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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上位记》薇薇安vivian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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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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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36
标题:
《后宫上位记》薇薇安vivian [完结]
重回一世,总要收起矫情,换个活法儿。
沈腊月深知,在这深宫内院,端庄可是不讨好的。
有些妖媚,有些风情,还有些跋扈,她成功的演绎了一位胸大无脑的媚主女。
当然,不这样,又怎能汲汲上位?
内容标签:重生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腊月,景帝严澈 ┃ 配角:宫中诸多妃嫔 ┃ 其它:
作者: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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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39
☆、思前尘,恍然如梦
深夜。
此时的沈腊月是极其迷茫的。
她缓缓坐起,打量着这室内,室内精致典雅,几个做工精细的衣柜,藕荷色的床幔,床榻的左边还有一处并不十分大的小火炕,右边则是梳妆台,上面的镜子做工那也是极好的。
她恍惚的笑了笑。
外面有些稀稀疏疏的雨声,她想了下,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支开窗户,却见雨细细的,仿若禅丝。
来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少女年纪不大,也不过十二、三岁,皮肤白皙细嫩,一双丹凤眼看起来有些娇媚,而那长长的睫毛和粉粉嫩嫩的唇又柔化了她眼睛的娇媚,倒是显得她略微像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儿。
沈腊月知道,这是她十三岁的时候。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眉眼,她不懂,为什么她会回到十年前呢?
这世上的诡异之事颇多,可是几天前的那场遭遇,委实让她穷尽一生也想不清楚。
几天前,她本该是在庆幽宫香消玉殒,可重新醒来,她竟然身在沈府,而沈府的所有人,都还在。
一把火,竟然让她重回十三岁这一年,熟知一切的她想,这一辈子,她不能再犯傻。
沈腊月的眼中泛起一丝阴郁,随即却又露出明媚的笑容,既然是机会,那么,她沈腊月就会抓住。
既然重生,她就定要走一条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路。
外间休息的丫鬟锦心听见屋内的声响,披衣进屋。
看小姐不仅只着单衣,还将窗户拉开,她连忙过去将窗户关上。
“我的好小姐,您可快躺下,这么凉的天气,您这样明日又要不适了。”锦心看似稍有放肆,但其实最懂分寸,也是沈府大丫鬟中最有心的人。
她身边的两个贴身大丫鬟,锦心细心玲珑、小心谨慎,锦铃单纯手巧、厨艺超群。
看着这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她又笑开来。
见小姐莫名的就开始笑,锦心有些忧心:“小姐无事吧?”
“无事。我要睡了。”想清楚了一切,她心情变得好些,事在人为,既然她重生了,一切总是不晚的。
这折腾了大半夜,她终于困倦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竟是一个大晴天。
许是昨晚下了雨,今日倒是艳阳高照,温度似乎也是比昨日暖和了许多,老话说的,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自然是有道理的。
打了个哈欠,沈腊月在锦铃的服侍下将衣服穿好。
这个时候锦心端着洗脸水进门。
“锦心啊。前几日我落水了,头有些浑噩,这昨晚虽然吹了风,倒是清醒了许多。你将我好好装扮一下,我要去给祖母请安。”沈腊月欢快的交代。
“是。”
沈家是南沁国的世家,不过却已然有些没落,沈老爷子在几年前去了之后,沈家在京城更是连三等世家都算不上了,前世的时候即是这样,不然以沈腊月的才貌也不会在选秀的时候被封了个八品的婉侍。
给自己选了身桃红色的裙装,又披上大红的披风,沈腊月端坐在镜前。
抬手从锦铃捧着的盘子里挑了只金步摇,锦心接过仔细的为沈腊月别在发髻上。
这一身虽然有些过于艳丽了,但是倒是显得她气色很好,也有些贵气。沈腊月自然知道,祖母最喜欢她略显贵气的装扮。家里的几个女孩儿,祖母都是仔细的培养着,希望他日能有个好前程。
前世的时候她以为祖母是为了利用她们重振家业,对祖母总是有许多的隔阂,可后来两人的恳谈让她明白,祖母是真心的为她们好,她所教导的那些,即使不入宫,也是极有用处的。
沈家共有三房。
沈腊月的父亲是沈家的大爷,目前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一个十足的文人。沈腊月生母在生她妹妹一一的时候已经难产去了,如今已经四年。沈父后娶的填房是沈腊月的表姨林氏。
虽不过分亲近,但是也还算是可以,表面看起来还是比较稳妥的。
沈腊月有一个哥哥,目前正在军营历练,而沈家的祸事,也是因为沈家大哥儿而起。
沈家二爷,为人懦弱且不喜读书,学问什么的,更是没有的,早些年捐了个从八品的翰林院典读,这么些年也未有升迁,每日跟着沈家大爷同进同出,兄弟俩关系不错。二房的夫人则是泼辣的女子,将二爷管束的颇为严格,待大房这几个孩子,也是冷淡的很。
二房嫡出一儿一女,都是极像沈二爷,倒不似二夫人的泼辣。
除此之外,二爷还有庶出的一对子女,为妾室王氏所出。
沈家要说最不着调的,当属三爷了,玩世不恭,每日游手好闲,文采是有的,却不肯出仕,每日想着风花雪月红袖添香。三夫人是大理寺少卿家庶出的小姐,不太说话。
饶是沈三爷擅长红袖添香,可三房这么多年倒是除了三夫人生的一个小公子,再无所出。以此便可看出三夫人的心机。
如今还是沈老夫人当家,三个儿媳协管。
她与妹妹都是养在祖母的名下,也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
腊月穿过常常的走廊,就听见屋内欢声笑语。
听到屋里的声音,她露出真心的微笑,那是她的妹妹,沈一一的声音。
几个孩子中,老夫人是最疼沈一一的,她总是觉得,沈一一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父亲又不喜她,最是可怜。
还未等招呼,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出门,见到门口竟是大小姐,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微微一福。
“老奴见过大小姐。”
“宋嬷嬷起来吧,祖母可是起来了?”沈腊月勾起嘴角,温柔的笑。
被唤作宋嬷嬷的老嬷嬷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自然是起来了,老奴这就进去通报一声,大小姐稍等。”
“好的。”说完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
按理说,这嬷嬷是下人,而沈腊月是嫡出的大小姐,身份那是天壤之别的,但是沈腊月知道,这宋嬷嬷祖母的陪嫁丫鬟,与祖母感情甚好,不仅如此,为人也是极其公正的。
更是对她们几个小辈分外疼爱,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前世的时候沈腊月就与宋嬷嬷关系不错。
而在屋内的老夫人听到沈腊月过来请安,微笑点头,这丫头还是有规矩的。
“快让她进来吧。”
“是。”
沈腊月听了召唤进门,屈膝盈盈一拜:“腊月见过祖母,让祖母您担心了。”
老夫人见沈腊月装扮的贵气喜庆,规矩也不错,心里更喜上一筹,嘴上埋怨:“身子骨好利索了么?这就下地了。快起来,过来上这儿来坐,让我好好看看你。”
说完还仔细的检查起来。
沈腊月自然是能感觉到别人对她释放的善意,上辈子她好歹也活到了二十三岁,那宫里的阴谋诡计,她见的太多了。一个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自然是能明了。
而且祖母一直都是沈家对她和妹妹最好的。
“祖母放心就是,您的这个孙女儿啊,可是极会珍惜自己的。”她微微扬着头,有些傲娇的打趣儿道。
见她这番做派,老夫人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也笑了起来。
用手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丫头,竟然还调皮起来。”
她这一点,沈腊月作势倒在妹妹沈一一的身上,咯咯的笑着。被姐姐倒在身上,沈一一也不恼,嘻嘻的跟着笑,还用手戳了戳沈腊月的脸,惹得老夫人更是开怀。
沈腊月被妹妹戳了脸,也作势要怒了起来,沈一一笑嘻嘻的直往老夫人身后躲,屋内一团和气。
从腊月一进门起,老夫人就在暗暗观察她,见她这番模样,老夫人也是高兴的,再有几个月就要大选了,如果不出意外,她是一定会中选入宫,腊月虽不是顶美,但是她那一抹娇俏甜美,也是能够扣人心弦的。
至于说能够风头独一无二,老夫人倒是没有做此想法,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老夫人看来,这腊月不管是容貌,才学还是机灵劲儿,都是占着优势,如若说有劣势,也就是她们沈家的家世一般,再就是她的小女儿情怀了。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皇上更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如果腊月这丫头昏了头,喜欢上了他,怕是就要落得伤心难过的下场了。
那是什么地儿,是皇宫啊!
“祖母,祖母......”沈一一在老夫人面前挥了挥手,见她如此,老夫人回过神。
“你这丫头,这是作甚?”
沈一一一直是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自然是与老夫人更加亲近,说话间也并无顾虑。
“姐姐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一直在发呆呢。看吧,还是一一聪明。”她得意洋洋的看着沈腊月,脸上写着快夸奖我几个大字。
沈腊月扑哧一笑,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吸引了老夫人的注意力。
“你这皮猴子,再这样当心祖母不喜欢你了。”她半真半假的说道。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的,祖母一直都对一一很好。
“才不会。祖母最喜欢我了。祖母,你最喜欢我的对不对?”沈一一扑到老夫人的怀里,语气里有着一丝丝的迟疑。
“当然,别听你姐姐的,你这个丫头啊,就来挑拨我和我们一一的关系。咱们不理姐姐,好不好?”
“恩,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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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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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39
☆、习规矩,一团和气
一老两小笑闹了一会儿,沈腊月觉得舒服极了,是的,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母亲过世,祖母担心林氏待两个丫头不好,自然是将人接到她这里,也因着这个,其他房里都不太高兴,不过在这沈家,老夫人是说一不二的。她们倒是也并不敢说些闲话儿。
按理说,沈腊月在祖母这里是应该见着继母和几位婶婶的,不过这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人来请安,而且她落水了好几日,也没见有什么人过来慰问,腊月有些疑惑。
不过她可没有多问,这些事儿,回房问锦心就好。
瞅着时辰,沈腊月觉得自己待的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告辞。她记得很清楚,这个时候,于婆婆是要过来给她教规矩的,她已经休息了这么多天,既然好了,就不能再偷懒了。早上的时候她已然差锦铃去通知了于婆婆。
要说以前沈腊月的记性也是很好的,但是如今重生一次,她对许多事儿发生的时间仿佛更加明朗了。这是不是就是重生附带的另外一个好处呢,她不晓得,但是这样的变化总是好的。
听说沈腊月要回去学规矩,老夫人含笑点头。
这府里的大事小情自然是瞒不过她,早些时候就听了宋嬷嬷的禀报,知道腊月丫头要从今日复而开始学习规矩,她是很赞同的。
多些规矩,即使最后没有进宫,嫁到一般人家,也是极其体面的。
和老夫人告了辞,又和自己的妹妹逗趣儿了几句,腊月福了福离开。
“宋嬷嬷啊,这丫头,似乎是懂事了些。”如今这宋嬷嬷也是老夫人唯一可以说话的人了。
宋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打小儿两人就是一起长大,为了能够一直伺候老夫人,更是一辈子未嫁。两人可不是寻常的主仆。
既然不是寻常的主仆,说话间自然顾忌也少,也因着宋嬷嬷从未成婚,也没什么需要照拂的亲眷,自然的,她也最是公正。
“可不是吗?老奴也觉着,这大小姐有些小变化,往常虽也是伶俐,可倒也没有这般紧着学规矩。”宋嬷嬷笑着说。
这点老夫人又怎会不知晓,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十几岁的少女,饶是聪明伶俐,可依旧也是不愿意被束缚住的性子啊!以前这腊月丫头可是尽找理由偷懒呢!
看老夫人的面色,宋嬷嬷示意丫鬟带四小姐出门。沈一一见能出去溜达,颇为喜悦,乖巧的任由丫鬟将她拾掇利索。
四岁的女孩儿,纵使活泼,倒也是好带,又因着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性子也好,丫鬟们都很喜欢她。
见她们出门,老夫人开口:“想来也是开窍了些吧。这再有五个月就是大选了。不多学习,那鼎盛之地,又怎能安稳?”
宋嬷嬷来到老夫人身后为她捶肩:“这于嬷嬷定会将大小姐教导好的。老夫人亲自选的人,哪有不放心的道理。”
老夫人幽幽叹息。
“沈家这些年倒是越加的败落起来,最好的文哥儿,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小一辈儿里,平哥儿又不喜文,可想通过武举出头,更是难上加难。”老夫人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和宋嬷嬷闲聊,却突然转换话题,讲起了他人。
宋嬷嬷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焉有不知其意的道理,想来,这老夫人还是心疼大小姐的,如果大小姐进宫被选上了,那么,家里又没个后盾,她该是多难,该经历多少心酸,即使不说,她们也能想得到。
“大小姐才貌双全,又有着于嬷嬷的教导,定能在宫里如鱼得水。”
如鱼得水?老夫人苦笑一下,这谈何容易?
“不管选不选得上,那都是后话,现在,咱们总是要多加准备的。”
“是。”
这厢老夫人忧心忡忡,可那厢沈腊月倒是学的认真。
看着眼前的于嬷嬷,腊月想着前世就知道的一些往事。
说起这个于嬷嬷,倒也是奇人一个。本是宫里的老嬷嬷,可谁曾想,年过五十,一次意外,倒是受了重伤,虽然并不至于要人性命,但她的脸上却是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这种面相,自然是不能继续留在宫中,她也是个明白人,赶忙请辞离开。
自此,她辗转在京城各家教姐们规矩。
话虽如此,但那些高门大户就算是冲着她这个面相自然也是不会用她,如今用她的,也就是一些新兴的贵族或者是一些没落的贵族。
那还是得家里的小姐胆子大些。
虽然她长得骇人,不过这腊月倒是不怕她的。纵使她长相恐怖又为人严厉,但是倒是一个极好的长者。她教给她的那些东西,让她受益匪浅。
冲着于嬷嬷甜美的一笑,腊月微微福了一福。
于嬷嬷本以为这几日休息,沈家大姐儿的规矩定然是要忘了一些的,但是这见她动作标准,也欣慰。看样子,她倒是个学东西过心的孩子。
本分的也给沈腊月行了礼,于嬷嬷清了清嗓子。
“老奴看着,虽然大小姐休息了几日,这规矩倒是并没有生疏,这样很好。如果因为身体不适就疏忽了规矩,虽然你自己觉得是情有可原,可在他人眼里,就是大错误。”
“嬷嬷教导的是。”
这个于嬷嬷,也是好的。腊月有些奇怪的想着,自己在府里的时候遇见的,倒是都是不错的人。即使是让她不喜的继母,倒是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进了宫就完全不同了。
各路人马,粉墨登场,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就连表妹雨澜......沈腊月笑了笑,这就是同一个男人的下场么!
见沈腊月乖巧回答,于嬷嬷有些满意,不过见她又有一刻的失神,便稍微敲打她。
“大小姐莫要常在他人面前失神,这不仅是对和你交谈或者接触的人的不尊重,更是会给自己埋下祸根。就算是身边只有下人,也莫要失神太多,您又如何知道,您身边的人,有没有就着您这个表情推测什么。”
照她教导过的这些个小姐,这沈家大姐儿不是最出色的,不过也是学习极快的。
她自是知道,这沈小姐是要进宫选秀。自然的,对她比对其他人,也是严厉了些。
“腊月晓得了。”沈腊月乖巧的很。
见她没有任何的不快,乖巧的应答。于嬷嬷这心里又对这个沈小姐高看一分。
其实这沈家也不是单单只要她教导沈腊月一个小姐的,还有二房的二小姐宛如,可是只学了一日,宛如小姐就称病,之后二夫人更是去求了老夫人,不肯再学。
于嬷嬷看着这大小姐,恩,倒是个好材料。
于嬷嬷就不是个藏私的,既然人家花了大价钱请她教导家里的姐儿,她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的。
不过今日的事儿倒是令于嬷嬷惊奇,似乎不管是教什么,这沈家大姐儿都能一次做好。不管是见礼,问答,规矩,基本都是做的规规矩矩。
果然是天资聪慧么!可前些日子,倒是不如今日,这于嬷嬷想了想,说不定是这段时间虽然休息,不过这大小姐也并没有荒废了,不仅没能荒废,还勤加练习了吧。
这就造成了这个误会,于嬷嬷为人严谨,自然也喜爱那些规矩聪慧的女子。她以为沈腊月是回去多加练习,却不知道,腊月前世已然在宫里待了十年。
学规矩的间隙也是要休息的,不过腊月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丫鬟锦心在院子里转悠。反而是老实的坐在于嬷嬷身边。
问着选秀的事儿。
自己的教养嬷嬷,娇憨的问些总是不犯毛病的。
于嬷嬷虽是为人严谨,可是也知道,这沈家寻了她过来教导沈小姐,自然是因为秋时的选秀。
也将宫里的规矩悉数的讲与沈腊月。
其实沈腊月已经打定主意,将来除了要巴结皇上,太后那里,也是要勤加走动的。前世的时候她无心争宠,份位又低,并没有那么做,可今世她可不会了。总的来说,太后可比皇上可靠多了。
于嬷嬷是宫里出去的老人,这大家都知道,可大家不知道,太后还是皇贵妃的时候,她曾经就在她老人家的宫里当过差。如果不是沈腊月已经在宫里待了十年,是断不会知道这一点。
虽然不是太后身边顶得意的大宫女,可总也是在那里待过的。
她知道,于嬷嬷不会知道很多,而且也不会多说。可她并不是表面这般十三岁的小姑娘,拐着弯儿的,她不着痕迹的打探着太后的喜好。
她将自己的想法隐藏的极好,而于嬷嬷也没有想到,一个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与她玩这个心眼,倒是也被她诳了些想知道的消息去。
这一天下来,两个人倒是都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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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量,锦心锦铃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腊月对锦铃示意,锦铃自然是连忙过去为她捶肩。
学了一日,她这身子刚好,自然是有些吃不消。
“锦铃,今日我没有看到母亲,二婶三婶,她们还没回府?”沈腊月这话问的极有技巧。在府里,自然是不会不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的,至于是今日出去还是往日出门,出去干什么,锦铃的性子定是会说的清楚的。
“可不是吗,不过奴婢听说着,这一两日就要回来了。都说这清音寺是极灵的,等小姐选秀之前,也央了老夫人去拜一拜吧。”锦铃比锦心单纯许多。
沈腊月有些惊讶,这清音寺她是知晓的,可是她十三岁的这一年,她们明明是没有去清音寺的啊!她掩饰住自己的吃惊,难道,并不是每一件事都与前世一样,还是有些事儿发生了变化?
即使是一件小事儿,她仍是惊得攥紧了拳头。
“我这落水之后脑子竟是有些不清楚了,锦铃,她们怎么一起去了清音寺?”
“小姐可有哪里不适,奴婢去寻大夫。”锦铃有些着急,这小姐才刚刚好,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我就是记性有点差,旁的倒是没有什么。”
锦铃仔细打量自家小姐,见她确实无事,方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小姐忘了啊,这不是老夫人听说清音寺的香火极盛,想着去为沈家祈福么?几位夫人哪有不跟随的道理?可是谁想着,出发前一天老夫人倒是得了风寒,于是就全权委托给三位夫人了。
不过奴婢约莫着,也快回来了,听说已经走到通县了呢。”
“哦。那确实是快到了。”沈腊月点头。
外面传来轰鸣声。
“看这天气,晚上怕是又要下雨了。”锦心从外屋进来,端来洗好的果子,放在桌子上。
南沁国的春日总是如此,常常在夜间下雨,却并不大,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的下个不停,雨丝密密斜斜的交织在一起轻轻飘落下来,更像是水雾。
这样的天气,这南沁国的人早已习惯。
“似乎晚上下过雨之后,白天的空气会分外的清新。”腊月支着下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此时虽然电闪雷鸣,不过雨并不大,依旧是淅淅沥沥。
“那是自然,小姐,如果明日雨并不停,要不要停了明天的学习?”锦心体贴的问道。
之前的时候,沈腊月经常找这样的小借口来停掉课程。
锦心也习惯的问了一句。
“不必。”她已不是小女孩儿,自然是知道如何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是。”锦心倒是不太意外这个答案的,毕竟,今天小姐和于嬷嬷相处的倒也愉快。
“支会一下厨房,今日早些给我备水,我有点乏了。”
锦心领命而去。甫一出门,就见老夫人房里的锦素姑娘撑着油伞而至。
双方各自见礼。
“锦素姐姐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锦心与锦素同是在这春晖园服侍的丫鬟,关系自然是比其他院落的丫鬟好些,见锦素过来,亲亲热热的拉着她进门。
“小姐可是休息了?老夫人有事交代小姐。”
锦心禀报之后将锦素带进屋内。
“祖母可是有什么交代?”
锦素微微一福请安,之后开口:“老夫人交代,明儿个几位夫人就要归来,大小姐如是无事就去门口帮着迎迎。”
腊月点头答应,之后也并没有多应酬锦素,摆手让她离开。这锦素也是看到出来,大小姐比较疲惫,大病初愈又学了一天的规矩,自然是要疲乏一些的。
这老太太房里的几个丫鬟,对于几个姐儿,都是更喜着大小姐和四小姐的,本就同住在一起,关系自然是紧密些。而大小姐与四小姐的性子又更好些,自然,丫鬟们都比较喜欢这二位。
锦素比锦心大了三岁,她交代锦心:“凡事多照顾着小姐。小姐毕竟年纪小。”
“好姐姐,妹妹晓得了。”
又对着锦心交代了几句,锦素撑起油伞,锦心也是要去交代厨房备水的,两人相携而去。
是夜。
沈腊月洗漱完毕,倚在床头翻着手里的闲书,虽是如此,可她的思绪还真是已经跑远了。
这原本前世不曾发生的事儿发生了,她有些不解,不过很快的,她就镇定下来,岂能事事都如前世,如若事事都如前世,自己又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呢?
自己也不能完全依靠前世的记忆,有那些经历固然会锦上添花,可是也不能就完全按照前世走,前世对你好的人,今生还没有经历相同的事情,也就未必会对你忠心耿耿。而前世与你针锋相对之人。这一世更是要小心谨慎。
既然能够重活一世,那么她最大的责任,就是庇护沈家。
而只有身在高位才能真正的庇护沈家。
如今是四月,距离十月还有半年的时间,沈腊月索性将书放下,掰着手指,这要做的,要学的太多了。怎么算,时间都不太够啊!
腊月又想到了侍女的问题,上一世的时候,她甫入宫只封了一个正八品的婉侍。南沁国的宫规是,八品以下,没有权利带任何人入宫。四品以下至庶七品,准许带一名婢女。四品以上则是特许带两名婢女。
她上辈子算是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的进了宫,而锦心锦铃则是都留在了老夫人的房里。
这一辈子,如果她能够改变命运,好好表现,只要多一个份位,她就可以带侍女进宫了。
锦铃性子单纯,不适合入宫,可是锦心心思细腻,倒是个合适的。
而且在宫里久了她自然是知道,有一个忠心又知心的人,是多么的可贵。
锦心到上辈子沈家覆灭也没有嫁人,如果可以带她进宫,是最合适不过的。
只要进一个份位,虽然只是一个份位,可从七品和正八品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那正好是一个临界点。腊月咬唇琢磨起来。
太后不喜欢妩媚的女子,而自己却眉眼含情,恰好属于这一种。而对于皇上来说,自己就是个“玩意儿”,一个供他取悦的工具,太后如果不喜,她必然会份位极低,前世她不懂,可不代表现在不懂。
另外,殿选的时候是一定要表演才艺的,上一世的时候,她弹了一首曲子。
只能说是无功无过。
两相之下,自然,她只得了一个八品的婉侍。
现在看来,殿选的时候,巴结太后才是正道。
事在人为,自己努力了,即使没有成功,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锦心、锦铃......”腊月喊人。
锦心和锦铃是住在外间的。
听到沈腊月的叫喊,连忙掀开帘子进门。
“小姐有何吩咐?”
两个丫头进门。
“你们两个坐下,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锦心锦铃对视一眼,乖巧的坐下,不晓得自家小姐要说什么。但是看她的表情,该是重要的事儿。
看着两人,腊月开门见山:“你们也是该知道,今年秋天,我就要入宫选秀了。”
两人点头。
“你们自小都是陪着我长大的,我说句实在的,你们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腊月看两人似乎要说什么,制止了一下,继续往下说:“选秀这个事儿,结果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但是我们也该所有事情都做好准备,倘若是我中选了,四品以上是想都不要想的,这京城贵女都未必能被封这么高的名头。我现在只能多学多看多努力,如果选上,我但求能够从七品以上,咱们南沁国的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从七品以上才可以带一名侍女进宫。”
锦心锦铃都这么呆呆的看着沈腊月。
“如果我落选或者是八品一下,那我们今天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了。可是如果我一旦能够从七品以上,那么,你们两个人,势必有一个人要跟我一起入宫。”
“小姐......”两人喃喃,不晓得该多说什么。
“我想过了,我希望这个人是锦心。”
锦心和锦铃都瞪大了眼睛。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亲人,可是,有些事情,并不会按照我们的想法走。你们两个,锦心自小父母双亡被卖到了咱们沈家,性格稳重心思活。锦铃则不同,锦铃,你父母都是咱们沈家的老人,而且单纯伶俐。如果让你跟我进宫,以后怎样都未可知。你母亲当年是难产生下来你,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你断不能跟我进宫。”
“小姐,小姐......”锦铃哭了起来。
“我的打算是,如果可以,锦心跟我进宫,锦铃,你留下帮我照顾四小姐。一一单纯,可祖母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她身边的几个丫头,虽然待她极好,可也没什么心眼,你总是年长她们几岁,如果我进宫了,帮我照顾一一好不好?锦心你也是,如果最终你们都不能进宫,我会央了祖母,将你们都安排到四小姐那里。你们照顾好她。”沈腊月语气有些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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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女眷归来
锦心锦铃自然是晓得,小姐的这个打算,对她们是最好的。
两人哭着应了。
虽然是语气哽噎,不过沈腊月倒是没哭:“既然有了入宫的打算,那么从明天开始,学规矩的时候你们也都跟着一起学。你们也都用心些,那个锦绣之地,万不是我们想的那般简单。锦铃,虽然你一定不会陪我进宫,但是我希望你也学一些,多懂一些规矩,总是没有坏处的。”
“奴婢省的了。”
将一切安排好,沈腊月又叮嘱了一会儿两人。
之所以让锦铃也一起学规矩,除了为她好之外,沈腊月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锦铃有些单纯,这样也能改改她的性子。
单纯固然好,可是这个时代容不得太单纯的人。
腊月有些苦涩的想着。
翌日。
腊月按照自己往常定的规矩学习,其实在学习规矩上,她完全是可以不学的,那些事情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她之所以每日用大部分的时间学习,无非也是为了博得于嬷嬷的好感,同时拐着弯儿的打探太后的各种习性。
如果说前世有什么事儿让她现在比较后悔,那就是自己没有巴结太后,不过又一想,也释然了。太后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巴结的。多少人打算走太后那条路,最后却走成了死路。老天爷也够厚待她的了。她又何苦如此纠结呢。活在当下,尽心尽力,这样足矣。
沈腊月学的认真,锦心锦铃更是如此。
这于嬷嬷可不是有的老嬷嬷,见丫鬟学规矩,心里不喜。看着两个丫鬟都是颇为认真,也在心里暗自高兴。
这懂事儿的丫头,她是喜欢的。
教起来也并不藏私,偶尔还会指点一下她们,见两人得了指点更加的认真,于嬷嬷点头。
这沈家虽然是没落了些,不过家教不错,丫鬟也是伶俐。
“咚咚”
几个人正是学的认真,传来一阵敲门声,是二等丫鬟锦兰。
“奴婢见过大小姐,于嬷嬷。”锦兰福了一下。
“几位夫人快到了。”
这是早上沈腊月就交代过的。
和于嬷嬷打了招呼,腊月出门。
见这沈家大小姐的模样,于嬷嬷在她身后点了点头。不骄不躁,办事条理分明,规矩更是没的说。说不定,这沈家小姐真的会在后宫有一番作为的。
沈腊月以前比较喜欢寡淡的颜色,有人说喜欢的颜色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境,现在她倒是深有体会。重生之后,她倒是更偏爱一些热烈的颜色。
一身大红的腊月站着门口,头发因为方便学规矩和其他,而梳成了两个包包头。不过那纯金的牡丹饰品显得她耀眼极了。
南沁国对未成婚女子的发型并没有什么要求,不过一般人家都是将头发梳成发髻,其余的头发披散下来,这样显得整个人柔和淑女。
不过腊月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她自有自己的想法,其一是因为这样方便许多,其二则是为了使自己显得清纯年龄小。她的眼睛太柔媚了,这样倘若他日选秀,太后必然不喜,倒是不如这样,淡化自己的柔媚。
不然自己在选秀当日做此打扮,虽然也可以,但是前后反差太大,也难免有人将此事告知太后。
腊月晓得,现在凡事都不可只想眼前。
一行人的马车缓缓行至。
见大小姐竟然站在门口迎接,下人都连忙行礼。
将脚踏放好,几人都分别下了马车。
“腊月见过母亲,二婶、三婶。”侧身一福。
即使是很多年都不见了,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几人。
继母林氏是典型的小家碧玉的容貌,并不出色,不过却也流露着温柔的性子,这也是沈父喜欢她的原因。二婶王氏眼角微吊,脸庞消瘦,虽然也是美丽的女子,但是看起来倒是个性子厉害的。而三婶徐氏一副恬淡的大家闺秀模样。
堂妹宛如虽然比腊月小了两岁,不过个子倒是和腊月一样高。在容貌上并不如腊月出色,不过也是一个秀丽的女孩儿。
“大姐姐......”宛如与腊月倒也算是亲近,这就要冲上来,却被母亲王氏拉住。
这沈腊月礼数周到,如此一来,倒是显得宛如有些不知礼数了。
“还不和你大姐姐请安。”宛如也是被母亲管束习惯了,也是侧身一福,不过动作稀里糊涂就是了。
王氏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但是沈腊月看得出来,王氏有些不高兴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来门口接我们了。母亲身子可好?”林氏亲热的拉着沈腊月。
要说林氏对沈腊月,真的是谈不上特别亲热的,但是也没有那些穿小鞋,虐待,下舌之类的事儿发生。
这林氏总的来说,是一个懂分寸的。
面子上的事儿,她是做的很好的。
其实林氏也明白,这沈腊月是怎么都妨碍不到她的,而且以后腊月如果能进宫,对沈家,对沈父都是一股很大的助力。
这一切,林氏看的很清楚,要说起来,沈腊月还不如二房三房的两位夫人对她的威胁大。
“祖母已经无事了,母亲婶婶舟车劳顿,快进来好好梳洗一下,这祖母可是早就盼着了呢。”
腊月亲亲热热的挽着林氏进门,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吃惊。
甚至连林氏自己都是有些吃惊的。
要知道,这腊月对林氏虽说不是针锋相对,但是也是没什么好脸的。能装作看不见就不搭理,如今竟然是这副亲热的样子,这可是着实让几人不解了。
几个女眷回房稍加梳洗就连忙来老夫人的房里请安,要知道,她们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可是有些不适的,这做人媳妇儿的,自然是要尊敬长辈。
此时的腊月已经先行回到了老夫人的房里禀告。
“母亲和几位婶婶虽然有些疲劳,但精神却很好,特别是母亲,腊月瞅着,母亲眉眼间都是喜悦,该是有什么喜事儿吧?”沈腊月的好记性再次发挥了作用。她晓得,林氏应该是在这段时间诊出了有孕。
见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儿,老夫人笑着点了一下这个丫头的脑袋。
“你这丫头,怎的也胡乱猜测上了。”
“姐姐最聪明了。才不会胡乱猜测。”沈一一可是不依这话。她虽然只有四岁,可也是懂事了,
母亲早逝,虽然养在老夫人的身边,不过她也不是个笨孩子,更何况,这哥哥姐姐也是一直照拂着她,就算是他们不说,她也从他们的交谈中听懂了什么。
在她心里,哥哥姐姐是最重要的,接下来就是祖母,之后才是其他人。
“呦!这一一还护上你姐姐了。”老夫人见沈一一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
沈一一搂住老夫人的脖子,一副乖巧又淘气的模样:“我姐姐就是最聪明的,姐姐会唱歌,会弹琴,还会跳舞,姐姐什么都会,姐姐最聪明。姐姐说的一定对。”
她这童稚的言语更是惹得老夫人高兴的哈哈大笑。
几房媳妇儿走到门口,就听见老夫人的笑声。
连忙进门请安。
老夫人见几个儿媳归来,自然也是高兴的。连忙招呼几人坐下。
徐氏笑了起来:“媳妇儿可要在这儿给老夫人道喜了。”
老夫人有些不解:“哦?”
“启禀母亲,大嫂在清泉寺的时候身体略有不适,招了大夫问诊,竟是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大嫂有身子了。”
沈腊月一直微笑的坐在一边,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倒是老夫人吃了一惊,看向了林氏。
“这可是大喜事,你们怎么......”
三夫人继续:“母亲可不能怪大嫂,这事儿啊,是我们三个商量好的,想着回来给您一个惊喜。”
这老夫人这下可真是高兴了,这沈家可是好几年没有这样的大喜事儿了。
“好好,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大喜事儿,定是你这调皮的性子出的这样的主意。”老夫人笑着埋怨三夫人。
三夫人自然知道这并不是真的埋怨,也是笑嘻嘻的打趣儿。
“快将方大夫找过来好好给你看看。这可马虎不得。”
林氏也是喜气洋洋的:“儿媳晓得了。”
“锦素,你快交代下去,让方大夫赶紧过来。”老夫人可是不放心的。
锦素应了一下,出门。
看着锦素出门,老夫人笑着回头与腊月说话:“你这丫头,怕是刚才就知道这事儿了吧,连祖母都戏弄,该打。”
几位夫人有些不明白老夫人的话,纷纷看向了腊月,怎么?可是刚才腊月丫头和老夫人说过了什么?
可谁都知道,这事儿没有人知道的啊。
腊月嗔怪的跺了一下脚,嘟着嘴:“祖母这可是冤枉我了。您仔细着问母亲和婶婶,可是没有人和我说什么的。”
老夫人见她这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作势问几个儿媳:“你们当真没有人告诉她?”
“怎么,月丫头已经知道了?”二夫人愣住了,反问。
看她这样子不似作伪,老夫人倒是相信了,之前的时候沈腊月并不晓得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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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39
☆、真心待,姐妹情深
“这个丫头啊,说是看着大媳妇眉眼间都是喜悦,猜测啊,咱们家是有什么喜事儿了。倒是没想到,让这丫头竟给猜中了。”
沈腊月还是那副模样,看不出个真正的心意。只是浅笑。
见她这样,几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们也只走了不到半个月,这月丫头就有如此大的变化。
再一细看,她的打扮也与往日有些不同。
往日她喜静,可如今看着,耀眼,却又稚气未脱。
“这月丫头自小就聪明伶俐。”三夫人笑。
“腊月谢三婶婶夸赞。”腊月并无推辞,反而是道谢。
又惹得几个人笑着揶揄。
“我看啊,这丫头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老夫人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不过嘴里却调笑着腊月。
这边众人正笑闹呢,沈家的二小姐宛如才姗姗来迟,这一点倒是没人怪她,这宛如与母亲王氏真是一点都不像,王氏泼辣爽利,可宛如却并不是,胆小温吞。
众人也习惯了她的慢性子。
知道大伯母有喜了,她倒是惊讶了一下。虽然之前也是一起出门,不过却也没人和她这个小辈儿说这样的事儿。
相对于宛如的吃惊,更是衬出了腊月的淡定。
最该吃惊的人倒是像是个无事人一般,还能和众人调侃。老夫人在心里暗自点头,只有这样的性子才适合进宫。
南沁国的选秀三年一次,选秀的年纪是十三到十八之间皆可参加。
当今圣上继位四年,也因着初即位朝政繁忙,选秀推迟了一年,而皇后也是个没福气的,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这又耽误了。南沁国的规矩是,这各家的适龄女孩儿都必须进宫候选,除非落选,否则是不允许私下婚嫁的。
这样也就耽误了有些家世容貌一般的秀女,毕竟,这年纪越大越难婚配。
所以早早参加选秀,也是好的。
“对了,你告诉老大没有?”老夫人想到这个。
林氏微笑着摇头:“媳妇儿回来就先到母亲这里了。相公还不知晓。”
她这么说,倒是显出对老夫人的重视来,老夫人自然是更加的高兴:“快去通知一声儿,这么大的事儿,他做父亲的,竟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么。”
果然,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见沈家大爷急冲冲的归来。而此时方大夫也在。看着他喜悦的面孔的对林氏的关心,沈腊月自始至终都是笑容依旧。
沈一一见父亲的模样,咬了咬唇,又见姐姐看她,遂恢复正常,也学着姐姐,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看着众人。
这个时候自然是没人注意沈家姐妹,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林氏身上。
这种热度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分。
晚饭后沈腊月带着妹妹散步,她们的大哥沈舒平去了外地办差,还没有回来。
“一一,以后你莫要针对母亲了。”腊月叮嘱。
沈一一没有想到腊月说的这个,一撇嘴,有些不高兴,低了头嘟囔道:“我没有。”
沈腊月垂了眸子,半晌,幽幽的开口:“我是你姐姐,是不会害你的。母亲,她虽然待我们算不上热忱,但是总的来说,也并无不好。祖母再好,也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如果姐姐进了宫,更是难能见你一次。至于说哥哥,他每日忙的更多。在这个家里,你要学会笑脸迎人。只有你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沈一一怔住,愣了愣,委屈又落寞:“为什么母亲不在了。她根本不是我们的母亲。”
那一瞬间,沈腊月觉得心里酸酸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终有一天,姐姐也会不在,你要凡事多留心眼,见人三分笑,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你。你只能用最大的保护色来保护自己,虽然你还小,但是姐姐知道,你是个伶俐的孩子,你明白姐姐的意思的,对吗?”
沈腊月说得对,沈一一是个伶俐的孩子,她懂姐姐的意思,咬着唇,大大的泪珠滑落。
“我知道了。就像姐姐一样。”
腊月酸楚:“恩,就像姐姐一样。”
前世的时候,一一甚至没有等到嫁人就赴了黄泉路,沈腊月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保住沈家,要看着妹妹风风光光,快快乐乐的嫁出去。
她要成为妹妹最大的助力。
“不管母亲生下儿子还是女儿,你都要乖乖的,在这个家里,目前最能保护你,能对你好的,也只有祖母了,别让祖母厌弃你。知道吗?”
再次点头。
“恩。一一真乖。”
对于沈父,腊月从来都没有过多的指望。自从自己落水,沈父也只是在第一天自己昏迷的时候过来看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可当得知林氏怀孕的时候,他那个兴奋劲儿让腊月看花了眼。
为什么重活一世,自己还看不透呢!
沈父是一个好人,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合格,之前倒是还好,沈母去了之后,沈父新纳了林氏,之后就是对他们的漠视,一一更是难能见沈父几次。
在这个家里,她们指望不上他,腊月抹掉了自己的泪水,以后有她,有她保护自己的亲人。
这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是也快,林氏在清泉寺诊出了怀有身孕,总是让人有许多的联想的。老夫人更是觉得这个清泉寺灵验。
念着过些日子选秀,老夫人希望沈腊月能够去拜一拜。
腊月欣然答应。
二夫人王氏见腊月学了规矩之后有很大变化,甚至连锦心锦铃都变了许多。也坐不住了,想着让宛如也跟着学。
虽然之前的时候就是她说不学的,说这于嬷嬷太严厉,而宛如年纪也小,暂时还是不需要学那么早的。不过这看着腊月变化大,也又上了心。
老夫人的意思是,既然学,那就是好的。遂交代了于嬷嬷。
结果宛如学了几天就又坚持不下去了。
王氏是个惯孩子的,见宛如哭的小脸苦兮兮的,没有办法,又求上了老夫人。
见这二人几次三番的瞎折腾,老夫人也怒了。
腊月这时正在老夫人房里,见她怒斥王氏,她老实的待在一边儿,什么也不多说。
可不管怎么痛斥,老夫人最终还是允了二夫人的意思。
于嬷嬷为人最是严谨,对这个出尔反尔的二房极其不喜。
也暗暗在心里决定之后就算是这沈家在找她教导二小姐,那她也定然不允。这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么如何谈进宫。
又看着刻苦的大小姐,心里更是摇头。这沈家的几个女孩儿,真是大不相同啊!
“老奴教了别人这么多年规矩,之前的时候还为入宫的秀女做过教养嬷嬷,但是大小姐是老奴见过最有天分的。”于嬷嬷感慨,其实她平常是很少说这样的话的。这也是两人处的不错,她不太忌讳。
有没有天分,沈腊月自己清楚,其实她所谓的天分,也不过是前世的记忆罢了。
“嬷嬷说笑了,这天底下有天分的人何其多。腊月只不过是认真罢了。”
于嬷嬷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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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腊月洗漱好,锦铃摆好了绣架,过来询问:“小姐,准备好了。”
如今沈腊月是什么都学,她倒也是并不求精的,这一点连老夫人都有些不解。人人都晓得,有一样出色胜过会千百样。可腊月自有自己的考量。
什么都不精虽然是一个大的问题,但是,这样的她应该会更受太后喜欢,也更加不会被贤妃、德妃嫉恨。
至于皇上那里,他又怎么会在乎让他消遣的女人会什么呢?
想到前世的时候,名满京城的才女连秀云进宫,她琴艺超绝,可皇上最后还是将她打入冷宫。可见,在男人心里,这些总是不重要的,他更在乎的,是这个女人能不能取乐于他。
至于说什么对已故皇后的情深,沈腊月倒是要冷笑一声了。
曾经她会因为这个更爱这个男人,如今却不会了。
那么多年最终使她明白,在他心里,本就是最爱自己,最爱江山。
女人,永远都是供他消遣的玩乐之物。
那些对已故皇后的情深,不过都是做给世人看的罢了。
景帝严澈有多冷心冷清,怕是她沈腊月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摇了摇头,她将那张脸孔甩出脑袋。
做什么要想起那个人,真是倒胃口。
“锦铃,哥哥快回来了吧?”
“奴婢听我爹爹说,好像是快了。”锦铃的父亲是府里的二管家,而她的表哥则是沈家大哥儿沈舒平身边的贴身小厮,也因着这个关系,她父亲倒是知道的更清楚些。
沈腊月点了点头,快回来就好。前几日就听着老夫人念叨着哥哥要回来了,可是却一直不见人影,想来是在路上耽搁了,其实这次去清泉寺,她是希望由自己的哥哥陪同的。
至于原因,她冷笑,哥哥离京了,还能遇见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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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39
☆、表姐妹,口蜜腹剑
转眼间,这日子已经到了七月,于嬷嬷为人严谨,直言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给沈腊月的了,坚决请辞,腊月不肯,不过最终耐不住于嬷嬷的坚持。
老夫人见她执意要走,也应了下来。
于嬷嬷这般古板严谨之人都说已经没什么可教给腊月的了,那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临行之前,于嬷嬷看着沈腊月,终是没有忍住叮嘱:“我与姑娘相处了这些时日,却胜过于他人相处几年,姑娘是个好的,但是有句话老奴还是要叮嘱姑娘。”
“嬷嬷请讲。”沈腊月拉着于嬷嬷的手,眼眶红红的,似乎对她极其的不舍。
这也是自然的,两人相处的这几个月,这于嬷嬷是什么样的人腊月自然是晓得的。人总归是有感情的。
“姑娘聪慧,可这皇宫,想来是不需要太聪慧之人的。”
这话很是大胆,想来如果不是于嬷嬷极喜欢她,也是不会与她这样说的。
认真的点了点头:“嬷嬷的话,腊月记住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于嬷嬷的教导,腊月的变化才能瞒住大家,不管是规矩上还是言行上,她都可以推脱为自己学了规矩。而于嬷嬷则是认为她是天资聪颖。
也因着白天不学规矩了,腊月将所有的课程都安排在了白天,其实说是所有的课程,也不过就是,弹琴,学舞,刺绣,辨别药理几项罢了。
其实,有不少的人家都会在姑娘进宫选秀之前找那青楼里的头牌过来教习姑娘一些取悦天家的规矩的,不过也因着沈家家庭结构简单,人也多没有太强的野心,自然是没有想到这方面。
腊月自己倒是想到了这个,不过她觉得,自己是完全不需要学这个的了,前世的时候她在宫里生活了十年,什么没有见过。
“小姐。”锦心如今也比以前的规矩好了许多,虽然以前也很好,但是经过教导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事儿?”腊月穿了一袭月牙白的长裙,静静的伏在在池子边赏花,那画面美好的锦心都忍心破坏。
微微一福,锦心开口:“表小姐差人向府里下了帖子,邀您过府赏花。”
这个表小姐是沈腊月三姨母的女儿,陈雨澜。
两个人一直都玩儿的不错,腊月勾了勾嘴角,还真是“不错”呢!
陈府如今是比他们沈府略强的,而初入宫的时候,这表妹雨澜也比她高了一个份位。
雨澜常常会组织一些这样的聚会,邀请家境相仿或者是略高,但是有交集的几位小姐过府游玩,既是联络感情,也是暗中观察各人,这点以前沈腊月可是不知道的。
从前的时候她和雨澜姐妹情深,可进宫之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她第一个算计的,就是她。
腊月笑着抖了抖帕子:“支会一声雨澜,就说我课程紧,要学的东西多,家里不放我出门。”
锦心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什么也没说照做了。
腊月虽然拒绝了雨斓,不过第二日雨斓就递贴子来看她了。
这一切都在腊月的设想之内,雨斓从来都是表面与她交好,实际却攀比的厉害,她可以忍受其他人比她强,但是却觉得自己的表姐比她强是一种耻辱,这一点一直都让腊月很不解。
以她的性子,听闻她留在府里学习,自然是要过来探查一番的。
重生之后见到雨斓,那个年轻了十岁的雨斓,腊月想,前世的时候即使在精心的保养,时光仍旧在她们身上留下痕迹。
远远望去,陈雨澜带着身边的丫鬟兰儿款款而来。
腊月细细的打量,雨斓头上挽了一个发髻,余下的头发垂直的放了下来,发髻的两侧都别了珠花,清雅的厉害。再看长相,许是年幼,面庞还是有些稚嫩的,不过却也透漏着柔情。是了,她一直都是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倒是长相,却总是让人忽略的。
想比于腊月枚红色艳丽的长裙,她一袭素净的淡粉,虽然是同一色系,不过给人的感觉倒是天壤之别,腊月是媚惑,她则是温柔似水。
“雨斓见过表姐。”微微一福,礼数也是周到的。
那是自然,都盼着自家的姑娘能够鱼跃龙门,又怎能不事先多加教导。
“表妹快快起来。”她连忙过去扶雨斓。
雨斓小性儿似的扣住她的手,两人手挽手坐下,一片和乐。
不管是锦心还是兰儿,都是两人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也不需回避什么。
“雨斓可是要埋怨表姐了,昨日我在府里宴请小姐妹,表姐都不来参加,我可是伤心了。”小女儿姿态十足。
“我要是像表妹学东西那么快,想来就不用着急这个了。”她故作忧愁。
“表姐惯会取笑妹妹,见表姐不能出门,这妹妹可不是马上就过来看你了么!”
伸手捏了下雨斓的脸蛋儿,腊月调笑:“就知道妹妹待我极好。”
“对了表姐,听说那林氏。”雨斓顿了顿,细看沈腊月的神色:“她有了身子?”
林氏既是沈腊月的表姨,也是陈雨澜的表姨。不过她却一直称呼她为林氏。
“是啊,母亲有喜了,这父亲盼了几年了,如今终是得偿所愿,倒是要谢谢祖先的庇护。”这倒不是正常的情况下沈腊月该说的话,以前的时候提起林氏,她都是并不多言语的,良好的教养和良善让她再讨厌一个人都不会肆意的抹黑。顶多只是不搭理罢了。
可是如今她倒是真的一副为家里高兴的模样,这让雨斓有些看不懂了。
“表姐,你……”她一副有些担忧的模样儿。
腊月拉着雨斓的手,盈盈的看她:“表妹,不管我这次选秀能不能选上,按我的年纪,也是该婚配了。这母亲,总的待我还算可以的。我走了,妹妹还小……”
她欲言又止,很聪明的停住了话头,不过也让雨斓以为,沈腊月之所以对林氏态度好了起来,完全是因为沈一一。她不放心沈一一。
这点她不懂了,沈一一不是有老夫人护着吗?可是她也是个心思多的,马上又联想到老夫人的年纪,叹了一声。
拍了拍沈腊月的手:“表姐莫要思虑过多。万事还有表哥呢,就算表哥不能如何,还有我母亲,她总是不会看着别人欺负一一表妹的。”
“恩。听了你这话,我这心舒服多了。”
“表姐有话就和我说,我们姐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无话不谈的。说不定啊,以后你入了宫,我落选了,我们还没有机会再见呢。”说话间雨澜一副有些伤心的模样儿。
“表妹胡说什么呢,你才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呢,如果你都选不上,那我更是哭了。”
雨澜跺脚娇嗔了一声表姐……
两个表姐妹手拉着手,各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不过面儿上的表情却又真诚无比。
之后沈腊月又就着雨澜的撒娇,抚了一次琴,也跳了一次舞。
两人一直玩儿到傍晚,雨澜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原来的时候锦心就觉得这个雨澜小姐不是看起来那么乖巧,似乎处处都隐隐的再和自家小姐争。不过见小姐与她要好,锦心也不说什么。
女孩子家,谁没点小性儿,她偶尔还和锦铃闹别扭呢。
可从小姐拒了雨澜小姐的邀请,她就觉得有点不太对。
今日见雨澜小姐撺掇着自家小姐表现才艺,她更是不喜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里啊,总是有点不适的感觉。
“小姐,这表小姐今日前来,像是专程看您学的怎么样的。”锦心提醒自家小姐。
腊月笑,她又何尝不知道呢,这雨澜收到了她的回复,自然是不放心要来看看的。
虽然她琴艺与舞艺都不出色,这是她的真实水平,可是雨澜心思重,怕是未必会信,她要的就是她不信。如果雨澜认为她隐藏了实力,定然是要回去多加练习的,那么接下来的几场宴会应该也不会办了。
她这是多重保险,虽然她会先给哥哥弄走,不过也难保回来的时候没有遇到那个所谓的“嫂子”。
雨澜没有时间办宴会,哥哥自然遇到她的机会就小。
其实杜绝哥哥种下祸根的缘由并不难,可是,她改变了命运,会不会就会发生其他的事儿?她不敢保证,所以,她要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沈家。
前世的时候,哥哥就是因为斩杀了“那个嫂子”的奸夫,结果才引来了后面的杀身之祸。
想到那个偷情还理直气壮的女人,沈腊月更是憎恶。
宫里的女人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为的不过是丈夫的恩宠,家族的荣耀。即使坏,她也能理解。
可是她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还害他们沈家,这点她决不能放过。
沈腊月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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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0
☆、兄归来,交心恳谈
沈腊月睡觉浅,一大早就听到外面有喧闹的声音,一般这种情况下,定是有事情发生了,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锦心……”嗓子有些哑,想来是昨夜思虑太多,有些上火了吧。
她暗自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急什么,凡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远远的对着桌子上的铜镜勾了下嘴角,这样才好看。
外间的锦心听到自家小姐起床的声音,连忙进来伺候。
“锦心,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锦心也面带喜色:“禀小姐,是大少爷回来了。”
听说沈舒平从边关赶回,沈腊月饶是已经有了准备,也惊喜异常。
重生以来,她还没有见自己的哥哥呢。
“赶紧给我收拾收拾,我要见哥哥去。”腊月有些心急。对于哥哥,她最深刻的记忆,却是那一刻的疯癫。
她的哥哥,被逼疯了,被那个女人,被连家逼疯了。
等腊月收拾妥当出了院子,就见院子里一身英气的男子站在那里。
“哥哥……”原来哥哥是在院子里等她。
“月儿,来,让哥哥看看。你身子怎么样了?”他说的是那几个月前的落水。
沈腊月微微的红了眼眶,眼前的英气男子和牢里那个疯癫的沈舒平重合在一起。
见沈腊月这样,沈舒平有些慌张:“怎么了?你还没好?哪儿不舒服?我给你找大夫。”
扯着哥哥的袖子,腊月可怜兮兮的摇头:“我没事儿的,就是许久没见哥哥,有些想念。”
沈舒平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将院子里的下人打发出去,两人坐在院子里沈腊月常休息的地方。
“你因着母亲怀孕,觉得伤感?月儿,你该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还是我们名义上的母亲。
”沈舒平以前外出回来的时候可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今日见她如此,以为她是忧心林氏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想到哥哥竟然将事情想差到那里,她摇了摇头。
“月儿并没有因为此事伤感,如果因为这个我就要伤感,那么这么多年,我早就被自己给酸死了。”父亲对他们的不闻不问让他们都很失落。
“那你怎么了?”沈舒平有些不信。
“哥哥,我就是很久没见你了,有些想你。再有一段日子我就要进宫选秀了,如果选中了,那么我们怕是一年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想到这些就格外的伤感。”
沈舒平缓和气氛,打趣儿:“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会选上?不知羞。”
其实,他倒是不希望自己妹妹选上的,那皇宫内院,他们又家世简单,父亲虽然是从五品,但是到底不是那握有实权的位置,怕是进了宫,妹妹是要艰难的。
不过这一切,他都没有说,既然改变不了这些事实,他又怎会扰乱自己妹妹的心智。
“就算是没选上,我一样是要嫁人,差别并不大的。而且我知道,自己一定会选上。”她一定会选上,只不过是看份位如何罢了。之所以这般有信心也不全是因为曾经的记忆。
她有一个杀手锏,想来一定是会让太后多看她几眼的。
而这几眼,只要她善加利用,最起码她第一步就会走的顺利。
看着妹妹自信的模样儿,沈舒平感慨:“什么时候起,我的妹妹都已经这么大了。”
腊月并没有问沈舒平有没有去请安的事情,她知道,哥哥虽然有时候做事莽撞,但是这些礼节上的问题,是不会错的。
“哥哥,祖母的意思是让我去清泉寺参拜一下,这母亲去参拜了,就诊出了身孕,想来也是心想事成,我快进宫选秀了,也该参拜一下的。求个心安。你陪我去好不好?”她笑脸盈盈的仰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神里充满希翼。
“好。”沈舒平想都不想就答应。
“哥哥对我真好。”当年也是这个时间段,哥哥从边关回来,去姨母那里接参加雨澜宴会的她。之后遇见了那个嫂嫂。前尘如梦,既然她重生了,这个嫂嫂,断不能进门。
白了她一眼:“由着你的意了,就说好,不然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吧。你不晓得,这我在去边关的途中听闻你落水的消息,有多担忧。”他眼里一片深邃,这个家里,真正相依为命的,还不是他们兄妹三人而已。
“哥哥。”沈腊月握住沈舒平的手,眼睛看不见底:“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我也要为了一一,为了你,为了一直照顾我们的祖母,也为了沈家。父亲虽然漠视我们,不过毕竟什么也没有苛待过我们,不是吗?二叔三叔也并没有对我们不好,就连母亲,婶婶她们,也只是有些小毛病,人无完人。这一切,我都懂的。”
见沈舒平想说什么,腊月压住了他的手,继续说:“我有办法一定会被选中,既然总是要嫁人的,我就会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我在宫里强了,沈家也多一份保障。可有几点,我还是希望哥哥记得。”
“你说。”这个时候沈舒平不自觉的跟着妹妹的话走,他觉得妹妹似乎是有一种让人相信她的魔力。
“第一,皇上始终是皇上,外戚太强,他会忌惮,不管我在宫里受宠与否,有些事,还望哥哥多多劝慰祖母与父亲。第二,我会尽心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可你们如果出了什么事儿,那我也不会独活。第三,只要是宫里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包括,表妹。所以,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要镇定。等,你们只能等。”
此时的沈舒平已然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这番话会是他妹妹说出来的,以前的妹妹固然也是聪慧的,可是却也有着小清高,可是如今不是,她将条条件件都分析的妥当。
仿佛一夕之间,她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妹妹了。
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说雨澜也不能信?”这一点,沈舒平有些疑惑。
坚定的摇头:“不能信,任何宫里出来的人都不能信,除非是我和锦心给你们捎信儿,否则,断不能妄动。”
“我的妹妹,是真的长大了。”沈舒平语气飘渺。
“之前收到家书,就说来教规矩的于嬷嬷对你影响极大,我先前倒是不以为意,没想到,倒是真的让你脱胎换骨。这在宫里待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腊月莞尔一笑:“于嬷嬷都是为了我好。我就要去那虎狼之地了,如果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状态,怎么与她们斗?”
