一波一波涌上的快感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以龙禹也就真的忽略了过去,专心的享受墨离所带来,从未有过的舒服。
炙热的硬物摩擦到了最深处,难以言喻的感觉从某一点迸发,蔓延向四肢百骸,龙禹突然哼了一声,像是触电一般,一把勾住墨离的脖子,将脸压在他肩上,带着哭腔道:“墨离……你……”
其实龙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是想让他快些,还是慢些。是还要,还是不要,她脑中一片混沌,在墨离肩上啃了一排牙印,只觉得深处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而每当想要蜷缩起来的时候,却又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体内的火热的阻挡。
听着龙禹带着呜咽的声音,墨离却是轻笑了声,汗珠从额上滴下,滚烫的一滴滴落在龙禹带着湿痕的胸前,在她剧烈的收缩中,加快了速度。
那一瞬间,一阵热流喷涌而出,龙禹觉得自己要被烫坏了,墨离的怀抱猛地收缩勒紧,全身肌肉也绷紧,在沉重的喘息声中,再慢慢的放松下来,长长的呼出口气。
能感觉到有些粘糊糊的液体慢慢的从腿间流了出来,龙禹从迷乱中渐渐恢复清醒,喘息未定,就来不及的来是不好意思了,墨离还压在她身上,虽然用手肘撑着分去了大部分的体重,可是那种压迫感。并不因重量减少而减少。
龙禹扭了扭身子,推了推墨离的肩膀,可是身上的重量并未减轻,墨离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又往下压了点,声音低低哑哑的:“禹儿……”
“嗯……”龙禹应了声,扭过头,有些别扭道:“干嘛?你……先下去……”
不会还打算问问感想如何,技术好不好之类的吧,这男人平时冷冰冰的一副样子。怎么到了床上,也不是那么正经的感觉。
随着喘息平定,被充满的欲望慢慢的缩回了头软了下去。可身体贴着身体却还是触感鲜明,这房子只是村子里的旧房,并不是十分讲究,这样的季节,还稍微有些漏风。微凉的风吹在被汗湿了的皮肤上,有些凉意。
墨离还想说什么,可感觉到龙禹身上起了一层栗粒,知道她有些冷了,便伸手捞了边上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直起身子,在龙禹唇边亲了亲。墨离道:“我去打水,先把身上擦下再休息。”
这个时候去打水……要是给人看见了,这不是摆明了。没干好事吗?
龙禹别扭的扭了扭,看着墨离拿过条布巾给自己随便擦了擦,便穿衣服要出去,想要说不用了,可是确实是不舒服。而且这一平静下来。不适的感觉更是明显。
这是龙禹从来就没有的感觉,有一点点似有似无的痛楚。从胸口传来,隐隐约约的并不明显,可是却也不能忽略。
墨离开门出去,龙禹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
这几日也真的是太累了,高负荷的体力活动,紧绷的神经,加上刚才那一场运动,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身体,果然是有很好的底子的,要不然,肯定在路上就已经直接趴下了。
闭上眼深深吸几口气,却没想不但没有舒服一些,反而还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胸口的痛并没有缓解,却一波一波的从内身体里涌了上来,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痛,好像一只手伸进心脏,将它揪住,然后慢慢地收紧拳头。
龙禹捂住胸口,一瞬间脸色煞白,血色尽失。
裹着被子的身体,出了一身的冷汗,龙禹秉着呼吸等待这痛过去,小心的慢慢喘了口气,随即针扎一样的痛又席卷而来……
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龙禹顾不得的唤了墨离几声,自己这是怎么了?即使在开始来到这个世界身受重伤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的痛。
墨离听着声音,从屋外进来,袖子还卷着,手上全是水,一看龙禹这个样子,连忙大步跨到床边,握着龙禹的手:“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好痛。”龙禹将头埋在墨离小腹上,压抑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忍不住的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不敢呼吸,一呼吸,更是痛的厉害。
墨离小心翼翼的将龙禹放平,伸手掀开被子,脸色猛地变了。
“怎么了?”龙禹秉着呼吸,伸手想要捂着胸口:“是不是上次的伤又复发了……呼……好痛……”
龙禹的声音带了丝哭腔,要不是墨离大力的搂着她,几乎想在床上滚上几滚。
墨离的脸色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伸手将龙禹想要按着胸前的手拿开,紧紧搂着她的肩按在自己怀里,咬牙道:“坚持一下,马上就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
也不知道是墨离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墨离的怀抱起了作用,这痛虽然来得猛烈,可是时间真的不长,从开始有感觉到痛楚消失,龙禹估计也就是那么十来分钟的时间。
终于缓过口气的龙禹全身瘫软,喘着气倒在墨离怀里,有气无力的道:“墨离,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伤,不是好了吗?”
说着,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刚才这里好痛……就是上次,也没有这么痛啊。”
这一看,龙禹吓了一跳。
虽然现在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可是却也曾经细细的审视过,不敢说对每一个部位了如指掌,可是大体还是知道的。手臂大腿胸前这样的明显地方,有什么胎记瘢痕,都心里有数。而如今,龙禹看着自己胸前。心脏的地方,有一个以前肯定没有的图案。
这说不出是什么图案,颜色是鲜红的,似乎是用红色的血画在了上面。
龙禹伸手擦了擦,再看了看手,丝毫没有染上颜色,而被擦过的皮肤,那个图案依然清晰,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什么?”龙禹有些惊恐,怎么可能不惊恐。一个莫名的印记出现在自己身上,有这样诡异的颜色,还在这样的地方。
又再伸手擦了擦。将周边的皮肤擦的通红,而那红色依旧,周边还有刚才墨离留下的印记,显得分外诱惑。
墨离按住龙禹的手,缓缓的道:“你之前……和九方夏曾经在一起。是吗?”
龙禹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提起这个事情来,虽然心里不太舒服,却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遇上什么人吗?”墨离道:“遇上的,同时也认识九方夏的人?”
龙禹想了想,一脸恍然:“林云深。你说林云深。我那天跟九方夏走以后,见到了林云深,他竟然是九方夏的师兄。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这难道是他搞的鬼,这是什么东西?”
墨离说了声等等,起身从包裹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放在龙禹胸前,道:“你看看。你胸口这画的是什么?”
龙禹疑惑的看着镜子,有些迟疑:“这上面这……是个‘夏’字?”
虽然很潦草。但是从镜子里,龙禹还是勉强的能看出来,红色的线条看似一个图案,其实像是一个字,刚才自己低头看胸前,是倒着的所以毫无头绪,如今正着了,竟也是并不难辨认。
龙禹哗然:“这个夏,是九方夏的意思?”
“应该是。”墨离道:“如果你只遇上了九方夏,我还不敢肯定,但是你同时还遇上了林云深,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我和九方认识多年,知道他精通医术,倒是不知道他也会巫蛊之术。但是林云深是东锦祭祀,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他没有不会的。你身上这个情人结,肯定是他在那一晚,下在你身上的,如果我没猜错……我想九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
龙禹指着自己胸口,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道:“蛊……你说我身上这个是蛊……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各种各样的虫子。”
想着自己身体里有条不知道长的多恶心的虫子,龙禹简直想一头撞死算了,怎么的也好过被一条虫子在体内横冲直闯,这里咬一口,那里咬一口。
“别怕。”墨离抓着龙禹的手,道:“情人节不是蛊虫,只是一种毒,是草药提炼出来的,情人草的汁液是红色的,所以涂在身上,也是红色的。我虽然不会,但是这并不是什么秘笈,稍有些见识的江湖中人,就算不会用,也都知道有这个东西。”
听着不是虫子,龙禹的心里总算是安稳下一些,不管怎么样,草总是比虫更能让人接受。
“那我刚才的痛,也是因为这个什么情节结?”龙禹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墨离的神色很凝重,轻轻覆上龙禹的手:“不错,情人结是男女之间为了表示忠贞,彼此的承诺。这个蛊一定要在男女欢好的时候下,一旦成功之后,两人的胸口,便会被显出特定的符号,你这一个是夏,那九方夏身上那个字,应该就是禹。这个字印初始不会显现,除非是……像我们刚才那样。”
龙禹脸色一白:“那以后,以后是不是都会这样?”
她是想跟墨离一起窝在这个小山村,平凡过日子的。那自然少不了恩爱情事,自然的,以后也要有孩子。可这如果两人以后连亲密的事情都不能做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相敬如宾一辈子吗,那就是墨离愿意,她也不会愿意的。
“会越来越严重。”墨离道:“第一次,是一刻钟,每多一次,再多一刻钟。现在开始,除了九方夏,谁都不能碰你。当然,他也一样。”
龙禹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真是太荒谬了,竟然还会有这种东西。苦笑了笑,不由道:“我在府里见着九方夏对我的态度,也不至于是缠绵成这个样子,那又何必下这个蛊,我怎么样也就罢了,他还想跟我缠着一辈子吗?”
“这倒未必是他的意愿。”墨离道:“如果我没猜错,和你之间的情人结,他或许还根本不知道这事情。若是知道了……”
墨离苦笑一下:“有些事情,他即使是不愿意接受,也是知道只能接受的。我和九方夏相识这些年,关系也算不错,对他也还算了解,这事情,我想他不会做的。”
“会做也好,不会做也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龙禹反手抓了墨离的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九方夏这辈子是不是缠着我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墨离,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没事。”墨离拍了拍龙禹的手:“情人结不是什么无解的蛊。我会想办法的,好好地休息,这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真的。”龙禹看着墨离的脸,总觉得不是那么放心。
可一个平时表情不丰富的人,总是让人看不清底。墨离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让龙禹即使觉得他说的不是真话,也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只是这次,龙禹是真的累了,这么几下折腾,从身体到精神,都是筋疲力尽。听了墨离的话,姑且决定先选择相信,好在只要暂时和墨离不要太亲密,这情人结也没有什么其他妨碍,并不影响日常的生活。
龙禹放松下来,在墨离怀里沉沉睡去,累及了的打起了小呼噜,半点公主的样子也没有,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抱着被子,脸色平和。
看着龙禹的睡脸,墨离面色沉静,伸手缓缓的拂过她的眉眼,苦笑,九方夏啊九方夏,这事情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你和龙禹,当真是纠缠不清了。我还以为我可以至少逃避这一段时间,却谁想到,还是没逃过你们这段劫。
这情人结,又其实如他安慰龙禹的,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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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7
☆、第066章快马加鞭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龙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整个屋子都是黑的,只有桌上燃着一盏油灯,灯芯一跳一跳的,闪着微弱的光芒。
天,已经黑了。而也不是她在皇宫那样奢华的地方,儿臂粗的蜡烛可以将宫殿映照的宛如白昼。如今这样一个小山村里,人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油灯烛火,对只能一日三餐糊口的人们来说,是一处挺奢侈的花销。
“醒了?”几乎是龙禹一动,墨离便睁开了眼。
龙禹这才发现墨离挨着躺在她身边,这床小,只能容两人紧挨着躺着,所以她几乎是窝在墨离怀里的,难怪这个季节,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龙禹睁开眼睛,从迷糊中慢慢清醒,第一个动作,便是揉了揉心口。
果然是半点也不痛了,连病去如抽丝的不舒服都没有,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痛过一样。伸手扒拉开被子,脸上红了红,刚才自己竟然就这么睡了,也没想起来把衣服穿上。墨离也是的,就这么被子一裹跟自己一起睡,也没说至少给穿上内衣。
油灯虽然光线昏暗,可是却还是看的分明,龙禹白皙的胸口,那一点如血般的殷红还是清清楚楚,就像是个噩梦,一觉醒来,才知道,梦境已经成了真。
龙禹叹一口气,墨离探身从床边拿了衣服,自然的替她穿着,一边道:“别想太多了,先吃饭。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龙禹盯着墨离看了半响,终究还是选择相信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似乎只能选择相信墨离。即使墨离只是安慰她,也可以观望一段时间。如果过一段时间,这情人结真的无法解开,再做其他决定,也还不迟。
龙禹笑了笑,她不能浪费墨离一辈子,但是,还可以占用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可以过得十分的惬意,第二天,天气晴朗,墨离和龙禹一早起来。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当即决定去城里添些家当,这个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特殊待遇却也不会有危险,两个从来没有过过寻常生活的人,难得的可以像是普通人一样,牵着手,挑选自己合适的东西。
离这村子最近的一个城镇叫做梓桑。是紧挨着沙穆国都的第二大都市,很是热闹。
龙禹和墨离正赶上每个月一次的大集,路的两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起先的时候,两人还并肩走着,后来人实在太多,龙禹左看看右看看。偷偷的伸手在墨离手边蹭了蹭,然后如愿以偿的被宽厚的手掌包裹住,
在拥挤的人流中。不会有人在意其他人的状态,更何况沙穆的民风一向开放,对年轻男女之间的小小亲昵,大部分人也都是理解的一笑而过。谁没有年轻,情不自禁的时候呢。
若是长时间过日子。那自然是有许多东西要添的,不是一次就可以全部买完。当务之急。先要买些生活的必需品。
走在梓桑的街头,墨离道:“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前面有一家制衣店,老板的手艺很是不错。我带你去,做几件衣服。原来带出来的,怕是不能穿了。”
两人进沙漠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东西,衣物也是有的。后来在风堂一阵折腾,如今是除了贴身的银票和首饰,基本上身无长物。连这一身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的,自然的,和贫穷村民穿的补丁加补丁的比起来还要好上些,可是对墨离来说,他们实在没有必要如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是仓皇出逃,墨离身上带的钱,也足够普通人家几辈子的开销。
长街中间,一间颇为齐整的铺子,挂着林氏布庄几个字,装修的比近旁的店要精致许多,门口站着两个伙计,见有人进来,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虽然穿的跟以前不能比,可是墨离的气质风度却是不减,往店里一站,谁也不敢轻视,倒是从来没来过这样地方的龙禹,有些山里人进城的感觉。
“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伙计赔笑道。
“给我娘子做几身衣服。”墨离道,想了想,又道:“有没有现成的衣服,合身的先拿两套我们换上。其他的,可以过几日来取。”
店铺进门的地方,便是个柜台,掌柜的站在后面,见有人进来,先只是撩了撩眼皮,然后眼睛随即睁开,走出柜台,笑道:“这位娘子的衣服是吗,小号正好有几件,颜色也很素雅,请到后堂试一试是不是合身。”
掌柜的喊了声,唤来店里的一个小丫鬟,带着龙禹去试衣服,墨离笑了笑:“去吧,我在这等你。”
龙禹应了声,小丫鬟在前面撩着帘子,引着她往后走。虽然不是很在意穿着,可是姑娘家,谁不想自己能打扮的清爽些,何况又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又是逛街这种神圣的事情。
可龙禹不知道的是,她刚进了后堂,这边的店掌柜就低眉顺眼的道:“爷,您来了?”
墨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封信交给店掌柜,低声道:“用最快的速度,送给这个人。”
手指在柜台上写了几个字,掌柜的凝神看着,将信收了起来,连声应是,其他的,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这不过就是一句话的功夫,当龙禹换了件衣服从后堂出来的时候,对这一幕丝毫也不知情,只是看着墨离也换了一身新衣,站在店里等她。
龙禹心情很好,觉得现在这身体的长相很不错,身材也很不错,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挺好看。而看着墨离换了一身黑衣,更是觉得俊朗不凡,看着,便觉得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实在是三生有幸。
又跟店掌柜定了几件衣服,约了几日后来取,两人便继续逛街。而与此同时,一骑快马从布庄后门飞驰而出,片刻也不停的奔出沙穆。
这一逛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慢慢地往回走,夕阳将两人的身影在地面上拉长,龙禹叹道:“墨离,你说,我们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吗。到你老了,我也老了,还这样,一起去赶集,一起回家。”
“一定可以的。”墨离笑了笑,笑容里,有龙禹看不见的苦涩。
这难得的平静时光过得特别的快,山村虽然贫瘠,人与人之间却是和谐,吃的穿的虽不能和以往相比,可是饭桌上与墨离相对,龙禹却是觉得人生足矣。唯一的不足,便是夜晚降临,两人挤在床上,却只能相敬如宾。
不说墨离,龙禹虽是个女孩子,却也有些食髓知味,晚上被龙禹搂在怀里,贴着他精壮的身体,难免的有些想入非非。忍不住耳鬓厮磨一番,却也只能稍作解渴。心里把林云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番,却是无可奈何,偶尔想要再试一试,可是墨离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
若这情人结是下在墨离身上,想来他不会如此在意。龙禹贴着他,感觉他隐忍着让自己身上的热度一点点退去,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舍。
想想实在是觉得郁闷,不由的道:“墨离,这毒……你有什么头绪没有,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墨离在村子里这几日,即便是总冷着一张脸,也已经虏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虽然女孩子面皮都薄,羞羞答答的谁也不会说出来,可是龙禹这方面却是敏锐,那些落在墨离身上的眼光,她总是能看出一二。
墨离侧脸在龙禹脸上亲了亲:“不用担心,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了。”
“真的?”龙禹一阵惊喜,坐起身子:“怎么可以了?你想到有什么办法了?”
墨离道:“我请教了一个朋友……他对这方面的奇门异术很是有些研究,告诉了我一个方子,不算很难,明日我上街一趟,配齐了药,便可以试一试。”
墨离的话让龙禹很是惊异:“你什么时候联系了朋友,这几天我时时都看见你,没见你有什么朋友来往啊。”
墨离笑了笑:“这个你自然不知道,江湖中,有许多特别的联系方式。我这朋友性格古怪,不喜与人交往,所以也就没和你说。不过他做事一向牢靠,他说可以,一定是可以的。”
在龙禹心里,墨离说话一向是牢靠的,所以听他这么说,也就相信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蹭了蹭贴着的脸,应了声,闭上眼睛睡觉。
墨离抬手熄了油灯,在暗夜中脸色也沉寂下来,伸手将龙禹搂的更紧,吻了吻她的发顶。
没有人愿意拱手相让,可是在自己手中毁灭,又怎么能够忍心。
第二天果然墨离中午出门,到了晚上方才回来,带了包草药,龙禹打开看了,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
墨离吃了晚饭,便在厨房里熬药,直到天完全黑了,这才端了碗汤药进屋,好在不是很苦,龙禹一口气都喝了,抹了抹嘴,没什么感觉。
墨离接过龙禹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眼神转也不转的看着她半响,伸手将人搂过,吻了上去。
屋子外,黑暗中静静的站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一道狰狞的疤痕纵过脸颊,将一处绝美风景染上点凄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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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7
☆、第067章这一夜谁痛
没想到墨离那么激动,龙禹嘴里还有些药水的涩涩味道,呜呜了两声,在墨离肩上推了推,想将他推开。
墨离的动作只是稍微顿了顿,便又压了上来,将龙禹的不满都吞进了嘴里。
“墨……呜……墨离……”龙禹的话断断续续的消失在墨离唇间,龙禹倒并不排斥墨离,只是对他突忽其来的热情觉得有点意外,这男人一向冷面冷心,应该算是内敛的性格吧,怎么感觉一下子那么激动。
不过墨离的表现确实是激动,龙禹也只是象征性的不痛不痒的推了两下,便默许了他的行为,或者是今天这药解了情人结的蛊毒,所以他特别高兴吧。
为这情人结,自己是很郁闷的,想来墨离也不会少担心。只是这样的男人都是无论有多少事情一肩但的,就算有再多的烦恼和苦,也都会吞进肚子,不会表现出一分一毫。如今毒解了,自然的,他也松一口气,放下心中的担子。
室内的旖旎气息渐渐浓郁,摇摆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漆黑一片,连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触感变得更加的敏锐,感觉墨离摸索着探进衣襟,解开衣带,在赤裸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吻。
龙禹很快忘了今夕是何夕,黑暗中,整个人被拥在墨离怀中,眯着眼,心里脑中一片朦胧。
正温柔绢恋中,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被撞倒落地的声音,龙禹下意识的侧脸往外看了一眼,自然的,关着门窗,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何况屋子里的烛火也已经熄了。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
墨离的动作也停了停,道:“我出去看看。”
不待龙禹说话,墨离便翻身起了床,随意的将搭在床边的袍子披在身上。
走到门边,墨离正要开门,又三两步走回床边,伸手捞过龙禹狠狠地吻了下去。那唇齿交接的感觉中,竟是带了丝狠戾的问道。
直到龙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墨离这才放开。额头抵着龙禹额头,将声音压得极低道:“龙禹,你相信我吗?”
“嗯?”龙禹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不过却还是道:“我当然相信你。如果我不相信你,我怎么会……什么都丢下跟你一起……”
这一世的龙禹,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有花不完的金银万贯美男如云。若不是心意相许,又怎么毫不犹豫的放弃。
感觉墨离轻轻的,有些压抑着的呼出口气:“以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也要相信我,好吗?”
真是诡异而奇怪的说话,龙禹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妥的感觉。坐起身子,睁大眼睛努力想在黑暗中看见一点墨离的轮廓,口中道:“墨离。你今天说话好奇怪,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墨离在龙禹额上亲了亲,很快道:“我出去看看,等我……”
不知道为什么,龙禹觉得心里有些慌张。很想说不用管外面,可是还没来的及说出口。身前一空,能听见衣袍摩擦的声音,墨离已经往门口走了。
门被打开,今夜的风很大,似乎也没有星星月亮,所以依旧是夜色如墨。
似乎怕冷风吹进,墨离出去便关上了房门。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按理说,这个年代的晚上,除了怡红院那样的地方,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也没有汽车来往,所以除了夏天的虫鸣蛙叫,都是很安静的。可是如今的安静,却让龙禹觉得有些不安稳。
“墨离,墨离……”龙禹喊了两声:“外面有什么吗?”
“没什么,风把隔壁的花架吹倒了,你别出来,外面冷。”墨离很快的回话了,说话的同时,大门一开一合,人也已经又回了房里。
“唔……是挺冷的。”龙禹应了声,将身边的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快回来我给你捂捂……”
说是给墨离捂捂,其实是让墨离快来给自己捂捂,热血男儿嘛,就算是在外面冷风吹了吹,也一会儿就暖和了。
能感觉到墨离进了屋,衣服随手甩在床边,便跨上了床。
墨离上了床,一把将龙禹搂过去,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唔……”百忙中,龙禹抱怨了一句:“外面有那么冷吗,怎么在外面那么一会儿,身上冰凉的?”
不过墨离这个时候已经无暇说话了,他的身上虽然冰凉,可是很快也热了起来。
意乱情迷中,龙禹觉得今天的墨离有些奇怪,不说话,却很亢奋。情到深处,不由得唤了两声,可这两声名字,却似乎让他更激动了,一下一下,冲撞的龙禹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体,掐在她腰上的手,也紧的有些痛。
“墨离……”龙禹低低的唤了声,抬手搂着墨离的脖子:“你……轻点……”
身上的男人长长的呼出口气,似乎察觉出自己的失态,顿了顿,在龙禹额上吻了吻,似是安慰似是抱歉,又轻缓些的动了起来。
墨离今晚,似乎有什么心事,龙禹在迷迷糊糊中想着,明天好好的问问他。
不过这个时候,明显不是谈心的事情,这个念头龙禹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被其他的感觉带走了心思。
房间里很温暖,墨离的体温蕴着被子里也温暖如春,龙禹只觉得运动一场累的很,连眼睛也懒得睁一下,由着他在自己腰背上轻揉,便这么搂着,昏昏沉沉的睡去。
窗外,夜风一阵寒过一阵,将守候的人的心也吹得冰凉。
这样的旁观,以前是常有的并不稀奇,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只是隔着一扇门一堵墙,那深深浅浅的每一声,都像刀子一般的划在心上,连寒风吹过的刺骨,都不觉得冷。
屋里,床上的男人燃起微弱的油灯,看着怀中熟睡的龙禹。
掀开被子,龙禹白皙的胸前,那一抹红色依旧妖异而鲜艳,不由得苦笑,龙禹啊龙禹,你知不知道,每次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心里的痛,岂止是你经历情人结所带来的痛。
这一夜,只有龙禹,懵懂中,睡得香甜。寒风瑟瑟中,温暖如初。
秋末的阳光一如往日的温暖,龙禹醒来的时候,窗子不知何时已经开了,没有风,一抹阳光射进来正能照在床上,那感觉,平静美好。
窗外传来墨离和邻居说话的声音,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能相信,这个像冰块一样的男人,也会和邻居寒暄些家长里短,虽然多是别人说,他应声几句,可就这,也已经十分难得。
龙禹只觉得那一瞬间,幸福的有些不知道怎么才好。懒洋洋的躺着,除了肚子有点饿,什么也不想做。
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个血色的印记还在,可是从昨晚到现在,确实没有痛过,看来那药,真的是有效的,只是兵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估计再是灵丹妙药,也没有那么快能够根治的吧。
龙禹在床上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直到墨离端着早饭推门进来,这才拥着被子靠坐在床边,看着他笑。
墨离也淡淡笑笑,拿了衣服过来床边:“起来吧,还想睡,吃了饭再睡。”
“不想睡了……”龙禹笑眯眯道:“就等你喊我起床呢。”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状态。似乎和往日一样,还是由着墨离替自己穿衣束发,可这是情人间的一种小亲昵,却是和以往不同。
吃着饭,龙禹道:“墨离,我身上这个记号,什么时候能消失?”
虽然说有个纹身有时候看着也挺有感觉,可是这东西毕竟是个奇怪的图案,还是不要的好。
“快了。”墨离给她夹一筷子菜:“再吃几服药,就好了。”
龙禹点点头,咬着筷子嗯了一声,墨离烧的菜,说实话不怎么样,下一顿,还是自己下厨吧。
两人正闲聊着,一顿饭很快吃完,正一起收拾着碗筷,门被咚咚的敲响了。
“墨大哥,墨大哥……”房门外,传来李世兰带着哭腔,急促的叫声。
墨离皱了皱眉,起身开门。可能一向是独来独往惯了,又或者因为自己的生活状态一直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他一向不喜欢和旁人之间的交流,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只见李世兰急的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门一开几乎就扑了过来。
墨离不着声色的让了让,道:“怎么了?”
“我爷爷,我爷爷病了……”李世兰急道:“早上还好好地,刚才突然昏过去了,墨大哥,麻烦你送给我爷爷去医馆好吗,我背不动爷爷。”
“不是可以喊大夫上门看诊吗?”龙禹道:“李大爷这个年纪,还是不能乱动的好。”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所以才昏过去,万一移动会使病情加重呢?这个年代又没有救护车喊,让大夫上门,是最好的吧。
“村口外面就有家医馆,大夫医术很好,可是听说人挺古怪,从不上门。”李世兰急的搓手:“再远的,就要去城里了,我怕会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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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浮出水面
墨离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龙禹,龙禹已经在往外推他了:“墨离,你快去吧,李大爷这把年纪了,不管有什么病也拖不得。”
总体来说,龙禹是个热心肠,虽然不至于无原则的乱管闲事,但是乡里乡亲的,又是救命的事情,又是举手之劳,是没有道理不帮的,那也未免太冷血。
墨离犹豫了下,有些迟疑:“那你怎么办?”
龙禹有些想笑,不过人家火急火燎的,笑出来不厚道,便推着墨离往外走:“我又没事,有什么怎么办的,我就在家等你,快去,早去早回。”
墨离在公主府,做的一向是龙禹的贴身护卫,是除非龙禹命令,一步也不离身的,何况那时候龙禹还有武功在身。此时的龙禹,还没有自保的能力。
“墨大哥,求求你了……”李世兰心里着急,抓了墨离的衣袖,苦苦哀求。
墨离顿了顿,道:“那我去一下,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
现在确实和以往不同,这个村子也还安全,墨离想了想,大步跟着李世兰往外走。为了不让龙禹发现异常,村子里的一切生活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和村子相通的路上,却是已经暗地里安排了保护的人手。
看着墨离离开,龙禹在家里转了一圈,继续收拾碗筷。
墨离早已经在小屋门口盖了个简易厨房,龙禹将碗筷收了进去,完了袖子,哼哧哼哧的开始洗碗,厨房里,还有昨晚上喝药的罐子,龙禹也一并的收了过来,打算一起洗了。
这简易的厨房只是一个搭起来能挡雨的草棚。有顶没有墙的,甚是开阔。
龙禹正挽着袖子将碗放在水中,便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似乎是朝她走了过来。
龙禹睁着眼睛看着来人,有些疑惑。
看这人的打扮,不像是这村子里的人,这村子里都是些种地的农民,没有穿的这么讲究的,而这男人。虽然衣服未必是什么好料子,甚至也不很干净,但是看他走路的样子。却是书生派的斯文的很。身后还背了个篓子,篓子里,有些花草。
那男人走近了过来,像龙禹做了个揖,道:“这位姑娘。请问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座叫岳麓山?”
原来是个问路的,龙禹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直起身子,走到空旷处看了看方向。指向他们来时的路:“喏,你往那边走,出了村子左手边的那座山。就是岳麓山,不过那山很险,这几天又有雨,山上路也滑,上山的话。千万要小心。”
“多谢姑娘。”男人又是做了个揖:“在下是个大夫,想要上山采药。只是这附近都是山峦,有些分不清路了。多亏了姑娘指点。”
原来是个大夫,龙禹呀了一声,这人要是早点出现多好,李世兰也不用赶着送她也有去医馆了。
龙禹这一声呀,让男子吓了一跳,随即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在下可以帮忙?”
不但是个大夫,还是个热心的大夫,就是有些婆婆妈妈的,一副十足的书生样。
龙禹摆了摆手:“没事,刚才我有个朋友的家人病了,四处找大夫呢。现在已经送去医馆了。”
书生哦了一声,低头看了看龙禹放在盆里的那一摞子碗:“看姑娘也在吃药,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在下可以帮忙呢。”
自己吃的这个药,怕是一般大夫没有办法的。龙禹笑了笑,正准备说话,却见书生皱了皱眉:“姑娘,恕在下多事,问一声,你这药,是治失眠的吗?”
“失眠?”龙禹一愣:“治失眠?”
“是啊。”书生伸手指沾了点药渣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这药方是最普通的治失眠的方子,当然,如果没有失眠,偶尔喝上几幅,也可以改善睡眠,对人并无危害。”
也不知道为什么,龙禹心里,有些什么东西一跳一跳的呼之欲出,猛地走出去几步,看向隔壁的院子,邻家的院子门口,有一排花架,上面是绿油油的一排藤蔓植物,生长的郁郁葱葱。花架边上的地上,平整光滑,没有一点重新挖掘过的痕迹。
龙禹的心里莫名的涌上些惊慌的感觉,她不想问,可还是忍不住的道:“公子,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姑娘太客气了。”书生道:“有什么问题,在下能为姑娘解惑?”
龙禹深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情人结吗?是一种蛊毒。”
“情人结?”书生皱了皱眉:“在下惭愧,这种毒,在下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并没有亲眼见过。”
“那这种毒,是什么症状,解药,又是什么?”龙禹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书生想了想,道:“据书上记载,情人结是一种药草,是用在男女情人的身上,下了这种毒之后,两人的身上都会出现一种红色印记,从此之后,便不能……咳咳……”书生估计觉得和一个陌生女子说这个话有些不合适,犹豫了一下,本着医者父母心不分男女,还是道:“便不能再与旁人有肌肤之亲。”
“若是有了,又会怎么样?”龙禹他说的靠谱,忙追问道。
书生道:“若是和旁人有了肌肤之亲的,必须在七日之内,和下了情人结之人,再……咳咳……同一次房,否则的话,就会心肺充血,痛不欲生。简单的说,一旦下了情人结,便是两人都中了毒,而且彼此互为解药……只是这真正能解情人结的药,在下确实不知……姑娘,姑娘……”
啪的一声,龙禹手中的碗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姑娘你没事吧。”书生慌道:“是不是在下说错什么了,在下……”
龙禹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是在是哭:“我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那岳麓山还远,耽误公子采药的时间了。”
“不碍事不碍事,能帮到姑娘就好。”书生摆了摆手,道:“还是谢谢姑娘之路,那在下告辞了。”
龙禹点了点头,也不想收拾地上的碎碗,无暇去管采药的书生离没离开,自顾自的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里,似乎还留着昨晚旖旎风情,温柔惬意,可是此时龙禹的心,却是一下子沉了下来。
有些事情想不到时,一切都顺理成章。可一旦有些许端倪浮出浮出水面,一切便都让人开始怀疑。然后抽丝剥茧,想要骗自己,都骗不了。
龙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细细的想昨夜,墨离不寻常的态度,黑暗的房间,没有倒过明显是说谎的花架,以及后来自己喊他名字时,那有些控制不住的态度。
有些颤抖的从桌上倒了杯水,一下子倒进口中,龙禹呛得抚着胸口伏在桌边直拍自己的胸,半天才缓过气来。
昨天晚上的人,会不会是九方夏?昨晚上的人,竟然是九方夏。
在和墨离互许了终身之后,因为情人结的毒,所以墨离找来了九方夏,还演了那么一场戏,把她送上别人的床,而他自己,或许就守在门口听着想着。和以往在公主府的无数次一样。
龙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笑了笑,先是一股怒气涌上来,却转瞬间烟消云散,变成一声苦笑。
墨离九方夏,这都是自己的三夫四侍,以前在公主府的时候,定少不了大被同眠,昨晚的事情,在墨离心里,怕是根本不算是什么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为了照顾现在自己的情绪,所以才没有那么明白,而是偷梁换柱了一番。
擦了擦眼角,龙禹不知道眼角的泪水是因为呛着了,还是什么原因。她相信墨离,便是现在,她也相信,墨离这是为她好,不愿意看她中毒受苦,可是这种方式,却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龙禹趴在桌边,只觉得全身无力,心里酸酸涩涩的,一时间竟是有种绝望地感觉,不知道这人生,还能往哪里走。
正纠结着,门啪的一声被推开,墨离大步进来,一眼便看出龙禹的异常,有些紧张道:“禹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龙禹抬起头,脸上还有难以掩饰的泪水痕迹,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李大爷送去医馆了?”
“你这样是没事?”墨离皱着眉在龙禹身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红红的眼角。
看着墨离,龙禹更是委屈,抽噎了一下,强笑道:“真的没事,刚才你走了,我想洗碗的,结果……把碗打破了。”
“就为这事?”墨离明显的松了口气:“为这事,哭成这样?”
龙禹抹了抹眼角,轻轻的靠过去,伏在墨离背上:“不是为了这个碗,只是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
墨离是彻底的松了口气,拍着龙禹的背低声安慰。龙禹也不再说话,只是靠着,闭上眼睛。
岳麓山下,背着背篓的书生从脸上取下一层薄薄的面具,斯文俊朗的脸上,只有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带着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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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9
☆、第069章走
这一夜无言,龙禹什么话也没问,什么表示也没有,心里,却是暗暗的下了决定。
有些事情,再是亲密关系,她也不希望由别人来给自己做主。即使明知道墨离是为她好,可这事情,却依然是让人难以接受。
或许,至今牵扯在过去的人和事中,是自己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因为自己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所以可以用完全不同的心态和眼光去面对从前,可那只有自己,其他人不能。昨夜的事,两人或许已经顾忌了自己的心情,才会如此用心良苦的偷龙转凤,可那依旧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想着昨夜在自己床上的人,竟然可能是九方夏,龙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也不知道昨夜,是糊里糊涂的自己最受伤,还是站在屋外守候的墨离,又或者,是被口口声声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的九方夏。
第二天,是和布庄老板说好了要去拿衣服的日子,龙禹起了个大早,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叹了口气,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带的。
钱,身上有,可除了一些散碎的银子,都是些大面值的银票,她仔细研究过,这些都是官银,花出去太过明显,怕是会被找到。金银首饰,两人出来也带了些,可公主府出品,再是普通的,在民间也是显眼,墨离都是直接用内力捏成团,这才敢用,自己要是拿去,反而可能坏事。
“怎么了?”墨离将早饭的碗筷收拾好,推门进来,看着龙禹在房里叹气。
“没什么。我们走吧。”龙禹摇了摇头,看着墨离。
其实我真的舍不得你,但是我是你的过去,这个过去并不愉快。有我参与的将来,似乎也不会愉快。
上前搂住墨离的腰,在他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龙禹轻声道:“我们走吧。”
墨离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但是仔细想了想,觉得龙禹应该不会知道这事情,他和九方夏的脸虽然完全不一样。可是身材差不多,身高也相仿,为了怕龙禹心生怀疑。昨夜还特意熬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分量掐的刚刚好,喝了之后,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恍惚。
出了门,今日的梓桑没有那日热闹了。可本身便是个繁华商业都市,平日里人也不少。
龙禹依旧对一切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这家店里看看,那家店里看看,待走到离那家衣服店还有截子的时候,龙禹四下看看。扯了扯墨离的袖子:“咱们去那家酒楼坐坐,我累了。”
墨离对龙禹,自然是言听计从的。两人进了酒店,不是吃饭的时候,便要了几份点心,一壶茶水,坐下歇歇。
龙禹的视线在店里扫视了一圈。转身对墨离道:“我有点累了,你去拿衣服呗。反正都是定好的,拿来就行。我就在这等你。”
“累了?”墨离道:“那多休息休息,我们早些回去。”
“嗯。”龙禹点了点头,以为墨离会起身去布庄,谁知道他唤过伙计,给了点钱,自己又坐下了。
有些郁闷,龙禹又道:“我去……”想了想这年代的话该怎么说,然后别别扭扭的道:“我去出恭,这里有……地方吗?”