看她又仿佛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样,沈舒平摸了摸她的头,“个小丫头。”
两人声音不大,周围也都是空旷之地,说起话来,倒是没有太多的避讳,可是两人不知道,就在几米之外的墙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听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的谈话,略微叹息,不过却也是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孩子们都是懂事的。
“父亲,你干嘛站在这里?”清脆的声音响起。
沈舒平和沈腊月知道,那是沈一一的声音。原来早上的时候她竟自己出了院子采花,这会儿回来,就看着父亲站在墙角下,看样子像是听墙角。
她是个伶俐的孩子,连忙大声说话,提醒着里面的人。
毕竟,这老夫人的院子,里面可都是与她交好的人,父亲又不喜爱她,又不理她,她故而大声。
沈父一阵尴尬,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转眼,沈舒平与沈腊月就来到了门口,看到沈父的样子,有些吃惊。
“儿子/女儿见过父亲。”两人齐声。
沈父老脸通红,有些不自然,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们,你们兄妹一起玩会儿,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仓皇的赶紧离开。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最后沈舒平发话,他们也没说太多,至于腊月的事儿,他会与父亲谈。
沈腊月自然也知道被父亲听见了,更是知道父亲不会害他们。可纵使如此,她仍旧颦眉,看来这几个月沈家的生活倒是让她有些松懈了。
如果入了宫,可不能在继续这么讲话了,太不安全了。
腊月暗暗给自己提醒。
“哥哥,看一一给你采的花,好看么?”她一副要讨赏的样子。
沈舒平将自家小妹抱起:“好看,恩,也好香。还是我们一一懂事,对哥哥最好了。”
“哥哥也对一一最好了。”沈一一嘴甜,而眼前的两人又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她自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了。
“你呀,就惯着她吧。等到时候啊,她跋扈的你管不住了,看你怎么办。”这是玩笑话。
不管是谁,对自己的亲人总是这样的,即使再嚣张跋扈,作恶多端,也是好的。当然,他们的小一一还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一个讨喜的小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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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0
☆、求前程,清泉拜佛
听说哥哥姐姐要去清泉寺拜佛,沈一一急的不行,也想跟着,禀了老夫人,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同意了,几人高兴,三兄妹收拾妥当出发。
沈腊月和沈一一坐在马车里,而沈舒平则是骑马带着护卫。
这次她们出门带了许多护卫,毕竟接下来沈腊月就要进宫选秀了,如果不多加小心,一旦有什么问题那绝对没有办法处理。
这南沁国有很严格的制度,七品以上官员的适龄女眷必须经过选秀。否则没有私自婚嫁的权利。
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也是快乐的很。腊月很少有机会这么跟哥哥妹妹在一起,接下来她就要选秀了,说不定,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她自然很珍惜。
中途几人在一家客栈休息用餐。
就在这家客栈外的不远处有一白衣女子正在卖身葬父,而一个纨绔子弟模样的男子正在纠缠,一一不懂:“姐姐,她在干什么啊。”
“她家里比较穷,她父亲过世了,但是没有钱埋葬,就要将自己卖了,以此得到银钱葬父。”
沈舒平见不得仗势欺人,就要起身管闲事,却被腊月拉住。
这个哥哥,虽然已经不小了,但是因为沈家算计的事儿少,而他又是武官,相对于朝堂上那些龌蹉算计,军营总是好许多的。
这也养成了他的性子,正义热忱。
见腊月拉住他,沈舒平不解。
“哥哥,你知道,发送一个人需要多少银钱么。”她冷静地问。
沈舒平迟疑了一下:“这个或多或少都有吧。不过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几百两?”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觉得那个女子只要一百两并不多。
腊月笑了笑,喊了小二过来。
将这个问题抛给店小二。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个十两就够了吧。”小二自然是知道这几个客官是因为门外的卖身葬父才问这个。
“十两?”沈舒平错愕。
小二点头:“当然,前年我家外祖母过世,打了副棺材五两,又有些其他的花费,十两足够了啊。咱们又不是那体面的人家,也没有必要讲什么排场的吧。”
腊月笑了笑,拿出碎银子递给小二,小二千恩万谢的接过,眉眼是笑,忍不住多说:“就那个姑娘啊,都在哪儿跪三天了,这么热的天,这也不怕臭了,哪儿是什么真的卖身葬父啊。我看啊,她就是想傍上一个有钱的人家做姨娘的。十来两就够了的,她非要一百两,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她啊,可是没按什么好心,这个姑娘原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原来就在前边的茶馆卖唱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腊月看着沈舒平,也看了看沈一一。
听了小二的这番话,沈舒平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那她为什么不跟着那个男的走?”
腊月温柔的笑,不过嘴里的话倒是不那么中听了:“不走是因为,她觉得没有达到她心里的底线。”
沈舒平这次没有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
腊月看着一一:“一一明白了么?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帮助的。要学会多看多听多分析。”
沈一一重重的点头,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儿。
就在他们几个说话间,那边的纷争已经变了样,一个小姐为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解了围,不过这卖身葬父的姑娘却向着与女子同行的男子道谢,还非要跟着人家。
腊月顺着沈舒平的视线望过去,当时就愣了。
她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颤抖,她竟然看见了这一辈子最恨的一个人。
她的嫂子,京城白家的庶女,白小蝶。
“这家小姐倒是个好的。”
腊月定了定心神,对着沈舒平说:“我认得她。”
难道这就是缘分么,怎么也逃不开的缘分,即使他们离了京城,可是还是碰到了白小蝶。
“你认识?”沈舒平有些高兴。
看着沈舒平的表情,腊月知道,她哥哥是对这个女子有好感的,她笑容里带了一丝的不屑,她已经很久有这样明显的表现了。沈舒平刚回来没多久,可是沈一一却是会察言观色的。
“是认得,不是认识,有过一面之缘。我并不想认识这样的人。不过,她原是雨斓的朋友。”
沈舒平见腊月很明显的排斥表现,有些不解。追问。
腊月表情有些纠结,想说,又有些矛盾的样子。
“和自己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沈舒平越来越好奇,她终于吐口:“哥哥过来。”她附耳说了一些话。
沈舒平呆住。
结巴道:“什,什么!她,她是这样的人……”
“恩。虽然雨斓不能全信,不过这样的事儿,她总是不会骗我的,而且,我们又和这位白小姐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情,她犯不着诋毁白家的小姐吧?”
沈腊月将事情都推到了陈雨澜的身上,刚才她正是和自家哥哥说,雨斓曾经和她说过,这位白小姐有一次在陈家喝醉,将雨斓当成了“姨夫”,投怀送抱,宽衣解带,倾诉衷肠。
之后酒醒后虽然是忘了此事,可是委实将雨斓吓住了,再也不敢邀请她,也疏远了开来。
当然,这些都是沈腊月胡说的,就算真有这样的事儿,雨斓那个心机,又怎么会告诉她呢,不过她知道,这样说于哥哥,是有用的,想必是哥哥再也不会对这位白家小姐动心吧。
这样就好,哥哥不是嘴碎的人,也不会和外人多说。
她依旧是挂着笑容,不过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的笑意。
虽然白小蝶没有在陈家做这些,不过她确实是喜欢自己的姨夫的。而两人也确实黏糊很久。
“她怎么敢。”沈舒平完全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不过他也没有怀疑自己妹妹的话。
腊月说得对,这种事儿,没人会恶意造谣的。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白家又不是我们沈家,怎么教女儿谁知道。”
沈舒平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子,摇了摇头。
见哥哥眼里已经有了厌弃,她这次是真的高兴了些。
有效果就好。
“姐姐,我吃完了。”一一将东西放下,乖巧的看着哥哥姐姐。
她也对姐姐说的话很好奇啊,不过却没有多问。她有一种感觉,这不是她该问的。
路上的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几人的心情,也不能说没有影响,最起码,对沈腊月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儿,她心情更是灿烂了些。
哥哥对这个白小蝶已经不像当初了,这样就很好。
一个不同的开始。
前世的时候,雨斓极力的说着这位白小姐的好话,她也认为她是个好的,结果在哥哥的事情上还有些推波助澜,最后却是落了那样的下场。
今世,即使还是会相遇,不过开始就不同了,那么接下来的路又怎么会相同呢!
感受到腊月的好心情,沈舒平以为是因为出门的关系。
几天的功夫,三人就到了这清泉寺,清泉寺坐落于山顶,不过却也是香火鼎盛,这次前来,腊月并没有打算住下,拜完了就会离开。
她并不喜住在外面。
这清泉寺四面环山,因着夏季,山上树叶茂密,繁花似锦。
鸟鸣声此起彼伏,仿若人间仙境。
青烟袅袅的大殿,前来参拜的人井然有序的排队。
虽然腊月也是面容出色,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关注着腊月前边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腊月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这两个人。
当朝宰相傅老先生的一对儿女。
男子一袭青色衣衫,狭长的眸子,薄薄的唇,如玉的面容,如果这天底下能有一个男人用美人来形容,一定当属这位傅公子了。
腊月曾经的时候就想过,就算是当朝第一美人朱雪凝,也是不及这位傅公子的。
而旁边的傅小姐自然也是美人一个,她更偏向于雨斓那一类的美人,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相比于雨斓,自然是胜上千分的。
而这位傅小姐也是今年参加选秀。
沈腊月知道,她们这一批秀女,傅小姐是受封最高的人,当然高了,就撇去宰相父亲,出色的才貌,这傅小姐还有一个最大的利器。
她笑了笑。
这南沁国没有人不知道,她与自己的亡姐长相极为相似。
已故皇后傅家长女。
傅相,除了宰相的身份,还有一个显赫的身份,国丈。
腊月曾经恶意的想过,这皇上是真的爱慕皇后,还是因为她有一个好父亲,身为宰相的父亲。
思绪转回,她微笑着收回了视线。
这次出门的收获真不少,竟然会遇见这么多人,白小蝶,傅公子傅瑾瑜,傅二小姐傅瑾瑶。
真的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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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0
☆、勤准备,选秀前夕
傅家兄妹已经习惯了外人对他们的关注。不过傅瑾瑜也是一个谨慎的人,看着不远处那个含笑收回视线的少女,他偏着脑袋想了下,轻轻靠在妹妹耳边低语几句。
傅瑾瑶听到后不经意的向后看了一眼。
今年同时参选的所有秀女,傅瑾瑜都看过也都略微研究过,刚才就是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妹妹。
之前的时候腊月打量他们,而此时,傅瑾瑶也是同样的,不过见了沈腊月的装扮之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虽然长相不错,但是也达不到绝色美女的样子,不仅达不到,还显得有些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样。
之前的时候傅瑾瑜就将他的分析详细的交代过瑾瑶。
这个沈腊月,算是没有威胁那一类人。
看过本人,傅瑾瑶更是放心了些。
他们虽然是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过腊月还是发现了。
想来,他们也是知道她的,都说这傅公子过目不忘,这选秀在即,他们也不会什么也都不做的。
“姐姐,前边的哥哥姐姐长得真好看。一一长大了也会那么好看么?”沈一一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声音不打算大,不过有心,还是会听见的。
“恩,是啊。等一一长大了,也会这么漂亮的。”腊月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儿。
周围有人听到两人说话,也笑了起来。
傅家兄妹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谈话再次回头,反而是正常的进了大殿跪拜,之后离开。
看样子,两人倒是住在这里的。
这清泉寺处在山里,一般过来参拜的,家世稍好的都会住个几天,很少有沈腊月这样的。参拜完就离开。
几人离开的时候傅瑾瑜正在山间散步。看着沈家一行人离开,稍微有些诧异的样子。
“这个男子真是出色。”沈舒平感慨。
“傅相家的一对儿女,能不出色么?”
“什么?”沈舒平吃惊个不行。他没有想到,那对男女竟是这样的身份。
“走吧哥哥,这样的人家,咱们还是别太靠边儿了。”傅家可不是他们能巴结的上的。
“我晓得。”
他们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回程的途中几人又碰到了白小蝶一行人,倒是没有想到,这白小蝶也是来清泉寺参拜的,不过,因着沈家几人脚程快,因此,他们出寺没多远碰到几人才到。
而此时当初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已经跟着几人了。
腊月透过马车的帘子,看着那卖身葬父的姑娘不断的瞟着自家的哥哥。想来在路上就能勾引别人,这样的女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良家女子的。
对于这个白小蝶的思想,腊月真是不敢恭维,这样狐媚的女子弄回了家,怕是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她这还真是为家里人添堵,不过想到白小蝶也是要选秀的,腊月微笑,要是白小蝶也选上了,那才有意思呢。在前世的时候,白小蝶是落选了的。就是不知道这一世还会不会如此。
几人脚程快,也没有几天的功夫,就回到了京城。
这个时候距离选秀,也没有多久了。
除了药理,腊月将自己的课程已经全都停掉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练舞,不过是为了身段好看罢了。
这个并不需要多么精进的。
其他的也有许多同样的道理。
唯有这药理,她是真的极用心在学,略微会些药理,在宫里才是最重要的,许是她只学皮毛,并无什么大用。可是,又有谁能说,她这一点点的皮毛,将来派不上大用场呢。
而她学药理这件事儿,也只有老夫人一人知道,其他的人是并不知晓的,这事儿说出去未必就是好。
她年纪小,学东西也快,师傅是沈家一个比较妥贴的人。太医院万太医的夫人,也是老夫人幼时的闺中密友,谁都知道,这万太医医术高超,可是没人知道,这万太医却是不及他夫人的。
当初沈腊月提出了这个,老夫人马上就想到了万夫人。
如今万夫人除了常来沈家做客,也是常常偷偷过来的。
对于沈腊月这个弟子,万夫人也很喜欢,她算是看着腊月长大,本来就对腊月很好,得知腊月想学医术,又见她极有天分且认真,万夫人也觉得高兴。
万夫人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与腊月投契,自然是将她当成女儿般对待的。
时光如梭,这日子过得也是极快的,这转眼就到了腊月选秀的日子。
万夫人知道,如果腊月选中了,那以后也是很难见了,有些伤心失落。
人人都知道,腊月就算进宫,也是步履艰难。
万夫人送了腊月一个发簪。
“月儿,你后天就要进宫选秀了,多余的话师傅也不多说了。师傅很高兴,你能愿意学,也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弟子。这个发簪你用着,千万不要小看它,就算是银针试不出来的毒,你用这个一试,定然也能看出个所以然。”
“师傅……”沈腊月红了眼眶,从她打定主意那天开始,她就开始学医,与万夫人也是极有感情的。
“这太贵重了。”
摇了摇头:“它放在我这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可你不同,入宫有了此物,更是能多避些风险。”
“恩。”腊月泪水滴了下来,重重的点头。
虽然还没有开始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接触过沈腊月的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一定会被选中。
这腊月就要选秀了,家里亲眷来来往往也是不断的,这是自然,这沈家虽然庞大,但是他们这一只,也只有兄弟三个而已。
照目前的情况看,最有可能有出头之日的,也就是腊月了。
沈一一年纪还小,沈家二房的两个女孩儿倒是年纪都不算小,可是不管是嫡出的二小姐宛如、还是庶出的三小姐青青,都怯懦且颜色一般。
想要入选,难上加难。
那些旁支的亲眷,就算是入选,也是与他们这一房没有太大关系的。
所以现在倒是全家都将希望寄托在腊月身上。
如今这京里可是热闹的厉害,又不是只他们一家的女子选秀,各家都在忙碌的做着准备,看起来,这沈家还不算是特别。
“锦心,我让你准备的衣服你准备好了么?”这是她选秀中极重要的一项。
“禀小姐,已经好了。”
沈腊月并没有亲自做衣服,与大多数秀女一样,她也是在京城有名的荣宝斋做了一身衣服。
只不过颜色和花式是她自己选择好的。
这衣服是下午的时候才送过来,虽然早都做好了,但是小姐又提出了几个细节上的小问题,这荣宝斋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商铺,按照小姐的意思改过之后,更是精益求精。
锦心了然的将那套锦缎的衣裙拿了出来。
这选秀的时节正是比较热的时候,不少人家的小姐都是选了更加凉爽的真丝或者薄纱,相比于这些,锦缎倒是有些厚重了。
不过腊月还是选了它。
真丝虽美,不过却极易褶皱,前世的时候她可不就是穿了这么一身么,等待的过程中,这内务府为各家秀女都准备了椅子,结果可想而知。
她甚至觉得,这也是故意而为的一件事儿,毕竟,大部分秀女都是着真丝。
而薄纱,飘逸是有,可是太后却不喜爱这不端庄的女子。
锦缎虽然有些厚,但是绝不是不可忍受,如果真的不能忍,当年太后初入宫选秀的时候,怎么就穿了这么一身呢!腊月微笑。
将衣服穿好,腊月站在镜前。
“小姐真美。”锦心由衷的说。
“可惜啊,美貌在宫里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她笑嘻嘻的应道。
锦心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
虽然大家都知道小姐对这次选秀很有信心,不过也只有她和锦铃知道,小姐是势在必得的。
既然小姐都变得这么强,她也要加油了。
“锦心也会努力。”
腊月笑着点了点头。
将一切收拾妥当,恰逢老夫人派人过来接腊月过去。
腊月料想,老夫人是有话要叮嘱的。
果然,正是如此。
见腊月过来,老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腊月见屋里没有其他人,连一一都不在,娇俏的蹦跶过去。
老夫人笑的眼角都是皱纹。
“你呀,调皮的丫头。”已经多久了,多久没见腊月这副小女孩儿的模样了。
腊月将脑袋靠在老夫人的肩上,静静的,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祖母知道,你为这次选秀用了心,不过,你也该知道,凡事并非事在人为。如果选不上,也是没有什么的。”她宽慰自己的孙女儿,不想她有太大的压力。
“腊月晓得的。”
“那就好。祖母就担心你这丫头心思重。”
看着已经头发花白的祖母,腊月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说。
她必须进宫。
只有站在高位,才能守护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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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入宫,繁花似锦
景裕四年,秋。
这一年,南沁国迎来了景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
沈腊月乖巧的跟在众人身后,袅袅的步入宫廷。此时一行两列的秀女都是低头垂眼,并不多加张望,即使这皇宫在繁华,此时也是与她们无关的。众人都是恪守本分。
领头太监将众人带至空旷之处,遵循指示,一列一列站好。
待众人站稳,就见一个年老的太监站在前方,大声训话:“本朝选秀,乃是为了皇上充实后宫,繁衍宗室后代。凡候选秀女,必须是血统纯正的七品以上官员亲眷。讲求出身高贵,体态亦要匀称,仪容出众,只有这样,才有资格为皇室开枝散叶。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大家要听从我们的指示安排,逐一接受甄别,不得异议。”
沈腊月老实的站在众秀女中,头略垂,等待着下一步的检查。
而之后的检查则是涵盖着各个方面,包括五官、体态、声音、口气、足长,由于候选宫女众多,这一步仅是初批淘汰。
也正是因为这一步的严格检查,能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将会被选下去,之后剩下的,才有权利继续下一步的遴选。
初选通过之后,秀女们被安排在空闲之地等候,下一步还有复试。
这个时候也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的,秀女们都寻着自己熟识的各家小姐,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闲话。
沈腊月四下看了看,原本该在的那些人,都在。
陈雨澜靠近腊月,柔情似水:“表姐。”
这些人当中,原本的沈腊月熟识的倒是不多,不过经历了前世,她自然是对各色人等知之甚详。
当朝第一美人朱大人家的千金朱雨凝,傅相家的二小姐傅瑾瑶,世家连家的小姐,琴艺卓绝的连秀云。这三位当是这届秀女中最出色的。
“雨澜今天好美。”陈雨澜一身湖蓝真丝裙装,发饰则是宝蓝的珠花,虽然颜色不同,却又是同一色系,她自然也是知晓自己的优势的,今日看着更是温婉。
“表姐不也是一样。”陈雨澜拉着她的手来到树荫的位置。
“表姐这衣服看着就厚重,咱们到这边凉快些。”
这些通过的初选的秀女,也只有两三个穿了保守的锦缎。
陈雨澜细细打量自己这个表姐,一身玫红的裙装,领口几只小小的浅色茉莉花,两个包包发髻,发饰则是和往常一样,金步摇,显得整个人有些俗气。
不过虽然俗气,倒是也抢眼。
陈雨澜其实是有些不解的,现在这番打扮的沈腊月,与往昔的差别还真不是特别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妆容的关系,她丹凤眼的媚气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有些稚气未脱的玲珑。
看了这样的沈腊月,陈雨澜是有些高兴的,她觉得,这样她落选的机会更大。
沈腊月扫到陈雨澜的表情,更是笑得灿烂几分。
想来雨澜是觉得她选不上吧。这殿选是最重要的一环。有的秀女一袭白衣楚楚动人,如同连秀云。有的秀女一袭金色耀眼夺目,犹如朱雨凝。还有那打扮清丽的傅瑾瑶。
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她这种倒是少。即使想耀眼些,也极少有人选择玫红。
不是说不好,只能说,略显土气。
而玫红配着金步摇,尤为更甚。
有的秀女觉得天气热的厉害,就到不远处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看着那身着真丝坐下的秀女,腊月暗自摇头。
雨澜将她拉过来之后就与其他的秀女聊了起来,腊月也不在意,就这么看着几人聊天。
而那其中也有白家庶出的小姐,白小蝶,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倒是脸色不太好。也不晓得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不想被选中。
而白家嫡出的大小姐白悠然间或的扫她一眼,让她更是脸色苍白。
腊月知道,这个白悠然最后中选了。虽然与她并没有什么私教,不过面子上也是过得去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许久都不见有太监过来安排她们进行下一步殿选,有些心浮气躁的女子就急切起来。
连陈雨澜都有些着急,不过她倒是没有像其他几个女子那样抱怨出来。
见有几人口里抱怨,雨澜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腊月见此更觉有趣儿。
嘴上说出来的,还真不一定就是真性情。指不定啊,想装个口无遮拦,心无城府呢。
却殊不知,在这一遭可是没人看你心无城府。太后怎么会容许没规矩之人呢。
边儿上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可不正是太后身边的小德子。
虽然他看着年幼,可也就是显着年轻,其实啊,已经二十多了,也在太后跟前伺候了十几年了,是太后身边的二等太监,也是个得力的。
想来他在这里,就是观察各位秀女言行的。
没多一会儿,腊月余光扫过,见小德子已然悄悄离开,知晓这是快开始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一身锦衣的大太监带着八位小太监过来。此人正是太监总管,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来喜。
清了清嗓子,他略大声:“皇上有旨,五人一组,喊到名字的,跟着我身后的这几位公公,去殿口甄选。没有念到名字的,犹在此等候。”
各位秀女略微一福:“遵陛下旨意。”
来喜也并不直视众位秀女,拿起册子目不斜视。
一会儿的功夫,这院子里就少了一半的秀女,五人一组,这一下子就走了四十人。
沈腊月并不在此范围内,她知晓,这名册是根据家里官员官阶而定的。如此一来也不奇怪,这几位热门之人,都已然离开。
她们这一圈女子倒是都没有离开,想来也是。这高门之女结交的,一般也是家世相当之辈。
她们自然也是如此的。
没多一会儿,就听到有些女子的哭声,想来是被赐花落选了。
众人又等了些许时辰,剩下的秀女并没有如同第一批秀女,是一起离开,反而是回来一位公公,按照名册念了人,则有五位跟着离开。周而复始。
眼看着只余二十五人,而白家姐妹都已离开,沈腊月终于被叫到。
她与陈雨澜是同一批。
五人跟着领头公公,规矩的离开院子,甄选的大殿与这个院子尚有一段距离。
几人都是目不斜视。
几人被安置在另外一个院子,不过却不是三两的闲谈,反而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公公身后,静静等待。
眼瞅着秀女一批批进去,终于轮到了沈腊月等几人。
所谓殿选,并非进入殿内,而是五人站在大殿门口,等待皇上的端看。
几人站定,规矩的甩帕子行礼。
“臣女恭祝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几人都略微低头,依言照做。
也如同旧日,皇上与太后分别问了几个问题,陈雨澜回答的很好,被赐香囊留下。
其实这觐见也是有门道的。
同样五女,最前边的入选了,后面难免会产生倦怠之心,除非极为出色,否则被留下的机会也不大。
而腊月与雨澜相隔一人。
此女也因着并不出色,被撂牌子,赐花。
“从五品翰林院侍读沈书文之女沈腊月,年十三……”皇帝下首的老太监唱到。
“臣女叩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
沈腊月扬起头,粉嫩的脸颊配着金步摇倒是让人看着有几分好笑。
太后的眼神却落在她的衣服和衣服的花样上。
“可会些什么?”皇帝声音清冽。感觉不出对其容貌是否满意。
“臣女都有所涉猎,不过并不精巧。”
皇上没说什么,太后倒是点了点头,她是喜欢这样的女子的。
“看你这衣服有些别致,倒是与别的秀女不同。”
腊月喜上眉梢:“禀太后,此衣服虽不是臣女亲手所绣,不过却是臣女自己选的花样颜色。”
这个时候,景帝笑了出来,听她的声音,还有些得意,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选的不错?
其实景帝是不明白太后的心思的。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要选这个颜色和花式。”太后问。
“禀太后,臣女觉得这样显得贵气耀眼。”
太后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再一细看她头上那金步摇。
这身装扮,与她的脸蛋儿并不相配。
景帝见太后有些高兴,想来这个女子倒是也能给太后解了闷子,自己也觉得她有些趣味,已经下了决定。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又问:“你今日的穿戴,家里可有给你什么建议?”
“回皇上,臣女一直都是这样穿的。家里人也觉得甚好。”
太后笑容满面的朝景帝点了点头。
“起来吧。”景帝点了点头。
“从五品翰林院侍读沈书文之女沈腊月,留牌子,赐香囊……”见皇上点头,老太监再度唱到。
腊月中选之后一直勾着嘴角,看的太后更是笑着摇头。
见太后对沈腊月有兴趣,皇上也不由的又多望了几眼。
腊月更是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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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常在,沈家欢喜
落选的秀女是直接顺着原路返回,而中选的则需要在单独的一个亭子里等待,待所有人都甄选完,会依次离开。
她们这一组只有雨斓和腊月中选,两人乖巧的跟着领头公公来到亭子。
除了这些原来就会被选中的人,白小蝶竟然也在其中,这完全令沈腊月惊讶,不过她倒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事情,真的发生了变化吧。
而白家的嫡小姐白悠然则是离她远远的,除了白家,并没有姐妹俩同时入选。
不过沈腊月进来倒是让许多人侧目,她今日的装扮,本来已经被大家心里暗暗认定不可能中选了,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也入选了。
腊月自己在心里数了数,这个亭子里已经有十九个秀女了。
她的位置本就靠后,想来即使再有入选的,也不会很多了。
果然,到最后结束,也只添了两人,这样看来,这一届入选的秀女共有二十一人。
没多一会儿,太监副总管来福率领一队小太监赶到,给众位秀女请了安。
之后开口:“今日甄选完毕,众位秀女乃本届秀女中的佼佼者,稍后杂家会安排教养嬷嬷去府上。为期十日。众位小主静候圣旨。”
“谢公公。”
腊月一直都是乖巧的跟在众人身后,在这些人里,说实在的,家世比她差的,也不过就是两人。她的排名也相对靠后。
众人缓缓来到宫门,这里已经停了一溜儿的马车。这些都是早上送自家小姐来选秀的家仆。
腊月低眉顺眼的跟在最后,看着前边那些小姐一个个都上了马车离开。
锦心锦铃都老实的等在一边,没有像有的人家那样叽叽喳喳的。
雨斓的丫鬟兰儿早都奔到雨斓的身边了。
与她告了别,腊月上了自家的马车。
她们都是知道的,之前没有出来,就意味着自家的小姐已经中选了。
两人其实是难掩激动的,不过想到之前小姐的教导,两人强作镇定。
回了府,就见在家里的众人已经全都等在了门口。
腊月来了马车,沈家老小连忙跪下请安。
扶起众人,腊月跟着家里众多长辈来到大堂。
可以看得出来,众人都是喜上眉梢的。
甚至连平常不甚搭理沈腊月的二夫人都是一脸的喜气,热络的厉害。
“好,好,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行。”老夫人拉着腊月不松手。
腊月选了一天,也有些疲态,老夫人见状将众人打发了,将腊月拉到榻上,此时屋里只余老夫人,沈父,沈腊月三人。
“累了吧?”
“恩,一天都没喝水吃东西。”
老夫人看她嘟嘴,有些心疼:“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就开饭。”
又打量了下她的这身装扮:“你也乏了,一会儿吃完饭好好洗洗,换件衣服休息。”
之前的时候老夫人其实不太看好她如此装扮,但是沈腊月坚持,倒是没有想到,并未影响她。
看出了老夫人的意思,腊月也没有隐瞒,对着祖母和父亲开口:“其实,我是故意这么穿的。”
沈父挑眉。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却不知深意。
“这也要感谢祖母,正是因为祖母为我寻了于嬷嬷这样的老人儿,我才能够利用这一点。您可能不知道,于嬷嬷在太后还是贵妃的时候,曾经在贵妃的宫里伺候过。当初太后选秀的时候,就是穿了这么一身玫红,头戴茉莉发饰。可是之后倒是再也没有听说太后这么穿,我想,其中定是有什么内情。不过她老人家已经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就算是有什么内情,怕是也会随风而逝吧。我自然是不能完全照搬,这样不是很好吗?并不刻意。就算是皇上多疑有所怀疑,我也不怕的,之前我在家里不是也常穿玫红么?”
没有想到这腊月的心思这么缜密,老夫人微愣。
“你从之前就在布局?”沈父放下茶杯。
腊月微笑:“谈不上布局吧。如果我还是一个小白兔,那么进宫之后怕是会被别人生吞活剥了。总要走一步想三步吧。”
“月儿真的长大了。”沈父有些感慨。
沈腊月很少见父亲这个样子,自从母亲离世,父亲就对他们冷淡至极。
“那日父亲想必是听见了我与哥哥的谈话。”
沈父并没有迟疑,颔首。
“那么也不需要我多交代了,父亲为官多年,有些事儿,自然比腊月更懂。但是有一件事儿,我还是想叮嘱一下父亲。”
沈父略微示意,沈腊月继续:“不管你们听到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我在宫里是如何。都不要多问,也不要多掺和。你们要相信,就算是我不能自保,我也断不会害了沈家。”
“你……”沈父看着沈腊月的眼睛想说什么,不过终究是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我会约束沈家众人。”
“那就好。”
当天晚上,教养嬷嬷就过来了,腊月乖巧的请安,能被宫里派出来做教养嬷嬷,自然是不简单的,看不出喜怒。沈腊月不知道这个嬷嬷的背后有没有人,不过她就按照自己正常的样子学习。
并不特别出色,也不特别笨拙。
***
皇宫。
太后和景帝严澈闲话家常。
这景帝严澈初登基的时候身边除了皇后,只有八名伺候的人。而皇后去世,他并没有大选,反而是将宋大将军的女儿宋氏提到了贤妃的位置。而赵太傅的女儿赵氏提到了德妃。
除这二位,其余六位也是按例封赏。
太后自然是喜欢看自己的儿子开枝散叶的。
这一下子选了二十一位秀女,太后是极高兴的,她这个儿子过于自律,也并不太重女色。如今后宫丰盈,总是好的。
“下午的时候朕让来福将名册给母后送了过来,您觉得这样安排可妥当?”
点头:“哀家看过了,有个人,哀家想稍微提个份位,其他的,就按照皇上的意思来吧。”
景帝挑眉。他已经猜到了母后要说谁。
“这沈家的闺女,沈腊月,就从正八品的婉侍提到庶七品的常在吧。”
“依母亲的意思。儿臣有一事不解,昨日就想问母后,不知道母后为何对这沈腊月这么有好感?”景帝乃是太后亲生,两人自然亲厚。
太后凝望宫中的茉莉,想了很久:“当年哀家选秀,家里嫡母不喜,故意使计,哀家也是身着这么一身玫红,当时可是闹了不少的笑话,差点落选。这么多年,哀家从来没有穿过玫红,就是不想想起当日,可没想到昨日看见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放下了。”
“竟是如此。怪不得母后格外注意她的服饰。”
其实当时他已然看出太后对沈腊月的衣服感兴趣,他这人向来喜欢事事尽在掌握,马上就安排了身边的内卫调查沈腊月,不过却也知道,她往常也是极喜欢鲜艳颜色的,这么看来,她倒是并非刻意。
“她倒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就依母后的意思,封其为庶七品常在。不过这沈姑娘可是和画像不太相同,画像里她是一副丹凤眼,可实际倒是并不明显的。”之前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看过全部秀女的画像了。
“眼妆。她画了眼妆。”即使太后年纪不小了,可是对这些化妆打扮的事儿也是热衷的,她又怎么看不出沈腊月眼妆画的略奇怪呢。
想来,这沈姑娘也是个有心思的。
“她这一双丹凤眼倒是狐媚,外面传言哀家不喜狐媚的女子,怕是她正是为了规避这一点吧。”其实她确实是不喜欢狐媚的女子的。可是如今这宫里只有八个人伺候皇上,她又怎么能放心的下。这皇家还是要繁荣,子嗣旺盛才是。
能被他们看的出来的小心思,是可以容忍的。
太后也是在后宫里浸yin多年的,看着沈腊月那身衣服当时没有感觉,过后也是有些怀疑的,不过既然皇上都什么都没说,那么她就明白,这不是有意为之的。
***
一般情况下,秀女们选秀之后三五日就会有人上门宣读圣旨,而这次也并不例外。
沈家众人齐刷刷的跪在大厅。
“沈家腊月,秀外慧中,温柔婉约,特封为庶七品常在。钦此。”
照旧赶紧给宣读圣旨的公公塞了银子,而他也并不推辞,直接就揣好。
婉拒了沈家的挽留,这位公公还要马上回宫复旨。
恭送他出门。
沈腊月总算是放下了心。
最起码她第一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并不知道其他的秀女是封了什么位置,不过这些来日方长。
这次被选中的人这么多,想来这太后和皇上是真的要充裕后宫了。
沈家众人更是高兴的厉害,庶七品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这宫里的秀女,哪儿个不是从低份位开始的。一般也都是七品八品左右往上走。
锦心知道能陪着小姐进宫,心里更是激动,不过她也不是简单的小婢女了,饶是心里激动,面上也并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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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1
☆、新旧人,进宫伊始
这日子过得快,转眼间就是进宫的日子了。
沈家众人将沈腊月一切安置好,这次进宫,几乎没有任何的异议,沈腊月自己已经定好了,就是锦心。原来伺候她的锦铃则是去了沈一一那里。
据闻几十年前,这进宫还是可以随便带侍女的,各宫的大宫女自然也是自家最忠心的,后来出了几桩事儿,皇帝极其不喜,从那之后,这进宫的宫女配额自然也是紧张起来。
像她还好,总算是封了常在,不然如若如同前世,孑然一身入宫。
别人安排给你的人,如果你用得不好,那就是大麻烦。
沈腊月告别亲人,随着缓缓而去的马车望向沈府诺大的牌匾,眼眶含泪,不过却笑靥如花。
当天入选的二十一位秀女都是今日入宫,而自然的,也是根据品级的大小安排住处。
管事公公走在略靠前的位置,边走边为沈腊月讲解。
“沈常在庶七品,皇上赐住朝露殿偏殿,这朝露殿的主位乃是安婕妤。您呢,除了锦心姑娘这一个大宫女,宫里内务府还会分配一批宫女过来,这您宫里的大宫女份额,为四人。大太监两人。
二等宫女的份额也是四人。二等太监四人。”
“谢谢公公提点。”锦心在沈腊月的会意下,麻利的将一个小锦囊塞给了管事公公。
管事公公暗自掂了掂重量,似乎很是满意。
继续多说了些:“这您既然进了这朝露殿,也不忙着先回偏殿,先去给给婕妤娘娘请安总是没错的。这安婕妤虽然为人冷傲了些,但是顺着她敬着她,总是不会有大错的。”
“真是要多谢公公了。”腊月一脸的感激。
前世的时候,她虽然也是送了荷包,不过却是有些傲气的,想来,那时别人也是不喜的吧,所以当时的管事公公可并没有提醒她这个。虽然她自己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去拜见了宫里的主位。
但是之后管事公公可是踩了她好几次,想来也是她有些不懂事儿的缘故。既然都花了钱,为什么不能让这钱达到最大化的效果呢。
进了朝露殿,腊月规规矩矩等在门口。
许是腊月初进宫,这安婕妤也并没有为难便将她招了进去。
腊月一进门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安婕妤,就如同曾经,安婕妤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今年二十岁,整整比腊月大了七岁。
她脸庞并不十分精致,不过却画了一个妩媚的桃花妆。一袭粉蓝色的云水裙,慵懒的坐在主位,那腰束的紧紧的,看起来不堪一握。
见沈腊月微微一福请安,她细细的打量着腊月。
相比于她自己,这沈腊月更是当得起妩媚二字。
之前选秀的时候她可是没有机会前去观看的,不过听说最出名的三个,不就是傅瑾瑶,朱雨凝,连秀云这么三位了。可如今看着,这沈腊月也是极美的,年纪小却又有着一双媚眼儿。
想来这样的姿色都并不太入皇上的眼,那么那三位可想而知是怎样的绝色了。
安婕妤并不叫起,沈腊月也老实的福着。并不恼怒,也不逾矩。
“起吧。妹妹长得可真好看,这让姐姐都看呆了呢。”她抚着手上的茶杯,笑的犹如一张面具。
“谢安婕妤夸奖。”沈腊月这样倒是让安婕妤有些微愣,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
看样子,这沈常在,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
这宫里原来也只有她们八人再斗,如今,倒是要变了么。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安婕妤也没有留沈腊月,管事公公将她带到了她的寝殿。
两排宫女太监都站定在那里。等待着沈腊月的到来。
管事公公为沈腊月介绍。
众人跪下请安。
“从左往右,最左边是桃儿,杏儿,梨儿,苹儿,莓儿,香儿,果儿。”
看着这些人,腊月并没有慌神,她倒是庆幸,虽然是她的份位变了,但是身边的人并没有变。呃,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变,但是大部分没有变倒是真的了。
沈腊月坐在主位上,看着几个宫女太监,也不说什么,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似乎在想些什么。
几人就这么跪着。也不敢抬头,他们都晓得,主子这是立威呢。
过了好一会儿,腊月抬头看着几人:“我身边有四个大宫女,锦心自然是一位,另外三位……”她看着众人,似乎是在观察她们的表情。
状似随意的点:“就桃儿,杏儿和果儿吧。”
“是。”几人磕头。
“也不是说这位置就是不变的,我今日选的人,也无非是看个眼缘,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问题,那我是断不会轻饶的,就算我始入宫人微言轻,不过收拾几个宫女太监的,也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进了我这宫里,就该知道,自己是为谁办事儿。如果你们有那幕后的主子,你们可是要绷紧了些,这世上啊,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腊月见地下的人一脸的谨慎,也不在意,继续说:“至于两个大太监,就小蚊子小邓子吧。”
沈腊月看似选的随意,不过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将下人打发了,沈腊月来到内室,四个大宫女都跟着。
“虽然同是大宫女,但是也有个分工,这内室,就锦心和杏儿负责。桃儿果儿你们负责外间。”
将一切都安排好,沈腊月梳洗了一番,躺在了床榻上,静静的想着今天的所有。
这白小蝶也进了宫,刚才通过询问她已经晓得了,她的份位并不如她。如此甚好。沈腊月倒是没想过就要将白小蝶踩在脚下或者怎样。
她进了宫,与她抢同一个男人,这她是无所谓的,只要她别在宫外祸害她哥哥就好。
进了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如果白小蝶不老实,那她也不会客气。
这次进宫的秀女中,份位最高的,就是傅瑾瑶,庶四品的充仪,也是唯一一位带两名侍女入宫的秀女。而当朝第一美人朱雨凝则是封为了正六品的嫔。不过虽是嫔,但皇上却给她赐了字,丽嫔,形容其清丽动人。才女连秀云,则是封为了贵人。白家的大小姐白悠然则是被封为才人。
想到这些熟识的人,沈腊月微微感慨,似乎除了她和白小蝶,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不晓得,这白小蝶与连玉树勾搭上没有。
白小蝶是白家庶女,不过却看上了嫡母的妹夫,也就是连家的二公子连玉树。两人勾搭成奸。这个连玉树则是连秀云的二叔。
当初连秀云在宫斗中失败,可是连家却怨上了那些与连秀云交好的人,觉得是她们中的一人陷害了连秀云。所以也常做些针对之事。
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儿,虽然连家在朝里说话并不十分有分量,但是墙倒众人推,最终,沈家满门抄斩,如果不是当时的丽昭仪帮忙,沈家将得到更可怕的下场——诛九族。
丽昭仪,正是现在的丽嫔朱雨凝。
有时候并不能说清楚事情究竟是如何,但是众多事情结在一起,就造成了那样的结果。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沈腊月披衣坐起。
朱雨凝宁愿惹得皇上厌弃也要为她家求情。她自认为和朱雨凝并不交好。
在她临死前曾经见过朱雨凝,问她为何帮忙,朱雨凝说了什么,她说,我只想为沈家做点事儿,可惜,我没有救成沈家,我做这些与你这个人,没有关系。
这件事儿让她至今疑惑。
而她刚开始视为好姐妹的连秀云,她冷笑,怕是也是沈家的催命符之一吧。
连秀云并不冤枉,她以为陷害了她自己,就能获得皇上的怜惜,却不知,那个只有江山的皇帝见不得这样无事又无用而闹的女子。
才女,也不过如此。
而这次选的几个宫女,沈腊月自然更是知根知底的。
原本锦心没有进宫的时候,她身边也是这么几个宫女,最后在她临死的时候也不肯离开她,随她一同葬身火海的,就是杏儿。
所以,她是信任她的。
至于桃儿和果儿,在过去那十年里,也是忠心耿耿的。
按道理说,这四个人,她都是极信任的。不过重生一次,她也担心有其他变数。毕竟,白小蝶都能进宫了。所以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毕竟,她们与锦心不同。
而大太监,小蚊子小邓子之前就是她身边的大太监,这小蚊子是忠心的,小邓子却不是,他是太后身边的人。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她都该留在身边,即使小邓子是太后的人。
总好过,另外两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知道,更好防范。
她知道,不仅是她,每一个人的宫里都有太后的人,也都有皇上的人。这就是天家。
就算是妾,他们也并不完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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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梳妆,争奇斗艳
进宫第一日过的也快。
虽然这中宫无主,不过她们也是要去太后的惠慈宫请安的。
腊月可没觉得,这宫里没有皇后就安稳许多,前世的时候她可不就是抱着这种想法么,结果可是着实吃了几次亏。
她起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不是绝色美人,可在此批秀女的容貌中也算是出挑。
对着镜子勾起了嘴角,笑的甜美。
她轻轻低喃:“这个宫里不需要明哲保身的透明人。”
锦心与杏儿见沈腊月起来了,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杏儿手很巧:“主子,您喜欢什么发髻呢?”
这发髻也是要配合着衣服的。就是不晓得,主子今天要穿什么了。
想了想,腊月开口:“给我梳个流云髻吧。”
今日的沈腊月倒是并没有像选秀那天一般,淡化眼睛的柔媚。今日,她算得上是盛装了。
一袭粉蓝色的裙装,衬得本就粉嫩的小脸儿更加的娇艳。
其实就沈腊月自身这个素质,如果不成为宠妃还真是有点辜负她自己这好条件了。一双丹凤眼看起来勾人的厉害,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高耸的胸。
将沈腊月打扮好,连锦心和杏儿都看呆了。之前的时候锦心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如今看来,这打扮与不打扮差的可大了。
不过她也是忠心的,看了一眼杏儿,见沈腊月不为所动,终是开口:“主子,今天是去见太后,咱们这会不会太锋芒外漏?”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连锦心都懂,这沈腊月又怎么会不懂呢?
她俏丽的回头看锦心:“我总是要时刻准备着的啊。一旦能够遇见皇上呢,好啦,锦心你留下,杏儿跟着我去太后那里请安。”
“是。”两个丫鬟微福。
沈腊月打量了下杏儿,有些皱眉,左看右看:“恩,你去换一身。这身衣服有些半新不旧的,我不喜欢。咱们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锦心,你将那套淡蓝色的裙装拿给杏儿。”
杏儿乖巧的接了衣服回屋去换。
此时的屋里只余腊月锦心两人。
“以后我不会常带你出门,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我身边最重要的大宫女。这六福殿你一定要把持好。我不在的时候你仔细盯着众人。毕竟,这宫里谁和咱们一条心也是未可知的。我们不能在吃住上让别人钻了空子。”
六福殿是朝露殿的偏殿。
锦心是个灵透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沈腊月的意思。
点头:“奴婢晓得,主子放心。可是主子,这枪打出头鸟,您……”
沈腊月对着镜子摆弄头上的发饰。
依旧是笑的天真:“你不懂,我自有主张。”
没多一会儿,杏儿就换好了。果然,这杏儿是极适合淡蓝的,看起来也清新许多。
腊月拿出一条珍珠项链,吩咐杏儿,“将它固定到我发髻上,把发髻上的发饰都撤下来。”
杏儿照做,果然,更是美。
沈腊月今日选这粉蓝色也是断定安婕妤是不会穿的。昨日安婕妤就是身着粉蓝色裙装,今日定然不会重复。两人同在一宫,她暂时可是没打算得罪安婕妤。
果然,安婕妤今日穿了一身香云纱的素色裙装,安婕妤看着沈腊月这一身盛装的打扮,暗自撇了下嘴,果然是头脑简单么。
谁都知道,今日是去太后的慧慈宫请安。
太后最是不喜这样艳丽媚惑的女子,她倒好,打扮的如此隆重。真是可笑。
皇上不在,如此盛装除了惹了太后不喜,他人嫉妒,又有什么切实的好处呢!
不过再看她,安婕妤又有些气闷,并不出色的沈腊月都如此艳丽魅惑,这傅瑾瑶,朱雨凝怕是更加出色吧。而自己……
虽然心思转了千回,不过安婕妤倒也是没有耽误太久。
“妹妹今日真是好生漂亮,姐姐看着就喜欢,想来太后更是喜欢呢。”在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沈腊月果然是如此没有心机之人。那么收为己用也是可以的。
“承姐姐吉言了。腊月定然好好表现,让太后喜欢。”沈腊月规规矩矩的跟在安婕妤身后,并未与她同行。
见她如此说,安婕妤差点翻了个白眼,不过到底是忍了下来,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沈腊月虽然说话不太招人喜欢,但是规矩倒是还可以。
不过说话不招人喜欢也有不招人喜欢的好。
但愿她是真的没有心机。
两人来到太后的慧慈宫的时候太后还并未到。大家都规矩的坐在厅里,也是的,距离正常请安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呢,她们都是早到了。
陈雨澜已经乖巧的坐在了那里,她被封为陈常在。
今天是新秀女第一次请安的日子,不少人都打扮的素净。这宫里的老人自然是认为太后喜爱那素色。而新人更是不敢张扬。
那白宝林更是一袭白衣,沈腊月在默了一下。不管多喜欢素净,在宫里穿白的也不太妥当吧。不过想到之前在宫外碰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一袭白衣,沈腊月又觉得没什么了。
“丽嫔到!”朱雨凝一身火红,看起来耀眼极了。
要说这京城第一美女,这朱雨凝还真是当得的,果然是艳光四射,看着她,腊月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句话: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
而朱雨凝规矩的给几个份位高的请了安,又接受了腊月等人的请安。并不笑,直接坐下。
沈腊月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多疑,为什么在她们请安那一刹那,她觉得,朱雨凝眼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
不过她并没有多考虑,一切静观其变。
接下来就是新一届秀女中份位最高的傅充仪。她倒是不像朱雨凝那般艳丽,但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形容她正合适不过。
昨晚皇上正是招了这傅充仪侍寝。她眉眼间有些疲惫。想来,并没有休息好。
知人事的扭帕子暗恨,不懂的则是嫉妒她能够拔得头筹。
不管是丽嫔还是傅充仪。两人都不太讲话,面儿上连个笑容都没有。
看起来,这丽嫔和傅充仪都并非好相处之人。宫里原有的老人虽然有些厌恶两人这番姿态不过倒是也并没有什么酸话儿。这慧慈宫,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没人敢在太后的地界上闹事儿。
“德妃娘娘到…..”
“贤妃娘娘到…..”