墨离愣了愣,喊来伙计,伙计殷勤的指了地方,就在后面的院子。
龙禹站起身,道:“墨离,你去一下,你等我下……”
再是一步不离常年跟着的,有些时候也是不能跟的,何况这个时候的龙禹是个薄皮,墨离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龙禹心里忐忑的按着伙计指点到了后院,随手抓住个路过的人便道:“伙计,这里有后门吗?”
“后门?”伙计想了想:“您从这个院子一直往里走,穿过去就是了。”
“谢了。”龙禹不待多说,拔腿就走,果然又到了一个院子,这院子里可是热闹,一群十来个人,还有箱子箩筐什么的堆了一院子,是个商队的样子。
龙禹正打算穿过院子,却听着外面伙计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刚才那姑娘啊,她问了后门在哪……
龙禹脑中一个激灵,也不知道反应怎么那么快,眼睛瞄到身边的一个箱子是没有锁的,抬起箱盖,一看是空的,矮身便躲了进去。
没过片刻,匆匆的脚步便从院子里走过,墨离的声音有些焦急的喊道:“禹儿。”
龙禹擦了擦湿漉漉的眼角,捂着嘴不发出声音来,她是真的不想离开墨离身边,可是她想,如果不离开,这纠缠的命运,或许谁也躲不开。她在李世兰那里留下了一封信,等今晚回到村子里,墨离自然能够看见。
如果命中有缘,那他们自然能够再见。而如果她身上的情人结不解,她也不想浪费墨离的青春年华。
正想着,只觉得身边突然嘈杂起来,身子一空,随即晃晃荡荡的,藏身的箱子,被抬了起来。
龙禹有些发懵,从箱子的缝隙看出去,人已经在半空中,看来院子里的商队要出发了。
龙禹本想着在箱子里躲一阵子,等到墨离走远了,再溜出去。谁知道商队竟然在这个时候就要出发了,她在箱子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这一个犹豫中,箱子已经被抬着出了门。
大门口,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怎么回事,龙禹不见了,派人下去,全城给我找,别闹出大动静。”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只听着声音,龙禹也能知道,九方夏来了。自己昨天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而且九方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很让人不解的是,即使自己不愿意接纳这个男人,可是墨离对他的容忍度,却比自己还要高。
龙禹有些无力的靠坐在箱子里,这箱子颇大,通过缝隙向里透着光和空气,躺着也并不多难受。
箱子被缚在马背上,一路晃晃悠悠的,不知往何方去。龙禹只觉得心头百感交集,一面怕自己出去会被发现,到时候再从他们两个的身边离开,那就是难如登天。一时,又觉得很累,只觉得从来到这世界到现在,所有的努力都莫名其妙的功归一篑,她想要追求的一点儿也不过分,可却始终遥遥无期,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无精打采。
昨夜一夜未睡,今早上龙禹的精神又一直都高度紧张的绷着,此时坐在摇摇晃晃的箱子里,不知不觉的,竟然觉得有些困,想着闭会儿眼睛想想该怎么办,这眼睛一闭,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龙禹的梦中,是那夜的火热*,只是梦中的那张脸看不清楚,只觉得一时是墨离冷着的面无表情,一时是九方夏那张横亘着的疤痕。墨离的眼神依旧是深邃的不见底,冰冷的仿佛能将人冻上。而九方夏嘴角含着抹妖异的笑,抓着她的手摸着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痕,在她耳边道:你给我留下了这个,就想这么走……
轰的一声,商队到了目的地,箱子被放了下来,打开,谁也没想到箱子里,竟然有人,在一声女性的尖叫声中,龙禹猛地惊醒,从箱子里弹了起来,喘息着揉揉眼睛,瞪大了眼看着周围。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龙禹四下看着,有些头晕,看四周的天色,已经是深夜了,而现在自己所待着的地方,似乎是个帐篷,并不是寻常的房屋。
自己周围,随着那一声尖叫,围上来不少的人,还有握着武器的男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知道在自己睡去的这一段时间里,到底走过了什么地方,龙禹看着现在的局面,尴尬的笑了笑。
不管是谁,运了个空箱子回家,却好好地钻出个人来,这事情,确实有点可怕。
两方都是愣了愣,然后从人群中,走出个中年妇女来,道:“姑娘,你怎么会在我们的箱子里。”
龙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箱子,呼出口气,道:“大婶,我是东锦人,被人骗到沙穆,想要把我卖给一户人家做小妾,我不愿意,就找机会偷着跑了出来。我躲在酒店的时候,正好抓我的人也到了,我见身边有地方能躲,就钻到这箱子里来了,谁知道……后来我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到这地方了。”
说到说瞎话,龙禹也是眼皮都不用眨的,这一套套的说辞,以前小说电影里看的多了,张口就来。
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估计是不少见,众人听了她这么说,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互相的商量了几句,龙禹又道:“大婶,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啊?”
看众人的穿着,看这搭着的帐篷,不像是沙穆城中,从天亮到天黑,自己应该已经不在城里了吧。
“这里是草原。”那中年妇女道:“姑娘啊,你……是否要回东锦去。”
龙禹低头想了想,决然道:“大婶,我在东锦也没有亲人,回去了也是孤苦伶仃。我只见您这一面,就觉得您长得面善,不知道……你们能收留我吗?”
回东锦是不可能的,沙穆也去不得,草原辽阔,说起来,倒是个藏匿的好地方。一切的事情,等这风头缓一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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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20:49
☆、第070章又见男宠
“这个……”那中年妇人面露为难之色,想了想,道:“这个我们可做不了主,姑娘,你休息休息,我得去问问族长。”
说着,中年妇人对周边围观的部族人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做自己的事情,这位姑娘,我会请示族长以后安排的。”
看来这个中年妇女在族里还是说的上话的,安抚了龙禹之后,便留了一个女孩下来照顾,其他人,便都散去了。
说是照顾,也有监视的可能,比较龙禹现在是身份不明人员,总是要有一些提防的。
负责照顾龙禹的小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草原上自制的毛皮长裙,披着长发束着一根发绳,虽然没有江南女子婉约水灵的清秀,高鼻大眼的,却是也十分的精灵可爱。
小姑娘也很是和气,开始和龙禹大眼瞪小眼的还有些拘谨,随着听到龙禹肚子里咕噜一声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后,便在龙禹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中,端了吃的喝的过来。
很简单的吃食,饼和肉,一碗羊奶,味道有些腥,不过龙禹这饿了一天,也管不了什么好吃不好吃,向小姑娘道谢之后,稀里呼噜的吃的很香。
吃的差不多了,中年妇女也转回来了,龙禹听着旁人叫她桑亚大婶,便也跟着这么叫,一脸渴望的望着她,现如今,就指望着有个地方能收留自己安稳的过几天日子才好。
桑亚一脸经历风霜的脸上,慈眉善目的笑道:“我去请示了族长,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就先留在这里。这几日族里正忙,等忙过去,如果你住的习惯。再说不迟,咱们沙穆虽然一向没有什么外人,但是并不会对需要帮助的人拒之门外。”
怎么这个部族也叫沙穆?龙禹想了想,貌似他们这几天待着的国家,也是叫沙穆,难道是重名?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龙禹抛到脑后了,这与她无关,桑亚在肯定了自己暂时可以留下来之后, 叫做卓雅的小姑娘便欢快的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帐篷,想来小姑娘从出生便在这块草地上。从来没有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所以看着龙禹也觉得新奇,本身性格也活泼。两个年级差不多的姑娘家,便很快聊到了一起。
龙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的日子会是这么简单直白,除了晚上闭上眼睛,总是能看见墨离的脸在眼前。其他的,似乎意外的安静。
大家都是忙碌的,部族的生活基本上自给自足,除了不定时的去集镇上用牛羊换一些生活用品,其他的,和外界并没有太多往来。大家各司其职,从早到晚,似乎都有事情在做。龙禹什么都不会,便跟着卓雅一起,帮着洗衣做饭,虽然不怎么熟练,可忙的累一些。自己却觉得好过一些。
自己偷偷的离开了,墨离会怎样。是不是到处在找,是不是心存愧疚,这些,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心口的情人结依旧鲜艳似血,这个结会不会消失,如果不是,以后又该怎么办?龙禹知道许多事情不是自己离开就能逃避的,可是她想,自己至少可以逃开一段时间,至少,可以休息一下。
这短短的几十日,竟是比自己上辈子那些年,活的还要累。
安稳的日子过了三四天,一日,龙禹正跟着桑亚一起做着奶茶,脚步声中,走来个没见过的汉子,见了桑亚,笑道:“桑亚,我来给族长拿些吃的,中午忙,到现在还没吃。”
一听族长要吃的,桑亚忙擦了擦手,道:“有,有,你等下,我给你拿。”
桑亚走进帐篷一阵忙活,端了四五样东西出来,吃的喝的,不过这族长也算是一点儿不挑剔,吃的喝的,和大家倒是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待遇。
桑亚端了一个托盘的吃食,正要跟着走,旁边匆匆过来个人,唤她一声,似乎有事要说。
桑亚左右看看,将盘子交给龙禹:“龙姑娘,麻烦帮我送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龙禹擦了擦手,连忙接过来。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这桑亚真是个好人,对自己算是照顾有加,帮这一点忙,算什么麻烦。
一盘吃食沉甸甸的,龙禹两只手端了,跟着来人往前走,目标是这片居住地里最大的一个帐篷,帐篷门口,还有拿着兵器的人守卫。她知道那是族长的帐篷,为了在危险来的时候可以自保,沙穆的男子从小不能缺少的,便是舞刀弄枪,部族的战斗力,在这一片草原中,也算是很不错。
不知道族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龙禹在这几日的相处中,也从大家的谈话里,感觉部族最近的不安稳。知道自己要低调一点别给桑亚惹事,可是第一次见到部落族长这样的人,难免还是有些好奇的小幅度左右看着。
到了帐篷门口,来人停下脚步,对龙禹道:“把东西交给我就好了。”
“嗯,好,好。”龙禹忙应着,将东西交了出去。
那人掀开帐篷的门走进去,帐篷里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龙禹只听见那么一声,却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的,站在原地动都动不了一下。
这声音,这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竟然是公主府中丹殊的声音。这男人自己虽然只见了一面,可是这声音非常特别,低沉中带着浑厚,只要听过一次,便不会忘记。
可这怎么可能,丹殊不是在公主府中多年,是公主在家里养着的男宠之一吗,怎么会在沙穆的草原上,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上半年在公主府,下半年回来处理族里事务?
龙禹一时发愣的站在帐篷前,有些不知道怎么才好,这又一个仇人。
在公主府的时候,自己是主,是强势的,即使丹殊不待见自己,顶多看见了没个笑脸吧,也不能怎么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在沙穆在丹殊的地盘上,自己又是溜出来的还没了武功,这要是被发现了,新仇旧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就算他顾着东锦势力,不敢对自己怎么样,那也挺尴尬的,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龙禹越想越是觉得前途堪虞,正想着怎么办才好,突的被人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事吗?站在这里不走?”
龙禹这站在大帐门口脸色清清白白的行为,实在是不像话,守卫的不由的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龙禹回过神来,陪着笑,快步离开。
现在丹殊是高高在上的族长,自己是一个流浪求收养最底层的游民,见面的机会不大。至少,现在丹殊肯定是没见到自己,走还来得及。
回了帐篷,龙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找桑亚,总不能这么偷偷摸摸的就走,那这好心的大婶一定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一定会担心的。而且草原茫茫不比城里,如果什么都不带这么盲目的,也未必走的出去。
桑亚说部族里经常会去外面换一些生活用品,或许可以跟着他们的队伍一起,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别被丹殊看见就行。
桑亚见着龙禹回来的时候,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关切道:“龙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龙禹勉强笑了笑:“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刚才看着一个人,很像自己的兄长,我突然……有些想家了。”
桑亚有些疑惑的道:“你不是没有家人了吗?”
这可不是人家咒龙禹,为了显示自己可怜让人收养,无亲无故的话也是她自己说的。
龙禹垂了脸,黯然道:“其实,我有一个哥哥……但是嫂子是个难说话的人,我那哥哥在家又做不得主,就和没有一样。可是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去找我哥哥,就算是待我再不好,那也是亲人啊……”
就算是外面再不好,龙禹现在也不想遇见熟人,还是这么尴尬的熟人。
桑亚点了点头,倒是半点怀疑也没有,只是皱起了眉头道:“如果有亲人能够照顾你,那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前几日你没走,这几日怕是不好走了。今天天气阴沉,晚上怕是就要下大雨,草原上的大雨一下几天几夜,这个时候茫茫一片都是雾气,你一个人,对这里又不熟,根本走不出去,那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走。”
龙禹苦了脸,桑亚说不让她走,当真是不会让她走的,而且相信她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是那种情况下,她也是当真不能走。
龙禹正自我安慰的想着,应该没有那么倒霉,自己在这里住了几天了,连丹殊一个影子都没有机会见着,就是再住几天,应该也不会碰上,毕竟两人身份悬殊太大,自己只要小心点别出去转就好。
正侥幸的想着,帐篷外一阵喧闹,桑亚还没说出去看看,帐篷的门哗的一下被掀开,刚才来替丹殊拿食物的男人领着几个同样打扮的男人冲了进来,那个在丹殊门口守卫还喝问了龙禹一声的人,指着龙禹道:“就是这个女人,她刚才在主帐门口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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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2
☆、第071章谁在演戏
龙禹还在发愣,还没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便被几个冲上来的男人抓住了胳膊。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桑亚被这情况吓了一跳,连忙的过来道:“你们抓她干什么?”
“这个女人是奸细。”一个男子道:“桑亚,她是你收留的吧,你被她骗了。”
“我怎么是奸细了?”龙禹挣扎了一下,换来的是更大力气的压制,啊呀了一声手臂一痛,无奈的动也不动:“你们误会了。”
“误会不误会,跟我们去见族长,族长自有发落。”男人板着脸,半点也没有动摇。
此时龙禹心里那个苦啊,这辈子的人品真的是太成问题了,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倒霉怎么发展。
“我不能见你们族长。”龙禹有些求救的望向桑亚:“桑亚大婶,我这几天都和你要么和卓雅在一起,我不是奸细,你要相信我啊。”
桑亚拍了拍男子的手,让他放开,温言道:“龙姑娘不会是奸细的,我大半辈子见了这么多人,还没认错过人。不过龙姑娘,这可是大事,族长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你别怕,他不会冤枉你的。”
龙禹揉着自己被拽痛了的胳膊,叹口气。
去不去,怕是由不得自己了。
见龙禹害怕,桑亚大婶安慰道:“我陪你一起去,跟族长把情况说一下,没事的。”
龙禹勉强笑了笑,正所谓天堂有路她没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是自己钻着箱子送上门的,没什么好说的。
被推推耸耸的到了主帐前面,在外面报告了一声,里面便让进去。
龙禹不由的撇了撇嘴。这部落总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架势倒是摆的十足。
这是顶很大的帐篷,就像是个房间一样,龙禹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高高在上的男人。
只是换了一身衣服罢了,不过这一身衣服,似乎更适合丹殊。他本来长得便高大魁梧,一身彪悍,穿着东锦的服装,似乎还稍微的斯文一些。如今换了一身沙穆部族的衣服。更是让人觉得壮硕。壮硕但不笨拙,丹殊坐在一张矮桌后面,身子略往后靠着一张铺着虎皮的软榻。,有些慵懒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正在打盹的老虎。
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可是似乎随时会站起来,将你撕成碎片。
“族长。那个女人带来了。”随着手下报告,龙禹被往前一推,抬起头来,和丹殊的目光对上。
龙禹不知道自己该给个什么表情,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而丹殊,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意外。随即笑道:“这是我见过……嗯,最标志的奸细了。这么细皮嫩肉的,来做奸细。你的主子也舍得,嗯?”
咦?龙禹撩起眼皮,认认真真的看了眼丹殊,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见着是她,还怀疑自己是奸细?谁能有能耐。谁能有权力,让自己来当奸细。还不长眼的,往他这里派?
正疑惑的想着,却见丹殊换了个坐着的姿势,从桌案上拿了杯酒,道:“你叫什么名字?谁派来?”
这是跟自己一样,玩儿失忆呢?龙禹看着丹殊,还没说话,边上拿着武器的男子在她背上推了一把:“族长问你话呢,快说。”
龙禹不由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刚才被那几个男人扭着,现在还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是伤了筋骨还是青了紫了。大漠里舞刀弄枪的汉子,谁的力气都不能小瞧。
本来龙禹想着,能够不见当然是不见的好,可如今既然已经见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见丹殊装傻,她也不挑明,有些没好气道:“我叫龙禹,五爪金龙的龙,大禹治水的禹。”
“名字倒是挺大气的名字。”丹殊手指轻扣着桌面:“谁是你主子?来我们部落里,想打听什么?”
“没谁是我主子,我也没想打听什么。”龙禹道:“我在沙穆城里遇到了坏人,正好躲在了你们的商队里,就一起过来了。桑亚大婶看我可怜没地方去,所以答应收留我一阵子。”
“是呀。”桑亚道:“族长,龙姑娘这几日一直和我还有卓雅在一起,不会是奸细的。”
“是吗?”丹殊挑起音调:“可是有人说,你刚才一直站在大帐门口,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如果你只是落难需要收留,对大帐那么感兴趣做什么?”
还真是……做戏做的到位。龙禹干笑一个:“我这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刚才无意中听到族长的声音,只觉得浑厚低沉,就觉得实在想不出族长是何等威武雄壮的英雄豪杰,所以想看一眼。”
这马屁拍的真真假假,似真似假。龙禹看着丹殊的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随即正了颜色道:“原来龙姑娘是仰慕我?那如今见了真人,觉得如何?”
龙禹睁着眼睛说瞎话:“果然是英雄豪杰,威武雄壮。”
“族长,别听这女人说的没谱。”丹殊身旁,一个壮实的男子道:“嘴硬胡扯还不容易,交给我,半个时辰,什么都问出来了。”
龙禹瞪了一眼那男人,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心那么狠。
这如果上面坐的人不是丹殊,龙禹还真担心自己现在的境地,她就是想坦白从宽也没东西坦白,万一真被严刑逼供,想招也没内容可招。但是现在这担心却不存在了,她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是奸细,丹殊自然知道,如果对她的身份有顾忌,自然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如果是存心想报复,那是不是奸细,也不重要。
龙禹看着丹殊,抿着嘴,什么话也没说,她倒是想看看,丹殊能怎么办。
龙禹不说话,丹殊眯着眼睛看她:“你说你不是奸细。”
龙禹笑笑:“族长目光如炬,定不会随便冤枉我这样一个弱质女流。我是不是奸细,族长心里一定有数。”
刚才提议逼供的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道:“族长,这女人舌灿莲花,看着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还说自己没见过世面,一般的女子,在这个时候,哪里能这么淡定自若。”
丹殊转向龙禹,道:“你说,我是你见过最威武雄壮的,英雄豪杰?”
龙禹点点头:“正是。”
丹殊笑了笑:“你既然觉得我威武雄壮,我也觉得你是机灵美貌。你跟桑亚说,你举目无亲,也没地方去,不如就留在我们沙穆,正好,我身边,也缺个侍女,如何……。”
“侍女?”龙禹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丹殊似笑非笑:“因为我现在只缺侍女,如果等有一天缺族长夫人了,也许可以再考虑。”
帐中坐着的人也都和龙禹一样很是意外,刚才说话的男子还想再说什么,丹殊摆了摆手:“如果是奸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如果不是奸细,也不能害了无辜,把这女人放在我身边,就算是奸细,我倒也想看看,她能得到什么情报。”
丹殊看来是族里说一不二的,他这么说了,旁人也就没有说话,至于龙禹是不是答应,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环视了一圈,见大家都不再说什么,丹殊挥了挥手:“桑亚,带龙禹去我的帐篷,告诉她日常要做些什么。”
“是的,族长。”桑亚应着,扯了扯龙禹,低声道:“龙姑娘,跟我来吧。”
刚才放狠话的男子储隧是部族里有名的好战狠戾,他说话的时候,桑亚真是心里捏了把冷汗,直到现在,这才放心下来。虽然丹殊收了龙禹做侍女,这也很是让人意外,但这对龙禹来说,总是安全的。
龙禹跟着桑亚退了出去,丹殊脸色便沉了下来,向心腹招了招手,示意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让暗中彻查部族中的可疑人员。
龙禹进了丹殊居住的帐篷,只觉得比一般的大了一些,倒是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桑亚一路都在安慰龙禹,只说族长或许是看上她了,族长是个好人云云,只说的龙禹哭笑不得,只能点头。
丹殊的帐篷收拾的很干净,他虽然说自己缺个贴身的丫鬟,可饮食起居,一个族长,怎么也是不缺人伺候的。
什么时辰该收拾卫生,什么时候该提醒饭食,桑亚一一细细的嘱咐了,便退了出去,留了龙禹一个人在帐中。
龙禹在丹殊帐中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坐在椅子上等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光线一亮,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帘子进来了。
“丹殊。”龙禹一下子站起来了。
“丹殊?”进来的沙穆族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慢慢的散开点笑意:“原来,你把我当成丹殊了。”
这下轮到龙禹发愣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走进来的男人,疑惑道:“怎么,你不是丹殊?”
沙穆族长在龙禹身边坐下,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嘴角边溢出点没有笑意的笑:“丹殊是我双胞胎的哥哥,我叫丹暮,龙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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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3
☆、第072章旧伤痕
“啊……”这下,龙禹是真的吃惊了,张嘴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怎么看怎么是丹殊的男人,连他这个有些调戏的姿势,都忘了去反应。
丹暮挑了挑嘴角,放开龙禹,往后退了一步,两手抱在胸前,看着她:“你认识我大哥?”
龙禹点点头:“是啊,我跟你大哥……我们挺熟的。”
应该算是挺熟的吧,龙禹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非常熟的。不知道丹殊现在在什么地方,应该还在东锦的公主府吧。
“挺熟?”丹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龙禹的眼睛转啊转,转啊转,终于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是公主府的丫鬟,在公主府被人欺负,你大哥看我可怜,就给了我些银子,让我离开,谁知道我又没有什么在外面生活的经验,所以被人骗了,逃跑的时候流落到草原,正好,遇见了族长,我还以为……是丹殊公子也从公主府里出来了呢。”
“哦,原来是这样。”丹暮缓缓的道,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在龙禹等的心里发毛的时候,终于缓缓道:“我大哥在东锦公主府这事情,族里没有人知道,所以,你最好也保守这个秘密。”
龙禹忙点点头,理解啊理解,丹殊在公主府里当男宠,这实在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丹暮想要保守秘密,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她当时以为这个男人就是丹殊,所以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姓名,龙禹这个名字并不寻常,如果丹暮再多那么一点了解,也应该产生怀疑。
这个年代的通讯不似自己那个年代那样发达,能够做到当权者姓甚名谁大家都知道,长的什么样子。也都认的大概。
在这个年代,帝王将相对公众来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更何况沙穆和东锦还是两个相邻甚远的地方,而且在大多数的时候,人们提到龙禹,也都是提她的封号,并不会直呼其名。所以其实龙禹这个名字,对旁人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想来丹暮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丹暮又道:“既然你是大哥救出来的,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再被人骗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女。衣食住行,自然不会亏待你。”说着,丹暮笑了笑:“说起来,大哥的眼光倒是不错,在草原上。我还没见过如你这般标志的女子。”
娇生惯养的龙禹,性格怎么样不说,外表看上去,倒是真的细皮嫩肉,眉眼动人。
龙禹暗暗叫苦,本来觉得留在沙穆也没什么。反正自己现在处处无家处处家,在这里和桑亚卓雅她们相处的也都不错,但是如今对着一个和沙穆一模一样的面孔。实在是不那么舒服。
“族长。”龙禹犹豫着道:“其实我在东锦还有个哥哥,我想去投奔他。毕竟在东锦生活了那么多年,在草原,我怕会不习惯。”
“不习惯,也要习惯了。”丹暮收了笑脸。缓缓道:“草原上并不止我们一个部落,部落与部落之间。也没有那么和平,谁都想吞并别人,获得更多的土地。但是大家又要合作,因为沙穆国虎视眈眈,所以……这几日,我们部族里可能混进了别部的奸细,你说你不是,站在私人立场,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不能让我的族人都相信你,更何况……即使他们都相信,我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龙禹黑了脸:“这算是另一种软禁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也未尝不可。”丹暮站起身子:“你平时该要做些什么,桑亚应该已经都告诉你了。不管是在东锦也好,是在沙穆也好,安分守己,都可以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龙禹望着丹暮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比九方夏还要难说话。他身上有种难以言说压迫的感觉,像是一座荒凉的山,虽然巨大横亘,却始终阴暗无光。
一整个白天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夜晚来临,龙禹无聊的坐在大帐中,却是天都黑了,也没等到丹暮回来。也没有个人来说下,他还回来不回来。
大帐中,有两张床榻,一张是宽敞的铺着厚重毛皮的大床,虽然不奢华,却是足够的舒服,足以让几个人在上面滚来滚去。
还有一张,在大帐的角落里,隔着一个屏风,只能容一个人平躺着,铺着旧被褥,勉强可以称之为单人床。那是龙禹睡的地方,丹暮说了,既然是贴身侍女,除了有正事她不能跟着的地方,就该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随叫随到的,龙禹有两个地方可以选择,一个是大帐里为她铺的这张单人床,还有一个,就是帐篷外面的草地。
晚饭是卓雅端来给她吃的,这个小姑娘倒是好人,对龙禹的身份,表示了十二万分的信任,也竭尽所能的给了最大的安慰,说族长一向是个行事正直的人,让她千万放心,在丹暮身边,是最安全的,即使丹暮真的对她有什么爱慕之心,只要她不愿意,也不会勉强的。
丹暮的帐中,卓雅不能多待,稍微陪了一会儿便回去了,龙禹想自己先睡,可是翻来覆去的,几乎等到半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感觉到有人进了大帐,龙禹猛地惊醒,坐起身来。
只见昏暗的灯光中,屏风上,映出丹暮巨大的身影。
龙禹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惊了一下,忙站了起来,绕出屏风。
屋子里,丹暮正在脱衣服,借着暗淡的光,能看到脱在地上的外衣上有大片暗黑色的痕迹,那痕迹,应该是血。
“这是怎么了?”龙禹忙走了过去,却见丹暮回过脸来,脸上的表情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痛楚的神色。
大帐的帘子掀起,有侍卫端了盆水进来,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
丹暮三两下便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露着壮硕的肩背,只剩下条贴身的裤子。
从盘里拧了湿巾,擦了脸和胸口手臂,然后道:“过来帮我擦背。”
“啊……哦……”龙禹答应了一声,从丹暮手里接过布巾,拧了拧,转到他身后,给他擦了起来。
丹暮的背后,可不如丹殊那般的光滑,说到光滑,估计是龙禹的恶趣味作祟,她这几个男宠,虽然都是常受伤的,可除了九方夏脸上那一道无可避免的伤口以外,其他的人,都没有什么伤痕。公主府里,有极好的伤药和极好的大夫,就是避免他们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让龙禹看了,不够赏心悦目。
可这丹暮的身上,擦去血迹之后,虽然没有新伤,可是旧伤痕却是斑斑驳驳。
龙禹擦着擦着,手停了一下,即使在昏暗的油灯下,她也似乎看到一条熟悉的痕迹。丹暮的背上,在纵横交错的旧伤痕中,肩胛骨上,横着一条淡淡的疤痕。那条疤痕隐藏在众多的疤痕中并不显眼,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龙禹一下子便注意到了。
还记得在公主府的时候,丹殊为了抓回唐风而受伤,还是她亲自给上的药,那伤痕,便是这样的一条。那伤痕到现在,应该也只剩下淡淡的一条了。可是丹殊的背上,其他的地方都是光滑,应该只有那一条伤痕才对。
龙禹这一下的停顿还是引起了丹暮的注意,没扭头,只是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龙禹道:“就是见了那么多疤……觉得有点吓人。”
龙禹手上的动作只是停了一下,又继续往下擦拭,但是站在丹暮背后,她却是皱起了眉头。
“公主府出来的人,胆子就这么大?”丹暮嗤笑了下:“草原上的日子可不如公主府里那般养尊处优,有虎豹豺狼,还有比虎豹豺狼更狠的人。虽然一般来说我身上沾的都是别人的血,但受伤也是难免,做我的贴身侍女,你最好也学着点简单的包扎疗伤。”
“哦,知道了。”龙禹应了声,手上的动作不停,可是心里,却是升起了一丝怀疑。
这一道疤痕,有什么猫腻,或者,只是巧合?即使是同卵双胞胎,在经历了二十几年的生活之后,是不是可能连身材气质都一样。
可如果说面前这个人就是丹殊,他瞒着自己有什么意义,即使可以瞒着自己,又怎么能瞒着本部族里朝夕相对的族人?
正想着心事,却见帐篷外有脚步传来,有人在外面道:“族长,赛夏部的族长送了封信来。”
丹暮应了声,挥挥手让龙禹退下吧,走过去掀开门帘,从族人手里接过信,转回到帐篷。
龙禹对草原上的你争我抢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此时盯着丹暮来回的看,和公主府那个男人比较,一时重叠起来觉得就是一个人,一时却又觉是有些微差别。
丹殊拿了信回来,见龙禹还在原地站着,不由得皱了皱眉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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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3
☆、第073章完颜长风
“哦。”龙禹信口道:“我看看族长还有什么吩咐。”
“嗯,没事了,你休息吧。”丹暮坐到桌边,就着灯光,拆开了信。
龙禹知道自己要是再在这里站着,指不定丹暮真的觉得自己是奸细想要打探什么,于是便应了是,回到她的小床上。
躺在床上,看着丹暮的身影映在屏风上,心里纠结着,直到慢慢的睡着。
龙禹平时是不习惯早起的,特别是草原上的人,起的又特别的早,龙禹到了这个世界以后,没有钟没有表,对时间的概念便有些糊涂,但是当她迎来草原第一个早晨的时候,揉着眼睛看着勉强算是有一点蒙蒙亮的天,觉得顶多也就是四五点钟的光景。
这夜丹暮回帐篷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龙禹又再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才睡去,也不知睡了几个小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着帐篷外已经有人影在走动,便闭着眼睛坐了起来,觉得似乎应该起床了。
现在天气已经很有些凉了,草原上的气候又格外冷些,龙禹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脱了外袍,基本算是和衣而睡。如今站起身来,也就披上袍子了事。
走过屏风,却见大床上的男人还睡得熟,看来昨夜擦洗之后没再穿衣服,就这么光着上身盖着被褥,被子拉到肩上,露出一般健硕的胸膛。
丹暮的肩上,也能看见以往留下的疤痕,龙禹突然心里一动,放轻了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
龙禹缓缓的伸手,想要触上丹暮的肩头,看一看他肩上的那些疤,到底是真的假的。如果说丹暮就是丹殊。那么他就和自己一样,必然有诸多猜疑。也会想到,一旦自己做他的贴身侍女,必然会有机会看见他背后的那道伤痕,一个大男人与其遮遮掩掩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打消自己的疑虑。
龙禹兴起了这个念头,便想要仔仔细细的看一看他身上的那些伤,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昨夜自己用毛巾替他擦拭了后背,这就说明那疤即使是假的。也是不怕水的,不过不知道摸上一摸,是不是也有凹凸的手感。
一个布满伤疤的皮肤。总不会是光滑的。化妆再是神奇,也总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那一瞬间,想要知道答案的念头打消了顾虑,龙禹向丹暮伸出手去,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一阵天旋地转。
直到背上抵住柔软又硬实的床铺,龙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丹暮扯到了床上。
丹暮用手肘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悬空在龙禹上方,似乎是刚刚睁开眼睛,还有些微微的眯着。长发垂下来,落在龙禹脸上脖子上,有些痒痒的。丹暮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的按在她胳膊上。痛的龙禹哎呀了一声。
昨天被当做奸细拉扯的时候,左手臂上别抓青了一块,也没有什么药酒可抹,一夜过去,似乎更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两人贴的很近。几乎呼吸相闻,可是丹暮的表情。绝对不是如今这个情形这样暧昧而亲近。
只不过是睁开眼睛着一下的时间,丹暮身上的气势便完全变了,壮硕的身体将龙禹完全掩盖在其中,眼神中透着危险的信息,压低身体靠近,看着龙禹的眼睛,缓缓的道:“在公主府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伺候我大哥起床的吗?我大哥……他可是公主的男人,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龙禹被刚才那一下变故有些吓着,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下,缓过神来。
伸手在丹暮胸前推了推,当然这只是一个意义上的推,身上的重量像一座山一样,不是她的力量可以抗衡的。
“你误会了。”龙禹道:“我看你被子没盖好,现在天冷了,我想给你盖好被子。”
“真的?”丹暮略眯起眼:“只是这样?”
“当然是真的。”龙禹道:“族长,你也太自信了,虽然我觉得你确实是英雄气概,威猛神武,可也不至于就这么想爬上你的床吧。公主府里旁的不多,单不缺英俊的男人,来来去去的我见也见的多了,不至于像族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听着您的名字,就迷得三魂不见四魄。”
丹暮挑起点笑,听不出声音是喜是怒,看着龙禹片刻,缓缓的道:“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三公主我虽没见过,但是名声在外,我也略有耳闻,看你这标致模样,在公主府也不会是粗做丫鬟,想来你们公主的风流,你也耳濡目染,学了几分。”
说着,丹暮坐起身子,收起表情道:“刚才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不要悄无声息的接近我,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不负责。”
龙禹揉了揉被丹暮抓的更痛的手臂,无力道:“知道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丹暮想了想:“今天下午有事要外出,去找长风拿些药,他知道要些什么,你只要说我要的就行。”
丹暮说的长风,龙禹倒是知道,全名叫完颜长风,差不多三十岁的一个男人,也不是沙穆的人,但是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了,几乎已经和本族人一样。他是个大夫,而且听桑亚说,十分的有本事,不知道受了什么感情的挫折,才会安心的留在这里,温文尔雅的,却并不和什么人亲近,多少喜欢他的姑娘,也都被拒绝了。只是每一年的时间,会外出两个月,回来的那一段时间,特别的沉默。
完颜长风的医术十分高明,部族里的人无论大病小病都是靠他,因此对他都十分敬重,也都十分信任。
龙禹一听不用伺候丹暮洗漱更衣,心里轻松了一点,应了一声,便出了大帐。
她刚来的第二天,便见过那个叫完颜长风的男人,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打起交道来,十分的舒服。
完颜长风单独住在一个小帐篷里,在部落的中间。在沙穆部落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需要保护的老弱妇孺,一种是属于保护着的强壮男人。而完颜长风虽然是个男人,却是很斯文的那种,又有大家需要的本事,所以便自然的被归在需要保护的那一类里。
完颜长风也是习惯起早的,当龙禹随便的梳洗了,来到他的帐篷时,远远地,看见他帐篷的门已经是敞开的,门口,也已经摆出了盆药草正在晾晒。
“完颜先生。”龙禹远远的招了招手,这个年代少有这么斯文懂礼的人,龙禹觉得和他打交道简直是一种享受。
完颜长风正从帐中抱了什么东西出来,抬头看是龙禹,便笑道:“龙姑娘,怎么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龙禹上前接过完颜长风手里的东西,帮着一起拿了出来,一边道:“是啊,族长说下午要外出,说是让从你这里拿些药,具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说这么告诉你就行了。”
“哦,是族长要啊。”完颜长风用袖子抹了下额上的汗,道:“你等下,我马上拿给你。”
龙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醒来,是在公主府,然后见到了那几个生命中纠缠不清的男人。可无论是墨离九方夏丹殊,还是唐风和林云深,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即使是看上去再深不可测,也依旧是年轻。和眼前这个男人截然不同。
三十岁的男人,似乎也饱经风霜,仔细的看,眼角边甚至都有一些淡淡的皱纹,可是就这样的感觉,却是温和的让人觉得平静。
龙禹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没有一会儿,完颜长风便拿了几个瓶瓶罐罐出来,还拿了个布袋,将几个瓶子全部装在布袋中,一起交给了她。
龙禹也没看也看不明白,正想早点回去交差,用胳膊撑起身体想站起来,一个用力,胳膊上便是一痛,正好想了起来,道:“完颜先生,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治跌打损伤的药给我抹抹,我胳膊可能扭了一下。”
龙禹说着,吃力的卷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一块青紫,就算是没伤着筋骨,看起来也是可怖。
完颜长风严肃的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弄的,我看看。如果是伤筋动骨了,可不是抹抹就能好的。”
医生面前,只能听话。龙禹想也没想的嗯了一声,将胳膊伸在完颜长风面前,让他给看看。
略带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手臂,完颜长风面色凝重,从手腕一直按到靠近肩膀,又再一点一点的捏下来,直到手腕。
完颜长风这一举动,弄的龙禹很是有点紧张,这不像是治跌打损伤的样子啊。
“怎么了?完颜先生。”龙禹忙道:“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完颜长风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张了张嘴,却道:“没什么,骨头没有问题,只是皮外伤。我这里有治瘀伤的药,给你一瓶,晚上沐浴之后,均匀的抹在青紫的地方,按揉直到全部吸收就可以了。”
完颜长风刚才的表情,可不像是没有什么的。龙禹正想追问几句,却见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看着似乎是丹暮身边的人,也就先闭了嘴,打算等方便的时候,再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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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4
☆、第074章年会
果不其然,来人直直的走到两人身边,是丹暮的一个手下梓零,龙禹倒是见了他几次,不过始终对她冷面相对,连个笑脸都不会露,一副很是懒得和她说话的样子。
老话说得好,红颜祸水啊,想来是丹暮从来是个从来对女人不假颜色的男人,在这个族里混进了奸细,而龙禹看起来如此可疑的情况下,却如此护着她,还把她收在身边,这如何不让忠心耿耿的部下感到紧张和愤怒。
梓零对完颜长风倒是很客气礼貌,点头道:“完颜先生早。”
完颜长风笑了笑:“梓零,我已经把族长要的东西都交给龙姑娘了。”
“多谢完颜先生。”梓零客气道,说完,将头转向龙禹,立刻换了种口气:“龙姑娘,既然东西拿好了,请你马上回到族长身边去。最近这段时间,请你不要随便乱走动。”
虽然这话说的也是客气,但是语气却实在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龙禹觉得做为一个淑女,在大庭广众下和别人吵架,实在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翻了个白眼,便站起身,向完颜长风告辞。
完颜长风却让她稍等一下,自己起身去帐篷里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交给龙禹,道:“刚才那是外敷的,这是内服的药,每三天一粒。这个药服了之后,可能会感觉到体内有热流涌动,这是正常的,你顺着热流的方向去感觉那股气就可以了。”
龙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道:“我这胳膊,很严重吗?怎么还有内服的药?”