这两位如今就是宫里份位最高的。皇后过世,太后统管后宫,不过不少权利都放给了这德妃和贤妃。两人协助太后襄理后宫。
腊月瞄了一眼这二位,就如同往常一样。
两人的虽然也是好颜色,但是到底是不如朱雨凝和傅瑾瑶这样的青春貌美。
两位也没在太后的宫里立威,亲亲热热的叫起了众人,坐在厅里主座下首的位置。
这德妃和贤妃都到了,接下去没到的可就是有点不好看了。
腊月轻勾嘴角,这一世,连秀云怕是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前一世的时候她甚至是在太后出来之后才过来,不过一番辩解倒是也让太后赏识起来。看来,她是要故技重施了。只不过,腊月始终觉得,这一世,她的开始未必会这般顺利。
就算是所有事情都重新来过,她也并不认为所有事情都会一模一样。
前世她与连秀云也是因为这个有些交情,但是今世,她可是不会多管闲事了。
连秀云仗着自己有才华,太喜欢剑走偏锋了。
一次有用,但是却不会次次有用,所以,她是宫斗中最先倒下的。
要说今日在这慧慈宫的人,除了艳光四射的朱雨凝,我见犹怜的傅瑾瑶。沈腊月倒是也是艳丽动人的。毕竟,其他人都避着锋芒,唯有她盛装出席,本就是姿色动人,又是如此装扮,看起来倒是比当初名动天下的贤妃娘娘还要美上几分。
见贤妃看她,沈腊月回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只是她觉得自己这笑容算是纯真,可贤妃倒是觉得是个狐媚子。
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倒是鄙夷了下。
“太后娘娘到……”
德妃与贤妃连忙过去搀扶太后。照沈腊月看,这太后也不过四十多岁,哪儿用的着搀扶,无非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孝心罢了。
“哀家好好看看,恩,这一个个的,可不都是美人坯子。”眼神划过沈腊月,随即转开。
“母后挑的,哪有不好的。”德妃惯会说话,处处捧着太后。
太后微笑:“这母后可是老了,也不一定事事都能看清。平常这后宫啊,还要你们两个多经心。皇帝忙着前朝之事,你们都是贤惠的。哀家可不希望谁多生波澜。至于这些新人,既然你们进了宫,就要好好伺候皇上,为咱们皇室繁衍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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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机会,众人皆惊
沈腊月坐在自己的六福宫,张扬的笑。
锦心有些不解,将窗户关上,不过腊月倒是对她摇了摇头。锦心复而将窗户打开。
腊月知道,安婕妤一定会让人盯着她的,再说了,两人同住一个院子,她想知道自己的动向太容易了。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一心想争宠,有些小心思,这样的性子才会让人放心。
这宫里不怕争宠,就怕不争。
既然进宫了,没人能够全身而退,装淡泊,装胆小,只会让别人更加的提防。
腊月就是要张扬。前世的时候她最终都不知道她身边究竟谁是皇上的人。这一辈子,她也没指望自己能够查出来,有时候演戏演的多了,可不就以为那就是自己么。
不过想到刚才在太后慧慈宫里发生的事儿。沈腊月真是失笑。果然,连秀云还是如同前世一般。故意迟到,借以让太后另眼相看,卖弄才华。
口吐莲花又怎样,太后终是什么也没说,可贤妃那眼神可是像刀子。
算起来,这今天贤妃飞出的刀子还真不少。
貌美的朱雨凝,拔得头筹的傅瑾瑶,盛装打扮的自己,还有这个故意想表现特殊的连秀云,恩,如果还有的话,那触霉头的白小蝶也算一个吧。
瞅瞅,自己倒是没有像前世一般,初时默默无闻。
她不喜欢连秀云是因为一直都看不懂她,她也算是当世才女,要说真正比才华,这宫里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及得上她吧。可她偏喜欢剑走偏锋。
先是故意迟到。接着巧舌如簧的哄太后,借以让太后对她另眼相看。
站稳了脚跟又故意将德妃推入水中。之后大喊冤枉,说是有人故意撞她,可当时腊月站的角度看的极清楚,明明是她自己做的。
想来,她是想一箭双雕的。既能除了德妃又能摘清自己。她一定是在别人身上留好了后招。
结果皇上不是傻瓜啊。
根本没给她说的机会就将她打入冷宫。
虽是如此,但是连家可是相信连秀云的,认定在场的几人有一个所谓的“真凶”。而这些人中就包括沈腊月。
沈腊月对连家人的思维无语。又想到连家二爷与白小蝶的通jian。这家还真极品辈出。
曾经的时候,她仰慕连秀云的才华与她多有接触,如今可是不会了。
再有才华又如何。
话说今天,她可真是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沈腊月笑够了,自己的直觉果然挺准的。连秀云今天还真没成功。
不晓得为什么,看着今日慧慈宫的状态,她就觉得这连秀云未必成功。没想到被自己猜对了。
***
朝露殿主殿。
安婕妤侧倚在贵妃榻上,屋内香气袅袅,她品着手中的茶。
身边的七巧站在她身后扇着扇子。
两人正在闲话。
“主子,刚才小梭子在沈常在那边打探回来,说是她心情很好,在屋里一个劲的笑呢。”
安婕妤唾了一下:“就是个狐媚子。”
七巧听见主子这么说,眸光流转,压低声音:“那主子,要不要?”她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将她除掉。
安婕妤瞪了七巧一眼,这丫鬟,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竟出这么些个馊主意。
“七巧,这宫里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做这个了?你看德妃和贤妃把持后宫又如何,她们敢让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吗?本宫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反而不懂事起来。”
这七巧一细思量,瞬间脸色苍白,明白了过来,别说皇上管不管后宫之事,就是太后,也不容许有人践踏她在后宫的威严,这各宫都有太后的人,而太后对新一届的秀女也算是看中,她们
如果不开眼收拾了今天这个沈常在,说不定下一步就会成为别人收拾的对象。
安婕妤抿着茶杯:“我们不能做别人手中的利刃。这沈常在我看了,也不是个安稳的,且观察着吧。”
七巧是安婕妤的心腹,自然是处处为安婕妤着想的,安婕妤明白这一点,不多说什么,淡淡提点:“告诉咱们的人,盯紧了这个沈常在。”
“奴婢晓得了。主子,奴婢瞅着,这沈常在心思大的很,今日也就她和丽嫔打扮的招摇。咱们如果不过早的防范,一旦她承了宠……”七巧还是忧心。
“糊涂!这进了宫的女人,哪有不想承宠一步登天的。表面温柔和善的,可就未必真的心里也如是想,咬人的狗不叫。那看着老实本分的,才更该小心。”安婕妤好歹也在这宫里斗了很多年,哪儿有什么不懂的。
七巧乖巧应是。
安婕妤将茶杯放下,与七巧示意了一下,七巧挥了手,将几人带了出去,只留主子一人歇在屋里。安婕妤躺在那里,静静的思考。
不管安婕妤那边如何想法,腊月这边倒是琢磨起下一步的计划来。
太后有旨,她年纪大了,并没有精神应付她们的请安,这请安自是不必每日前来,只初一十五就可。如此一来倒是给她们空下了许多的时间。
要说这太后也并不是个简单之辈。当年能从一个小小的庶女走到如今的皇贵妃之位,并且使自己甫出生的二皇子当即被立为太子,心思可想而知。如今虽然自称年老,可左不过四十多岁,老又是从何而来,腊月可是知道,即使是十年后,这太后依旧是好端端的住在慧慈宫。
这宫里的桩桩件件,怕是她也是极清楚的吧。
至于皇上,这腊月更是完全不敢小看,皇上言情,不过更多的是将感情作为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那朝堂之事更是与后宫牵扯甚深。
既然没有显赫的家世能让皇上大人利用,那么她就只能靠自身了。昨夜皇上宠幸了傅充仪,想来,今夜就该是丽嫔了。
不过看她今日这一番做派,想必也已经被皇上知晓,就是不知道,自己这番打扮有没有用处了。
不能当让皇上利用那个,那么她就来做让皇上消遣那个吧。
初涉宫闱,饶是她先前已经有了十年的经验,可终究那都是过眼云烟,她还是需要细细思量的。今日自己这一番做派怕是已经让许多人不喜了。
安婕妤没有过多的言语,可也不代表她就不恼。
先前的时候宫里只有八位妃嫔,皇帝自然是雨露均沾,可是如今这又进了这么多新人,想来,原本的平衡就要被打破。
腊月独自坐了片刻,命锦心上了一杯热茶,慢悠悠的喝下。虽是初秋热的厉害,不过她倒是不喜凉,原就不喜,看了医书,知晓这对女子不好之后更是不再碰。
只一会儿功夫,就听外面脚步嘈杂。
锦心与杏儿都有些惊喜的模样儿。
腊月见两人如此,转了转心神。
两人俱是一福:“禀主子,皇上身边的来喜总管到了。”
果然,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来喜率领几个小太监已然来到厅里。
腊月打理了下周身,巧笑倩兮的拎着帕子出门。
“奴才给沈常在请安。”来喜率小太监请安,这是谁,比妃嫔更得皇上信任的太监内侍。腊月自然也是温和亲切。
“皇上有旨,今夜宣沈常在宣明殿侍寝。沈常在早早准备吧。”来喜面上并不显好坏,但是语气倒是温和。其实皇上选了这沈常在,连来喜都是有些吃惊的,不过因着是自小就跟着景帝,他自然是不会多显,更不会多嘴。想来这沈常在能够拔得头筹,也绝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的角色。
沈腊月笑呵呵的谢了来喜,锦心妥贴的塞过去一个红包,这来喜也不推辞,直接收了,谢过之后规矩的离开。
别人不明白,腊月怎会不晓得,不管是太监总管内侍大太监来喜还是太监副总管内侍太监来福,都是自小跟着景帝长大的,关系更是不同寻常。
这样的人可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收买的。他们这样的人见惯了这宫里的金银,他要是千恩万谢腊月才是要害怕呢!
得知自己的主子竟然被皇上看中了,这六福殿的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自古宫里就是如此,捧高踩低,如果自己的主子不受宠,那么做下人的也不会好过到哪去。没有想到这主子看起来在这批娘娘里并非拔尖,但是倒是能够先下一城。
这个时候大家倒是都自动的忽略了傅瑾瑶已经侍寝过的事实。想来也是,这傅瑾瑶与皇上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身份,怎能是她们可比的。
可这沈腊月就不同了,她论家世并不出众,论才情籍籍无名,论容貌更是不如京城第一美女。
这下倒是让人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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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1
☆、娇容媚,初承恩泽
慧慈宫太后捻着手上的佛珠,面无表情,犹自呢喃:“这皇上,倒是让哀家越来越看不懂了。”
一旁伺候的德妃处处展现自己的温柔小意。德妃父亲是太傅,正八景的帝师,而这德妃也是太后亲自选给皇上的,比起那贤妃来,更得太后喜爱。
四妃无首,不管是德妃还是贤妃,都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既然这样,德妃怎能不汲汲赢取?
不过此时虽然她对皇上的旨意心里暗脑,可终究是心思多,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在太后面前上眼药,只一次的恩泽并不算什么。
此女虽要防范,但是暂时还是不足为惧的。
虽如此说,但是她也将这沈腊月记在了心上。
太后身边的小林子从外入,妥帖的与太后及德妃请了安。
“何事?”
“禀太后娘娘,皇上有旨,傅充仪升为正四品贵仪。”
太后手上的佛珠一顿,微笑点头:“自是应当。”
德妃低眉顺目,早上她也略有奇怪,为何这傅瑾瑶侍寝之后未有封赏。如此看来,怕是皇上早朝繁忙,所以未曾封赏,这中午沈常在侍寝的消息刚刚传出,皇上就给了傅瑾瑶一个定心丸。
初获恩泽连升两级,德妃本就知晓,这傅瑾瑶才是最大的威胁。
可太后的态度也是令人玩味的。德妃心里有些怨,不过仍旧是一派温和笑意。
这宫里众人听说沈常在今夜侍寝,而傅充仪连升两级变成了傅贵仪。都羡慕又嫉妒。更有不少人暗恨自己早晨面见太后过于谨慎。没有多加装扮,这也白白让这沈腊月占了便宜。
贤妃那里更是摔了茶杯。
这贤妃在宫里经营多年,这些内殿之事又怎会爆出,想来如若不是贤妃另有打算,那就是德妃的手笔。
两人虽然不至于不死不休,但是也是你来我往斗得好不激烈。
不管如何,六福殿内的沈腊月都不为所动。
如今她的大事儿就是侍寝,其余的,暂时并不重要。
“小邓子,我可不记得让你出去打探这些没用的。”她语气冷淡又有着一丝的骄傲。
小邓子愣了一下,连忙磕头,嘴里求着宽恕。
“我不喜欢身边的人自作主张。下去吧,我不希望有下次。”
小邓子识相的离开。
腊月见他离开,冷笑一下,这小邓子是太后的人,如今这所谓的“打探”莫不是在故意刺探她的表现。
妃嫔的初次,都是要在皇上的居所宣明殿。这个没有任何的例外。那之后是在宣明殿还是自己的寝殿,这就无所谓,端看皇帝心情了。
几个宫女嬷嬷将水备好,锦心恭敬地垂首:“主子,热水已然备好,请主子入内沐浴。”虽然锦心尽量的保持平常,不过语调里也是可见兴奋的。
其余几个大宫女更是如此,一副喜上眉梢。
“凡事收着些,太过外漏,使人抓到把柄,饶是我也未必能够救人。”这几人虽然看起来该是忠心的,但是她也要适时的敲打几人。
几人马上调整自己的神情,规矩的道:“奴婢晓得了。”
锦心伺候着腊月将外衣脱好,但见这热水里飘着玫瑰花瓣,一股子玫瑰的清香氤氲而上。
腊月吸了吸散发在空气中的浓郁香气,踏入木桶中。
锦心与杏儿连忙过去伺候着。
“主子,这发饰与裙装最是相辅相成的,您喜欢个什么样儿的?”杏儿手巧。
不过锦心的好处也并不是体现在这些方面。
沈腊月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含笑。
如今的她已不是往日,不管是心里如何不喜如何难受,她也不会表现在面儿上,就看这表面,沈常在永远都该是笑容可掬的。
“杏儿,给我编两个辫子吧。锦心,你去给母亲送我的那身桃红色薄纱云水裙准备出来。”
两个大宫女俱是一愣,不过连忙乖巧照做。
将发髻编好,杏儿琢磨着做何装饰。
这两个辫子看起来清新又妩媚不过却不好搭配发饰。
“就玫瑰花吧。”见杏儿有些苦恼的样子,腊月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前世的事儿。笑着自己提了出来。
杏儿眼前一亮。
“别给我化妆了,简单的做些护理就好。”
两人自然更是不懂自家娘娘的想法,锦心与杏儿都提醒了腊月,不过腊月含笑坚持。
不过虽是如此,她却抹了些玫瑰香膏。
待轿撵过来接人的时候,沈腊月披了一身过几日稍凉才会用的薄披风,不仅如此,还将披风上帽子也戴上了,倒是让人看不太清她的装扮。
要说也难怪腊月如此,这云水裙虽美,不过却有些暴漏,酥xiong半露,而本朝的云水裙又多是薄纱,自然更是使人荡漾。
腊月披上披风,外面不显,虽然热了些,倒也庄重。
这次随轿撵来接人的,正是来福。
腊月对来喜来福这二人比对自己宫里的人都更加相信。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背叛皇上,如果不是皇上首肯,他们定然会将她护的周全。
腊月面色红润的坐在宣明殿的内殿,而此时这内殿的床榻之上也只有她一人端坐。而她也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她并不亏待自己,悄悄的活动着手脚。
“嘎吱……”推门声。
腊月抬眼,明晃晃的黄袍入眼,来人不是皇帝又是哪个。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语气淡漠。
“谢皇上。”并不抬头,她站在床榻边,双手绞在一起,搓的小手有些通红。
而此时景帝倒也在细细的端详着她:“抬头让我看看。”
见她抬起头且紧紧的盯着自己,景帝面无表情。
她脸庞精致,按理说该是个清纯的女子,只不过她这丹凤眼和润润的唇却将她身上的清纯逼迫的一丝也无。一袭桃红色的纱衣更是将她衬得面泛桃花。
此批秀女中,她算是年纪小,不过,景帝的眼神放在她的胸上,那么倒是丰盈的厉害,让人垂涎欲滴。不知怎地,景帝就想到了这个词儿。
今日她盛装打扮,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都算是引起了他的兴致。
给人宠爱,从来都不算什么,但是旁的,也要她自己有福消受了。
“沈常在真是娇媚。不过这颜色……”他并未说接下去的话,反而是勾起她的发辫,在指尖缠绕。
“腊月出嫁,已然避讳了大红。”她这话有些大胆,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倒让景帝闷笑出声。
她柔若无骨的靠在了他的身上,仿若没了半丝力气。
“沈腊月,腊月出生?”景帝佳人在怀,将头凑了过去,细嗅她身上的花香。
“恩。”她这一句恩,似是回答景帝之前的问话,也似是在勾引人。景帝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上下游移着。
“沈卿供职翰林院,怎会起名如此草率。”他俯身开始啄吻她。
纤纤玉手缠上了他的腰:“腊月名字乃母亲所起,更何况这并不是草率。反而是纪念。”
见她答话落落大方,已无初时稍有的紧张。景帝心情愉悦,手向下滑,拍了她的翘臀一下。
“小妖精,这沈家书香门第,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勾人的小妖精。”
“皇上不喜欢?”她语带委屈,不过小嘴却在他的颈间呵气。
低头在她颈上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痛呼出声。惹来皇帝大人快活的笑。
“喜欢,喜欢死你这个狐/媚子了,伺候朕就寝。”他缠在她身上,却让她为他更衣。
这个时候的腊月并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庄重与规矩,她眉眼含笑,边为他更衣,边行勾引之实,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胸膛,一副魅惑的模样儿。
要说这沈腊月这番做派还真是合了景帝的心意,这进宫的女子全是大家闺秀,在床第之间也多是温柔恭顺,也有那魅惑的女子,但是如沈腊月一般初次承欢则如此大胆的,绝无仅有。
可若说她受过什么特殊的训练,这景帝也是不信的,单从她开始的紧张与后来虽大胆但眼神羞涩的动作看来,她也未必会的更多。
既然她想以色事人,做皇帝的人更是不会亏待自己。
一把抱起沈腊月,惹来她一个惊呼,他蓦地将其扔在床榻间,先是衣物撕裂的声音,接着就是不管不顾的顶入……
没多一会儿,就听屋内轻喘低吟……
许久,景帝搂着腊月,此时的腊月已然发髻松散,身上指痕红痕纵横交加。而头上的玫瑰花瓣则是满床皆是。
“美人当真令人销魂。”虽然这沈腊月看起来魅惑动人,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她并不会那许多,反而是一副任人鞭挞的小模样儿。
这让景帝更加舒畅。
想起刚才那滋味儿,景帝突然间就觉得,这女子当真是个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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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1
☆、获封赏,他人忌恨
腊月并不是那不懂事儿之人,伺候过了,即使是身子乏的厉害,也强撑着起身,看着已经被撕坏的衣服,有些苦恼,回头看景帝,大有让他想办法的意思。
景帝见她这番模样儿,低沉的笑了起来,这沈常在在这方面倒是懂事。以她的品级,的确是没有道理留在这宣明殿休息的。
“来喜,去沈常在宫里为她准备一件衣服。”
来喜并没有进屋,恭敬的答道:“奴才遵旨。”
来喜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带了一身月牙白的裙装,之后又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腊月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起身打理自己。
景帝并未开口留人。
这么多年了,不管多么宠爱的妃子,景帝也从不在她们身边酣睡,这点腊月清楚,所以她并不挑战这个极限,她可以小性儿,可以跋扈,但是绝不能没有规矩,不管是什么规矩,她都必须遵守。
“回去好好养几天。”景帝开口,同时坐了起来。
见他也起身,腊月可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想送她,这景帝寝室的后殿就是天然温泉,欢好之后,他习惯泡一下。
“臣妾晓得了,多谢皇上关心。”这个时候她倒是完全的收起了刚才的娇媚,不过那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可怜模样仍是让人心动的。
景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坐在回程的轿撵上,腊月抹了一把脸,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刚才的话也算是明白,多休息几天,就说明,这几天是不会再招她侍寝了。指甲深深的刺在掌心,她缓缓的闭上了眼。
回去的时候锦心已经备好了热水,将自己深深的埋在水中,腊月说不好自己心里那些空洞到底是什么。
其实她重生一世,是可以避过哥哥的祸端的,可是她心思太重了,总是觉得,沈家既然身在朝堂,即使没有这件事儿,一旦再有其他事情呢,她进了宫,身在高位,才能真的拥有话语权。
她要做沈家的守护神。
可想到那个男子,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腊月真的没有办法爱。曾经,她是那么的爱他,结果却发现,他是最理智的,如果为了江山,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沉在水底,脸上,说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极力想忘记的事情,似乎总是会越来越清晰……
“主子,主子……”杏儿看见沈腊月沉在水底,慌得连忙冲了过来。
“我没事。”她钻出水面,脸色有些苍白。“伺候我起来吧。”
杏儿眼里全是担忧,连忙扶起腊月,欲言又止。
这一夜,沈腊月睡的并不安稳,沈家众人的面孔不断的在她眼前闪烁,还有那若有似无的火焰,鲜红的血。
“啊……”
锦心听见沈腊月的声音,慌张的赶紧进内室。
“主子,您怎么样了?”锦心搭起帷帐,扶着沈腊月。
看一眼锦心,在一望窗户,天已大亮。这也亏得没有皇后,她不需要每日请安,不然的话这个时辰她还在休息,怕是要犯了忌讳。
“我做噩梦了,无事的,伺候我起吧。”
腊月将一切收拾妥当,看了下时辰,还不是很晚,这朝露殿她可不是主人,露出一个略微张扬的笑容,礼不可废。她这常在,自是要去与安婕妤请安的。
还好,这安婕妤的习性倒是与她不同,腊月习惯早睡早起,而安婕妤则是刚好相反。
也正是因着这个,锦心才没有提前将自家主子叫起,来到主殿,这安婕妤也不过是刚起身。
没有想到这沈腊月到没有马上恃宠而骄,反而是恭敬的过来请安。安婕妤面色稍微好看了些。
“妹妹快起来,这初承恩宠,身子正是倦乏的时候。你这一大早的还过来请安,弄得姐姐这个心里是真真儿的过意不去。”
“姐姐取笑妹妹了。服侍好皇上,是咱们姐妹该做的。”她虽然这么说,但是面部表情倒是一派正常,没有女子那种娇羞。
安婕妤定了定心神,再次告诉自己,这沈常在份位还低,虽然是拔得了头筹但是绝不是威胁最大的,莫要慌了手脚。
但是看她那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儿,还真是让人厌恶。
“对了妹妹。”安婕妤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提醒:“这昨日傅贵仪晋封,各宫可是都送了贺礼过去,咱们同住这朝露殿,姐姐可得提醒着妹妹,莫要落了下来。如今啊,本宫是看了,这傅贵仪还真是风头正劲,就不说这娘家身份,单说这容貌,怕是也要让皇上多爱几分了……”
安婕妤边说边细看这沈腊月的表情,就见她一副不置可否。不过更多的表情,那倒是没有的。
“谢姐姐提醒,腊月初入宫闱,自然是多有不懂,还望姐姐多多提点。”她并未接这安婕妤关于傅瑾瑶的话茬儿。
这安婕妤挑拨的并不高明,她作势不置可否,看起来倒是有些喜怒形于色,但是要说让她说什么落人口实的话,那她倒也是万万不会的。
两人没说几句,就见锦心过来求见。
锦心虽然是刚入宫的,但是规矩一点都不比杏儿桃儿等几人差。
看她规矩的请了安,腊月瞄了一眼安婕妤,问道:“何事?”
“启禀主子,来喜总管带着圣旨过来了。”
腊月这个时候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姐姐,你看……”
安婕妤自然是不会留她。
“妹妹快接旨吧。”
腊月微笑告别。
此时来喜已经站在六福殿的院子里。
沈腊月跪下接旨。
“沈氏之女,温柔娴淑,甚的朕心。晋两级,封为正七品贵人。赐香云纱一批,素锦一批,玉如意一个,珍珠若干,金步摇一对……沈贵人,接旨吧。”
“臣妾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看着端着御赐之物的众人,腊月明媚的笑,整个人似乎是个发光体。
“这天气闷热,还劳烦来喜公公久等,快进屋喝杯茶。“沈腊月亲亲热热的,没什么架子。
“多谢沈贵人,皇上还等着杂家回去复旨呢。改日杂家定然要好好向贵人讨一杯茶喝。”来喜释放出善意。
许这宫里其他人不明白,但是来喜却是明白的,并非每个侍寝的女子都能够连升两级,虽然皇上看着并未格外的优待她,一切都是按着规矩来,但是,那细微的优待还是让来喜侧目。
“那我可等着来喜公公。”
锦心伶俐的将来喜送了出去。
正七品的贵人?这不是很好么?
这后宫得知沈常在一跃变成了沈贵人,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不少妃嫔也送来了礼物,这是后宫常见的巴结和笼络人心的手段。
“主子,昨日傅贵仪受封,咱们并未送贺礼。”杏儿提醒。
此时沈腊月身边的四大宫女,两个大太监都在。
腊月放下茶杯:“不用送。”
呃?几人都有些吃惊。
这不是明显的树敌么?
“暂时先不需要。这送礼可不是宫里的规矩。就这样。你们记得,这宫里只有两个人需要我们巴结讨好,一位是皇上,一位是太后。中宫无主,即使她们份位比我高,也一样是皇上的妾室,我们都是伺候皇上的,皇上太后我们要尊敬,要巴结,其他人,并不需要。我们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这些礼品,锦心,你带着桃儿和果儿仔细检查一下,之后登记造册,放进仓库。”
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想法,但是好在几人还是比较听话的。
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妃嫔拉党结派,她倒是要感谢自己过去那十年的生活了,虽说不能完全看明白皇上,但是总算是有些收获的。
原来,这老天爷还算是优待她。最起码,她能在短期内迅速的获得皇上的好感。
瞄了眼小邓子,想来,这位也会把她今日的言行报告给太后吧。
前世她与太后接触不多,不过可从来不敢小看。
腊月今日并没有出门,初次承宠,虽然受了封赏,她并没有炫耀的本钱,还是要看下一步的。不过相信皇上应该会觉得还不错吧。
并非她自视甚高,只不过,她多了十年的经验。
下午的时候传来消息,皇上召了丽嫔今夜侍寝。
这点腊月并不意外,如此美女,皇上怎么可能不赶紧吃下呢!
对于丽嫔,腊月更是放了些心思在她身上,她最后的帮忙让沈腊月万分不解,深深疑惑。
“启禀主子,陈常在到。”桃儿进门禀告。
“雨斓过来了?快请她进来。”腊月看起来欢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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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2
☆、后宫谋,表妹算计
陈雨澜本与腊月一样,同被封为常在,不过因着腊月的晋封,如今倒是品级比她高了两级。
雨澜和腊月的想法似乎是有些不同的,一开始她就在韬光养晦,并不主动靠前,这点也没有出乎腊月的意料之外。
“表姐……”雨澜今日一袭水粉色的裙装,整个人温柔可人极了。
她向来很会表现自己的优点。既然长相上并不十分出色,又显得温柔,她就将自己这两分的温柔发挥到了极致。
“雨澜快来坐。”腊月也是笑脸盈盈,将表妹拉了过来。一派亲热。
“可不能先坐,雨澜要好好恭喜表姐,恭喜表姐晋封之喜。”
腊月并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总有一日妹妹也一样会得皇上喜爱的。”
雨澜笑容有些牵强,将宫女屏退,两姐妹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表妹这笑容可是有些惆怅,难不成是担心自己不能承宠?”她笑着打趣雨澜。
陈雨澜抬头看着腊月,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什么,终究又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莫不是有人欺负你?”
听到这里,雨澜连忙摇头:“表姐,你误会了,没有,没有的。谁也没有欺负我,大家都待我极好。只是,只是刚听到你说皇上,我有些不得劲儿罢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提到皇上竟然不得劲了。
腊月板脸:“表妹休要胡说,要知道,我们这是在皇宫。如果你这话让有心人听去,还指不定编排出怎样的谣言,到那时,你要怎么办?”
沈腊月这样,倒是也符合她的性子,雨澜微微的扁嘴,有些委屈,有些惆怅:“我晓得的,表姐的好心,雨澜自是明白,不过这有些事儿,向来都是不由人。表姐,也许进宫对你们来说是欢天喜地的大事儿。可于我,却是一桩伤心事。”
“你这话越发的浑了。”
“表姐,我,我已心有所属,这后宫,我本就不想来。奈何命运弄人……”说话间,一滴泪珠掉落。雨澜慌忙的用帕子擦拭着泪水。
如此倒是我见犹怜的。
腊月一脸惊惧的看着她:“表妹你怎能说出此话。这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你怎能如此。你要害了姨母姨夫么。表姐也不问你此人是谁,这种事情,永不可再提。”
雨澜一心争宠,断然不可能有什么心爱的男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骗她,可她为什么要骗她,腊月加了分小心。
腊月说话间还细细打量陈雨澜,见她打量,雨澜似乎是想到什么,有一瞬间的慌乱,之后连忙将自己手里的帕子攥紧,可饶是如此,腊月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平安”二字。
雨澜见她似乎是看到了,更是不安。想了下借口忘记宫里还有他事连忙起身告退。
见她匆忙离开的背影,腊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原本沈腊月就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只是因着初时入宫见到俊朗非凡的皇帝动了心,以至于最后伤了情,退出了那漩涡之中。
也正因着此,她重活一世,才能迅速的推断出许多事情。从而找到最有有利于自己的一条路。
于嬷嬷的话固然有用,但是她用自己过去十年的经验分析判断出来的结果,也是最合理的。
她是个伶俐的,如果还不看明白雨澜今日这一番做派的意思,她怕是就白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了。
这陈雨澜,腊月冷笑。当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容易被蒙骗的表姐么?原来容易被蒙骗,并不是因为她傻,是因为她把她当姐妹,当亲人。谁想到,这后宫从来都没有姐妹。
她自然是知晓,自己的哥哥用的帕子上最愿意绣平安二字。
如今雨澜是在向她暗示,她陈雨澜是与哥哥有私情吗?
这根本不可能,这一点沈腊月深知。雨澜不过是利用她信任上的盲点罢了。
她倒是会做,什么都不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这样会更加令她相信。
如果不是已经对她有所防备,说不定她情急之下还真会中招。觊觎后宫妃嫔,这是多大的罪名。如果沈腊月聪明,自然是要将两人分开。
而如果她一人争宠吃力,一个心里有他人的女子不是更加的安全可靠吗?
不管是为了沈舒平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该尽快找机会将雨澜引荐给皇上。
不管怎么说,她一个贵人也比雨澜自己机会多。
这就是陈雨澜打的主意。
什么都没做,又什么都做了。
她看着窗外,脸上虽是笑容,不过却是满目冰冷。
真若有私情,怕都来不及了,还能宣扬?
“杏儿。”
“奴婢在。”
“你带着小蚊子小邓子去库房,挑一份我这个品级可以送的礼,送到傅贵仪宫里去。她不问便罢了,如若她问起,就说我身子不太舒适。”
杏儿抬头看自家主子,有些不懂。
如果真的这样和傅贵仪说了,这可是得罪人的啊。
想到刚才陈常在过来过,饶是两人是表姐妹,这杏儿也并没有避讳,左不过这屋子里没有外人,而自己又是真心的为主子好。
“主子,您这样,咱们就得罪傅贵仪了。这宫里人人都晓得,这傅贵仪是不能得罪的。她背后可不简单……如若是陈常在说了什么,您还需谨慎考量……”
“如果这宫里的人全都依附傅贵仪,有人怕是就该不安心了。我晓得这些。你照办吧。”杏儿不是很懂沈腊月的意思,不过到底也是在宫里待了这许多年,又一转念,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奴婢晓得了。”
“杏儿……”杏儿走到门口,却被沈腊月叫住,还没等她回身请安。
沈腊月淡淡的交代:“既然同在这深宫,同样争一个男人,那么,又有什么感情可言呢?你能直言,我很高兴。”
杏儿一怔,随即恢复正常:“奴婢晓得了。”
她身边的宫女,该防着的人,绝不仅仅是外人。
“下去吧。杏儿,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做。”
杏儿退出去后锦心进屋。
“主子,他们几个并没有什么异样。”上午沈腊月说了不会送礼之后就命锦心盯着几人了。
“暂时没有,不代表他们都是没有问题的。以后也和杏儿说下,你们两个要多留意。几个大宫女中,杏儿我倒是相对来说信任多一些的,有一点我必须保证,我身边不管是大宫女还是大太监,都一定要信得过,就算是信不过,也要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这样才好想对策。咱们到底是初来乍到。”腊月与锦心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情同姐妹。对她,腊月也并不曾隐瞒什么。
“主子,其实杏儿说的对,您这样做真的没问题么?得罪傅贵仪?”锦心想到刚才杏儿临走领的旨意,忧心的皱眉。
沈腊月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是锦心还是杏儿,都是为了她好,她也知道这一招棋有些险,当然,这傅贵仪可能不会问,但是问了,就是一招险棋。
不过她还是决心赌一下,赌这一招是皇上所乐见的。更是太后所乐见的。
她不知道那个皇上安排在她身边的内鬼是谁,但是小邓子势必会将一切都禀告给太后。太后与皇帝是嫡亲的母子,又是自小就养在身边,感情不同于本朝其他的太后与皇帝关系。
她推断,这太后知道了,皇上知道的可能性也会很大。
小事自然是不必说,但是敢惹傅瑾瑶这种事儿,他们会觉得有趣吧。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混到太后那个位置上呢!只有到了那个位置,她才能心安吧。又一想,腊月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太贪心了,胡思乱想什么。
看着这位,也不像是早亡的样儿,别给自己靠死了,他还活的体面鲜亮。
“小邓子是太后的人,有些姿态,是做给人看的。太后与傅瑾瑶,你猜谁更重要?”
“自然是太后。”锦心恍然:“太后不喜欢傅贵仪?”言语间颇为吃惊。
腊月笑而不语。
锦心不在闲话。
太后不是不喜欢傅瑾瑶,而是不喜欢傅家,不喜欢她的姐姐——傅瑾琇。
傅相虽然算不上是权倾朝野,但是足以让人忌惮。皇上不喜欢的人,太后怎么会喜欢呢?不过很奇怪,皇上直到十年后都没有收拾傅家,反而任由傅家一直在朝里占有一席之地,而那个时候,贤妃早已是过眼云烟,连家、白家、朱家、程家,这些世家全都被皇上打击的一落千丈。
可她冷眼旁观,明明看到了皇上对傅家的不喜,却不见动手,缘由颇为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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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小蝶祈福
杏儿回来的时候腊月正在院子里散步,她已经将东西交给傅贵仪的大宫女,而傅贵仪本人,据说是被太后邀去了。
同时被邀去的,还有德妃与贤妃,倒也算不上机密,据说,皇上已经交代了下来,让傅贵仪学习辅佐宫里大小事务。这算是头等的大事,如今已经在宫里炸开了锅,辅佐宫里事物,这怎能不让人多想。
沈腊月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乎从她重生之后,就格外的喜欢笑。就不知那各色的笑容下,有着一颗何等苍凉的心。
中宫无主,这宫里可不都蠢蠢欲动么?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这日子过得倒是也快,虽然她承宠早,不过倒也是算不上特别的,连着五六日皇上都没有在召见过她。这点她是知晓的,毕竟,那天皇上那话间的意思就是如此。
而她自己也没觉得侍寝了一次,升了份位,就算是得了皇上的另眼相待。
凡事,都该徐徐图之。
好在,这些天皇上并没有重复不是?这新进的秀女已经有七位被招幸过了。
而并非每一位新进宫的女子受宠后都获得晋封。腊月也早就想到了,会是如此。
小邓子偷偷的出去过,不过太后等人没有任何的反应,腊月本也就没打算让他们有什么反应,她需要的,只是他们知道。先期的铺垫总是比之后临时抱佛脚更事半功倍些。
不需要请安,这腊月也并不常出门,一般都是乖巧的待在屋内或者是自己的院子里,御花园什么的都是极少去的。
羽翼未丰之前,她可不会给人机会羞辱自己。这宫里比她份位高的,可不少呢!并不是人人都是安婕妤这般。而安婕妤这般淡定也不是因为她心软,如外表看起来那般拿她当姐妹,只不过,这婕妤份位委实还没高到她能张扬跋扈。
这宫里有一个贤妃,谁敢跋扈?
“主子。”桃儿从外面归来,过来禀告。
“今日可是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儿?”这桃儿热情活泼,镇日的叽叽喳喳,不过倒是也没有失了分寸,更是在打探消息上很有一手。
“禀主子,昨日皇上去御花园散步,遇到了白宝林在御花园里为皇上祈福呢。昨夜皇上就宣了白宝林侍寝。”
白小蝶?
腊月美目轻扬,唇畔勾起一抹弧度。
“昨天不是说有了旨意宣单贵人侍寝么?”
“可不正是如此。奴才听说,这单贵人都准备好了,又被白宝林给抢了,怒的摔了茶杯呢。”
沈腊月点了点头,桃儿连忙起身离开,去做其他事情。
单贵人,年十五,礼部单大人的嫡女,自幼深得单大人疼爱,骄纵任性。这白小蝶从她手里劫走了皇上,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不过腊月并无其他表情,白小蝶不好,她从来都是高兴的。
且看着吧,今日,该是有好戏看了。
怪不得连安婕妤都不在,昨日这白小蝶获得侍寝的资格,可是给这些新进宫的女人们提了一个醒。机会,那是无处不在的。
今天的御花园怕是热闹极了吧。
命人搬了个椅子,腊月坐在自己六福殿的小院子里喝茶赏景,一派悠然自得。
秋日的阳光铺洒在宫墙内外,腊月以手掩眼望天,到真是万里无云呢。
这六福殿往日就是安静的,今日因着她坐在院子里,更是宁静安逸。不晓得为什么,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萧索了。
可腊月自己倒是不觉,颇为有些闲情逸致的摆弄着茶杯,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杏儿在一旁服侍着自家主子,见主子摆弄着茶杯,那湛蓝的茶杯里面飘着几根碧绿的茶叶,倒是不晓得哪处好笑了。
没多一会儿,传来消息,白宝林被封为白常在。
早些年读那画本,说是女子如何的一步登天,等入了宫腊月才晓得,那还真不过是画本。这宫里规矩严苛。封赏之类更是严格的厉害。
想来如果不是有大的功劳,她以后的份位也就是一级两级的慢慢向上爬了。
也不是每一个侍寝的女子都能晋封。这白小蝶,还是有些心思的。
不过她此时不痴恋着连家二郎,她的好姨夫。怎么就专心讨好起皇上来了,想来,还真是,一入宫门深四海。谁能够甘愿平淡呢。
“明日即是十五了吧?”
初一十五,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昨日受了宠,白小蝶不会出门给人当靶子。不过明日呢?这些人可是不敢在太后面前惹是非,但是总有回来的路上吧。
“回主子,是的。”
虽然腊月鲜少说什么做什么,但是不管是杏儿还是桃儿果儿,都对这个主子有着几分怕,她们总觉得,这个主子不若看起来那般简单。
白小蝶有那个好运气成功的在御花园与皇上偶遇,但是其他人却没有。
当天晚上,很出人意外的,皇上翻了傅贵仪的牌子。
腊月扎莫了一下,这皇上是真的对傅瑾瑶好么?
每初一十五要请安,可皇上两次宠幸傅瑾瑶都是在请安的前一日。
第二日一大早,腊月倒是算不上盛装打扮,不过也是穿的喜庆,安婕妤见状笑的嘲讽。
腊月也不管她这有些鄙夷的笑容,犹自热情的很。
她们几个早先从太子府出来的都知晓,这皇帝喜蓝。她们也多穿蓝色,就连那新进宫的傅贵仪想来都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一水儿的天蓝色,可这沈贵人倒是不晓得的,整日的花红柳绿,真真儿的俗气。
如同上次一样,所有人都到了太后才到。
打量了下众人。
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你们打扮的水灵,哀家看着心里也舒服。”
德妃惯会巴结太后,连忙附和,看的同样位置上的贤妃一阵气闷。
“哀家已经交代过了,每一宫都给你们送一些滋补的补品,你们好生养着身子,早早的为皇上开枝散叶。哀家也盼望着,早日儿孙满堂。”
一时间众位妃嫔也都红了脸。
不过又隐隐的有着几分期待。
可不是么,这不管多么显赫的身份,如果没有个儿子,最后还不是如同过眼烟云。不要说别人,就说这德妃贤妃吧。
贤妃家世显赫,大将军之女。德妃的父亲虽然是占了帝师的名头,但是仍是不及贤妃家世。可要说在皇上、太后眼前的体面,德妃明显强过了贤妃,可见,有个儿子是多么重要。
如今景帝只有两子,除了先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就是这德妃所生的二皇子了。
如今大皇子养在太后身边。
又闲话了几句,太后就自称有些乏了,自然,腊月这种小妃嫔哪能和太后闲聊上,她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喝着茶,倒是一副惬意的模样。
殊不知,她这一切也落在了太后的眼里。
太后乏了,众人也马上耳清目明的起身离开。
这德妃贤妃等人先行出门离开,剩下的才是她们这些小角色。
单贵人与腊月同是贵人一级,不过她似乎是想体现自己比腊月尊贵些,扭着腰挤到了前边。
腊月倒是也没争抢,这先出门后出门又有什么关系。
“表姐,我们一起走吧。”陈雨澜拉着腊月。
不过两人并没有走多远,就听见前边“啪”的一声。
这刚刚出了太后的慧慈宫,就见单贵人也不晓得寻了个什么由头,直接就甩了一个大巴掌给白常在,白常在双眼含泪,低声嘤嘤哭泣。
这大家都没走多远,自然是都看见了,可是倒也没有哪个过去帮忙。
单贵人固然让人觉得厌弃,但是白常在也没有让人喜欢。
其实这个时候就连贤妃德妃都没有走远,不过几人就像是并不知情一样。而傅瑾瑶也是目不斜视一脸冷漠的离开。
“表姐,这个单贵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她怎么能随便处罚别人。难道小蝶就不能获得盛宠吗?”雨斓咬唇,看着腊月。
腊月并没有说什么。
“我身份低微,倘若我份位比她高,就算是相同,我也绝不会让她这么做。”
见雨斓这个样子,腊月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表妹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谨言慎行,表妹不是一直都很懂么?怎么进了宫反而莽撞了呢?”没有多说,腊月也径自离开。
陈雨澜见她这番做派,红了眼眶。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儿。
“表姐变了……”她呢喃。
别的人从她身边经过,她见状连忙用帕子抹了下眼,看着沈腊月的方向,伤感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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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阁,颠鸾倒凤
雨斓想鼓动她过去帮白小蝶,沈腊月也不愿意和她多转圈,总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别说那是白小蝶,就算是别人,她也不会多管闲事,她这个表妹,是想拿她当枪使么。
她就不明白,雨澜为什么这么喜欢陷害她。
“桃儿,杏儿,我记得你们说过这宫里有一处荷花池的是不是?”她摆弄着眼前的茶壶,抬头娇声问。
“禀主子,是呢。因着皇上不喜欢荷花,所以这宫里的人也极少去那边。”
起身拍了拍,腊月扬眉:“既然这样,桃儿杏儿,你们两个准备准备,咱们带着茶去那边坐坐。我倒是喜欢荷花。”
“是。”两个大宫女连忙准备起来。
如今这众位妃嫔还是去御花园的比较多,往荷花池方向倒是人迹罕至。
“其实这边很美的,还有一个小亭子,不过因着皇上不喜,别说是各宫的主子了,咱们宫女什么的过来的也不多。这边偏僻,自然是没有什么差事在这边。”桃儿话多。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介绍。
不过杏儿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主子,这天儿有些阴云,怕是要下雨了。奴婢回去拿把伞备着?”
腊月抬头望天:“看样子不要紧吧,没关系,如果下雨了,咱们大不了多呆一会儿。再说锦心和果儿都晓得咱们来了这边,如果下雨她们会过来送伞的。走吧。要是下雨了倒好,不是有亭子么。品茶听雨赏荷,倒是一番趣味。”
果不其然,虽然这处荷花池远了些,倒是真是别有一番景致的。
“真美。”
杏儿将垫子铺在石椅上,倒上了茶。
见着乌云愈加密布,不过腊月倒是无所谓的,反而乐呵的厉害,与两个丫头闲聊些宫里的大事小情。间或咯咯地笑,这个时候两个宫女倒是才想到,她们的这个主子,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罢了。
几人都没有看见,不远处的阁楼上,身着天蓝色锦缎袍的男子背着手站在那里,眼睛观望的方向,正是这笑语盈盈的凉亭。
这几人没待多少一会儿,就见这大粒大粒的雨滴倾盆而下。
“主子,下雨了。”
腊月来到亭子边儿,笑嘻嘻的将手伸出接雨。大大的雨滴打在腊月手上,她笑呵呵的将手缩了回来。
“主子……”杏儿劝道。
“没有关系啦,咱们南沁国一般都是细雨,如今这雨势凶猛,我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似乎觉得不够,腊月又将两手伸了出去,咯咯的笑个不停。
而远处的男子就看着女孩儿调皮的模样,挥了挥手,身后的来喜了然的离开。
“主子啊,您这样很容易伤寒的,可别玩儿了……”这杏儿也是有些急了,不然不会这么直言劝说的。
“只是手淋湿了而已,有什么关系。”她没当回事儿。
“主子,有人过来了。”桃儿眼尖。
远远的,就见来喜撑着伞缓缓而至。
“咦?”几人没有想到会是来喜,有些疑惑。
见几人疑惑,来喜倒是一片淡定:“奴才见过沈贵人,沈贵人,请吧。”
虽然他没有多说,可能指使动这来喜大总管的,除了皇上又哪有他人。
雨势急且大,饶是打伞,腊月也湿了不少
她有些不好意思。
“沈贵人,皇上在楼上等您,请吧。”来喜语气温和的很。
要说这沈贵人的运气还真好。人人都道,这皇上喜爱御花园,却不晓得,皇上最爱的,恰恰是这一池的荷花。那些传言,不过是皇上为了避免别人打扰而做的手脚罢了。
腊月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反而是乖巧的上楼。
楼上布置的很雅致,窗口那个立着的男子不是皇上又是哪个。一身天蓝色的龙纹锦缎袍,腰间温润的和田玉佩,与发髻见那同样质地的簪子相得益彰。
虽并未身着龙袍,可该有的贵气,他都有。倘若是一般的女子初见这样的男子,怕是一颗心就要忙不迭的交付出去,但求得他一眼垂怜。
腊月迅速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并不复杂,简单的很。想来就是皇上休息的一个地方。
“臣妾给皇上请安。”
不管景帝在想什么,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倒是一脸的笑面儿。
“美人快起来。”
“谢皇上。”腊月的模样有些局促,她衣服有些薄,隐隐有些透明。景帝看着那若有似无的沟堑,淡淡的香气,有些放肆的笑。
抬起她的下巴:“美人不是最会勾人么?朕还记得那晚美人的主动。”
腊月平复了下心情,定睛直勾勾的看着景帝。
这倒是看得他心痒难耐起来。
“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用你那水汪汪的大眼这么盯着朕,是要勾引朕么?”说话间,这手已经开始下滑。他掐住了腊月的小蛮腰,笑的邪气。
腊月跺了一下脚,娇嗔:“皇上惯会欺负人。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不过却瞟了他一眼。
景帝见她不同于宫中其他女子的风情,也不老实起来。
这本就是他的人,他自然是不会亏着自己,手覆到她的胸前,嘴上却说得极好听:“这衣服都湿了,你这样容易伤寒,到不如朕帮你脱掉吧。”
其实他哪里是脱,三两下就将她的衣服撕坏,许是开着窗户,一丝微风吹过,她又脱了衣服,这屋里倒是真有几分凉气了。
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乖巧的往他怀里钻。
见她如此“上道儿”,忍不住笑的更厉害,嘴里还不忘调侃。
“朕就是想着怕你冷,为你脱了外面的湿衣,可你倒是想着魅惑朕,刚还说朕欺负你,这朕可是不认的。”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他在逗她,腊月笑嘻嘻的扬起了头,“吧嗒”一声,在他的脸上香了一下。
景帝瞬间愣住。
不是没有人亲他,但是亲的位置却属实不会是脸颊。
再一看她,眉眼间竟有几分得意:“这才是魅惑,刚才那是……”她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冷……”
说完,看他更呆,她咯咯的笑个不停。
“啊……”还没等笑完,就被人一把捞起。
这时的景帝一脸的春情:“既然美人想着魅惑朕,那朕也不能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心意。”
身子被他压进软榻,接着就是唇齿相依,腊月要说前期是真的很会勾人,可是之后就一般了,她两只小手抵着他的肩膀,呜呜的蜷缩在他身下,惹的他一阵的鞭挞。
腊月贴在他的颈边喘息呢喃,间或委屈的哭,一会儿又是迷蒙的笑。
那多种多样的表情惹得景帝又是一阵兴奋,外面雨势越来越大,且渐渐起了风,可他却觉得身体里仿若一团火,身下的女子肌肤细若凝脂,看那外貌,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罢了,可那勾人的媚眼儿,丰满的酥/胸却又让他深觉身下的是一个娇媚的勾魂女子,哪里是什么小女孩儿,她真真是一个勾人的狐狸精吧。
当一切“狂风暴雨”结束,腊月蜷缩在榻上,深深的喘息。
她被人扒了精光,他的衣服却是完好无损。
刚才激烈之时,他也只脱了亵裤。
如今拉了上来,倒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唯她却一副被摧残的模样。
想到上次承宠,腊月趴在了他的胸膛上,这卧榻不小,但是容两人却委实有些挤,腊月也不管,就这么伏在他的身上。
“真好。”她在他胸上画圈。
“哦?”他并不说什么,只一个单音节。
腊月吃吃的笑:“我一会儿回去定要好好翻翻黄历。我猜,上面啊,一定写着,宜出行。”
景帝微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清脆的声音传来,她脸红了红。
“如若是宜出行,那么其他等在花园的妃嫔怎么说。”
“我不管宜不宜她们,总之是宜我。”她说话间还将两个胳膊缠在了他的颈上。
“你倒是个调皮的。”
景帝看出腊月有些凉,拉过毯子搭在两人身上。
“月儿,你还真是个矛盾的姑娘。”他感慨。
“姑娘?确定吗?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她大胆地眨眼,景帝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小妖精,除了会勾他,还是会勾他。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直接扯下了亵裤,凶恶状:“朕要弄坏你……”
接着又是一室的春情。
……
听着楼上的动静,楼下的来喜撸了下鼻子,这天倒是越来越冷了,可楼上倒是一片火热,瞅着主子的这个劲儿,想来这沈贵人大概也是要受宠一段日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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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怜惜,皇帝满意
腊月发现,这皇帝大人的习惯可真是不太好,撕衣服什么的真是要不得。不过她也不需要太过担心,这皇上既然撕了她的衣服,自然是会为她想办法。
“你是朕见过最大胆的女娃儿。”景帝手在腊月身上滑动,这皮肤真是细滑的紧。到底是年纪小。
“臣妾就想伺候好皇上。”她嘟嘴啄了一下他坦露出来的胸膛,惹来他一阵轻笑。
“你就不怕朕厌弃你这样?”说话间,他眼神闪烁了下,不过腊月却并没有发现。
腊月听到他的这个话半天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她爬起身,撑着胳膊看他。眼睛水汪汪的,就这么直勾勾的看他。
“会吗?皇上,你会吗?”
如果往常,景帝定然是会毫不犹豫的说不会,他惯会哄女人。即使是皇帝,他同样是一个男人。
但是看着她有些忐忑,有些不安的眼神,他硬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就这么看着她。
他似乎有点喜欢看她紧张的眼神。
那仿佛,他很重要。
他的停顿让她更加的焦急,看她已经有些掩饰不住的难过,景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不会,朕怎么舍得厌弃你。”
果然,她马上笑靥如花。
“我就知道啊,我就知道皇上会喜欢我的,我这么乖,还懂事,虽然没有她们漂亮,但是我最会讨你欢心啊......”她恢复过来之后就是一阵呢喃的念叨,间或不忘表扬自己几句,惹得
景帝失笑。
“月儿,你今年多大?”这丫头可不是一副没长大的模样么?
“十三。皇上,我喜欢你叫我月儿。”她甜甜的表示。
十三,怪不得。
“为什么喜欢我叫你月儿?”
腊月环住他的腰身,轻轻的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喊我美人儿。我觉得,宫里的每一个姐姐都是你的美人儿。可只有我一个人是你的月儿。”
这话善妒的厉害,可却被她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话语间那浓浓的情感让景帝又审视了一番怀里的这个女孩儿。
“皇上,你以后叫我月儿好不好?只叫我月儿好不好?”她仰头求他。
他仔细打量她的小脸儿,十三,不过是个孩子。
“好。只叫你月儿。”
“皇上又给我衣服撕碎了,你这样我很难办耶?”她嘟嘟囔囔的抱怨。不过那话里的娇嗔可是让景帝心里酥酥的。
“朕还会亏待你不成?放心吧,这件事儿来喜会处理的。”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来喜进门,那是一套粉紫颜色的衣裙,与自己今日所穿的颜色有些类似。
皇上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久待的。而且他们这颠鸾倒凤的,也足有几个时辰了。
“伺候我清洁身子。”这话当然不是与来喜说。
腊月乖巧的上前,他衣服还在身上,所谓的清洁身子,还不是清洁“某个部位”,腊月的脸蛋儿红了红。她的勾引是一回事儿,可这大白天的,就让她为他擦拭,擦拭那里,她羞的厉害。
“你不是说想伺候好朕吗?这会儿倒是脸红起来。”他语带笑意的调侃。
腊月也不搭话,红着脸将毛巾拧好,蹲了下来,那一瞬间,她除了害羞,还有许多莫名的情绪,委屈,难受......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伺候好这个男人,才是她最该做的。
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狠了狠心,拉下了他的亵裤。
某人的重要位置就这么弹跳出来,她湿漉漉的大眼看去,心里翻腾,怎么,怎么就能这么难看呢?
许是因为她紧盯着的关系,那物事竟有几分的苏醒,张牙舞爪的抬起头来。
景帝其实并不算是一个重情.欲的皇帝,看后宫的人数就知晓了,就算是加上这次新进宫的二十一位,也不过只二十九人。
如若是一般人家倒好,但是要说在这皇宫内院,却是历朝历代最少的。
更别说,先前那么些年,他也只有八位宫妃。
虽说宫里的妃嫔不多,但是他的经验却也是不少的,现在自然是少了许多,但是当太子那些年,他也着实荒唐过,青楼名ji,江湖侠女,他也并非没尝过。
那调情手段自然是多不胜数,而后宫女子端庄秀美,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也就独这沈腊月,看似大胆,却又青涩,两种娇态交织在一起,让他食髓知味。
她有些委屈的蹲在那里,小手举着帕子,眼睛盯着他那物事,似乎是被吓住,呆傻的厉害,不过却又透漏着一丝可人儿。
“怎地?还不伺候?”
腊月见他出声,连忙回神,她被吓呆了。
狠了狠心,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没什么,没什么的,左不过你们都做过更加放肆的事情了,还怕这个吗?
她小手就这么覆了过去,羽睫抖啊抖的,虽然她看起来镇定无比,但是景帝知道,她内心是忐忑,或者是害怕的。
收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将他收拾妥当,将衣服拉好,他又是一番翩翩君子的模样,而她看起来则是像是一朵刚刚被浇灌过的花儿。
她的脸如今已经红霞一片。
景帝拍了拍她的脸蛋儿。
“那事儿都做了,如今却是这般的害羞......”语气间调侃意味十足。
腊月嘟着嘴跺脚:“皇上怎么可以取笑人家,这怎么同......”
还好,景帝十分吃她这一套小女儿意味十足的娇态。
“怎地不同?朕不懂,月儿给朕讲讲?”这是赤果果的调情,他在她耳边吹气。
腊月不管如何发育成熟,到底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身子,他看着她的发窝儿及那绯红的脸蛋儿,忍不住欺负她......
“就是不同。”她更是害羞。
景帝看她那别扭儿的样儿,心情更是舒畅。
“你怎么可以欺负我......”她一个旋身,躲了开去,反而是站到了窗边。
“朕哪里有欺负你,不是你先说了不同的吗?朕也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这你倒是埋怨上朕了,朕可真是委屈。”他将她拉进怀里,掩上窗户。
腊月被他逼的没话,眼睛瞪的大大的,就这么看他。
大概看她确实是太过窘迫,景帝终于不再逗弄她。
“好了好了。朕不逗你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想来你也是乏了,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朕明日去看你。”
景帝这人鲜少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主意。今夜他已经定了傅瑾瑶,那就不会变。
所以他并未允诺今晚,不过却又将话说的极为好听,他不在乎对他喜爱的美人说些甜言蜜语,但是要是涉及到份位或者其他,那就是两回事了。
腊月虽不知他已经定了傅瑾瑶,可也是知道他的为人的,趁他不注意,一个踮脚,就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
“我等你。你也要好好休息。”她虽然这么说,不过却攥着他的衣角。
景帝严澈看她如此一出儿,捏着她的脸蛋,两人一同坐在榻上。
“你怎的就如此的黏人。朕都不舍得离开你了。”情话儿总是动人的。
她好看的丹凤眼含羞带怯:“既然不想离开,那就别离开啊。月儿就喜欢伺候皇上。”
表情害羞,不过这话倒是大胆,这只这么一会儿,结合上次她侍寝,这景帝也是看出了,这个沈腊月,其实还真不会什么魅惑人的把戏,她也就是先期撩拨一下,之后就是一朵害羞的小花儿了,可她还偏要如此这般。委实让人觉得心里酥麻。
想她明明是个小兔子,偏给自己披上一个小狐狸的外表,还逞能的自以为做的很好,这景帝就忍不住想发笑。
可他又知道,也正是她这副样子,才更使得他对她高看了一眼。能让他舒服的女人,他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宠爱的。而且这个沈腊月并没有什么高贵的家世,这更加让他放心。
腊月就这么倚在景帝的怀里,心咚咚的跳着。
她并非装模作样,是真的心跳加速,也是真的紧张羞怯,饶是她曾经伺候了十年,可是真正侍寝也不过是前几年,后来就是无宠无封了。
而那时她也并没有如此直观的看过他的身体,如今这般,大白天的就如此,她怎能不害羞?