完颜长风笑了笑,温和笑意顺着眼角弥漫开来:“年轻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别以为小伤小病的便能硬扛着。草原上的冬天湿冷潮气重,这药丸也是给你调理身体用的。”
完颜长风实在让人觉得是个温和真诚的人。若是换做旁人,龙禹一定会多想一步,为什么并没有什么交情,他会如此关心自己。可是这话由他说出来,却觉得这个人真是个好人。
龙禹拿着小瓶子塞在自己怀里,其他的用个小布袋装了,谢过完颜长风,起身往回走。梓零也马上跟在了她身后。
太阳升起来了,将草原的地平线染成金黄色,完颜长风的手按在腰上挂着的一块玉璧上。眼眸中,渐渐的有些湿意。
龙禹回了大帐,便见丹暮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帐篷边,和几个手下说着什么,见着她过来,招了招手,不带表情的道:“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要启辰了。”
“啊?”龙禹一愣:“我也要去。不是说下午才出门吗?”
丹暮皱着眉头似是很不悦的道:“当然,快去,时间到了,可没人等你收拾东西。”
意思就是说,时间到了她也是要去的,只不过没人等她收拾东西。到时候换洗的衣服没有可没人管她。
强龙不压地头蛇,龙禹虽然郁闷,却也只能无奈叹口气。钻进帐篷,飞快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随身的两套衣服罢了。
一个小包裹便将龙禹所有的东西都装下了,当她拎着包裹钻出帐篷的时候,帐篷门口已经有十来人的一只马队。都是精壮神气的汉子,骑着骏马。最前面的一个,便是丹暮。
龙禹略有些疑惑,丹暮在马上道:“过来。”
龙禹走了过去,只听丹暮道:“会骑马吗?”
草原上的马可不同中原,都是些极彪悍的高头大马,在东锦的时候,龙禹骑过一次,不过那是自己骑惯的,而且还有一群人护着,和今日截然不同。
看着丹暮身下喷着鼻息蹭着蹄子一脸凶相的黑马,龙禹摇了摇头:“不会。”
听龙禹说她不会,丹暮皱了皱眉,伸手:“上来。”
上去?如果可以的话,龙禹并不想和丹暮同骑,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去,然后只觉得身体一轻,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被丹暮环在身前。
这样的距离,会不会近了些?龙禹挺直了背脊力求和丹暮拉开些距离。如果说眼前这个人是丹殊,那也就罢了,可是并不是,似乎不应该靠的那么近。
不去理会龙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随着丹暮一声出发,马队带起一阵青烟,向草原中心奔去。
马匹疾驰中,龙禹似乎看见完颜长风也在其中,不由的心中升起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如果完颜长风也会随行的话,那为什么还要自己去拿东西,还是说,完颜长风随行,是临时决定的?
马匹疾驰,颠婆的厉害,龙禹的一点儿小心思很快在摇晃中烟消云散,开始还想着要和丹暮保持距离,后来却也努力的将身子往后靠,想要能贴着什么东西保持住自己身体的平衡。好在这一点上,丹暮还算厚道,结实的手臂将她环住,并没有刻意为难。
龙禹在奔跑的间隙中,无聊的四下观望,倒是有些意外,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完颜长风也在其中,而且并没有觉得吃力的样子,只是龙禹转脸看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正好向龙禹看来,两下目光相对,又都转开。
队伍奔波了大半天,中午的时候就随便停下吃了些干粮,一直到夕阳西下,这才远远的看见一片帐篷。
这片帐篷区比沙穆族热闹多了,马队在离的近了时便放慢了速度,缓缓地接近。
不一会儿,围在帐篷外的栅栏缓缓地拉开,从里面迎出一队人来,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便精明强悍,穿着一身少数民族的服装,散着半长的发辫,笑呵呵的道:“丹暮,你终于来了,我可都等你半天了。”
丹暮立马停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张开双臂和拿男人抱了一下:“泉宏,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托你的福,我一切都好。”塞夏族长拍了拍丹暮的肩:“就是想和你好好地喝一杯,又抽不出时间来,想的我头都痛了。”
丹暮哈哈一笑,两人似乎是很熟悉的样子。
塞夏族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给大家安排住的地方……”
说着,愣了一下,看着还坐在马上,自己有点下不来的龙禹,犹豫了一下,道:“丹暮,这位姑娘我看着不像是草原上的人,她是你的……”
丹暮回头看了眼龙禹,并不回答,只是道:“怎么了?”
“哦。”塞夏族长道:“我没料到你会带女眷同往,所以没有准备单独的住所。这两日你也是知道的,实在腾不出空的帐篷来……”
“没关系,她和我住一起就行了。”丹暮不在意的挥挥手:“这是我的侍女,在我帐篷里,给她个地铺就行。”
说着,丹暮回身走到马旁,伸手在龙禹腰上一托,将她带下地来,一边道:“你先去帐篷里等着,这里不比沙穆,不要到处乱走。”
龙禹扯了扯嘴角,就是在沙穆,她也没办法乱走啊。人在屋檐下,真是不得不低头。
放下丹暮和塞夏族长去联络感情不说,另外自有塞夏的人上来,带着剩余的人去休息。也顺便将龙禹带到了给丹暮准备的帐篷中。
一般的人,都是三五个同住一间帐篷,丹暮身份不同,自然是一个人一处,龙禹拎着两个人的包裹进去,只见已经为她铺好了一处小榻,也是在帐篷边用屏风隔了一处出来。丹暮说是随便给个地铺就行,可人家自然不会当真,龙禹在铺上坐了坐,感觉比在沙穆的大帐里还要舒服些。
放下包裹,活动了下在马背上颠的散架的身体,龙禹只觉得自己的手更痛了,甩了甩胳膊,想了想,从怀里拿出完颜长风给的伤药。
这是个细白的瓷瓶,打开盖子,一阵清香扑鼻,龙禹凑上去闻了闻,只觉得清新提神,比以前用过的什么红花油云南白药一类的,要好闻的多了。
龙禹将帐篷的帘子拉下,走到屏风后面,将厚重的外袍脱去,将里面的袖子一直卷到肩膀,扭脸看了看青紫的地方,叹了口气,倒出些淡粉色的药水,抹在手臂上。
药水沾在伤处,倒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这药水是要揉抹开到彻底吸收才会有效用的,于是龙禹便用上了几分力气,使劲的揉捏自己的胳膊。痛一下动作便缓一缓,痛一下动作再缓一缓,而且左手捏右手,还有些不太方便,拧着身子无比的别扭。
正在龙禹龇牙咧嘴的时候,帐篷外传来有人向丹暮问好的声音,龙禹一听,连忙的想要收拾起东西,可丹暮动作快,这边龙禹还没把衣服整理好,那边,他已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龙禹。”丹暮进了门没见龙禹,根本半点也没多想,不悦的唤了一声,直接走到屏风后,然后,便看见了坐在榻上,手忙脚乱的拉扯自己衣服的龙禹。
“你在干什么?”看清楚龙禹这样子,丹暮不由的皱了眉头。
龙禹干笑一声,小心的将药瓶盖上盖子放在一边:“我没事,族长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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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4
☆、第075章晚宴
丹暮不听龙禹的话,或者说,他对龙禹还是有些防备,走过来从她手上拿过药瓶,打开来闻了闻。
“完颜先生给我的药,治跌打损伤的。”龙禹解释了一下。
“你受伤了?”丹暮上下打量龙禹一下:“怎么回事?”
“就是胳膊扭了一下,没什么。”龙禹甩了甩胳膊,还是痛的皱了皱眉,青紫一块哪有那么容易好的,痛的地方还是痛。
“我看看。”不待龙禹反对,丹暮便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龙禹挣了一下,道:“不用,我自己上点药就行……”
无视龙禹的挣扎,丹暮的手像是铁钳一样将她的手腕抓的紧紧,轻轻一带,便到了自己身边。
袖子被拉起来,白皙无暇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龙禹觉得一阵很冷,缩了缩,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栗粒。
“这是怎么弄的。”丹暮微微的皱着眉,伸手按在龙禹的胳膊上,让她又抖了一下。
还不是你的手下,一个个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一样。再加上今天早上被你扯了一下,你那力气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吗?
不过龙禹觉得丹暮就算是问了这她一句,也绝对跟关心没有一点儿关系,不是让她撒娇寻找庇护的意思,说不定,还以为是她暗地里做了什么才让自己弄成这样,比如说夜探机密被发现之类的。
龙禹于是老实道:“可能是在哪里不小心碰了一下,给完颜先生看过了,没有伤着筋骨,抹点药就好了。”
龙禹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因为那青紫是在手臂侧面,所以她自己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丹暮反而看的清楚。龙禹的胳膊上,赫然是被人抓出来的,几个指印清清楚楚。
想了想,丹暮有些明白,他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心里是有数的。手下握着的手臂纤细柔软,自己早上那一下子的力气不小,而她手上的指印,和自己的手掌大小也相仿。
这么想着,丹暮便道:“坐下来。我帮你揉揉。”
“啊?不用了吧……”龙禹愣了一下,用力往回却收不回手。
丹暮在龙禹的榻上坐下,伸手一拉。便将不情不愿的站在一旁的她拉扯在身边坐下。冷着脸,将她的胳膊拽在自己面前。
龙禹觉得很别扭,看着丹暮现在的样子,似乎是要给自己上药,可做着这种善意的举动。脸上冰凉凉一副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尴尬。
心里虽然不舒服,不过丹暮的手掌温热宽厚,倒了些药在手掌中,在胳膊上搓揉,开始的时候。龙禹还压着牙忍着痛,后来痛楚过去,却是舒服的很。比起自己抹药,效果估计是要好上许多。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像这样治跌打损伤的药,最好都是要配合着推拿,让药物完全吸收的。
帐篷里的气氛很是奇怪。丹暮全神贯注的替龙禹推拿按摩,脸上的表情却是严肃。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他不说话,龙禹自然也没说话,本来她是想着要说些什么让帐篷里的气氛不要那么低沉,可是想了又想,还是闭上了嘴。
她在这里不受待见,还是沉默些的好。
沉默直到丹暮觉得龙禹胳膊上的药水已经完全吸收了,这才放开手说了声好了。随便拿起一旁的巾帕擦了擦手,站起身来,道:“准备一下,今晚塞夏族长准备了宴席,你随我一同参加。”
“哦,知道了。”龙禹应一声,又道:“要准备什么?”
陪着参加宴席,还不就是丹暮坐着她站着,丹暮吃着她看着,所谓准备一下,是不是让她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别做出现场盯着烤肉流口水这样的丢人事情来。
丹暮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龙禹,道:“也罢,不用准备什么,就这样行了。”
龙禹也随着丹暮的目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不解他在说什么,疑惑的看了过去。
丹暮却没有解释的打算,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要到处乱跑,一会儿我来喊你。”
说着,丹暮便又走出了帐篷,龙禹应了声,在自己的榻上坐下想休息一会儿。想了想,从包裹里取出完颜长风给自己的瓷瓶打开,里面是米粒般大小的白色药丸,有十来颗的样子,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异味。
对完颜长风这个人,龙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见了一面之后,便觉得和蔼可亲,总觉得这个人不会害自己,他的关心,即使是毫无原因的,也应该是真实的。
合着水吞下药丸,龙禹在榻上躺下,闭上眼睛,果然不一会儿,便有完颜长风说的那种感觉,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龙禹只觉得从小腹的位置,不知何处来的一股暖流缓缓而上,一直升到胸口,然后又分成了几股,分散向四肢涌去。
这感觉虽然奇怪,但是很舒服,龙禹闭着眼,摒去一切杂念,跟着暖流涌动的方向,仔细的感受。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龙禹在半梦半醒间,只听到丹暮似乎在身边喊了一声什么,一下子惊醒过来,坐起身来,张口应了声来了,却奇怪的发现,他并不是在自己身边。
龙禹揉了揉眼睛,这下听的真切,丹暮的声音从帐篷口传来,低沉道:“龙禹,走了。”
龙禹呼出口气,没时间多想,将睡得压乱了的头发用手挽了下,便起身出去。
没想到天已经这么黑了,夜空中已经挂上了星星月亮,宽广的草原上,燃着一堆一堆的篝火,不止是塞夏还有许多明显服饰不同的人围坐在一堆堆篝火边,原来丹暮所说的宴席,并不是只针对各部族长的一个小规模宴会,而是所有人的一个大聚餐。
龙禹郁闷的心情一下子被新奇掩盖,她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看着围成一圈一圈的各色少数名族,飘散着香味正在靠着的整牛整羊,只觉得新鲜不已。
虽然是男女老少都参加的盛宴,可是座位如何分配还是有讲究,塞夏族长亲自将众部族首领请到众人围坐的中间,与旁处都是席地而坐不同,这里一圈围了七八张矮桌,桌上都放着酒水和碗碟,香味扑鼻的烤全羊也到了火候,有人切了最鲜美的肉块,放在众人的桌上。
丹暮也坐在其中的一张桌子边,龙禹在他身后,盘着腿,有些无精打采。
一个不想升官的员工最不愿意的,就是和自己的上司有太过密切的接触。恨不得是有多远躲多远,最好让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角色存在,做好自己最基层的事,拿自己的报酬,也就行了。
可惜龙禹是躲无可躲,对于坐在丹暮身后这个要求无可奈何。不过她看了一圈,倒是发现这些部族首领身后基本上都随身跟着个贴身佣人,只不过有男有女,有精壮彪悍的男子一看便是侍卫,也有打扮的妖艳的女子那该是王的女人了。
龙禹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说灰头土脸吧实在也是朴素的不行,估计着别人看来,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应该不会把她往丹暮的女人那身份上靠。毕竟丫鬟和小姐,一眼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天色深沉,宴会很快开始,其实这一圈族长之间,自然有塞夏族长安排的人倒酒伺候,于是龙禹只是低眉顺眼的坐在丹暮身后打盹,阵阵肉香夹着酒香飘来,龙禹对自己刚才没有找些干粮先填下肚子的失误,感到十分的郁闷。
正想着心事,一阵大笑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塞夏族长举着酒杯,笑道:“今日难得众位族长给我面子,齐聚塞夏,大家又对捷盟一事能达成共识,愿意一同保护我们的草原。我塞夏实在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来,我敬各位一杯,大家今晚,不醉不归。”
说着,塞夏族长举起杯子,众人也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这本是聚会上正常的一个流程,龙禹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正要继续低了头打盹,却听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道:“都是为了草原的利益,大家同心协力也是应该的,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草原被沙穆吞并,哪个部族也不可能独活。只是一惯清高的丹暮族长这次愿意亲自前来,我实在是意外的很,上一次在我族里摆宴,可是三请四邀,也没能让丹暮族长大驾光临啊。却不知道丹暮族长,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高句。”
龙禹刷的望过去,只见说这话的,是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子,脸颊细长眼角挑起,看上去便不是善茬。他身后跟着个腰上配着弯刀的男子,也是阴沉着脸,目露凶光。
却听丹暮缓缓的道:“东胡族长说哪里的话,上次实在是族中有事脱身不得,才忍痛婉拒。怎么会有看不起一说,谁不知道在草原各部族中,高句的实力是数一数二的,大家联盟对付沙穆国,还要你多出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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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我喜欢的男人
东胡道:“出力是应该的,只是那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丹暮族长毕竟驳了我的面子,今日既然大家金诚合作,是不是也该还我这个面子?”
龙禹有些不地道,听着高句族长这话,脑中一亮,找事儿的人来了,有热闹看了。
正坐直了身子想看看丹暮怎么回应,袖子被人拽了拽,回过头来,只见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塞夏传统的服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笑,手中端着个托盘,盘子上放着一碗奶,一碟肉还有几个饼。甚至于,还有一碟叫不出来的水果,像是沙枣一样的东西,。
龙禹意外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轻声道:“这些是给我的吗?”
小女孩的小脸红扑扑的,羞涩的点点头。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是谁给我的?”龙禹笑着摸摸小女孩儿的头。
小女孩儿的脸更红了,摇了摇头,唧唧呱呱的说了几句什么,龙禹囧了,完全听不懂。
这一片大草原的统称是胡斯沁,据说在当地人的语言中,是无边无际的意思,不过因为草原中心的天气变幻莫测,又多沼泽毒气,所以在这片草原上的部落大多并不往里深去,只是在周边范围内放马牧羊,各自划分地域。
草原上的部族,他们有着相同的生活方式,却有各自不同的生活轨迹。他们的部族中,有着祖先传下来的各自不同的语言,却也因为为了方便与外界沟通,部族中的人,大部分都会说汉语。
龙禹又低低的问了几句,可惜女孩儿太小,估计也没见过什么陌生人,脸色红红的没说几句还都是草原方言一句也听不懂。见龙禹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要送给她,便低着头跑了。
龙禹摇头笑笑,四下看了看也没见什么认识的人,便被盘中食物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塞了块烤羊肉进口,真的十分美味。再喝一口奶茶,浓郁醇香。果子也很好吃,酸甜可口……她注意的四下看了,肉和酒,奶是每个人都可以随便吃的。倒是水果在这个地方是稀缺品,只有主桌上的一圈族长这样身份的人,才有资格享用。
正低头吃着。却听丹暮道:“却不知东胡族长,想如何找回这个面子?”
那又尖又细的声音笑了下,道:“这好办,丹暮族长,我儿子看上了你身后的丫头。不如,就送给我吧。”
咳咳咳……一口肉堵在嗓子里,龙禹捂着嘴猛咳了几声,噎的上不去下不来。
抬起头来有些愕然的望过去,坐在东胡族长身后的那个腰上别着弯刀的年轻男子,正眨也不眨眼睛的望着自己。
龙禹四下看看。很是有些无语,草原上的女子只是不比江南水乡婉约含蓄,却绝对不缺风情万种火热迷人的美人。就这一圈族长身边,就有好几个美艳女子,穿着精致的服装,佩环叮当,细腰长腿。媚眼如丝,那才应该是男人最爱啊。
而反观自己。这一身和她们放在一起比较一下,那真是纯粹的丫鬟,灰头土脸。
丹暮也有些意外,回头看了看龙禹一脸的愕然,低沉下脸。
龙禹咽下嘴里的东西,正襟坐好,低下头不去看谁,心里把那没长眼的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心里倒是并不太担心,她觉得无论与公与私,丹暮都不至于把自己当礼物送出去。而不管那个东胡族长是有多有实力的部族,丹暮也似乎不是那种服软的人。
正想着,只听丹暮道:“只怕是要让东胡族长失望了,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东胡族长道:“怎么?大家想要精诚合作,丹暮族长不会连这一点诚意都没有吧?”
丹暮笑了笑,龙禹偷偷的抬起点头,眼角略挑起看着他的表情,意外的,这个粗犷的汉子这么幕天席地的看起来,倒是别有几分风度。
丹暮端了杯酒在手中,抿了一口,道:“精诚合作的诚意我们沙穆是有的,但我们愿意提供的,是我们部族的勇士和武器,而不是女人。如果要用女人换和平,我这个族长,根本不配代表沙穆,坐在这里和大家共商合作。”
龙禹眨了眨眼,这番话说的,相当漂亮,也很符合身份。只是看着东胡族长那个样子,不像是会知难而退的人,他儿子在背后抿着唇,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让龙禹在秋夜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谁叫丹暮族长带着的侍女,长得如此标致呢?”东胡族长听了丹暮的话,脸色只是沉了一下,又笑道:“虽然不施脂粉,可是却已经把我们部族的女人都比下去了,看样子,是中原人士吧。刚才我的话说的不清楚,我儿子对这位姑娘一见钟情,他也尚未有正妻,所以希望丹暮族长,能将这位姑娘,嫁给我儿子,我们两族,也能更亲进一步。”
龙禹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眼东胡族长那个尖嘴猴腮的儿子,心里骂了一句,见鬼的一见钟情。
“原来是这样。”丹暮的口气平和了一些,淡淡道:“龙禹确实不是我们部族的人,只是在我们部族暂住,关于她的去留,我也无权做主。既然东胡族长的公子对龙禹心有爱慕,那么可以问问她本人的意见,若是她想嫁,我自然没有异议。若是不嫁,我也勉强不得。”
说着,丹暮回头看着龙禹,道:“龙禹,你愿意吗?”
龙禹看一眼东胡族长身后他笑的比哭难看的儿子,连忙摇头,开什么玩笑,上辈子就不说了,就连这辈子自己这几个男宠,包括其中丹暮的双胞胎哥哥在内,哪一个不是英俊潇洒才貌双全,比起这个男人来,天上地下甩出几千里去。珍馐美味吃惯了,怎么咽得下这米糠稻壳?
东胡族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低沉道:“这位姑娘,是看不上我们高句吗?”
什么句不句的,龙禹心里烦躁的很,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又看看丹暮不屑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一股火气,心里冷哼一声,眼眸一转,道:“东胡族长此言差矣,我来草原也不过区区数日,对草原上有些什么部族,也没有什么了解,不能答应令公子的美意,只不过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东胡族长道:“倒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姑娘的眼。”
这些都是人精,即使只是个草原部落,能坐稳族长的位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龙禹虽然穿戴朴素不施脂粉,可是一眼看去,细皮嫩肉也不怯场,便不像是一般贫民家的女子。
正是要东胡族长问出这话来,龙禹眼眸一转,看着丹暮勾出点婉约的笑意来:“男人都喜欢美女,女人自然也喜欢俊男,我喜欢的人,自然要最年轻英俊,英雄伟岸。”
抛开英雄与否见仁见智,在这一众族长中,再没有人能比丹暮更年轻英俊了,要不然,阅人无数的龙禹也不会将丹殊纳入帐中,而丹暮和丹殊的长相,基本是一模一样的。东胡族长的儿子,那自然是相差甚远。年轻也就罢了,英俊两个字,跟他实在没有什么关系。
丹暮有些意外的看向龙禹,东胡族长和他儿子,却是黑了一张脸。
女人被人说不美,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男人被人说不帅的感觉,也大抵如此吧,更何况,估计是个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评价过的,自觉地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眼见着这话题不能再说,作为聚会的发起人,赛夏族长自然连忙出来打圆场,让自己身边两个美貌的姬妾去给东胡族长敬酒。而东胡族长,在这样当众的场合里被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当初拒绝,再死缠烂打未免难看,虽然心里这口气是咽不下去,也不好再发作,跌了身份。
部落和国家一样,只是人少力弱一些,族长就是国王,三妻四妾的非常正常,而正妻的人选,往往是各部族之间的王室互相联姻,东胡族长说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正妻,那么也就是说,妾侍估计已经纳了不少。
话题被岔开,龙禹看着丹暮在夜色中有些阴沉的脸,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你既然让我自己解决麻烦,就别怪我用什么方式。我在这草原人轻言卑的,不绑上个大户,怎么能够安然脱身。反正自己还住在丹暮的帐篷中,怕是说没有什么,信的人也不多。
隔着熊熊篝火,一双淡色的眸子一直盯着龙禹,说不出的阴沉。
明月高挂,夜色低沉,草原上的聚会才渐渐落下帷幕,还有三三两两的在拼酒,大多数人已经回了各自安排的帐篷休息。
像丹暮这样的人,不说酒缸里泡大的,却也是自小便烈酒快马,都是千杯不醉不在话下。即使后半场被刻意灌了些酒,也只是有些微醉,见人散的差不多了,便向塞夏族长告罪,微微眯了眼,让龙禹扶着自己回帐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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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盖棉被聊天
说是龙禹扶着丹暮回房休息,也就是走过场做个样子罢了,丹暮那个身高体型,真要是醉了,三个龙禹也搬不动他。
丹暮脚步轻浮的回到帐篷中,龙禹将他扶到床边躺下,刚直起身子想着要不要去给他倒杯水解解酒,手上一紧,却是被丹暮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龙禹疑惑的回头,话刚说了一半,被丹暮用力一扯,把握不住身体平衡,整个人一下子趴在丹暮身上。
龙禹单手撑在丹暮胸膛上,只觉得他身上硬实的肌肉撞得自己鼻子生疼。
随即,一只手卡上了龙禹的腰,搂紧。
帐篷里,燃着一盏油灯,一闪一闪的,晃着微弱的光,只勉强能看清楚近处事物的轮廓。也不知道为什么,龙禹觉得自己的视力似乎比以前要好些了。
丹暮将龙禹搂着趴在自己胸前,半眯着眼睛,看着她,身上散着浓郁的酒气。
“干什么?”龙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想掰开丹暮搂在她腰上的手。两人贴的太近了,这么近的距离,让她太真实的感觉到丹暮身上的热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在这本应该寒冷的秋季的夜里,他身上热的像是靠着一座熔炉。
丹暮一手搂在龙禹腰上,一手捏着她下巴:“刚才外面,为什么说喜欢我?”
难道他竟然在纠结这个问题,龙禹伸手抓着他手腕拿开,不在意道:“你不是让我自己拒绝吗?我总得说个明面上的理由,喜欢你才看不上他儿子,这理由,我想谁都会觉得理所应当吧。”
“是吗?”丹暮的声音有些低沉的道:“我还以为,你是存心想挑起沙穆和高句之间的矛盾……”
“不是吧。你也想太多了。”龙禹好笑道:“再说了,你应该不在乎吧。你对高句族长的态度,可并不比我好。”
虽然也算是有礼貌,可那绝对是种很随便的礼貌,是那种不放在心上,连看都懒得多看几眼的爱理不理。
似乎是龙禹一句话说在了点子上,丹暮竟然呵呵的笑了两声,手从龙禹腰上移到背上,有些暧昧的贴着,缓缓道:“龙禹。你不喜欢东胡族长的儿子,你也不喜欢我,那么……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丹暮除了将手放在龙禹背上缓缓上下的摩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而这种缓慢而有一点小暧昧的动作,让龙禹觉得他更像是揉着自己的宠物,似乎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意味。
可是这姿势,却是让龙禹觉得十分的别扭。不自在的动了动,小声的打着商量:“要不,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再聊天。”
丹暮并没有一点儿要放手的意思,缓缓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龙禹,你告诉我。在这个世上,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什么人?”
龙禹很是郁闷,想要挣扎出来。可是丹暮的力气何其之大,而且这个姿势两人贴的太近,太过激烈的动作反而更加的尴尬。龙禹突然觉得丹暮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有所感触,其实只是把她当做布娃娃抱着,单纯的想求安慰聊聊天。
再是坚强坚硬的人。在特殊的时刻里,也会有那么一刹那的软弱或者迷茫。
帐篷不比土木建的房屋厚实。虽然可以挡风挡雨,可只要映着火光,却可以看见外面东西的轮廓。龙禹侧着脸看向外侧,看着篝火映照中的人来人往,突然也有些感慨。
放松了身体躺在丹暮身上,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一刻丹暮的神情有些凄苦,似乎要找一个更凄苦的人,来让自己心里平衡一些。
“我在公主府里……喜欢过一个人。”龙禹缓缓道:“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或者说,他做了一些事情,我明明知道他是为我好,却还是不能接受。”
“为什么明知道是为你好,还不能接受?”丹暮的声音闷闷的,略低了头,看着昏暗中龙禹的脸,却并看不清表情。
“有些事情,并不是牺牲自己便能换取别人的快乐。”龙禹沉默了一下:“我想他是真的喜欢我,我……也依然还喜欢他。可有些事情……不是喜欢就能面对的。”
也许对墨离来说,她和九方夏也罢,和谁也罢,不过是多一次少一次的问题,虽然让人不愉快可做一个决定并不困难。但对自己而言,却实在太勉强了,在和九方夏缠绵的地方,再和墨离一如既往的相处,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
何况情人结并不能因此而解开,如果情人结没有解药,那以后怎么办,和墨离做一辈子的兄妹朋友吗?还是每一次,都在中间加上九方夏?
龙禹觉得一想到胸口那鲜红欲滴的印记,就觉得头痛难当。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过一辈子,可如果说别无选择的只能和九方夏在一起,那她宁可一个人过一辈子,不让任何人找到。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讨厌九方夏,她只是单纯的讨厌,这种没有选择的人生。
龙禹的话,也让丹暮沉默,良久,低声道:“被你喜欢上的人,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龙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丹暮的肩:“放心,反正我没喜欢上你,你不用烦恼这个问题。”
暗夜里看不出来丹暮的表情是什么,龙禹只觉得今晚上他有些不同,好像很纠结,似乎有些话想说,可是沉默着沉默着,又咽了回去。
龙禹权当丹暮是发酒疯,感慨完了,稍微动了动,低声道:“放开我,这样不舒服。”
丹暮不打算对她做什么,龙禹虽然知道自己这皮囊非常不错,可是也看着丹暮并不像是个好女色的人,而且自己说是公主府出来,是丹殊救出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难道没想过,自己是和他哥哥有什么情愫吗?
这回丹暮听话的放了手,不过拍了拍自己的床里面:“睡这里。”
这床宽大,睡两个丹暮都不在话下。何况龙禹身形娇小,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龙禹也不矫情,自己拿张小榻实在是睡得不舒服,她翻身躺进床里,伸展了下身体,闭上眼睛。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一身酒气,却并不让她太排斥,哪怕是刚才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也没有太紧张害怕的感觉。
夜色真的已经太深了,龙禹闭上眼,便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去,昏沉中,听着帐篷外似乎有人来找,丹暮动静并不大的起身出去。
龙禹没有在意,今天骑马累了一天,着实有些困了,丹暮如果有事,自然会喊自己。
这么想着,龙禹更困了,闭紧眼睛扯过毯子盖住脑袋。
可龙禹今晚是没有睡觉的好命,她感觉自己不过刚刚闭上眼睛,就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
“龙姑娘在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帐篷外喊了一声:“龙姑娘。”
龙禹猛地从梦里惊醒,急忙应了一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然后有些愣愣的,坐在床上发呆,还没有完全清醒。
“沙穆族长让你过去一下。”门外的人接着道。
“哦,来了。”龙禹应了声,抓了抓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抱怨了一句,然后从床边拿了件厚实的披风,裹着走了出去。
深秋的夜,草原上的夜风呼啸,寒冷刺骨。
被寒风迎面一吹,龙禹瞬间便醒了,裹着披风缩着脑袋,看着帐篷外站着的陌生男人:“你说什么事?”
“沙穆族长正和我们族长商量事情,让你去一下。”那男人一副塞夏勇士的打扮,面无表情的对龙禹说完,转身便走:“你跟我来。”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喊我去干什么?龙禹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打着打着哈欠,跟着男人的脚步。
此时的篝火已经熄了大半,但是还有些人余兴未散,借着月色对酒当歌,广阔的草原上,还是充斥着各种喧闹。
龙禹困得低着头,跟着前面男子的脚步,走出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一处帐篷里面。
帐篷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龙禹不由的道:“不是说丹暮喊我来吗?他人呢?”
“我怎么知道。”男人没好气的道,又丢下一句在这里等着,便径自离开。
龙禹四下看看,这帐篷里除了张床连张椅子都没有,干等着更是让人犯困,便坐在了床边,用手支着下巴打盹。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听到脚步声响起,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前,龙禹一抬眼,却见一个让她看了非常不舒服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竟然是今晚吃饭的时候,那个盯着自己恨不得要盯出一个洞来的,东胡族长的儿子。
龙禹心里瞬间觉得不好,半夜无人的帐篷,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男人,等不来的丹殊,这一切,似乎不是巧合。
东刹往床边走了一步,似乎对龙禹老实的坐在这里等她十分的满意,笑道:“龙姑娘,我等了你一晚上,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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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救美还是自救
“这么晚了,公子等我有事吗?”龙禹悄然往边上退了一点,保持镇定道。
刚才自己跟着走了挺远,可是再远,也在塞夏的帐篷区内,不至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丹暮回去发现自己不在,也应该会来找的。想办法拖延一阵子,或者夺路出去。
东刹很好的遗传了父亲的特点,长脸三角眼,微微的上挑着,龙禹对着这张脸,想起丹暮,只觉得实在是天上地下,连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东刹脸上的神色很是得意,似乎一眼看穿了龙禹的想法,哼道:“你不用想什么主意,丹暮被我父亲喊去商量事了,走的远着,你就是再喊,他也听不见。”
说着,东刹又逼近了一步,他身上有种味道,龙禹皱了皱眉,直觉的便想捂住鼻子。除了开始的时候九方夏在公主府里听自己的话用些香水,其他人的味道都十分清新。即便是高大壮实的丹暮,挨的再近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异味。
龙禹眼见着心思被拆穿,心里有些发慌,不过还是撑着道:“东刹,我可是丹暮的女人,你也敢碰我?”