并非爱慕,委实是人的本能而已。
腊月安慰自己。
本来两人倒是温馨的享受这安静的时刻,却偏传来一阵嘈杂声。
严澈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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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奸,谁设计谁(上)
也就是转瞬间,就听咚咚上楼的声音,来喜在门口禀告:“禀皇上,贤妃,德妃,安婕妤一同过来了。”
腊月惊讶的看了一眼景帝,眼中有着不解。
景帝微微的眯了眯眼:“什么事儿?”
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却是有了一番算计。
来喜在门口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不过倒是继续说:“贤妃,德妃,安婕妤以为沈贵人,沈贵人与
人在此幽会。”
好咧!原来竟是来捉奸的,没想到倒是捉到了皇帝身上。
沈腊月惊得眼睛大大的。
景帝倒是勾了下嘴角。
“让她们几个上来。”
“是。”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三位宫妃就进了门,腊月连忙起身行礼请安。
而三人同样给皇帝请安。
分别被叫起后,腊月看得出,这贤妃的眼神是在飞刀子。
德妃则是有些尴尬,而安婕妤则是有些慌张。
腊月老实的站在一边,与其他几人比,她这身份,自然是不能靠边儿的。
景帝就这么看着三人,也不多说,眼神扫来扫去。
过了许久,露出一个笑面儿。
“德妃,你来说。朕倒是想知道,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德妃也不看站在一边的沈腊月,娇娇柔柔的开口:“禀皇上,先前大雨,臣妾在宫中休息,太后娘娘差了人过来寻臣妾,到了慧慈宫臣妾才晓得,原来说是沈贵人在荷花池边的阁楼与人幽会。太后就命我和贤妃姐姐偕同安婕妤一起过来探个究竟。可我们一到看见来喜公公,就晓得惊扰了圣驾。本不想进来,可奈何已经扰了皇上,而太后那边也需要我们回复个消息,臣妾斗胆......”
这德妃三句两句话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安婕妤听她这么一说,也连忙开口解释:“禀皇上......”
“朕让你开口了吗?”这话冷的像刀子。
安婕妤普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贤妃,你说。”
贤妃见景帝那副模样,知道他是真的不高兴了。也连忙摘清自己:“禀皇上,臣妾也是如此的。到了慧慈宫才知道此事。”
她们几个原来就伺候皇上的人都是清楚皇上的这个性子的,皇上是轻易不会发火,但是如若真的发火,一副笑面却言语似刀。
“安婕妤,你怎么就知道,这沈贵人是在这里与人幽会?你过来。”最后一句是和沈腊月说的。
腊月看了看他,有些犹豫的指了指自己。
见她这样,景帝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过来。”
腊月果然没心没肺如同小兔子一般来到他的身边,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如此一来,倒是他们两个坐在榻上了。
安婕妤语气颤抖:“臣妾不知,臣妾,臣妾也是被人蒙蔽。请皇上明察,原本臣妾见沈贵人大雨未归。有些担心,才差了宫人四处寻找,没想到就见到杏儿桃儿两个丫头在池边凉亭避雨,却唯独不见沈贵人,一个小宫女斗胆潜了过来,并未看见来喜公公,却听到楼上有声响,就连忙回去禀了我。当时我怕极了,如若是与人私会,可是yin乱后宫的大罪。嫔妾万不敢耽搁,就连忙到慧慈宫禀了太后。”
景帝就这么看着几人。
缓缓的起了身,腊月也连忙跟着站起。
“摆驾慧慈宫。”
“遵旨。”
外面此时已经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等所有人到了慧慈宫,这太后正在品茶,见皇帝到来,和煦的笑。
“皇帝过来了,你倒是知道,哀家正在品好茶。”
这话是逗趣儿。
“这儿臣被人捉了奸,自然是要被德妃贤妃两位带来见母后的。母后这说的仿若倒是儿臣闻着茶香儿而来。”景帝坐到太后身边。
“你这孩子,那么大人了,怎可在外放肆。”说话间却瞟了一眼沈腊月,神态颇有不喜。
景帝在太后身边与刚才判若两人,不过这事儿还得继续讨论不是?
“母后,这事儿既然告到母后这里了,儿臣自然也是要过来配合调查的。”
既然景帝这么说,就没有想将此事了结的意思。
太后看他如此,又怎会不晓得。
“安婕妤,你说说吧,你身边的哪个宫女见到此事的?”
安婕妤扑通一下跪下,其实她也委实是冤枉,说出这话的并不是什么小宫女,反而是她身边的二等功女采荷,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更加相信,也因着身边的几个亲信都说这是一下子扳倒沈贵人的天赐良机。她才会来这慧慈宫告状。
对沈腊月,她并非喜欢,没想陷害是因为没有一击而毙的理由,如今有了,却功亏一篑。不仅如此,反而让自己被皇上厌弃。
此时她也是知晓的,自己是陷入了别人的圈套,可如今她暂时已经没有想那个设圈套的人是谁了。不让皇帝厌弃她,才是她现在要保证的。
“是臣妾身边的二等宫女采荷。”
太后差了人过去寻采荷,不过却找到一具冰凉的尸体。
安婕妤吓得脸都白了。她可以说这是一石二鸟的陷害之计。可皇上也会说这是她自己的托底之计。
安婕妤大呼自己中了圈套。
看着这乱成一团的样子,太后并不见动怒,等安婕妤哭够了喊够了。
她闲闲的开口,不过却是问沈腊月的三个大宫女,杏儿桃儿果儿。
“沈贵人已经去了阁楼,你们为何还待在凉亭里。”
桃儿颤颤巍巍的开口:“来喜总管将主子请走后,也没说奴婢该如何。奴婢奴婢不敢去阁楼,怕扰了皇上的幸,后来果儿带来了雨具,我们就一起在那里等主子的安排。”
“知道要下雨你们还去赏荷?”仍旧问下人。
“奴婢在路上见天阴本想回去带雨具的,不过主子说听雨赏荷品茶,别有一番风味,反正六福殿的人都知道我们去了荷花池,下雨了果儿或者锦心自然会来送。所以我们就没在意。”
太后没有再次发问,长长的指甲扣着桌面。
过了会儿,抬头:“皇上的意思?”
“安婕妤被人蒙蔽,算不上大的过失,不过惊扰圣驾,就罚俸半年吧。”景帝一直都没有说话,这太后问他,他竟安排说了出来。
“至于说沈贵人,她倒是并不太适合住在朝露殿了。想来经过此事,她与安婕妤即使相见,心里也难免有疙瘩,不如倒是让她们分开了去,恩,就将沈贵人安排到听雨阁吧。”此事倒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臣妾遵旨。”安婕妤与沈腊月都跪下磕头。
皇上看着几人,看不出情绪的说:“这母后年纪大了,可不喜欢这纷纷扰扰的,你们也莫要用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来扰了母后的清闲。朕不希望,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你们之中,除了沈贵人,都是从太子府进宫的旧人,该是知道朕的性子。有些话,朕只说这一遍。”
“臣妾晓得了。”几人俱是温顺的一答。
摆摆手,众人会意,离开。
虽然腊月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但是出门的贤妃还是冷哼:“倒是个狐媚子。”
德妃反而不在意的对着腊月一笑。
几人之中,气色最不好的,反而是安婕妤。
她并没有掩饰,恶狠狠的瞪了沈腊月一眼,走到了她的前头。
进了六福殿,就见锦心在门口张望。
见她们回来,小跑过来:“主子,出什么事儿了?”
之前的时候安婕妤命她的人将六福殿看了起来,刚安婕妤回来才将人撤走。
众人担心的紧。
看了一眼朝露殿的牌匾,又看了看这侧院六福殿的牌匾,腊月勾起一抹笑容:“回去收拾东西吧。咱们要搬家了。”
呃?锦心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也是喜悦。
小邓子和小蚊子见沈腊月回来也围了上来。
锦心将沈腊月的交代说了一下,这六福殿里的大小宫人都忙碌起来。
听雨阁,自然是比这朝露殿的偏殿好上许多的。
听雨阁离皇上的住处近些,不仅如此,那里并没有高位的妃嫔,沈腊月过去完全不需要向一宫主位请安,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自然不同。
这边六福殿喜气洋洋,那边朝露殿却一阵瓷器的碎裂声,除此之外还有啪啪的耳光声......
腊月端坐在殿里,锦心安抚。
“主子莫怕,这老天爷也是帮着好人的。她们都去那御花园想着争宠,咱们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们想着陷害主子,可老天有眼,奸计一样不能得逞。”
无心插柳柳成荫?腊月勾起一抹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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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5
☆、被捉奸,谁算计谁(下)
腊月当真是知道,这个年月是没有什么老天开眼的说法的。今日的一切,必然是有人在算计,只不过算计的那个,并不是她罢了。
想想也是,这安婕妤自然是比她更值得算计。
她仔细的想着今日的一切,也怨不得刚才在慧慈宫太后有些怀疑她,照道理看,她确实是受益最多的,可是他们都是人精,也该是晓得,她看似受益最多,可实际却委实不是。
最起码,她收获了三个敌人,除了三个敌人,满宫妃嫔的敌意,还有太后与皇帝的疑心。
看起来她受益了,其实并没有。
想来以后这三人都会恨她入骨吧?可不是么?这宫里又有谁人不想争得皇上的喜爱呢?
不过能骗得过安婕妤的人,而且将一切进行的那么顺利,绝对不会是她们这批刚进宫的妃嫔。任何人都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就连傅瑾瑶都不行。
当然,傅家必然会在宫里有人,可是,慧贤皇后已经过世三年了,就算是傅家有人在宫里,想来这皇上也已经将该清理的都清理了,更别说,还有德妃和贤妃两个的手段。
为了动一个安婕妤和一个她,她们不会舍得下大的手笔。
毕竟能在宫里藏得深的,谁家都可能有,却不一定肯用,就连她,沈家也为她备下了合适的人不是?
腊月微笑。
霍然,腊月这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行至窗边,拧眉思索起来……
竟然是……这样么?
“主子,怎么了?”锦心一直在屋内收拾东西。
灿烂的笑,腊月摇头。
“没事。好了,姑娘们,快快收拾吧。咱们要搬家了,等去了听雨阁,还有一番收拾呢。”
这听雨阁久未住人,自然是要好好的收拾。
锦心等几个大丫鬟大太监都听见了腊月的话,脆生生的应着是。
腊月点头。也是一脸的欣喜,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
安婕妤宫里的人见此更是气愤,可倒是不能将他们如何。
腊月摆弄着皇上赐的布料,心里一阵唏嘘。
皇上,您这一手,玩儿的可真好啊。
原来被算计的,从来都是我们。即使是重新入宫,倒是也不如您万分之一呢。
原来,您不是一石二鸟,倒是多箭齐发啊!
也正是因着腊月有着前世的记忆,不然就算是她在聪慧,也想不明白今日之事。
既然皇上肯扶植她,那是不是还说明她有点用处呢?
腊月微笑。
没多一会儿,就见皇上身边的来福带着几个小太监赶到。
来福与来喜是兄弟二人,长得也有些相似。不过倒也容易区分。来喜低调严谨些,而来福则是喜气且嘴好。可腊月自是知道的,这来喜来福可都不简单。
“给沈贵人请安。沈贵人迁至听雨阁,皇上略有不放心,遣了奴才过来帮着沈贵人。”来福眉眼是笑,态度也是十分的谦逊。
“多谢来福公公。这可巧你过来了。我这初来乍到的,对听雨阁可是一点也不了解呢。”这话也是卖好,就算她初来乍到不了解,身边总是有宫女太监的。当然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小主莫要担心,这听雨阁原本先皇在的时候是朱太嫔的住所,皇上即位后,朱太嫔住到了清安殿。而听雨阁也没有什么主子住进去,这沈贵人住进去后也不用担心其他。”来福解释的详详细细。
听雨阁与朝露殿不同,这阁与殿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别看只是一个殿字,但是却必须三品以上才可居住一宫主位。
而听雨阁则是完全不同,当然,如今她品级低的情况下住在听雨阁还是很好的,最起码不用每日去主殿请安,也不需要受到他人管制。
“多谢来福公公。”
来福并没有离开,反而是跟着几人,陪着沈腊月搬到了听雨阁。如此一翻做派更是让许多妃嫔恨得撕碎了的帕子。这能指使来福的,还不就是皇上么。
想到这沈腊月如此魅惑主子可又得了宠爱,众人都是不甘。
先是白小蝶花园祈福,又是沈腊月阁楼媚主。
可在看这两人,还都因为这个得到了些好处,可见,皇上和太后还真的是对这些浑不在意的。众人蠢蠢欲动起来。
不管他人如何,腊月倒是搬进了听雨阁。
看着这新的住处,腊月绕着自己的发丝,此时仍旧是绵绵细雨。
几个大宫女都是憋不住的喜气,就连沉稳的锦心都是如此,这宫里谁不知道跟一个好主子的重要性。不受宠,虽然不至于被困死在这宫里,但是,到底也是让人欺/辱的。
“即使受宠,我也不过是一个小贵人,而且,现在谈受宠,也为时尚早。”她不曾多说其他,但是几个宫女也算是伶俐,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
主子并不喜她们招摇,这是提醒,提醒她们莫要忘了自己的分寸。
可她们也知道,主子说的对。
“奴婢晓得了。”
腊月含笑点了点头,她们几个能这般伶俐很好。即使重生这么久,她依旧对前世的事情记忆犹新,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不会盲目付出感情,不过却也会多加一份心意。
那些害过她的人,今世她们并没有动手,她也不会报复或者怎样。毕竟,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他们都没有做那些事情。可如果有人欺/辱到她头上了,她自然也是不会以德报怨。
来福见沈贵人这边一切安置妥当,已经规规矩矩的离开,回去覆命。
而皇帝此时正在慧慈宫与太后下棋。
两人你来我往,倒是并无一丝的手软。
听着来福的禀告。景帝点了点头。
太后哼笑一声:“哀家以为,陈常在似乎更合适,倒是没有想到,你选了这个沈贵人。”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一句:“第二个就选了她侍寝,哀家该想到的。”
景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长得极为出色,也常常是一副笑脸,这许多人都觉得他平易近人。可也唯有与他亲近的人才晓得,这皇家子嗣,哪有什么平易近人,那不过是一副表象罢了。
景帝的心,比谁都狠。
“除了没有陈常在心机深沉,在其他方面,她也是符合要求的。而且既然要宠爱,那总该挑个朕看着顺眼的。这沈腊月在一些方面做的极好。”他说话间不动声色的吃掉一子。
“她也是个有运气的,这众人皆知你最不喜荷。她却能在荷池碰到你。可见,她倒是与你有着几分的缘分。”太后的颓势已显。
景帝挑了挑眉,他这人秉性多疑,对沈腊月偶然遇到他的事儿总是心里存着疑惑。可他也知道,这宫里知道他最喜荷的,屈指可数,而这些人是断不会与沈腊月说。
又想到从一开始选秀开始沈腊月就出奇的运气,景帝眼神暗了暗。
“母后,您输了。”
看着一边倒的棋盘,太后叹息。有些埋怨的看了儿子一眼。
景帝默默的收拾棋盘,微微的笑。
都说老小孩儿,没想到这句话还真是对的。母后如今可不就是这样,喜爱下棋,不过却也极厌恶别人故意输于她。而她自己输了脸色又难看的厉害,如今这宫里敢与她下棋的,也不过就是他这个儿子了。
看着自己儿子棱角分明、剑眉星目。
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先皇的几个儿子中,你是最像他的,长得像,性子也像。”
太后少有如此伤感的时候,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阿桂,明儿个将沈贵人宣来陪哀家下棋。”
阿桂婆婆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
景帝对于太后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表示:“母后,要不要再来一盘?”
太后不乐意的瞪了儿子一眼。
“不玩,这从来也不让哀家赢,玩起来有什么意思。”这是对皇帝不肯让她的不满。
景帝也不回话,就这么陪着笑,他自然是知道,这输了母后不高兴,可如果她胜之不武,会更不高兴。记得那年德妃陪着太后玩儿了一次后就被痛斥一番,可就是因为她故意输么。
人老了,想法也变得简单许多。
来喜见两人不再下棋,连忙备了水,为主子净手。景帝是有轻微的洁癖的。
景帝面色如常,并没有抬头,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母后,六弟过些日子要回京了……”
太后微愣,错愕的看着景帝。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
“皇帝,你……”
景帝笑着抬头:“我们总是亲兄弟,难不成朕还要防着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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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召,和颜悦色
皇上宿在了傅贵仪处,腊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锦心杏儿几个倒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就怕自家主子伤心,见她们如此,腊月并没有解释什么。
她乐的轻松。
今日之事又没有被禁言,估计这全宫都晓得她今日与皇上颠.鸾倒凤的事儿了。
说不好啊,明日大概就会有人过来找茬了,但是她也不担心就是了。
听雨阁并不太大,不过却也是能有原来六福殿两倍的大小。位置景色都委实不错。这里的原主儿是个并不争权也不受宠的。先皇驾崩,也安安静静的搬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腊月前世的时候那些无欲无求也有些学她。
她曾经见过这朱太嫔。朱太嫔淡淡的说,这宫里,不争,最后就什么都没有。
腊月不以为然,倒是没有想到她一语成谶。
打量着这布置的典雅舒适的听雨阁,腊月扬眉,只要努力,还是不同的,不是吗?
腊月最喜欢将床铺的厚厚的软软的,不管春夏秋冬,这习惯从来不变,锦心自小跟着她,也是懂她的。洗了澡,捧起一本医术,腊月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此时的她犹如一个精灵,一袭白色亵衣,小小的身子窝在榻上。
锦心进门就看到了这副景象,将内务府分发的香料点燃,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内室就一阵幽幽暗暗的淡香,闻起来倒也是心旷神怡。
腊月在榻上吸了吸鼻子。
“主子这是干嘛?”锦心噗嗤一笑,只有两人时,锦心倒是任意许多。
其实她一直就觉得自己看不懂自家的小姐,有时候成熟睿智,有时又犹如孩童般天真。
“内务府这个香料倒是好闻。”腊月嘻嘻的笑,不过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如果不是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的锦心,别人又怎会看出这份不同。
锦心脸色一变:“主子,这香料有问题?”
虽然皇上和太后一直都希望子嗣丰顺,可如今后宫还是贤妃德妃把持,这二人又怎么会希望别人生下皇上的孩子呢?
“锦心,咱们新搬过来,你去交代一声,将红灯笼挂到宫门外,也图个喜庆。”腊月淡淡的交代,之后披上外衣起身。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锦心归来。
又看一眼这香料,腊月覆而继续看书。
“下去吧。凡事我自有分寸。这不用你伺候了,我看会儿书就歇着。”
锦心忧心忡忡。
翌日。
经过前一日的大雨,这大清早的倒是空气清新。
腊月睡的极早,自然也是起来得早,重活一次又与万夫人习了些医术,虽然这医术上是称不上贯通,但是有些养生知识倒是也知晓了。
早睡早起于身子总是好的,而且自己才十三岁,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呢。
“咦?都这个时节了,竟然还有蜻蜓。”如今已然十月,有蜻蜓确实是很特别。
“走走,我倒要看看,它还有没有同伙……”腊月一副纯真模样儿。
桃儿果儿见状也连忙跟上。
这蜻蜓也并不绕远,就在附近飞来飞去,照两个宫女看,它估计也是快不行了,飞的又慢又没劲,可主子不肯将它抓住,她们自然也不会扰了主子的趣事。
几人并没有出了这听雨阁的院子,就见太监小允子从门口过来。
“启禀主子,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求见。”
腊月有些惊讶,这个桂嬷嬷是太后身边最为信任的人。
“快请吧。”
腊月几人来到厅子里,想来是刚才与蜻蜓玩耍,她脸上多了些红润。
“老奴见过沈贵人,沈贵人安。”
“快请起,嬷嬷怎么过来了?可是太后老人家有什么交代?”腊月坐在主位,手里捏着帕子,身子微微前倾,一副亲近又怕失了礼节的模样儿。
桂嬷嬷也不是初见这位沈贵人了,照她看来,这沈贵人也不是个十分伶俐之人,更谈不上心眼最多,可架不住皇上喜欢,太后以后怕是也会对这位沈贵人另眼相待了,就是不知这沈贵人是否是个懂事儿的。
“太后召沈贵人觐见,沈贵人,请吧。”
桂嬷嬷并不提为什么,什么事儿。
腊月自然也没有问。
也并不提先行梳妆,直接就起身,跟着桂嬷嬷离开。
见此,桂嬷嬷在心里暗自点了一下头。倒是个爽利的性子。
往日来着慧慈宫都是一屋子的人,腊月身份不高,只老实的待在一边儿看别人表演就好,今日单独召见她,且就她一人,她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太后对她存了不好的心,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想来其他几个大宫女也是此番猜测,眼里有些担忧。不过腊月倒是一脸的无害。
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她就算是对一个妃嫔下手,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人宣去,要知道,太后可是有名的仁慈宽厚。
而且她都能看出来有人是想一石二鸟,不管太后知不知道是皇帝的计策,都可见她的无辜。
心思流转间,腊月就到了慧慈宫,规规矩矩的跪下:“太后娘娘安。”
太后打量着这沈腊月,倒是没有像往常一般,打扮的艳丽,不过一身鹅黄色的窄袖裙干净利索,妆容清淡,薄薄的刘海儿,余下的发髻被一只碧玉的簪子挽起,更衬得脸庞娇小。
“虽然年纪尚小,不过倒是个美人坯子。”
“谢太后娘娘夸奖。”她并没有称母后,虽然那样更加亲切些,但是目前看不出太后是个什么心思,自己还是规矩些的好。
“起来吧。”
“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太后看她这略有拘谨的模样儿,也并没有笑面儿。
“可读过什么书?”
“嫔妾喜爱看医书。”腊月乖巧的答,这点她从来都没想着骗人。
不过她这回答太后倒是笑了:“一般大户人家女子,贤良淑德的,则是会看《女诫》、《内训》、《女论语》。有些注重才华的则会看些诗词歌赋,倒是不知道,你这倒是为何看上医书了?难不成还担心有人害你不成?”
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不过却是让人觉得背后一凉。
不过腊月并不慌张:“嫔妾这也就看了半年多而已,要说医术,怕是连简单的草药都分不清楚呢!左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见她不卑不亢,太后继续问:“打发时间,那《女诫》、《内训》岂不更好?”
这时腊月倒是有几分羞涩起来,羽睫抖了几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不过最终倒是似乎鼓足了勇气:“《女诫》等书,嫔妾也是有的。进宫的时候家里已经备下。只不过,只不过……”她偷瞄太后一眼,继续说:“只不过嫔妾都是在睡前才看此书的。”
太后因着她的话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笑了出来。
“你这皮猴儿,怎地竟是拿它做那催眠之用么?”
腊月咬唇站在那里,一副不晓得如何回答的模样儿。
“可会下棋?”
腊月点头:“会的。”
“技艺如何?”
继续点头:“挺好的。”
见她不谦虚,太后收起了笑脸:“阿桂,去拿象棋,哀家与沈贵人下一盘。”
腊月没有想到太后要与她下棋,就这么一瞬间,她的心思已经转了百辙,她棋艺不算高超,可倒是不晓得这太后棋艺如何了,她是该让,还是该全力一搏。
“坐过来。”太后清冷的声音响起。
虽然声音有些清冷,但是腊月仍旧是觉得这景帝更像先皇多些。景帝的冷,是发自内心的,而这太后倒是并不似这样。
腊月行了一礼,规矩的坐在了太后的对面。
那一瞬间的思考,她就迅速做出了决定,拼力一搏。
虽然有可能引得太后不喜,但是总比自己糊弄人强,这个时候腊月倒是期待太后的棋艺更好,如此她就可以输的顺理成章。
棋盘摆好,一番对弈。
似乎老天并没有听见腊月的祈祷,不过倒也没有让她更差。
腊月与太后的棋艺,算是旗鼓相当。两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的倒也算是激烈,这不似之前的时候皇上与太后对弈一面倒的情况。
其实太后并不知晓,即使那种情况,也是景帝谦让的结果。
看着这沈贵人眉头皱的深深的,努力思考的模样,阿桂又在心里点头。再看太后,也是同样一番模样,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许久之后,沈贵人也只以一步险胜。
看她得胜之后明媚的笑脸,太后冷哼一声:“再来一场。你也不过险胜。”
腊月见她这样,也不输劲儿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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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梦,各有心思
腊月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落山了,倒是没有想到,她愣是在慧慈宫与太后下了一天的棋。如果不是皇上翻了她的牌子,想来太后还是不肯放过她的。
虽然第一局的时候腊月仅以一招险胜,但是之后太后倒是连赢三局。最后两人都不晓得玩了多少局了。总的来说,腊月赢少输多。
腊月并没有想让,每次太后也只是险险一胜。
太后这棋艺算不上顶好,但是倒是也不差,自然是能看出这人有没有让她。很显然,腊月倒是让她高兴了些。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年纪,每日守着这慧慈宫,她又有何乐趣可言。
腊月摇了摇头,步伐快了些,也不晓得皇上什么时候会到听雨阁,她还是需要赶紧回去准备的。
想到不需要去宣明殿侍寝,她还是微微的舒了下心的。当然,这可真不是什么嫉妒,完全是觉得那里脏罢了。肮脏的地方和肮脏的男人。
不过倒也是可笑,她还得仗着那个她不喜的男人往上爬呢。
大约是走路有些急,腊月一个转弯,碰到了同样转过来的小宫女。
小宫女一见撞了人,二话不说连忙跪下:“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莽撞,冲撞了主子……”那语气里充满了颤抖。
腊月被惊了一下,缓住拍了拍胸口,身后的桃儿正要斥责。
腊月倒是无事一般,睨了一眼这名小宫女。
“起来吧。这我倒是无事的,下次切不可如此莽撞了。”之后笑眯眯的离开。看起来心情不错。
桃儿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说什么,主子心情好,她也该懂事儿。
腊月如此,下人们见状也是猜测,莫不是这太后对主子也是满意的?
杏儿和桃儿陪着去的,虽然桃儿喜爱闲话儿,但是涉及到自己主子的,倒是从不肯多说一句的。
这宫里头,哪有什么真正单纯的人呢?既然成了主子的大宫女,那么就算是他日主子落魄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时候,站队很重要。
腊月回来的时候锦心正在熏香,腊月虽然医术药理都学的一般,但是鼻子却尖,淡淡的笑:“换熏香了?与原本那熏香倒是不太一样。”
锦心点头应是。
也并没有避讳锦心,张开了手,里面是一张纸条,腊月看完,笑了笑,将手里的纸放进了茶杯,一杯热茶。纸条晕染成了墨色。
“锦心,我还是喜欢内务府分发的那香料,换回来吧。”
而这个时候锦心也笑了出来,不似昨晚的忧心:“是,主子。”
***
朝露殿。
安婕妤坐在内室歇息的贵妃椅上,室内一片狼藉,茶盏碎了一地,丫鬟们都颤抖的跪了一地。
没多一会儿,七巧急冲冲的进了院子。
还没等进门就被安婕妤身边的另外一个大宫女绯月拉住。
虽然同是大宫女,但是这七巧可是自小与安婕妤一同长大,与她们这些大宫女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那是心腹。
“七巧姐姐,您可回来了,主子刚听说皇上今晚要宿在听雨阁,发了好大的火呢,谁也劝不了。”绯月与七巧耳语。
七巧点了点头,连忙掀开帘子进门。
见七巧回来,安婕妤烦闷的将这一屋子的丫鬟遣了出去。
“娘娘,有些线索了。”七巧声音很低。
“恩?”这个时候的安婕妤倒是和刚才判若两人。人人都知道她与沈腊月发生了什么,如果她这不表示出点不乐意来,又怎能坐实了自己心无城府的性子?
“奴婢查到,采荷接触过贤妃娘娘身边的宝婵。而且那日虽然是太后派人寻了贤妃娘娘与德妃娘娘,但是贤妃却是早就收拾好了,坐在厅里的,也正是因了这个,贤妃娘娘才比住的比她近的德妃娘娘先到。”
七巧将自己的调查和盘托出。
“贤妃?”安婕妤冷笑。
“她倒是会做,我就说,这沈腊月虽然承宠了几次,但是到底还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就有人这么做。原来这真不是冲着她,倒是冲着我来了。这招还真是高,没有想到,给我下套的竟然是她。”
这贤妃仗着娘家英武,自然是在这宫里横行霸道。如今她这般,七巧忧心:“主子,这贤妃的身份在宫里也算是拔尖了,咱们平常也惯是捧着她,她为何如此针对咱们?”
安婕妤站起,看了看着一屋子的狼藉,眼神里淬了冰冷“贤妃,你当她当得起这个贤字么?如果不是看在她爹宋将军的份儿上,皇上怎么会抬举她这么一位除了美貌,空无一切的跋扈女子。这朝堂上的一切自然是关系着后宫的,父亲前些日子可是参了这位宋大将军一本。如今这贤妃可不就想着害我了。她一次不成,断然还有第二次,不过我倒是不怕她的。宋韵冉,你还真以为你那宫里是铁桶一块?”
安婕妤恨道。
“主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七巧的心计委实一般,不过她胜在忠心。
“准备纸笔。”
两个人谈的私密,却不曾发现,门口的藕荷色群装的绯月面无表情的听完,悄然离开。
而此时宣明殿的议事厅,她规矩平静的陈述一切。
那坐在上首的人听完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挥了下手。
但见此女子悄无声息的离开。
“起驾听雨阁。”
这听雨阁门庭冷落了这么多年,沈腊月住过去之后倒是热闹许多。
景帝自从登上了皇位,这听雨阁就空了下来,如今他也是第一次进,以前是什么样儿他不晓得,但是如今倒是处处显露出女子的气息。
而且是这个女子的气息,她也不晓得为什么,极喜欢那些鲜艳的颜色。
可见了她,他又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有些想错了。
此时的腊月一袭白衣,翩然的站在门口,许是夜色的关系,往日里娇媚的容颜倒是显得清灵如水。见皇上驾到,她连忙福了一福,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
“快起来。”景帝顺势将她扶起,手滑到了她的腰上。揽她进屋。
深秋的傍晚有些凉,腊月的胳膊冰冰的。细细的发丝拂过脸颊,景帝将她的发拨到耳后。
“这深秋的傍晚凉的厉害,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这是存了心让朕心疼么?”他调笑。
腊月眉目含情的看他:“如果腊月这样就能留住皇上,那么腊月每日都要站在这里。”
“小丫头,朕可舍不得让你如此,这要是得了风寒,你还怎么伺候朕?”景帝轻轻抬起腊月的小手,咬了一下。
“你怎么咬人。”腊月嘴唇微嘟。
头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朕可不就是喜欢欺负你吗?一会儿还要好好欺负你呢。就是不晓得,你怕不怕了。”他话里带着钩子。
进了布置的雅致的内室,景帝抬起她的脸蛋儿啄吻起来。
腊月咯咯的笑着推开他。
“皇上的唇好冰。”被推开那一瞬间,景帝有些错愕,想来,还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心里有些微微不喜,可又见她娇俏的畅快笑容。倒是放松了下来。
趁她一个不注意就抱住了她的腰身,不仅如此,还放肆的将手探到她的衣襟内,惹得她一个劲儿的闪躲。
“皇上好坏……”
“朕就对你坏。就对你这个坏丫头坏,让你嫌弃我……”两人在屋内调笑。
这笑闹的两人转眼就笑闹到她的软榻上。这腊月可是不依了。
“皇上,床,床榻……”
此时的他已然撕开腊月的衣物埋在她的胸口,辗转啃咬,一室激.情。
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言语,大手毫不客气的伸进了她的亵裤,声音有些沙哑:“你就是个小狐狸精,专门进宫媚主的,看你这狐媚的容颜,纤细柔软的腰肢,所以,朕要惩罚你。”
“你最会欺负我,你还不承认。”她娇嗔着。
其实腊月不算是大美人,这是哪儿,是皇宫,多美的美人没有。腊月虽然也算是中上之姿,但是委实不算是最美的。可有时候女人的容貌虽然重要,但性子也是关键,她今生也就是占了这个便宜,这景帝似乎是很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腊月赤身luo体,肌肤细腻光滑,景帝不客气的将大掌按在她的臀部,□一个使劲。
“呃……恩。呃……”她喘息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脸蛋不断的磨着他的颈项,此举本是希望他的怜惜,不过却惹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进攻……
“月儿,月儿……你这身子真好,不仅身子好,性子也好……别变,千万别变…….”他低喃。
而此时的她只是就这么抱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任由他鞭挞至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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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5
☆、慧慈宫,太后心思
慧慈宫。
内室琴音袅袅,如若有人见此情景定然会讶然到合不上嘴,此时弹琴的,竟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一曲完毕,太后有些恍然的看向了琴弦:“阿桂,你说哀家怎地就突地想到了那几十年前的往事?”眼里有着许多的故事。
桂嬷嬷将糕点备好,笑着开口:“想来主子是见了沈贵人的缘故吧?”
叹了口气:“这沈贵人倒是真有些像哀家当年。当年哀家进宫也是这般傻里傻气。也因着不入流的身份,被先皇放在了宠妃的位置。身份高的无宠无子,家族受重用。身份平常的无宠有子,儿子受重视,家族父兄却只能在一般的位置上蹉跎。身份不入流的,宠冠一时却什么都没有。先皇的棋走的好。如果不是你,哀家的两个儿子还不知如何。”
阿桂许是也想到了那些过往,劝慰道:“主子何必想那许多呢,一切都过去了。不管如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您的儿子。”
“是啊,是哀家的儿子,可这皇位又伤了多少人呢?哀家的两个儿子势不两立。哀家这一辈子,从开始的无知单纯到后来的不择手段,这一世,哀家真是过够了。今日看了这沈贵人,哀家就想,原来哀家也年轻过,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你以为哀家是因为皇上的话对沈贵人多看一眼么?不是,哀家不过是想到了自己罢了。今日沈腊月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哀家经历过的罢了。”
阿桂跟了太后一生,自然是懂的她的悲伤与艰难。
沈贵人,想到这里,她心头一动,抿了抿嘴角:“太后其实也是无须担忧沈贵人的,这个沈贵人,老奴瞅着,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太后笑了笑摇头:“这宫里哪有简单的人?现在这些孩子啊,与我们那时比,更是伶俐,当年况且步步惊心,如今又怎能如此简单?如若这沈贵人真是如面上表现的般单纯无害,那哀家真是看走眼了。”
想到太后已然看明白这沈贵人,阿桂有些不解,不过稍一思索即明白。
“老奴原以为,太后看中了陈常在。”
摇了摇头:“本是如此,但是如今哀家倒是不这么认为了。这沈贵人更值得。”
“太后这是要……”阿桂没有说下去。
太后含笑着点头,纵使如此,眼里倒是闪过一抹厉色。
“哀家这辈子最恨的,不过是高门贵女。这沈腊月,哀家就要看着她一步步走到高位。”
阿桂并没有疑惑太后的表现,她自是知道太后这么做的缘由,两人多年来的默契已不需要多说。
她做的,不过是贯彻太后的思想,既然太后要捧这沈腊月,那么,她也会尽心。
太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那保养得当的面孔上仍可见年轻时的美艳。她看着室内那一副她年轻时的画像,就这么矗立在画像面前,也不管阿桂听见没有,只幽幽的低喃:“哀家这一辈子,永远都容不下姓傅的人来做哀家的儿媳。”
而此时的阿桂也是一脸的忧伤……
***
纵使景帝待腊月不错,但是仍旧没有在这听雨阁宿整夜。人人都知晓,皇上从来不与女子同床共枕整夜,之前连最受宠爱的皇后傅瑾琇都一样。
腊月乏累至极,但是仍是撑着疲乏起身伺候景帝更衣。
他宣明殿有一处温泉,每日睡前景帝也习惯在那处净身。
看她有些爱困的眼,景帝低头啄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好好休息。”
“恩。”她将他送至门口,在他的催促下回房,不过仍是在门边偷看他离去的身影。
景帝见她如此,心情颇为愉悦。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腊月回身,此时锦心已经备好了水,只等她净身。
将一切收拾妥当,腊月打了个哈欠,虽然身子有些疲乏,但是倒是并不想睡了。
今世的开端不错,她仔细的想着这几日的行为,该是没有什么差错的吧。
虽然不晓得太后怎么和前世不太一样,但是腊月深知,既然重生,并不可能万事皆一样。不仅如此,每个人也一样,谁人会有什么际遇,她并不能揣测。
索性,皇帝的爱好还没有变。
至于她今日的所作所为,腊月浅笑,她面上天真无邪,皇帝心思重,自然是不会完全信她,就连太后怕是也不信她这副天真无邪。
可纵使如此又能怎样。
她留了几分余地,皇上能看见她的心思,太后能看出她的心思,这样多好。有些小聪明,渴望争宠,又喜爱皇帝,这样的人,才能让所有人放心吧。
今日她承了宠,这宫里嫉妒的人不会少了。
太后吩咐了她明日继续去陪着下棋,看样子,事情可是不能那般简单了。
德妃与贤妃,腊月眼神闪了闪。
贤妃娘娘那个性子,怕是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贤妃性子跋扈,断然是不能忍受别人分得皇上的宠爱,她们这一批新进宫的妃嫔已经打乱了原有侍寝的规则,傅瑾瑶虽然份位不算顶高,但是傅相的身份在那里,这么看来,她沈腊月倒是一个最好的下刀子的人。
想了下,腊月坐了起来:“锦心。”
掀开帘子,锦心麻利的进门,今晚是她值夜。四个大宫女每人一夜,都是需要值夜的。
“主子?”屋里有着淡淡的烛光,这听雨阁人人都晓得,沈贵人不喜黑暗,平常都是点着一盏烛光睡的。这也亏的皇上不曾留宿,不然也是难事。
“锦心,我刚睡不着,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那个时候锦铃的手艺可真好,你虽不擅长做菜,但却晒的一手好的果脯。一一这丫头可是百吃不厌呢。”
锦心愣了一下,微微福了一下:“主子是想念一一小姐了吧。奴婢那里还有些果脯,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腊月微微一笑。
☆、途中遇,贤妃张扬
大概是深秋的关系吧,这一日比一日凉,薄纱真丝这类裙装如今宫里穿的倒是不多了,连腊月都是如此,换上了一身锦缎,藏蓝色的流云花纹,虽不算是顶好,但是这色泽倒是能令皇帝喜爱。
腊月带着身边的杏儿和桃儿奔着太后的慧慈宫而去,昨日也是她们二人跟着腊月去的慧慈宫。
这长长的宫墙仿若没有尽头。
眼看快要行至太后的慧慈宫了,远远的就见贤妃领着几个小妃嫔也奔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腊月只是个贵人,自当该行礼:“嫔妾见过贤妃娘娘。”
她福了下去,这贤妃反而是挑眉打量着她,也不叫起。腊月瞅着,贤妃身后的几人用帕子掩着嘴,面上倒是有些喜色。
那周才人更是笑了出来。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竟是沈贵人,这魅惑完皇上,又要赶着去慧慈宫献殷勤了么?真是个下贱坯子。”贤妃虽然貌美且看起来大气,但是为人却并不是如此的。
这宫里的女子,饶是一般人,也不会说出这种不入流的话。
偏偏除了她,倒是还有更没脸皮的,周才人附和:“贤妃娘娘说的是。可偏有人啊,就是认不清形势,自以为能够凭着狐媚子的长相,拔得头筹呢!这宫里但凡是有些规矩的,就做不来那些事儿。”
说完还洋洋自得的看着沈腊月。
腊月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周才人,语气淡淡的:“这宫里可不是有规矩的么?”
周才人没有反应过来,可又见同行的妃嫔中有看她的,瞬间想到,这沈贵人可不就是在讽刺她,她的份位是比沈贵人低的,而纵使如此,见了她也并未请安。
虽然是想明白了,但是周才人这些日子已然扒上贤妃,自然是不把沈腊月放在眼里。
眼含讥讽:“我们啊,都是些老实的女子,规规矩矩的等着皇上的宣召,怎么也做不得那媚主之事。”
腊月蹲久了,腿有些麻,不过仍是规矩:“女子以夫为天,只要自己的良人欢喜,嫔妾自然是做何都愿意的。”
嘴上可是不输人的。
这桃儿和杏儿跟在主子身后福着,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这贤妃娘娘等人已经明摆着找茬了,主子仍是如此,怕是今日要吃亏的。
贤妃听她这么一说,来了火气,直接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腊月被打倒在地。
“主子……”杏儿和桃儿马上冲了上去,扶住沈腊月。
腊月仍旧是不认输的抬头:“不晓得贤妃为何教训嫔妾?难道觉得刚才嫔妾的话是错的?”
贤妃没想到,沈腊月竟在这里等着她,更是恨极。
“你这等狐媚子,只会掏空皇上的身子,本宫今日不教训你,你怕是不晓得这宫里的规矩为何。周才人,过去掌嘴。”
贤妃故意用周才人折辱沈腊月。
她不是刚才还看不起周才人么,这就让周才人狠狠的收拾她。
周才人一听,也来了劲头,高高的扬着眉。
嗤笑道:“沈贵人,这做人啊,可不能犯了众怒。”
“啪。”又是一个耳光。
“主子,主子……贤妃娘娘,求您放过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刚进宫,并不懂宫里的规矩,求您了……”杏儿扶着沈腊月,桃儿跪下与贤妃磕头。
贤妃冷冷的笑:“没想到这沈贵人不懂事儿,这宫女也是不懂事儿,给本宫把她们俩拉开,彩旗,去给我教训这两个丫头。”
这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彩旗上来就是一巴掌,毫不客气。再贤妃身边惯了,可不都是张扬跋扈的么。
“周才人,继续教训她。”贤妃不客气。
“主子,主子……”还没等几人再动手,就见沈腊月的脸上和胳膊上竟然起了一面的红点。加上刚刚被打的两个耳光,脸颊肿的厉害。
杏儿回身哭泣:“贤妃娘娘,周才人,我家主子纵使有错,您也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啊……”杏儿哭声嚎的大大的。
这贤妃身后跟着的妃嫔见这沈腊月突地就变成了这样,也有些心惊起来。
许是这边声响闹的太大,就见太后宫里的桂嬷嬷竟然带着人过来了。
杏儿和桃儿远远的看见桂嬷嬷,更是不断的和贤妃磕头。
嘴里的声音更是大。
贤妃怒极:“彩旗,给这两个丫头的嘴给本宫赌上,让她们瞎说。”
桂嬷嬷带着几个慧慈宫的宫女,此时已经走近,规规矩矩的给众位妃嫔请安。
“老奴见过贤妃娘娘和各位主子。太后宣了沈贵人下棋,这沈贵人久久未到,老奴出来看看。”
桂嬷嬷三两句就点名了沈腊月的事儿。
“主子……”沈腊月就这么昏了过去,杏儿惊呼。
现场顿时有些慌乱,桂嬷嬷并没有问贤妃这沈贵人犯了什么错。这也容不得她一个奴婢问,但是她却连忙指挥人将沈腊月抬到太后的慧慈宫。
“既然太后命了老奴出来寻沈贵人,那沈贵人就算是具尸体,老奴也得给她抬到慧慈宫。”她语气平淡的解释。
贤妃自然是不会让沈腊月自说自话这件事儿,连忙也跟了过去,虽然心里有些揣揣,但是她自认为身为一个妃子,教育一个小贵人是没有什么的。
沈腊月被抬到了太后的慧慈宫。
太后见她弄成了这样,也是吃了一惊,原本白皙的脸蛋儿左右都肿了起来,尚能看到清晰的指痕,再看其他部位,也是红红的斑点。
太后也不多问,贤妃刚想解释,太后一个眼刀飞过去,不管多么跋扈,贤妃终究还是怕太后的,闭上了嘴。
没多会儿,太医院的万太医就赶到了,这万太医和徐太医年纪大,在太医院也年限久远,太后用惯了他二人,一般都是宣这二人来慧慈宫。
可巧了,今日来的是万太医。
听说沈贵人受了伤,万太医规规矩矩的把了脉,之后有些为难。
太后看了一眼贤妃,冷声:“实说无妨,有哀家在,难道你还担心有人找你的晦气不成。”
“臣惶恐,臣不敢。是这样的,这沈贵人的脸应该是被人打的,并无大碍,但是这红斑,臣看着手上脖子上全是,这沈贵人身上定然也是如此的。臣斗胆猜测,沈贵人如此,应该是有人用了花粉。前些年奇花盛行,时常有人将它磨成花粉,只要沾染到人,就会如同沈贵人一般。不过这种奇花在先皇时已经被禁。”
太后看着正在请安的几位,脸上的笑容很温和,不知怎地,贤妃突然就想到了皇上,太后与皇上是嫡亲的母子,自然是像的。
“皇上驾到……”皇上下了朝就听说了这件事儿,人倒是没怎么耽搁就赶了过来。
不过这慧慈宫倒是安静的很。
“儿臣见过母后。”
“臣妾见过皇上。”众人纷纷跪下。
皇帝并没有叫起,反而是看向了太后,露出个和煦的笑容:“儿臣听说这里有些事情,怕是扰了母后的休息吧?”
太后这个时候的笑容可是和刚才不同,眼里似乎也有了温度。
“禀太后,沈贵人醒了。”
腊月迷迷糊糊的转醒,似乎有些不解自己怎么躺在这里。
景帝进了内室,就见原本漂亮精致的女子此时骇人的很。
“怎么回事?”他倒是没有嫌弃她,反而过去扶住了她。
腊月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刚才发生的事儿平板的陈述下来。但是对于自己为什么起了这么多的红疹子倒是并不知晓。说完了又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已经被皇上看见了。
“啊”的一声推开了皇帝,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别看我,现在别看我,等我好了再看,现在好丑。”
景帝见她如此小女儿家做派,倒是笑了笑。隔着被子拍了拍她。
“你先休息着。”
贤妃等人跪在外面,又见皇上进了内室半天没有出来,心里更是不安。
见皇上出来,她盈盈的抬起头,似乎自己也很委屈的模样。
“贤妃,沈贵人说,她并没有做任何事儿,你就教训了她,可有此事。”他拿起桌子上的象棋在手里把玩,太后倒是老僧入定一般什么也没说。
贤妃在心里暗骂一句贱人,委屈的:“禀皇上,这沈贵人说谎,她出言不逊臣妾才教训她的。众位姐妹可都在场,定要给臣妾作证啊。不然臣妾可是冤死了。”她委屈的啼哭。
虽然哭,但是却并没有大声,反而是梨花带雨,间或的还瞟一眼皇上,那模样,也是有些勾人的。
但是皇上倒是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哦”字。
其他几人见贤妃如此,也帮跟着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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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被罚,太后显威
景帝与太后坐在上首,对下首的几人也并不叫起,就这么问话。因着几人都帮腔,贤妃更觉委屈的啼哭。
景帝并不看几人,反而是看向了太后:“母后,今日她们叨扰了您的棋局,不如,儿臣陪您下一局?”
太后刚才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倚在绣着金玉满堂的大大的靠枕上,听见景帝这么说,睁开了眼:“这下棋,最是难得棋逢对手。和你下,委实无趣。”
景帝还是笑:“母后就陪儿臣下一盘吧。儿臣就喜爱与母后下棋。”
太后扑哧一笑:“你个混人儿,就会哄骗母后。”
这天底下敢这么说景帝的,也独太后一人而已。这历朝历代太后与皇帝是嫡亲母子的不少,但是如景帝与太后这般亲密的,却委实不多。
众位妃嫔只晓得景帝极尊重太后,却看不清其中的道道儿。
桂嬷嬷见太后的语气,连忙将棋盘摆好。
“你们都起来吧。”太后开口。这个时候她们才明白,景帝一直没有将众人叫起是在等太后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下起棋来,可是饶是如此,景帝也并没有专心。
反而是若无其事的问:“周才人,你有没有与沈贵人请安。”
周才人一怔,咬唇看向贤妃。
“臣妾有。是沈贵人折辱奴婢,说奴婢没有侍寝,没资格和她讲话。”她一脸凄苦。
景帝也不说什么,拿起一个子放了出来,太后笑了。
“求母后指点。”这是皇帝让了一步棋。
“蜻蜓,你说。”蜻蜓是周才人身边的大宫女,这太后突然开口,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她。
蜻蜓站了出来,跪下:“周才人说谎,她并没有请安。”多的并不说,但是却足以让周才人愤怒。
刷的一声,她也跪了下来哭道:“太后,她说谎,这个小蹄子也不晓得是受了谁的指使,她冤枉我。对,定然是那个沈腊月,是她指使的。众位姐妹可以给我作证,她说谎的,她说谎的……”
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些人都枉进宫,在家也枉受了那些教诲,这太后谁也不点,单点蜻蜓,而且蜻蜓直接就说了实情,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这说明……蜻蜓本来就是太后安排在周才人身边的。
众人脸色苍白起来,想到太后已然知道了实情,而她们竟然公然的说谎,大家都忐忑起来。
景帝不出声的看着周才人,眼神倒像是淬了毒的针,看了一会儿复而笑了起来。
“真是愚蠢。周才人不守宫廷规矩且喧哗慧慈宫,更是构陷沈贵人,贬为从十品答应。”几乎算是一路到底。
周答应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脸色刷白。
此时太后咳了一声,看向万太医。
“把你刚才的发现与皇帝说说。”
万太医将刚才的诊断结果又说了一遍。
皇上听完看着下首的几人。
“谁做的?”虽说如此问,但是眼神却在贤妃与周才人,哦不,是周答应身上转。毕竟只有她二人接触了沈腊月。
两人都是大呼冤枉,景帝冷笑:“难不成,是她自己做的?”
太后看着棋盘,语气平淡:“沈贵人份位低,纵使没有错误,贤妃稍微教育也是可以的。这是她该受的。但是这奇花乃是禁花,先帝在的时候就已经禁止种植和使用,这是对先帝的大不敬,更是对皇权的藐视。如果皇上不严加追查此事。别说难以服众,就是哀家也是不同意的。”
众人看太后如此做派都是知晓,今日这事儿,怕是难了了。
要说这奇花,倒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开的美丽鲜艳至极。但是这花极易使人过敏,就是如同沈腊月那般状态,全身红点。在十来年前引起了许多人的反感,而先皇正是能够过敏的人之一,看这花使人劳民伤财,先皇一纸文书,将其列为禁花。
“就依母后。”
“既然沈贵人出了事儿就被送到了这里,你们也是直接过来的,那么既然用了奇花磨成的花粉,就一定还在身上。公平起见,从沈贵人开始,最先搜身。”景帝条理清晰。
纵使贤妃只一瞬间的错愕,但是仍是被景帝和太后看了出来。
桂嬷嬷进内室仔细的检查了沈腊月,出来后摇了摇头。
接着是周答应,也并无。
“贤妃娘娘请。”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这贤妃身上真的有这种花粉,并非随身携带,而是染在指甲上,也就是桂嬷嬷这种心思细腻的,不然一般人很难发现。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贤妃慌忙的跪下哭泣。
“臣妾并不晓得这蔻丹里面含有奇花,臣妾是无辜的啊,而且臣妾每日使用,也接触了很多人,她们都没有像沈贵人一般啊。”这事儿,她委实是冤枉的啊。她是知晓这蔻丹里面有奇花的,但是这别人都没事儿,怎么的沈腊月就会有事儿?说不定是沈腊月故意构陷她的,对,一定是这样。
“万太医。贤妃这点说的倒是没错。为什么别人都没事,这沈贵人就有事。”
万太医见皇上问话,连忙跪下作答:“禀皇上,这奇花融入了蔻丹里,量已经极为稀少了。如果不是重度过敏的人,应该是无碍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贤妃身边的人都没有问题的原因。臣猜测,这沈贵人应该是奇花的重度过敏者。所以只是轻微的沾到一点,她就发作的这般厉害。”
景帝在小的时候也是见过自己父亲奇花过敏的情景的,所以对此也有所了解。
看着下首跪着的贤妃和周才人。景帝又拿起了一子,放在一边。
太后道:“怎地又是一步?难不成,皇帝还希望哀家为你解决此事?”
这话里调侃甚重。
景帝只得笑着又拿起一子。
“母后看这样可好?”
太后这下眉眼是笑:“如此甚好。”冷淡的看了这些妃嫔一眼。
“贤妃擅用禁花,虽言称并不知情,但是将它融入蔻丹倒是事实。如此实属对先皇的不敬,去贤字,降一级,以后称宋妃吧。”
太后并没有提贤妃掌掴沈腊月一事,甚至也并未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是就是这样,众人才惊觉太后的可怕。
贤妃错愕的抬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嘴角嗫嚅了几下,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到底最后什么也没说。可纵使如此,心里更是对内室躺着的沈腊月恨到了骨头里,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那个小贱人,今日她宋韵冉何至于此。
“就依母后的。”景帝看着几人,声音很冷淡:“来喜。”
“奴才在。”
睨了一眼众人。
“宋妃误用禁花招致沈贵人过敏,其他人不思姐妹情谊,反而落井下石,所有在场妃嫔,每人降一级。”
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了,刚才蜻蜓的事儿让大伙儿明白,先前她们为贤妃作证,其实是惹了皇上太后不喜的。就不用说别人了,就是这个蜻蜓就能将当时的所有情况讲清。
她们哪敢多言,惶惶的站在那里。
连贤妃都变成了宋妃,她们也只是降一级,虽说是被牵连,但是也是因着她们刚才站错了队。
而且这些人也明白,周才人身边有一个蜻蜓,她们身边未必就没有第二个。心下更是担忧起来,只想着,要赶紧回去,仔细的敲打着宫里的众人。势必要找出那不本分的。
她们甚至不知道,太后在他们身边放没放人,放了几个人。再看她慈祥的面孔,也忐忑起来。
原本尊敬太后完全是因着皇帝的尊敬,可是今日再一看,竟真的不是如此,这太后,看似并不管宫里的任何事。可又将宫里的所有事尽收眼底,而且说不定还在各宫安排了人,大家都觉得心底发凉。
而景帝的那番做派更是说明了,皇上对太后的安排,是知晓的,甚至是仰仗的。
如此这般,倒是更加惶恐起来。
众人谨慎小心的看着上首仍在下棋的两位,又听太后再次开口。
“今日之事,这沈贵人也算是受了委屈,皇帝补偿她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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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委屈,连升两级
纵使众人皆不乐意,可是她们的心思又怎作得了数。
但见景帝略一思索,笑了出来:“沈贵人端庄贤淑,升两级,以后就称沈良媛吧。”
听说这沈腊月又升了两级,众位美人可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可纵使如此又怎样,太后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她是帮着这个沈腊月的。想来她也是好命,自己魅惑了主子,这一日的功夫,连太后都对她青睐有加,真真是一个狐媚子。
而景帝这句端庄贤淑倒是也重重的打了宋妃的脸,她刚被去了贤字,皇上就称赞他人贤德,这可不就是说给她听的么?
这南沁国的规矩向来如此,夸赞女子,最好不过贤良淑德,品德上说话。纵使称赞女子美丽,也不过是下乘的夸人之法。所以那京城第一美人得一“丽”字,众人虽有嫉妒,倒是并不十分恼恨。
这沈腊月虽然没有被赐字,但是这短短时间内就连升四级,委实不能让人小觑。
一场闹剧就此别过,虽然这事儿是贤妃的错,但是人人都看得出来,这沈腊月也不是个善茬儿。此批秀女中她并不算是最出色的那几个,但是却是升迁最快的一个,连傅相家的千金,有着已故皇后和高门贵女的加持,都并不曾快过她。
短短时日,从庶七品的小常在到如今从六品的沈良媛,这沈腊月,绝不简单。
宫里历来如此,捧高踩低,这事儿一出,连一向淡定的德妃都有些惊住,一来没有想到太后的手段,另外一来更是惊讶于此事的发展,可即便是沈腊月升了份位,她还是欣喜的。
沈腊月固然有些手段,但是这也是太后在背后加持的关系,实没有贤妃更令她心焦。如今这贵淑贤德四妃只她一位妃子,纵不是皇后,也是皇上枕边人中唯一份位最高之人,不仅如此,还有儿子傍身。德妃心悦不已。
因着沈腊月受伤,这各宫也是都送了礼物过去,但是太后交代,这沈良媛过敏甚重,还是莫要去打扰了她的休息,想来这女子皆爱护容颜,沈良媛也未必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惨状。
听雨阁门庭若市,可沈腊月倒是还好,并未有人过度的打扰。
连打着姐妹情谊的陈常在都被拦在了外面,这外面也有隐隐的说法,沈良媛一朝登天,却不顾姐妹情谊了。陈雨澜委屈,可腊月却是并不出门,虽知道了此事,倒也但笑不语。
以静制动,她不说话,自会有人去收拾那些放出风声之人。难不成还真以为这宫里是她们的天下不成。
太后虽是几年不管事儿,但是仍旧是一切尽在掌握。
锦心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儿讲给腊月知晓,末了总结:“慧慈宫隐隐的放出了些风声,说是下次谁在叨扰太后休息,定要狠狠收拾。”
言下之意,这次不算是狠狠收拾。
腊月微笑,事情的发展她很满意,更让她高兴的是太后的态度。
虽然不晓得太后此举真正的用意,但是在短期内,有太后的青睐,她会好走更多。
“外面都谣传主子幸运,虽然得罪了宋妃,但是运气大好。竟然意外的揭露了宋妃用禁花之事。”锦心说这话时并无过多的表情。
“挨了两巴掌,这也叫幸运?”腊月微微嘲讽。
锦心叹气,四下打量了下,压低了声音:“主子这么做,太冒险了。您看您这脸……”那言语里,有着心疼的。可不是吗,虽然名为主仆,但是她比沈腊月年长两岁,也是陪着自家的小姐长大,说句大不敬的,主子就和她的妹妹一样,她怎能不心疼。
腊月摇了摇头:“只是被打两巴掌罢了。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不也因为此事得到了我期待的结果,而且通过这件事儿,所有人都该清楚,惹我沈腊月,也是要掂量一下成本的。”
贤妃变成了宋妃,所有人在场之人降一级,周才人更是一下子变成了周答应。多有趣。
没有人知道,她对奇花是根本一点都不过敏的。即使盛开的奇花对她来说也和普通的玫瑰牡丹一样。而她之所以全身呈现过敏反应,完全是因为,她芒果过敏。
夜里吃了芒果果脯,第二天可不就是过敏了么?贤妃这些年因着家世关系,愈发的跋扈易怒,就算她不想来找她的麻烦,她身后那些逢迎之辈也会撺掇她来。
腊月可不就很好的抓住了机会了吗?
就算是贤妃不来,她也是另有后招的。
可这贤妃果然是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贤妃的蔻丹里有奇花的成分,这在上一世是被德妃揭发出来的,今世,她善加利用还真是不错。
这先皇因为奇花过敏,京城也见多了这样的过敏人群 ,所以她只消如此做就好。就算今日来的并不是万太医,她也并不担心,许多过敏症状本就大体相同,这奇花如此大面积的引起过过敏,自然会有许多人将自己的这个症状靠拢到此处。
来的是万太医,那么她更是如虎添翼。
这万夫人将她视为亲生女儿,万太医也是自小看着她长大,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情义犹在。不管是什么过敏,她相信,万太医都会往着最浅显的地方讲,也是她最希望的方向。
沈腊月胆敢如此,而此事又如此顺利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沈腊月知道景帝的心思。景帝厌恶了宋家,厌恶了贤妃。
宋将军仗着自己大将军的身份和贤妃的位置在朝里嚣张跋扈,贤妃又是一片张扬。人啊,真是要看清楚现实。可见,你门第虽高,但只要有一点威胁到皇上的权威,那么,你就是罪不可恕。
“主子,再喝两副汤药您这身上的疹子就该好了。配合着这个清凉露,好的也快。”锦心将冰凉的御赐清凉露抹在沈腊月身上的红疹处。
这清凉露果真是不错,每次抹上都是一片冰凉,虽然似乎是凉到了她的心里,不过却让她更加清醒。
不管前世多少艰难困苦悲哀,那些都过去了,这一世,她会好好活。
认清现实,步步为营,真正的好好活。
原本前世的时候,她入宫一年,贤妃就倒台了。而加速她倾覆的缘由,腊月心里一痛,还有她那个无缘的孩子,也正是那个孩子,她对景帝断然情灭……
今世,孩子,你能晚点再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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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承宠,别样情怀
宣明殿。
一身清雅的男子立在窗前,面色晦暗不明。堂下跪着的,则是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
“沈良媛可有不妥?”
女子声音不大且并无起伏:“回主子,并无。”
一旁的来喜见景帝挥手,使了个眼色,宫女迅速离开。
景帝仍旧是那副模样,并没有动,过了半响,勾出一个笑容来:“这沈腊月,还真是运气。”
来喜站在一边儿,眼观鼻鼻观心,却并不多言。主子对这沈良媛有怀疑,但是不管是太后那边还是内卫这边都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足可见沈良媛的无辜。
有时候人的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这沈良媛便是如此。
“许是朕真的太多疑了吧?来喜,沈良媛的身子如何?”
来喜晓得,这是皇上要打算宣沈良媛侍寝了。
“禀皇上。沈良媛已经大好,前天这药已经停了,据说是红斑红疹已然消退。”
景帝点头,不管沈腊月是否无辜,她的所作所为倒是歪打正着的合了他的心意。
想到宋将军,景帝冷笑。
严冽不日就要归来,这宋家,怕是不会安稳了吧?立场不稳的人,就该早早的退出政治舞台。
眼里闪过一丝阴冷,随即又恢复平静。
“摆驾听雨阁。”
景帝这次来听雨阁并没有提前通知,似乎潜在的心思就想见她有些真实的一面。听雨阁倒是灯火通明。原本就是听雨阁自己人晓得,如今这沈良媛受宠,旁人也知道这沈良媛比较喜欢明亮,颜色喜欢明亮的,大晚上的听雨阁也惯是灯火通明。
门口的小太监见是皇上到来,一个踉跄,连忙跪下请安,之后就要忙着进屋禀报,但是景帝一个眼神,来喜连忙阻止。
看着景帝带着侍从大踏步的往内室而去,外面守门的小太监只祈祷这主子能够别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外室的桃儿正在收拾东西,就见景帝带着来喜到来,未等请安便被制止。
屋内是哗哗的水声,想来这沈腊月正在沐浴。
她似乎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那曲调伴着水声竟然也有些动人。正要进入内室。
里面传来锦心的声音:“主子莫要自己动手,我和杏儿来吧。”
他顿住脚步。
接着就是沈腊月那娇滴滴的声音,往日倒是不觉,今日才发现,她这声音委实是有些娇媚。
“这太医也不知道说的有没有准儿,怎么的这用药期间就不能沐浴,你看,我这足有九日未沐浴,也亏得皇上没来,不然啊,这碰我一下,就是一个小灰卷,可真是羞死个人了。”
屋内传出扑哧的笑声。
门外的桃儿嘴角抽了抽。祈祷主子莫要在胡言下去了。可她越是担心,这内室越是说的肆无忌惮。
主子可莫要开玩笑了。这不是为了快些好起来吗?”
腊月声音不大,但是仍旧强辩:“我也整日的看医书啊,欺负我什么都不懂么?书上也没说,用药不能沐浴。”
听到此处,景帝挑了挑眉。
屋里传来锦心无奈的声音:“主子看了半年多的医书,连个草药都分不清楚。”锦心的话有些吐槽。
杏儿接话:“主子左不过是拿来催眠之用,哪需要分的清楚。”话里有着隐隐的笑意。
说实话,这两个宫女的话也是略微有些逾矩了。但是一般宫内主子身边的大宫女都与主子更加亲近些,这也算不得什么错儿。
沈腊月并未当一回事儿,而且还有些小女儿家的娇憨嗔怒:“你们两个死丫头,竟然编排起我来。你们在如此挤兑我,我就罚你们,罚你们用这个全是小泥巴的水洗澡。”
扑哧,这一下子景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倒真是孩子气。
听见外面有声音,内室的人脸色俱是一变。
锦心杏儿连忙出来请安。
景帝摆摆手,未理几人,直奔内室。
锦心忍不住:“禀皇上,主子,主子……”她拿不准这皇上听了多久,而且那水委实有些脏了。
景帝也知道这丫头的意思,不过却未当回事儿。
进门之时腊月已经套上了薄薄的罩衣,发丝湿漉漉的,脖颈等处也全是水珠儿,可见她刚才的急切。
看她仍旧是衣衫不整,景帝掠起她一抹青丝。
腊月这就要跪下请安却被皇上揽住。
“就你我二人,算了吧。来,让朕看看你洗出了多少的小泥巴……”作势就要过去查看。
腊月的脸霍的一下子就仿若晚霞般红艳。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不肯让他往那边多走一步。嘴里更是不断嘟囔:“皇,皇上,您笑话人。”
身子被大力的提起,一个天旋地转,两人就已经倒在榻上。
她的发湿漉漉的打在景帝的身上,语气有着不好意思:“别,皇上,嫔妾这发还是湿的,我绞干了在伺候您……”
纵使如此说,但是却见景帝的眼神不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声惊呼,本来她就仅着罩衣,衣衫不整,这被他扔到床上,那两只椒.ru竟是露了出来,那顶端粉嫩的艳色更是犹胜她的脸颊。
慌忙的企图拉扯衣服,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一手握住她两手的手腕,压在头顶,另一手则是解开了她罩衣的带子。瞬间,她便一切无所遁形。
“几日不曾承.欢,可是想了?”他在此时与寻常男子一样,皆喜爱逗弄女子。
腊月瞪大了眼,他胡说什么。
那大手探下,略微使力,分开她的双.腿,盯着那隐.秘之处猛瞧。
此番做派委实让腊月不喜,那白嫩的小脚不老实的踢踹着,想脱离他的掌控,见她几日不曾承.欢,竟还抗拒自己,不管是否是为情.趣,景帝都觉得心里有种隐隐的怪异感。
这男子在内心莫不是都有这样一种情结,想要偶尔与一个女子用强。
火急火燎的将自己的亵裤拉下,一个挺.身入了进去。
接着便是狂风暴雨的挑弄。
腊月不晓得他怎地又如此起来,只堪堪的咬着唇,任由他狂风暴雨般的鞭挞。
腊月不过十三且初初承宠,身子自是紧致,景帝前后耸.动,对她并不怜惜,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她落泪。两人在床上如此更是让他心悦。
那是一种征服的快.感。
也不晓得他到底折腾了多久,大概是一个时辰仍是有余,他终是含着她的ru 尖儿,狠狠的抵在了她的深处。
此时腊月倒是被他折腾了许多的青紫,她就不明白,这景帝怎地就突然这样起来,有些恼恨,但是却仍旧是只能隐忍。
景帝自然不会留下,见她也不起身,就这么躺在床榻之上,脸上犹有大大的泪珠儿。他心里有种变态的满足。拉过薄被搭在她的身上,将来喜唤进屋简单收拾一番,便要离去。
又一想,来到床榻边:“小丫头莫要装睡,朕可是看见你这羽睫都在颤抖。”
腊月心里唾了一下,不愿的睁开眼睛。
嘟唇抱怨:“皇上怎地越来越喜欢欺负嫔妾了。嫔妾一点力气也无,又担心皇上生气,这才装睡的。”这话说的竟是理直气壮,惹得皇上照着她的小脸蛋儿就是一口。
南沁国以瘦为美,但是这小丫头倒是脸蛋儿肉肉的,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手又覆上了她的丰盈。
这里也是肉肉的,倒是个尤.物的身子。
虽然本国以瘦为美,但是他却并不喜欢那极端消瘦的女子,这也正是丽嫔并不如外界所以为的那般受宠的原因。景帝更是喜欢那玲珑有致的女子,床.第.之.欢,总是如此才能更爽利。
“朕疼宠于你,你倒是越发的大胆起来。不起身伺候也就罢了,还与朕扯谎。”他的手仍在那处揉搓。
动作并不温柔,腊月见上面又有些指痕,委屈道:“嫔妾才没有扯谎,我是真的累了。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水盈盈的媚眼儿瞟着景帝,倒是有些责怪的意味。
不过这话虽然大不敬,但是景帝心情却是极好,但凡男子,皆喜爱在此事上拔得头筹。小丫头被他治成这样,他心里更是满足。
被唤进来伺候的来喜缩在门边儿,低着头。努力的降低着存在感,心里暗寻:怪不得这沈良媛能够一步步加封,可不就是凭着这一股子劲儿吗?
如此相处之法,想来皇上也并未体会,自然是个新奇。
众人皆以为景帝心里对已故皇后爱慕,喜欢那温柔小意的女子,却不晓得,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温柔小意也不是谁人都能做得。
沈良媛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随性而为,倒是真的另辟了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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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6
☆、身子愈,有客来访
沈腊月好了起来,这过来串门子的也多了起来。
不管这些人在心里如何的憎恶她,但是见她也都是摆出一副笑面儿,可不是么。这宫里,有皇上的恩宠就是一切。
那些份位高的自然是不用来这里看她得宠之后的洋洋得意,但是份位低的却也指望着能够从这里捞到些什么。如果能够在这里遇见皇上,那该是多好。
也亏的昨日她一早就去太后宫里请了安,谢了恩,不然这些人坐在这里,怕是一时半会儿她也别
想出门了。
腊月是今年新入宫,而年纪又是卡着线,说起来,这宫里的女子,绝大多数都是比她年纪大的,不过她一身艳红坐在主位,倒是给人一种极有气势的感觉。
“沈良媛这身子总算是大好了,前些时日啊,姐妹们想过来看看,那可都不成呢。”学贵人帕子掩着嘴,咯咯的笑,那样子似在打趣儿。
“不过也好在因祸得福了啊。”白小蝶软软糯糯的说,一派的娇态。
她可并不晓得腊月对她不喜,这次她是跟陈雨澜一起过来的。两人这段日子走的颇近。
说起来,这陈雨澜在宫里的位置按理说是不如白小蝶的,毕竟,她还并没有侍寝,而白小蝶不管怎么说都得皇上青睐过。但是她倒是个乖觉的,愣是让人觉得,她没被侍寝也是理所当然。
她有些温柔,但也有着一股子小清高的劲儿。
心思浅的觉得她性子高洁,不喜争宠。可也有那心思深的,暗暗的唾了一口,可不是就是装模作样么。
而这厢,腊月见白小蝶登堂入室,还与她状似亲热的聊天,心里膈应起来。
又听她如是说,更是不喜起来。
这因祸得福四字,也并非谁人来说都可以。
目前为止,白小蝶说这个话,腊月可是有些不爱听的。
咧了下嘴角,腊月似笑非笑的,却并不接话。
白小蝶见她端起了茶杯,细细品开,却不再讲话,她心里有些忿忿,不过终究面上并不显。
“这茶真好。”她也似模似样的品起茶来。
一旁的柔常在浅浅的笑:“那是自然,这茶品名蜜丹兰溪,它的生长环境极为罕见,每年也只产三五百斤,都是要送到宫里的。外面即使想买都买不到。”
腊月虽然重生,也并非全能,对茶,她也只是略懂,她并非重口腹之欲之人,此茶虽然珍贵,但是左不过也是给人喝的。
但是经柔常在这么一说,倒似她故意炫耀了。腊月手指轻轻的点着茶杯,看来,这都是不省油的灯呢。
既然人家认为她是炫耀,那她不炫耀似乎是对不起这些人的一番心思了。
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腊月闲闲的开口:“皇上赏赐的时候交代过了,喜欢就再送过来些,我倒是并不懂茶,以为这茶不珍贵呢。”
柔常在的脸色变了下,咬了下唇,脸色怏怏的。不过她随即低下了头,并不显露。
“表姐总是这般粗心。”陈雨澜为两人打着圆场,话音儿却是说着沈腊月。
几个妃嫔掩嘴笑。
腊月也并不恼,也是笑。
“表姐生病时,妹妹甚是挂念。如今见表姐身子大好了,妹妹也放心了。以后可要仔细着,切莫在沾染上。”雨澜一派的关切,看起来着实姐妹情深。
“也不过是意外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一旁的白小蝶开口:“刚才雨澜妹妹还说沈良媛粗心,这话犹过耳呢。”
陈雨澜仔细的打量着沈腊月,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似乎每次白小蝶出现,表姐的眼神里都会闪过一丝厌恶,这是对别人没有的,她不肯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如若是别人,自然是观察不出,但是她却不同,她与腊月一同长大,对于她的一些反应还是清楚的。
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陈雨澜垂首思索。
见她如此,腊月这才畅怀的笑了下。
雨澜为人精明,心思又细腻,自然是很会察言观色,自己的这番做派想来也是入了她的眼,她清楚雨澜的为人,估计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带这个白小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虽然不管是雨澜还是白小蝶现在都还并没有做前世她们做的那些事儿,但是那些伤害又岂能悉数释怀?
她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并没有筹谋报复,是因为她们还没有做,可那绝不代表她能够接受她们。
没有陈雨澜打圆场,这场面又静了下来。
见沈腊月并不十分尽心的接待她们,而柔常在也觉得刚才委实有些尴尬,起身告辞。既然有人离开,这几人也都悉数离开,连陈雨澜也不例外。
腊月明白,她断然是回去琢磨自己为什么讨厌白小蝶了。
这心思多的人,活的总是十分累的。
见这帮心思多的都走了,腊月伸了个懒腰,还真有些乏了呢。
锦心见腊月有些乏,连忙过去按揉,力道正好。
腊月舒服的眯着眼:“她们这一大早就过来,难不成还以为能遇见皇上不成?真真是好笑。明明无半丝情谊,偏要这番做派。”
后面一句,锦心自然是晓得说谁。
打量四周,无人。
腊月自然是知道锦心谨慎的性子,不过她也不是那盲目之人。
“近来院子可还安稳?”
虽然沈家的人际关系相对简单,龌蹉的事儿并不多,但是锦心怎么说也是自小看人脸色长大,又经于嬷嬷教导一番,这人倒是灵透了许多。
锦心声音压得很低:“如今主子身边的几个大宫女、两个大太监,都是看不出什么的。其他那些不经事儿的,有些别的院子安插过来的,我已经敲打过了,但是未必奏效,我防着呢。”
腊月点头,叮嘱锦心:“也没必要凡事自己做那个恶人,借力打力,也是不错的选择。”
锦心一怔,随即明白,笑着点头:“奴婢晓得了。”
“小邓子是太后的人,你对他略微紧些。我要将他培养成心腹。”腊月脸上的笑意尤甚。
锦心对这倒是不太赞同的,小邓子是太后身边的人,想被拉拢过来,很难。
似乎是知道锦心的想法,腊月点她:“这样别人不是更高兴么?”
锦心想了一下,随即也赞同起来。
她们有没有将他当成心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为自己是她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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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7
☆、宋家倒,宋妃失势
宣明殿的偏殿水雾缭绕,清朗的男子泡在池里,头靠在池外的台子上,双手张开,帕子搁在额头,即使是不着寸缕,仍是给人一种霸气外漏的感觉。
他闭着眼,室内除了缓缓的水声,并无其他声音。
这室内也并无他人,他就这般仰在那里,许久,一把抓起额上的帕子“啪”的扔到了水中。
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
严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来喜。”
“奴才在。”景帝声音不大,但是来喜仍旧是马上进了偏殿。垂首站在一边。
“宣傅瑾瑜进宫觐见。”声音依旧冰冷。
……
第二日,傅相在朝堂之中发难,数了宋将军的几大罪状,而最显著的就是宋将军的大儿子,贪污军饷,此事一出。朝堂哗然,接着安大人也参了一本,细细列数宋家罪状。
不仅如此,又有几人也站了出来,也皆是指责宋将军。
这桩桩件件,都是有理有据,容不得宋将军反驳,宋将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包括近日来,宋家遵着宫里宋妃的指使,构陷沈良媛的兄长,后宫不得干政,一时间再次掀起一片风声鹤唳。
这朝堂里里向来都是如此,有眼力见儿的又何曾不知道,傅相的公子傅瑾瑜在前一日曾经被宣入宫。景帝与傅公子的关系可以追溯到儿时,两人算是一起长大,就算那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六王爷也是不及的。
如此一来倒是有那心思活泛的,联想此次宋家之事,竟隐隐的似有皇上的授意在其中。也不禁多想起来。
至于牵扯此事的沈家,虽然是后宫之事,可这朝堂之上也都是知晓的,这宋贤妃因为被沈良媛偶然揭穿了擅用禁花降为宋妃一事,迁怒沈家也是正常。
景帝听闻宋妃干涉前朝政事,当即大怒。直言此等无德之人不堪存于后宫。
责令打入冷宫。
人人都晓得,旁的事并不重要,可这后宫干政则是不容于景帝的。
贤妃短短半个月多由从一品的贤妃到打入冷宫,衰败的速度让众人哗然,更是给大家提了一个醒,在宫里,皇上能容得下你张扬,却容不得你后宫干政。
腊月并不晓得宋家曾经为难过哥哥,听闻此事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却是气愤的。也亏得皇上发难的快,哥哥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在军营受些刁难,有感于自己的粗心,腊月暗恨。
想来即使重生了,她也未必是事事皆顺。
“主子,这宋妃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宋将军也被撸了下来,听说正在彻查宋家。如今宋家已经被看管起来。”锦心见腊月拧眉,知晓她心情不佳。
其实腊月在这宫里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她自然也有沈家安排的人脉,但是既然没有人给她传消息,就该是祖母和父亲认为并不严重。
腊月知晓他们的想法,可是想到自己如此就给哥哥惹了些麻烦。她心里还是郁结。她可以对自己狠心,却见不得家人如何。
“主子,如若还是担心,不如向宫外传个消息?”锦心知晓主子的忧心。
腊月皱眉:“不可。这个时候,怕是皇上也在紧盯着后宫吧。”
景帝为人多疑,这个时候切不可轻举妄动,不过……腊月冷笑一下,拿起摆在桌上的花瓶“嘭”砸到了地上。
锦心被主子的动作吓了一跳。
“叫上杏儿,给我梳妆一下,我要去求见太后。”
呃?锦心不懂,可主子就算是求太后做主,也不是好的主意啊?这宋妃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主子这是何故?
“主子,切莫冲动。”锦心拉住自家主子。
腊月冷笑一下:“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他日再来一个宋妃,岂不是我沈家就要倒台了。任谁都可以随意的踩上几脚?这后宫之事本就不能牵扯朝堂,如果借着有个好的父兄就要仗势欺人,背后做尽手脚,那么以后皇上也不必选秀了,单挑那些高门贵女入宫就好。”
腊月声音不低,且字字重音,想来是极其愤怒之下的言语。
锦心不解主子的意思,但是见腊月朝她勾了下嘴角,一下子就明白了。主子这是在做戏,虽不晓得她为何如此,但是锦心总是伶俐的。
锦心不在劝诫,反而喊着杏儿进门。
杏儿见这一地的残骸,倒是也吃惊了下,不过总算是迅速的别了过去。并不多问。
这宫里如今倒也是传遍了,沈良媛的哥哥牵扯了宋将军之事。
虽然并无什么事儿,但是总是让人心情郁结。
打点妥当,腊月带着桃儿和杏儿离开,锦心望着三人的身影,静静的唤来小宫女收拾。
见这一室的残骸,小宫女也是低眉顺眼。
腊月站在慧慈宫门口,安静地等待着太后的召见,她过来求见太后,自然也要有人家不见她的可能性。毕竟太后总是自称休养,并不喜管宫内的事儿。
没多一会儿,就见太后身边的桂嬷嬷出现,她眉眼是笑:“沈良媛快请,太后刚才还念叨着您呢。这竟是心有灵犀,转眼您就过来请安了。”
腊月也是笑:“那我今日倒是来对了。可怕打扰到太后她老人家呢。”
见她到来,这太后并不见特别的喜悦与亲切,但是腊月感觉得到,这太后对她是比对别人强上那么一些的。
“既然你过来了,那就陪哀家下一盘棋吧。”
腊月每次过来,太后都要与之对弈两局,腊月再次庆幸,自己棋艺不好不坏,这样似乎才更得太后的青睐,当然,她并不认为太后对她的维护是因为她能够与她对弈,太后没这么肤浅,而她沈腊月,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想。
今日两人对弈,腊月连连败退,三局皆输,见腊月如此,太后也没了玩的兴致,这下棋,就要有输有赢才是快活,倘若战局一边倒,总是没有多大意思的。
看她心思根本不在下棋,太后面色不虞:“你今日倒是魂不守舍。可见并非真心前来请安吧?”
纵使如此,腊月仍旧一片笑容:“那哪能呢。嫔妾自然真心,不过因着心里有事儿,这棋艺上也有些退步。太后不要嫌弃嫔妾才好。”
“你这孩子,倒是个沉不住气的。凡事都有皇上为你做主,这般急切反倒不美。”太后慢悠悠的品着茶,语气淡然。
听太后这般说,腊月委屈的扁嘴:“嫔妾自然晓得皇上会为嫔妾做主,不过这伤感总是在所难免。嫔妾本是无意,这后宫之事,就算宋妃姐姐要怪罪于嫔妾,嫔妾也断不会乱了规矩,可这怎能牵扯到朝堂。我沈家不求大富大贵,更不求我在宫里如何得宠高升,只求一个安稳,竟也是做不到的么。”
太后见她如此,倒是微微笑了下:“没有高位,哪来安稳。”
腊月从太后宫里出来,轻轻的拉着自己的披风,桃儿杏儿也是沉默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并不多言。
他人并不晓得她在慧慈宫说了什么。而腊月自然也并非仅仅为了哭诉,她这般只不过是想摆出一个姿态罢了。
前世的贤妃并没有倒台这么快,她是在一年后才被打入冷宫,可是如今竟是仅仅两个月,宋氏就从原来的从一品贤妃跌落荒芜的冷宫。可见,这重生一次,竟是许多事儿都变了。她不可能按照前世的印记一步步的走,也不可能按照前世发生过的事儿多做准备。所以她能做的,不过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这宫里可能发生的任何事儿。
宋妃倒台了,可是还有德妃,还有傅瑾瑶,将来还有许多许多更年轻的美人,所以她必然需要万分小心。这宫里,从来都是斗来斗去,今日宋妃倒台并非因为她如何嚣张,如何的指使父兄企图陷害她的哥哥,她最错的,是她有一个身在高位却不懂收敛的父亲。
这才是她迅速衰败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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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47
☆、秋风起,王爷归来
前往京城的驿站内。一名二十几岁的男子立在院子里,表情淡淡的,有着几分的漠然,秋风拂过,一阵寒凉。如果细看,他与景帝还是有着几分的相似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身湖水绿装束的女子疾步本来,那神情竟似有着几分的憔悴。
“妾身见过王爷……”女子盈盈一福,那精致的脸蛋儿,细细的腰身都实属上乘。
男子并未回头,只平静无波的询问:“何事?”
女子顿了一下,话音颤抖:“王爷,妾身听说,父亲已被圈禁,姐姐被打入冷宫,王爷,您帮帮他们吧……”女子低音抽泣。
男子表情依旧淡漠。回身看着这个仍旧福在那里的女子,抬起她的下巴,她姣好的容颜上已全是泪痕。
单手抹去那些泪,虽动作轻柔,但是他的声音里却并无一丝的暖意。
“韵容,说什么傻话呢?”
宋韵容咬唇:“王爷,父亲当年做错了,可是,请您,请您看在他是妾身父亲的份上,您救救他吧。”
六王爷严冽收起了自己的手,嘴角含着一抹嘲讽:“韵容,这世上可没有这般的事儿。你怎么就以为,本王会救人呢?看在你的份上,你又有何值得本王这么做的呢?”
宋韵容本就泪流满面,听他如此,更是恍若难以承受。
“王爷,王爷对妾身,就一分情谊也无?”似乎是坚定了心神,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六王爷。
“还是在王爷心里,除了那个jian人,所有人都是您的一个工具?您对他人,可又有几分真心?”
“啪!”一个耳光将宋韵容打翻在地。
她捂着自己的脸,低低的颤抖。
“谁给你的权利,可以污蔑她。在我心里,你们有着云泥之别。你这般的女子,怎有资格提她?”六王爷不似刚才的淡然,一派愤怒。
而此时的宋韵容已经不似刚才的卑微,她宋家已经如此,父亲被圈,长姐也从高高在上的贤妃落入今日的地步,她的人生,左不过也是如此了,身为六王爷侧妃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存在。
“云泥之别?就算她是天上的云,那也不是你的,王爷,你清醒些,她已经不在了。就算死,她也是葬在别人家的祖坟,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怎么会勾引您?您二人本就天壤之别。”
六王爷严冽听她如此说话,眼睛猩红,似乎恨极,恶狠狠的踹了过去。
宋韵容被踹翻在地。
“王爷不肯帮我,是因为之前我父亲的出尔反尔,还是因为长姐对沈家兄妹的针对?”她吐了一口血,仍旧是字字铿锵含恨。
“来人。”严冽缓了缓心神,喊来侍卫。
“侧妃身体不适,思虑过多,乱了心神。将她带回房间,好生照料。”
侍卫受到了严冽的授意,直接堵住宋韵容的嘴将她拉了下去。
看着她犹自挣扎的身影,严冽攥紧了拳头,面色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唤人:“玄武,随本王先行回京。”
玄武皱眉劝阻:“王爷慎重,此时皇上对您犹是忌惮太多,您如此一旦被外人知晓岂不落人口实。”
“本王就不信了,这天底下无一处不是他的暗卫。你与本王快马加鞭进京,稍后回来与队伍回合,处处小心,无事的。”
见六王爷心意已决,玄武终究是没有多说,将一切安排妥当,两人悄然的离开了回京的队伍。
***
宣明殿。
来福立在桌前,轻轻的回报:“主子,据暗卫回报,六王爷已经与其心腹玄武悄悄启程回京。”
景帝冷笑:“他倒是大胆。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他么?他入京了?”
“是。六王爷与玄武入京后只去了一个地方,随即离开京城。”
景帝这倒是听出了点兴味儿:“哦?他去了哪里?”
“沈家祖坟。”此时的来福可是看不出半分的嬉笑,往常在妃嫔宫人身边那些,不过是个遮掩。
这答案倒是令景帝惊讶许多,他有些不解,拧起了眉。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过了许久,他再次发问:“有什么特别之处?”
“禀皇上,并无。六王爷并没有在沈家墓园见任何人,只进去了能有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便出来离开。玄武功夫高强,暗卫担心离的太近被发现,并没有紧跟着,因此不知道六王爷究竟进去做什么。”
沈家墓园?
严冽风风火火赶回京城,只为了去沈家墓园?他并不信。严冽究竟想干什么。
“之前驿站之时,六王爷侧妃宋氏突发疯症,被六王爷看顾了起来,但是据暗卫禀告,宋氏见过六王爷并被打伤,之后六王爷就命身边的亲信做了此事。”
如此看来,这严冽身边早已被插了钉子。
任谁都能看得出,此事有蹊跷。不过景帝的性子本就并不急躁。
“继续给朕盯紧了他。另外,彻查沈良媛曾经在沈家的一切。”其他的不需要交代。
“遵旨。”
景帝站起了身:“摆驾听雨阁。”
此时的来福又恢复了往常那个嬉笑阿谀的模样。
腊月这几日深居简出,除了陪着太后对弈,倒是不曾招惹谁。即使是陈雨澜来求见,她也是避而不见。但是纵使如此,这宫里也是隐隐有些传言,说是沈良媛因为宋妃的事儿极其窝火,摔了一室的瓷器。
“皇上驾到……”自从宋妃被贬,景帝已有半月不曾进入后宫。
腊月此时正懒洋洋的躺在榻上,窗户开了一角,窗外是有些泛黄飘落的树叶,她悠闲的翻着手中的医书,间或吃着几个蜜饯,倒是也惬意的很。
听到太监唱到景帝到来,腊月忙着就要起身,不过似乎景帝动作更快。
说话间就踏了进来,见她那番姿态,伸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你这倒是惬意,不过秋日正凉,这般不知轻重着凉了可如何是好。”他坐在软榻边,并未让她起身。
腊月见他如此便是娇笑。
“你正是年幼,许多都不懂,这下人们也该好好敦促敦促了。”眼神扫过几个大宫女,几人都是瑟缩一下。
将手掌与他交握在一起,她收起胳膊,顺势将他的手背贴着她的脸蛋儿,“咯咯”笑着。
“皇上欺负嫔妾也就罢了,还欺负我宫里的奴才。”
景帝见她如此模样,勾起一抹魅惑的笑,随即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惹得她娇笑闪躲:“你确定,这欺负是一样的?”
腊月圈住景帝的脖子,将脑袋搭在他的颈项间,吐气如兰:“皇上多日没来,嫔妾都不记得,您是怎么欺负人的了耶!”
吧嗒,某人的爪子搭在了她丰盈的xiong部。
“所以,你是……想了?”
腊月摇头。
见她竟理直气壮的摇头,景帝打横将人抱起。
“不乖就要受到惩罚。”
在xing事上景帝并不是一个温存的好qing人,即便是他往日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每每这个时候却总是狂野异常,见他毫不客气的拉扯她的衣服,腊月晓得,这件衣服又要损毁了。
“皇上每每如此,这臣妾都不好意思了,哪儿有做衣服做的这么频的。”她嘟嘴,许是年幼,饶是这种动作,她做起来仍是可爱异常。
景帝眼里有了温度,就这么低头掠夺她的樱chun。
两人交缠在一起,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外表看着清朗,儒雅,仿若谪仙。内里却并不如此,那一切不过全是表象。实际的他侵略性强,心硬如铁。狠起来犹如地狱修罗。
转眼腊月就被剥光,景帝眼神幽暗“月儿,你说,你有没有想朕。”
如若此时还不“识相”,怕是腊月就要被狠狠收拾,可是想着前些日子,她“识相”的不得了,她还是被狠狠收拾。腊月不安分起来。
“没有吔?”话音刚落,就被一个狠狠的顶入,她“啊”了一声,头撞到了床头。
“说,有没有想朕。”即使这ji情的时刻,他仍旧是声音清冷。
虽然如此问道,但他也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便是压着她的身子,堵住她的唇,将舌伸进她嘴里回旋。双手不老实的抚摸着她的全身上下,嘴唇也开始下移。
掐住她的软嫩,他一口咬了上去。
腊月的泪瞬间就飙了出来,魂淡,有这么折腾人的么!属狗的啊!
见她怒视自己的小模样儿,景帝更觉得自己一阵酥麻,将手下移,掐住她的大腿,一个用力,整个人再次发力。她如此可怜又愤怒的模样让他心痒难耐。
终是再也忍不住ji情,拼命song.动起来
腊月咬唇承受着他的一切,看着他俊美的容颜,神情愈发的恍惚。他总是这般,能让人最深刻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而景帝则是沉浸在她的身体内,做的畅快淋漓,看着她的容颜,虽是他ji情火热,但是心里却仍冷清无比。
月儿,严冽为什么要去你沈家的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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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这宫里总是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宋妃在短短时日变成了冷宫的阶下囚,没人知道她究竟会如何,但是她的行为却为宫里的其他人提了一个醒,那就是,天家无情。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恒久不变的道理。
不过也没有人是傻子,那确凿的证据,短短的日子宋家就被处理殆尽,这绝不可能是筹谋了一日之事。
沈家的大哥儿沈舒平倒也不过是些刁难,那许多的谋算还并未实施。可纵使如此,皇上也是念其无辜,将他的职位往上提了一级,如今原来人人避而不及的人物竟也是炙手可热起来。
毕竟,沈腊月虽然份位不高,但如今却也是圣宠在身。
可纵然如此,这沈舒平还是如往常一般,并不过多的与人应酬。
腊月听到宫外传过来的消息,暗自欣慰。
这皇上喜怒无常且擅于谋略,有时候升迁,绝不是好事。
近日皇上流连她的听雨阁,看似多情,可真心又有几分。这一点腊月自是知晓的。
“主子,今晨傅贵仪早餐时肠胃不适,宣了太医,说是喜脉呢。”桃儿总是消息灵通的。
腊月吃惊的看她,随即笑了起来:“那倒是……大喜事儿呢。禀了皇上没有?”
桃儿见自己主子并不嫉妒,反而笑靥如花,有些看不懂,但是她也并没有想着就能看懂。
“自然是禀了的。听说皇上还有太后可是赏了好些珍品呢!”想了下,桃儿压低了声音:“奴婢听到风声,说是这傅贵仪要升份位了呢。”
腊月点头,这是自然,这南沁国的后宫,本就有这个规矩。可是,皇上怎么会让傅瑾瑶怀孕呢,倒是真的让人觉得有趣起来。
不过细想下这倒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傅相前些日子才收拾垮了宋将军,这转眼傅贵仪就有孕,可真是相辅相成。腊月细细思索了一下。
“交代下去,不管外面众人如何,咱们听雨阁的人以后见着傅贵仪,都给我躲的远远的,也给我规规矩矩的。”
桃儿一听,连忙下去交代。等她离开,这屋内只余沈腊月与锦心两人。
见主子似乎在想什么,锦心也默默的退了下去。
所有人都离开,腊月抚着自己的小腹,暗暗的笑,果然,她的孩子没有来。
这样极好,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十足十的保护住自己的孩子,那么,她就不是来的时候。
至于傅瑾瑶,前世的时候傅瑾瑶并没有怀孕,可是如今却怀孕了。腊月不需多久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贤妃倒了,皇上又怎能让德妃一家独大呢?
互相制衡这一手,谁玩儿的过咱们的皇上呢。
前世的时候宋家并没有这么快的垮台,而那时傅瑾瑶已然升到了该升的份位,但现在却并非如此,虽然傅瑾瑶在他们这届入宫的秀女中份位最高,但是左不过一个正四品的贵仪,即使大升份位,也不过贵嫔。
可有了孩子就不同,腊月轻轻叹息,皇上又怎么会由着她将孩子生下?
别人不懂,她却在这一点上看的极为清楚。
这孩子来来回回,可不就能多升几个份位了么!
“启禀娘娘。”外面传来声音。
“何事?进来吧。”
杏儿进门:“启禀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过来了,说是太后宣您觐见。”
对于这一点这宫里众人也是习惯了,偏不晓得,这沈良媛怎么的就合了太后的眼缘,倒是常被她宣着觐见。宫里也是有些隐隐的传闻,说是太后极喜欢和沈良媛下棋。
有些心思重的,就想到了当日禁花一事。皇上与太后的对弈,想到太后在这宫里的人脉与算计,众人不由的打了寒颤。
但是得失只在一瞬间,那想法多的,开始研究起棋艺来,却不晓得,太后要的,从来都不是高超的棋艺。
腊月换了身装扮,挽了个少女髻。清清爽爽的出门。
这既然年纪小,总是多了几分随意打扮的乐趣,想来再过几年,年纪略长,即使再做此装扮,也怕是给人不伦不类之感。
腊月在此方面从来都是并不十分讲究,桂嬷嬷看着她这一身装扮,勾了勾嘴角。
虽然沈良媛的装扮时常不太合时宜,但倒也是多变化。
这男人,最是贪新鲜。皇上也不外乎男人。如此时常变幻,倒也合适。
“嬷嬷,太后身子可有好些?昨日我听她略有咳嗽。可是调理了?”这话问的关切,不带一丝的虚伪。桂嬷嬷是太后身边最最得力的人儿,也最是在乎太后的身体,听沈良媛这么说,也觉得她是个懂事儿的。
“太医院已经看过了,这更深露重,可得好生的休息着。沈良媛也是,要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您好了,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桂嬷嬷拍了拍沈腊月的手,言谈间多有亲切。
腊月脸红一下,嗫嚅:“谢谢嬷嬷关心。”
这慧慈宫到的也快,腊月见太后喜怒不形于色的坐在首位,德妃坐于左侧,而傅贵仪则是坐于右侧,连忙给几个主子请了安。
“起身吧。”太后今日倒似有些高兴,言语间柔和许多,腊月瞄了眼傅瑾瑶,见她一脸的欢喜掩饰都掩饰不住。本就出色的容颜更是美上了三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德妃温柔的笑:“良媛妹妹怕是还不知晓吧?这贵仪妹妹啊,有了身子了。”这言语之间竟有许多的喜意。
腊月略微张嘴,做惊讶状,随即转头看向傅瑾瑶,也是一脸的惊喜:“这可真是太好了,恭喜傅贵仪。”
傅瑾瑶含蓄的笑了笑:“妹妹也要快些才是,咱们都早早的为皇上开枝散叶。”
端看这话,自然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听着且极为顺耳,可是腊月不傻,她自然听出了傅瑾瑶话里那一抹的嘲讽。
如今这宫里,她算是侍寝多的,可纵使如此却并未有孕,傅瑾瑶看似温柔贤惠,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贵仪姐姐莫要笑话妹妹。”她娇羞的红着脸低头。
太后见她如此,勾起了嘴角,多了丝笑意。
她何尝如此娇羞过,倒是个乖觉的。
“哀家已经宣了太医,虽说已有太医诊过,但是这是哀家的好孙子,哀家总是不放心的。让徐太医好好诊诊,你好好保养着,早日给皇上添个龙子。”太后这话对傅瑾瑶抬举甚高。
“嫔妾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傅瑾瑶这就要起身跪下谢恩。
桂嬷嬷连忙过去将人扶住。
“这怀孕初期最是要小心,你可不能这般的跪来跪去。”太后有些埋怨的道,但这话里的关切倒是让人听的熨帖。
德妃依旧是一派温柔的看着傅瑾瑶,腊月心里暗唾一口,一个个儿的,可不都是好戏子么!
没一会儿,这徐太医疾步而来,傅瑾瑶怀孕也不过只有一月,正是不安稳的时候,太医再三叮嘱,那些容易滑台之物切要十二万分的小心,入口之物更是如此。
太后点头,傅瑾瑶也听得认真。
检查完毕,徐太医就要告辞,太后却再次叫住了他。
“给沈良媛也检查下,这沈良媛入宫也有些时候了,伺候皇上也不少,倒是不见她有什么动静。”这话说的直白,腊月不好意思,就差用帕子蒙在脸上了。
德妃与傅瑾瑶也是看着她微笑。
“可不是么?沈妹妹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小人儿。”德妃掩嘴笑,那话音调侃。
傅瑾瑶并未讲话,不过也是温和恬静。
“德妃姐姐怎地这般取笑妹妹,要是让旁人听了,可不是就要打趣死嫔妾了。嫔妾又怎如德妃姐姐和贵仪姐姐。”她脸色通红,似乎是愈发的不好意思。
德妃更是笑,转向太后:“难怪皇上和太后这般喜爱沈妹妹,看她如此娇态,这臣妾都喜欢上了她呢!”
腊月怎地不明白,这德妃是在用自己恶心傅瑾瑶呢。
而太后为何在这二人在的时候将自己宣来,又差人给自己看身体,她并未明白其中奥秘。难道就如表面一般,是在抬举她,扶植她么?
看来皇上并不满足于二人相互牵制,就是不晓得在他们的谋算里,自己担任了何种角色?
“你喜欢她可不成,你得给哀家喜欢皇帝,哀家还等着,你何时再为哀家添一个孙子呢!”太后故作姿态,但是话音带着笑意。
德妃嘻嘻的笑了起来。
几人说话间,徐太医已经将帕子搭在了沈腊月的手腕上,轻轻的把起脉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反倒是似有什么疑惑,眉毛渐渐的拧了起来。
太后见他如此表情,询问:“可是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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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都看着徐太医,徐太医到底也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之辈,再次谨慎的把了脉,他跪下回道:“禀太后娘娘,沈良媛短期内不可能有身孕。”
此言一出,倒也是惊了四座。
太后的笑脸收了收:“怎么回事?”
徐太医倒是个不卑不亢之辈:“臣为沈良媛把脉,发现她脉象略浮且气息不稳。如果臣没有断错,想来沈良媛一定接触到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
这话并没有说的很直白,但是这宫中的女人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后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可能看出是何物?”
徐太医回禀:“应该不是入口之物,如是此物,当即就会损了沈良媛的身子。可依臣诊断,并无。想来,那物应该是闻到的,或者是接触到的东西。”
“啪!”茶杯就这么硬生生的扔了下来,那茶杯盖滚了几下,跌落徐太医身边。
太后冷声:“莫不是以为哀家不管事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徐太医,但凡你能看出来的,都给哀家一次说清。”
“这药应该并不重,如果这药下的太重,身体有些变化就会明显,例如头晕心悸,可是慢性却并不会如此,而且,这也算不上毒,此物除了能够致女子寒凉,不易有孕,并无其他作用。老臣根据脉象看,沈良媛该是接触此物两月左右,不会更多,但也不会少。”
德妃与傅贵仪都坐在一边,并不搭话,只看着太后询问。
而沈腊月则是一脸的呆滞。似乎被此事弄懵了。
“那现在这般,可会对她的身子有影响?”
“禀太后,只要找出此物,在调养半年左右,沈良媛应是无事的。”
听到此言,德妃和傅瑾瑶都有些同情怜惜的看着沈腊月,可是其中有几分真心,他们自然也是都知晓的。
将徐太医遣了下去。太后看着沈腊月。
“你个孩子,竟也是个遭罪的命。不过,哀家说过,这宫里争宠哀家不阻止你们,但是如若是企图伤害皇上的子嗣,那么哀家断然不会轻饶。桂嬷嬷,这沈良媛年纪小,许多不懂,你带上人去听雨阁。哀家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这宫里兴风作浪。”
慧慈宫只有这几人,可德妃和傅瑾瑶倒也没有太过慌张或者怎样。
而此时的沈腊月仿若才缓过神,呆呆的看着太后,眼泪就这么飚了出来。
“太后,太后娘娘,您要为嫔妾做主,嫔妾,嫔妾……”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只剩下一阵抽泣声。而她今日的装扮稚嫩,倒更是显得她像一个无助受了委屈的孩子,让人心怜的厉害。
“这可怜见儿的,别哭了。不管是任何人,哀家都不能让这事儿善了。看来哀家真是静养太久了,久到有些人以为,这宫里可以为所欲为。”太后声音寒风刺骨。
一旁的德妃不由的在心里惊了下。
她不晓得,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指甲深深的扣在了肉里,她面儿上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
时间就在沈腊月的抽泣中一点点过去,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就见桂嬷嬷带人回来。那盘子里倒是也有几样物事。
太后瞄了一眼,并未开口。
桂嬷嬷跪下:“禀太后,老奴彻查听雨阁,发现了这几样东西比较可疑。”
“徐太医。”
徐太医连忙过去检查。过了会儿,抬头:“禀太后娘娘,这药物,该是混合在这燃过的香料之内。不仅如此,这个荷包也有问题,老臣闻得出,这荷包里沾染了少量的麝香。”
太后冷笑。
“德妃。”太后的声音传来。
“臣妾在。”德妃连忙起身。
“这段日子你总管着后宫的各项事务,如今这沈良媛宫里配发的香料里竟然还有致人不孕的药物,你可有话要说?”
德妃盈盈的跪下:“太后,臣妾冤枉。臣妾虽然总管宫内事务,可原本也是和宋氏一起,这内务本是宋氏在处理,一个月前才转到臣妾这里,臣妾刚刚接手,委实不知情啊。”这话句句在理,却又将问题推到了已经身在冷宫的贤妃身上。
腊月在心里也不禁赞一句这话说的艺术。
“不管如何,此事你都有失察之过。”太后依旧严厉,德妃跪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仿佛也是受了委屈,可真正是否委屈,这却是谁也不能断定之事。
“这香包又是如何得来?”腊月看着沈腊月,问道。
腊月怔怔的看着那个香包,许久,难过的看向太后:“回禀太后,这,这是表,不,是陈,陈常在送与嫔妾的。”
话里有着许多的颤抖,言语间能听出来极为受伤,想来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关系亲密的好表妹竟会如此待她。
“好一个姐妹情深。竟是如此陷害么。桂嬷嬷,将各宫小主全都宣到慧慈宫。这后宫,也该整顿整顿了。”
太后雷厉风行,不多一会儿,各宫主子匆忙赶到,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妃和沈腊月,再看一旁面色凝重的傅瑾瑶,也都麻利的跪下请安。
这傅贵仪刚查出身孕,这二人就跪在此,有些人掩饰不住的亢奋,莫不是这二人做了什么被太后抓包。如是这样,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见有些人眉眼间那抹幸灾乐祸,太后冷冷的看着大家。
太后没有叫起,大家只能跪着,如此一来,傅瑾瑶倒是有些局促,也忙站起来就要跪下。
“你身怀子嗣,哀家许你坐着。”
此话一出,众人忌恨的眼神刀子一般的飞向傅瑾瑶。
“可知哀家宣你们过来何事?”
“不知。”倒是都不知晓。
太后见状冷哼:“刚才傅贵仪查出身孕,偏巧沈良媛也在。周太医就为她也诊了身子,可是这倒没有想到,竟诊出一桩官司。哀家早就说过,不管如何争宠,哀家都可不理。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在皇嗣上给哀家和皇上找不痛快。沈良媛受宠,你们就要给她下药,那么是不是他日觉得哀家管的宽,也要给哀家下药?”
这话可不简单,众人惶恐的答道不敢。
“不敢?你们都不敢?陈常在,你的不敢就是送给你嫡亲的表姐一个含有麝香的香包?你们的不敢就是有一个人在沈良媛的香料里做手脚让她不能怀孕?”
沈腊月这个时候并没有哭出声,可是两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她紧紧的咬着唇,并不出声,但是却泪如雨下。
众人皆呼不敢,而陈雨澜则是大惊,不晓得自己的这步暗棋怎会如此就被发现。
她喊得尤为大声,表情也尤为痛苦。
“哀家本可安静处理此事,但是哀家要让你们知道,什么事儿可为,什么事儿不可为。这宫里,有些事儿是绝不可越雷池一步的。许是你们中间有人无辜,但是,哀家瞅着,那不无辜的,也一样就在其中。至于那已经确实的,陈常在,哀家该怎么处理你呢?”
陈雨澜此时也是泪如雨下:“太后娘娘,嫔妾是冤枉的,嫔妾是冤枉的啊,嫔妾怎么会伤害表姐,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们……”
许是触动了哪根弦,太后一声呵斥,她噤了声音。
不少人看着陈雨澜的眼神却有了些变化,并非她降至答应,而是那个含有麝香的香包。
跪着的白小蝶想着麝香香包,心里胆战心惊,终是忍不住开口:“启,启禀太后。”
见她开口,桂嬷嬷在太后的示意下讲话:“白常在有何要说?”