“为什么不敢?”东刹挑着眼角:“丹暮的女人,也不过标致一些,怎么,你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不过话说回来,他小子倒是挺有艳福,草原上的女人,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都是些火辣辣的,这么秀气的江南女子,我还真没尝过。”
说着,东刹慢条斯理的解了自己的衣带丢在一旁,衣襟散开,露出绷着肌肉的胸膛,虽然看起来是挺消瘦的,不过身上肌肉却是一道一道。十分健壮。
龙禹看着只觉得反胃,九方夏和墨离也是瘦削的类型,可是身上却是非常流畅的线条,赏心悦目。
龙禹有那么一瞬间的伤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她都会拿来和墨离比较一下。甚至于的,会拿来和九方夏比较一下。这个和自己扯不清剪不断纠葛的男人,即使是不爱,也怕是难忘。
龙禹一边貌似不经意的往外踱了几步。一边道:“现在草原上正是各部族联盟的时候,你敢动我,不怕丹暮和你翻脸?那影响的可不是哪一个人。而是整个草原的利益。就算你不怕丹暮,坏了大事,不怕你爹饶不了你?“
东刹将外套甩在床上,冷着脸道:“龙禹,你不过是丹暮的一个女人。无名无份,我给你面子让你做正室,可你偏偏不领情,还当众羞辱我,可就别怪我用不入流的手段。你也知道草原联盟是大事正事,那你也不想想。丹暮族长,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局,放弃……”
龙禹算着自己的步伐。看着门口的位子,哪里有什么心思听他鬼扯,眼见着他说的得意,在他弯腰解自己裤带的空档里,转身便往外跑。
外面稍远处便有人。只要跑出去了,难道还怕东刹那么大胆敢当众做什么不成。
只可惜这东刹人品虽然无下限。伸手却是也不差,见着龙禹转身往外跑,噌的便从床上跃了起来扑了过去,一手抓住龙禹衣服后摆,一手抓着她肩膀,硬是将人扯了回来。
龙禹这下是真的慌了,放声道:“救……”
才喊出一个音节,便被东刹捂住了嘴,手被按在身边,身上一重,东刹甚至都没来得及到床上去,就在粗糙的地毯上,按着她想要下手。
龙禹用力扭动,却怎么也挣不开身强力壮的男人,嘴巴被掩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感觉磨蹭中,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腰上,东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的只剩下一条薄薄的亵裤,此时正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好在这个季节衣服穿的多,一时还撕扯不下。
正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哗啦一下,衣领被扯开,龙禹只觉得肩上一痛,东刹的手抓着她肩头,大力的似乎能留下几个指印,闪烁的灯光下,他的嘴脸显得额外狰狞,伸着脖子像龙禹凑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
龙禹只觉得自己恨不得死了算了,虽然她从来不觉得贞洁比性命重要,也相信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该死的绝对不是受到侵害的那一方,可是这个时候,实在是觉得太恶心,看着灯光下东刹的嘴脸,只想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虽然知道挣扎没有用,可到了这个时候,谁能保持冷静,手掌推在东刹胸前,想将他推开。
墨离就不说了,两情相悦的缠绵,是想起来便让人沉醉的美好。但是龙禹也曾在半清醒的状态下和九方夏春风一度,可就是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事后,回想起来,也并不叫她觉得恶心。甚至于,她只是在情感上不能接受,单从感受而言,却不得不承认,那过程是种享受,在九方夏怀里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
衣襟被扯开,胸口那一抹血红色的印记一览无余,东刹的动作顿了下,眯着眼睛,几乎是滴着口水的道:“没想到外表清秀,骨子里倒是够味道,胸口刺朵花,真是让人看着就想……”
东刹眼中跳动着熊熊燃烧的欲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龙禹胸口的情人结印记,粗糙的手掌触到细腻的肌肤,龙禹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胸腹处一阵热流涌动,伸手用力推在东刹胸口,那阵热流似乎冲破了自己的身体,顺着手臂冲了出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一掌拍在东刹肩上。
可怜东刹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便飞了出去,正落在床榻上,咚的一声响,抽搐了几下,从嘴角溢出些血沫,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便闭上了眼。
龙禹呆了,刚才闯进来的人似乎也呆了,那人上前几步,伸手探了探东刹的鼻息,似乎是做了个皱眉的动作,然后转身看着呆了的龙禹,压着嗓子道:“还不快走。”
东刹可是高句族长的儿子,虽然说这种情况龙禹绝对属于正当防卫,顶多是防卫过当,可是这年代可没有这么多道理可讲,东胡要是发现自己的儿子死在龙禹手上,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丹暮是护着她还是以大局为重牺牲她,这都是件麻烦事。
“你是谁?”龙禹看着来人,穿着一身青衫,却用黑布蒙着脸,看不见长相,刚才说话也是压着嗓子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只觉得好像有些熟悉,却听不出来是是谁。
龙禹刚才只顾着看东刹,有那么一刹那被他的死吓到了,毕竟生长在和平年代,对死人有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如今想着问这个人是谁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盯着自己胸口再看。
龙禹胸口的衣服是被东刹撕扯开的,露着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和深陷的沟壑。
龙禹啊了一声,连忙伸手将自己的衣服掩上,面上一红,怒看向来人。虽然他是来救自己的不假,可也不用看的那么坦然那么直接吧,这也太没有礼貌了。
很意外的,龙禹在那人脸上没有看到半分不怀好意或是旁的神情,男人反而皱起了眉:“你中了情人结的蛊?”
原来他是在看这个,龙禹心里恍然,心里升上一线希望,这个人一眼便能看出她胸口那是情人结的印记,想必对这蛊很了解,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解。
“你知道情人结怎么解吗?”龙禹一把抓着男人的袖子,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安全,就像是完颜长风一般,只觉得他是不会害自己的。
完颜长风,龙禹心里叮的一声,眼前这男人虽然用黑布遮了大半的脸只露着眼睛,可是他眼角边有一道细细的纹,这眼睛,竟是和那个斯文的大夫很是相像。
两人眼睛一对上,龙禹还打算说点什么试探一下呢,却谁知男人突然伸手扯下了脸上的黑布,笑了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早知道,就不用蒙着脸了。”
完颜长风的脸并不年轻,龙禹第一眼看着他觉得他有三十岁,如今看上去,似乎还要再大一些。可是这脸看上去却让人非常舒服,感觉看着这样一张脸,便让人再是烦躁的心境,也安稳沉静了下来,安全而舒适。
“完颜先生。”即使龙禹心里有猜测,还是惊喜道:“你怎么会来救我。”
“这里不宜说话,先离开再说。”完颜长风向龙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龙禹应了声,毫不犹豫的跟在完颜长风身后,她却没有多想一步,如此温柔和善的一个大夫,竟然身怀绝技一掌能将东刹打飞,而且看见有人死了时,眉头都不皱一下。
东刹选的这个帐篷果然是偏僻,这本是他为了不让人发现,如今却好了龙禹,两人走出帐篷,只见篝火都在远处,只有这里,黑黝黝的一片,当真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喊破喉咙都没有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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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不爱无结
龙禹紧跟着完颜长风的脚步,刚走出帐篷,便差点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他。
“完颜先生,怎么了?”龙禹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还以为被什么人发现了。
热闹的地方,依然是篝火通明,这一角,却还是黑暗冷寂,龙禹四下也没有发现什么人,想来没人发觉这个帐篷里发生了什么。
完颜长风站定了犹豫了一下,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毅然的回头往帐篷里走去,一边道:“进来给你看个东西。”
龙禹心里疑惑着,却相信完颜长风在这个时候不会瞎闹腾,想也不想的便跟着走了进去。
帐篷里有些诡异,挂在帐篷支撑横杆上的油灯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在地上投出忽长忽短的影子,东刹姿势扭曲的倒在床榻上,身上几乎赤裸,只有腰上搭了一点衣服,嘴角的血泡还没有凝结,睁着眼睛,望着帐篷顶。
龙禹跟在完颜长风身后,有些不太敢看东刹,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这个时候还能这么镇定,已经算是胆子很大了。
可完颜长风却不让龙禹消停,他在东刹身边蹲下,伸手在他胸口按了按,道:“你看。”
“啊?”龙禹蹲在完颜长风身边,十分不情愿的看了一眼东刹的胸口,撇了嘴:“有什么好看的?”
完颜长风回头看了龙禹一眼,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还没来得及挣脱的时候,将她的手按在东刹的胸口。
龙禹一惊,直觉的就要收回手,却哪里敌得过完颜长风的力气,整个手掌都贴在了东刹胸口。
“你摸一下。”完颜长风道:“他胸口的骨头都碎了。”
“啊!”龙禹更是惊悚,转脸看了看完颜长风。只觉得他表情无比的严肃,半点儿玩笑也没有,小心翼翼的伸手用力往下按了按,然后手一抖,有些惊诧的看向完颜长风。
东刹胸口的骨头,果真都是碎的,可这怎么可能。
“离开这里再说。”完颜长风起了身,拉着龙禹就走,他拉着龙禹的动作十分的自然,甚至于。连龙禹也被影响的觉得十分自然,就像是个长辈一般,带着自己。
出了帐篷。龙禹静下来仔细想着,越想越觉得惊悚。虽然那一瞬间很混乱,可她还是记得,完颜长风的一掌,是打在东刹肩头的。而他胸前,倒是自己打了一掌。那么说,这人是自己杀的?
龙禹没杀过人,这是自然的,虽然在这个身体的手上未必没沾过血,可是龙禹却是和平年代出生和平年代长大。鸡鸭都不忍心下手的姑娘,哪里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杀人。虽然是正当防卫,可是杀人这个概念太可怕。让她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正在胡思乱想中,只听完颜长风道:“我没有打算杀东刹,至少没有打算现在杀。我打在他肩上的那一掌,绝对不足以致命。他身上致死的,是胸口的伤。”
完颜长风说着。看向龙禹龙禹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说……他胸口的骨头尽碎,是。是我……我怎么可能做到……”
人的骨头是何等坚硬的东西,这一掌眨眼之间让骨头碎裂,这要什么样的力气才能做到?
完颜长风点了点头,面上微微带了些笑:“其实你有能力自保,这是件好事,我很高兴。”
完颜长风说这话的语气太欣慰,以至于龙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却听他道:“但是你好像不太会控制内力运转,只有在情急的时候,才会不经意的发出来,也没办法控制合适的力度,所以,如非万不得已,还是要小心一些,免得无意中伤人。”
龙禹听了这话,倒是并不觉得吃惊,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从到这个世界的来,她一直是知道的,自己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娇滴滴的公主,这公主不但身怀武功,而且还颇为了得,只是武功内力什么的,和自己的认知相去甚远,所以空有一身本领,却不知如何发挥,直到刚才,本能战胜意识,那倒霉催的东刹才会死的不明不白。
龙禹不意外自己为什么会武功,倒是对完颜长风的语气有些觉得怀疑,忍不住的道:“完颜先生,你怎么会来救我?”
完颜长风笑笑:“我晚上有些睡不着,便在帐篷附近转转,先是看见族长离开,又看见东刹的手下往你的帐篷这边走,我便觉得不对,又觉得无凭无据的,也不方便告诉族长,想想,便跟过来了。”
“嗯……”龙禹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们才认识不过几天,也没说过几句话,可我总觉得……”
龙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的好像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一样。
可她总觉得完颜长风对她特别的好些,她也见过完颜长风和旁人相处,那是种虽然和善但有礼貌的疏远,不像是刚才与自己说话,有些透着亲昵的感觉。而且完颜长风是个特别守礼的人,和部族里再熟悉的女性,也保持着绝对礼貌的距离,可他刚才抓自己的手时,却似乎并没有那么拘谨。
对龙禹的猜疑,完颜长风却道:“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话题转的太快,龙禹疑惑了一下,道:“三十岁吧。”
完颜长风长得很年轻,即使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看上去也最多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还是个保养的非常好的中年人,当然,如果说是个稳重稍显成熟的二十岁小伙,也是说得过去的。
听着龙禹的话,完颜长风笑了笑:“我已经四十出头了,我的年纪,可以做你爹了……”
“……”龙禹无语,这也算是占便宜的一种吗?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都早熟,十七八岁生孩子再多不过,而龙禹也才十八岁,加在一起,完颜长风这个年纪如果正常结婚生子,有这么大的女儿也是正常。
见龙禹越加迷惘,完颜长风道:“抱歉,我的表达可能有些不妥,不过我只是想说,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念想,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长辈,或者忘年之交。我对你好,自然有我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不方便告诉你。”
龙禹听的云里雾里,看着完颜长风的表情,知道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从这样的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是难如登天的。
两人背着人,从黑暗中往亮出走,塞夏族今日来了许多部族,所以草原上有许多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所以便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估计要一直等到东刹那边的人发现他不在了四处寻找,这事情才能东窗事发。不过却也没有人能证明他是死在谁的手里,何况龙禹表面上,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完颜长风将龙禹送到帐篷外,道:“今晚上可能还要出事,跟着族长,他会保护你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从天而降的帅大,像是保护神一样的姿态,温和的让龙禹莫名的安心。谢过了完颜长风,便要回帐篷,却突然的想起什么转身:“完颜先生,你一眼便看出我中了情人结,那这蛊,你知道怎么解吗?”
完颜长风在沙穆族中的身份便是大夫,对医术草药想必相当了解,又能一眼看出情人结,想来很有希望可以解开这毒蛊。
完颜长风微微的皱了皱眉,道:“情人结是牵制一对男女必须互相忠诚的毒蛊,这个和你互中情人结的人,是你的情人吗?”
龙禹连忙的摇摇头,九方夏虽然是自己的男宠,可却不是自己的情人,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如果说中了毒的她和墨离,那就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了,是不是有蛊毒牵制,她也没打算移情别恋不是。
“就算不是情人,你也有些喜欢他吧,或者,曾经喜欢过他。”完颜长风道:“情人结之所以叫情人结,便只能将有情人结在一起,并不是随便的两个人都可以种蛊。如果你对那个人一点儿感觉感情都没有,那蛊毒便不会顺着他的身体进入你的身体。情人结也无从结起。”
说完,看着龙禹无所适从的表情,完颜长风温言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毒是没有解药的,这情人结也一样。我会帮你研制解药,不必太担心。我对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大胆的去喜欢,有些我们以为的阻挠,其实过去以后想想,也不过如此。但是如果错过了,等到后悔的时候,再想付出一切,也未必能够回到当初。”
说完,完颜长风替龙禹拉起门帘,送她进去休息,自己便回了帐篷。他的帐篷离丹暮的倒是不远,遥相呼应能看的见。
龙禹站在门口看着完颜长风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突然涌上种深深的落寂。
这个随意而优雅的男人,也许便经历过他所说的,错过而爱不得。看着寥落草原,龙禹突然很想墨离,甚至于,还想到那个始终冷清看着她,眼中却难掩饰爱恨交加的九方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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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5
☆、都080章我会保护你
本来是累了一天的,可躺在床上,龙禹翻来覆去的,却有些睡不着了,等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着顶棚发呆。
正想着心事,哗啦一声响,丹暮披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似乎有些急切的样子,在看到她的时候,面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似乎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走在床边坐下,道:“怎么还没睡。”
龙禹想了想,今晚的事情,是该告诉丹暮,还是不告诉他?东刹死这事情,是瞒不住的,被发现与否,只是个时间问题,他毕竟是一族族长之子,这件事情,只怕是要闹大。而到时候丹暮全然不知,怕是反而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可如果告诉他,他是否会像完颜长风虽说,会护着自己。
那边丹暮还在等着答复,龙禹这边却是心里百般纠结犹豫,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么晚了,刚才出去,出什么事了吗?”
听龙禹问到这个,丹暮也皱起了眉头:“说起来,我一时还真不知道今晚上东胡找我有什么居心,并没有说什么正事,只是东拉西扯的,好像存心要将我拖延住一般。”
“可不是要将你拖延住。”龙禹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伸手将被子拉紧一点,遮住自己的领子。
可谁知丹暮的眼神是何等犀利,刚才龙禹没动,他倒是也没太注意,她如今一动,便眼尖的看见似乎有那么一点红痕,被龙禹遮在被子下。
“出什么事了?”丹暮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的来扯她被子。
“别,别……”龙禹也觉得丹暮这估计是担心,可没想到这人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半点迟疑也没有。将她阻挡的手臂隔开,扯开领子,衣领下暴露出光裸的颈部和一小截肩膀,白皙的皮肤上,是清晰而新鲜的吻痕和齿印。
按在脖子上的手骤然收紧,丹暮的脸色冷的怕人:“是不是东刹……真没想到他居然敢……”
不管怎么说,龙禹在这里的身份可是他的女人,这种行为和给他头上盖已定绿帽子有什么不同。打狗还要看主人,东胡竟然敢将自己引开,让儿子对龙禹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完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咳咳……”龙禹没想到丹暮会这么激动,拍拍他的手让他放松放松,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怕是会让他更想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连累了龙禹,丹暮的神色难得的和缓下来,放开手,起身在龙禹包裹里找了完颜长风给开的伤药,不由拒绝的给她抹上。缓缓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我听。你是我哥哥救出来的人,在我这里,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即使欺负,也不能让旁人辱了你。这件事情,我一定替你出气。”
龙禹一脸黑线,由不得旁人欺负。要欺负也是自己欺负吗?叹了口气,先是把前面自己如何误信来人跟着走的事情说了一下,又跟着慢慢吞吞的道:“不过,这口气,也不用你帮我出了……东刹他……”
“即使东刹是东胡族长之子。也不能无法无天。”丹暮只以为龙禹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两个部族成仇,不由的狠道:“你虽然不是我沙穆的人。可既然在我身边,我就一定要顾你周全。东刹敢无礼与你,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那一刹那,龙禹毫不怀疑自己看到了丹暮眼中深重的杀气,突然心里轻松了一点,爽快道:“其实,东刹已经死了,估计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了。”
等东胡回去,等上一会儿,没有发现丹暮去找人,自然会觉得不对劲。再派人去找一下自己的儿子,那一切都包不住了。
“……”丹暮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龙禹的眼睛:“你说东刹已经死了?你杀了他?”
龙禹扯了扯嘴角:“我哪儿有这个本事。”
说自己会武功,这不好解释,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公主府里一个小丫鬟,就算是会点防身的功夫吧,也不至于能一掌打死像东刹这样本身有功夫在身的精壮汉子。说是完颜长风救了自己吧,可他既然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在沙穆生活,想来过去种种都不愿提,也是隐藏着自己身怀绝技的事情的,他救了自己,把他供出去,这显然不合适。
“是……”龙禹想了想,道:“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黑衣人,一掌把东刹打死了,然后他就走了,我就跑回来了。”
龙禹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丹暮,事实就是如此,我真的没有说谎。
丹暮盯了龙禹半响,道:“东刹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还在那个帐篷里。”龙禹道:“我当时很乱,又怕,那个黑衣人让我赶紧回来,我就回来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去悄悄的把他处理了……”
“尽胡说。”丹暮笑了一下,随即脸色异常的严肃的直起身子:“马上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要连夜离开。”
“啊?”龙禹一愣:“这么严重,东胡他……”
丹暮摆了摆手:“这个以后再说,你在帐篷等我,我们一会儿要走。别怕,我不走远,就在能看见帐篷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自然还是丹暮了解的透彻,龙禹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力,而且这事情虽然自己是受害者,可是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果丹暮和一众族人有什么不测,那自己难辞其咎。
老实点点头,看着丹暮出去,赶紧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来时的两个包裹基本没拆开,再拎了走就是。
龙禹在帐篷里待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时的伸出头去四下看看,只见丹暮果然在不远的地方和几个族人说着什么,探头就能看见。
没说上几句话,丹暮转身朝龙禹招了招手,龙禹忙拎着包裹跑了过去。
“没有漏下东西吧。”丹暮道:“我们马上就走。”
龙禹拎着两个小包裹,摇了摇头,就没带什么东西来,也不存在忘带什么东西走。
当听丹暮说马上要走的时候,龙禹是理解的。但是却还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说走就走,当看到丹暮领着十来个族人到了马圈旁,没有半点犹豫的纷纷牵了自己的马上马时,还有些诧异。
“还不过来。”丹暮伸了手给龙禹,压着声音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完颜长风也已经在马上坐着,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装扮,超朝龙禹笑笑,似乎在说,保守秘密。
丹暮一伸手拉着龙禹坐在自己身前,纵马往外走,出口的地方,有塞夏族的人守着,不过都是认识丹暮的,现在还没事发,一个个虽然意外,却都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丹暮族长,大半夜的,这是去哪儿?”
“族里出了点事,要马上回去。”丹暮朝众人一拱手:“等事情处理了,明日再来。”
“那真是辛苦了。”守卫拉开拦在路口的路障,还不忘客气:“丹暮族长路上小心些,再来喝酒啊。”
丹暮笑着应了,扬鞭抽出,纵马前行,一行数十人的马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苍茫草原。
龙禹不时的往后看看,有些不解的道:“我们有必要溜得那么快吗,简直是跟逃命一样。就算东胡族长心狠手辣肯定要报复,可是那毕竟是在塞夏的地盘上,我看塞夏族长跟你关系很好,他也敢贸然动手……他很厉害吗我们怎么那么怕他……”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龙禹想问的,就算那东胡族的族力很强,沙穆也不至于就弱成这样,这简直是落荒而逃呀,也太没有面子了。而且这事情如果真的拿出来说,自作孽的,也是东刹自己。
丹暮解释道:“如果只是对付高句,那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只是对付塞夏,那也不可怕。但是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又在赛夏的领地上,如果塞夏和高句联合起来,我们讨不到好。何况还有你和完颜先生两人需要保护。”
龙禹听的云里雾里:“为什么赛夏会和高句联合?赛下族长跟你的关系不是挺好吗?何况我还听你们在谈联盟的事情,东刹就跟我说,因为你们要联盟,所以即使这事情曝光了,你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破坏草原联盟这样的大事。”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朋友与否,看哪边的利益更重。结盟是很重要,但是吞并扩张势力也很重要。”丹暮道:“东刹是东胡唯一的儿子,而且东胡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个儿子了,他死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以我对这个人的理解,他一定会去找赛夏,许以重利,一起对付我们。”
“那如果是这样,我们回去了,会不会把危险带回族里?”龙禹有些担心道:“如果真是这样……我……”
“把你交出去?”丹暮哼了一声:“你大可放心,既然你如今在沙穆,我自然会保护你。沙穆没有胆小怕事的人,在我们的领地上,还没有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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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当年一见钟情
“倒也不用你们那么牺牲。”龙禹想来想去道:“如果真不行……你也别勉强。要是因为我一个人让整个部落的人都过的不安稳,我心里也不好受。”
龙禹在公主府的时候,倒是也听说过天下局势,知道在当今诸国中,东锦国王虽是女主当政,却手腕强硬军力强悍,是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今天这事情真的因为自己而牵扯到沙穆的一干族人,那虽然很不愿意,少不得,怕是要厚着脸皮借助东锦的力量了。
在沙穆住的这几天,沙穆族人除了丹暮身边那几个冷着脸皮的之外,旁的对她都不错,特别是桑亚大婶和几个小姑娘,相处的很是融洽,对她这个无亲无故的外来身份不明人员,也很是照顾。
人予我一分,我予人三分。龙禹不是个讲什么江湖义气的人,但是一直遵循这个很简单的原则,你对我好,我就要对你好。如果沙穆族为了保护自己,而搭上族里人的幸福安稳,那龙禹宁可回公主府去,大不了,日后想办法再逃罢了。
丹暮低头看一眼龙禹:“你以为现在你走了,沙穆就能置身事外?你是我带去的,除非我把你交给他,否则的话,就算是知道你已经离开了沙穆,东胡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禹呐呐道:“其实吧,我的意思是说……你哥哥在公主府,应该也是有些势力的,可以试试让他从东锦带人来帮忙。再或者,我在公主府也待了很多年,我也认识些人,可以……”
丹暮哼了一声,这一声冰冷入骨,他的声音压抑的很低。在秋夜的寒风飒飒中,在骏马飞驰中,龙禹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听见了。
只听丹暮道:“让我哥哥来帮忙?为了部族,他已经卖过一次身了,现在还能卖什么?”
龙禹哑然,她在公主府听过丹殊为什么会留在公主府的事情,据说那是好几年前,东锦女皇带着龙禹亲征,那时候龙禹还小,十一二岁的样子。却在女皇要吞并草原的时候,看上了沙穆族年轻的族长,想要留在身边。当然那个时候还不算是男宠,龙禹已经喜欢把英俊的男子放在身边,却还没到能够真有点什么的年龄。
那个时候的丹殊,十六岁的少年,却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他是草原上最年轻的族长,却无聊哪一方面都不输与任何人,让无数女子倾慕,男子羡慕,于是龙禹只是见了一面,便看中了这个骄傲而自信的少年。只是她的喜欢不像是其他女子那般含蓄而低调,她在见到丹殊的第一次,就很笃定的告诉他。我要你。
在丹殊看来,这自然只是个小女孩儿不知天高地厚,一厢情愿的笑话,可是很快他发现,一点儿也不好笑。
草原的战士精壮勇猛。可一个个小小的部落,却如何能是东锦强国的对手。丹殊不在意生死。可做为一族之长,他不能不顾族人安危。
说起来,东锦女帝对女儿的宠也是让人难以置信,当没有悬念的大兵压阵,只能决一死战而且绝无胜算时,龙禹对丹殊说,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做我的人,并且一辈子效忠的话,我就让母皇放过沙穆一族,并且从草原退兵。
这是很荒谬的事情,即使龙禹是东锦女帝最宠爱的女儿,这依然很荒谬。要知道军队出征是一件多么费钱费力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公主看上一个男人,就这么放手收兵。退一步说,即使公主真喜欢这个男人,可以使手段绑了回来,和平一些,可以将沙穆收归自己国家,让沙穆作为质子,却是万万没有就这么收兵的道理,这就不仅仅是宠爱,简直是宠溺的毫无原则了。
丹殊当时也不信,可当女帝听到龙禹的请求时,想了一想,竟然答应了。
丹殊无话可说,最坏的结局无非是死,死他都不怕了,那还有什么不能接受,无非是离乡背井,多受些苦,无非是放下尊严面子什么的,能换来族人平安,也就值得。
于是当天,东锦退兵,走的干净利落,没有抢掠草原任何的财产,唯一带走的,只有低下头来的沙穆族长,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骑着马走在龙禹身边,虽然还不能预料日后的种种苦难,却知道,这一声都不再有自由。
族长卖身求和平,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对沙穆的战士来说,更是难以磨灭的耻辱,所以这事情,被牢牢地所在小范围之内,沙穆的族人并不知晓。
龙禹叹了口气,不说话,丹暮和他哥哥的关系应该不错,所以每当提到公主府的时候,他的情绪都会有些变化。也是,龙禹恶名在外实在难听,何况任谁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家人在外面给人做男宠,即使是在公主府这样大富大贵的地方,做男宠和驸马,可不是一个等级。
骏马奔腾,在夜色中疾驰,龙禹在这样的地方无法辨认方向,只是隐约的觉得,似乎不是他们来时的路。
龙禹沉默良久,终于觉得奇怪,仰头望着地平线上一轮渐渐升起的红日,忍不住道:“丹暮,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从沙穆到赛夏,从早上到傍晚,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而他们是昨晚上动身到现在清晨,也是一整天的时间,可是这环境龙禹却觉得很陌生,完全和来时的不同。
可是想想,丹暮对这草原的熟悉该比自己对公主府熟悉的人,他怎么可能走错路。何况身后还跟着那么多土生土长的草原人。
“我们不能原路返回了,要绕路。”丹暮道:“昨天的那条路,要经过高句的势力范围,我们只有十来个人,不适合跟他们硬碰硬。”
草原上部落繁多,分界划的很清楚,每个部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都会有非常多的防御,各部落都有巫师药师一类的角色,擅长不同的毒或者异术,轻易闯进他族的势力范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又是得罪了这个部族的人,那更是危险。
这就是丹暮立刻离开赛夏,绕着高句,却并不怕他们去沙穆找麻烦的原因,谁的地盘谁做主,除非像是东锦那样实力的强国,才能强势的压倒一切。
迎着朝阳,马队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跑了一夜,人疲了倒还无所谓,马却是真的吃不消了。
马队停下来的地方,是一处湖边的林子,这个年代没有一点污染,草原上的湖水清澈透亮,湖面上野鸟被惊起,一群一群的飞过。
众人下马歇息,龙禹还有些担心的往回望:“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来。”
“就算是追来了,我们也要爱惜马力。”丹暮道:“草原上,马就是性命。人趴下了,马还能驮着你,马累趴下了,如果靠走的,我们一个月都回不去沙穆。”
龙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丹暮坐下的黑马,这马很是神奇,不喜欢丹暮以外的人碰,龙禹的手刚触到它的鬃毛,便甩了甩脑袋,往一边走着去喝水吃草去了。
原来自己在这个年代是这么不受欢迎,龙禹看着马儿只给了她一个屁股,撇了撇嘴,也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昨晚上临走的时候,丹暮便知道要绕路,暗地让大家带了些食物,冰冷了的饼和肉,还有水酒,也不生火,就冷硬着往嘴里塞,龙禹一脸苦相,虽然吃的费力却什么都没说。
大家算都是被她连累的,这个时候自己再挑剔,那就真是矫情了。
正啃着干肉,一个布袋从背后垂在自己面前,龙禹一看,竟是一袋昨晚吃过的水果,草原上特有的木枣。
龙禹很是意外,扭头一看,完颜长风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后:“吃吧,昨晚上,我看你挺喜欢吃这个的。”
难道昨晚上那一盘吃的,竟然是完颜长风给自己拿的?龙禹心里一动,张了张嘴刚要问,完颜长风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轻轻晃了晃,大家都在一起坐着,诸事不宜说。
龙禹心中涌上点说不清的暖意,接了袋子,笑了笑,道:“谢谢。”
“你是女孩子,照顾你是应该的。”完颜长风翩翩君子:“我估计要不了多久,高句的人就会追上来,你要自己小心。”
“高句的人,那么嚣张?”龙禹有些担心:“再说,他们能知道我们在哪里?”
“十来匹马跑过的地方,多少会留下一些痕迹。”完颜长风道:“高句族中不乏追踪的好手,我们想隐藏行踪,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那也就罢了。但是他独子被害,这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据说他有一只四五十人的骑兵很是勇猛,我估计,他会领着这只人马来追。如果他许给赛夏的好处够多,可能这个人数会更多。墙倒众人推,只要有人领头愿意牺牲,谁都想分一杯羹。”
“呼……”龙禹长长呼出口气:“没想到草原上,这么复杂。我还以为,都是相亲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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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哪里有那么多相亲相爱。”完颜长风笑笑:“你该不会觉得,争权夺势的事情,只在朝堂之上才会发生吧。部族与部族之间,和国家与国家之间是一样的,甚至于更直接更赤裸裸,学问做多了的人,争起来虽然谁也不手软,可多少还要顾些场面上的东西。可是在这里,却完全没有这个顾忌。”
龙禹苦笑一下,如此的赤裸裸,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休息一会儿,丹暮招呼大家起身,便都又上了马,一群人往树林中走。气候所限,这里的树林并不茂密,单棵树都顶天立地,但是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很宽,众人策马在林中,速度倒是也并不慢,行着行着,便拉开了距离。
正在疾行中,突然听见前面扑通的一声,走在最前面的一匹马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子跪了下来,马背上的人反应倒是迅速,滚下马顺势便往旁边一滚,手臂一扬,几枚袖箭射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咚的一声,树上掉下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弩。如果仔细一看,被绊倒在地上的马匹背上,插着一排三支短箭,肩上似乎是淬了毒,一匹精壮的骏马,已经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有埋伏。”前面的人大喊了一声,不过一瞬间的事情,龙禹还没反应过来,丹暮已经一把扯着她下了马,背靠上了一棵大树,族里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弃了马,连完颜长风也被扯了下来,没人知道他会武功,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自然也是要护着的。十几匹马一下子失了驾驭,在林中树间乱转着圈。
龙禹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她被丹暮挡在身后,丹暮身形宽大肩背厚实,挡在前面便遮住了龙禹所有的视线,除了抬头看见一颗苍天大树,什么也看不见。
“别动别出声。”丹暮转头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向身边的几个族人伸手做了几个手势。
看来在草原上过日子,不光是要骑马放羊,还要有一身侦查与反侦查的本领啊。龙禹突然之间很是感慨,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沙穆住的那几日。还觉得这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可如今看来,实在也不和平。
龙禹站在丹暮身后,看不见,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只听绿叶丛中,有人穿梭来往,弓箭匕首射出,也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不时地,还有短促的惨叫和咚的一声。人从树上落下的声音。
龙禹贴着树干,只见丹暮突然将手放在后腰,这才发现。他后腰上,插着把匕首。
匕首出鞘,闪着冷森寒光,龙禹突然周边的气压都低了下来,咽了口口水。丹暮不回头道:“站着别动。”
“嗯。”龙禹应了一声,看着丹暮身形如箭一般的跃上树枝。然后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摔了下来,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正落在龙禹脚下,乍一看看不出有什么伤,慢慢的,只见他看似完好的咽喉处,慢慢的现出一道血痕,随即浓稠的血像是水一样喷了出来。
龙禹完全忘了丹暮腰上一直不愿意拿出来的匕首还是自己给的,还想着这刀可真锋利,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名器,这个年代的地球太危险,自己似乎也应该去弄把削铁如泥的东西来自保一下。
眼前那人还没有完全断气,可是喉管被割开了所以说不出话,只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他努力挣扎着往前挪了一点,一伸手想要去抓龙禹的脚腕。
龙禹吓了一跳,不可控制的正要张嘴喊一嗓子,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不知道完颜长风什么时候从一旁的树下到了自己这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如今敌在暗我也在暗,因为树上枝叶茂密,高句族人虽然藏得严实不露行踪,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有大的动作,也就无法明确的得知龙禹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只要龙禹不动,基本上就是安全的。可一旦发出声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
脚下的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做最后的挣扎,其实是没有半点威胁的,伸手无力的往前虚抓了一把,手边垂了下去,大峡谷的风在他耳边呼啸,他现在听见的,其实是自己喉管中血往外涌的声音,那是传说中的死亡之声。
龙禹开始是被脚下的人吓了一跳,待到一只手从身后一下子掩上她的嘴时,这一下子吓的更不轻,完颜长风悄然无息的,被脚下的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龙禹半点也没注意到,几乎感觉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好在完颜长风知道龙禹会有什么反应,捂着她嘴的手力气很大,把龙禹那一声到了嘴边的尖叫捂了回去,变成了只轻轻的咕噜了一声,便咽了下去。
待完颜长风温和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龙禹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安全而温馨,比墨离给她的感觉还要安全,说不出理由,就是觉得可以全然信任和听从。
完颜长风无声的笑了笑,拿了一颗药丸在手上,对龙禹做了个吃的动作。
龙禹有些疑惑,却还是接了过来放进口中,药丸有一股辛辣的味道,入口即化,龙禹吐了吐舌头,用手掌扇了扇风,眨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完颜长风。
却见完颜长风正含着笑意看着自己,那眼眸中的神色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龙禹不由的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她觉得那是种非常眷恋而亲昵的眼神,即使是在墨离的眼中,她都没有看到过那种感情。
龙禹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能猜想自己是不是长得和完颜长风以前的恋人差不多,所以睹物思人,也就爱屋及乌了。
完颜长风似乎也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外露,很快调整过来,似乎有些歉意的对龙禹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小把药草,取出火折子将药草点燃,一阵若有如无的清香便散了出来。
这个季节风大且没有定向,龙禹感觉这药草虽然只有一点点,似乎香味很浓郁,正在心里想着完颜长风这是做什么呢,咚的一声响,一匹在林中乱转的惊马就这么倒了下来,躺在了地上。
原来是种迷药,看来完颜长风给自己吃的就是解药了,龙禹心里恍然,还没恍然完呢,只听到远远近近的,似乎有不少人从树上落了下来。身前不远处也落了一个,也不知是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就是昏的,还是摔在地上摔昏了。
之间隐藏在一旁的梓零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短刀,他看也不看昏迷在地上的人,手起刀落刺进心口,再拔了出来,甩了甩刀上的血,走了过来:“完颜先生果然厉害,能以一敌百。”
完颜长风笑了笑,看着龙禹不太好的脸色,低声道:“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人杀你,就是你杀人。如果是我们落在了高句族人的手里,他们也不会心软。”
“嗯。”龙禹勉强笑笑:“我知道。”道理是懂得,只是比较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多少有些过不去。
梓零看着龙禹,只是冷哼了一声,这男人不待见自己,龙禹心里是有数的,也就哼了一声做为回报,不说话。
龙禹对完颜长风能够将这么多人迷魂的药草十分感兴趣,正想问问他,却见丹暮从一旁过来的,招手道:“检查一下,把马匹也就地处理,我们马上要继续往前走。”
说话中,龙禹只看到梓零走到自己骑着的一匹黄骠马身边,伸手摸了摸马鼻子,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短刀闪电一般插进它的脖子,再拔出来,溅了一身一手的血。
龙禹实在有些不忍,道:“这,为什么连马也要杀。”
人是敌我分明,龙禹倒还可以理解,可是马有什么罪大恶极,何况还是自己的马。
“我没有那么多解药,也没有时间等它们醒。”完颜长风的手轻轻搭在龙禹肩上:“这迷药的药效对它们的作用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追兵一定会在这之内赶到,不能让它们被高句族的人所用。高句族的人一夜不休追到这里,他们的马已经很疲了,如果给他们换一次马,我们逃离的机会就会更小。”
望着龙禹似懂非懂的表情完颜长风轻轻叹口气,仿佛带着些不忍和不舍的道:“我真不希望你接触到这些血腥残忍的东西,可你既然身在其中,一味的逃避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它们现在毫无知觉,死的也没有痛苦。
“我没事。“龙禹呐呐道:“其实我没那么脆弱,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完颜先生你也……你也不用这么护着我,这样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完颜长风看了龙禹半响,长长的呼出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淡淡笑了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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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高人
丢了马匹,众人徒步向前,开始的时候龙禹便听丹暮说,这一绕路,如果不骑马,还指不定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沙穆,如今,倒是被这乌鸦嘴说中了。
龙禹跟着一众人在这树林中穿行,丹暮走在她左边,手一直按着腰上的刀。他的武功可能比不上丹殊,但是在整个草原上,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完颜长风走在她右边,这看似不经意的位置,龙禹却知道,这是在保护她。她自己虽然也能算是个高手,可那能发挥出来的几率就跟被流星砸着似的,是指望不上的。
这林子也不知道有多大,一行人沉默着快速前进,龙禹的体力现在倒是还不错,这么跟着竟然也不觉得怎么累。
又走了一阵子,完颜长风突然伸手将龙禹一拦,停下了步子。
一行人全部都停了下里,看的出完颜长风虽然是个外族人,但是在沙穆族中还是相当有地位的,大家对他非常尊敬,也非常信任。本来像沙穆这样的草原部落,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路后封闭的,完颜长风医术精湛,治好了许多在他们看来无可救药的病,自然的,也就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和尊敬。
“怎么了,完颜先生?”丹暮道:“有什么不对?”
“不知道高句族长到底许了什么重利,看来对我们围追堵截的人不少。”完颜长风道:“丹暮族长,可知道胡奴。”
龙禹不知道,不过丹暮自然知道:“是草原上最擅用巫术巫蛊的一支。”
“不错。”完颜长风竟然笑了笑:“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想着,要去见一见他们的首领,有些事情正好要请教。”
完颜长风大部分的时候,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一身青衫捧一卷书,俊秀面容修长身形,那风度翩翩,带着些许岁月沉淀的沧桑,整个一迷死人的帅大叔。
可如今这一笑,气质便完全变了,虽然也还沉静,可这沉静中,却带着一分无可掩饰的狠戾。
完颜长风道:“胡奴的人应该都藏在前面的林子里,准备好了他们的毒和蛊。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龙禹忍不住道:“完颜先生你怎么知道?”
“我能闻到他们的味道。”完颜长风道:“常年研究毒蛊的人,身上有种和旁人不一样的味道,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何况如今的风向,他们又是在上风处。”
其实这真不怪胡奴族的人,说研究毒蛊的人身上都有些特别的味道,那也是要特别的人才能闻得出来,何况这是一片树林。林中树木花草的味道特别的浓,还有着枯叶腐烂的味道,除了完颜长风,这一行人就是鼻子吸了又吸,也没觉得这空气中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可沙穆族人对完颜长风竟然丝毫也不怀疑,丹暮想了想。指了几个人:“你们留下保护龙禹姑娘,其他的人,跟我一起跟完颜先生走。”
龙禹颇为抱歉。她最不愿意自己成为负担,可是现在实实在在的,她就是负担,不但帮不上忙,还要人保护。不过这个时候。不管她是不是能逞强说我不用人保护,跟着你们就行。或者我自己带着就行,那也是不现实的。丹暮这些族人对她的态度虽然不好,可沙穆族长有一点观念却是非常明显,男主外女主内,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妇女儿童老弱病残,都是被保护的,如果说一群男人,连一个姑娘家都保护不了,那根本就没脸见人了。
可谁知道,完颜长风却丝毫也不同意丹暮的决定,只是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都在这等着,谁也不要乱动。”
“那怎么行,完颜先生。”这回不要丹暮说话,一个性急的便道:“那太危险了……”
一群有战斗力的人在原地等着,让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完颜长风去冒险,这和把老弱妇孺推在前线没有什么区别。完颜长风在沙穆这些年,有不少人的性命都是在他手里救回来的,因此大家对他很是重视。
“你们,谁会用毒?谁会用蛊?”完颜长风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没有什么轻视蔑视的意思,只是完全的就事论事:“我不需要帮不上忙,还要拖后腿的外行,你们一会儿听到我发信号,再进来。”
仿佛是黑暗模式全面开启一样,完颜长风的气质一下子变了,饶是丹暮这样气场强大仿佛能压倒一切的男人,也有点吃不住了。沉默了一下,道:“好,完颜先生,你自己小心。如果需要我们,发个信号我们马上过去。”
完颜长风点头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都没有进入眼底,仿佛只是脸上的肌肉扯了扯,扯出一点弧度。
完颜长风不像是去和敌人见面,倒像是去和故人见面,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龙禹忍不住道:“完颜先生……”
完颜长风回了头,道:“什么事?”
龙禹有些讪讪:“小心点。”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有点不放心,但是自己就是他说的那种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的外行人,说要帮忙都像是客气话,于是其他的话,便又都咽了下去。
完颜长风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竟然有些温度,声音也柔和了一些:“紧跟着族长,不要乱跑。”
龙禹哦了一声,那感觉十分的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完颜长风的叮嘱,颇有些托付的味道。
眼见着完颜长风消失在树林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道:“我觉得……今天完颜先生似乎有些和以往不一样。族长,完颜先生可是救过我们不少族人的命,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丹暮沉默的摇了摇头,缓缓道:“大家就地休息。”
丹暮发了话,大家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甘,却也不敢多说,各自原地坐下休息。丹暮在沙穆族中,那是有绝对权威的,他说一便是一,没有人敢反驳,也没有人去怀疑。
龙禹就坐在丹暮身边,虽然明知道看不见,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的看向完颜长风消失的地方,皱着眉,实在忍不住的担心。
“你也不用太担心。”丹暮缓缓道:“完颜先生的武功,怕是在我们所有人之上。而他的本领,也绝不是会武功那么简单。”
“是啊……啊?”龙禹一时没反应,等应了一声才发现不对,有些意外的看着丹暮,讪笑:“你说什么呢,完颜先生他会武功吗?”
丹暮哼笑一声:“虽然我不知道完颜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虽然他从来没有显露过自己会武功,但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会武功。不过他在沙穆这些年,对我族人只有恩情没有半点不利,所以我们都很尊重他。我觉得完颜先生很有些避世的味道,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情,才会如此。”
龙禹叹了口气,实在有些觉得老天不公,真是红颜薄命,像完颜长风这样温柔俊秀的人,怎么会遇到什么伤心事呢,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人,舍得伤他。
“话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完颜先生会武功?你和完颜先生不过认识几天,我觉得他对你的关心,似乎和对沙穆族人不太一样。”丹暮看着龙禹,眯起了眼,看的龙禹鸡皮疙瘩直起,只觉得背后小风吹着嗖嗖的凉。
“估计因为我们都是外族吧。”龙禹打着马虎眼:“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说不定完颜先生也是东锦人,十年八年没回过家乡没见过故人,这一见了我,自然就觉得见了亲人一样。又觉得我也背井离乡无亲无故的,所以对我格外照顾一些。”
这勉勉强强也说的通,丹暮虽然明显不信,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龙禹呼了口气,就算丹暮对完颜长风的了解比自己想的多一些,可是既然完颜长风本人是不愿意暴露的,那么即使暴露了,也不应该由自己说出去。
等待是件格外揪心的事情,龙禹虽然相信完颜长风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却还是难免的很担心。毕竟他在明人在暗,而且他只有一个人,可他要对付的,是一个最善于用毒蛊之术的部族。
估摸着过了小半个时辰,连着龙禹和丹暮的手下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林子中传来一声清脆啸声。
有人一下子蹦了起来:“完颜先生真的把胡奴族的人都解决了。这是他的信号。”
龙禹知道草原辽阔,有许多言语无法传递的时候,都要靠信号来传递消息。而每个部族,也都有自己不同的方式。沙穆族人的身上,都有一只特殊的口哨,可以发出类似鸟鸣一样的声音,再通过声音的长短高低,来区分对方想要传递的是什么信息。
完颜长风传来的信息是,一切妥当。
悄然无声的,这一战就这么结束,可是龙禹隐隐的觉得,进去见着的那个场面,一定不是那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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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藏宝
丹暮虽然面上表情是轻松,不过心里估计还是紧张的,一听见哨声,便站了起来,大步走在前面,其他几个跟在后面的族人,脸色也还是慎重。
信号归信号,不能眼见着,心里总还是不踏实的。
急匆匆的进了林子,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这是林子间的一块空地,也没多大,只是树与树间宽阔些的间隙。远远的便能看见完颜长风修长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清俊儒雅,别说没有一丝半点的血迹,甚至衣服上连点皱褶都没有。
听见众人的脚步声,完颜长风转过身来,不甚在意的向他们点点头,算是招呼。
龙禹注意到,完颜长风手上,拿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也就是手掌大小。那盒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只是阳光照在上面,隐隐的露出些金丝线的颜色来。完颜长风将那黑色的盒子拿在手里随意的翻来覆去,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最诡异的是空地中间,八九个穿着奇异的人背靠背的坐成一堆,有满脸皱纹的老者,也有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的一头红发,有的一头银发,地上丢了几根奇形怪状的杖,有的是竹子的,有的是木质的还要金属的。甚至于,有人的腿上,还趴着一只长相奇怪像是松鼠的小动物,也是软趴趴的,不知是死是活。
这些人都没死,但是却也不像是活的,都呆呆傻傻的一点儿表情也没有的坐在地上,睁着眼睛,却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直直的望着前方。和他们说话,也没有反应,碰一下踢一脚,完全没有感觉。
丹暮低头看着这一群人,犹豫的道:“这是,胡奴的十大巫蛊。”
完颜长风嗯了一声,道:“十大巫蛊,来了九个,也算是倾巢出动了,倒是忘了问高句到底许了什么好处。让大家都动了起来。”
“他们怎么了?”龙禹有些心惊的蹲下身子,看着一众活死人:“被催眠了?”
“算是也不算是。”完颜长风道:“几句话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们不再有危害了。不用再管他们就是。”
完颜长风也在龙禹身边蹲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其中一个红发老者的眉心揉了揉,缓缓道:“东句许了什么好处给你们,你们愿意出这么多人阻击丹暮?”
随着完颜长风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那人缓缓地眨了眨眼。然后音调平缓没有一丝起伏的道:“东胡发了血誓,谁杀了你们,就告诉谁藏宝图的位置。”
“什么藏宝图?”龙禹奇道,扭头看完颜长风,又看了看丹暮。
“原来那张藏宝图在高句族手里,这回他可真是下血本了。”完颜长风自言自语了一声。随后手掌在那人额上拍了拍,那人便咚的医生的倒了下去,还是睁着眼睛。龙禹小心翼翼的搭了搭他的手腕,脉搏正常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本来完颜长风给沙穆族众人的印象便是博学多识,极有本领的,如今这么一下更是不得了。众人看着他的表情难掩惊异,心里还有些后怕。
幸亏沙穆族人对完颜长风从来都是礼遇有加。要不然的话,他想对付沙穆。还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要知道巫蛊异术在草原上一向是让人退避三舍的东西,胡奴族的人非常少,相对来说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从来没有什么部族敢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甚至于,大部分都不敢怎么和他们接触。
一句话,一杯水,一个很细微的接触,他们就可以让人死于无形。任你是再强壮的战士,也逃不过无所不在的毒蛊。
可完颜长风只用了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一个人对着胡奴族十大巫蛊中的九人,半点伤也没受,几乎是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的就将他们都解决了,而且明摆着一副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表情,这人要是想跟沙穆过不去,怕是多少个也要折了。
不知道完颜长风手中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是他自己拿出来对付十大巫蛊的东西,还是从他们身上拿来的东西,龙禹只觉得那盒子里面发出了一点声音,好奇的看了过去,这里面,是个会动的东西?
完颜长风对上龙禹好奇的视线,笑了笑,将木盒塞进兜里:“你不会喜欢这东西的,长得不好看。”
龙禹无语,看样子还真是个活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蛊王什么的,那东西,听说长得确实是不好看。
龙禹怕虫,想着那些东西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摇了摇头,不看也罢。
丹暮心里虽然也很奇怪,不过并没有问半句自己不该问的,只是道:“多谢完颜先生出手相助。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
完颜长风不甚在意的摇摇头:“族长不必客气,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何况,我也不是为了你。”
完颜长风对龙禹的关心,倒是也不太掩饰,估计是觉得大家在一条路上,有些事情是掩饰也掩饰不了的,反正他是对龙禹好又不是要害她,便是人人都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关系。
丢下胡奴的十大巫蛊在林子中不提,众人接着赶路,赶路乏味,龙禹走在完颜长风身边,不由的便问:“完颜先生,刚才胡奴族那个人说,他们是为了一张藏宝图才帮高句族追杀我们,那是什么东西啊?”
“嗯……”完颜长风想了想:“是一张传说中的藏宝图,因为隔得时间很久了,所以传言的版本有很多种,也不好断定谁对谁错,但是比较统一的说法是,这张藏宝图画能带领人们找到几百年前一个大国埋藏宝藏所在,谁找到了那个地方,就能手握天下。”
“那如果藏宝图在东胡手里,东胡为什么不去找呢?”龙禹一语道破问题最令人怀疑的一个地方:“如果拥有那么大一笔财富,东胡族就可以称霸草原了吧。”
“财力是一个国家强盛与否的关键,如果有了那么一大笔钱,再加上操作得当的话,不但可以称霸草原,甚至可以向周边扩张。”完颜长风道:“只不过,历来藏宝图都是没影的东西,未必就有几分可信度,不过东句敢公开悬赏,那东西我估计是真有,只是未必标的那么明白,要是明明白白的,东句还不早就吃下来了。”
龙禹点了点头,觉得完颜长风说的很有道理。自古以来藏宝图都是看起来很美的东西,凭着一张几百年前的图,在这天大地大的,沧海桑田,地名国家都已经几易其主,又哪里那么容易找到线索。
“何况……”完颜长风缓缓道:“人们总是习惯性的将藏宝图和金银珠宝联系在一起,觉得所谓的宝一定是金银珠宝,可是殊不知,对每个人来说,宝贝的含义都不一样,那藏宝地所有的东西,也未必就是钱财。”
龙禹总觉得完颜长风话里有话,他似乎知道什么,可是还想再问,他却笑笑不再说话。长途赶路对龙禹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活儿,边走边说便有些跟不上进度, 见完颜长风不再说话,也就不再多问。
完颜长风对她有种不一般的亲切,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可是冷静下来,龙禹还是觉得不安。
这世上自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却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完颜长风若是个小伙子想要追求她,那也就罢了,可是他摆明了不是,这才让人觉得诡异。
一行人默默赶路,完颜长风似乎有些走神,脑中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虽然跟着众人也没有走错路,也没有慢了拍子,可龙禹就是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准确的说,是在和胡奴族交手过之后,他便有些心不在焉。
草原上的秋天已经相当冷了,所以众人穿的都多,上午的时候,天气还是好的,到了下午,一边是还没走出的树林,一边,天气渐渐地阴沉了下来,眼看着就要下大雨。
丹暮抬头看了看天,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在龙禹到沙穆的第二天,草原便进入多雨的季节,这个时候的天气多潮湿地面泥泞,很多地方都会形成沼泽,一般大家都会选择在驻地度过这一段时间,而此时出门,是最麻烦的。
完颜长风眯着眼睛四下的看了一会儿,指着某个方向道:“那边有山洞可以避雨,跟我来。”
茫茫草原不像是一个城市,即使是在草原上住了一辈子的老牧马人,也不敢说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了如指掌。丹暮心里诧异没说出来,边上倒是有人忍不住道:“完颜先生,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山洞。”
完颜长风笑了笑:“我来这里采过药,认得这里。”
说起来,完颜长风虽然在沙穆,但是隔三差五的每年都有半年在外面草药,他的足迹倒是真的遍布草原。以前外出总是平安归来众人都没想太多,现在看来,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而是那些给他危险的人或物,最后估计都没落下什么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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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夜宿
彪悍的人生果然不需要理由,像完颜长风这样深的看不见底的人,到哪儿也没人敢轻视,轻视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沙穆族人对完颜长风也是相当信任的,经历了这次事情以后,估计在他们心中,那更是神一般的存在,不可不信服了。
转了一个方向,成了完颜长风在前面带路,他不说话,眼睛左右的看着,还不时地看向树木上方一人高的地方,仿佛正在回忆什么。
龙禹对完颜长风在这种地方能分的清方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早上有太阳,还可以根据太阳分辨东南西北,可此时天气阴沉下来,到处都是一片黑云压顶,龙禹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一个样子,似乎按着树木生长的茂密朝向也可以分辨方向,不过那种难度太高,龙禹不知道一个大夫,还要有这么丰富的野外生存知识。刚何况,在她看来,这树和树都是一模一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众人紧赶慢赶,却还是没有在暴雨降临之前找到一处可以栖身的所在。草原上的气候变得极快,偏偏地方又大,从天气变阴沉到开始有雨点落下,前后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而雨一下边来势凶猛,众人都是轻装,也不可能带了蓑衣之类,是以除了在雨中疾走,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雨水总是伴着雷电,在森林里,这简直就是致命的。
虽然没说,可是众人心里都还是隐隐有些担心,跟着完颜长风的脚步也快了起来,凭良心讲,龙禹跟着这样的急行军是有些吃力的,这一众都是身高马大的,腿脚长体力也好。这年代的人又是以走路为主。可是这样的情况,早一步赶到可躲避的地方就早一点安全,龙禹也便咬着牙更着大家的脚步,没哼半声。
森林里很快便响起了雷声,幸好的是,他们已经能看见一些小的山丘了,草原上的山多是山坡,所谓的山洞也都不深,不过只要注意找个地势略高的地方别被雨水淹没,将就一晚上倒是没什么。
雨越来越大。几乎是倾盆而下,当众人终于在雷声轰鸣中钻进一处山洞时,几乎觉得自己是从死神手里捡回了一条命。有几个人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喘着气直叫命大。
龙禹也累的够呛,这山洞地势高,现在还是干燥的,地上有旁的牧民来时留下的一些凌乱痕迹。龙禹站在洞口淋不着雨的地方,拧着衣服上的水。
洞外,暴雨狂风,草木横飞,闪电从天空劈下,连起天地间一道火链。一串串的打进树林,龙禹觉得自己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焦灼的味道。
在暴雨中跑了这么长时间,一身已经从头湿到脚。衣服贴在身上难过的很,一阵风吹过,龙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但是她也不想往里走,山洞里一群沙穆族的男人现在已经开始生火烤衣服了。草原上的风气比东锦要豪爽很多,没人想到还有她一个姑娘家在。男人也该包裹的严实一点。其实龙禹倒是也不在意,反正也不至于脱光,只是脱了外衣光着膀子而已,但是十来个男人那样子,龙禹还是觉得避着点的好。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龙禹有些瑟瑟的搂着肩膀,不过衣服是湿的,头发和脸还在往下滴水,风吹在身上仿佛结了冰,她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心里有些碎碎念想,如果这个时候墨离在,甚至于九方夏在,就可以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他们身上的热度,似乎都可以挡住这样的寒风。
又打了个喷嚏,正在苦不堪言的时候,一只手搭上龙禹的肩膀,随即,一阵暖流从肩上散开。
龙禹愕然回头,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赫然正是完颜长风,而诡异的是,完颜长风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干的,好像刚才他没有跟着大家在雨里狂奔一样。
龙禹眨了眨眼,疑问还没来得及出口,眼角便看见自己肩上的衣服,冒起淡淡的蒸腾水汽,暖意迅速升起,肩上的衣服竟然像是被烘烤一样,在蒸腾白气中慢慢的干燥。
这是龙禹在小说电影里才看过的情节,虽然在这个年代已经看过了飞来飞去的轻功,也相信是武功什么的是真的存在,可这科幻电影一样的情节,还是让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抱歉,逾矩了。”完颜长风淡淡道。他指的是自己搭在龙禹肩上的手,男女授受不清,但是看他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抱歉的意思,仿佛感觉天经地义一般,不过想想他比自己大那么多,又一副经历沧桑的样子,估计压根本就没有往男女方面想。
“啊,没什么。”龙禹也根本没往什么地方想,这种明显的好意,估计只有完颜长风这样的体贴信心的男人才会想起来,山洞里一帮大男人,粗犷豪迈惯了的,哪里能有这个心思。何况这几日在沙穆,觉得沙穆的女子也是彪悍,未必是需要照顾的。
几乎是神奇的,龙禹身上的衣服不过片刻就几乎半干了,她回头正要跟完颜长风道个谢,只见丹暮神情复杂的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件衣服。
洞里已经生起了火,众人随意谈论说笑着,很是热闹。
这片树林是一道天堑,给他们带来危险,可是此时,这片树林也可以他们带来安全。不管是什么部族的人,他们也不会在这样的雷雨中穿越森林,那是类似自杀的行为,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原地等待,他们可以休整一下,保存体力。
龙禹的眼神和丹暮对上,不知怎么,她觉得丹暮的脸色很是有些奇怪,想了想,似乎也能明白。完颜长风对自己,好像真的太好了。不怪丹暮怀疑。
正想着,完颜长风收回了手,看了眼背后的丹暮,道:“晚上记得把我给的药吃了,按着我教你的方法。身体的底子好了,终究才是治本的方法。”
完颜长风虽然说那只是改善体质的药,不过龙禹心里隐隐的有些明白,那天吃了那药以后的感觉,和打东刹那一掌的感觉十分相似,那药估计是替她恢复武功的,完颜长风说过,她有武功能够自保,他很欣慰。
一个走神间,完颜长风已经转身走开了,倒是丹暮从身边走了上来,面无表情的道:“不要站在洞口,外面冷,你要是现在生病了,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这关心的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捏,龙禹这几日感觉自己对丹暮也有了些了解,不说他多待见自己吧,至少在关键时候还是会护着她的,于是不管他冷着的脸,笑了笑,道:“谢谢。”
丹暮倒是也不再嘴硬,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衣服打开搭在她肩上,道:“到火堆边上去坐。”
洞口的风景不错,但是风非常大,一阵带着水汽的寒风吹过,便是身体再好的壮实汉子也要打个冷颤,何况是龙禹这样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身的女子。
十来个人被分成了几拨轮流在洞口守夜,虽然说今晚应该是挺平静不会有什么人打扰的,可关键时刻还是要小心为上,何况即使没有敌人,也难免会有一些同样避雨的野兽,虽然龙禹这些天都没有见着什么野生动物,但是草原上却有着不容人小看的豺狼虎豹。
龙禹裹着衣服坐在火堆边打喷嚏,有人将干粮取出来,在火上热了分着吃,谈不上什么滋味,不过填饱肚子罢了。
完颜长风坐在火堆的另一边,将那个木制的盒子拿出来放在手边,缓缓地摸索着,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山洞的面积不大,八九个大男人横七竖八的一躺,几乎是人挨着人了,龙禹左看看又看看,正觉得有些不太方便,只见丹暮在她身边坐下,也随便的往地上一趟,枕着自己的胳膊,半抬起身子看了看龙禹,道:“还不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哦。”龙禹应了一声,却没动作,丹暮皱了皱眉,一只胳膊平伸开来,另一只胳膊在龙禹肩上一按,龙禹重心不稳,啊呀一声往后倒去,却没触到冰冷的地面,地上,丹暮铺了件衣服,手臂正横在龙禹脖子下面,恰到好处。
龙禹一时有些发懵,却听丹暮没好气的道:“在外面就别那么矫情,你觉得谁有心思占你的便宜?何况公主府出来的女人,不是应该见惯了场面才是。”
东锦三公主府的名声,实在是不那么好听啊。
龙禹很想很有骨气的挪到一边去,以行动表示对丹暮的抗议,但是她实在累的很了,只觉得四肢伸直的感觉无比舒适,丹暮挨在身边,也不知是热血男儿还是内力深厚,他身上散着融融暖意,让人忍不住想再靠过去一些。
他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明天还要赶路,这个时候,就别矫情了,还是抓紧时间睡吧。要是明天跟不上大家的速度,还指不定丹暮怎么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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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狼群
龙禹想通了,也就不矫情了。她虽然只在丹暮身边住了一个晚上,不过就这一个晚上,她的名声也已经毁完了,认定她跟丹暮有一腿的人,肯定也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辈子的名声本来也不好,这地方更没人认识她是谁,又不打算在这儿相亲找对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也没什么实质的用处。
身体的反馈是最直接的,龙禹累的厉害,此时四肢摊开,只觉得无比的舒服,丹暮像个天然的暖炉,闭上眼睛就几乎要睡过去了,突然想起来看一眼完颜长风,她直觉的完颜长风这样温润斯文的人,不该像沙穆族人这样毫无形象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趟。
睁开眼睛扭头一看,果然,完颜长风只是靠坐在墙壁边并没有躺下,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右手手肘搭在膝上,左手自然垂在地上,却还拿着那个小盒子,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想事情。
龙禹在这个世界看过很多帅哥,公主府里那几个登堂入室的自然是百里挑一就别提了,哪怕是一个侍卫小厮都是眉清目秀精挑细选的,可是这几日里,她却怎么都觉得,跟完颜长风一比,都还有不小差距,岁月将这个男人打造的举手投足都自有魅力,那种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自信和淡然,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不敢亲近。
完颜长风现在是单身的,龙禹不禁的想,这男人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招惹了多少桃花,欠下了多少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世上找不到能匹配上他的人,所以红尘游戏了一圈,到了这个年纪。反而还是孑然一身。
龙禹突然觉得有些悲凉,也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她在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美男环绕,桃花朵朵,可这一朵两朵,却是没有一个知心可意,看着便能厮守终身的。
这环境有些悲凉,龙禹也有些触景伤情,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出口气,不想太多。
丹暮本来已经闭着眼睛要睡了,听到这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转过头来,睁开眼睛却只看见龙禹闭着眼睛的侧脸,火光照在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微微颤动。
丹暮几乎想掐一掐自己的胳膊确认一下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那个在王府里不可一世的恶毒公主,此刻小鸟依人一般的躺在自己的臂弯,好像过去的那些都不曾发生,而这一切,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不过听着族人此起彼伏的呼声,丹暮终于还是忍住了将龙禹拽起来摇一摇的念头。夜色深沉,他也终于闭上了眼睛,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草原上的藏宝图是个流传已久的秘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现在东胡肯将这个秘密分享出来,怕是有许多人都要疯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下沙穆算是成了众矢之的,这事情一天不解决。是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虽然还没有停,却渐渐的小了些,雷声也停了下来,寂静的丛林里,一声声动物的嚎叫份外的让人心悸。
这是一声标准的嚎叫,紧接着,又是一声接着一声,守在洞口的人心头涌上一个念头,坏了,然后马上冲进了山洞。
这声音对城市人可能很陌生,但是对长期在草原生活的人来说,再是熟悉不过了,这是一声很标准的狼嚎,清晰有力,回味悠长,估摸着,是一只强壮精明的头狼,而它的身后可能带着少则十几几十头,多则上百头的狼族成员。
草原动物对大自然也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有些活的久的甚至都成了精,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食什么地方可以喝水,什么地方可以躲避烈日什么地方可以躲避暴雨,他们藏身的这附近,都是大大小小的山洞,这群狼,估计是在群众头狼的带领下,来躲避雷电的。
雷电在森林中的危险不仅仅在被击中,秋天干燥,雷电往往会带来森林大火,一旦铺天盖地的燃烧起来,即使你是跑的最快的动物,也逃不了被火海吞噬。
族人冲进山洞,还没说话,只是脚步声接近,丹暮便已经醒了,暮然睁开眼睛正对上来人慌乱的脸,不由的沉下脸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族长,有狼群。”来人急道:“看样子是很大一群,正朝这边来了,似乎是来避雷的。”
丹暮直觉的便要起身,肩膀抬到一半,想到龙禹还枕着自己的胳膊,又硬生生的沉了下去。
枕在丹暮胳膊上的龙禹觉得枕头动了动,皱了皱眉,又似乎听见有人说话,有点醒了,却还没完全醒。她毕竟没有那么警醒,白天又是在累的很了,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而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一时还有些糊涂。
丹暮小心的伸手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这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多柔情蜜意对着龙禹,没冷言冷语相对,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躺了一地的沙穆族人也都纷纷醒了,在草原上遇狼是谁都经历过的事情,虽然都觉得头痛,可是倒也不多害怕,都是和衣睡得,咕咚一声爬起啦便往外跑。
龙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她似乎听到有什么来了,怎么人都走了。
却说丹暮在听了报告后,起点就到了洞口,却看见完颜长风已经在洞口站着了,刚才他的位置比自己好要靠里,可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自己却是一点都都不知道。
龙禹揉了揉眼睛,自然不会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山洞里待着,爬起来也往外走,腿有些酸痛,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扶着石壁弯腰揉了揉腿肚子,走了出去。
夜还深,看不出什么时辰,但是龙禹还是从心底泛上一阵寒意。洞内燃着篝火,洞外寒风凌冽,这自然是冷的一个方面。可是从心底泛上的冷,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野兽的味道,不远处,狼嚎声伴着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可怖。
“这是……狼叫?”龙禹还从未在动物园以外的地方看见过狼,此时这环境有些可怕,不由自主的靠近丹暮,想要寻求些安全。
丹暮没有时间跟龙禹解释,只是伸手扯过她的手:“马上走,什么都不带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没什么课带的,山洞里,也就是一人一个包裹,
说着,抬腿便往外走,龙禹被拽的一跄,伸手扶住他保持平衡,然后丹暮的步子停了下来。
只听完颜长风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冷清,伸手拦住了丹暮,眼睛看着对面的丛林,淡淡道:“来不及了。它们已经来了。”
两点萤火般的光出现在黑暗中,一灭一亮,紧接着,又是两点,越来越多,黑暗的林子中,星星点点的光点渐渐的多了起来,阵阵的腥臭味随着风吹来过来,狼群已经来了。
龙禹毕竟是没见过这样场面的,说不怕,那是咬着牙糊弄自己,虽然还没到腿软的地步,可还是自然的退了一步,往丹暮身后站了站。
完颜长风侧头看了看丹暮:“以你的轻功,他们自然是追不上的。但是他们……在草原上,你觉得能跑过狼群?”
丹暮面色沉了沉,完颜长风说的很实在,在草原上,虽然人有时候能称霸一方,可在大自然面前,却还是渺小而低微。这狼群放眼望去,至少也有七八十只,自然是追不上他的,可是他的族人,却怕是要有极大伤亡。
还有龙禹,龙禹若是在草原上有个三长两短,东锦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是整个草原的部落,都要受到连累。
丹暮皱起了眉,道:“完颜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
“是啊,完颜先生可有什么药是可以驱散狼群的?”沙穆族人大多见识过狼群的厉害,虽然一个个站的笔直,可是这事情有多危险,心里却是有数。
“药倒是有,可是这样的天了,却没什么用。”完颜长风缓缓道:“风太大,而且他们在上风口,我们在下风口,药在空中,是往我们的方向吹,很快便会吹散。雨也太大,地上积水深,洞口火燃不起来不说,连药粉也没办法用。”
这天时地利,没有一样是在他们这边,可不知道为什么,龙禹竟然也不是很慌,总觉得有完颜长风在,一定有办法的。
众人一时有些束手无策,而就在商量着的这几句话时间,已经有狼开始试探性的往前走了。
天色很暗,只有山洞里有篝火燃烧,龙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模糊看见,几道黑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每个黑影上,都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看来这是开路的先锋,已经有按耐不住性子的狼跳出来了。
完颜长风还在跟丹暮说着话,看着狼群已经开始有了试探性的动作,想也不想的,伸手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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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6
☆、第087章美人凶猛
龙禹没看见完颜长风甩了什么出去,只看见完颜长风衣袖一甩之后,有什么落在了狼群里,一声惊雷伴着火光响起,炸了开来。狼的惨叫哀嚎伴着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是在暗夜里的一道惊雷。
动物本来就怕火怕响,伴随着伙伴的尸肉横飞,狼群都炸了毛一般的惊散开来,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后跑去,夺路而逃。
龙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的完颜长风一个斯斯文文的人,竟然随身带着杀伤力这么大的武器,这,这在这个年代是不是叫掌心雷,其实就是一个手榴弹啊。
不过惊讶归惊讶,总是可以松一口气,龙禹缓过神来,道:“完颜先生,你真厉害,这么简单就把狼群赶走了……”
可只有龙禹松了口气,丹暮和完颜长风具是面色凝重,丹暮缓缓道:“没有那么简单,狼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动物。刚才那几只是打头阵的,只是试探试探,完颜先生这一下震慑力虽强,也只是给我们争取了多一点的时间。不过过不了一会儿,狼群发现没有危险,就会卷土重来。”
“完颜先生,你刚才扔出去的那个,是掌心雷吗,威力真的很大。”龙禹满怀希望的看着完颜长风,虽然认识的时间短,可是她隐隐的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无所不能。
完颜长风笑了笑,双手摊开:“只有那么一个,我总不能把武器库背在身上。”
按着完颜长风的身手,这东西估计也是以备不时之需,根本就不怎么能用到的。如今今天这里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光他和丹暮,别说狼,便是豹子也追不上。
“唔……”龙禹嗯了声。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点傻。不过现在可该怎么办。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半响,丹暮道:“完颜先生,要麻烦你照顾一下龙禹,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杀头狼?”完颜长风斜睨了丹暮一眼。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丹暮道:“杀了狼王,狼群自然也就散了。”
“你能找到狼王吗?”完颜长风道:“以我的目力,这种环境也只能看个轮廓,狼王身上又没插着帅旗。”
“只能试试了。”丹暮从身后拔出匕首,这匕首倒当真是神物。在黑夜中寒光直闪,杀气凌然。
完颜长风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虽然沙穆族中。丹暮是族长,也确实是名符其实撑起一个部族的大小事务,而且本身的气场也很强大。而完颜长风只是万事不关心的一个外族人,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旦站了出来。身上就有那么一点凌人的气势,让人忽略不了他的意见。
完颜长风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些黄色的粉末,一阵刺鼻的气味散了出来,他在洞口沿着还没被雨水浸透的地方洒了一条线。让众人都站到洞里面去。
看着完颜长风清俊的身形,丹暮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身手必然不差,可是想了想。还是道:“完颜先生,你也在里面避一避吧……”
这事情着实危险,如果是白天在一片空旷的地方,百十只狼并不算什么,只是麻烦一点。花些时间杀上部分,其他的也就散了。可如今是在夜晚。狼占了优势,首先在视力上,人就比不过狼,而视线不清晰,那几乎是致命的麻烦。
完颜长风侧头看了看洞外,丛林边缘,又开始有了点点绿光,悉悉索索的声音。四下逃散的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又开始集结。
完颜长风笑了笑,伸手按在腰上,龙禹注意到,他的腰带中间,有一个类似搭扣的东西,和这个年代流行的衣带相比,款式有些特别。
完颜长风修长的手指按着搭扣,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搭扣松了开来,他伸手一抽,一道雪亮剑光划破夜空,刺的众人几乎要转过脸去。
龙禹就不说了,沙穆众人一个个都惊呆的张大了嘴,脑子都有点不会转了。
从来都看着温文尔雅的书生型的大夫,竟然随身带着剑,而且看这剑气森然,只怕还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完颜长风随便伸手一挥,一旁的山石竟然齐齐的被切断了一段,扑哧扑哧的掉落了一地,这剑的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龙禹不由得道:“完颜先生,这剑好厉害,它叫什么?”