鼓了鼓勇气,白小蝶语带惶恐与委屈:“陈常在,陈常在也曾送过嫔妾一个香包。”
她这话说完,众人都看向了她。
桂嬷嬷连忙带人去白小蝶的宫里去取这枚香包。
经过检查,果然也是含有麝香。
太后气极。
纵使陈雨澜大呼冤枉,梨花带雨,可太后却并不是那好相与的。
桂嬷嬷直接过去就掌掴了陈雨澜十个耳光。打的她瘫在地上。
此时她已经无可辩驳。
“蛇蝎心肠的姐妹,不要也罢。陈常在,降为答应。至于这香料一事。德妃,交给你处理,哀家要看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不然,哀家想,这德妃,你也是不用做了。”陈雨澜虽然犯错,不过太后却仍是留了一线。
德妃一个踉跄,瘫在那里,不过终是又打起了精神:“臣妾定然会竭尽全力调查此事,还沈妹妹一个公道,也为自己辩一个清白。”
太后满意的点头。高高在上的看着众人。冷言:“傅贵仪怀有身孕可喜可贺,可如若有人打上了这个孩子的主意,那么现在冷宫宋氏的下场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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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算了结,可也未必会有进展,腊月分析,十有□会被推到身在冷宫的贤妃身上。
她暗了暗眼神,照她看来,其实这德妃是比贤妃嫌疑更大的,亦或者,是德妃沿用了贤妃布下的脉。
不管是太后为何宣她来慧慈宫,如今经历了这些,她还是乏力了。桂嬷嬷将众人都请了出去。
这个时候这些妃嫔也没有什么心思交头接耳,攀比挤兑了,这事情,委实不算是了结。而且有些人虽然心里明白自己没做这样的事儿。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话在宫里是不需说的。
这宫里,谁没个别样的心思,而且如果证据确凿,那么饶是你并没有做,也是逃不过惩罚。
腊月因为哭泣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有些憔悴。
匆忙的回到听雨阁,就见锦心在厅里有些焦急。
“主子您回来了。”麻利的吩咐人备上热水。这眼睛红成这样,不敷敷如何是好。
“锦心,将听雨阁的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沈腊月神情冰冷严肃。
锦心回了一句是,连忙出屋。
没一会儿的功夫,腊月敷完了眼睛,来到厅里,就见这些奴婢全都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一个个看起来倒是规矩。
坐在上首位置,锦心将泡好的茶端了过去,腊月抿着茶,端量着屋内的众人。
众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可是刚才桂嬷嬷带着人过来好一番的搜查,他们心里也不是不怀疑的。这个时候看沈良媛如此,心里忐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腊月将茶杯放下,缓缓开口:“我记得自己说过,既然进了听雨阁,那就是我听雨阁的人,也与我沈腊月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们该懂。”
众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少有外心的则是暗自流汗。
“只有一个机会,现在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谁有问题,自己站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如若你们执迷不悟,那么我不会手下留情。”腊月的语气并不凶狠,甚至说话间还泛着笑意。
并没有人出来。腊月也不恼。
但是语气却有些凉:“好。真好。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没有问题,那咱们就继续。”
这时三等小太监小安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语气颤抖:“奴,奴,奴才有话说。”
腊月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
锦心语气冰冷的开口:“说。”
“奴,奴才,那个,欣、欣荣华身边的翠儿曾经,曾经给过奴才一个金瓜子,打探过主子的行踪。”他语气颤抖,但是仍旧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这额头上更是豆大的汗珠。
“锦心。”沈腊月示意,锦心将人带到里屋,也不晓得锦心都盘问了什么,这期间腊月仍旧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打量着这些人。
没一会儿,两人出来,小安子的表情明显的镇定许多。乖觉的站回了队伍里。
“其他人还有要说的么?”锦心问。
除了小安子,其他人倒是都是摆出一副自己忠心耿耿的模样儿。腊月脸色露出讥讽的笑容。
“谁知道他人有问题的,可以检举。检举之后提高一级。”别小看这一级,如若不是金瓜子这样的硬通货,旁的还真是怎么也敌不过这个的。
而且如若升为了一等太监或者宫女,这身份自然也是不同。
见没有人出声,腊月也晓得,这虽然有诱惑力,但是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出卖别人,毕竟,谁也不晓得另外一个人身后的,究竟是谁。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腊月语气很淡,但是众人却觉得一阵冰冷。
锦心浅笑的看着低头的众人。
“小全子,半个月前,你去舒宁宫与方婕妤身边的灵玉报信,结果得了一枚玉扳指。”
小全子一惊,刚想解释,却见到锦心了然的目光,这一瞬间不光是他,就连其他人也是明白了过来。今日这事儿,怕是主子早已心中有数儿。
如此做派,只是让他们知道,在这听雨阁,没有人可以有二心。
小全子扑通一下子跪下,刚想张口则被锦心制止。
“梨儿与安婕妤宫里的七巧互通消息。”
“倩儿与喜安宫德妃身边的久宁互通消息……”
锦心慢条斯理,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清清楚楚,甚至连日子和互相传递了什么都一清二楚。众人皆惊,这锦心从来都是温温柔柔,一副笑面,虽然重规矩,但是也极其通情达理。
却不想,她竟是什么都知晓。
这么一看,这堂下倒也跪了七八个人。
不过饶是如此,沈腊月身边的两个大太监和四个大宫女都不在其中。
腊月笑着看人:“难不成你们真的以为我当初是随便选的人么?锦心,将这些人,全都给德妃送过去。”又歪头想了一下,腊月似在自言自语:“下次,直接送慎刑司。”
这慎刑司在宫里,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虽说这次是送到德妃那里,但是众人也明白,沈良媛如此大张旗鼓这么做,德妃必然不会善待他们。而宫里也忌讳如此,就算是倩儿,也是忐忑的。
没人知道,德妃究竟会如何。最好的做法,想必也是将她们全都送到慎刑司吧。
虽然众人竭力求饶,赌咒发誓,但是腊月仍旧是不为所动,机会只有一次,不肯把握,现在哭又有何用呢?
看着剩下的人,腊月并没有多说,起身回了内室。
锦心仍旧是以往那副模样:“这做奴才的,别以为可以左右摇摆,今日没有抓到你们,不代表他日没有。还请记住主子的话。”
如今德妃管着后宫,那这有问题的人,她就好好处理吧。
今日这场大戏,总也是算是安稳落幕。
没一会儿桃儿果儿回来。
据说德妃已经将这些人分别送到了他们暗里帮衬的主子身边。而倩儿则是被送到了慎刑司。腊月倒是没有想到,德妃会如此做,想来,这德妃能够走到今日,还是极不简单的吧。
如此打人脸面的行为,她倒是做得得心应手。
这后宫可不就是这样。
将众人都遣了下去,只留锦心一人伺候。
锦心为人严谨,伺候沈腊月换了衣服,两人在园子里散步。
“主子,宫内香料和香囊之事提前揭露了出来,咱们下一步该如何?”
“我被下了药,自然是受害人,咱们只要做出愤怒和委屈的姿态就好。”腊月浅笑。
他们听雨阁的香料有问题,腊月又岂会不知,可是得知香料的具体属性之后她就决定将计就计,原本的时候她不晓得,可是看过这些医书,也听了万夫人之言,她自是知晓,这女子年纪轻轻即生产并非幸事。
想来这十三岁的女子,本就是个孩子,可却仍旧孕育孩子,自然是很亏气血,不仅对母亲不好,对孩子也是一样。
原本她就想着如何避孕,可是这香料倒是歪打正着了。
至于陈雨澜所送的那个香囊,她又怎么会用呢,上一辈子已经吃过亏了。
相比于此香料,陈雨澜送的带有麝香的香囊似乎更是歹毒一些,这个不管如何,你是怀不上的,倒也不会对身体如何,可是那含有麝香的香囊却并不会阻止人怀孕,但怀孕之后滑胎的几率却大大增强。
两相比较,腊月对后者更为反感。
“主子,虽然表小姐也被处罚,可是仍旧在宫里,如果他日她得了圣宠,必然不会与咱们交好,相反,倒是一定是针锋相对的。咱们要不要想些办法?”
腊月摇头:“不必了。这宫里除了皇帝,即使是太后也不会随意将一个嫔妃打入冷宫或者杖责。而皇上,我倒是觉得,这表妹下一步就要被召侍寝了呢。”
腊月笑着说出了这番话,锦心不解。
“怎么可能呢,她如此歹毒,皇上怎会?”
“怎么不会。锦心,这宫里的事儿,你还得多留心,傅贵仪下一步就会扶摇直上,最次也会做到妃位,如若不然,怎地和德妃相互牵制?而我虽然也算受宠,但是份位却并不高,没有显赫的家世短期又不能怀孕!另外,我这人有些肆意,又与安婕妤起过龌蹉。更是因为香料之事间接得罪了德妃,如今这宫里互相牵制,纵横交错,可不就是皇上喜闻乐见的么。至于表妹,你说,如果牵制我,一个自小与我一同长大,知根知底却互相仇视的表妹,难道不是皇上悬在我头上的另外一把利剑么?”
锦心听了主子的分析,拧起了眉:“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如此。”
“锦心,你要记得,我要做的,只是步履平稳,一步步往上走。我需要的,是这个身份附加给我的荣耀,而不是爱情。不是皇上的爱情。你是我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要深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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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腊月早就有了部署,在得知香料之事之后她迅速的盘算好了一切,本想再等个一年半载在揭露出此事,但是因着这次傅贵仪有身孕的事儿,竟被提前揭露,腊月自然是知晓听雨阁这些钉子的事儿,而这些人也就是留到这一刻发作才能显出她的愤怒。
至于小邓子,太后的棋子怎么可能随意的推出去呢!
善加利用,才是最佳。
太后本就是庶女进宫,想来也一定遭受过不少的刁难。她每每针对高门贵女的言论想必也是令太后满意的吧。如果太后真的那么不在乎,就不会在陈雨澜提到姐妹情深的时候呵斥。
可见,想当年她们姐妹共同进宫一定经历了许多的针锋相对。
她不会对任何一件事儿做无用功,即使现在不晓得皇帝安排了什么人,但是小邓子这步棋,她会用好。
用过晚膳后腊月倚在窗边的小榻上看夕阳。似乎今日的夕阳格外美,艳红的一片,似火烧云。
杏儿掀开帘子,小步进门。
“主子,来喜公公过来了。”
腊月连忙起身,想来也是的,她今日受了委屈,皇上也不会无动于衷。
来喜一脸笑容:“奴才见过沈良媛,沈良媛,接旨吧。”
腊月连忙跪下。
“沈氏贤良淑德,淳朴温顺,甚得朕心,特进封为嫔,赐淳字。赏玉如意一对,金步摇一对,金丝绢六匹,织云锦缎六匹,珍珠十盒,如意屏风一对……”
“嫔妾谢主隆恩——”
来喜耳聪目明,连忙扶着沈腊月起身。
“淳嫔娘娘快快起身,皇上有言,知晓您的委屈,今日不便过来,明日定会来宽慰。娘娘莫要为难自己,好生养着。”来喜得了皇帝的交代。柔声安慰沈腊月。
“多谢来喜公公走这一趟。”不需腊月多交代,锦心便准备了一把金瓜子儿,笑容满面的塞给来喜,来喜自然也不矫情,谢过之后收下。
他也最是欣赏淳嫔娘娘这一点,从不拉拢他们内侍,不过分热情,又不过分自视甚高。
来喜将自己的来意交代完,也并不耽搁,立马离开。
腊月看着他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过午的时候,圣旨已经下来,傅贵仪升两级,称为傅贵嫔,而傍晚的时候自己这边又升了份位得了赏赐,一切似乎都是按照她的设想发展。
虽然自己只升了一级,但是因为有了赐字,实际上倒是与两级差不多了。
抿了抿嘴,腊月唤人伺候自己沐浴休息。
这听雨阁的奴才都眉眼是笑,虽是白天出了那么一党子的事儿,但是如果自己只是安安分分,倒也不错。这主子得了宠爱,份位扶摇直上,他们这腰板,也格外直呢。
几个大宫女规整着皇上赏赐的东西,也都喜上眉梢。
“杏儿,你手巧,将那金丝绢给我做一身裙装。”
说话间,粗使的嬷嬷抬着水进入,锦心连忙为主子宽衣。
泡在洒满花瓣的水内,腊月呢喃:“听说皇上的内殿有一处温泉,且舒服着呢,也不晓得何时能够得偿所愿,享受一下。”
锦心见她心生向往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子真心待皇上,皇上也自会疼惜主子的。”
一旁的杏儿也跟着温和的笑。
“你呀,就惯会说嘴,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个温柔的性子呢,其实倒是并非如此。”腊月状似埋怨。
锦心不依:“主子怎地如此说奴婢,您问杏儿,这谁人不说奴婢温柔。”
“怕是过了今日,咱们听雨阁可是没人敢说锦心姐姐你温柔了。”杏儿打趣。
今日锦心笑容满面说的那些话让众人明白,温柔,本就是一个表象。
锦心跺脚:“连你也欺负我,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你这个小妮子。”
两人斗嘴,腊月浅笑着泡在水中。
皇上今夜必然会去看傅贵嫔的,就是不知晓,皇上这从不与人共寝的性子会不会变。又一想,腊月嘲讽,自己想什么呢,这是自然不会的。
新入宫这批女子,除了傅贵嫔傅瑾瑶,她和丽嫔竟是份位最高的。
如若家中父兄在官场上也是这般的升迁速度,怕是就要忐忑了吧。
“这宫里的事儿你们也多多经心。莫让他人钻了空子。”
“奴婢遵旨。”
***
骄云宫安静的室内。
一身天蓝锦衣的傅瑾瑶侧身躺在景帝的身边,手指划过他的眉宇,心下有些难受。
景帝拉住她的手指,起身。
“太医说过,有孕的头三个月最是该小心。朕今夜就不宿在这里了。”
傅瑾瑶咬唇,她自然是更加珍惜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她在后宫的加持,也是她与心爱男子的骨肉。天知道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是多么欣喜若狂。
可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刻,他却要离开。就算,就算不能敦伦,她也是希望他能伴着她歇在这里的。
见他起身整理衣衫,她不顾体统,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将那柔嫩的脸蛋儿贴在他的背上,低语:“别走,皇上别走……”
他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修长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儿,安抚的拍了拍。
“瑶儿别闹。你该知道朕的习惯。你不是最懂朕的么?”
傅瑾瑶见他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暗自垂下了头,他终究不肯为她坏了规矩。缓缓的放开了手,对他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那瑶儿为您整理衣服。”
景帝看着她的眼神闪了一下,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恢复正常。
“你好好休息。不准虐待朕的儿子。等他生了下来,朕亲自教他骑射、教他诗书。朕会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统统给他。”景帝握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诉说。
傅瑾瑶心里一阵激动,抬头看他,他可知,可知自己说了什么。是她,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眼眶有些泛红,她扑进他的怀里:“皇上,瑶儿爱您,瑶儿好爱您。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将咱们的皇儿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他也仿若动情:“恩,好。”
景帝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了一阵,终是起身离去。
傅瑾瑶痴迷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晴朗,不似刚才的郁结。
即使还有别人,但是他终究是对她最好,也给了她这样的许诺,她何苦为了今日的事儿不爽利,太后并不喜欢她,这她早就知晓,但是太后却极重视皇上的子嗣,这也是令她心安的原因,最起码,她不需防着她。
就算她存着心恶心自己,那又怎样。说到底,这宫里,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而他对她,却与他人不同。
至于淳嫔那样的狐媚子,傅瑾瑶冷哼,她倒是小看了她,不过,这样的女子,连个像样的家世都没有,更别提皇帝哥哥的真心,她凭什么和她争?
至于德妃,等她生了儿子,看德妃还嚣张什么。
她自小就爱慕那个清润如仙人般优雅的姐夫,如今得偿所愿,姐姐也不在了,不就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吗?
纵使他,他还想念着姐姐,可终有一天,他会只是她一个人的。
想到刚才他那一抹闪神,傅瑾瑶对自家姐姐有了几分的嫉妒。
可饶是不管她怎么想,怎么猜测,却终是不晓得,那一抹闪神,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景帝出了门,看着有些阴下来的天气,面无表情。
“摆驾咸福宫。”
咸福宫,正是德妃的处所。
而正准备就寝的德妃听闻皇上摆驾咸福宫,笑靥如花。终究,皇上也是不会忘了她。纵使总有新人且年轻美丽,可皇上却不是那无情之人。
自己在他心里,也是极其重要的那一个。
而傅瑾瑶听说皇上并没有回宣明殿,反而是去了咸福宫,气白了一张俏脸。
看着身边的大宫女青儿:“你可是打听清楚了?”
青儿知晓主子气愤,可又不能不说:“奴婢打听清楚了,皇上确实去了咸福宫。主子还请莫要太过忧心,您的身子要紧,小皇子要紧啊。”
傅瑾瑶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掌:“赵婉宁。当年你与姐姐争,如今又与我争。岂把我们傅家女子看扁了不成?”
青儿忧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再次劝诫:“主子,凡事咱们还可从长计议,保重身子,生一个小皇子,才是眼下的要紧事儿啊。”
傅瑾瑶缓了缓,将手放在腹部,舒了舒气。
“你说得对,我的皇儿,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给我万事小心,这淳嫔能被人在香里做手脚,咱们也未必不会,如今这宫里的事宜还是把持在赵婉宁手里。以后但凡我这吃的,用的,穿的,都要经你们几个手仔细检查,切不可盲目。我的皇儿,绝不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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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下了场雨,今日越发的凉起来,腊月穿的并不多,这宫里就算是再冷,这妃嫔们也未必会多穿,左不过室内是有地龙的,而穿多了臃肿不堪,总是不会得皇上青睐。
现在不过刚入冬,不少宫里的地龙都没开始使用,腊月也是如此。
见她穿的这么少,锦心将窗户关上,劝着自家主子:“主子总是喜欢开窗,这天气这么凉,也不顾着身子。”
杏儿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这药是为了调养身子。
昨日出了那么一桩事儿,太医也开了不少的补品。
厌恶的皱了下眉,腊月淡淡垂眸:“先放下吧。”
因着昨夜腊月的交代,杏儿福了一下离开,她要去库房选一批金丝绢为主子裁制衣物,这宫里妃嫔制衣,全是由尚衣局统一裁制,不过也有那妃嫔喜欢让自家手艺好的宫女赶制。
见杏儿离开,腊月伸手将药碗端过,来到屋内的盆栽处,略微倾斜,补药就这般的贡献给了翠绿的植物。
她还不想怀孕那么早的。
嘲讽的笑完,将碗放在了桌上,一旁的锦心则是照旧的收拾东西,仿若什么也没看见。
虽然杏儿前世是个忠心的,但是这一世,她不能赌。
“皇上去了骄云宫?”
“是。”
皇上本来已经交代了,今夜要来他们听雨阁,却因着下午的时候傅贵嫔身子略有不适,反而是直接去了那里。这宫里可不就是如此么?傅瑾瑶仗着自己怀孕总是想多将皇上拉过去,可那又如何呢?就像昨夜。即便是去了骄云宫,也不会宿在那里。
也许此时傅瑾瑶还不懂,可是她已经伺候了皇上十年,自然是知晓的,他不会变。想来再过个三五年,傅瑾瑶才会认清这个现实吧。
娴静垂头,她一直都不解,皇上究竟是为什么不和他人一起睡呢?究竟有什么隐情?
见腊月低头,锦心以为主子再为皇上去骄云宫不悦。
“主子,既然皇上去了骄云宫,想必是不会过来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咱们未必没有机会找补上,您也莫要太过气愤,免得伤了身子。奴婢为您备水,您洗漱休息?”
腊月摇了摇头:“皇上一定会来。”
这一点,她很笃定。见她如此,锦心不再说话,收拾起床榻,看着锦心的背影,腊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锦心,吩咐人备水吧,我要梳洗。”
锦心以为主子想通,去外间将事情交给桃儿。
桃儿听说了这个,犹豫了下,提醒:“锦心姐姐,今夜皇上有旨要来咱们听雨阁的。咱们这么早……”
“傅贵嫔身子不妥当,皇上已经去骄云宫了,想来也不会来咱们宫了,主子心情不爽利,还是早早休息吧。对了果儿,帮主子备些温热的牛乳,主子睡前用些,会睡的好些。”
桃儿和果儿听了锦心的话,都出去忙。虽然四人都是大宫女,但是很明显锦心在几人中地位更高些。
对于这点,她三人也并没有什么不甘,毕竟,这锦心是主子从家里带过来的贴身侍婢,自然是更妥当些,也更值得主子的信任。
她们能做的,只是一点点获得主子的信任。
交代完锦心回内室。
没一会儿的功夫水就备好。内室只留锦心一人伺候。
皇上一定会来,那么,她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她的真心与伤心呢?
借着窗棱外朦朦胧胧的月光,坐在榻上,小小的身子挂着大大的罩衣,更是显得人一派柔弱。此时她捧着手里的牛乳,小口小口的啜着,间或的吸了吸小鼻子。
“锦心,你说皇上是不是个大骗子?”
锦心怔了怔:“主子切莫乱说,这是皇宫,可不是咱们沈家,您……”
锦心的话被打断,沈腊月很肯定的继续说:“他就是一个大骗子。”
这话里有着浓浓的委屈。
“我被人欺负了,他不来看我。我知道的,傅姐姐有了孩子,他要过去,可是,可是他也没有一直待在那里啊!今天明明说会来看我,又没有来。他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想来锦心并不敢接口这样的话,这室内倒是沉默了下来。
腊月眨了眨眼,继续喃喃自语:“为了惩罚他,明日我要去陪太后对弈,然后我要留下吃晚饭,让他来了也找不到我。哼。”
门外“偷听”的某人见她如此,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腊月听到声音,“嘭”的一声,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
表情错愕且奇怪。
锦心见主子如此,连忙将已经跌落塌下的杯子拾起。
帘子掀开,不是景帝又是哪个?
锦心连忙请安。
腊月连请安都不会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看起来羞愧极了,懵懵的呢喃:“皇,皇,皇上,你,你,你怎么来了?”
景帝立在那里,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还有些湿气的头发,还有那可爱发窝儿。
“抬起头来看着我。”景帝扬声道。
腊月自是不会反抗,抿着唇,乖巧却又有些呆愣的抬起头。
她嘴角嗫嚅:“……”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堪比蚊子了。
腊月似乎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冲他娇媚的笑了下。
“嫔妾见过皇上……”
“哦?”他语音上调,似有疑惑。
见他虽然之前在门外笑了,但是此时却略显冷淡,腊月继续攥着衣角,那处已被她捏的褶皱不堪,可饶是如此,她仍是笑的单纯无害,略带讨好。
“皇上什么时候到的?”声音软软的。
景帝挑眉:“恩?似乎是你说朕是个大骗子的时候。”
他也不笑,这语气还有些冰冷,腊月脸更红,嘟了嘟嘴。
“嫔妾,嫔妾是开玩笑的。皇上最英明神武了,断不会和我这等小女子计较了,对不对?”她讨好的拉住他的胳膊,而景帝则是顺着她的拉扯坐到了榻上。
腊月见他坐下,连忙跪在榻上,小嘴麻利的凑到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随即羞涩的开口:“皇上公务繁忙,一定累了吧?嫔妾给皇上捶腿。”
此时来喜与锦心都识相的退了出去,两人心里都是知晓,虽然淳嫔言语间冒犯了皇上,但是皇上这样子,可并不似生气。而且淳嫔这般温柔小意的伺候皇上,想来这事儿可是算不得什么的。
景帝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睨了她一眼:“你倒是个乖觉的。”
将她脸颊的发丝掠到耳后,景帝圈住了她。
“受委屈了?”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腊月眼眶红了起来,她怯怯的抬头,那双媚眼儿信任的看着他,也不多说,就这么看着他。给他看的心疼。
“你个小娃子,这样是想让朕心疼死么?”景帝已经二十好几了,而腊月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这也正是因为进宫,不然这个年纪出嫁的并不多。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也不管,就这么坐到他的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摩擦着他的颈项,答非所问。
他的手缓缓向上滑,她有些痒,扭动了下。
但听一口抽泣声。
整个人被翻下,臀儿挨了两下:“你个小妖精。”
将她压在榻上,唇就这么掠住她的。
腊月放软了身子,柔柔的贴在他的身上,回应他侵略的激吻。
待到两人气喘吁吁,他终于放开她的唇。腊月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那物就这般的抵着她。
这小榻虽然不小,但是两个人总是有些不便的。景帝起身,打横将她抱起,来到床榻。
“伺候朕更衣。”
腊月柔顺的点头,他今日穿着明黄色的金龙蟒袍,腰间的带子是深灰色,如此如玉男子,倒是得天独厚。俊朗的面孔衬着那精致的衣物。更是让人心里颤动。
软嫩的小手伸了过去,有些紧张的解着他的衣物,纵使身子发育的出色,面容也水灵,可她终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那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和略微肉肉的小手都让人感觉到,她不过是个孩子般大的小姑娘。
将他衣服脱掉,手指放在亵裤的边缘,就这么看着他,见他不肯“放过”她,她颤抖了下,闭上了眼,一狠心,拉下了他的裤子。
她虽是常常行些勾引之事,但是却总是虎头蛇尾,稍微亲近些的时候就开始退缩,今次自然也是如此。
两人敦伦多次,她并不曾看过他的身体。
他已□,她却仍有衣物在身,景帝邪.笑:“小妞妞,把衣服脱了。”
对他来说,她可不就是一个小妞妞吗?
腊月只一件罩衣在身,见他如此,也为了此衣的“安全”,终是脱了下来。
她娇嫩的身子泛着一抹粉红。
“刚沐浴过了?”他嗓音略低。
“恩。”
一把拉下床幔,他俯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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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莹莹,香气袅袅的室内,床幔内传出软绵的呻.吟。
景帝四平八稳的躺在那里,而腊月则是伏在他的胸上,轻轻的啄.吻。而他的手则是在她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游移。
摩挲了一会儿,他拉着她的手来到他的身下,她似要反抗,不过终是敌不过男子的力气,被他拉着碰触到了那里。
她不敢低头,害羞带怯的盯着他的眼睛,手在他的强制下颤颤巍巍的握住了他的那物。
他倒抽口气,另一手捏了她的小臀儿一下。
“昨日刚封了你,今日也不见你谢恩。”他语气凉凉,似有不喜。
照腊月看,他此时提起这个,不过是要糖吃罢了。
“腊月自然是谢的,皇上定能明白我的心意。”她一手给他做着手活儿,一手摸着他的脸,那嫩嫩的指尖划过他的眉,他的眼,又放在他紧抿的唇上。
摩挲着他的唇型儿,景帝幽幽的看她,眼神深邃。
霍的,他一口咬住她的手指,惹来她一个惊呼。
他并未使大力气,可却也不肯撒口。
她“咯咯”的笑着。
“皇上难不成是要把月儿吃掉?就是怕啊,我这么大个儿,你是吃不下的。”她娇笑,还嘟了下唇。
这是腊月的习惯动作,而景帝自然也是知晓的,可腊月不晓得,每每她嘟唇,皇上一阵yu.火翻腾。
不晓得为什么,她这般,总是让他有一种“欺负”的冲动。就想拾掇拾掇这个小妞妞。
松开了口,还不等她抱怨,他竟是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一口咬住那尖尖。
她脸红似霞。
吃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开她:“怎地?朕这不就是在吃你?”
轰!
纵使身在高位,一国君王,可终究是个男人。在床.上的那些诨话儿,他也是不吝的。
见她害羞,翻身将她压下,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掐住她的大腿,一个下沉。
“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在她耳边呢喃挑.逗。
看他如此吟诗,她羞得无地自容。
他哧哧笑着,前后song动起来。
来来回回几十个起落。他的速度猛然的狂野起来。
当他抵在她的深处之时,腊月哆哆嗦嗦的哭了出来。
但凡是男人,总喜在这种事情上拔得头筹,见她如此,他更是心满意足。
将她拉进怀里,拍着安抚:“哭什么呢?真是个孩子,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
她虽是仍在抽泣,但却不忘反驳:“我才不是孩子呢。如果我是孩子,你哪会这样。”
她如此做派惹他发笑,不是孩子,这会儿辩驳什么。
在她耳边吹气:“朕哪样?”
明晃晃的调.戏。
“就那样。”她自是不肯说的。见他拉着她不肯放过,坚持让她说出究竟哪样。
她恼怒:“喜欢敦伦。”
此话一出,景帝哄笑了出来。
“你不喜欢?”
腊月就差翻白眼了,翻身嘟嘴不理他。
他不放过,骑到她的身上,捏着她的小脸蛋儿:“怎的?你不喜欢么?恩?”
这调戏着实让人恼怒。腊月瞪他,更是惹来一阵轻啄。
她极其怕痒,他如此待她,她自是左右闪躲,没一会儿的功夫,这芙蓉帐里再次传来一阵喘息……
***
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腊月有些倦怠的躺在床榻上,并没有起身。也亏得不需要请安,否则她可真是要被折腾死了。
想着昨夜与皇上的激烈,腊月哀怨的低头看自己的身子,本来白皙的身子上痕迹纵横。这皇上倒是每每如此,委实让人烦闷。可,自己总是不能拒了他的。
总之,自己也并非完全没有享受,这父兄在朝堂上尚且要看多人的脸色,自己在后宫,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大雨的天气,自然不会有人前来串门,因此她也纵着自己的性子,没有起身。虽多有不妥,但她这时浑不在意的样子。
昨日景帝离开的时候拍着她的脸蛋说今日还会再来,腊月不晓得皇上是怎么个喜好,又想到他欢.好之时那番做派,微微叹息。
皇上会来,就是不晓得那个如今骄傲的傅贵嫔是怎么个心情了。
腊月想着自己在这宫里,啧啧,敌人还真是不少了。
“主子……”桃儿从外面归来。来到内室。
“怎么的?”有这桃儿在,倒也时常有些趣事。
桃儿脸上有些气愤:“还不是陈答应。奴婢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她在皇上下朝回宣明殿的途中,故作姿态,不顾大雨的捡花瓣呢。”
“捡个花瓣而已,你何苦这般气愤。”
桃儿不服气:“可皇上宣了她今夜宣明殿侍寝啊。”
腊月并不恼火,这本就是意料之中,只要陈雨澜使出手段,皇上自然会接招。饶是知道她为了什么也是一样。
互相制衡么!
“这宫里可不就是如此么,皇上的喜好才是最主要的。你不用理那些闲言碎语,说不定,人家指着你家主子过去当出头鸟呢。”
腊月微笑。
桃儿一听,细一想,果是如此。
暗自恼了自己一下。
“是奴婢愚笨了。”
腊月摇头:“皇上今夜,该是不会来了。明日就是初一了,早上咱们早些出门,我不想在路上遇见不相干的人。”
虽然腊月只是正六品的一个嫔,但这宫里三十几人,不足四十人中,她也算是份位偏高的了,如今又是正得圣宠,自然与以往有些不同。
翌日清晨。
腊月起的颇早,早早的收拾妥当来了慧慈宫,白小蝶的嫡姐白悠然与丽嫔朱雨凝都已到。
白悠然每次请安都是早早的来,言谈也并不多,甚为规矩。而朱雨凝倒是鲜见的到早了。
互相问了好,腊月做到白悠然身边。
桂嬷嬷见沈腊月到,语气略微亲近:“淳嫔娘娘今日到的倒早。”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我闷在屋子里又无事,就小憩了一会儿,晚上睡得又早,今儿个可不就起早了么。”腊月也是亲切。
白悠然看着两人交流,每日她都是来的最早,但却从未与桂嬷嬷如此私下交谈过。
细细的打量了下淳嫔,这淳嫔短短日子就从沈常在走到如今的位置。位置虽不高,但却是他们这批妃嫔中升迁最快的。
她有些不解,不过又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真是合该了每人的因缘际会。
不多会儿的功夫,这众人皆到齐,虽然傅瑾瑶怀孕,可也是容不得一丝的不守规矩的。
太后看她的作为,点头,似乎满意。
傅瑾瑶浅浅的勾了下嘴角。
这慧慈宫其乐融融,德妃也在这时恰当的开口:“母后,前几日母后着臣妾彻查宫内下毒一事,这事儿已经有眉目了。”
太后眼神落在她身上,淡淡的“哦”了一字,有些疑问的口气。
众妃嫔听见德妃如此说,也都悄然的挺了挺腰板,生怕被牵连。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结论。
“那日查出淳嫔妹妹被人算计,这臣妾可是好一通难过,这后宫一向安稳,竟不想出了此等下作之事。得太后信任令我调查,我自然是要给淳嫔妹妹一个交代。”
德妃说话总是如此,此番说法竟是有意暗指她们新一届秀女进宫后这事儿多了起来。
太后坐在上首并不多言。他人自然也不会触那个霉头。
“臣妾已经仔细的调查了内务府,更是找了许多证据,现已将人犯缉拿,此人正是原本宋氏的亲信,宋氏因着淳嫔受宠嫉妒,做下了此等害人之事。”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腊月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嘴角。
他人不便开口,而淳嫔脑袋略垂,也看不出表情。太后更是老神自在,一时间倒是冷了场。
如若往常,场面必然不会如此,可今日之事,谁也不愿多多搀和,惹了一身腥就不好了。
久久,太后看着这些明艳的脸孔,淡然的开口:“宋氏已然待在冷宫,就算是再处理也不能将她杀了。事情就这样吧,倒是委屈了淳嫔。传哀家的旨意,赏淳嫔黄金万两。这孩子是个没心思的,年纪又轻,常被人蒙骗,却不知,这与你说好话姐姐妹妹叫着的,未必就是真心待你。德妃,以后你要多照顾着淳嫔些。那上不得台面的,不需多理。”
太后说完看了一眼坐在最外面的陈雨澜,此时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犹如一枚布娃娃。
太后此话是明明白白的偏着淳嫔,纵使德妃不乐意,也不会拂了太后的意。
柔顺的笑:“臣妾晓得了。”
太后满意的点头:“哀家年纪大了,不乐意管这宫里乌七八糟的事情,可纵使如此,也容不得你们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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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遣了众人离开,却独独的留下了沈腊月。
这让众位妃嫔心生怨恨,面儿上却仍是温柔且笑容满面。
宋氏已在冷宫,自然是迁怒不得,可这陈雨澜却在此处。如若不是她用了那歹毒的手段企图暗害沈腊月。岂会有这般的结果。
皇上为了弥补她为她升了份位,如今太后又是如此。
那看陈雨澜的眼神仿若刀子。
将腊月留了下来,见她神色淡定,太后颔首:“今日阳光倒是不错,陪哀家出去走走吧。”
腊月连忙过去扶太后:“嫔妾早上过来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些凉的。太后您披件外衣吧。”
桂嬷嬷自然也是知晓的,将宝蓝色的锦绒披风为太后披好。
腊月看着太后的这个装束,笑了笑,抿嘴:“嫔妾进宫初期便听闻皇上最喜蓝色。姐妹们也多穿蓝色装束。讨皇上的欢喜。”
太后并不多说,看着她。
“可刚才嫔妾突然就觉得,一定是大家弄错了。”
太后这个时候笑了出来:“你倒是机灵。”
腊月并没有避讳,与太后闲话儿起来。
她嘟了下嘴:“嫔妾才不机灵呢。”
太后见她如此,拍了拍她的手。
“这几日医书看的如何了?如若你喜欢,哀家赐你几本。”太后若无其事般开口。
并不细思量她话里的含义,腊月笑着婉拒:“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只不过,腊月本就是打发时间,这本书也不过只堪堪的看了几页呢,如若太后把书赏给臣妾。臣妾倒是深觉有些愧对这书呢。想来,书也是需要知音的。”
太后也笑:“这书还有感情?到底是年纪小,凡事总能想到如此。”
虽说散步,两人也并未走远,只在院子里转悠,看出已经有些光秃的树,太后继续笑:“昨日大雨,这树倒是转眼就光秃了。”
腊月知晓,太后该是想到了昨日陈雨澜的侍寝。
“光秃又有什么关系呢,明年还会再开,左不过四季轮回。”
“是啊,左不过四季轮回。凡事平常心看待就好。”太后这是变相的在安慰沈腊月,腊月不明白,这太后怎么就对她好了起来,而且算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人,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在前世并不曾发生,腊月不懂,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嫔妾晓得的。”
太后满意的点头。
两人就这么在花园里散步,倒是也惬意。
可这清净并没有维持多久,桂嬷嬷面色凝重的过来。
太后并没有避讳沈腊月,或许,虽然重要,但却并不是需要避讳的事儿。
“说吧。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腊月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不关注的模样。
“启禀太后,是傅贵嫔宫里过来人了,说是在骄云宫院子的枯井里发现了一具骸骨,想来也有些年限了,傅贵嫔当时就吓着了,动了胎气。”
太后听完语气略冷:“傅贵嫔断不可能自己在井里发现这等事,去把德妃叫来,看来着骄云宫也是该整治整治了。她有了身子有心无力,那就让德妃去。怎的就把这等下作的事儿传到她的面前。哀家说过多少次了,皇嗣最为重要,看来有些人是要当成耳旁风了。”
太后发作了一番,并不提请太医之类的事儿。
腊月垂头思量,不晓得这是不是针对自己的一股试探。怎么好巧不巧就在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不过她并不多说,如果可以消失,怕是她早就躲的远远得了。
“淳嫔你先回去。”
“是。”
腊月带着身边的杏儿桃儿赶忙离开。
这等事儿本就不是她该搀和的,下一步,这傅瑾瑶就要搬进竹轩了吧。
要说这竹轩,也是宫里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似乎从先皇开始便是如此,得宠的女子都会搬进竹轩。上一世,傅瑾瑶便是在贤妃垮了之后搬进了竹轩。
虽然这地方并不是任何一宫,仅得一个轩字,可它也藏着另外一层深意。
那就是“宠妃”二字的效力。
“淳嫔姐姐。”柔柔的嗓音传来。
沈腊月望了过去,竟是白小蝶。心里有些不喜,但却也并没有表现,语气淡淡的:“白常在怎么在此?”
这白小蝶明明比她大,偏要做出那抹柔弱又娇小的感觉。
“昨日大雨,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我最爱雨后散步,享受这泥土的芬芳。”
腊月看她这般做作,不愿过多的搭理:“那白常在继续享受芬芳吧,我还要回宫休息。”
说完即要离开,可白小蝶偏不是如此想法,急急的拦住了她。
“淳嫔怎的这般急切?不如一起走走?”
“我乏了。”她说话并不留情面。
白小蝶见她如此,咬唇,可怜兮兮:“淳嫔姐姐,我只是因为咱们同被雨澜伤害,想着和你聊聊。你是她的表姐,我又与她情同姐妹,原本也是承她一句姐姐的叫唤的。可她如此待我们,我这心,分外难过。可又一想,会不会是我们冤枉了她,她也是被那歹人所害?”
听她这番话,腊月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但是语气却有些严厉:“白常在失言了,这宫里,本就都是姐妹,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叫姐妹本就正常,又谈何亲与不亲。至于雨澜,她虽是我的表妹,但是也是皇上的陈答应。出嫁从夫,我们都该以皇上为先。这子嗣关乎大事,不管如何,也不能做此歹毒的念想。至于冤枉,歹人,谁是歹人,还请白常在慎言。宫里的事儿自有皇上太后思考,咱们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皇上便好。难不成白常在还信不过太后宣的御医?”
白小蝶没有想到沈腊月会如此说,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稍一会儿便委屈的流泪。
“淳嫔姐姐,我是真的为雨澜好,如果她真的做了那等歹事,皇上又怎会临.幸?我们曾经都与她交好,这个时候不拉扯她一把,难道要看她被欺负么?”
腊月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笑了起来,这白小蝶还真不简单,这是笑话她昨夜被陈雨澜抢走了景帝?
“白常在倒是愈发的失言了。皇上临.幸谁难不成还需要经过白常在的同意?至于说陈答应被欺负,更是无从谈起,想来如若不是白常当时在慧慈宫的言行,太后必然会更加深入彻查此事,也正是因为白常在的证据,才坐实了陈答应狠毒的罪名,怎么?如今白常在见陈答应侍寝了,就想着巴上去?既然如此,我想白常在还是早早的等在骄云宫门口才好。”
腊月偷换了概念,并且嘲讽了白小蝶。
她嗫嚅的嘴角,大大的泪珠不断的滴落:“我没有,我没有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常在这是做什么呢,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似地。”
“淳嫔可不就是在欺负她么?白常在已经哭成这样了,淳嫔何苦咄咄相逼。”一声女声响起,沈腊月望过去,正是连秀云。
虽然侍寝之后也有进封,但连秀云如今的份位并没有沈腊月高,她规矩的行了个礼,但是言谈倒是并不客气。
“连良娣难不成以为白常在说的对?白常在为什么如此哭泣?可不是因为她没理?这宫里,最是讲究规矩,又不知连良娣这般做派,是为了什么。”
“有理没理,也不是淳嫔说的算的。至于我也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人仗着专宠,欺.辱他人罢了。”
沈腊月挑眉:“如若连良娣今日不把话说清楚,那我定要找太后娘娘或者德妃评评理,有理无理不是我说的算的,当然更不是你连良娣说的算,亦或者是这个故作委屈的白常在,如果哭就能解决问题,就能让别人认为自己是无辜的,那么我也不介意一试。连良娣这般不问青红皂白的就问罪与我,倒不知是依仗着什么!世人皆说连良娣是京城第一才女,照我看,也不过名不副实罢了。徒有虚名。”
“你……”连秀云被她如此一番话气的脸色发红。
“两位姐姐莫要为了小蝶如此,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白小蝶梨花带雨的低喊。
“我倒是记得,白常在年纪比我还大呢。”沈腊月微微嘲讽。当她是好欺负的?
她这辈子的处事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别人打了她的左脸,她不光是要将她的左脸打过,右脸也不会放过。
白小蝶继续凄苦的哭。
“淳嫔何苦咄咄逼人?”白小蝶掩面,更似委屈。
“别哭,咱们有理走遍天下。我们找太后评理。”连秀云揽过白小蝶哭泣的肩,瞪视沈腊月。
“谁能告诉朕,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突兀的男声响起,金黄蟒袍的男子立在那里,面色晦暗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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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皇上,白小蝶抽泣的更加大声,连秀云也不负刚才那般强硬,反而是透漏出一抹委屈,唯有沈腊月仍旧是瞪着眼。
面色倔强的站在那里。
“连良娣,你来说。”景帝的声音平淡无波。
连秀云没有想到景帝最先点了她,心里有一抹窃喜,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在面儿上。
一派诚恳的回道:“皇上,嫔妾出来散步,走到此处见淳嫔与白常在口角,又听淳嫔语气激烈,白常在泪流满面似有委屈。都是自家姐妹,何苦彼此为难,就过来打个圆场。”
瞅瞅这话说的。好似完全把自己摘清。又显出自己的深明大义。
“是么?”景帝看着白小蝶:“白常在,淳嫔欺负你了?”
白小蝶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的,皇上,淳嫔,淳嫔娘娘,淳嫔娘娘也是对嫔妾好心劝慰。”
话虽如此,但是这话里的内容可就引人往深了想了。
见两人这样,腊月心里已然转了百辄。
今日之事她本就问心无愧,但是这两人连成一气,明显是想踩她的。还有皇上,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连秀云是不是看见皇上在才会如此?
只一个转神,腊月就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如果连秀云知道皇上在,必然是不会说话那般强硬。至于白小蝶,白小蝶就未知了。
腊月并不说话,景帝最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淳嫔,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腊月缓了下心神,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语气缓慢:“丑人多作怪。”
噗!别说景帝,就是景帝身后的来喜都忍不住了,丑人多作怪,这淳嫔娘娘还真敢说。
连秀云与白小蝶在容貌上自然是不如沈腊月的,听她如此说,都更加委屈的模样。
景帝对着腊月伸手,想了下,腊月磨蹭到他的身边,拨了下她的刘海儿。
“淳嫔告诉朕,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语气轻柔,不似刚才的波澜不惊。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有人听说昨天雨澜侍寝,今天过来恶心我一下罢了,恶心了我又偏做出一副梨花带雨,被我欺凌的模样。而另一个呢,我也只有四个字,徒有虚名。总想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假正经假仗义而已。”
这话说的恶毒,饶是白小蝶和连秀云也没有想到,沈腊月说话会这般的不留情面。
而景帝也是一瞬间的错愕,不过随即笑的开心。
将她揽进怀里:“你这丫头,委实不懂事,怎可如此说话。”
“呐,实话总是没有人相信的。”她若无其事的说。
可虽然她表现的并不在意且十分坚强毒舌,但是景帝却感觉到了她身体的细微颤抖。
再细看她,可不是强逞强么?如若再不离开,怕是那满是水雾的媚眼就要落泪了。
捏了捏她肉肉的小手,景帝看着那边状似委屈的两人。
语气里淬着冰冷:“如若不是朕早就站在此地,想必也被你二人蒙骗。连氏搬弄是非降为贵人,白氏挑拨离间降为舞涓。以后切记谨言慎行,不可肆意妄为。”
厌恶的转身。
柔声安抚她:“月儿先回宫,朕还有些事,一会儿过去看你。知道你受了委屈。乖,先回去等朕。天气日渐寒凉,来喜,将北厥进贡的雪狐皮毛送到淳嫔宫里。”
“谢皇上恩典。”腊月的语气并不见十分的欢喜。
景帝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再去安抚:“朕不会让你受委屈。乖,先回去。”
“恩。”
她并没有纠缠,反而是规矩的退起离开,离去的步伐还有些急促,间或的,他看她抬胳膊似乎擦了一下眼角。
想必继续待下去,她会忍不住落泪吧,真是个倔强的小妞妞。
冷眼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连秀云与白小蝶,冷哼一声离开。
没多一会儿,这三人争执之事就被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腊月确实走的比较快,眼泪也不断地流。
桃儿见此情形,劝慰道:“主子莫要太过伤心,皇上真心待主子,不会让主子受委屈的。”
腊月抹着泪,并不多说什么。
杏儿拉扯一下桃儿,摇了摇头,两人沉默下来。
回到听雨阁,腊月用帕子遮住了脸,人人都道她伤心,却不知她帕子下的脸蛋儿笑靥如花。
“主子,来喜公公过来了,送来了皇上赐的雪狐皮毛。”
“呈上来吧。”
腊月摸着这白色毛绒软绵的皮毛,暗赞一声确实是好物。今次北厥也不过是进献了十张。除却皇上赐给大臣的四张,自用了一张,剩余的分别赐给了太后,德妃,傅贵嫔,大皇子。
这最后一张,本来也是不少人盯着的,但是倒是没有想到,皇上赐给了她。
不管皇上此举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她都是欣喜的,她本也没想着籍籍无名的在宫里蹉跎岁月,每日在他面前巧笑倩兮,可不就图着一步步往上走么!
东西不重要,但是这东西背后的心思才是重点。
皇上去了骄云宫,即使他不说,腊月自然也是知晓的。想着这宫里的每一个人,腊月软嫩的手指划着舒适的雪狐垫子,太后虽然看似对德妃并不十分满意,但是实际也并非如此,最起码,这宫里的大小事宜可是都交在了德妃手上,而且这宫里的几次大事,无不是着令德妃进行调查。
德妃,可德妃又怎会真的为傅瑾瑶查那些,怕不是故意给德妃机会往里塞人吧?
还有那骸骨,此事既然年代久远,就一定是他人所为。动了胎气,是啊,和宫里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希望傅瑾瑶生下这个孩子呢。
怕是就连这个孩子的亲爹,都是未必欢迎他的。
皇上需要子嗣,太后也注重香火,但是傅瑾琇已经有一个儿子了,皇上断不会让傅家再有第二个孩子。
傅瑾瑶,注定是个牺牲品罢了。
如此一来,这个孩子的安危,则是要端看傅瑾瑶自己的手段了。
“皇上驾到~~~”来喜尖锐的声音响起。
腊月慌忙起身,待她来到门口,就见景帝大踏步入。
“月儿快快起来。”
细细看了下她的眼睛,他有些心疼:“傻丫头,哭了吧?”
她摇头,环住他的腰,小脑袋低低的蹭他。
见她还似闷闷不乐,景帝不解,问其缘由。
腊月也不矫情:“皇上,如果,如果今天不是你事先知道她们说谎,你会维护我么?”
这语气里有着几分不确定。
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
景帝听说她是因为这个闷闷不乐,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胡思乱想什么,朕如何待你,你该是心中有数。”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咬了下她的颈项。
看那雪狐皮毛扔在床榻上,景帝似是想到了什么,靠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腊月听完,脸色红艳,垂着脑袋握着拳捶他的肩。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他见她面色潮红,继续耳语,两人就这般的笑闹起来。
想来景帝也并未说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室内就是一片喘息。
云yu之后,两人依偎在一起倚在床头。
景帝抚着痛泣过后的腊月,轻啄她的脸颊。
“月儿与陈答应并不若表面般要好?”他状似无意的问道。
“她昨夜与皇上哭诉?”腊月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嘲讽。
“啪!”小屁P挨了一下。
“不识好人心个坏丫头。朕关心你,你反倒如此。真真儿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她嘟唇看他。
照着他的下巴咬了一口,眼神有些冒火。
景帝被人咬了,倒也是个新奇的体验。
“不高兴了?”
“没有。”她闷闷的说。
一副委屈到极点的模样。
知晓她为了什么这个样子,景帝并没有多言,自然,他也是不需要和她交代这些的,现在这番做派不过是觉得她有趣又可爱罢了。
抬起她的脸蛋儿:“朕会对你好的。不管怎样,朕都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最喜欢我好不好?”
“好。朕最喜欢你。你也要听话,知道吗?”
“我哪有不听话。”
叹了口气。
腊月手指划着他的胸膛,缓缓的说:“皇上不懂我和雨澜的关系。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虽女孩子间多有攀比,但纵使如此,我们关系仍旧很好。我妹妹一一年纪特别小,雨澜和我年纪相仿,自然是更多的时候会一起玩耍。不过这一切都维持到进宫之前。进宫后一切就变了,不是说雨澜或者是我变了,只不过是现实已经不同。既然有了同一个男人,那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如以前一般。”
景帝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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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想,腊月都在他面前摆出了一副纯真的模样,即使有些跋扈与心机,那也是对外人而言,对景帝,她则是一副全然依靠的模样。
果然,景帝听腊月这么说,没有继续问下去,不仅如此,似乎抚摸她背脊的手劲儿也更加柔了些。
“这宫里的是是非非,你也莫要管太多,没事儿陪太后喝茶下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消遣方式。
她们你争我抢的,不过是虚名,朕心里只有你一个。”景帝动.情的说。
他虽如此说,腊月却是不敢当真的,这天晓得他与多少女子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想,她面儿上都是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直接送上了自己的樱唇。
瞧瞧,明知道是假的还要感动涕零,这世界总是如此有趣不是?
……
等景帝离开,腊月埋在水里,屏住呼吸,许久才探出了头。
心里只有她一个?真真儿是可笑。
充其量,她不过是他身边一个比较听话又好玩儿的玩具罢了。
倒是他前边那句话让她有些想法。
太后对她好这件事儿一直都让她费解。仔细的回想前世,再想想如今,是她想的这个意思吗?因为她短期不能有孩子,家世又不显赫,所以皇上就为她寻了太后这个靠山?
如若大胆一些,她是不是可以想,皇上是要将她培植成继德妃、傅瑾瑶之后的第三股势力?
朱雨凝美艳高傲,连秀云难成大器,白悠然冷淡漠然,至于宫里原来的老人儿,既然四年间都没有登到高位,想必皇上是并不想让她们走的更高。
纵使如此,她也未必就是一个好的人选,亦或是她的表现终有能让皇上喜爱之处?
“锦心,今夜天色昏暗,去把红灯笼挂上吧。”将身子擦拭干净,腊月交代。
“是。”
腊月站在窗边,透过月光看着门卫隐约可见的红灯笼,嘴角浮出一抹笑容来。
原本傍晚时分腊月都要在园子里转转,散散步,天气冷了下来,她倒是不肯再出门了。不晓得为什么,她竟是怕冷的厉害。
前世可没有这样的情景。
她并不疑惑,如若所有事情都一模一样,她又为何会重生?
不能散步,桃儿等几个大丫鬟就在屋内陪她聊天解闷。
这几人中桃儿是话最多,消息也最灵通的。相比于果儿的沉默寡言,桃儿活泼的过分。
“主子,傍晚的时候奴婢听说了一个消息呢。”
“你的那些消息啊,不过是这宫的小宫女思春了,那宫的小宫女与太监暧昧,亦或者是哪个嬷嬷又如何了?”杏儿打趣她。
桃儿不服气:“才不是呢,我这次这是大消息,你们明日就知晓了。”
“哦?那是什么?”腊月笑了笑,问。
桃儿见主子好奇,连忙献宝。
“今日骄云宫在枯井里发现了骸骨,傅贵嫔可是惊着了呢。皇上说如今傅贵嫔怀有身子,这骄云宫既然发现此等晦气之物,必然不可继续住下了。皇上已经与傅贵嫔说过了呢,要让傅贵嫔搬到竹轩,明日想来就会下旨的。”
腊月做出吃惊的样子。
桃儿见几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继续说:“除了这个搬宫,还有别的事儿呢,就是德妃啊,说是太后得知傅贵嫔惊着了,痛斥了骄云宫伺候的下人,还命德妃过去好好排查,要扫除那不安分的。可傅贵嫔怎么可能让德妃做这些嘛!两人不软不硬的着实是对上了呢。后来还是皇上到了,提到了迁宫,不过也说了,为了傅贵嫔的安全,还是让德妃查查。”
“我看啊,这德妃又怎会单纯的帮着傅贵嫔。这宫里也就先皇后和德妃生了皇子,如若傅贵嫔也生下皇子,母凭子贵,傅贵嫔又有傅家的支持,这往后怎么着还两说呢!”杏儿分析道。
两个大太监在门口值班,她们几个倒是在屋内说的开心。
腊月听了好一会儿,认真的开口:“你们都是我身边的大宫女,许多道理我不消说你们也懂。也许他人还有背弃我的可能,但是你们却是没有的。只要做过我身边的大宫女,在其他宫是没有出头的可能的。可你们也该知道,有些事,必然要慎之又慎。也更要管好咱们听雨阁的下人。就像你们揣测的,这傅贵嫔的胎,可不见得安稳了,咱们不会做那害人之人,但是也要防着莫被他人利用亦或者是陷害了。”
几人也是答得慎重。
她不会给人把自己当替罪羊的理由,从现在的情形看,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看来,这段日子她还真得老实的多多去太后宫里陪着下棋了。安安分分的,才是正途。
之后几日腊月乖顺懂事,除了陪太后下棋,其他时间竟也是无事不出门了。
宫里因为连秀云、白小蝶之事对腊月的忌惮多了些。毕竟无人知晓,皇上是怎么个心思,而沈腊月,人家还是正在圣宠中。
如此一来她的日子倒也清净。
傅贵嫔已经搬到了竹轩。据说傅贵嫔很喜欢那里。竹轩名副其实,院子里种满了竹子,院中还有一处木质阁楼,里面各类名家书画,一把古琴,着实是风雅之地。
皇上常会来此阁楼,陪着傅贵嫔,品茶听琴,两人好不快活。
莫说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虽这竹轩是个好地方,但腊月总是多有怀疑,至于哪里不对劲,她无从得知。但是那股子别扭之感却与日俱增。她总觉得,对于这个竹轩,自己是忽略了什么的。
可纵使如此,她也并不过多的表现,也不曾踏足竹轩,不管如何不对劲,都与她沈腊月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若说这段日子还有什么比较有趣,那就算是这白悠然了。她与连秀云白小蝶交恶,倒不想竟然博得了白悠然的好感。原本白悠然冷淡至极,可如今偶然见她,倒也是收起了往日那些冷淡,多了几分微笑。
如果说白悠然与白小蝶嫡庶有别,她见白小蝶吃瘪高兴,可连秀云总是她正经的表姐的。她如今这番做派,倒是让腊月有些疑惑了。不过想到往日白悠然与连秀云也并不亲近,腊月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回想前尘,她似是发现了一些端倪的,这也不是不可见的。
虽然连秀云是白悠然大舅舅的亲生女儿,连家嫡出的大小姐。但是现在连家已然腐化,并不能和白家相比。连大人也是对白家依仗颇多。
白夫人其实并不得白大人的喜欢,而白悠然与连秀云都是心高气傲的才女,自然更是并不和谐,难免争执颇多。如此这般,表姐妹关系如何亲密。
而白小蝶虽是庶女,但是她母亲蝶姨娘却是白大人身边的得意人儿,白大人更是对温柔娴静的白小蝶青睐有加,远胜自己的嫡女白悠然。
白小蝶上不得台面且十分崇拜连秀云,如此看来,这两人走到一起倒是必然了。
整日被人用崇拜的眼神端看,又能帮助家族与白家交好,她又怎会在意自己的姨母与正牌的表妹作何感想。越想越觉得连秀云恶心,腊月泛起一抹冷笑,真是枉称才女。
如若这才女是他人评定,也不知那评定之人是收了连家多大的礼才能说出如此违心之言。
腊月是嫡出,也是受着正统的教导长大,即使重生过,对这番做派也是恶心的。当初她年纪轻,不懂事,听了雨澜的话,以为这白小蝶既然在家能够那般受宠,定然是个伶俐的,却不想,害了家人。
今次两人竟然同时进宫,真真儿是极可笑的一件事儿。
如今已经冷了下来,前日还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这内室的帘子早已换成厚重遮风之物。
锦心端着热水进门为腊月净手。
“可曾听说皇上宣了谁?”