历来名剑,都有一个很好的名字。完颜长风这样不一般的人,他手里的剑,自然也不一般。不知道是什么上古神器,只是龙禹知识面太窄,除了倚天屠龙,干将莫邪,真不知道中国有什么名剑是软剑。
“她叫解语。”完颜长风轻轻抚了抚剑身,像摸着情人的手:“这是我自己锻造的剑,不是什么名剑,你们没听过也不出奇。”
龙禹真不知该怎么看完颜长风,无所不能吗,剑竟然也可以自己锻造,而且明显水平很高。只是不知道这剑为什么要叫解语。
“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那自然是因为美人。”完颜长风微微一笑,伸指在软剑上轻轻一弹:“美人如花,寂寞解语,所以这剑,就叫做解语。”
众人:“……”
龙禹看着一地碎石,无语道:“果然香水有毒,美人凶猛。”
“不凶猛,如何保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万一长风再笑了笑,笑容里却多了一抹冷清,转脸对丹暮说一声走吧,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狼群随即骚动起来,嘶鸣哀嚎吼叫乱成一团。浓浓的血腥味顺着风寒吹了出来,龙禹抱着胳膊抖了抖,想不出完颜长风这样的人,狠起来是什么感觉。
丹暮也纵身掠了出去,其他的族人都和龙禹一起站在山洞中,虽然往外根本看不清什么,可却还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龙禹听着几个族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话,都对完颜长风这个在他们部落了住了这些年却没有显山露水的男人,感到万分的惊讶。
好在的是,这些年沙穆族人对完颜长风都相当的尊重,没有半点不敬,不然的话,只怕是死在美人剑下,还不知道为何而死。
狼啸声让着寂静的夜份外热闹,龙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等的血都要凉了,隐约的,她听见有人说话,似乎是自己的错觉,可似似乎那声音,不属于丹暮和完颜长风两人。
沙穆族人拿着兵器,排成一排站在洞口完颜长风划出的线后,偶尔有几只扑过来的零散饿狼,也被他们打了出去。龙禹站在人墙后,心里倒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是对狼群中情况不明的两人感到紧张。
在人紧张的等待的时候,对时间往往无法做出准确的估算,龙禹心里明白其实时间不长,可她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丹暮他们杀了头狼,狼群终于开始慢慢退散了,开始是一头两头,然后越来越多,终于大势所趋,一声声嚎叫中,林子里绿莹莹的眼睛越来越少。
而此时,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很弄了,地上流着的雨水,也变成了淡红色。只不过草原上的厮杀每天都在进行,古代人类和动物的斗争,又何尝不是种弱肉强食。
龙禹心里着急,可是拦在洞口的一排沙穆族人并不让路,雨虽然已经渐渐的停了,可是夜色依然深,这个时候不得不防有个别零散的狡猾的狼躲在暗处,趁人不注意冲上来咬上一口。如果刚才死的狼里有它的姐妹兄弟,那么很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有时候动物记仇和报复的能力,不在人之下。
感觉这世界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狼去的和来的一样迅速,潮水一般的退向林子深处,此时雷也已经停了,对狼群来说,除了大自然,草原上几乎没有天敌,他们不再有拼死往前冲的动力。
看着林子中有人影往这边走回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都疑惑的皱起了眉。互相看了看,没有少人啊。
那为什么去的时候,是完颜长风和丹暮两个人。如今回来的,却是四个人。
一时还看不清长相,但是从阴影中走过来的,却明显是四个身影。难道是,有又什么部族追杀他们的人来了?
龙禹站在人墙之后,只觉得气氛似乎突然又紧张起来,却什么也看不见,一边问着怎么了,一边扒拉开两个人的肩膀往外看去。
夜还是那么暗,只凭着山洞里篝火的微微光亮,龙禹只觉得走过来的人影似乎很熟悉,眼角有些微微的泛酸,咬了咬唇,转身走进山洞。
不是不想见不是不愿见,可现在,龙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两个人。
龙禹抱膝坐在火堆边,没多时,便感觉身边笼罩了一个阴影,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那熟悉的夜夜想念的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你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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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完美结局
龙禹抬起头,火光映照下,明明灭灭,墨离的脸不是那么清晰。可和这几日她夜夜梦中出现的那张脸重叠起来,却又是那么清晰。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墨离,龙禹又低下头,闷闷道:“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墨离蹲下身子,和龙禹平齐,伸手轻轻揽在她肩上:“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后来看见你的信,知道你是自己走的,我就什么都知道了。这事情……对不起,但是你即使怪我,我也是要这么做的。禹儿,你让我看着你受苦吗?”
墨离身上的水还没干,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只刚才那一眼,龙禹也看得出来,他憔悴了不少,想来这些日子也是夜不能眠,食不下咽。
龙禹说不出话来,她不能接受墨离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可追究下来,又没法说他是错的。如果说墨离中毒了,只有和别的女人过上一夜才能解毒,哪怕心里再不愿意,她也肯定会把墨离送上别人的床。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对方受苦的。何况这还是和性命相关的事情,而九方夏,也不算是没名没分的关系。
在屋外等候的那一夜,想来墨离心里也不好受。
怪墨离的话说不出来,可是龙禹心里还是难受的,特别是这几日忙的混乱慌乱的,虽然累了些,可倒是没有刻意去想一些事情,感觉日子还过的快一点。可如今看见了墨离,人站在了面前,用那种熟悉的声音问自己的时候,她心里铺天盖地的委屈便涌了上来。
低头沉默了片刻,抹了抹眼睛,龙禹猛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往外走。
似乎大家都觉得这两人需要一点空间,都只是站在洞口说话,并没有往里走,直到看见龙禹出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当做没看见一样。
在沙穆族人看来,估计这是闹了别扭的小两口,也不知道小伙子做了什么,于是姑娘跑了。可如今小伙子千里迢迢的追了过来,黏糊黏糊再撒个娇。也就可以和好了。而今天晚上,幸亏这两个年轻人突然出现,要不然的话。光凭丹暮和完颜长风,即使能驱退狼群,也会非常辛苦和危险。
只有完颜长风眯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九方夏,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那异常锋利的美人剑解语又重新回到腰上,衣服也已经干了,还是一副斯文书生的样子。
雨已经停了,只是从枝干上还有淅淅沥沥的水珠落下。
脚步只是一顿,却见墨离追了出来,龙禹突然觉得山洞里几乎令人窒息。抬腿便往外走。
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虽然还没有阳光,可是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大雨过后的空气倒是很清新,夹杂着草木特有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这森林里处处暗藏杀机,又人生地不熟,众人怎么也不可能让龙禹一个人待在外面。只是墨离看了看九方夏,脚步略有些犹豫。这个时候龙禹估计不太待见他。不过九方夏耸了耸肩,龙禹也不待见他,看见他了,心情会更不好。想着那夜龙禹口口声声喊着墨离的名字,他这心里就不痛快。
正犹豫的那么一刹那,轻笑一声,完颜长风站起身,走了出去。
墨离皱了眉,正要抬腿跟上,却被丹暮伸手拦住。
“他是什么人?”墨离看向丹暮,倒是不像才认识的样子。
丹暮也不知道完颜长风是什么来头,不过想了想,道:“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对龙禹不利的事情,这一路上,他相当照顾龙禹。”
“怎么,又搭上一个?”九方夏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从一旁传来:“我们家小姐,还真是老少通吃,桃花泛滥啊。这完颜长风,得有三十多岁了吧,她的眼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成熟了?”
丹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表达龙禹没看上完颜长风了,还是想表完颜长风不是这个年纪,或者,表示自己不知道。
或者是觉得自己摇头确实概念不清,想了想,丹暮道:“我觉得你们误会了,完颜先生可能只是想开解开解龙姑娘,他对龙姑娘,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而且,他心里有一个人。”
虽然完颜长风对谁都是一副礼貌疏远的态度,也从没有和丹暮聊过感情,可是丹暮却一直觉得,他心里有一个藏得很深很深的人,这个人,谁也无法取代。
说起来,龙禹喜欢的类型还真都是青涩型的,身边墨离九方夏和丹殊,都是年纪很小的时候便跟在身边,便是如今也都才二十多岁。
只是九方夏这话里,带七分嘲讽三分酸味,一时墨离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禹一向是花心博爱,要不然公主府里也不会有众多男宠,虽然这段时间转了性子一般,但是既然能转走也就能转回来,如果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性情,再看上谁,倒也不是不可能。
刚才那个完颜长风,墨离和九方夏虽然只是和他打了个照面,可却也觉得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更别提在林中时身手敏捷,身形潇洒,除了年纪大点,恰恰好正是龙禹最喜欢的类型。
没说话,墨离看着山洞外迷离的烟雾,若是恢复了从前,若是不爱,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以前过的很辛苦,那只是身体,可如今,却是心。而且以后……肩上搭上一只手,九方夏在墨离肩上拍了拍:“你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墨离,你也你适合那种性格。”
龙禹走的很慢,她也知道轻重缓急,并没有走远,只是往外走了十来米,站在空旷的林中,仰着头,想缓和一下眼中的酸涩,她不想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哭出来。那太丢人。
正心中一片混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由的转头看了一下。原以为追来的会是墨离,没想到竟然是完颜长风。
“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站在几步之外停下,完颜长风略侧了头看着龙禹,微微曙光中他的侧面完美无瑕疵,俊美的令人失神,只是脸上带着点淡淡的落寂,却又淡然的令人心酸。
龙禹点了点头,完颜长风这话没有夸耀的意思。她也不明白完颜长风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管是什么意思,这个答案都是肯定的。她觉得完颜长风是真的很厉害,从任何一个方面。
“我也觉得我很厉害。”完颜长风缓缓道:“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星象异术,没有我不能的。如果有必要,我觉得我甚至可以让山河易主。你那几个小情人即使联起手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可即便如此,感情一事,我也不能左右,无力回天。”
听得完颜长风说起那几个小情人。龙禹的脸不由的红了一红,她还以为表现出来的只有墨离一个,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了。虽然她想不承认,可却又不得不承认,墨离这几个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她的小情人。
“完颜先生,你……”龙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道:“你也有一个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吗?”
完颜长风嗯了一声。却很快道:“不是不能在一起,应该说,是暂时分开,只是这个暂时的时间,有些久罢了。”
龙禹想起沙穆族人说过,完颜长风在沙穆族中,已经住了数年了,这些年了,他都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这也就是说,他和他的爱人,这暂时的分开,已经至少有了这些年头。
完颜长风不想多说自己,伸手道:“我会算命,我帮你看看手相。”
龙禹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将手伸了过去。
完颜长风将她的手掌托着,放在眼前看了看,笑道:“虽然乱了点,不过挺好的。”
龙禹不解,抬眼看着完颜长风,倒是一时将那些郁闷的心事压下去一些。
“我想告诉你,爱情是一件没有道理,也不需要想那么明白的事情,如果你喜欢,不用问自己为什么喜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是不一样的,不需要有那么分明的理由。”完颜长风点了点她的掌心:“我会看手相,你的感情虽然坎坷了一些,但是这结局,是通往花团锦簇的,所以不必担心。”
龙禹眨了眨朦胧的眼睛,收回手掌看自己的错综复杂的一片,实在看不出完颜长风所说的花团锦簇在哪里,可是看着他那个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假话,完颜长风说自己会看手相,她也觉得应该是真的。
“我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看得见我的结局,也是个春暖花开,皆大欢喜的。”完颜长风笑了笑:“我们不能改变的,就只能坦然接受。虽然过程也许曲折一些,可相信我,结局总归是好的。”
完颜长风身上,有种让龙禹觉得能相信的感觉,即使这话听起来像是单纯的安慰,可却让她的心情好受了一些。这个时候,或者更需要一个局外人给一点安慰。而她相熟的人,纠缠的都太深。
完颜长风见龙禹听的认真,又道:“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就让自己变强一些,我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强者也不可能完全掌握命运,但是至少你能做主的事情会比较多。虽然有些选择会让人很纠结,但是如果万事由不得你,那就不仅仅是纠结了。”
完颜长风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龙禹心里竟是舒服了不少,虽然都流于表面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却让她觉得在这个世上,竟然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侃侃而谈,这感觉很奇怪,好像是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以后,突然的遇见了一个熟人,很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林子里还是不宜久留,大自然的威胁消失了,但是追杀他们的下一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还是要早些离开。
跟着完颜长风往回走,看着山洞口众人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启程,不由的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墨离和九方夏同时相处,还好丹暮只是有一张类似丹殊的脸,要不然,她怕自己会有错觉,这是东锦的后宫了。
墨离虽然没有追上来,可是站在洞口,却是眉头微皱的望着他们的方向,直到见到龙禹和完颜长风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这才暗地松了口气的。
走近的时候,龙禹明显的能从墨离脸上看出询问的表情,扯了嘴角象征性的笑了笑。
墨离或者很强,但是这种强,还不足以支撑起他们两个人的日子。龙禹被完颜长风一番话一说,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而人一旦多想了一步之后,往往会跟着多想第二步第三步,有些以往忽略的疑惑,也都渐渐的涌了上来。
龙禹没对墨离说什么,随即走到丹暮身边:“族长,我们走吧。东胡这次的悬赏对草原各部族的诱惑太大,我怕他们铤而走险,会对沙穆族人不利。”
这也不是不可能,开始的时候,丹暮以为这只是私人恩怨,虽然利益诱人却是有限。可如今东胡抛出来的东西是整个草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有些部族觉得在他们这里捞不着好,转而去现在没有高手镇守的沙穆族里,控制族人以要挟他们,这也不是不可能。
当下丹暮收了一颗八卦的心,点头道:“走吧。”
太阳在地平线尽头露出一点,从阳光照射的角度很容易辨认方向,沙穆众人心里都有些担心,谁也不说话,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往前走。
龙禹更是担心,如果说这次沙穆族有什么闪失,那就算是没人怪她,她也难辞其咎,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安心了。
而她在沙穆族住过几日,知道沙穆男子虽然英勇善战,可毕竟人数有限,只是一个中等部族,万一草原众部落群起攻之,那也是万难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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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爱恨纠缠
丹暮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些急躁,尽管嘴上不说,龙禹心里也是能明白的。看着他侧脸微微皱起的眉,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事情,当真是不能拖的时间太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是前一刻还在一起饮酒言欢,下一刻还不是许多部族都派了人来追杀,谁也别指望谁手下留情,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
龙禹想了想,脚步落慢一点,紧跟在她身边的墨离,也跟着放慢了些脚步,侧过脸,有些询问的看着她。
龙禹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仿佛要说出来的话很是让她犹豫,墨离也没多问,耐心的等着。
斟酌了一下语气,龙禹缓缓道:“墨离,我在东锦,有多少人马可用?”
墨离一愣,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便道:“公主府有亲兵三千,另外边境有一支五万军马是公主可以随意调动的,再要多的话,就要向女皇凑请了。”
龙禹点点头:“边境五万人马到沙穆,要多长时间?”
“禹儿?”墨离有些意外,试探着道:“你要……”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联络上公主府,丹殊现在还在府里吗?让他立刻启程,用最快的速度把五万人拉过来。”龙禹道:“救他的族人与危险之中,我想,不用再嘱咐,他一定跑的很快。”
想到丹殊,龙禹的决心更坚定了,发现即使不是为了良心得安这个原因,也要保住沙穆部族。
当初丹殊是自己从沙穆抢来的,交换条件就是保沙穆部族平安。而这些年,丹殊在公主府里,想来也没少吃苦,如今一旦沙穆有了损伤。甚或是在草原其他部族的围攻下全军覆没,那就没有了牵制丹殊的筹码。龙禹并不是想再用什么来威胁丹殊,但是一旦全无顾忌,这个人会不会威胁自己,还是未知。
墨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龙禹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内容了,从前自然是不陌生的,东锦的这个公主虽然在私生活上混乱不堪,可自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惯了,有着十分威严。性格又狠戾决绝,杀伐决断,颇有大将之风。但是自从受伤醒过来后。却有些温吞起来,对墨离他们来说,自然不是坏事,可是如此一个温婉柔和的性子,有时候却并不适合这样一个高位。
东锦是女主临朝。东锦的公主也和旁的国家的公主不同,不是那种娇滴滴只会邀宠养在深闺的,当然,温柔娇弱的自然也是有的,可那只是花瓶一般摆在宫殿里供养,少不了远嫁和亲或是拉拢重臣官员下嫁。只能听命与人。可是龙禹这样的,说话落地有声,谁也不能低看三分。谁也不能左右她的决定,便是皇帝,也要掂量掂量。
龙禹看一眼墨离,想要板着脸催促一下,终究还是心软。温言道:“墨离,这里面利害关系。你也是知道的,能早一步便早一步。沙穆族人本来生活的好好地,是我闯了进去给他们带来麻烦,我不能不管。这几日,沙穆族人待我都很好,如果因为我而连累他们,我于心不安。”
这个龙禹终究不是过去的龙禹,她没办法将自己摆在公主的位置,也没办法将别人摆低,只是想想完颜长风的话,觉得自己若不能强起来,真的是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就像是她始终耿耿于怀那日的事情,若自己还是过去那个公主,这事情便不可能发生。即使如果和死亡相比,可能自己也会屈服,自己也不是那么宁死不从的人,但至少,不会有被欺骗的感觉。
偏偏墨离连几句柔言安慰都没有,现在说起来,龙禹心里委屈的不行,倒是把旁的情绪都压下一点。
“是。”墨离道:“我这就联系,让丹殊即可动身,带领大军赶到沙穆,急行军不会超过两日,公主请放心。”
龙禹没问墨离怎么和公主府联系,不过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方法,墨离虽然身在草原,但他不像自己是茫然的闯进来的,一定有所准备。飞鸽传书也好,特别的信号也好,总是有办法的。
龙禹点了点头,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张了张嘴,又闭上。
墨离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龙禹似是和他说话,却又没看他,笑了笑,道:“墨离,你也动过心,但是,你不能这么和我一起,对吧?”
墨离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龙禹缓缓道:“那日在东锦,我赶你出公主府的时候,你去看望的那户人家,你告诉我说,那是你的姐姐对吧。”
一句话,墨离的心顿时犹如跌入了冷水中一般,从头冷到脚。
龙禹从来都不傻,不但不傻,而且聪慧过人,这也是在众多公主中,能受皇帝如此重用骄纵的原因,瑕不掩瑜,之所以皇帝听任她诸多蛮横缺点,就是因为她的长处足以掩盖这些缺点。即使重病一场似是再世为人,龙禹也不是傻了,只是一心的想要弥补大家的关系。
事情想开了就很简单,龙禹的声音有些干涩:“姐姐对你来说,一定是个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存在,要不然,过去你也不会愿意因此委屈自己进入公主府,过那样屈辱的日子。那么如今,你姐姐还在,你又怎么可能抛弃他们随我浪迹天涯呢,难道你不怕皇帝寻我不着,连着恨你,对你姐姐下手。再或者,索性用你姐姐做人质,逼你出现吗?”
对自家女儿,或许再狠再恨也只是当时气头上说说,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对旁人就没那么客气了,若是东锦女帝知道龙禹是和墨离跑了,一定会觉得是墨离拐跑了自家女儿,以女帝手腕,墨离亲人,定难得善终。
现在想来,当时自己一时起意想要离开东锦浪迹天涯,墨离自然也是想的。对自由的生活,他一定也心有向往。但是他放不下的太多。而女皇任由自己离开,说不定只是放任自己任性的女儿去闯荡一番,反正行踪都还掌握在自己手里,什么时候想她回去了,扯一扯线就是。
龙禹无法怪东锦女皇,那个人对自己这个身份而言,毕竟是母子之亲,而且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也不曾亏待过自己。不管说到哪里。她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荣华富贵公主身份,这也就罢了。可为了一个男人抛弃生母,离家出走。这都是不对的。
墨离不说话,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过去便不知因为不愿讨好而惹了龙禹多少不快,如今话被龙禹说的太犀利,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便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之远。何止千里迢迢,如今这一颗心又被压在层层关系之下,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龙禹,她说的,都是真的。可他说过的,也都是真的。
而此时的龙禹。心里隐隐的在等着什么,墨离一两句急切的解释,他的安慰。他的慌乱,她可以理解墨离要保护家人的心,可是她的委屈,也急切的想寻找一个依靠。
可是什么都没有,沉默半响。龙禹低了头,加快了几步。往前走去。
九方夏就走在两人几步远的地方,只是龙禹对这个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直接将他忽略不计。龙禹和墨离说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因为九方夏离的不远耳力又好,还是听的一字不漏,直到看着龙禹低头往前走去明显的是谈崩了的样子,这才走过来几步,和墨离并肩而行。
看着墨离那张一点儿也不陌生没有表情的脸,九方夏拍拍他的肩膀:“墨离,女人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安慰和怀抱,你这样,也未免太不解风情。”
九方夏和墨离丹殊几人,真算是患难之交,一张床上滚过无数回,谁没见过谁的落魄,那真是熟悉的都不行了。虽然几人性格不同,但是对各自的底细,却都清楚。
墨离看了眼九方夏,淡淡道:“我们这样的人,以后如何都不是自己能做主,又能许给谁一个承诺。九方,哄女人是你的特长,这不正是你发挥的时候。情人结,若是当真无情,怎么成结。你们……其实你比我更有力量,可以保护她。”
九方夏摇摇头:“我连自己是爱是恨都还没理清楚,又怎么去问她的爱恨?说到保护……”九方夏冷笑一声:“你不觉得我们的公主也许已经渐渐回来了,她需要人保护吗?她需要的,只是臣服。”
刚才对墨离梳理条例下命令时,有那么一刹那,竟然给了九方夏过往那种冷静明快的感觉,重伤醒来就完全换了一个人的龙禹,似乎和过去某一刻重叠起来,不过那感觉只是一瞬,此时的龙禹,即使冷静也不冷厉,即使硬下心,也狠不下心。
一路无话,有了九方夏和墨离的加入,完颜长风也不再低调掩饰自己,这只十来人的队伍的战斗力一下子提升了不少,草原上的部落大多还是放马牧羊,少有能和众人一较高下的高手,而最难躲避的暗箭伤人,毒蛊巫术,又全然不在完颜长风眼里,是以这一路,还算是有惊无险,偶尔有一两处不知死活的追杀,也都轻易解决了。
夜晚降临,众人在草原上随便找了一处地方过夜,燃了几堆篝火,既可以取暖,也可以防止猛兽来袭,除非是像狼群这样大规模的集结,一般来说,不论是豺狼虎豹,对火退避三舍是动物的天性。
干粮已经剩的不多了,不过草原上处处都是干粮,几个族人出去跑了一趟,不过片刻功夫,便猎了两头黄羊和几只兔子回来,卷着袖子剥皮切肉,抹上盐,用棍子架着,放在篝火上烤。
不多一时,肉烤熟了,飘着香喷喷的味道,墨离从黄羊身上切了块烤的刚好的肉,用刀切成薄片,再拿到龙禹面前。
完颜长风身上居然带了个酒葫芦,颇没有形象风度的一手抓了个兔子腿,一手拿着酒,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很是惬意。看着墨离默不作声的为龙禹忙活,意义不明的笑了笑。
墨离是忙习惯了的,虽然以前龙禹出门习惯了前呼后拥,但是最亲密的一些事情。还是他们几个人在做,如今就算是冷战吧,也还是会照顾周到。
龙禹有心要对墨离冷淡一点,可是看着他为自己忙碌,又狠不下这个心。墨离这几日也是憔悴了许多,虽然行动与常无异,可是细细的看,眼底却难掩一丝疲惫。
再是身体好武功高能撑着,墨离也还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累。龙禹用胳膊捣了捣他:“你也吃呀,别只顾着我。”
墨离点了点头,切了个羊腿下来啃。却食不知味。
九方夏坐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突然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弯腰一把抓住龙禹的胳膊。
龙禹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压抑着怒气的脸,不由也带了些怒意道:“九方夏,你干什么?”
这简直是一副来兴师问罪的表情,发什么神经。如果说她此时和墨离还是小情侣闹闹别扭,那她对九方夏真的是很不痛快,即使情人结他并不知情也是受害者。这也不妨碍龙禹看着他,就想到这头痛的蛊毒。
九方夏咬了牙道:“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
墨离伸手抓住九方夏的手腕:“九方。放手。”
墨离知道九方夏冲动的原因,也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是他不能放纵。即使很多人都有杀龙禹的理由,他也还要护着。
九方夏转脸阴沉沉的看着墨离,墨离面色沉静。丝毫没有退让,手上暗暗用力。转眼间,成了一场男人的角力。
九方夏和墨离其实对彼此的身手心里都有数,没有什么好较劲的,就算是打起来,一时片刻也分不出上下,各有千秋。
沙穆族人都围坐在篝火边吃肉闲话,没注意怎么突然的这两个人就杠了起来,因为毕竟不熟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一时都不好插话,倒是丹暮站了起来。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就算是有什么矛盾,也该等着出去再说。
不等丹暮走过去,九方夏深吸口气压制住烦躁的心情,缓和了下口气,道:“公主,我想和你谈谈情人结的事,你很想解开情人结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九方。”墨离喝了一声,抓着九方夏手腕的手,更紧了。
九方夏看也不看墨离,却道:“墨离,你们的事,我不管。我们的事,你也不该管,公主失了记忆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你难道也失忆了?”
虽然现在墨离对龙禹的称呼不再那么恪守成规,大部分的时候也会喊几声禹儿,但是习惯使然,公主的称呼也是正常,沙穆族人都听在耳里,对龙禹的身份猜疑而好奇,但都是大男人,谁也不愿意表露出八卦的心态,连丹暮都没问上一句,旁人自然更不好多问。
完颜长风正吃着喝着,听了九方夏的话,也不由的看了过来,心里暗自道,原来另一个中了情人结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解开情人结的方法嘛,他也知道一个无医无药的捷近,但是那怎么可能。
“我没失忆,但是,既然我在,谁也不能勉强她。”墨离说话的语气波澜不兴,但是手上的力气没有一点松懈。九方夏和龙禹之间再是有什么纠葛,那也是另一回事。
眼见着两人谁也不让步,龙禹伸手在墨离手背上拍了拍:“墨离,我去和他聊聊,能解开情人结的方法,我也很有兴趣。”
九方夏挑起眉梢,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即使在那一道狰狞疤痕的衬托下,也依然俊俏。虽然带了三分冷意,可也别有风情。
墨离犹豫了一下:“公主,你若是不愿……”
“没事。”龙禹笑了笑:“我想,九方也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那是自然。”九方夏缓缓放了手,直起身子,言语中说不出的讥讽:“公主殿下,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即便我让你伤害的遍体鳞伤,即便我心中无数次涌起过这样的念头,可是到了事情面前,我依然不忍心对你做任何事情。
关于九方夏这话,不管龙禹相信不相信,墨离是相信,也是知道的。在公主府的那些日子,最难熬的人,便是九方夏了。身体上的伤害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他和丹殊完全是完成任务,再是难熬,也不过一些痛痒。可只有九方夏,无数寂静的夜里,他数着身上的伤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忘了过去,可是一天一天,爱渐渐模糊不清,恨却依旧难恨。
墨离放开手,心里沉甸甸的,看着九方夏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龙禹便跟着他,往一旁的山石后走去。
九方夏,或许是公主府里,最难的那一个。如果现在龙禹对他的态度,是对九方夏的态度,他一定会抛下一切无所顾忌的,和她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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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7
☆、第090章重头再爱
转过山石,到了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站定,龙禹道:“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对这个和自己滚过两回床单的男人,龙禹说不上什么感觉,爱,肯定没法是爱,任谁在那种情况下被骗上床,估计也爱不起来。但是,恨,却也不全然是恨。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而过去亏欠的人,一定是她。
“解情人结。”九方夏道:“林云深告诉我一个很简单解开情人结的方法。”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九方夏说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但是她心里竟是一点欢喜都没有,直觉的便觉得这不靠谱。
说着,九方夏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来,刀刃抽出,锋利无比,在夜色中闪着寒光,冷森逼人。
龙禹无语:“这就是解毒的方法?”
管他什么毒什么病,死了自然一了百了,无药自愈。但是据说这情人结,其中一个人的死亡是没有用的,另一个人身上的蛊毒依旧,而且那就得孤老终身,因为情爱纠葛,是至死不休的。两个一起死吗,那就是殉情,感情深到这一步,还解情人结做什么?
九方夏抓过龙禹的手,将匕首塞进她手里,然后点了点自己胸前:“把匕首刺进来,情人结就解开了。”
龙禹望着九方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淡淡月光下,一惯表现出万事不在意的态度的九方夏,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认真。
龙禹愣了愣,有些恼火的甩开手,压低的声音带了几分气:“如果这么做能解毒,你以为我下不了手?九方夏,你难道不知道情人结的毒,至死不休吗?”
这是因为明知道她下不了手。故意给她给她添堵吗?
九方夏笑了笑,笑容却浅浅的到不了眼底:“死也是有方法的,情人结很奇妙,身死,是不能解开毒的,除非心死。解开情人结最简单也最残忍的一个办法,把匕首刺进对方的心脏,毒自然就解开了。”
“我想……”九方夏缓缓道:“杀一个人对你来说,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我们这样的纠缠不清,这或许。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龙禹那一刻,心里有些慌乱,九方夏是认真的。不是故意说出来气自己的,他真的觉得,死亡是一个解决的方法。这些日子里她刻意回避的,这个男人的感情,终究还是那么坦白赤裸的放在面前。
九方夏从地上捡起匕首。放在龙禹手中,抓着她的手,缓缓的靠近自己:“龙禹,自始至终,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难过。如果我的存在对你是一种负担,那就结束好了。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恨你的。”
龙禹的手有点抖,匕首很锋利。靠的近了,几乎能感觉到丝丝寒意从匕首上渗透出来。九方夏的手很有力量,稳定而缓慢的,拉着她接近自己,刀尖几乎已经要划破衣服……
龙禹抬眼看着九方夏。被这男人的眼光刺的心都痛了一下,慌乱的想缩回手来。用另一只手去想掰开他握着匕首的手指,却被一下拉扯住手腕,拽进了怀里。
九方夏按着龙禹的后脑,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匕首在慌乱中,划过肩膀,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龙禹侧着脸,眼中只看见一道红光,也不知道九方夏伤的多重,顾不上去追究他为什么突然抱着自己,有些慌得推推他:“你受伤了,快放开我。”
“不要紧。”九方夏不松手,仿佛那匕首不是刺在自己身上。
侧脸贴在九方夏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略仰了头,看着他脸上那一道分明狰狞却不损俊美的伤疤,龙禹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有些妒忌的情绪,慢慢的涌了上来。
这九方夏,分明是爱死了这个从前的自己,哪怕在公主府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依然旧情不改。能得一个男人如此深爱,以前的龙禹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如果墨离对自己,能有这样的心,那他们或许早就远走高飞。
龙禹的心莫名的就软了,这些日子,自己的烦躁,抵不上这个男人万分之一的痛吧,只是他有他的骄傲,即便是痛的宁可去死,也不会低头说出哀求的话。本来就是纠缠不清的关系,如今非要一下子画开界限,这又怎么可能。
如果她有一个喜欢的可以为他去死的人,在纠缠了多年之后,某一天他从梦中醒来,突然面无表情的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从此以后,可以毫无瓜葛了,对自己不但无爱,连恨都没有了。那自己也会受不了的,比恨更令人绝望地,是冷漠。
推拒的手缓缓地移到背后,龙禹轻轻在九方夏背上拍了拍,没有说话,却软下的态度却显而易见。
九方夏低头看着龙禹,微微的挑眉:“你可怜我?”
“不是。”龙禹看着九方夏脸上的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她低声道:“我心疼你。”
即使是不爱,也可以心疼。而且这两种感情夹杂在一起,谁又说得清楚。谁又能抽丝薄茧分的那么分明。
九方夏眼眸中闪过一抹愕然,然后笑了起来,竟然伸手揉了揉龙禹的头发,却没有说话。
重伤醒来的龙禹,身上不再有那种狠戾和疯狂,有些懵懂而纯真,还有几分善良和坚强,竟然和他初识时的女子重重叠叠起来。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绝路,不死不休,死不瞑目。可如今,却觉得柳暗花明,或许重伤失忆,这不是一件坏事,也许上天的安排,是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这一刻的九方夏,似乎褪去了外表一层冷淡轻浮的伪装,在一层淡淡的哀伤中,透着些温情和温柔。
龙禹没说话,任由他抱着,突然觉得他们俩竟然有些相似之处,天大地大。爱而求不得。这苦有多苦,彼此都知道。
时间在这一刻沉静下来,龙禹防松了身体,只觉得这些天紧绷着的精神和身体,似乎都知道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即使这个依靠是短暂的。可至少她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即使他有恨,他的恨,也宁愿伤己而不伤人。
这拥抱几乎要到天荒地老。直到身旁不知何处的一只鸟雀张着翅膀飞动起来,扑哧扑哧的一声响,让两人回过来神来。
龙禹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推了推九方夏。从他怀里退出一点。
九方夏也就势松了手,看了看天,道:“明天还要赶路,我们回去吧。情人结的毒,我会想办法的。别着急。”
九方夏虽然不像完颜长风那样明着的身份就是大夫,不过对这方面也涉猎颇深,墨离丹殊等在公主府里若是有不方便的外伤内伤,都是由他处理,对于毒和药的研究,虽不如林云深和完颜长风。却也是颇深。
“哦,好。”龙禹应着,抬头看见他肩上刺目的血红。连忙拉着他的手往外走:“你肩上流血了,赶紧回去……”
其实九方夏肩上,只是被匕首划破了一点皮肉,虽然看着血色蔓延染红了肩头,不过只是很浅的一道口子。
两人走回篝火旁。众人奔波一天都累了,各自在篝火旁找了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只有墨离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明白的写着担心。直到看见九方夏肩上的伤,更是微微皱起了眉。
张了嘴想要询问一下,九方夏先道:“没事。”
这年代的人自我保护意识更强,特别是江湖中人,随身都会带些伤药,九方夏从怀中拿出伤药,拧着脖子给自己上药。
墨离正想去帮忙,却见龙禹已经走了过去,在九方夏身边蹲下,接了药包过来:“我来。”
九方夏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将腰带散开,上衣扯下一点,露出肩背来。
和墨离相比,九方夏的皮肤偏白,但是这个白,却不是病怏怏的苍白,白皙的皮肤下是能看的分明的流畅肌肉线条,想着被偷龙转凤的那一日手中触过的精瘦身体,龙禹的脸没出息的红了一红,手抖了几抖,看来食色性也,男人看美女可以看得口水直滴,女人看美男,也一样可以看得小心乱动的。
这与道德不道德,专一不专一,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随着衣襟的敞开,九方夏的心口处,也现出一块鲜红的印记,仔细的看,是一个很潦草的龙字,这是与龙禹要相呼应的情人结。
情人结,无情不成结。
墨离看着龙禹为九方夏上药,心里有些理不清的情绪,他知道九方夏和龙禹从前的那些纠葛,知道他们之间是没办法分明的,即使龙禹如今似乎忘了过去,但单方面的忘记,不代表前尘旧事一笔勾销。而且在公主府这些年,在偶尔的酒酣之时,他和丹殊都见过九方夏心里的痛,多年的交往,他也希望九方夏能能尝夙愿。
可看着两人似乎谈妥和好了,看着龙禹温和的和九方夏说话,墨离心里却又隐隐的有些烦躁,这种情绪来的铺天盖地的不可遏制却又没有道理。
为九方夏处理好伤势,龙禹也累了,只觉得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火堆边已经挤满了沙穆族人,她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将衣服裹紧,躺下闭上眼睛。
草原的秋季已经很冷了,睡到半夜,篝火已经快燃尽,众人都不知不觉的挤在一堆取暖,龙禹也迷糊的醒了过来,却没动,虽然不讲究那么些,可是沙穆族里那一群大男人,怎么也没法去和他们挤。想想幸亏昨晚上有丹暮靠着自己取暖,要不然的话……这夜里可真冷啊……
这个时候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龙禹冷的抱紧了身子,随即便被裹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墨离伸手将龙禹抱进怀里,抖开披风盖在两个人身上,皱了皱眉,龙禹身上冰冷。他有些自责,自己有些失误了。
跟着龙禹这些年,习惯了龙禹并不是弱者,她本身武功便不在他们之下,内力深厚,这样的寒冷根本就不可能带给她什么影响,更何况若是有一点不舒服,龙禹自然是会吩咐的,她可从来不会在谁面前委屈自己,方便别人。
可惜龙禹虽然在完颜长风的指点下,偶尔也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流转的真气,可要想运用自如,那还有很长一个时间。她只是觉得冷,却根本不知道还可以运内力取暖。
这几日体力消耗太大,所以一旦睡下便睡的踏实,龙禹一直没有完全清醒,被墨离搂进怀里之后,顿时觉得被温暖包围了,蜷成一团的身体也慢慢舒展开,闭着眼睛含糊道:“墨离?”
虽然现在龙禹心里正有些疙瘩,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根深蒂固的,在她心里,墨离还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即使是无法像她一样无所顾忌的去爱,墨离对她,依然是可以掏心掏肺,是那个愿意毫不犹豫为她去死,可以挡风挡雨的男人。
墨离为龙禹这一声睡梦中意识不清的轻唤声心中柔软了一片,倾身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温和道:“嗯,我在,你安心睡。”
龙禹哼哼了一声,将脑袋往墨离怀里的温暖源拱了拱,双手揽上她的腰,眼睛都没睁,接着睡。
不远处,丹暮转了个身面对墨离,睁开眼看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颇为耐人寻味。
这一夜龙禹睡得很安稳,温暖而安全的感觉,让她睡得很深,直到众人都起身了不得不上路了,墨离这才轻轻地拍了拍怀里透着红润的龙禹的脸,轻声道:“禹儿,醒醒,起来了……”
喊了几声,龙禹才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朦胧的睁开双眼,眨了眨,目光还有些呆滞。
“墨离……”龙禹有些疑惑:“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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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7
☆、第091章谁能无牵无挂
“晚上你冷。”墨离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伸手将龙禹扶起来:“大家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出发了。”
龙禹纵是此时心里有万般疑惑,不过看着大家确实都已经整装待发,也不能耽误形成,随便整理了下,便赶忙跟着上路。
墨离依旧是沉默,只是紧跟在龙禹身边。龙禹有心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却有点拉不下这脸先开口,说到底还是觉得委屈,觉得女孩子难道就不应该哄哄吗,让你解释一下,多说几句会死人吗?