腊月很少关注皇上宣谁侍寝,这两日却不断询问。
锦心摇头:“未曾,今日皇上依旧没有涉足后宫。”
腊月思询,已经第五日了,皇上五日不曾踏足后宫,每日都称公务繁忙,可如今天下太平,哪有值得如此废寝忘食的公务?
如若说真的有什么事儿,就是五日前六王爷携家眷回京,说到这个六王爷,腊月是知晓的。六王爷与景帝是亲兄弟,却在若干年前反目,两人争夺皇位争夺的尤为激烈,后来先皇选择了景帝,将六王爷发配到了边境小城。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回京了。
前世六王爷是在她进宫四年后进京的,并且与景帝处处针锋相对,直到她死。这两人还是斗得正酣呢!自然,景帝是皇帝,六王爷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可饶是如此,她这后宫之人都是知晓的,六王爷是逮着机会就要恶心一下皇上。
那时他们沈家出事,六王爷甚至在朝堂上与皇上恶语相加呢!
虽最终没有救得他们沈家,但到底也算是为他们沈家出过力,就是不晓得他只是为了斗气还是真的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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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这转眼便是一个月,前些时日皇上并不涉足后宫,这宫里煎熬的厉害。
妃嫔们也没了斗嘴挤兑的心思。如今德妃暂掌后宫,不少妃嫔也赶着去她哪儿,希望她能规劝皇上。可德妃是什么人,哪是会被他人利用之辈。更是因着年幼即伺候景帝,算是稍微了解他的脾性,多了一分的谨慎。
六王爷归来,皇上怎能完全不介怀?
最后还是傅贵嫔动了胎气,唤来了皇上。这后宫才恢复了以往的繁荣。
然纵使如此,这宫里又有哪人是真心感谢傅贵嫔,巴不得她真动了胎气才好。
这宫里的一切倒是没怎么影响腊月的心情,既然不来后宫,又不是只不来她一处。她自是不必过多的担心。倒是皇上对六王爷的反应让她多了几分的好奇,即使是不喜,也不用表现的这般明显啊。
如此一来,这朝臣还真是没人敢与六王爷交好了。
为了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惹得皇上厌弃,怎有人不会算这笔账。
腊月纵使怀疑,但是并没有在这方面放更多的心神,如果过度关注朝堂之事,怕是皇上就要不喜了。相比而言,她的心神似乎更是放在了宫外的沈家。
她前几日收到宫外传进来的消息,她的继母已经生了,是个儿子。父亲极其高兴,取名沈舒安。
沈舒平,沈舒安,沈父寄予在孩子身上的,永远也不过是平安两字。
皇上宣她侍寝的时候腊月与皇上请了旨,给沈家送了不少的东西,大概是念着她的乖顺,皇上倒是也大方的送了些东西。
清晨。
昨夜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今日虽是已停,但是却冷得不行。
“主子,这些时日傅贵嫔总是不舒爽,常常宣太医觐见呢。”杏儿边梳头边闲话。
这段日子以来接触多了,杏儿的话也不似刚开始那般少。
“傅贵嫔身子弱又金贵这孩子,常宣太医也是应该的。”她侧头看杏儿梳的这个发髻。满意的点头。
纵使嘴上如是说,但是腊月却在心里打了鼓。她总是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的简单。
“走吧,陪我去给太后请安。”
“是。”
今日依然是每月请安的日子。上次请安傅贵嫔脸色苍白,不过还是坚持去了,今日不知如何。
腊月今日出门的并不算早,没想竟是碰上了陈雨澜,陈雨澜看见腊月呆滞了一下,随即勾起一抹凄苦的笑容。微微一福:“见过淳嫔。”
腊月见她如此,倒也自然:“陈答应今日出门的倒晚。”
陈雨澜咬了咬唇:“今日起的迟了些,表,淳嫔娘娘,不如咱们同去?”
腊月点头。
她若不应,倒是也显得不近人情,可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近日可好?”腊月语气冷淡,但仍是开口。
“谈何好与不好呢,还不是那样的日子罢了。我本也就不在乎这些。如今这样,如今这样也好。
只是,只是……”雨澜滑下一滴泪。
她楚楚可怜的看腊月:“表姐,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腊月不愿看她如此惺惺作态:“冤枉与否,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个香囊确实是你送我的。而里面也确实含有麝香。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这么冤屈,大可去找太后或者德妃。总有人做主的。”
她这话不软不硬,倒是着着实实的让陈雨澜明白,她是不信她的。
雨澜见她如此,嗫嚅着嘴角,什么也没说,只含泪跟在腊月的身后,那样子倒是有几分小媳妇儿气。腊月觉得事情总是这般的好笑。
“淳嫔娘娘,不如我们走这边吧?还快些。”雨澜指着小路。
沈腊月的听雨阁前往慧慈宫并不十分近,但是如果抄近路,倒是会近上许多。但是腊月从来不曾走那里,毕竟那幽静小路,一旦有个什么问题,有谁想使点坏,她是防不胜防的。
今日雨澜这般一提,腊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雨澜:“我并不喜那阴暗小路。即使是走这边也未必会迟到。如若陈答应急切,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表姐这是不信雨澜,觉得雨澜会害您?”陈雨澜依旧那副“我委屈”的模样,可偏腊月并不喜见她如此。
“陈答应想多了,我不过是为了你我好。免得有人将那乌七八糟的事儿牵扯到你我身上。人啊,谨慎些总是没有错处的。”
说完不等陈雨澜反应,继续往前走,并不理会那小路。
陈雨澜咬了下唇,看着腊月的背影,攥紧了拳头,又回头看了眼小路,终是跟上了腊月的脚步。
不过这一路上,腊月并没有与她讲话。对她的话题也并不过多的回应。
见两人一起到来,不少人都睁大了眼,毕竟,这沈腊月与陈雨澜的恩怨这些人都是清楚的。
而淳嫔这个人,一看就不是那大度之人,再看陈雨澜那有些红的眼眶,想必也是被她斥责了吧。
总是有那与沈腊月不对付的。
“这今日清晨虽冷,但是也不至于让陈答应冻的眼眶都红了吧?”
此话一出,有人用帕子掩着嘴,看着这二人,似是看笑话般。
陈雨澜盈盈回话:“禀安婕妤,妹妹,妹妹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多谢安姐姐关心。”
虽然如是解释,但是看着安婕妤的眼神可是充满了感激。德妃坐在一侧,并不多说,看着几人,嘴角略略勾起。傅瑾瑶也是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
沈腊月并不多说什么,反而是直接坐了下来。
头略垂,看不出想法,没一会儿的功夫,太后从内室出来。
“这天儿越发的凉了。你们这些孩子倒是还出来这么早。你们身子受得住,哀家可是不行了,以后过来请安晚一个时辰吧。”
“臣妾晓得了。”众人皆齐声答道。
太后环视众人,事先落在傅瑾瑶的身上,略微停顿,关切的问:“近日身子如何?”
傅瑾瑶柔声:“禀太后,一切都好。”
太后点头:“这有什么缺的了,如若不好意思来与哀家说,尽可告知德妃,她暂掌后宫,你们姐妹之间勿需客气。可不能亏着自己,亏着这个孩子。皇上昨日还与哀家说呢,如若是个男孩儿,该是取什么名字。是女孩儿该是取什么名字。哀家可是好几年没看见他这个兴奋劲儿了。”
太后这表现的亲热,傅瑾瑶嘴角的笑容更灿烂。
其他的妃嫔心里极不悦,可仍是也陪着笑,可着劲儿的夸奖。
腊月也是笑的灿烂,不过她的灿烂则是因为这些人的口是心非,想来大家都巴不得将傅瑾瑶撕烂,可面儿上却仍是一阵恭维,倒是有趣呢!
太后活了这些年纪,自然是能分得出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看多了那虚伪的笑容,就见淳嫔笑的真心,倒是微怔了一下,不过随即若无其事的将头转开,这丫头倒是不简单呢!
她终究是老了啊。这一年年的,这些姑娘们可真是都不简单。
终是不似他们那个时候了。
“太后娘娘。”大宫女小碎步进门。
“何事?”
“六王爷进宫觐见您了,此时已在慧慈宫门口候着。”
太后难掩激动,缓了好一会儿,腊月看得出,太后手紧紧的攥住了帕子。
“让他进来吧。”
腊月仍旧是低着头,不过眼里却闪过一丝的疑惑,以六王爷的身份和她们的身份,太后为什么会毫不避嫌?这太不合常理了。
宫女出门传唤,也不过一会儿,就见一个与景帝有几分相似的青衣男子进入殿内。
不得不说,这严家的男子都长得极好。
一句面冠如玉总是没有错处的。
而相比于景帝身上温润的气质,他似乎更冰冷些。眉目之间也更像太后一些。
进入室内,目不斜视。
似乎已经知道了这室内有这些人,他并没有慌张。
“儿臣见过母后以及各位嫂嫂。母后万福金安。”他就这么跪了下去。
太后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有些激动:“快起来。阿桂,快扶六王爷起来。”
桂嬷嬷连忙上前,六王爷严冽也不矫情,顺势起身,在起身那一刹那,他快速的往沈腊月的方向望了一眼。
腊月依旧是没有抬头,可纵使如此,她竟然感受到了六王爷的视线。
她也是不敢肯定六王爷是在看她,但是前世的事儿总是让她有些怀疑的。
“啪!”茶杯摔落。
腊月顺着声音抬头,就见坐在她旁边的丽嫔朱雨凝茶杯翻落。
朱雨凝打翻了茶杯,也明白自己失态,慌忙的跪了下来:“太后恕罪,嫔妾失态了。”
太后深深的看了看她,目光调回六王爷。
“起身吧。以后小心些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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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朱雨凝的失态,太后挥了挥手:“好了,都下去吧。哀家要和六王爷好好聊聊。”
“是。”众人齐应。
起身微微一福,鱼贯而出。
这出门自然是有讲究的,德妃为首的高位妃嫔走在前边,丽嫔本就和腊月同一份位,又都有封号。两人算是一起出门,这时六王爷又是一眼。
腊月看似并无什么异常,但是心里却在不断的打鼓,想是不光是她,其他的人都是在心里嘀咕的,这后宫里的女子哪有那不灵透之人。
这六王爷的两眼想必是已经让许多人在心里暗自揣摩了,而丽嫔的反应也着实奇怪了些。
丽嫔,六王爷,他们沈家,其实也是能串成一条线的,而刚才那一眼,纵使丽嫔失态,可腊月却始终觉得那是再看她。
当初沈家蒙难,丽嫔与六王爷都算是出过力,这也算是一桩牵扯,心思百转千回间,腊月已经出门。
拜别了几位妃嫔,腊月携杏儿离开。
纵使离开,腊月仍旧是用眼光的余角瞄到一处不寻常。白小蝶望了望她的身影,走到了陈雨澜的身边,两人似在低声说着什么。
勾起嘲讽的笑容,这二人倒是能勾搭到一起。
想那白小蝶还真不简单,陈雨澜如此待她,她竟是还能原谅,不仅如此,两人看似还比较好,又想到刚才来时陈雨澜的建议,还有比她们还迟的白小蝶。
腊月暗暗的和身边的杏儿低语:“回去之后马上让小邓子来见我。”
“是,主子。”
腊月眼光闪了闪,希望不是她猜测的那样,如果她们真的是设了什么圈套,即使她并没有中招,她也断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回头看了一眼,正巧见两人同时看过来,许是没有旁人,腊月充满深意的一笑,两人皆是变了脸色。
六王爷与丽嫔的事儿,她虽然也要留意,但是却不需太过急切,倒是这两个人,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勾结到了一起。
难不成,她的好表妹还真的以为她不敢做什么吗?
***
慧慈宫。
“你这孩子,回京一个多月了,这么久才来看母后,老话说,儿女都是债,可不正是如此。”太后埋怨着坐在下首的六王爷。
六王爷神情甚为冷淡,只嘴角微翘:“儿臣刚回京,而侧妃宋氏又突然疯癫,一时间身边没个可心的人儿,自是多有忙乱。这些时日一切收拾妥当,便赶着来与母后请安了。”
太后眯了眯双眼,眸中有着几分失望的神色。这推脱之言她又怎会不清楚,而儿子完全不掩饰的敷衍让她心头难过一颤。
“身边没个可心的人,母后为你物色一个,前些时日选秀,可是有不少的名门淑女。”
六王爷低下头,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似是思索了下,之后抬头:“多谢母后心意,但是,儿臣并不需要。”
如若不是这两人相似的容貌,端看这做派,说两人是嫡亲的母子,那是断然无人肯信的。
太后见他仍旧是不冷不热,叹了口气,微微动容:“冽儿,你这是何苦?”
六王爷嘴角微扬:“母后想多了,儿臣本就习惯一个人的生活,纳了宋氏也是许久才与她亲近,
如今她也疯癫了,可见我倒是如当年所说,是个不祥之人。既然如此,又何苦祸害他人家的好姑娘。”
“冽儿?”太后缓缓的闭上了眼,过了许久,那痛苦消逝,她轻轻唤着自己小儿子的名。
“母后莫要担忧,儿臣一切都好。”仿若什么也没发生,严冽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见他这番做派,太后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切都不是想的那般简单,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立时解决。
“冽儿在湘南时间久了,倒是黑了许多。”太后转换了话题。
“母后倒是没什么变化。”
寒暄了一会儿,严冽起身告辞。
看着他那冷淡的面孔,太后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阿桂,你说哀家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是哀家处处漠视,冽儿怎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他又怎会做下那桩事儿,以至于今日澈儿恨他入骨?”
看着主子忧伤的面孔,阿桂跟着叹气,不过还是劝慰:“主子何必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老奴说句不客气的,六王爷既然当年做下了那桩事,今日就该有能力承担一切的后果。”
就这么站在那里,许久,太后似是想清楚了,抬头:“给哀家查查丽嫔。”
“是。”
这丽嫔虽然容貌貌美,堪称京城第一美女,但是却并不得宠,而她本身似乎也并不对这些事儿上心。原本太后以为她是故作姿态,但是今日见她如此失态,倒是有了不同的想法。
眼神暗了暗,透漏出一抹锐利。
“主子,今日皇上让六王爷在这个时辰过来,会不会也是有其他的用意?”
这个时候太后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如若提到帝王业,先皇的几个儿子中,没有人比澈儿更适合。可知子莫若母。所以,给哀家细查丽嫔。”
这没一会儿的功夫,竟是又纷纷攘攘的下起雪来。
六王爷笔直的向外走,任由那大雪落在身上,远远地看见皇撵朝着他的这个方向而来。
“微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撵还在老远,他就跪了下来。
待皇撵靠近,景帝面无表情:“起身吧。六弟可是见过母后了,怎地没留下来陪母后用膳?”
六王爷起身站在一边,并不看景帝。
“禀皇上,臣府里还有些公务。就不多留了。”
“公务倒是不如母后重要,六弟这些年倒是愈发的有趣了。”景帝挑眉。
六王爷凝视景帝:“臣弟愚笨。”
景帝见他如此,倒是多了几分的笑意。
“六弟总是如此。”
景帝一挥手,并不纠缠,径自离开。
六王爷看着皇撵,许久,低头看了下自己,冷笑,之后离开。
两人的这番见面平淡的很,可是来喜却是知道,这主子是动怒了的。毕竟,自小伺候大的,并不同那常人。
六王爷离开,景帝便到了。太后对此并不吃惊。
母子二人倒是相谈甚欢的进了门。
来喜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身后,打点的极为妥帖。
而这母子二人也并不提刚才六王爷到来之事,仿若并无他事。
景帝笑容可掬的陪着太后用完了晚膳,和煦的出了门,但一出门那脸色却冷了下来。
回到宣明殿景帝就进入了内室,将整个人埋进了温泉,低低的沉入水中,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旧感觉周围都是鲜红的血色。霍的探出水面,景帝脸色惨白。
“来喜。”
“奴才在。”
“去把来福叫来。”
当来福出现在此地之时,景帝已然一身黑袍端坐在那里,只头发仍旧是湿漉漉的,并未束起,披散开来倒是显得人有几分魅惑。
“奴才见过皇上。”
“今日可有什么异常?”他食指敲击着休憩处的石桌,一下下的极有节奏。
“六王爷看了左侧一眼,丽嫔娘娘便打翻了茶杯。之后太后令各宫娘娘下去,六王爷又望了一眼。”纵使来福并不在殿中,但是却仿若就在现场一般,那些稍微粗心的妃嫔怕是都没有他知之甚详。
“丽嫔?丽嫔可是与淳嫔坐在一处?”皇上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回,皇上,正是。但是淳嫔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仿若并不认识六王爷。相反,淳嫔娘娘似乎更在乎陈答应和白舞绢。杂家安排在淳嫔娘娘宫里的人回了消息,说是淳嫔娘娘回去后,小邓子就离开了听雨阁。”
自从上次六王爷快马加鞭回京,只为去一次沈家祖坟,景帝便在听雨阁加了一个人手。
小邓子?
景帝微笑:“是太后的人么?”
“是。”
景帝点头,如此也好。
“给丽嫔那里也多加一个人,这一个个的,倒是有意思。”他本身喜怒无常,那温柔的笑,不过是一副表相罢了。
“主子,太后那边也在调查丽嫔的事儿了。”
来喜来福总是各司其职,却又相得益彰。外人皆以为来喜更得皇上的宠信,可却不知,这来福竟是掌管着皇上背后的那些阴暗的勾当。
一明一暗,且是相得益彰。
“朕倒要看看,母后能查到什么。至于淳嫔,以后更要盯紧些。”
如果沈腊月并不认识严冽,那么严冽的这个行为就值得玩味儿了。
沈家墓园?似是想到了什么,景帝抬头:“给朕将沈家墓园所有埋葬的女子都调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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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领旨离开,景帝清清爽爽的坐在那里,看着仍旧站在一边无声无息的来喜。
略一思索:“宣淳嫔前来侍寝。”
“是,奴才晓得了。”
腊月并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皇上会宣她,有些微怔,不过倒也还好。只已经沐浴过了,头发略湿,此时外面大风呼啸。
腊月拧眉思索了一会儿,终是套了许多衣服准备出门,门口的来喜见淳嫔圆润的身材,嘴角抽动了下。
“来喜总管,走吧。”
“哎~”
纵然是乘着轿撵,可腊月仍旧是双臂环住身子,大晚上的,温度可是降低不少。也不晓得这皇上怎么这么晚了想起侍寝这事儿。
她自是不晓得,景帝在内室可是算计了好一通她呢。
来到宣明殿,就见景帝正在看书,黑色的寝袍宽松的很,景帝算是正常身材,不胖不瘦,偏却喜爱宽大肥硕的寝袍,腊月见他因为侧倚,那胸膛微露,长发披散在黑衣上,纵使剑眉星目,可仍旧给人魅惑之感。
也难怪,难怪这后宫的女子趋之如骛,倘若没有此等尊贵的身份,外表出众,性格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又多会甜言蜜语。这个男子也是极易获得女子的好感的吧。
“嫔妾见过皇上。”
屈身盈盈一拜,那脸上的笑容欢快又娇嫩。
“快起。来朕这边。”他伸手,神色从容,嘴角微扬。如是不晓得他是什么人,怕是就要被他这么迷惑住了。
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蛋儿。
“这么凉,外面这天倒是愈加的冷了,不过室内的温度如此高,你还是将外衣脱了吧,不然很容易伤寒。”
景帝并没有避讳腊月,不少的公文都放在外室的桌子上。
腊月也是知道这个的,乖巧的点了点头,打算进内室脱衣。
刚一转身便被他拉住,他面上正经的厉害,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如此:“月儿怎地就要走了,不是要脱衣么?”
瞅瞅,这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真真儿让人鄙视。
腊月也不矫情,盈然一笑仿若一朵娇艳的玫瑰绽于双颊。
“皇上想看?”小手握上他的衣领,微微后倾,倒是更显得他衣着不整。
景帝见她如此也并不恼:“这里用这个‘想’字,似有不妥。朕看你,本就是理所应当。”
说罢竟还动手为她宽衣起来,腊月脸蛋儿一红,她总是如此,纵使看起来多么大胆,言语多么惹火,却偏总是每每未曾如何便脸红。
“……”
“你说什么?这般小声,朕纵使耳力再好怕是也听不见吧?”他调侃。
也不怪景帝如此调侃与她,那嫩嫩的脸蛋儿,晶莹剔透的碧玉簪子将头发简单的挽起,纵使已经绞干,可仍可见前不久才洗过的湿漉,此等风情倒是别致。
眸光流转,腊月顺势倚在景帝身上:“皇上好坏……”
此语一出,那娇滴滴麻嗖嗖的口气生生让腊月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景帝瞬间僵硬了一下,不过立时便一口气吹在她的耳边,笑容饱含深意:“朕还可以更坏的……朕的小月儿不是早就知晓了么!偏今日还要故作姿态勾引于朕。”
腊月纵然脸红,仍旧是小手探进他的衣襟内,在胸膛画圈。
“那,皇上肯不肯让腊月见证一下自己的魅力呢?”
如此做派,景帝哈哈大笑,倒也是搅了这一室的暧昧。
“个小娃儿,……都没长齐,竟然还想着见证自己的魅力……”他说着诨话儿,惹得腊月粉拳轻捶他的胸膛,倒是不曾想,这一国之君竟然也会说这等略带“下.流”的话。
她被他言语惊到,绯红着脸蛋儿不肯接话。
景帝的呼吸喷洒在月儿的颈项,那手竟是更往身下探去,彼此气喘吁吁间,景帝拉扯她的亵裤。
腊月自是不肯,这是外室,纵来喜已在门外,可是到底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而且这是他偶尔办理公务之处。她是要做个媚惑主子的好妃嫔,可是,不代表要在这里啊?
见她推拒着不肯,景帝仿佛来了兴致,一层层的扒她的衣服,倒是有几分别样的期待。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她已被脱得只剩亵衣亵裤,那亵裤还是不整的。
“天地何处不承.欢。好月儿,你就从了朕吧……”
明明谦谦君子模样儿,偏在床第之间毫不避讳。
而腊月虽然有些抗拒,但是嘴里可并没有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想取得一个人的好感很难,但是要毁掉这一切倒是容易。
没费多大力气。两人这番拉拉扯扯倒更像是调.情。腊月终是被他压在了桌子上,而那公文全被扒拉在一边。腊月微微侧头便看见最上面的奏折,敞开的扉页是弹劾六王爷的内容。
虽看不太清,但是几个大字倒是看清了,腊月咬着唇,转头看他,小手环住他的脖颈。
娇娇的说:“还请皇上怜惜。”
若说腊月让皇上喜爱的众多特点,想来这副对他全心依赖的模样儿也是其中之一。
拉下她的亵裤,他一个挺身,两人皆是喘息出声。
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耸.动。纵然如此,他还不断的磨着她,哄她说些好话儿,腊月被他折磨的风雨凋零,偏他仍是邪笑着说着诨话儿折腾她。
“月儿,叫一声,叫给朕听听好不好?”
她媚眼儿瞪他,咬唇别过头,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儿,可那隐忍的小模样儿更是令人起了暴虐之心。
一个狠狠的顶撞,她“啊”了一声。
羽睫略垂。
“真好听。是不是很喜欢?”
见她羞愤的样儿,他继续调笑。
“是不是很想要?”说罢舌头即钻入她的口中,上下翻转,仿佛吃人一般。
过了许久许久,腊月已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投降”的,只知这时自己身子软了,声音也软了。
那激烈之时她更是温柔小意,犹如小动物般磨蹭着他,求着他,只求他那一瞬间的怜惜。
欢.好之后两人搂在一起,景帝坐在椅上,腊月则是堪堪的偎在他的身上,他将自己的黑衣盖在两人身上,并不能遮挡全部,但是倒是将她遮挡的严实,她软软的抽搭,不复刚开始那般媚色,但却更令他喜爱。
他释放之后更是显得有一种餍足般的慵懒。
她偷偷瞄他,之后动了动身子,将双腿并拢。那神情有些羞涩。
每每此时,她小动物般的做派都让他的心柔软,大手抓紧她的大腿,他一个挺身,便又冲了进去,她承着他的身子,紧紧的搂住他,脸上滑下大大的泪珠儿……
待腊月悠悠转醒,已经躺在宣明殿内室的床上,而刚才与她激烈欢.好的男子并不在内室,腊月倦乏极了,可纵使如此,她仍旧是起身,她的衣服不在内室,本想唤人进来,但是又一想,将搭在一旁景帝的袍子披在了身上,袅袅出门。
此时的景帝正在外室,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他,听到腊月发出的声响,他抬头一笑,眼光似有深意的扫过她的周身。
“你这么穿……倒是怪好看的……”声音很轻。
腊月嘟唇来到他的身边:“那是怪,还是好看?”
揉了揉她披散的乱蓬蓬的头发,他抬起她的下巴:“可不是好看么?不仅我爱看,别人也乐意看。”
腊月并不究他话里的其他深意。
倒是顺势的略微扬起了小下巴:“我自然是好看的,不好看皇上怎么会这么宠我。别人看我那是屈服于我的美貌之下。”
她晓得,自己若是说些其他,皇上想来会更是疑心,倒是不如这样,顺势而为总比强辩要好许多。她这番做派惹得景帝轻笑。
“你怎地就这般的自视甚高,朕看啊,你就是没长大的小妞妞。”
“我才不是呢!”她语气娇嗔。
眼睛叽里咕噜转,之后浮起一抹坏笑,靠近景帝:“我才不是,你明明知道的。”
说完还挺了挺胸,对他示威了一下。
“噗!”景帝终是没忍住,笑个前仰后合。
狠狠的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儿,不顾她嫌疼咧开的嘴角。
“你呀。究竟是什么人养成了你这样的性子。”将她拉进怀里,景帝将她的发丝向后拨弄。
“你是养在祖母身边?”景帝关切样。
腊月点头。
“恩。母亲去了之后父亲娶了继室。虽也是我表姨,可是祖母总是多有担心,我与妹妹都被养在了祖母身边。”
“他们待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我本与继母也没甚利益牵扯,有何不好?况且,我相信母亲在临终之前能为我父亲选了表姨,自然也是相信表姨的为人的。天下间的父母,都是全心待自己的儿女的。母亲就算不为腊月,为了哥哥,也断不会放一个不安全的人进沈家。”
“你倒是个通透的。”
“也许别的事儿臣妾糊涂不解事儿,可在这事儿上,臣妾是极明白的。表姨虽对腊月兄妹极其冷淡,但是我们毕竟不是至亲,腊月也做不到待她如亲生母亲,既然我都做不到,也不会要求她必须做到。如若说对我虚以为蛇,嘘寒问暖,我倒是要怕了。这般便很好,彼此遵着那道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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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记得,月儿的母亲是姓岳吧?原来礼部岳家的二小姐。可朕听说,你母亲是生你妹妹的时候难产而去啊?怎地会是她选的人?”
腊月有些吃惊的看着景帝,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
看她微张的小嘴儿,景帝点了点她的鼻子。
“怎么了?”
腊月这个时候回神,她并不在乎让他看出她的惊讶,她不惊讶才奇怪呢。
“皇上竟然知道这个。嫔妾有点吃惊啊。”拉着他的袖子。腊月似是想起了母亲,有些伤感。
“嫔妾也是听祖母所言,其实之前的一年,母亲就已经再为父亲挑选侧室的人选了,当初就是选了表姨。本来都商量好了,母亲生产完就安排纳侧室进门,但当时却出了那桩憾事。”
似是见不得她伤感,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蛋儿:“朕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你母亲,你母亲该是比朕大五岁吧。那时京城人人都说岳二小姐温柔娴淑,朕记得,当初京城有四美,就有月儿的母亲。说起来,月儿其实并不太像你母亲。”
“皇上记性真好。是啊,嫔妾并不像母亲,外人皆言,月儿更似祖母年轻的时候。倒是妹妹像母亲多些。”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更似伤感。
“怎的了?”景帝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抚的拍着。
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晦涩:“有时候太像,也未见得是好事。”
纵使她并没有细说,可是景帝仍旧是明白了,之前调查沈腊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沈父对二小姐沈一一完全不闻不问,态度极其冷淡。
众人皆知,沈父极疼爱自己的亡妻,而岳氏又是因为沈一一难产而去。沈父难免伤怀。
“是啊,太像,未必是一件好事。”
“说起来岳家倒是与沈家来往并不多。”
腊月苦笑一下:“如今的岳家又岂是之前的岳家,舅舅喜爱那些商贾之事,而父亲又是文人,总是难能在一起交流的。”
说起沈腊月的舅舅家,倒也是个有趣的家族,原本岳家老爷已经做到礼部尚书。可偏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沈腊月的舅舅倒是文武不通。
而这人虽文武不通,但是却极喜爱经商,如此一来倒是比许多世家富裕很多。纵使社会地位不高,可人倒是享受的很。
南沁国不管是文还是武,只要努力,总是会有一片天地,但是这岳家偏从文人变成了商户,还是原本堂堂的礼部尚书家,这也难得不让人瞠目结舌。
“岳家的沉寂倒也是让人唏嘘。”
腊月摇头:“月儿倒不是这么想的。既然舅舅喜欢经商,那么又为什么要一定从文从武呢。只要自己乐意,那又什么关系。”
听她这孩子气的说法,景帝微微一笑,并不反驳,当然,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到底还是个年纪小,不懂那些弯弯绕。
“月儿似乎与你舅舅家接触不多的吧。但是听你话里口气,倒是亲切。”景帝敏锐。
腊月闻言点头,一脸的实诚:“不管如何,都是月儿的亲舅舅啊。虽然他对我并不十分亲热,但是到底是亲人,关键时候还是想着我们兄妹的。总好过那口蜜腹剑的,表面待你如亲人,背地里却想着借你的信任做那等下作之事。”
腊月话里意有所指,不过景帝微笑并没有接话。
拍拍她的小屁股:“别想太多了。好了,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留下倒是会搅了你的清梦。”
明明并非如此,却能说的冠冕堂皇。
腊月嘟了下嘴,起身收拾自己的衣服。这宫里对景帝的这个规矩都知之甚详。不管哪个妃嫔,每次景帝开口,都一脸温顺贤良的按规矩离开。
可偏腊月并非如此,虽并未抱怨,但是那小模样儿倒是将自己的心思暴漏了个十成十。
“乖。”他犹如待一个比较可心的小动物,拍了拍她的头。
她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儿,唤来了宫女。
此时已是下半夜。
腊月坐在晃悠悠的轿撵上,心里却不能平静。
她知道,景帝之所以在外室办公的桌子上与她亲热,定然不是难以自禁,相反,她倒是觉得,此
事必然与六王爷有关系,不然以他谨慎的性格,怎会就将奏折那般放着?
之后的问话更是令她疑惑,他怎么的就会对她家感兴趣了呢?特别是她的母亲,还有她的舅舅。
腊月的拳头攥紧,心思百转千回。
疑点太多,疑惑太多,而她并不能看清事实的真相。
人道说谎话,偏八成真两成假,而就这两成的假,却足以掩盖那许多的真相。而正是那八成的真,则是让旁人深信不疑。腊月不晓得皇上会不会对她深信不疑,可她这样真真假假,总是更能迷惑些人。
皇上既然能用奏折来试探她,可见此事该是与六王爷有关。而明明朱雨凝更加失态,可偏皇上却来试探她,这只说明,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母亲早亡,今日皇上却提及了母亲,还提及了舅舅……
旁人皆以为她与舅舅冷淡,却不晓得,事实并非如此。
前世她在宫中伤情又失宠之时,就是她的舅舅,舅舅安排了人,给她送来了大笔的银钱,也正是因为舅舅每每银钱上的帮衬,她在宫里才能不管如何都生活的极好。
有幸偷偷见过舅舅一次,她很不解,为什么舅舅平日待她极为冷淡,今日却肯如此帮衬,那时她才知晓,舅舅不是不喜欢他们,相反,正是因为舅舅对他们好,才对他们冷淡。
他说:“这世人皆看不起从商之人,却不晓得,许多事情皆可以按照做生意的方式来看。你母亲去了,纵然你父亲对你们冷淡,可心里却也是极疼爱你们的。你祖母更是担心你们被继母欺负,将你们接了过去,我不客气的说,这沈家的几个孩子,她绝对是最疼惜你们的。可你就没有想过,如若我这时表现出对你们的疼爱,即便是正常的,他们也会觉得,喏,这是忧心我们家对孩子不好么,或者是觉得你们也不是那般的无依无靠。现在偏不同,就连你祖母都会认为,这几个孩子多可怜见儿的,连嫡亲的舅舅都不会多帮衬。也正是因为你们都养在她的膝下,与她朝夕相处,才让她更喜爱你们。你们要知道,我待你们再好,也不可能将你们都接回岳家。既然要在沈家生活,那么得到沈家人的真心疼宠,才是最重要的。”
腊月听闻此言,终是释然。
之后岳家更是因为沈舒平的杀人之举而被圈禁。
虽之后宋雨凝劝慰皇上,撤消了株连之罪,可岳家的家产已被查抄一空。
重生回来,她并没有找舅舅,反而是默默的将这条线按照正常的情形走,可为什么今日皇上又会提及此事?当年他们家出事的真相,真的只是因为哥哥杀人吗?
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腊月越想越是心寒。
六王爷的视线,朱雨凝的失态,皇上的追问,还有前世那针锋相对,求情救人,所有事儿都串成了一条线。
腊月紧锁眉头,纵祸事还有十年之久,可她也不该如此坐以待毙,虽不宜轻举妄动,招致皇上疑心,可是也不能这么任由事情发展了。
白小蝶进了宫,没有了导火索,她本觉得有些安心,可是这心在此时竟然又陡然的悬了起来。
不过她也并没有过分的忧伤,这前世皆有种种悲欢离合,这一世避过了那些,又怎地就没有其他?只要她端正态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沈腊月这世不会如前一世那般无为。
“落轿……”声音响起,腊月回神。
想来是天气太冷的关系,她稍微和宫女示意了一下就快步的进了院子。
纵然现在杂事烦扰,可她竟还是一夜好眠。
早上起床想起昨晚之事,明媚的笑了下。瞧着,自己倒是不那么莽撞了,也知道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能苛待自己。
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舅舅那边,想必是她不联系,早晚也会联系她,她也无需妄动。现在最是该小心的时候了。
而小邓子那边,不管他有没有查到什么,想必他都会将自己的这番行为禀告太后,接下来,端看那二位是否真的使计害她了。
今晨这软糯的碧玉精米放了几颗红豆,似是煮好之后又调了一些蜂蜜,腊月吃起来倒是分外的喜欢。
“今日这粥做的真好。“腊月赞道。
自从被册为嫔,她便被允许拥有自己的小厨房了,但腊月倒是除了早餐并不启用。如此一来,也是让人不解的。
锦心笑:“这是前日才分过来的一个小宫女,据说原本是在御膳房帮忙的呢。”
腊月笑的更是欢喜:“宣她进来,这粥做的不错,我倒是要好好赏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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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小宫女倒是个清清爽爽的模样儿,看起来年纪不大。
“你叫什么?”腊月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回主子,奴婢巧宁。”
“你这手艺倒是不错,正是我喜欢的。升为二等宫女吧,以后的早膳就交给你了。”
腊月此言一出,锦心都惊了一下。她也是深知自家主子不会轻易相信人的性子的。
巧宁并没有过分得意高兴,规规矩矩的谢了恩。
“下去吧。”
“是。”
巧宁往外走,就听腊月自言自语:“也不知那牡丹开了没有?”
牡丹自是不会在冬日绽放。
待人下去,锦心已然收起了自己的那份惊讶,主子做事,必然有自己的分寸。
“锦心,你去给小邓子给我找来。”也不知他昨日查探的如何。
昨日小邓子出门查探,之后就没有回来,接着傍晚她又被宣到宣明殿侍寝,自然是没有见他。
小邓子小跑着进门,跪下:“奴才见过主子。”
腊月似笑非笑:“我倒是以为你被人扔到池子里喂鱼了呢。这到晚上了也不见你的身影。”
小邓子惶恐:“启禀主子,奴才并非故意不归,只发现了一点线索,想着仔细查探,才回来晚了。”
回来晚,想必也是找时间去慧慈宫汇报了。腊月心里冷笑,不过面儿上倒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
“可有什么线索?”
小邓子见腊月问,连忙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
腊月原本是怀疑陈雨澜故意拉她走那边是别有所图,所以着令小邓子前去探查。
小邓子领命离开自然也是小心谨慎。
“奴才已经仔细的检查过那条小路了,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有一股极淡的香味儿,这味道几乎不可闻,也亏的奴才这鼻子一向异于常人,特别灵敏,他人断然不会发现。察觉有些怪异。奴才来来回回的在那边走了许多次,就想着找到香味儿的来源,终是幸不辱命,奴才找到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帕子,小邓子直接打开,是一块与石头无异的物件。而这个物件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腊月知晓这物件在屋内香味都如此淡,在寒冷的室外相比是更加不易被发现吧。
可偏她是记得这个物件的。
“这是……皇上赏赐的西域奇香?”
此香是她初侍寝之后皇上赐的,当时来喜也叮嘱过,说是此香平常用着极好,香味儿淡雅宜人,而且舒缓精神。可若是有孕,便是不能用的,只一点点就会令人小产。
待他日有孕,可不能继续用着这个了。
也正是因此,腊月记忆犹新,当时她甚至还想,这皇上倒是有趣,竟然赏赐她这么一个物件。
冷了脸色,腊月唤来锦心。
这仓库的钥匙只有锦心有,此物倒是如何传出。
见此情形锦心也是一阵吃惊,慌忙的跪下:“奴婢马上检查仓库。”
虽然慌张的,但是却思维清晰。
腊月点头,她自是相信锦心的。
锦心连忙与杏儿一同去仓库检查,没多一会儿就见她疾步进屋:“主子,您看,皇上赏赐的西域奇香还在。”
腊月探头望去,果然是还在,再一细打量,又微微锁眉。
“咱们这块香料,似被什么咬过。”小邓子看的也细,忙提醒。
而腊月并非未见,只因见了,才有些疑惑。
这香料已然是缺了一个角,本就不大,因为之前的形状也并不规则,所以若不仔细,倒也是看不出的。
而小邓子捡回来的这块香料,与她们这块其实还是不同的,但纵然不同,大体那么一看,倒也相似。
腊月一下子就想到了傅瑾瑶的那胎,也想到了这必然是要针对她而来的陷阱,可是详细倒是未琢磨清楚。
“小邓子,杏儿,你们都是自小就待在宫里,对这宫里的事儿也是知之甚详,你们可是知道,皇上赏赐给我的这个西域奇香,宫里还有谁有。既然是进贡之物,断然不会只有一块吧?”
两人都是做思索状,不过不管是真想还是假想,腊月并不理会,她自个儿倒是在分析这件事儿。
陈雨澜明明知道自己不待见她,忍着自己的厌恶也要来讨好自己,要一起走,偏还提了那条小路。如若是往常,她断不会拒绝,可今时总是不同往日。
如若自己走了那条路,他日她们用另外的法子将傅贵嫔诓了过去,导致了傅瑾瑶的小产,皇上必然会详查。而这西域奇香并未点燃,自是不会那么快消失殆尽,只会极其缓慢的一点点变少。
此香的作用她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而她走过那条路,库房里的香料又会一点点的变少,许还会完全不见。这事儿可不就栽到她身上了,到真是好算计。
可就这陈雨澜和白小蝶,真的就能想出这样厉害的主意么?
腊月倒是有些怀疑的,不是她轻敌,只不过这两人都是她甚为熟悉的两个人。主意是有,心思也重,但是要说这么精密的算计,倒是并不太像她们的杰作。
“主子。”锦心开口。
“如何?你想到了什么?”
“主子,奴婢看着咱们这块香料,倒像是被老鼠啃过。”
这话也是让人费解的,有老鼠不奇怪,可这库房里并无半点吃食,之前也是检查过,怎的就会招了老鼠,而且这老鼠又为何偏要啃食这个香料呢?
“你们可是想到这香料还有谁有?”
小邓子有些迟疑:“主子,奴才确实想不到,但是奴才觉得,桃儿或许知道,这宫里的事儿,她总是消息灵通的。不如奴才将她唤过来。”他也担心主子觉得自己是在拉桃儿下水。
纵使小邓子如是说,腊月也未觉的他是针对桃儿。桃儿确实对宫里的大小事知之甚详。
见主子同意,小邓子出门喊桃儿。
而桃儿果然是对这个香料略有耳闻。
“这个香料应该是一共三块,虽然珍贵,但是味道极淡,许多娘娘都是不喜欢的。原本的宋贤妃应该是有一块的,再就是齐昭仪有一块,最后一块在主子这里。”
贤妃宋氏,齐昭仪。
贤妃性子张扬,自然也并非喜欢寡淡香味之人。至于齐昭仪,腊月想了下,齐昭仪原本就是宫里的老人,不算极貌美,也不像德妃般对皇上温柔小意,但是却也才华出众。而且有种淡淡的疏离之感。
如若齐昭仪这样的人将香料用了,必然谁都不能说什么,要知道,她本就是有些寡淡之人,也偏喜欢那些淡雅之物,想来这香料倒是投了她的心思。
“贤妃那块香料听说她用了么?”
几人都是迷茫的摇头,腊月其实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这问话有些多余,他们自是不会知道贤妃的事儿。这贤妃如果真的是并没有用,那这块香料是怎么回事?
如今她人在冷宫,是她利用残余的人脉做了这个,一石二鸟还是贤妃失势,有人得了她的东西,却用来算计自己?亦或是,这真正的幕后之人便是这齐昭仪。
各种可能皆有。
如若不是自己警觉,如若不是小邓子鼻子尖办事儿利索,想来这将来就是一个死局。
自己在宫里根基尚浅,如若自己出事,但不会有人出手相帮,太后纵使对她不错,可这总是事关皇嗣的。
腊月从不是那拖沓之人,命着锦心和小邓子。
“你们二人将这东西带着,与我一起去见太后。”
两人对视一眼,皆应是。
换上了火红的锦袄,腊月梳了灵蛇髻,将金步摇别上,一袭白色的羽毛斗篷。显得整个人艳光照人。别人给她找不痛快,她又怎能不好好回敬呢?
她也不需要任何证据,只需将这两块西域奇香呈上。
看了一眼小邓子,她微笑。
这个前站给她打的倒是不错的。
纵使皇上更加疼爱她,但是她却是知道,这样的事儿,找太后才更靠谱。
站在慧慈宫门口,一副倔强的小模样儿。
桂嬷嬷听到通报禀了太后。
太后与腊月的关系自然是比宫里的其他人强上那么许多的。
听闻她一大早就过来了,太后点头。
冲着桂嬷嬷略带深意的笑了笑:“倒是个伶俐的。”
桂嬷嬷将倒好的茶端给太后,回道:“即便是再伶俐,也不过是在太后与皇上的手心里,又能跑到哪儿去。”
太后笑:“去把她宣进来吧,哀家看看她要如何做。”
纵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腊月仍旧是那副脸色。
“淳嫔娘娘快请,太后请您快些进去,今儿个这天可是凉着呢。”
腊月跟着内侍进门,一看见太后,两眼一红,吧嗒一下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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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是怎么了?”太后见她这委屈的小模样,不复刚进来的气势,仿佛一见她就跟见着家里长辈似的,也有些心疼起来。
到底是年纪小,不过能想到来这儿,已经极不错了。
腊月虽然眼眶红了,但是却并没有哭,只扬着下巴:“嫔妾来求太后娘娘做主。”
“又怎地了?”太后面不改色。
将锦心手里的香料接过来,双手呈给了太后。
将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末了腊月咬唇:“如若不是表妹上次害我,我心有余悸,且多有防范,也不会令小邓子前去调查。倒是没有想到,竟是查出这么个结果。至于老鼠会咬这个香料,嫔妾也是不信这是巧合,这傅贵嫔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不管是谁,都该小心。”
太后见她如此,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不似作伪。
“你这孩子,快起来。这还什么也没发生呢,怎地就委屈成这样。”
“嫔妾得知此事,心慌意乱。深知这是他人的一石二鸟之计,却不甚明了。越想越是心惊,只得来寻您老人家。”腊月被桂嬷嬷扶起,坐在榻边。
“阿桂,宣太医。淳嫔把外衣脱了吧,这屋内极暖。”
腊月规矩照做,不多一会儿,就见太医急冲冲的赶来,还好,并非腊月认识的万太医,如若每次她有事儿都赶上万太医,怕是就要有人疑心了。
“张太医,你看看,这香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的就被老鼠啃咬了。”
张太医连忙接过香料,只一闻便知晓:“启禀太后娘娘,此香乃是西域奇香,被老鼠啃咬,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此香料散发的气味儿极易吸引老鼠的喜爱。”
太后看不出喜怒:“哀家倒是不晓得了,这香料还有这样的特性。那这习性为常人所熟知么?”
张太医摇头:“想必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也并非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习性的。此香最为人所熟知的习性就是极易导致滑胎。其实说起这个,倒是大家太过忧心了,只要没有怀孕,一定无妨的,也断不会影响受孕。只有再有孕的时候才会对人造成影响。”
“那这香端放在那里,会造成影响么?”
“禀太后,不会的。这香如若不点燃或者调配到别的香料里,端那般放着,自是无妨,可如若是事先用火烤过,那便不同了。它会一点点挥发。”
桂嬷嬷将另外一块递给了张太医,张太医检查完点头:“此香便是被烤过。”
腊月坐在一边,头略垂。如若她请太医,自然也是能够问出这些,可她偏不会如此,这样的事儿,她怎会悄无声息的让它过去。
“倒是个有心思的。可这心思却是用在了害人的地方。”太后冷言。
昨日她便见过此香了,她又怎么不知,这事儿一定是针对傅瑾瑶。并未深查,就想着看看淳嫔今日的表现。没想到她倒是过来了。
如此看来,倒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可她又怎么不知,这香的事儿,淳嫔只算是怀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而且也并未伤害任何人,就算是随意丢弃都是可以的。
没有确凿的证据,在这宫里扳不倒任何人。
任何人都知道,淳嫔自然也知道,可她却偏要说,真是个不能委屈着自己的性子啊。
淳嫔,看了眼她,见她仍旧是低着小脑袋瓜子。太后收回了视线。
那陈家姑娘下作的手段倒是让她不喜了。
争宠,不想着讨皇帝的欢喜,在男人身上下功夫,反而尽是想着如何谋算宫妃,他人算计不得,便朝最是信任自己的表姐下手,这样的女子,真是……该死。
怎地就会如同那个jian人一般该死呢?
太后眼色深了深,随即将抿着的嘴角放开,且勾出一抹笑容。
“阿桂,去将德妃,傅贵嫔叫过来。”
待二人来到慧慈宫,见淳嫔站在一边,心里揣测了下。
腊月份位低,连忙起身微福。
在太后面前,哪有刁难人那种事儿发生。
姐姐妹妹的叫着,亲亲热热的坐下。
傅瑾瑶缩了□子,大冷的天儿,太后竟然将窗户大开。
“这大冷的天把你们叫过来,也是有一桩事情的。”太后开门见山。
德妃扫了一眼沈腊月,浅笑又温柔的开口:“太后娘娘请示下。”
“这昨日过来请安,淳嫔发现陈答应有异,便派了人出去查看。倒是让她查出来些东西,想必德妃还是记得西域奇香的吧?”
德妃微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自是,可那物,那物不是极易使人小产?”
这时不管是德妃还是傅瑾瑶都恍然想到这开窗的缘由。
傅瑾瑶心里暗惊。
“淳嫔宫里的小邓子便是在陈答应昨日邀请淳嫔走的路上找到了这个。也亏得淳嫔机警。然,她宫里那块竟然还在,可虽在,却被老鼠咬过。这丫头也是个没有主意的,一下子就想到了哀家。哀家刚才已经宣了太医。原来此物有一习性,它香味儿别致,老鼠极其喜欢。哀家到没有想到,这宫里还有有如此心机之人。想着一石二鸟。如若不是此事先被察觉,怕是你的孩子没了,淳嫔也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傅瑾瑶心里恨极,但面儿上但却并未表现。
“那物是在通往慧慈宫的路上,那条曲径,相比如若你要抄小路,也是会走那边吧?”太后很是慈祥,一脸关切。
原本傅瑾瑶的宫并不在这边,可是她搬到了竹轩,而竹轩的位置却离听雨阁不远。而如若去太后的宫里,走过一段后确实是同一条小路。
傅瑾瑶恍惚了下,语气艰涩:“嫔妾昨日早晨便是从那里而来。”
如果多走几次,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示意了一下张太医,张太医将这奇香的各种习性再次讲了一遍。听闻这香料确实被烤过,饶是傅瑾瑶这样的女子,仍旧是流露出一抹恨意。
刷的跪下。
傅瑾瑶落泪:“还请太后为嫔妾讨个公道。”
“快快起身。这有了身子,哪能如此。”
阿桂连忙将傅瑾瑶扶起。
“德妃,你性子也是太过柔弱了,自你掌管后宫,这大小风波不断,她们还不是看你温柔,凡事好说话。如今不仅算计着谋害皇嗣,还构陷妃嫔。如此下去,这后宫还不大乱,家事如此扰人,皇帝何以有心情治理天下?”
德妃连忙跪下:“臣妾知错。”
太后并未将人叫起:“每次都要事情发生再做补救,你如果管不好后宫,哀家和皇帝会找别人帮你。”
德妃心里一惊,忙开口:“臣妾知错,此事臣妾定当查看妥当。”
好一会儿,太后终是缓了语气:“就让傅贵嫔协助你襄理这后宫之事吧。”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臣妾遵旨。”
这宫里比傅瑾瑶份位高的可不止一两个,可是却偏让傅瑾瑶襄理后宫,德妃在袖子下攥紧了拳头。
“这宫里的香料都是有数儿的,如果真的是陈答应做的,她是如何拿到香,如何想到这个主意。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你们必然要给哀家弄清楚。”
傅瑾瑶应答之后暗自揣摩。
陈雨澜一个小答应,几乎是这宫里份位最低得了,她怎地就有可能拿到这贤妃的香料。亦或者,这本就不是贤妃的香料,齐昭仪,她也有,不是吗?
虽然并没有看向旁边,傅瑾瑶对旁边的德妃也不是不怀疑的。当初查抄了贤妃的寝宫,这块香,谁又能说它不是落在德妃手里呢?
其实德妃大概是整个宫中最不希望她产下皇子之人了。
皇上只有两个小皇子,大皇子养在太后身边,深居简出,连她这做姨母的都甚少能见到。而二皇子的母亲,可不就是这个德妃了。
不过因着这个拿到了襄理后宫的权利,傅瑾瑶欣慰。
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敌人还被暴漏在自己面前,又有了这个恩赐,她这次,还算是收获颇丰。
再看坐在角落里的淳嫔,倒是也没那么讨厌了不是?
如若腊月知晓傅瑾瑶的心思,怕是要嗤笑出声了。
她今日之举除了是不忿旁人陷害,也有着另外一层的考量。将事情宣扬开来。而自己这次险些被冤枉,就算他日有人在对傅瑾瑶下手,那个替罪羊也断不会选她。有忌惮是一个,另外就算是这么做了,也只会让人联想这次,既然忙着害人,自然是想一击即中的。
自己已经是宫里最不好的替罪羊人选了,慢慢的勾起嘴角。
想来那幕后之人该是气的吐血吧。本就是为了一箭双雕却不想反而成全了两人。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傅瑾瑶得到的更多。
陈雨澜背后一定有一个人。
可想想那人倒是有几分悲剧。
有时候啊,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帮手。
陈雨澜,委实不是一个好帮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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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来看,这次事件倒是除了幕后黑手和她的帮手陈雨澜不满意外,其他人像是腊月、傅瑾瑶,甚至是太后都是满意的。
以前有个贤妃两人互相制衡,如今只一个德妃,她虽然也是温柔小意,可是太后怎么可能放心,宫斗了一辈子的人,对旁人哪会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又怎会任由一人慢慢掌权,一家独大。
即便她并不喜傅瑾瑶,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太后是比谁都清楚的。
如此一来,对她来说也算是甚好。
太后心情不错,倒是留几人陪她用午膳。
更令人惊喜的是皇上竟然也过来陪着太后用午膳了,如此一来,众人心情似乎更好。
腊月也是表现出一副欢喜的模样儿。
如若不表现出欢喜的厉害,怎么能对得起她现在这副状态呢。
几人之中,皇帝并没有对谁格外好,相反的,他对太后才是真正的嘘寒问暖,自然,人家是嫡亲的母子,自己等人不过是他收在后宫享乐用的。
不过即便是享乐,他也是将她们这些女子与家族的关系分析的极为透彻。
不消一日的功夫,傅贵嫔协助襄理后宫一事就传的人尽皆知。偏在太后宫里发生了什么倒是三缄其口。
傅瑾瑶想的是顺藤摸瓜,纵然未必能行,但也是一条路子。而德妃虽然份位高,但是此次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将主动权让给了傅瑾瑶,不管他们如何,腊月都心情不错。
当天晚上皇上宿在了傅贵嫔那里。
许是有人笑话腊月为他人做嫁衣裳,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这样才是明智的。傅家十年不倒,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而傅瑾瑶这个孩子能生下的概率太低。
她这样,才算是给自己加了一份保障。
太后看似是在抬举傅瑾瑶,可是又何尝不是将她放在火上烤,现在这有孕的身子本就该静养,偏还将公务交予她,而傅瑾瑶即便是知道自己不该将心力放在其他地方,却也是不会甘心舍得放弃这唾手而得的权利。
“主子。”杏儿掀开帘子进屋,手上端着一盘做工精致的桂花糕。
看一眼那桂花糕,腊月开口:“小厨房做的?”