感情一事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众人看着两人这状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中午时分,大家找了地方停下休息,墨离还是一言不发的替龙禹准备干粮,水,一应俱全,面无表情的忙着,龙禹实在是憋不住,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扯了他的胳膊,压着声音道:“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吗?还跟着我干什么?”
龙禹这样子,十足十是吵架中闹别扭的小情侣,墨离轻轻地叹一口气,再冷着的脸,心里也终究柔软一片,伸手握了龙禹的手,低声道:“禹儿。”
龙禹手上挣了几下想要收回来,却被墨离抓紧了不放。
“禹儿。”墨离握着龙禹的手越加的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你听我说。”
龙禹板了脸:“说就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龙禹这板着脸的样子,没有一点以往在府里冷下脸时的公主样子,完全一副耍脾气的小姑娘。墨离放松了些手上的力度,正要说话,却见不远处,升起一颗五彩烟弹,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声。
沙穆众人都紧张起来。草原虽大,但是来的去的,也都是各部族之人,如今他们是众矢之的,几乎全是仇人没有朋友,也就是说,只要遇上人,基本上就不是一件好事。
可墨离和九方夏却是松了一口气,墨离站起身来,也从怀里拿出一枚信号弹。点了火抛上空中。
一道七彩华光在高中绽开,璀璨夺目,这还是在白天阳光炽烈。若是晚上,这信号所能传及范围,相当之远。
“是我们的人。”墨离向大家解释了一句。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九方夏有些疑惑:“就算是消息昨天中午送到,一收到信马上出发,急行军进草原。也要两天的时间,何况还要从沙穆过来寻我们……”
“会不会有诈?”龙禹抬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墨离,不过这个时候有诈也来不及了,信号已经发出去了,看着那一处发信号的地方离他们并不远,这一片草原辽阔无所遮掩。想躲都找不到地方。
“别担心。”墨离拍了拍龙禹的手背:“是自己人。”
说话间,草原尽头出现一只统一穿着的队伍,有数百人的样子。从地平线那边呼啸而来。
队伍到了近前,纷纷停下,前面的高头大马上一个男子滚鞍下马,单膝跪在龙禹面前抱拳道:“飞翼营先锋凌贺,见过公主殿下。”
因为龙禹在东锦从来不是娇娇女的形象。她在军中也算是一员战将,所以在部队略有资历的人。倒是都认识她。
可是这个龙禹却明显没有这方面的见识,甚至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起来吧,还是免礼。
墨离看出龙禹愕然,道:“凌先锋请起,怎么会是凌将军来接公主?”
飞翼营可不是龙禹手下的兵,按理说,是怎么也安排不到他们的。
凌贺道:“公主府得到公主消息,怕从南营出兵时间太长,飞翼营离草原最近,正好调动。现在飞翼营三万人马已经驻扎在沙穆附近,贺将军命末将前来迎接公主。”
龙禹点了点头:“先锋辛苦了。”
调动了其他军队,这事情必然是女皇的命令,而一接到消息在第一时间内调动人马前来助战,不管怎么说,东锦女帝对自己这个女儿,也算是十二万分的重视了。
沙穆众人对这个在他们族里住了几天,一点儿公主脾气都没有的东锦公主的身份觉得颇为意外,但是东锦的军队都来了,这肯定假不了。不由得转过脸去看看把龙禹当丫鬟使,还留在自己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占人便宜的丹暮,却见丹暮的神色也颇为古怪。
话不多说,凌贺他们不仅来了数百人,还多带了数十匹马,众人纷纷翻身上马,抓紧时间赶回沙穆。
即使现在沙穆外有驻军,安全无虞,但是丹暮毕竟是一族之长,这个时候不在族中,这说不过去。
龙禹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还是和墨离共乘一骑,马背颠簸,龙禹可不和他客气,放任自己软着身子靠在他胸前,想着自己那些日子的气闷,忍不住伸手在他腿上拧了一下。
墨离没一点准备,感觉龙禹手放在自己腿上,还以为她是把握不了平衡想抓个东西,没想到腿上一痛,听到龙禹哼了一声,颇有些娇嗔的意外。
墨离觉得自己腿上肯定青了一块,可是却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龙禹这小女孩儿撒娇的脾气,还真让人觉得受用。
单手握了缰绳,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任由她的爪子在胳膊上不满的抓了几道,仿佛不觉得痛,只是将手臂收的更紧。
“禹儿……”墨离的气息暖暖的吹在龙禹耳畔,带了一丝无奈的纵容。
龙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干什么?”
墨离垂了眼,看着龙禹的侧脸:“我没办法……无所顾忌。但不论怎样,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我一定会守在你面前,不论是谁的命令。”
龙禹默认,知道他所知指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因为没有以往的记忆,在这个年代无所顾忌无牵无挂,可以抛下一切天南海北。是人便有自己的一层社会关系,墨离要守护自己,却也有要守护的亲人,若是因为一己之力而狠心任自己的亲人陷于水火,那这样狠心而薄情的男人,又如何能是自己想要相守一生的良人。
就像是找男人结婚,即希望能找个孝顺的,觉得孝顺的男人必然是懂得感恩而心善的。可在生活中,在自己和婆婆发生矛盾时,又希望老公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一边,现实就是这么矛盾而无可奈何,不能怪谁的要求太高,完美的追求,何尝不是一种人之常情。
龙禹叹了口气,轻轻伸手覆在墨离手背上,缓缓道:“我懂。”
家事国事天下事,除了她这样真正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的,谁能超出世外。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东锦女帝是什么心情,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想要离开,这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龙禹突然间觉得,她在这个是年代,就是用来辜负的,而即使这样,在面对逃婚的女儿时,做母亲的还是毫不犹豫的拨了兵马第一时间赶来救急。
一时之间,龙禹颇有种感怀天下的情绪,却不见时间在马背上过的也快,有了数百人的军队护驾,便不用再绕路,丹暮领头,按着最近的距离一路狂奔。
在草原上又歇了一夜,第二日中午的时候,终于能看到沙穆的袅袅炊烟,依旧是走时那一派平和景象,只是在沙穆驻地旁,有一只旗帜鲜明的队伍驻扎,众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凌贺已经命人飞马前去通传,众人快到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一队人马迎在外面,其中间的男人人高马大,穿着盔甲,应该就是飞翼营的统领贺朝阳。
龙禹一个人也不认识,不过这个时候,少不得撑起场面,说一番将军辛苦了之类的话。
贺朝阳军味十足,表情严肃,背脊挺的笔直,正色道:“女皇命末将前来保护公主,全权任公主差遣。”
“嗯。”龙禹应了声,突然想到丹殊,道:“丹殊来了没?”
她的命令是让丹殊带着自己的队伍前来救驾,自己的队伍因为远所以没来,那丹殊来了没有?要是来了,是不是该叮嘱一下九方夏他们,别让沙穆族人看出来他在公主府里的身份,免得让他无颜立足。说起来,难怪从龙禹安慰丹暮让他放心,会从公主府调兵来保护他的族人起,他的表情就怪怪的,估计是想到了这个在外面做男宠的哥哥,实在是爱恨交加,纠结的很。
贺朝阳微微皱起了眉:“丹殊公子也已经来了……”
说话间,欲言又止。
龙禹不由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朝阳道:“末将有事情要私下向公主禀告。”
咦,龙禹意外了一下,这个贺朝阳和自己应该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关于丹殊的事情,是需要背着人说的。不过看着这个一身正气的将军,还是道:“好。”
屏退众人,龙禹道:“贺将军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贺朝阳正色道:“公主,我与丹殊公子,也有过数面之缘,说不上有交情,但是也算了解一二。但是这次,我觉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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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和谐后宫
“哦?”龙禹道:“怎么奇怪?”
“像是换了一个人。”贺朝阳道。
“换了一个人?”龙禹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贺朝阳道:“末将和丹殊公子只是几面之交,所以具体也说不清楚,但只是感觉和前几次见得完全不同。末将仔细观察,不但长相并无丝毫差异,而且说话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并不是人假扮的。
“嗯……”听着贺朝阳这话,龙禹也多想了些什么她一直隐约的觉得沙穆族这个族长也有些怪怪的。
贺朝阳道:“公主的命令传到公主府之后,丹殊当时并不在府内,而是在外接到命令直接前往,回消息说和末将在沙穆集合的。昨日末将到沙穆的时候,丹殊并未出现,而是半夜突然出现,风程仆仆的样子。”
丹殊虽然也是龙禹的男宠,但毕竟和豢养在深宫的不同,便是九方夏墨离也是如此,都是有一身本事的,自然有别的正经事要给他们做。龙禹逃婚那阵子,公主府里怕是很乱。丹殊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奇怪。
龙禹不由的道:“贺将军,你要和我私下说的,就是凭直觉觉得有异?”
贺朝阳摇头道:“末将心中有疑,便借故找了些话和他多说了几句,觉得他对京中事物了解很是模糊,而且靠的近了,能闻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非常的淡,像是硫磺的味道,只有那种常年接触的人身上才会有,那种味道一时半会是消不掉的,不管是沐浴更衣,用什么香料香薰,也掩盖不住。末将曾经在军中负责火器多年。所以对这味道非常熟悉。”
贺朝阳说话条理分明,龙禹看他,也觉得是个真有本事的人。飞翼营是东锦直属女皇统领的一直类似特种兵的精锐部队,能做到统领这个位置,贺朝阳一定有过人的本领,武艺高强兵法娴熟不说,定是个心思活络而细致的人。他这一番话,龙禹倒是信了七成。
龙禹道:“如果这个丹殊真的有问题,那贺将军看,我们如何试探才好。”
贺朝阳道:“我与丹殊公子本来便无交情。无从深谈。若交往之意过显,反而显得有诈。所以末将觉得,还是让公主身边的人试探为好。不过我看这丹殊的武功倒是寻常,应该不是公主对手,何况公主身边还有墨离和九方夏两位高手,若是发难,他只能另辟奇径。”
龙禹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多谢贺将军关心。”
贺朝阳正色道:“这是末将应该做的,临行前皇上命我保护公主安全,是以末将凡事都要多思量一步,万万不能让公主身于危险之中。公主但凡遇事,尽管吩咐末将即可。”
有了个三万人的队伍垫底。龙禹心里安稳了点,又和贺朝阳客气了几句,便起身出去。
丹暮自是去族里安排事情不提。公主府的人还都守在外面,龙禹出来,便见除了墨离和九方夏之外,丹殊果然已经在了,三人正站在帐篷外随意的说着话。
龙禹之所以判断这个丹殊而不是他的弟弟。只能是凭穿着。东锦的衣服和草原的衣服自然是完全不一样,丹暮的穿着便是纯粹的草原服饰。布料粗犷简约,有些异域风情。而这个男人的衣服,款式却和墨离一般无二,一看便是东锦常规的服装。
看着这三个人站在一堆说话,都是绝色无二的美男,却偏偏各有气质。墨离一身黑色,身形修长,冷峻的令人不敢直视。九方夏一双桃花眼,嘴角轻佻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一副翩翩公子哥风情万种的样子,风流倜傥。相比两人,丹殊粗犷的多,肩背厚实,棱角分明,虽然包裹着衣服,可是似乎让人能感觉到一身力量随时可以爆发出来。
龙禹不禁眯起了眼,嗯,看起来,还挺和谐的,男人的后宫还挺不错,没有争风吃醋,而且都很养眼。不得不说,这个公主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眼光确实是很好的。至于人品问题,话说回来,古代的帝王官宦都是三妻四妾,也未必人品就都有问题,不过是因为这是社会允许的一种组合模式,自然也就理所当然了。
沙穆族的姑娘们都是生长在草原的,大部分都没到过花花世界,也从没见过如此多的美男。草原女子奔放不扭扭捏捏,觉得好看就是好看,喜欢就是喜欢,大大方方的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指指点点,你打趣我我打趣你,笑的欢快。胆大的还打听了这几人的身份,要不是丹暮严肃警告这几个人不能招惹,说不定就有姑娘要送上求爱的礼物了。
完颜长风一回来便被一户人家拉去给突发急诊的孩子看病,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站在阳光下的三个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墨离三人早被人注视惯了,也不在意有人围观,他们在公主府相处多年,算是相交颇深,许日不见正在聊着,看见龙禹出来,便都迎了上去。
丹殊像龙禹颔首:“公主。”
龙禹应了声,上上下下的打量丹殊,只看的他有些不解,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公主,我可是有什么不妥?”
龙禹皱了半天眉,又走近了一些,凑过去吸了吸鼻子,道:“你长得,和你弟弟可真像。”
“是。”丹殊道:“我们是双胞胎兄弟,多年没见,却没想到依然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贺朝阳的鼻子出了问题,还是那味道真的很淡,或者这个丹殊也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又做过了处理,龙禹觉得自己没有问道任何味道。公主府这几个男人,只有九方夏因为长期研究各种药草,身上偶尔沾着些淡淡草木清香,其他的,再无旁的味道。
不过看贺朝阳的样子认真不是玩笑,龙禹也觉得这个将军有种让人信任的感觉,想了想,让大家进帐篷休息,她有意无意的拉了墨离落后一步,在他手上轻轻地划了几个字。
这些会武功的人耳朵都太好,这么近的距离,说出话来,说不定就落了旁人的耳。
听龙禹这么说,墨离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觉得不太可能。
龙禹点了点头,一脸严肃,于是墨离也就点了点头,故意说起一些在公主府的往事,引着丹殊接话。
贺朝阳说,这个丹殊对东锦朝中的事情感觉生疏不明,似乎很不了解,那么要试探,墨离九方夏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公主府过往事物,龙禹也不知道,可别没把丹殊试出来,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墨离道:“丹殊,你离开草原,有五六年了吧。这些年,草原的变化大吗?”
“有八年了。”丹殊随意的接了话道:“我当年离开草原,就没想过再回来,若不是公主召唤,怕是此生也不会再踏入一步。”
对丹殊来说,草原是念想是家乡却也是不可掩饰的痛和屈辱。年轻气盛的大好男儿,正是飞扬肆意的时候,却不得不低下头,顶着一个耻辱的身份,远走他乡,远离故人。
丹殊如今站在草原上,虽然依然背脊挺直,心里却怕是虚的,若是有族人知道他在外面的身份,若是有族人问起他在外面是做什么,该说什么。说他们过去的族长,如今是东锦公主豢养的男宠吗?
丹殊脸色不是很好,龙禹心里有几分明白,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沉默了一下,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族长吩咐我领公主去休息,帐篷已经准备好了。”
如今的龙禹,再不是那个要请沙穆收留一下的异族人,而是尊贵无比的来宾了,衣食住行,自然都要好的。只是这只队伍是直接从草原边缘拉来,仓促没有准备,若是丹殊从公主府带人来,那各种用度就更齐全。
龙禹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亏待自己的人,有这个条件为什么要委屈,她哪怕是在荒山野岭,也要备的锦衣玉食。
飞翼营驻扎在沙穆族外的空地上,贺朝阳派了一队兵马随身保护龙禹,此时那姑娘正是跟前夫的一个士兵在说话,士兵点了点头,放人过来。
龙禹听得这女孩子声音熟悉,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卓雅,这个小姑娘可是龙禹在沙穆族里关系最好的闺蜜了,那几日里,两人几乎是同出同入,同饮同食。
“卓雅。”龙禹笑着招呼卓雅,她可没有公主的自觉,能把自己的身份高高的摆上去。
卓雅也看清了龙禹,这几日没见想来也是为她担心不少,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的惊喜,快步的跑了过来:“龙禹,怎么是你啊,真没想到……”
小姑娘快人快语,丹暮让她来接东锦公主,而这个地方只有龙禹一个女人,龙禹也是东锦的,那自然的,她便明白了龙禹的身份,正惊喜惊讶着呢,却不想目光无意的落在龙禹的身后,顿时,就像是画面被卡住了一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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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7
☆、第093章谁没青梅竹马
“怎么了?”龙禹奇怪着,也将目光转向身后,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她身后跟着的,无非是墨离几个人,还有一些飞翼营的士兵。
再回过头来,却见卓雅眼睛里汪了两汪泪,嘴唇一抖一抖的,几乎说不出说话。
龙禹还待再问问这是怎么了,却见卓雅突然一步跨过来,张开双手,一头扑进了丹殊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泣不成声的哽咽道:“丹殊,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想的好苦……”
这真是个狗血而天雷的剧情,众人都一脸愕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直到丹殊板着脸将卓雅扯开。
九方夏扯了扯嘴角,这姑娘可算是捡回一条命,现在的龙禹比较温和,这要是放在以前,这还得了,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而且还不想痛痛快快的死,否则的话,谁敢染指龙禹的男人。像卓雅这样一下子扑过来,她必死无疑,丹殊也逃不了一顿教训。
丹殊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阴沉的强硬拉开卓雅,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卓雅泪眼朦胧的望着他,还带着眼泪的笑道:“丹殊,我真没想到你会回来,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九方夏叹口气,好心好意道:“姑娘,你要是再不放手,以后怕是连做梦,都没办法做了。”
死人是不会做梦的。
丹殊是公主府的人,自然要为龙禹守身如玉,如今在外面和其他的女人拉拉扯扯,这里还有这么多知道她身份的士兵,这传了出去,东锦三公主的面子里子可就全没了,简直就是光明正大。当着她的面送绿帽子啊。给皇族脸上戴绿帽子,这还得了,要是放在以前,沙穆一个族人都要受到牵连。
卓雅听不懂这话里含义,丹殊自然是明白的,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就算是龙禹不计较,如果传到女皇耳中,怕是也要问上几句。
阴沉着脸,丹殊扯开卓雅拉着自己的胳膊。沉声道:“卓雅,注意点,我已经……已经……”
话噎在口中。丹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身份,现在自己这个身份,实在是太可笑了,事实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族里的任何人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总是要说的。一群男人跟在龙禹身边,就算是不说,大家心里也有数。
若不是龙禹召唤,他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用这个身份踏进草原一步,不是不想。是觉得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卓雅似乎这才看到身边站了那么多的人,不由得一时有些羞赧,不过随即听着丹殊的话。愕然道:“你已经……你已经什么,难道你已经成亲了?”
丹殊点了点头:“是。”
卓雅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明明白白的写着心碎,大眼睛中一下子溢满了泪珠,抽抽噎噎道:“也是。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也该成亲了。”
“公主。”丹殊面无表情对龙禹道:“这是我幼年时的玩伴。离开草原后便无联系,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丹殊这是在跟龙禹解释,也是在为卓雅求情,毕竟龙禹想要卓雅性命也就是一挥手的事情,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没事。”龙禹尴尬笑笑:“在老家,谁没个青梅竹马。”
何况那个时候的丹殊必然是唇红齿白小正太一个,又有本事又有身份,身边肯定有一群嗲嗲的小妹妹跟着叫哥哥,有几个青梅竹马,再是正常不过了。如果不是龙禹横刀夺爱,现在指不定跟着哪个草原姑娘成了亲,现在早就成了一群孩子的爹,每天放羊牧马,妻贤子孝,其乐融融。
听得丹殊向龙禹解释,卓雅更是惊讶了:“丹殊,你是……你是东锦的驸马?”
她知道丹殊这样的男子,肯定是极受女人欢迎的,却没想到他会成为东锦的驸马,而更奇怪的是,丹殊成为东锦驸马,这应该是件好事,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人就像失踪一样。
丹殊苦笑了一下,成为东锦的驸马,这是多大的一个讽刺,一个笑话。从天真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卓雅口中说出来,仿佛一只只利剑,刺得他鲜血淋漓。
丹殊轻轻吸了口气,道:“卓雅,我不是东锦的驸马,我……”
龙禹突然脑中一转,伸手挽了丹殊的胳膊,对着卓雅笑道:“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丹殊还不算是东锦的驸马。”
丹殊愕然的转脸看着龙禹,脸上难掩惊异,龙禹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丹殊,便是墨离一直沉静的脸上,也现出一丝淡淡的意外。九方夏却是如有所思的,唇角淡淡的现出一丝笑意。
“哦,原来是这样。”卓雅抹了抹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公主见笑了,族长让我来请您去休息。”
龙禹应了身,跟在卓雅身后往前走,丹殊别扭的想要抽出手来,被龙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给龙禹准备的帐篷紧挨着族长的大帐旁边,看来这是丹暮驻地地势最好的地方,里面一应俱全,所有东西都是新的。
卓雅领着龙禹进去,早已有族人送上了吃的喝的,虽然不比东锦国中物资丰饶,但龙禹却知道,这是沙穆族最好的招待了。
卓雅领着龙禹进了帐篷后,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墨离和九方夏,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如果丹殊是龙禹的驸马,那她身后跟着的这两个男人又是什么,不过她没见过龙禹和墨离亲密的样子,见两人寸步不离,想想也是,东锦公主可不是一般身份,身边有几个贴身保镖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拿着刀,一看便是身手不凡的,估计是护卫之类。
卓雅将龙禹引在软垫上坐下,道:“公主,您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奇遣人来吩咐就是,千万不要客气。”
“好,谢谢你。”龙禹笑了笑:“辛苦了。”
卓雅又看了一眼丹殊,退了出去,虽然没说话,可这一眼看的是愁肠百结,百转千回,只看的龙禹直想叹一口气,直想把丹殊留下来,送给卓雅算了。
这么想着,龙禹也这么做了,她看了一眼丹殊,道:“丹殊,你想留在草原吗?”
丹殊皱起眉:“公主说笑了,丹殊向草原起过誓,此生都会留在公主身边任凭差遣,若有异心,沙穆全族死无葬生之地。”
这誓够狠的,龙禹无语。
丹殊又道:“我与卓雅真的只是幼时玩伴,并无男女之情。”
此时离的近,龙禹不着痕迹的吸了几口气,觉得确实一点儿硫磺的味道也没有,自己的鼻子也不是那么差,如果没人说破或许不会注意,可是经过贺朝阳提醒之后,又这么仔细的闻了,没有理由一点儿味道都闻不出来。
龙禹眯起了眼看着丹殊,脑子转了转,道:“丹殊,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忠心与我?”
“是。”丹殊垂眸道。便是无心,却也是忠的,绝不背叛。
“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龙禹在丹殊淡淡的神色中,缓缓的道:“如果有身事情瞒着我,全族人死无葬身之地?”
丹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变了,龙禹瞬间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这句我说笑的,不要当真,你只要别想着害我就行,至于其他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强求你。丹殊,你久未回故土,想来有很多地方想去看看,也有些人想去见见,和你弟弟,一定也有很多话要说,你不用总在我这待着,有墨离和九方夏在就行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没想到龙禹那么宽容,却也不知道龙禹这话说的是正是反,丹殊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龙禹这几日累的狠了,白天赶路一整天不说,晚上睡觉也是幕天席地,如今终于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只觉得舒服的不行,往后靠了靠,手肘撑着被子,打了个哈欠:“好了,我想休息休息,你们也都去休息吧。墨离,你……算了你也去休息吧,你留在我这里也不好。”
说着,龙禹有些哀怨的看了墨离一眼,就算是贴身侍卫也没有在主子睡觉的时候还留着的道理,要是龙禹很想将墨离留下来两人说些和好后的体己话,可她告诉卓雅丹殊是她的准驸马,现在留了其他男人,岂不是给丹殊戴绿帽子。
这个面子既然已经给了,就得给全了。丹殊难得回一趟娘家,可不能让全族人笑话,何况丹暮还要在族里生活下去,可别千辛万苦保下的沙穆族,结果还落了旁人家。
墨离明白龙禹的意思,和九方夏应了,起身退了出去,丹暮也为他们准备了住处,紧挨着龙禹的帐篷,边上一圈都是飞翼营的士兵在守卫,安全倒是无虞。
丹殊退出龙禹的帐篷,望着墨离和九方夏,神色中有些茫然,九方夏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淡淡道:“丹殊,你觉不觉得,公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你如果真的想回草原,或许……她真的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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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欲爱不能
没有看九方夏,丹殊淡淡道:“我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九方夏似乎有些想不通:“你难道不想回草原?难道在公主府里,你觉得舒服?或者……你不想你的青梅竹马?”
丹殊没有答话,也没有给反应,只是往外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大步的往外走。
九方夏看了看墨离,耸了耸肩,丹殊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不过也确实,不是鲜衣怒马衣锦还乡,任谁心情都不好吧。特别是看着如今器宇轩昂可以肆意任为的丹暮,再想想如今的自己,即使为了族人的牺牲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也没办法是兴高采烈的。而甚至,没有族人知道他曾经为沙穆做出过什么样的决定,为这个决定,他付出了一辈子作为代价。
墨离抿着唇,想了想,转身进了龙禹的帐篷。
九方夏看着墨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转身去找完颜长风,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
龙禹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听门帘哗啦一声,墨离钻了进来。
龙禹心里一喜,却又有些埋怨的道:“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好避着点,要是被沙穆族的人看见,丹殊多没面子?”
墨离笑了笑,并不在意,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拽着龙禹的腿放在膝上,手从裙角探进去,手掌贴着小腿,不轻不重的替她按捏,淡淡道:“这几天,累了吧。”
“嗯,可累了。”龙禹舒服的眯了眼睛,往墨离身边靠了靠,放松自己。
墨离应了一声,随即道:“这个丹殊没有问题。”
“真的,你能肯定?”龙禹顺口答了句。接着自己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吧,我也觉得丹殊没有问题……不过我觉得贺朝阳也应该是个挺靠谱的人,他应该不会乱说……”
龙禹将贺朝阳的观察和猜疑都对墨离说了一遍,墨离沉默了片刻,道:“贺朝阳这个人我也认识,确实是个可以信任的,不过我和丹殊聊了些过去的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太熟悉。你说硫磺的味道,我也没有闻到。这事情,怕是还有蹊跷。”
龙禹享受着墨离的按摩,昏昏欲睡。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墨离低头看着龙禹快眯起来的眼睛,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几分,想着这几日她在沙穆族中的生活,竟然有些心疼。过去的龙禹是多少穷奢极欲的一个人。什么都要最好的,穿华服住高楼出则车马吃着山珍海味,可自从重伤醒来换了一个人,想要和自己长相厮守,这一路,却吃了多少苦。过了多少清贫的日子。
而即使委屈至此,自己也不能给她一个笃定的天长地久。
感觉出墨离心情似乎一下子沉寂下来,龙禹不由的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喂……”
“嗯……”墨离应了声。还是没说话。
“喂……”龙禹戳了戳墨离的腰:“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啊?”
墨离又简单的应了一声,他可不像九方夏说惯了甜言蜜语,让他说出自己是想她了,她要陪陪她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为难了。
龙禹撇了撇嘴。道:“那你说过了,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别让别人看见。”
墨离却不动,龙禹也不催,心里甜蜜蜜的哼了一声,在他腰上戳来戳去的玩,让你装矜持,让你不会哄女孩子……
直到墨离忍无可忍的将她的手抓住,在她的掌心拍了拍:“好了,别闹了,睡一会儿。我也有些累了。”
“你也累了吗?”龙禹蹭的爬起来坐在床上,想了想,往床里面挪了挪:“那你也睡一会儿?应该没人会闯进来吧,外面有人守着呢。”
九方夏什么进来是不怕的,别让沙穆族的人看见就成。
龙禹抓着墨离的胳膊使了点劲儿,墨离便顺着力道躺在了她身边,其实也不过才分开几天,可却像是分离了天长地久一般,在发现龙禹失踪的那一刻,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的慌乱涌上心头,龙禹如今不是那个武功高手,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在外面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而艰难,而这些,又都是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所不能想象的。
墨离对自己没有寸步不离的陪在龙禹身边,只觉得后悔的不知如何才好。到后来,发现龙禹是自己离开的,只不过是一转,顿时明白过来。
那一刻的心情难以言说,他知道这事若是东窗事发,龙禹必然难过,他也想了多少的说辞安慰解释,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龙禹什么也没说,便就这么离开了,她对这件事情,如此的在意。
倒是不能怪墨离为什么会觉得龙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会接受九方夏的,不管如今的龙禹再变,她和九方夏的过往抹杀不去,而甚至在再世为人之后,也没有断的干干净净,依旧有过春风一夜。
侧着身子,看着龙禹的脸,手指在脸颊上蹭了蹭,这几日的辛苦,竟是让这细嫩的皮肤略微粗糙了一些,草原风大,不似东锦和风细雨,似乎也干燥了一些。手指无意的移到唇边,却被龙禹突然张开嘴,咧着一口小白牙,咬住了指尖。
一阵暖暖的湿意酥麻从指尖传上来,墨离觉得自己几乎瞬间就有了反应,顿时有些狼狈的抽出手指,转过脸去。
这不是件不正常的事,但是在现在,实在不是件好事,墨离觉得自己如果下次再遇上林云深,一定不管不问的先和他打一架再说,即使他是想要帮九方夏,这事情也做的太过了。
龙禹只是和墨离闹一闹,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剧烈,想了想,有点明白。
“墨离。”龙禹转过身搂住墨离的胳膊,下巴尖尖的枕在他胸前:“墨离。”
“别闹了。”墨离苦笑,转过脸来,揉了揉龙禹的头发:“还不想休息?不是累了吗?”
“突然又不是那么累了。”龙禹笑的有点坏:“你是不是很难受?”
明知故问,墨离抿着唇,面色沉静。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促狭的龙禹,倒也不否认,由得她取笑。
这不是往日里床第间带着恶意的嘲讽,而是情人间的玩笑,龙禹现在这个略带了些得意的样子,像是个觉得自己很有魅力一般的,在墨离看来,格外的可爱,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火,烧的更厉害了一些。
可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做什么的,总不能真把九方夏当解药用。
墨离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笑的一脸恶意的女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贴了上去。
吃不能吃,尝尝还是可以的。
龙禹还沉浸在调戏墨离的乐趣之中,没想到被突然反攻,只来得及啊呀一声,便被墨离推倒在床上,这男人平日里冷面冷心不苟言笑,在该爆发的时候,那爆发力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
墨离扯了扯龙禹的领口,眯了眼,然后低下头,将龙禹所有的抱怨和惊讶,都咽了下去。
龙禹开始还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随即便搂住了墨离的脖子,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个怀抱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从始至终,可至少在现在,是温暖而安全的。
只可惜耳鬓厮磨不仅不能降温,反而撩起了铺天盖地的火,龙禹能感觉到墨离压在自己小腹上硬邦邦的东西,有些难耐的动了动,换来了他一声粗喘。
墨离撑起身子,呼出口气:“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不能再进一步,这对两人来说都是种折磨。
龙禹又何尝不是郁闷,想了想,道:“完颜先生说他,他能找到解药,你以前在江湖中听过有这么一个人吗,我觉得完颜先生真的很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不可能籍籍无名啊。”
墨离只是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血都热的要烧起来了,这个时候可没心思跟龙禹讨论别的男人,手上用力一撑,正要起身,却被龙禹一下子搂住了腰。
墨离暂停下动作,在龙禹脸侧亲了亲,道:“乖,等以后……嘶……”
墨离这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的,龙禹的手顺着胸膛往下,覆在了他的小腹下方,那已经精神之极的小东西被刺激的跳动了一下,被隔着衣服抚慰了几下。
“你是不是很难过?”龙禹轻轻地说话,在墨离耳边吹着气:“我帮你,嗯?”
最后一下的音调有些上扬,带着些挑逗的意味,可是龙禹带着点笑意的表情看在眼里,却又有几分纯真和无辜。
其实开明社会里长大的龙禹,有着最正常的思维。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和喜欢的人亲热也很正常,情人间的欢爱,只要是让彼此都能得到快乐,那没什么是见不得人的。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关系,那种只是身体上的寻欢作乐,却怎么也不能接受。
还不待墨离很有骨气的拒绝,龙禹的手便上上下下的动了起来,一阵舒服的感觉传来,让墨离将正义凛然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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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7
☆、第095章装醉还是真醉
龙禹可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凭着本能,伸手从衣服缝隙探了进去,看着墨离即想拒绝,又舍不得拒绝的样子,坏坏的笑,咬着他耳边道:“舒服吧,啊?舒服吧,是不是啊……”
手下的东西很有精神的动了动,瞬间便的更结实了,外皮软软的,可内力却是坚硬,炙热的烫着了她的手。
墨离看着龙禹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的伸手将她翻过来坐在自己腰上,让她动作起来更方便一些,抓着她的另一只手在嘴边亲吻着,眯着眼睛道:“嗯,很舒服……我们禹儿,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龙禹得意的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俯身下去,嘟着嘴要亲,墨离嘴角勾了勾,伸手按着龙禹的后脑勺,亲了下去。
不能真正的做点什么,耳鬓厮磨也是好的,墨离还从来没有享受过龙禹如此这般周到的服务,以往在公主府的时候,服务的总是他们,还要忍受她诸多侮辱和为难。后来两情相悦了,床事上,男人有了精神,总是占着主动地那一方,也没指望龙禹有多主动。
龙禹知道自己的体重对墨离来说不算什么,便放任自己放松身体将全部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一只大手暖暖的在背后摸索,表示着自己的满意和舒服。
也只在这一刻,墨离会退去脸上的冷清,即使是还有些掩饰,眸中也难免露出些狂热来,只可惜……墨离凑在龙禹耳边低声的道:“等你的情人结解了,再……好不好,我怕万一……”
情人结这东西,墨离和龙禹都不了解,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副作用,谁又知道引发情人蛊的。到底是要达到哪一步,现如今,还是小心些为妙。
“唔……”龙禹的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呜呜着应了两声,墨离根本也不给她发表反对意见的机会。
这厢龙禹和墨离正打的火热,冷不防的门外一声:“公主,沙穆族给您送点心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帐篷而不是房子,虽然说这帐篷也厚实,外面有人看着也不会擅自闯进来,可对住惯了厚实钢筋水泥土的龙禹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幕天席地的感觉。换句话说,总觉得自己是在野外,没有什么隐私。
正全神贯注中。被守卫的一声话一喊,龙禹吓得手上猛地用力,墨离粗喘一声,一阵灼热喷薄而出,弄了她一手一身。
龙禹低头看着衣服上白色液体。啊呀了一声,反应过来,点了点,有些抱怨道:“我没衣服换,怎么办?”
墨离笑着亲了亲她的脸:“没关系,找沙穆族的小姑娘借一身衣服好了。沙穆族的衣服你穿着也很好看。”
说着,回头道:“等一下。”
帐篷外没有了动静,墨离起身把龙禹塞在被子里。自己将衣服整理了一下,走出帐篷去,看着正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卓雅站在门口,手中托着一个托盘。
墨离伸手接过托盘,道:“麻烦姑娘准备一身女装送来。”
卓雅有些呆的看着墨离。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哦,好。好的,您稍候。”
墨离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帐篷,虽然龙禹的担心也有些道理,但是他倒觉得没有那么夸张,贴身侍卫就和贴身侍女一样,其实是个非常亲近的关系,就算是时刻跟在龙禹身边,也是没有什么的。
这算是好好地休息了大半天,晚上,沙穆族设宴,给龙禹和飞翼营诸将领接风。
虽然以前东锦对草原有过侵犯行为,但是毕竟后来没拿一草一木就退兵了,而且这些年,还总会时不时送来各种物资,何况当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东锦退兵的原因,屈辱愤恨也就无从谈起,如今见大兵压阵,来为他们对抗草原其他部族,族里的人自然是高兴的,觉得龙瑾这个公主,真是不错。
沙穆的宴席没有那么大规模,只在一个帐篷里,丹暮请龙禹坐在正位,龙禹婉拒了,坐在他左手边的第一个,旁边坐的是贺朝阳,再接着是丹殊,墨离和九方夏。
对面坐的都是沙穆族人陪同,意外的是,也请了完颜长风,坐在九方夏的对面,看着九方夏,略有所思。
丹暮自然知道这宴席之上,谁最大,先便起身敬了龙禹,口气十分恭敬道:“这次沙穆遇难,多亏了长宁公主派兵相助,我在这里敬公主一杯,大恩不言谢。”
龙禹笑了笑,草原的酒十分的烈,不过场面上的又不能不喝,也只得跟着喝了一杯,道:“原是我的到来才给沙穆带来诸多麻烦,丹暮族长不怪罪就已经十分大度了,感谢的话,万万说不过去。”
这事情不好说到底是谁连累了谁,沙穆确实是因为龙禹得罪了东胡才会被草原部族联合追杀,可龙禹本来好好地待在沙穆,去参加草原部落联盟,却是丹暮的强求,一环套一环,归根结底,是怪东刹鬼迷心窍,得不到的不放手,起了歹念才会遭遇横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也不是天下第一,就算是这次没有龙禹,他也迟早会折在什么人手里。
丹暮道:“我们不知道公主的身份,这几日,委屈公主了,还请公主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丹暮这话说完,龙禹还没接话,却听对面有人笑道:“公主怎么会怪罪呢,说起来,公主还是咱们草原的媳妇呢,是一家人啊。”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说话的是沙穆族的一个中年人,叫做巴图,是丹暮的左膀右臂,凶猛强悍,是族中的一员战将,龙禹见过不过没说过话,更别提有交情,自然没有熟悉到可以任意打趣的地步。
见众人都没说话,巴图又道:“我说错了吗,公主?原来咱们还不知道,刚才听卓雅说,原来丹殊这些年不在,是到东锦和您双宿双飞去了,那他可不就是东锦的驸马。那如今到了草原,你可不就是草原的媳妇。”
“巴图,你喝多了。”丹暮沉声道。
“我还没开始喝呢。”巴图大笑道:“公主,我知道您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咱们沙穆只是个草原游牧部族,跟东锦比起来是在是有天壤之别。不过嫁人嫁人,嫁的是人啊,咱们草原人可比中原人要爽快老实的多,做丈夫,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丹殊的脸色在开始的时候,还能保持镇定,如今是彻底的难看, 丹暮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巴图面前,弯腰两两手按在他肩上:“巴图,你喝多了,来人,送他回去休息。”
“族长你才喝多了。”巴图挥了挥手:“公主都是自己人了,这有什么关系,对吧。公主,丹殊当年可是舍了族长之位跟你回的东锦,男子汉大丈夫当保家为民,立一番事业,咱们丹殊为你可牺牲大了,你不能负他啊。”
巴图的话,让沙穆族众人将目光都盯着了龙禹和丹殊,当年丹殊离开沙穆的情形太诡异,这里坐着的都是三四十岁的沙穆人,对当年的事情多少都知道一些,东锦退兵,丹殊离开,众人都只以为他们出了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族长,而东锦公主若是和丹殊情深意重了,自然不会再起战火,但是对两人之间的交易,却是当真不知。
在众人的目光中,龙禹微微一笑:“这个是自然,我与丹殊,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有多好,我自然知道的,怎么会负他。
“是吧是吧。”巴图拍着丹暮的肩:“族长,说起来,你可得多谢龙禹公主,若非是龙禹公主拐走了咱们前族长,如今这个族长的位置,可轮不到你。”
巴图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自己喝了杯酒,大笑了几声:“想当年,丹殊可是草原上千里挑一的勇士,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对他朝思暮想,只可惜,被龙禹公主俘虏了,这让草原上的姑娘们,可是伤透了心。”
巴图的岁数可比丹暮丹殊大上不少,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个长辈,本来丹暮是想忍一忍的,可是见他越说越没边了,挥了挥手,让手下强行拉着他回去休息,这各种原委,他是明白的,如今龙禹好说话,可好说话也是有个限度的,别把她惹火了,到时候事情抖了出来,谁都没脸。
见着巴图被架了出去,完颜长风想了想,也起了身,道:“我也先失陪一下,巴图今日有些反常,我去看看,别是得了什么癔症。”
虽然癔症什么的,丹暮觉得有些夸张了,可是巴图今天确实是反常,他虽然平时是莽撞说话不经大脑不看场面,可也没这么不知轻重。何况说他莽撞,他今天这一席话,却是思维清晰的很,半点也不乱。
丹暮还客气了一句:“那就麻烦完颜先生了,还请先生费心。”
完颜长风点了点头,便紧跟着钻出了帐篷,却见帐篷门口已经没有了巴图的身影,一问,他出了帐篷便说自己头晕,一刻没有耽误的回自己帐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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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8
☆、第096章谁灭了谁
“头晕?”完颜长风想了想,直追了上去,可直到到了巴图的帐篷中,这才听见帐篷里有声音。
完颜长风一声招呼也没打便钻了进去,却见床榻上果然躺着一个人,可不正是巴图,还说自己没喝醉,这么一会儿工夫,呼噜都打起来了,连完颜长风进来这不小的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完颜长风走上前去,抓着巴图的肩膀摇了摇,他哼哼了两声,只是翻了个身,没有睁眼。
脸上的神情越加的凝重,完颜长风伸手抓过巴图的手腕,把了会儿脉,微微的皱起眉,放开手。
出了帐篷,完颜长风在寒风中站了片刻,匆匆的回了正在宴席中的主帐。
主站里的气氛还是不暖不凉,本来大家便是各怀心思,被巴图那么一闹,有些事情隐约的要显露出些什么,只不过没有一个是巴图那样自觉地喝多了的,所以谁也不会无聊的盯着这话题不放。
见完颜长风回来,丹暮道:“巴图怎么样,没事吧。”
完颜长风道:“巴图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族长放心。”
丹暮点了点头,这个话题撇下不谈,宴会继续。
酒过三巡,虽然气氛不太好也还是热了,丹殊虽然多年不在草原,可却毕竟根在沙穆,当年少年英雄如今说起来还是令人热血沸腾向往不已的故事,如今却为红颜远走他乡,虽然说丹暮也不是不如他,可这事情还是令沙穆一干上了年纪的唏嘘不已。三杯酒上了头,更是感慨万千。
丹殊只得陪着笑,一杯接着一杯,说不出话来,什么少年英雄。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只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丹暮和贺朝阳倒是聊得来,拉扯上龙禹,对草原日后的局势做了一番分析。
东锦的人不能始终留在草原,亲戚再是自家人也是亲戚,飞翼营只能救急不能治本,只要东胡的悬赏一天不撤,沙穆的危险就一天不散。何况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沙穆的危险,打死东刹的人是龙禹,所以东胡的悬赏。针对的是龙禹和丹暮,如果说丹暮的生死还不是那么重要,那么龙禹的安全。就是贺朝阳不得不操心的问题了。
治标还要治本,如果草原再这么乱下去,不仅仅是丹暮和龙禹的安全受到威胁,而且草原本身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内乱一旦不平外敌就会入侵。何况边缘的沙穆国,早就已经虎视眈眈,这次的草原联盟本来就是商量联盟之事,谁知道却会出了这样的意外。
贺朝阳是军队里磨练出来的,他的思维很是清晰明确,挡路的。消灭就好了。
东胡不是叫嚣着谁能送上丹暮或者龙禹的人头,谁就可以拿到草原之神的宝藏吗?高句不过区区一个几千人的部落,带上三万大军将之夷为平地。什么悬赏什么宝藏,一切自然烟消云散。龙禹的危险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而如果只是少了一个高句族,对草原来说也不伤经动骨,而且或许能更好的促进各部落结盟,看吧。虽然借住了外族的力量,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谁不听话,就灭了谁。
飞翼营是东锦军队中刀尖一般的力量,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想扫荡草原,都必然所向披靡。
贺朝阳很直接,却是因为有底气而直接,一碗酒一饮而尽,看着龙禹道:“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末将便带着大军扫平东句,将高胡的人头带来见公主。”
龙禹无奈:“这饭桌上,怎么总是讨论人头的问题,难道为了下酒吗?”
贺朝阳笑了笑:“军中粗鄙惯了,请公主见谅。”
不过话是这么说,贺朝阳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提议在龙禹看来有些血腥,龙禹是什么人,东锦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当年一身盔甲铮铮金戈铁马,手上的血和命可绝不比自己少,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杀人的时候,就必须有被杀的觉悟。
“贺将军说的是有道理,可我觉得,这样也不太好。”龙禹道:“且不说东句族中老弱妇孺都是无辜,一旦开战死伤无数。主要是沙穆如今的实力本身并不足以统一草原,一旦东锦介入灭了高句,必然会成为草原公敌,众矢之的,等东锦撤军之后,沙穆的日子只怕会不好过。”
龙禹说着,看了一眼丹暮,却见丹暮冷然:“沙穆再是不济,也不能靠外族的力量。贺将军好意,丹暮心领了。”
其实这也是龙禹的反对原因之一,只是没说出来罢了,别说丹暮心高气傲,就算再是不济,一族之长,也很难忍受别的国家如此干预。如果沙穆真的靠东锦的力量灭了高句,那会成为草原的笑话,别人就算是怕,暗地里也少不了讥讽不屑。
贺朝阳点了点头:“丹暮族长不愿外人帮忙,这我能理解,但是如今东胡要对公主不利,东锦就无法坐视不理。我奉命前来保护公主安全,如若族长不能在段时间内将危险解除,那我也只好插手了。”
东胡对丹暮怎么样,那是沙穆的事情。可是对龙禹下手,那就是东锦的事情了,不管丹暮是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危险,贺朝阳也不能让龙禹在危险之中。东锦堂堂三公主,被草原一个小小的部落威胁,这对龙东锦来说,也是件实在不能忍受的事情。
正说的有些说不下去了,完颜长风突然凑了过来,手中拿着酒杯,不轻不重的来了句:“那张藏宝图,没有人想要吗?”
一句话让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有了七分醉意的丹殊,都转脸看着完颜长风。
传说中,草原曾经有过盛极一时的年代,势力范围甚至覆盖了如今的沙穆国和东锦大半,军力强盛。而军力强盛最基本的保障,是国家的富有,传说中的国度,有一个秘密的金矿供应军需。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养兵不是一般耗钱的事情,要是连军饷都发不下去,这支部队离散也就差不多了。
盛极必衰,后来这个国家不知道为什么受到一次灭族的灾难,几乎全军覆没,而这个国家的金钱来源,由皇帝亲自掌握的金矿地图,便消失无踪。
古国在流沙荒草中被掩埋遗忘,可是金银财富却是永恒的吸引人,时间过去的再久,关于藏宝图的传说也只会越来越神奇,却不会消失,也不会被人遗忘。
而如今,东胡突然跳出来说,他知道藏宝图的秘密。要么这是真的,本来这也是草原的传说,如果说古国在时间的长河中,最后只剩下东句这么一只部族,守着祖传的秘密,这也是说的过去的。否则,敢用这个笑话来玩弄整个草原,除非是东胡怒火攻心失去理智,想要整个高句为自己的儿子陪葬。
见众人沉默,完颜长风转着酒杯,笑道:“怎么,你们都没兴趣?”
灯光下,完颜长风的神色说不出该怎么形容,有几分认真,又有几分玩笑,抿了口酒,正要说话,却见他胸口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完颜先生……”龙禹指了他胸口:“你……”
龙禹最近被情人结困扰,总是想些古怪的事情,还记得有看过恐怖片里人被异形寄宿,最终幼兽长大从胸口钻出来的情形,不由得一阵寒意涌上心来,龙完颜长风不会是也中了什么蛊毒吧。
完颜长风哦了一声,似乎是也有些惊讶,低头伸手进怀里,似乎是拽住了一根棕黄色的绳子,然后嗖的一声,在没看清的情况下,一个什么东西一下子钻了出来,扑到龙禹身上。
龙禹的胆子其实并不小,但是胆子再大也架不住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大家都正全心全意看着完颜长风呢,不妨一道黄影闪电一般的扑向龙禹,在龙禹啊的一声中,九方夏和墨离都已经到了面前,却听完颜长风慢悠悠道:“别担心。”
这才来得及仔细一看,只见一只酷似松鼠的动物正伸着爪子牢牢地抓着龙禹的衣襟,扭着脑袋往外看,黑亮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极机灵的样子。
龙禹愣了愣,不由的道:“咦,这不是那天在林子里的那只……”
那日在林中被胡奴袭击,完颜长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收复了他们,把他们都弄的痴痴呆呆的,其中就包括这么一只松鼠。只是没看到完颜长风什么时候把它给带着了,还带在身边,居然揣在兜里。
“嗯,就是那只。”完颜长风笑眯眯的走进,伸手摸了摸趴在龙禹胸前的松鼠,道:“虽然长得挺像的,但这可不是松鼠。”
“嗯。“九方夏也凑了过去,伸手抓着那小动物的脑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道:“这是只狐鼠?”
完颜长风赞许的看了一眼九方夏:“有眼光,这不单单是只狐鼠,你看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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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你们都不想要?
背上?背上还有什么玄机不成,九方夏伸手将狐鼠背上的毛抹开,只见棕黄色的皮毛下面,有四道淡金色的绒毛,在灯火的照耀下,金光灿灿的,煞是耀眼。
完颜长风略有些得意的道:“一金为民,二金为臣,三金为王,四金为神,这狐鼠可是可遇不可求,求而求不得啊。”
估计在座的除了九方夏,没人知道狐鼠是个什么东西,都听的云里雾里,只有九方夏脸上现出惊奇的神色来,捧着狐鼠尖尖的小脸看了又看,不可思议道:“原来这东西是真的存在啊,我还以为是前人杜撰。”
“自来天降神兽,虽然大部分为人杜撰,但总是有迹可循的。”完颜长风理了理被狐鼠抓乱的衣襟,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块点心,弯下腰勾了勾手指:“小老鼠……过来……啧啧………”
龙禹只觉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想着一只大老鼠趴在身上,实在是让人不愉快,不由的道:“不是狐鼠吗,怎么变成老鼠了,这不像是老鼠啊。”
“是狐鼠啊,不是老鼠。”完颜长风笑道:“准确的说,狐鼠是狐狸的一种,只是长得比较像松鼠。老鼠是他的名字,我起的。”
龙禹无语了一下,没想到完颜长风这样的翩翩美大叔,也有这样的恶趣味。
伸手将狐鼠的两只爪子拎起来仔仔细细的端详,这小家伙长得还是不错的,虽然只有成人的巴掌大小,但是很精神,只是身上的绒毛颜色有些灰扑扑,小脸尖尖的,是很像狐狸。
轻轻在狐鼠的背上摸着。龙禹道:“完颜先生你怎么把他带在身上了?还揣在兜里。你也不怕他挠你……”
这小家伙虽然不大,但是龙禹看他那爪子还是挺锋利的,一爪子挠下去非得抓出几道血痕来不可。
完颜长风道:“那天临走的时候,我看这小家伙晕乎晕乎的挺可怜的,就把他拎起来揣着了,没想到刚才醒了,一下子就蹦了出来,龙姑娘,我看,他喜欢你。这狐鼠可是神兽。也是瑞兽,你就养着吧。”
龙禹无话可说,那一地坐着的人完颜长风不觉得可怜。一个晕乎乎的老鼠他觉得可怜。不过看着挺乖的小东西,也觉得挺可爱,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为什么喜欢我啊?”
完颜长风一笑:“因为他是公的,所以喜欢女孩子,你看咱们这屋子里。都是大老爷们,他自然是往你身上趴。他和胡奴族的那些人一样,以前的事情都已经忘了,在新的地方,谁第一个喂他食物,他如果吃了。就算认主,这辈子,都会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龙禹在以前。是养过小猫小狗的,也喜欢宠物,摸了摸狐鼠的脑袋,接过完颜长风手里的点心,试探着送到他嘴边。低声道:“老鼠,老鼠……”
这名字实在太难懂听了。龙禹觉得完颜长风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这孩子的名字肯定也是个悲剧。
老鼠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然后松开抓着龙禹衣服的爪子,保住点心,蹭的一下窜到她肩上站住,毛茸茸的长尾巴还从后面勾着她的脖子,吭哧哼哧开心的啃了起来。
“你看多好。”完颜长风颇有些遗憾的道:“天冷的时候还能当围脖,可惜他不喜欢我。”
一只狐鼠,让帐篷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龙禹小孩子心性,很久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小动物,便只顾着伸手逗他,直到听完颜长风又问了一遍:“那藏宝图,你们真的没兴趣?”
又是一阵沉默,只听得丹暮缓缓道:“完颜先生,以你之见,应该如何?”
没有人对钱不感兴趣,也没有国家对钱不感兴趣,完颜长风笑道:“我对钱不感兴趣,但是在宝藏中,记载了几种秘药,我对它们,很感兴趣。”
想来完颜长风也不是个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有什么打算,也不会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
贺朝阳没有说话,看了看龙禹,有龙禹在的地方,还轮不到他来做决定。何况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即使龙禹不在,他也必须快马回报东锦女帝,即使钱财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多多益善的东西,他也不能做这个决定。
龙禹顺了顺老鼠的毛,想了想,道:“若是真能找到宝藏,那自然不是坏事。我想,东锦也是愿意出一份力的。”
龙禹来到这个年代后,就没缺过钱,但是最基本的道理她是懂得,国富则民强,国家强大她的生活才能得到保障,东锦越强,这日子就会越好过,东锦一旦没落,一个失势的公主,又能过上什么舒心的日子。何况东锦女帝对她,也算是真的不错,能为国家做一点贡献,这也是应该的。
退一步说,完颜长风想要找到宝藏,想要其中的一些东西,完颜长风对自己也算是友善,力所能及的帮助,也不该吝啬。
这便算是两方都表了态,完颜长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龙禹道:“完颜先生既然对宝藏感兴趣,一定有什么具体的计策。”
完颜长风这形象,若是再拿把扇子贴上两撇小胡子,真是十足一个军师模样,出谋划策定然不差,只见他微微一笑:“自然是投其所好,既然东胡要用公主和族长的脑袋去换藏宝图,那我们就给他呗。等价交换,这也公平。”
完颜长风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坦然,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好像要给出去的是一件十分不值钱的东西,既然东胡要一两银子才换,那就给他呗,反正家乡的土特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禹从老鼠爪子里抢回一缕被它抓着玩的头发,很是无奈的塞给他一颗花生让他磨牙,这才道:“完颜先生,我知道你可能对宝藏中的迷药真的很感兴趣,但是我觉得我的脑袋,现在也还是挺有用的。”
虽然不是那么好使,可是仅此一份的东西,还是要好好珍惜的,不能借人。
今晚的宴席规模很小,除了龙禹这边的贺朝阳和墨离九方夏,也就是沙穆族的几个人,完颜长风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也不大,不过此时还是看了一眼旁的人,道:“天机不可泄露,等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完颜长风卖关子,众人也是无奈,可是谁都没和他熟悉到可以撒娇耍泼的从他嘴里逼问事情的地步,也知道这种人,如果是不想说,这话是怎么也套不出来的。便都只好等着,不知道他会给大家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不过好在完颜长风说话向来可靠,再者他一贯对钱财也不那上心,如果真的想一个人独霸宝藏,那以他的武功,加上众人也没有防备,大可伺机对龙禹和丹暮下手,不需要将这事情挑出来,告诉大家知道。
这话题便作罢,东锦自然是不担心的,如果能找到宝藏,难道沙穆还有本事从自己手里夺了去不成。丹暮也不太担心,因为实力相差悬殊,独占的念头是想有没法有的,虽然平分也未必,但是总能分一杯羹,传说中的宝藏数目巨大,只要能分的十之一二,就能很好的改善族人的生活。而完颜长风的要求,比起宝藏本身来说,除非是长生不老的药,否则还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欲望。
不过自从完颜长风提了这个事情之后,众人也就没有什么心思了,这一天又劳累的很,再喝了一阵,便都散了回去休息。
龙禹很是纠结,久别重逢,晚上她肯定是想和墨离好好地说说话,可是白天若说贴身侍卫守着还没有什么,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晚上可就说不过去了。何况刚才在宴会上,她也肯定了丹殊的地位,一旦被沙穆族人发现异样,那么只怕是丹殊这顶绿帽子就带实了,原来驸马是驸马,只是这公主府里,不是只有他一个驸马。
丹殊喝的有些多了,或许是借酒浇愁,这些年未回故乡,难免有些触景伤情,丹暮扶着哥哥走出帐篷,看着身边的龙禹,道:“公主,我哥哥就交给您了,麻烦您照顾一下。”
墨离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把丹殊接过来,道:“族长请放心。”
丹殊是真的有些醉了,只是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他醉了以后只是沉默,不过这身形块头,龙禹怕是扶不住。
丹暮也不勉强,笑了笑,让人送他们回帐篷休息,那只叫老鼠的小狐鼠也用花生和奶茶将自己的小肚子装的鼓鼓的,正趴在龙禹肩上,等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当真是像完颜长风说的那样,它已经认定了龙禹是它的主人,就一直抓着衣服趴在她身上,没有松开。
到了帐篷门口,沙穆族的人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恭敬的站着,那意思,是要等着龙禹休息才是。有什么吩咐好随时通传。
龙禹无奈,墨离也是无奈,苦笑一下,将丹殊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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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8
☆、第098章故人相邀
将丹殊扶在床上躺着,龙禹站在一边有些无所适从,墨离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好好休息。”
说起来,丹殊和龙禹实在不需避嫌,且不说大被同眠了多少回,便是现在两人的关系,也还是理所当然的可以亲近。
丹殊躺在床上,看起来挺不舒服的样子,龙禹走过去,唤了两声,见他迷茫的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涣散的焦距这才慢慢的聚拢,抓了抓头发,看见站在一旁捧着茶碗的龙禹,皱了皱眉,挣扎着坐起来:“公主……”
在过去的日子里,龙禹给大家留下了无数刻骨铭心的记忆,即使后来想要努力扭转,也不是一句话一件事就可以转的过来的。所以即使后来在公主府里,龙禹像丹殊表达了善意,却也不可能一下子让他转变看法。
自己喝多了,让龙禹在一边伺候着,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丹殊此时觉得,要么,自己是真的喝多了。要么,就是龙禹喝多了。
“没事吧?”龙禹将浓茶递过去,看着丹殊一口饮尽,再揉了揉自己的闹到,心念一动,道:“你转过去。”
“嗯?”丹殊不解:“怎么?”
“我看看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了。”龙禹倒是也不遮遮掩掩。
“早就好了。”丹殊不在意道:“只是一个小伤。”
“我看看。”龙禹推了推丹殊的肩,十分坚定:“那么长一道伤口,不算是小伤。”
丹殊无法,只得扯开腰带,将衣服从肩上扯下来。
龙禹看着丹殊确实是喝多了手都有些使不上力的样子,便伸手去帮他忙,刚扯着他衣领外下一拉。门帘一掀,竟然是卓雅捧着东西从外面进来。
没想到帐篷里似乎正在开场,卓雅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脸一下子红了 ,低了头道:“公主,族长怕您晚宴上没有吃饱,送些吃的过来。”
“哦。”龙禹应了声:“谢谢,你把东西放下吧。”
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一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二来她和丹殊的关系是名正言顺的。就算是旁人往那方面想,也没什么。
就算现在两人一直保持距离,毕竟过去那一段是抹不掉否认不了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在丹殊面前和在九方夏面前一样,没有什么私隐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卓雅刚放下东西,只见一道黄色闪光,一直蹲在龙禹肩上打盹的老鼠突然一下子醒了。两只小眼睛刷的一下睁开,冲着卓雅吱吱的叫了起来,亮出一只锋利的爪子挥舞着,似乎很是凶悍的样子。
龙禹吓了一跳,连忙拍拍它的脑袋:”老鼠别凶,对女孩子要温柔。”
老鼠还是不消停。伸出来挥舞着的爪子上,锋利的尖爪弹出肉垫,那感觉就算是一块铁板。也能抓出一个窟窿来。
“它可能是又饿了。”龙禹抱歉的笑笑,一手抓紧了老鼠免得它扑到卓雅身上去,一边伸手捡了块看上去还挺好吃的糕点,塞在它爪子里安慰。完颜长风还说这小家伙因为是个公的,所以特别喜欢小姑娘。可卓雅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啊,怎么老鼠见了她。一副见到仇人的样子。
不过草原上的女子也是胆大,何况老鼠长得还挺可爱,卓雅并不害怕,只是低低的笑了笑对龙禹说声不要紧,我先下去了,便拿着托盘低着头匆匆的转身出去,临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了下丹殊,那眼神,让龙禹觉得十分的负罪。
知道自己的意中人和别人结婚了,这是一回事。看着自己的意中人和别人滚床单,这又是另一回事了。那种心情,必然是非常的伤心难过。
如果丹殊和卓雅是两情相悦的话,龙禹倒是不介意成全有情人,想办法让他们终成眷属。可是如今丹殊没有这个意向,她总不能把他休了再捆了,送上卓雅的床。牵红线,也不是这么个牵法。
无奈了一下,龙禹拍拍老鼠的脑袋,让它以后不许再欺负人,重新走回床边,丹殊自始至终连点表情都没有,背对她们眯着眼睛,连看都没看卓雅一眼。
叹了口气,继续去扒丹殊的衣服,只见他背上那一道伤确实是好了,只剩下浅浅的一道颜色,而他的背上,也只有这一道伤疤。
可能是龙禹发呆的时间有些久,丹殊不由得唤了一声:“公主……”
“嗯。”龙禹回过神来,将衣服给他拉扯好,一本正经道:“果然已经好了,那伤药真是不错,再过阵子,估计连一点疤都不会留下。说起来,你弟弟这些年估计也吃了不少苦,我见他身上伤痕累累的。以要不要把我们的伤药拿些给他?”
丹殊淡淡道:“男人身上有些伤怕什么,族长的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坐的,辛苦些,也是理所应当。”
龙禹哦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帐篷外有人通传,说是飞翼营贺朝阳派了人前来,有事要禀告公主。
龙禹若有所思,掀开帐篷出去,只见站在帐篷外的人,正是那日在草原中接到他们的先锋凌贺,凌贺见了龙禹,先是行了个礼,接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龙禹,道:“公主,这是贺将军让属下交给您的,说是看了之后,您就会明白。”
龙禹接了信封,点点头,便进了帐篷。
拆开来,只见这封信里只写了两个字:丹暮。
像是暗号一般,不过龙禹是真的明白了,刚才在宴会的时候,她也在丹暮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道,那味道被掩藏在熏香和酒味之中,若不是非常刻意的去注意,还真的没有办法发现。
将桌上的灯挑亮,龙禹把看过的纸条放在火上,亮光一闪,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丹殊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转过身来,看着这一幕,有心想要问一句,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龙禹转过身,道:“是贺朝阳送来的消息,想知道是什么吗?”
丹殊垂下眼:”公主若是不想说,我自然不敢问。”
龙禹笑了笑,不无恶劣的道:“是关于你弟弟的。”
丹殊的眼睛暮然睁开,看着龙禹,正等着她往下说呢,却见龙禹双手摊开,很是有些无赖的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很晚了,休息吧。”
“……”丹殊无语,龙禹以前就很恶劣,但是以前的恶是凶恶的恶。如今的她,似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玩笑的意味,让人恨不起来。可如果单只一个现在的龙禹,这也就罢了,消息是贺朝阳传来的,这个人也不是普通角色,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龙禹嘿嘿一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些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自己告诉我,那也就算了,要是被我发现了……哼哼……”
老鼠在龙禹肩上十分应景的挥了挥爪子,他可不是好惹的,哼哼。
丹殊沉默了下来,有些事情,他也觉得确实不是什么的大事,但是欺君罔上,对龙禹的欺骗本身就是件大事。正在沉默,只听得外面侍卫道:“公主,有位丹殊公子的故人来找。是说叫胡里”
“哦,是谁啊?”龙禹随口问了声,看了看丹殊。
丹殊的酒虽然喝多了些,但是完颜长风配的醒酒茶十分的管用,他倒也没醉的不省人事。听着有人找他,便挣扎着起身,走出去看了一下。
回过头来,对龙禹道:“是一个故人,过去的……同伴。”
丹殊在草原这些年,还是有不少故人的,虽然丹殊如今自觉得身份可笑,不愿意招惹。可是总还有关系好的找上来。
龙禹挥了挥手,大度道:“既然是故友,就去聊聊吧,今晚你自由活动,不用管我。”
能不回来最好,即使不能让墨离进来陪着,和丹殊在一个屋子待着,也让她觉得不自由。
丹殊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虽然也未必就很想和故人叙旧,不过见龙禹允了,也就出了门。
帐篷里的空气让人窒息,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片他热爱的草原上自由驰骋了,哪怕是夜风,吹起来也觉得份外爽朗。
丹殊出了帐篷,却听守卫道:“丹殊公子,您的朋友说在前面的树林等您,他先过去了。”
有些奇怪,丹殊却还是应了,走了过去。
这是片矮小的灌木丛,晚上是不会有人来的,丹殊走过去,远远地便看见有个人的背影,但是那身影,却不像是护里。那是个和自己一般膀大腰圆的汉子,怎么这个,看上去有些身形消瘦纤细。
丹殊皱起了眉,直觉的便想转身,却不防那个人已经扑了过来。
“丹殊。”只见卓雅眼眶微红的喊了一声,随即伸手搂住了他的药,将脸贴在他胸前。
“怎么是你?”丹殊伸手推了推卓雅:“胡里呢?”
“只有我。”卓雅道:“是我让胡里约你出来的。我有话对你说,但是我又不能去找你,公主一定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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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21:48
☆、第099章又变了一个
“胡闹。”丹殊皱起了眉:“你找我有什么事?”
“丹殊大哥。”卓雅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想你,你,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看着卓雅脸上神情,丹殊也有些硬不下心肠,明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不说的马上走开,可却还是叹了口气,道:“卓雅,别这样,这么多年了,当时不过是小孩子玩笑的话,你何必一直放在心上。”
“可你说过,你喜欢我。”小姑娘泫然欲泣:“草原上的汉子,一向是一言九鼎,可为什么你在说过喜欢我之后,就不声不响的走了?”
这该怎么解释,但是苦笑了一下:“卓雅,是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你忘了我吧。”
当年的丹殊,是草原上策马飞奔,热血沸腾的少年,喊一声惊天动地。可如今的丹殊,只是公主府里一个任人驱使的傀儡,即使如今的龙禹大有转变,可那又能如何,青春岁月已经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当年对卓雅那一点萌芽的朦胧好感,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卓雅,他只能是辜负。因为他对自己的人生,也早就辜负了。
卓雅看着丹殊神色,不由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公主?因为她有权有势?可我们在草原上,过的也很好啊……丹殊,你从来都不是那种向往富贵的人,我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是说,你真的对公主一见钟情。”
丹殊心里不由的骂了一句,见鬼的一见钟情。可嘴上,却是淡淡承认了:“是,我见了公主,就决定抛下其他的一切。卓雅,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明白。我解释不了,但是……我不能离开她。”
卓雅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低着头半响,道:“我明白了。可是……”
“怎么?”丹殊道:“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我可以帮忙的,尽管直说。”
即使如今多年未见,也不会忘了卓雅是过去那个爱缠着自己软软糯糯的叫着哥哥的小姑娘,丹殊对着自己的族人,心总是软的。
卓雅道:“丹殊大哥,我觉得你不值。你对公主一心一意。可是公主她……”
“公主怎么了?”丹殊不由的沉下了脸,事关龙禹,不得不谨慎。这与关爱无关。要知道龙禹现在可是在草原上,是在沙穆的土地上,一旦有一个什么不慎,不说三场两短,即使是有一点损伤。即使龙禹本身不追究,东锦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的女儿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在东锦谁也不敢怠慢她半分。如今到了沙穆这个小地方,难不成反而受欺负不成,东锦的几十万大军,难道是摆着好看的吗?一个泱泱大国。连自己的公主都不能保护周全,那还有什么脸面称王称霸。
卓雅的神色更是潸然:“丹殊大哥,一提到公主。你就那么紧张,看来,你是真喜欢她。”
丹殊无谓去辩解喜欢不喜欢的事情,只是道:“你刚才说,公主怎么了?”
“她好的很。”卓雅愤愤不平道:“丹殊大哥。枉你这么喜欢她,这么紧张她。可你不知道她背地里……”
丹殊脑中转过几回,却还真不知道卓雅指的是什么,龙禹背地里干了什么了?难道是自己和丹暮的事情,她虽然明里没说,却有了什么动作,无意中,却被卓雅发现了?
丹殊不由的绷紧了神经:“卓雅,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卓雅哼了一声:“虽然我听说东锦民风开放,可也不能允许一个女人背着自己的丈夫,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吧。公主她……”卓雅咬了咬唇,满脸不屑:“丹殊大哥,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她和她身边那个侍卫,两个人不清不楚。”
丹殊听到这里,这才恍然。
原来卓雅是无意中看见了龙禹和墨离的亲密,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这才愤愤不平。
丹殊只能苦笑,这事情没法解释,一旦解释,就什么都说破了。他现在自欺欺人的还能在草原上和过去的朋友族人坦然面对,一旦这事情戳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做了驸马的男人,或许是优秀的。一个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男人,也是可以为人称颂的。但是做了别人的男宠,这就……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即使是再问心无愧,他也无面目可对。
见丹殊笑容苦涩,卓雅心里更是笃定:“丹殊大哥,是不是你也发现了,我觉得那女人也不太背人,那么多侍卫还在外面守着,她就公然和侍卫在帐篷里……我,我……太恬不知耻了。”
白天卓雅去龙禹帐篷送东西的时候,她正和墨离互诉衷肠呢,还被吓了一跳,那帐篷里传出来的声音,多少便有些压抑不住。士兵们都是东锦的人,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但是卓雅见了之后,便转开了心思。
原来他的丹殊大哥放弃了一切甘愿追随的女人,竟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有私情。
卓雅只觉得,要么丹殊不知道,要么丹殊知道了,可是这事情一旦说穿,两人的感情肯定会受到影响,丹殊实在是舍不得公主,所以一直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爱到深处,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发生的。
“住口。”丹殊严厉道:“卓雅,不管你怎么看公主,但是对公主不敬的话,都不能说。”
这不是为龙禹好,这是为卓雅好。即使这是在草原,即使龙禹现在不那么计较,可是如今草原上驻守着东锦三万兵马,他们都是对龙禹忠心耿耿的,能由着他们的主子被旁人谩骂诋毁?这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事情可大可小,绝难善了。
卓雅却还觉得丹殊是在为龙禹说话,不由得有些想不通的道:“丹殊大哥,她这么对你,你还这么维护她,这个……”
“好了。”丹殊有些不愿纠缠:“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我都相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你一定是误会了。卓雅,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回去要跟龙禹商量一下,在沙穆的这段时间,还是稍微注意一些,他的脸面倒是其次,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毕竟不是在东锦,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沙穆难逃其疚。
以前和龙禹商量,这简直是丹殊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不知怎么的,如今这个念头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似乎也不是很艰难。
丹殊说完,对卓雅点了点头:“好了,回去休息吧,别胡思乱想。还有,不要来找我,我不希望公主误会。”
说完,丹殊大步离开,看着丹殊的背影,卓雅咬了咬牙,丹殊大哥,你拉不下这个情面,可这个女人真的配不上你。
树林里,胡里慢慢的走出来,在黯淡的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我说的没错吧。”胡里道:“男人就是这样,一来为了面子,二来感情是可以蒙蔽真相的。你是没办法让丹殊相信你的。不过说起来,丹殊和我们一起长大,我真的不忍心看他这辈子就这么毁在那个女人手里。”
“那我们能怎么办?”卓雅道:“她是东锦公主,我,我就算是舍不得丹殊,我又能怎么办?何况丹殊他,是真喜欢那个女人,我还能抢得过来?”
胡里笑了笑:“我想,即使丹殊喜欢公主,这些年了,也不会再有当时的迷恋。而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情,即使嘴上说不相信,心里还能真的不介意?你和丹殊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心里一定还有你,不过是怕被公主发现与你不利罢了。”
“真的?”卓雅看着胡里,眼中全是期待。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能骗你不成。”胡里叹了口气,沉重道:“丹殊和我,也算是幼时的好友,他当年在草原是多么肆意洒脱的人,我是真不忍心看他如此消沉下去。”
卓雅沉默半响,点了点头:“胡里大哥,我都听你的。我,我是真喜欢丹殊,即使他会因此怪我,我总对他好,他一定会明白的。只是,我怕公主会因此怪罪下来,会不会对他……”
“放心吧。”胡里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说,公主和丹殊也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再者,是公主先负了丹殊,咱们设个局,让她知道吃个哑巴亏,即使心里有恨,也让她说不出来。等她回了东锦,丹殊留下来了,时间一久,丹殊自然而然的,就能放下了。”
卓雅咬了咬嘴唇,道:“好。”
胡里看来心情很好,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回去休息吧,太晚了,这事情,就交给我了,你放心。”
卓雅应着,转身往住处走,身后,胡里的笑容渐渐深邃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语道:“那个完颜长风,倒是要好好地查一查底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草原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高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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