杏儿回道:“这是刚从皇上差人送过来的。说是吃了齿颊留香,甜而不腻,特送过来给主子尝尝呢。”
腊月嘴角弯了弯:“将东西呈上来吧。去给我倒杯茶。这两物配在一起才是最妙。”
杏儿在一旁冲茶,腊月将手上正在把玩的朱钗放在一边,纵不小心碰了一下这桂花糕,却也并无什么。
腊月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晓得,腊月极喜欢把玩这些首饰。
轻轻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这桂花糕竟然还雕了桂花的花样,果然是甜而不腻。
“一会儿把厨房的巧宁唤来,让她看看这桂花糕是怎么个做法,怎地就如此美味,让她学好了,以后咱们也不需皇上赏赐了,自个儿的小厨房就能做。”
看起来腊月是很喜欢皇上赏赐的这个桂花糕。
“是。”杏儿将茶端过,福了一□子,领命离去。
腊月再次拿起自己的朱钗,笑了一下。
她可不敢保证,这皇上有没有做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时间过得真快,刚进宫那会儿,我还琢磨着穿锦缎热呢。转眼间就到了这大雪纷飞的时节。”腊月与锦心闲话。
锦心笑:“如若不是这四季变化,奴婢都没感觉时间过得有这么快呢。每日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也是充实的很。”
“说起来,距离这新年,也不过不足两月了吧?”
往年的这个时候,腊月也是很忙的,她陪在老夫人身边,纵使需要她做的并不多,可自己院子里的一些事儿也是需要帮衬着,而且自己经手的才更加妥帖不是?
“恩,宫里如今已经在准备过年的事儿了,奴婢还想着禀了您,咱们听雨阁也该开始准备着了。”
腊月点头:“此事你和他们几人商量着来。有些该准备的,也莫要等了年根儿。”
“是。”
提到过年,腊月倒是有些思念家里的亲人了。前世的时候她入宫十年,也不过就是在每年年末才可见一次亲人,还尚且只能见女眷。
重生一次,她也不过享受了不足半年的温情生活,又重新投入了这诡辩纷扰的宫闱之中。
见主子有些落寞的神情,锦心晓得她是有些思念亲人。
离开了沈家,离开了那些熟悉的人,这主子提起来,她也是有些惆怅的,往年的这个日子,她都会与锦铃一起为府里忙道,今年也同样忙,但是却换了一个环境。
“主子,陈答应求见。”小蚊子进门禀告。
腊月笑的开怀,朱唇轻启:“不见。”
不管是她抱着怎么样的心态,腊月都不愿意搭理她。
据闻,陈雨澜听说她不肯相见之后很是伤心的离开,腊月嗤笑,想必明天宫里又会传出些她不顾姐妹情谊的话,可纵使那样又如何,不说别的,就先前陈雨澜做的那些事儿,就足以让她将这姐妹情谊视若浮云。
麝香,难道你狡辩一句不知晓就可以无事?害人之心昭然若揭,她又何必与她喜笑颜开?而且她也是要大家知道,这表妹尚且如此,他人若是害她,她断不会善罢甘休。
宫里踩高捧低,虽然她份位不高,但却得宠,有了皇上的宠爱,谁会来难为她。所以,她一定要紧紧的抓住该抓住的。
没过一会儿,桃儿进门。
看她有着一丝的笑容,腊月打趣般问道:“何等好事让你如此开怀?”
桃儿在这听雨阁自然是不避讳的,笑嘻嘻的:“主子笑话人。奴婢刚才出去,听闻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呢,正想着回来禀了您,您倒好,一进门便打趣人家。”
虽然稍有放肆,但是该有的礼数桃儿都有。
她向来很会把握分寸。
腊月挑眉:“哦?难不成这有趣的消息还与我有关?”
桃儿摇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卖了一下关子,桃儿道:“其实是竹轩的事儿。纵然竹轩的人藏的严实,但是奴婢还是听说,竹轩傅贵嫔身边有一个大宫女被傅贵嫔处置了。奴婢猜测,该是与今日之事有关。”
这在腊月的猜测之中。
今日傅瑾瑶那般做派,断然是想到了什么,看来她身边也不是完全的安稳。
“想必她昨日走了那条小路,断是有人撺掇,这傅贵嫔那么机灵,回去怕是设局找到了这内奸吧。”
桃儿点头:“奴婢想着,也是如此的。”
“你呀,也少在外面打探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免得让人惦记上。”腊月虽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是言语间的关切还是听得出来的。
桃儿微微一福,笑道:“奴婢机灵着呢。放心吧主子。再说了,这哪宫不在外面四处打听啊,怎么也不能做个耳聋眼盲之人。”
锦心在一旁打趣:“还不是你好奇心重,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桃儿不依的跺脚:“锦心姐姐怎地取笑人。”
“好了好了,你们俩也别闹了。这天冷,收拾收拾歇着吧。”
这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是也不至于睡得这么早,腊月这般说就是让她们回房休息,还可以做些自己的事儿。
桃儿应了声,出门。
此事这小厨房的巧宁已然到来,得了沈腊月的吩咐,将剩下的桂花糕带走,研究做法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锦心忍不住:“主子,其实奴婢有一事不明。”
腊月闲来无事,修剪花枝,并未回头,只淡淡一句:“巧宁?”
“是。”
“不需几日,你大概就会知道原因了。”
锦心听闻沈腊月的话,并没有多说。
“锦心,你觉得,咱们身边这几个人如何?”
锦心偏头想了一下,尽量客观:“小邓子是太后的人,咱们是不需多说的,用是可以用,但是一定要大防。杏儿出身贫苦,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在这宫里待的最久,手巧但是并不十分会那些场面上的事儿。人缘也一般。可是奴婢却觉得她是最好相与的。桃儿性子活泼,喜爱说三道四,也愿意打听事儿,与人很容易打成一片,但是却不会过多的说咱们听雨阁的事儿,奴婢觉得她也是个伶俐的。至于果儿,奴婢觉得,她最是沉默寡言,但是但凡交代她的事儿,她都做的妥妥当当,鲜少出门,大家都说她温柔心善。至于小蚊子,奴婢观察着,他嫉恶如仇,平常做事儿也是麻利,有谁说咱们听雨阁不好,他是第一个不肯罢休的。性子有些冲动。”
锦心不晓得主子为什么要问这些,但是还是按照自己的观察和想法说了出来。
沈腊月点了点头,锦心分析的还算是透彻,“咔嚓”一剪刀剪掉花枝,腊月语气没有起伏:“如果他们几人之中有一个内奸,你觉得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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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愣住了,不过一个转念,眼神暗了下,她最是忠心,也是自小就在沈家长大,对沈腊月的维护超过了对皇权的认知。
“皇上的人么?”
腊月笑着点头。
再次仔细想了想,锦心极为谨慎:“盲目的怀疑任何人都是对真正的内奸的放纵,我们该好好探查。”
腊月见锦心如此,笑的更是开怀:“锦心,我很高兴,你能想的这么多。你要知道,这里并不是我们沈家,就算是我们沈家,尚且有大房二房三房之争,何况是这宫里。不信任何人,不盲目判断,这是极好的。”
“主子有怀疑的人?”
因着前世的经验和这一世的过多观察,沈腊月开口道:“不,我并没有找到那个人是谁,但是有两个人应该不会是。杏儿和小蚊子是可以信任的。内奸只会在桃儿与果儿之间。”
虽然上一世她们并没有背叛她,但是她重生而来想了许多,这次进宫对她们几个也格外的注意,倒是越发的觉得,当年皇上安排在她身边的人位置不会低,而综合一些可疑也是可能的情形,腊月将人锁定在桃儿和果儿之间。
“奴婢晓得了,会对她们多加小心。”
“不,你无须表现的太过注意,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是皇上安排过来的人,她们必然不会简单。你如果对她们多有注意,反倒是会打草惊蛇。我们做事小心些就是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刚入宫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我们可以怀疑任何人,可是现在这段日子接触的多了,我们也状似相信了他们,那么我们就不能过多的关注。”
“奴婢晓得了。”
锦心也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
沈腊月一说,她就明白了过来。
“小安子那边你不用多管,该做什么他清楚。就让别人以为他不是很招我待见就好。”
锦心应是。
小安子是沈家为她布的一步棋,倒是没有想到,别人也想拉拢,这样倒好,她将计就计,那日审宫里的人,小安子故意交代,就是想抛砖引玉,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人倒是冥顽不灵。
***
一连几日,景帝都是宿在竹轩,惹得宫里一片怨声载道,可是要说去和傅瑾瑶挣点什么,倒也是没有人敢的。
连着沈腊月这里都接待了几拨的妃嫔,想的无非是撺掇她去争宠罢了,腊月并不理会,也不与她们说嘴,这来人自然是少了些许。
每每这些人走后,腊月都会笑着摇头,也难怪她如此,这景帝自然是不会与他人同寝,所谓“宿在”,也不过是在竹轩待了几个时辰便离开罢了。
她还真不相信,这景帝就能不顾傅瑾瑶的身子,与她行那闺房之事。
她就不明白,也不过是每日去看傅瑾瑶,这些人怎么的就这般的受不了。
过来撺掇她?他们当真以为自己性子冲动啊。
天气冷,腊月也不到处串门,有人过来看她,她就应付应付,没人来,她便找了几个宫女闲话儿,偶尔看看医书。
这日便是如此,腊月将手中的书放下,打了个哈欠,惹得一旁的几个大宫女都笑。
锦心稍不客气:“如若是那些太医知晓主子是将医书当做催眠之物,怕是他们都要气的胡子上翘了吧?”
“你倒是大胆,竟敢如此编排我。不过是一个哈欠,你也能联想到这许多。”腊月作势要怒。
几人笑的更是大声儿。
桃儿在一旁帮衬锦心:“奴婢每日收拾这书,怕是都要看会了呢,主子前些日子竟将胖大海这物弄错。”言语间全是笑话。
腊月脸一红,唾道:“好啊,反了你们了,竟然这么欺负我,看我不收拾你们……”
“收拾什么?”带笑的男声传来。
腊月一怔,连忙起身,此时景帝已经进屋,他惯是喜欢如此。
“嫔妾见过皇上。”
“起身吧。”
几个宫女耳聪目明的退了下去。
腊月亲自给景帝冲茶。
“怎地不用宫女?”他明黄色的袍子有些微微的雪花,外面大雪,即便是用伞也难免会沾染些。
腊月倒茶的功夫见他衣服的状况,又连忙将他的外衣掸了掸,这才回道:“嫔妾交代过她们了,以后您过来,我自会好好伺候,用不上她们。”
景帝似笑非笑:“怎地?你怕朕看上你的宫女将她们收了?”
腊月不甘的跺脚,嗔道:“皇上怎地如此,莫不是您有了什么心思?臣妾可是不依。”
景帝哈哈大笑:“小醋坛子。”
“嫔妾才不是。”她扳过他的脸,郑重地宣告。
景帝也不恼,不仅不恼,相反还有几分的快意。
“好,好。”虽是如此说,但是言语间倒是那敷衍之意。惹得腊月又是一阵申辩。
闹够了,腊月将景帝拉到火炕上,暖呵呵的品着茶。
“你与几个宫女处的倒是亲热。”这话听不出个喜怒。
腊月知晓,他是听到了几人的谈话的。
她也不矫情,笑眯眯的点头:“天冷嫔妾也懒得出门,与几个宫女逗个趣儿,时间过得倒是也快。”
“朕这几日不见你,倒是觉得你似乎长了些肉?这整日的不出门,可不就是在屋内养膘么?这马上年关了,朕看啊,你这个小猪也要待宰了。”
她瞪大了眼,握着小拳头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景帝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出,一个不小心,就被她压在了身上,更是顺着惯性将后倒去。
腊月也没想到景帝没有防备,就这么压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腊月的脸轰的一声就红的不行,挣扎着就要起身。偏过于紧张,动作不得要领。
再一动,某人的大掌就扣在了她的臀部。
“干,干嘛?”她娇声。
景帝一本正经:“你想了?行,gan吧。”
腊月瞪大了眼,他,他怎么可以曲解她的话。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再说,再说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这样讲话。
太,太下.流了。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你胡说。你怎么欺负人……”
景帝笑,手还不断的乱动:“哎呦,你怎么就会这一句话啊。就会说朕欺负你,朕就欺负你了,怎么办呢?小月儿怎么办呢?”
腊月怒极,照着他的鼻子就咬了一下,当然,力道她是把握的很好的,总不会让皇帝顶着个牙印出门,那么即便是他不怪罪她,别人也不会让她好过。
景帝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旋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掠了她的唇就是一番啃咬。
没多一会儿,这室内就传来了低沉的喘息和轻柔的娇吟……
一番亲.热过后。
两人赤身裸体的窝在被窝里,腊月枕在他的胸上,嘟嘟囔囔:“白日宣yin。太有失体统了。”
“你这小妖精,明明是你招了朕,却偏一副无辜的模样,这宫里这么多女子,你最会装模作样了。”
腊月照着他的下巴又咬了一口:“不准拿我和别人比较。”
景帝在她的臀上轻拍:“好了好了,朕不说还不成,说你醋劲儿大,你还不肯承认。这咬人做的倒是愈发的娴熟了。”
“别人我还不乐意咬呢。”她扬着小下巴。
景帝最是喜欢看她这生动的表情,仿佛自己也年轻许多。
“你呀,整日的就会闹怪。”
“我哪有我哪有。”她又不老实,不过听到他略重的喘息声马上老实起来。
景帝低笑出声:“再不老实,朕就收拾你。”
她果然老实起来。
“月儿前些日子去太后那里告状了?”他不经意的说起。
“恩。”腊月的声音闷闷的。
“你倒是没来和朕说。”他话里的意思听不出个所以然。
腊月锤了他一下:“这样的事儿我怎么能和你说,你每日忙着国事,哪能操心这个?”
其实腊月自己也发现了,自己越是不守规矩,偶尔乱来,景帝越是高兴,她有些不明白,但是却想着,既然他喜欢,她自会把握分寸着来。
点点她的鼻子,景帝轻啄了一下她娇嫩的脸蛋儿
“你倒是个懂事的。都是表姐妹,你那个表妹怎么就那般的蠢钝。”
“我是真的彻底对她失望了。”腊月叹息。
“雨澜家境比我好,又家庭和睦,性子温柔结交朋友也多。不似我,母亲早去,性子浮躁鲜少有什么知交。那时她处处都比我强,压我一头。可现在这进了宫,事情反了过来,想必她就想不开了吧。你说,她能容忍别人得您的喜欢,怎么就不能容了我?怎么就得处处害我?”
听出她话里的委屈,景帝略心疼的摩挲着她的头发。
“别难过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伤怀。在这宫里,你还有朕。”
腊月听闻此言抬眼看他,见他眸子清澈,直直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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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轩。
屋内香气缭绕,傅瑾瑶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宫女打扮的女子进门,行了礼来到傅瑾瑶身边:“主子,她不肯说。”
“哼,不肯说?她倒是个忠心的,可惜忠心错了对象。给我查她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么用刑她都不肯说,如若不是极端的忠心,便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是,奴婢晓得了。主子,盯着陈答应那边的人说,除了那个白舞绢,她甚少与人接触。”
傅瑾瑶冷笑:“此等下作之事,就算是勾结也不会光明正大。所有想害我孩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宫女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主子,大少爷进宫了,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见他一下,这事儿如果有他帮忙……”
傅瑾瑶笑容满面,眼神里却是淬着恶毒:“云岚,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自作主张了?”
宫女云岚一惊,连忙跪下:“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断的磕头。
直到她的额头已经泛起了血丝,傅瑾瑶终于开口:“好了,起来吧。”
云岚堪堪的起身。
“有些事我们自己能解决,就不要惊动府里。”
“是。”
待云岚下去,傅瑾瑶恼怒的将放在一旁的盆栽扯的七零八落。
如若这个时候有人看到傅瑾瑶,想必是要吓得不轻,往日温柔娴淑的解语花此时却犹如一枚食人花。一脸的阴狠。
“云雪……”
云岚云雪是傅瑾瑶自傅家带进宫的两个贴身大丫鬟,也是傅瑾瑶的心腹。
“奴婢在。”仿若没有看到那满地的花枝。
云雪自是知道自己主子近日心情不好。看刚才云岚被罚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偷偷安排人去冷宫,送贤妃上路。”
云雪纵使没有抬头心里也是惊讶的,即便是会惹自家主子不喜,她依旧是开口:“主子三思。这宫里管控甚严,就算是没了个太监宫女都是要说出个所以然的。贤妃虽已被打入冷宫,可是终究曾是一宫主位。咱们如此,难免授人以柄。”
宫女都知道的道理,傅瑾瑶又怎会不懂,不过终究是意难平罢了。
贤妃虽不会是主谋,但是那香终究是从她宫里流出。
冷静了下,挥挥手:“下去吧。”
她舒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
她这几日总是格外的心烦意乱,甚至常伴着失眠,即便是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可她仍旧是没有破解之法。也不是没有找太医看过,可是太医检查之后并不中毒等迹象,都说是她思虑过重引起。
太医自然是信得过的,她极力舒缓,却不得要领。
最近的事儿太多了,她忙着找内奸,忙着找害她的人,也忙着宫务,这许多让她心力交瘁。
她又何尝不知,这些都对她安胎不利,可是不将这些解决,她又怎能卧榻安稳?还有那宫中事物,这次放弃了,下次什么时候能来就不一定了,太后不喜欢她,这次如果不是因了她有孕又有委屈,想来也是不会让她上手。
缓了缓气,傅瑾瑶心烦意乱的将窗户打开,外面大雪纷飞,她的情绪却并不能冷静下来。
真的……没问题么?
这厢傅瑾瑶心烦意乱,焦躁异常。那厢德妃倒是老神自在的。
将宣纸铺在桌上习字,倒也是惬意。
“皇上还在听雨阁?”她问的若无其事。
“回娘娘,是的。”宫女束兰应道。
浅笑了下,动作未停:“倒是本宫小看了她。”
“娘娘,这淳嫔看着并不像个极聪慧的,但是实际可未可知。您看她哪次不是将问题化解,一个小小的常在这么快就升到了嫔,想来自是有些手段。”
“有手段本宫倒是不怕,怕的是,有帮手。”
束兰会意,试探问道:“您是说太后?”
德妃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这淳嫔交了什么好运,这太后娘娘怎地就如此喜爱她。”束兰不解。
将笔放下,德妃将宣纸拿起端看。
“要是本宫是太后娘娘,我也喜欢她,没有显赫的家世,纵有些小聪明也是显而易见,性子更是有些急躁。这样的人才易于掌控。如若不是心思浅,前些日子又怎会被那香料伤了身子,太后重视皇嗣,淳嫔被人所害一时半会儿也怀不上,可见也是个可怜的。太后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淳嫔又碍不着她什么。人到了高位,总是会同情弱者。你瞅瞅,这么多好处,怎么就不喜欢她?这样的人不扶植,难道扶植傅瑾瑶那种?”
德妃分析的透彻:“就这沈腊月,皇上拿她做个趣儿,太后也喜着抬举她。捧得再高又有甚。”
束兰不懂:“既然淳嫔并非强敌,咱们又何苦下那般心血去利用她陷害傅贵嫔?如今倒好,竟是被她误打误撞找到了那香料。”
德妃依旧看字:“虽非强敌,她这宠也太过了,如今这宫里除了傅瑾瑶就她侍寝最多。本宫难道要看她一步步稳妥的向上走?再说这宫里稍微受宠的,谁有她最好算计?就算沈腊月能够侥幸逃脱这西域奇香,咱们也可以顺杆子推齐昭仪一把。这宫里有这香料的可屈指可数。可惜一步好棋,竟是被陈雨澜毁了。”
“这陈答应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束兰气闷。
又端看了一会儿,德妃将字撕掉:“淳嫔不聪明,陈雨澜也并非不争气,只不过是本宫算计错了。本以为这淳嫔会原谅自己的表妹,看起来还真是适得其反。她竟是就因为陈雨澜的示好而怀疑。陈雨澜那边没有破绽吧?”
束兰摇头:“主子放心,当初奴婢安排的人就说是贤妃的亲信,她就算是被傅贵嫔抓到什么,也是只会将线索牵扯到贤妃那边,连累不到咱们。问题是,现在傅贵嫔宫里的蝶儿被傅贵嫔发现了。虽奴婢掌握了她的软肋,她拼死也不会说,但是夜长梦多,有些事儿,总是不是万无一失的。”
“现在傅瑾瑶巴不得咱们去杀人灭口,不然她怎么找线索。把水搅混了,一切才好办。”
又想了下:“昨日傅家在朝堂上弹劾了周大人,如今周大人因为贪污之事已经被收监,但周答应却不知此事。此等大事,我这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告诉她?”
束兰会意,微笑领命而去。
德妃重新拿出一张宣纸,继续练字。
纵然练字,心里却在盘算,自己这次是吃亏了。不过这算是可以预见,太后并不喜一人把持后宫,贤妃倒了,自然还会有他人,他们都不会乐见自己一人独掌后宫,可这日子来的怎就这么快
呢。
她并未将人布置好,就已然到了这一步。
傅贵嫔一个小小的贵嫔就协助襄理后宫,他人看来是抬举,在她看来却有不同意思,想必是这傅贵嫔要继续往上升了。
这傅家的女人,还真是她的克星啊。
她自小就爱慕景帝,好不容易嫁了他。可那时他却唯独仅对傅瑾琇好,对她千依百顺,她每每暗自落泪。好不容易盼到傅瑾琇死了,又来了一个傅瑾瑶,别以为她看不出,这傅瑾瑶也不是巴巴的处处学着傅瑾琇的做派。
冷哼一声,形似而神不似罢了。
还有那淳嫔,小小年纪就是个狐媚子。
德妃心中怨恨,字迹上倒是也看出来几分狠厉。
“母妃……”清脆的声音传来,德妃连忙放下手中的笔。
这时已不似刚才的狠厉,相反,那温柔又真心的笑意倒是绽在脸上。
“嘉儿来了?”
一个小小的孩童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德妃快步上前,为他掸拭身上的雪花。
“这寒冷的天儿怎地就带二皇子过来了。”语气有些责怪。
二皇子身边的嬷嬷连忙解释:“二皇子早晨起来就说昨夜梦到了娘娘,想见您呢。下了学,便扯着老奴,一定要见到您。这是母子情深呢。”
也是个惯会说话的。
德妃放了放脸色。
“束兰,快上些点心。”将二皇子抱到榻上,德妃连忙喊人吩咐。
“母妃真好,我都饿了呢。今天夫子讲的时间长了些。孩儿焦急来看母妃,心里恼的很。”他顽皮的吐着舌头。
不过是个三岁的娃儿罢了。
德妃听闻此言,摇了摇头:“嘉儿不准胡说。先生是为你传道授业之人,断不可轻待,更不可不尊敬。”
二皇子点了点头:“孩儿知晓了。母妃,孩儿很乖的,今天那么冷,我都有去上课,大哥哥都没有去。”
孩童希翼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希望得到表扬。
德妃点头:“恩,母妃的嘉儿最乖了。你大哥哥身子不好,没去也是应当。咱们嘉儿可是壮的像头小牛,断不能不去上课。这样先生才会更喜欢嘉儿,对么。”
“恩,对。”
点心上来,他的目光被吸引走。
看着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德妃露出会心的微笑。
纵使她们一个个得宠又如何,谁又有这么一个健健康康让人喜爱的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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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今年冬天的天气格外的冷,腊月也不晓得怎的就患了伤寒。
绯红着小脸儿,乖乖的窝在被窝里,太医已经过来看过了,说是这伤寒来得急,还需多吃药多静养。
太后听闻后赐了些补药,之后免了她的请安,这个时候腊月倒是没有强撑着身子过去请安,这伤寒也常传染,要是将病气过给了太后或者傅瑾瑶这样的孕妇,那她是怎么都难辞其咎了。
景帝听闻淳嫔伤寒,过来探望。
杏儿站在门口,看见是他,跪下请安。
景帝目不斜视,打算往前走,杏儿连忙开口:“皇上,主子有交代,如果您来看她,还请回吧。她如今正病着,这可不能将病气儿过给您。”
景帝挑眉,看着杏儿,又望了望室内。
“朕是九五之尊,岂会在意这些。”纵使如此说,心里却有些感动,这宫里的女子若是身子不舒服,他能来看,必然会高兴异常。
她却是想着别将病气儿过给了他。倒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杏儿狠了狠心,起身挡在了门边,景帝倒是愣住了,没有想到这宫女会有此举。
“皇上恕罪,我家主子说了,万不能让您进去,不然就把奴婢打发去慎刑司。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身子金贵着呢。主子知晓您体谅她,但是还请皇上珍重自己的身子。”
杏儿跪在门前,有些发抖。
“大胆。”来喜在一旁呵斥,不过眼光的余角却瞄着景帝,其实这淳嫔说的对啊,一旦被过了病气儿,那可怎么使得。
“你这宫女倒是有趣,怕你家主子将你打发到慎刑司,倒是不怕朕。”景帝语气并无起伏,但是
杏儿抖得更厉害了。
可饶是如此,她并没有让开,反而是不断的磕头:“请皇上珍重,请皇上珍重……”
正在这边僵持不下之时,就听屋内有走动的声音。
腊月有些软糯的声音传来:“皇上,嫔妾给您跪下了,求你珍重自个儿的身子,杏儿都是按照我的吩咐来的。嫔妾这伤寒来势汹汹,你是万金之躯,一旦过了病气儿,耽误了朝中大事,那嫔妾万死难辞其究。”
听到这房里的动静,景帝的心软了软:“跪什么,快起来。还病着就乱来。让朕看看你。”
“不行,皇上不回去嫔妾就不起来。抛开那些朝中大事,皇上也是腊月的丈夫,我怎能不顾您的身子。这次皇上一定要听我的。”
来喜见状开口:“皇上,您还是听淳嫔娘娘的劝吧,娘娘说的对啊,您是万金之躯,可得仔细着。您若是被淳嫔娘娘过了病气儿,娘娘在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啊。如今娘娘正是病着,这么跪着,哪能行啊?”
景帝叹了口气:“好好,朕走,朕走还不行么,你不肯让朕看你,朕知道你的心情。乖一点,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了。朕等你好了就来看你,乖一些,知道么。”
“恩,嫔妾晓得了。”
“谁在淳嫔那儿伺候?”冷言问杏儿。
“回皇上,锦心、桃儿、果儿全都在里面,皇上放心,奴婢们会好好照顾主子的。”杏儿声音颤抖。
朗声道:“你们都给朕好好的伺候着淳嫔,要是她有一点儿难受,朕定不轻饶。”
“是。”
都是语气惶恐。
“皇上又吓唬人了。”腊月在里面娇嗔。
“还不赶紧服侍你们主子回床上躺着。”
“是。”
又看了一眼这紧闭的房门,景帝眼神暗了暗,表情柔软了许多。
杏儿低着头,吓得动都不敢动,她没有想过,自己还敢这么与皇上说话,不仅说了,还活的好好的。
“来喜,我们回去吧。”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殊不知,他这么做,几个大宫女还有来喜都松了一口气。
杏儿马上瘫在了地上。
桃儿将门打开,看见杏儿瘫坐在地上,连忙过去扶她:“这地上多凉,快起来。”虽是如此说,她也双腿发软。
将杏儿扶进了室内。
腊月许是有些发烧,脸色绯红。
“桃儿,你扶杏儿回房休息去吧。也难为你了。”
杏儿缓了缓,摇了摇头:“禀主子,奴婢没事儿,您身子不爽利,我们人多,伺候的也尽心些,奴婢无事的,就是,就是有点被皇上吓到了。”
腊月听她这么一说,扑哧一笑:“皇上虽然威严,但是却不会无缘无故罚别人的。你莫要太过担心,咱们的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几人都默默的什么也没说,对您好不代表对别人也一样啊。
锦心与腊月亲近些,忍不住吐槽:“主子,皇上疼爱您,可不会怜惜奴婢们。您看杏儿吓的。”
腊月瞪着大眼嘟唇:“我说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果然病了的人比较孩子气么。
锦心无奈,与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笑意:“好好,奴婢也没说皇上不好啊。”
这宫里每日大概也是太清闲了,一点小事儿都能传的沸沸扬扬。
这不,转眼间听雨阁的事儿就传了出去。
不管别人认为淳嫔是如何做作,太后倒是满意的点头的。
老话就是这样的,虽然儿媳妇好,但是再好也好不过自己的亲儿子。腊月处处以皇上身子为重,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听闻皇上将为淳嫔诊治的太医叫去问话,太后并没有理会德妃有些挑拨的话语。
这德妃,如今是越来越不沉稳了。
倒是不像从前了,难道真是看这后宫她份位最高?
太后嘴角勾了一下,德妃猛然的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
她是什么人,连忙将话题拐开,不再提淳嫔。
可纵使如此,太后仍是爱答不理的。
“德妃下去吧,哀家有些累了。”
德妃并没有一丝的尴尬,笑容可掬:“是,太后娘娘您好好休息。”
见德妃带着身边的宫女离开。
太后收起了笑容:“原本看着是个端庄贤惠的,没想竟也是个不识大体的。不过一个妃位,便将尾巴翘了起来。这后宫之中有了权力就全然变了样子。她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哀家不晓得么。”
桂嬷嬷将刚做好的点心呈了上来。
“主子何必与一个小小的妃嫔置气。不喜欢,换掉就罢了。”
太后摇了摇头:“阿桂啊,现在坐在龙椅上那个是哀家的儿子,虽然哀家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但是总也能了解个一二的。如今哀家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可若是只因为哀家不喜欢就将人拖垮,他不会愿意的,别忘了,这德妃还有一个二皇子呢。纵使她越发的不着调,但是嘉儿倒是个好孩子。而且哀家怎么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让自己的儿子与哀家起了隔阂呢!走到今天这一步,哀家也不过只剩这一个贴心的亲人了。”
阿桂了解的点头。
“不能换掉,就将他人扶植上去。人多了,她也没有什么。”
太后浅笑:“哀家现在不就正在做么。”
来到太后身后,开始为太后捏肩,桂嬷嬷道:“老奴观察过很多次这个淳嫔,在新进宫这些女子中,她得宠倒不算是意外之事。倒不是说她人不简单,而是那劲儿,她身上有一种其他妃嫔没有的劲儿。”
“哦?”太后来了兴致。
“给哀家说道说道。什么劲儿?”
桂嬷嬷想了下,组织语言:“怎么说呢,老奴也说不好,就是觉得这淳嫔与其他的女子不同。老奴曾经见过两次她与皇上接触,似乎,似乎特别随意,就仿佛,皇上就是她的丈夫,而不是一个一国之君。那娇嗔的劲儿,软糯的声音,老奴没有嫁过人,但是想着,如果我是男子,也是喜欢这种女子的吧。”
太后听闻愣了一下,随即微笑:“澈儿纵然是皇上,可是也是一个男人。淳嫔年纪小,处处依赖他,想必他很受用吧?”
桂嬷嬷也是笑:“本以为,皇上会更疼像傅皇后的傅瑾瑶,倒是没有想到,皇上竟宠起了毫不起眼的淳嫔。”
“一个赝品而已。岂不知她自认为的珍品都是代替品,更何况是一个代替品的赝品。”
“有时候命运真是与所有人开了一个大玩笑。谁能想到,傅家将好好的儿子扮成了女孩儿养呢?”桂嬷嬷叹息。
而太后则是陷入了沉思。
当年年仅七岁的澈儿遇见了扮成女装的傅瑾瑜,见其貌美,回宫便向皇上请旨,要定下傅家的女儿,预备几年后完婚,倒是没有想到,这女孩儿竟是男子,等定下了傅瑾琇,才晓得是闹了乌龙。
后来傅瑾瑜进宫伴读,这时他们才知晓,原来傅瑾瑜自幼病弱,被高人看过之后按照指点将他扮作女孩儿养到了八岁。
澈儿凡事都能大局为重,本来求娶傅家女子就不光是因为貌美,也是因着傅相的身份,如今知晓了,也并未如何。左不过除了他们母子与阿桂,旁人并不知晓这桩秘事
如今再看傅瑾瑶有些模仿傅皇后的举止,太后摩挲自己的棋盘,真真儿是好笑至极。
望一眼墙上那幅自己年轻时的画像,太后冷笑,傅蕴睿,你的女儿,也不过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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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这一病就是十余天也不见好转,景帝怒,将太医训斥的狗血淋头。
宫内看热闹的倒是不少。
大家都巴不得她一病不起才好呢。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影响腊月的生活,她依旧是闭门静养。
锦心端着汤药进门,腊月虽然并没有好,但是已不若前几日那般。
“主子,吃药了。”腊月盯着药碗,又抬眼看了下锦心,锦心会意,来到盆栽前,一个倾斜,汤药便倒了下去。
“锦心,给我拿几个蜜饯,药好苦。”腊月皱了皱表情,似乎是真的喝了那碗药,不过眼里却有许多的笑意。
锦心将碗放下,看着腊月坐在火炕上吃着蜜饯。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许久,锦心压低声音:“主子,这您也别总是不吃药,如此一来如何会好。”
腊月笑嘻嘻:“我不好,皇上才会查太医院。咱们什么都不必做,只等着皇上为我找到那不想让我好的人便是。”
锦心有些忧心:“可您如此,也不行啊。也不晓得皇上什么时候会查出来。”
语气里有着埋怨。
腊月将几块糕点摆成了一个花样,玩儿的不亦乐乎:“也就一两日了,你觉得,我吃了这么久的药都不好,皇上就不会多想?”
“您说是这朱太医有问题么?”
腊月摇头:“也未可知。如果有人偷偷将他那药里放了东西,他也未必知道。我们不需想太多,凡事交给皇上吧。我是病人呢,可不能思虑过甚。”
“是。”
“去交代小厨房,我想吃海鲜粥。”腊月吩咐。
这巧宁的手艺是真的好,不仅好,而且还极合腊月的胃口。
心满意足的将吃光的碗放下。
巧宁候在一边,见主子喜欢自己的手艺,面儿上也有了一些笑意。
“你这手艺是和谁学的?”
“禀主子,奴婢进宫前是酒楼的大厨。”
此话一出,腊月并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锦心,吃惊的多看了一眼,不过饶是如此,面儿上也没有表现的太过。
“富贵楼的大厨,手艺就是好。”腊月接了一句。浅笑。
而此时巧宁也并无什么惊讶:“掌柜的差我给您请安。”
拿起帕子掩嘴咯咯的笑:“舅舅可好?”
“一切都好。掌柜的吩咐奴婢将这个交给主子。”
巧宁将头上别的一枚发钗拿下,拧开,取出几张细薄的纸。复尔又将发钗插回自己头上。
锦心接过之后递给腊月,竟是银票。
“他就没什么与我说的?”腊月笑问。
巧宁道:“掌柜的说,沈公子和沈二小姐那里他会留心,在宫里处处小心。有事可以差奴婢去做。”
腊月点头,这倒是她舅舅的习惯,写信总是不安全的,如果不是极为信任,他也不会安排巧宁进宫,而有什么比口述更安全的呢。
况且她知道,如果说这宫里除了锦心之外最可以让她放心的,那就是这个巧宁。
这个时候锦心才明白,原来主子是洞悉了这个巧宁的身份。不过她也有些不解,主子怎么就能判断出巧宁的身份呢。
“告诉舅舅,我不需要银票,让他以后不用给我送了,在这宫里,需要什么,我自会找我的男人拿。只有其他的事儿,我不会客气的。”
腊月正色道。
“是。”
又想了一下,巧宁开口:“主子这命久治不愈,怕不是有人使坏,奴婢略通医术。我帮您看看?”
腊月将胳膊伸了出来:“没吃药,怎么会痊愈呢。”
巧宁连忙上前把脉,过了一会儿,眉头紧拧。
“主子似染了风寒之症,纵有些好转,但是却也并未痊愈。您又不吃药,这么拖下去,对身子并不好。”语气有些忧心。
她说的这些情况腊月自是知晓的。
“无妨事,左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腊月一袭湛蓝色的锦袍,脸色虽苍白,但是笑容倒是精致。
巧宁嗫嚅了下嘴角,终是什么都没说。
事毕,她微微一福,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倒是停住了脚步,终是忍不住:“如若两天内皇上没有发现此事,还请主子治疗。此事不可再拖。”
虽然有些放肆,但是腊月并没有恼,只温和道:“下去吧。”
巧宁离开,锦心开口:“主子,这巧宁说的不无道理,咱们犯不着为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您又何必硬撑呢。”
她是关心腊月的身体的。
“我不会判断错。无事的。”挥了下手,腊月不愿意多谈,皇上不会没有察觉的。她只需安心等待便好。
“主子。”锦心跺脚。
“如若明日皇上还没有给您彻查此事。那就算您要置奴婢一个不敬之罪,奴婢也要给您去唤了巧宁医治。”
腊月暗思一下:“把你那里的芒果干再给我拿点。”
锦心皱眉:“主子……”
“你不是不放心么,既然这样,那就提前让皇上表个态。”
锦心不赞同:“奴婢觉得不妥,大家都知道您是奇花过敏,如若您这个时候起了疹子与那时相同,难免别人多想。而且本就病着,怎能病上加病,奴婢是怎么都不同意的。”
“谁又能说,这汤药有问题,我就不会起反应。我自己是可以将话圆过去的。”
“这事儿主子您愿意也不行,奴婢不会把芒果干给您。您万不能拿自己的身子来图谋。”锦心难得的硬气。
见她鼓鼓的包子脸,腊月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听你的还不行吗?看你,这脸都皱成什么样儿了。”
锦心年纪比腊月大,可是在内里却不是这样的,腊月将锦心当做一个小姑娘,锦心也将腊月当成一个小姑娘。
“主子不管升的多高多快多受宠,都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小姐。奴婢比您年长,从沈家出来的时候老夫人可是交代过奴婢了,万事要多看着您,切不可让您胡来。”
锦心一本正经。
腊月有些动容,点了点头:“明日如果皇上还不查出太医的问题,就给我去宣万太医吧。倒是不必找巧宁的。”
见腊月松口,锦心一阵惊喜,笑容满面的点头。
诚然,这腊月十来日不好,皇上怎能不起疑心。
“来喜,将听雨阁的暗卫唤来,朕有话要问。”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宫女悄然踏入殿内。
“淳嫔的病是怎么回事?”也不抬头看人,边批改奏章边问。
“淳嫔每日也是正常按时吃药,可总是不见好转。属下检查了药物,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属下终究不是太医,有些细微之处未见得看得出来。”
冷哼一声:“你怀疑有人做了手脚?”
“是。”
“下去吧。”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景帝看着来喜:“去给朕弄清楚。难不成朕刚宠着点她,这算计阴谋就要接二连三?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来喜心里一惊,晓得这是犯了景帝的忌讳,他近来宠淳嫔,淳嫔就要不断的被陷害,如此一来,皇上甚至觉得此事是在打他的脸。
看来这淳嫔倒真是个有福气的。针对她的陷阱是一个接着一个,淳嫔纵然运气好也未必能够总是全身而退。
如今他们来调查,此事必然不会善了。
许是淳嫔连知道都不会知道,这事儿就会消匿于无形。
人啊,有时候还真是不能不认命。
来喜是内侍大总管,这宫里的事儿,如若是他想查,必然是极快速的,很快,结果就已经放在了景帝的桌子上。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内容,景帝冷笑。
这德妃是愈加的放肆了,如若说原本的时候有着贤妃制衡,而贤妃家世好,为人嚣张,她只能表现的温柔,现今四妃只余她这一人,她想必是自觉不同寻常,便也暗自培植起自己的势力来。
又想到前些时候那几桩事儿,桩桩件件都绕不过她去。沈腊月的香被人下了药,虽然她调查说是贤妃,如若说是她,也不是不可能。再就是西域奇香的是非,她负责搜宫,当初贤妃的西域奇香是否落到她手里都是未知。
暗卫没有证据不会胡说,但是报上来的桩桩件件也都是她排挤他人算计他人之事。
他能容忍一二,却不会容忍三四。
冷笑。
“来喜。”
“奴才在。”
“去太医院给朕换了太医,好好给淳嫔诊治。朕要看着她好好的。至于朱太医。”景帝顿了一下。
“朕从来都不需要太医院的太医为他人所用,倘若他日朕有个头疼脑热,他再与那些妃嫔串通谋了朕。”
如此一说,来喜哪有不懂,这人不仅不能留,还得让人知道他是为什么死。
将奏折放下,景帝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今日宣齐昭仪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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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换了太医,也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人便好了起来,可纵使如此,下巴倒是尖尖了起来。
至于朱太医,皇上有言,他医术不精,将毒药误当治病救人之药,损了淳嫔的身子,也亏的淳嫔年纪轻又发现得早,不然被要大伤了身子,以后怕是没有机会有孕。
此事一出,一片哗然,朱太医已被处斩,腊月喝茶听着锦心的告知,默不作声。
除了这冠冕堂皇的说法,宫里的人普遍都是知道,这朱太医定是受人指使,加害淳嫔结果被发现,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有些稀罕明哲保身的,暗暗揣摩,以后该是对这淳嫔客气些了。
而除了淳嫔这桩子事儿,还有一事让这些美人儿咬碎了一口银牙。
皇上不晓得怎地,这连着五日都招了齐昭仪侍寝,眼见着,这齐昭仪的宠幸也上来了,众人更是焦急。
人人皆可以受宠,偏不是自己。那是怎样的感觉。
甭管别人如何作想,腊月却有自己的考量,要说这齐昭仪受宠,不正是自己换太医的前一天么。
可如果幕后黑手是齐昭仪,事情断不会往这个方向发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个害她的人不是齐昭仪,可是,份位却高,齐昭仪已然是从二品,皇上……腊月勾起了一抹笑容,是她想的那个样子么?
也对,现在从一品的四妃,只有德妃,再往下看,连个妃子和贵姬都没有。
皇上终是看不上德妃的独领鳌头了吧。
除了德妃,可不就是齐昭仪和吴昭华。
吴昭华为人有些傲气远不如齐昭仪这种江南美人来的让人舒畅。
看样子,这齐昭仪是要受封了啊?
不过自己闹了几出儿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倒不知这皇帝是怎么想的了。
虽腊月并无升迁,但是仍是保持着平常的心态,凡事不可急躁。毕竟,这如果走的太快,也难免被绊倒。将平常的事儿积累在一起,稳步前进,才会更加妥当。
身子既然好了,就断不可能还这样每日的猫在屋里,腊月也是知晓的,这头一个,她就该去慧慈宫请安,这段日子她病着,太后也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不管从何种情况看,她都是该过去一次的。
张罗着让几个侍女给自己打扮的精神些,腊月出门从来都不喜弱势,每每装扮的明艳照人。
锦心见腊月身子刚刚痊愈就要出门,也不管那许多,非要自家主子多穿,其他几个也在边儿上帮腔。腊月拗不过,终是穿了不少出门。
许久不见阳光,腊月心里欢喜的紧。
桂嬷嬷见是淳嫔过来请安,连忙禀了太后。
不多会儿,腊月就端坐在慧慈宫的内室。
太后见她也是甚为欢喜:“这身子可是大好了?许久不见你,哀家倒是想你了。”
甭管是不是说好听的,腊月都笑嘻嘻的,太后也不需巴结她这种小人物,人家说了,她自是信的。
一嘟唇:“嫔妾也想您老人家了呢。前些日子被关在屋子里,委实是憋闷。”
“你个丫头,哀家看啊,想念哀家是假,闷坏了才是真吧。”
“怎么会,太后莫要取笑嫔妾。”她娇嗔的模样倒是惹人怜惜。
太后看她这般模样也是笑。
“瞅瞅这惹人喜欢的小模样儿,怪不得啊,皇上见你多日没有痊愈,气的将太医问罪。”太后说的若无其事,笑容也是十分可掬。
偏腊月却是听出了这话里的试探,是的,既然换了太医,必然会将她的情况告知于皇上或是太后。而自己既然每日都在喝药,身子却并无大碍,这些人自是会多有想法。
腊月扯出一抹笑容:“太后才说错了呢。嫔妾看啊,皇上将这朱太医治罪,才不是因为嫔妾呢。”
“哦?”太后一个挑眉。
“这朱太医医术不精,皇上治罪也是应当,今日嫔妾一个小小的伤寒都能拖上十天半个月,那他日稍微有点更加严重的,他还是这般,莫不是就要将人害了?既然无才,又怎么在太医院供职。如此看来,皇上处置他,可并非为了嫔妾一人。”
太后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端起了茶杯。
“倒是个乖觉的,小嘴儿真是会说。”
腊月抿着小嘴儿,柔柔的笑。
她倒是鲜少笑的如此的温柔。
太后感慨:“往日多是见你笑的肆意张扬,这大病初愈,倒是温婉了许多。”
两人正是说笑间,一个宫女快速的进屋,福了一下,靠到了桂嬷嬷边耳语几句,腊月充耳不闻。
桂嬷嬷惊讶过后连忙来到太后身边,见两人耳语,腊月连忙端起茶杯,做品茗状。
果然见太后拧起了眉:“淳嫔无事下去吧,哀家这边还有些事情。”
腊月连忙起身:“嫔妾告退。”
之后便速速撤了出来。
虽然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腊月对此也并不十分的热衷。她完全没有必要窥视太后不想让人知道的私隐。
而淳嫔出门之后太后就冷下了脸:“禹儿如何了?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刚才进门的宫女刷的跪下。
“太后恕罪,太后恕罪……”并不辩驳,只不断的磕头。
不过想是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太后搭着桂嬷嬷的手起身。
“带哀家去看看。”
这厢太后急冲冲的就奔着大皇子的寝宫而去,而那厢腊月倒是悠闲的很。
在屋内憋闷了许久,纵然仍旧很冷,腊月的心情也还是很好,她慢悠悠的往回走,这几日并没有下雪。光秃秃的树枝还有那萧瑟的宫墙上都挂着一层厚厚的霜。
“淳嫔倒是好心情。”有些突兀的声音,不过腊月回身便是一抹浅笑。
正是丽嫔朱雨凝。
相比于腊月,她似乎才是真正出来散步的。
双方打了招呼。
“还说我呢,我看啊,姐姐才是真正的好心情。”过去亲亲热热的挽了丽嫔的胳膊,要说起这沈腊月,对人还真算是冷淡。
她此番动作倒是让朱雨凝惊讶了一下,不过随即也是笑容满面,见她这艳光四射的笑容,腊月心里感叹,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果然是美貌惊人。
“我喜欢在这宫墙内四处走走,妹妹不知道有空没?陪姐姐四处转转?”丽嫔提出邀请。
腊月欣然应允。
其实她一直都很想弄明白,前一世,丽嫔为什么要帮她?
“妹妹这些日子病着,也不能出门,怕是拘的烦闷了吧?往日可是不见你在外面溜达,这宫里谁人不晓得,淳嫔最是怕冷的。”
腊月理所当然的点头:“可不是吗?虽我不喜外面这天气,但是也不能总窝在屋子里啊。久不出来,我都要发霉了呢。今日一出门,纵使仍旧寒冷,可心里却是有些激动的。”
丽嫔看着这景色,笑着摇了摇头:“妹妹是京中长大,自是不知晓,这京城并不算是极冷的。照我看来倒是还好。”
腊月疑惑:“哦?还有更冷的啊。这京城的冬天都已然让我受不了了。每年冬天都要不爽利几日呢。姐姐不是京中长大?”
看她提起天冷皱眉的样子,朱雨凝笑:“我在边塞小城的外祖家待过三年,前年为了选秀回京学规矩,那里才是真的冷呢。”
腊月想了下,似乎朱雨凝确实是这两年才声名鹊起。
“边塞更冷吧?”
朱雨凝点头:“可不是吗?冬日里寒冷的时候,往外面泼一盆水,转眼就变成冰了呢。那才是真真儿的冷。”
虽然如是说,但是她表情却有着许多的向往。
腊月看得出来,她是很怀念那一段时光的。
边塞?六王爷就曾经被先皇贬在了边塞小城。腊月眼神暗了暗,难道这就是他们的交集?所以说,朱雨凝见了六王爷才会吃惊?
他们……腊月暗自揣测,会不会有什么呢?
这些又与她家的事儿有没有关系呢?
腊月笑眯眯的看着朱雨凝:“姐姐真好,我啊,基本都没有出过京城,要说唯一的一次,还是和哥哥妹妹出门上香呢。不过也只那一次而已。甚至都没有住在寺院,就急冲冲的赶了回来。”
“妹妹是温室里的花朵,自然与我不同。”朱雨凝仍旧是笑,不过却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不过要说让妹妹去那边塞之地,怕是妹妹也不愿意的,京城如此天气妹妹都受不住,那边塞更加寒冷,妹妹怎地能受得了?”
腊月也不矫情,点头:“姐姐说的也是。如若去那南方,妹妹或许会更高兴。天冷的地儿我可是受不了。你看,前些日子我不就病了许久么。”
朱雨凝听闻,温和的笑:“你呀,到底是年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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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雨凝分别后腊月仍是那般模样,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拉了拉外面的大斗篷,她快步的回了听雨阁。
“主子刚好就在外面耽搁那么久。”杏儿有些埋怨的语气。
腊月自是知道,杏儿是真心为她的身体着想。
“无妨事。很久没出门了,透透气也好。对了,你去吧巧宁给我叫过来。看看她做了什么好吃的甜点。”她一副小馋猫儿的模样。
“是。”杏儿带着笑意下去。
没一会儿就见巧宁端着一碗水晶红枣银耳羹进门。
这汤羹晶莹剔透,腊月拿起汤勺尝了一口,点头:“果真不错。”
巧宁笑言:“外人皆言银耳与燕窝仅一线之隔。说起来,如若真是做得好,银耳也是不输燕窝的。“
腊月点头:“口感确实不错,难得这红枣也能入口,我本不喜熟红枣,但你这做的倒是别有滋味儿。”
两人这般交谈,锦心收拾到门口,望了一眼,点头。
腊月见状慢悠悠开口:“帮我联系舅舅,调查朱雨凝几年前在边疆之事。切记小心。宁可慢些得到结果,也要妥贴。”
“奴婢晓得了。”
将甜品吃完,身边的几人也都退了下去,腊月陷入沉思。
前一世舅舅也为她安排了这个巧宁,偏她那时已是冷了心,也就没有用,只当厨娘。今世她起了别样的心思,也要将这巧宁安排妥当。
今日与朱雨凝一番交谈,可以看得出,这朱雨凝对那边塞之事向往甚深,如果真的是六王爷与她同在一个城池,想必自是会有交集的。
朱雨凝、六王爷如若真的如她所料是有交集的,那么,与她沈家又有关系么?
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她浅笑,有关系没有关系又如何呢?
就算是有,当日他们沈家依旧是满门抄斩。如若说没有,那更是不必多想。
自己,算是庸人自扰了。
虽然重生之初她多有思虑,想着报仇,想着定要权倾后宫,想着守护家人,想着许多许多前世经历的事情,想着这一世要规避这一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发现,有些事,自己换一个视角便是不同,虽然她仍是要做这些,但是那些细节,自己倒是不需太拘着了。
既然能够重走一次,那么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来喜的唱声。
腊月马上收拾心情,待她来到门口,皇上已然进门。
“嫔妾见过皇上。”
腊月盈盈一拜却被景帝扶起。
“身子刚好,又在外面转悠了这许久,这礼就免了吧。快快进屋坐下,让朕看看你。”
景帝一脸的温情,他总是如此,给人感觉极为体贴和煦。
景帝刚从门外进来,大掌凉凉的,可纵使如此,却仍是将手放在腊月的脸蛋儿上,拇指滑过她的眼睑,腊月缓缓闭上了眼。
见她如此,景帝低笑,缓缓低头,就这么亲了上去。
“身子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温情一吻之后便是细细的询问。
腊月睁开眼,笑嘻嘻摇头:“我都大好了,不然也不能在外面溜达那么久。”
手又摸了几把她的脸蛋儿,眼神在她身上扫过:“这病了半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说完眼神再次从她的xiong部扫过,腊月不乐意的嘟嘴:“皇上你看哪儿呢?”
“你说呢?”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腊月将自己的鞋脱掉,躺到榻上,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是该瘦的地方瘦,不该瘦的地方可是一点都没有瘦哦。”
看她这副慵懒又小女孩儿的模样,景帝不客气的将手放在她的胸前,手指更是不断的来回摩挲。
“啪!”腊月照着他的手打了一下。
景帝低沉的笑着:“这些日子朕都没有见你了,想的紧,你却如此待朕,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腊月躺着轻哼:“没有我,你还有许多别人啊,像那个谁谁,那个谁谁谁……”
她掰着手指。
景帝被她逗得大笑。
“个小醋坛子。”
“我才不是。”她极快的反驳,倒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景帝摸着她的脸:“不是还说什么别人,你该是知道,朕最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腊月霍的坐了起来,瞪视着他,大眼里有着委屈:“你骗人,你只会骗人。什么最喜欢我一个,才不是。”
景帝见她如此,愣了一下:“怎的了?这是干什么?你不信朕?”
语气很是平淡,但是腊月却听出里面的不喜,她咬唇,泪眼朦胧,却强撑着不掉下来,倔强的开口:“为什么给我换太医,为什么杀了他,到底是谁要害我。我不是傻瓜,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又不是蠢笨到什么也看不出,您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不仅不告诉我,您还宠别人,你喜欢别人,我每日掰着手指算自己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我……”
不肯说下去,别过了头。
明明伤心欲绝,却仍是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这副小模样儿,还有那些话让景帝缓了表情,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朕怎么就会疼宠你这么一个小妞妞呢!你看你,性子拗,脾气大,善妒,又笨。”
他这么一说,腊月眼睛瞪的大大的,怒视着他,倔强的很。
狠狠的亲了上去,景帝一把将她按在榻上,腊月被人qin犯,两个小拳头不断的捶打,景帝并不管这些,一手治住她的两个胳膊,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按在头顶。
那唇霸道极了,she头伸进她的嘴里,反复的上下探扫,腊月有一种感觉,他简直是要吃人。
“唔……”
他一把扯开她的衣服,露出莹白色的肚兜,那尖.尖挺立,看的他眼红。
再看她的脸蛋儿,已然染上了一抹瑰色。
“朕就喜欢看你这副倔强的小模样儿,就喜欢征服这个样子的你,每每看到你如此,便想着怎么折腾你。”
不待她回答,景帝便是一把将她的肚兜扯下,扔到地上,低头覆到她的胸前,含住了一方柔.软,嘴里更是不住的辗转啃.咬。
腊月羞涩极了,不过仍是开口:“我疼,我疼,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他双眼猩红,接着她的亵裤也被撕掉,看着已然破碎的亵裤,腊月抱怨:“你又撕我亵裤,坏人,你个坏人……”
景帝大概是亲够了,终是抬头,看着她有些委屈的小脸蛋儿:“朕不仅要撕你的衣物,朕还要撕了你……”
他越说声音越小,那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
腊月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不过因着景帝还是衣着完整,他也不过是稍有感觉。
“呦,小东西,磨牙呐?”
他这样看不起人的样子气的腊月扭动反抗。
“呃,呃,唔……”景帝发出舒服的声音。
脸上挂着坏笑,明明屋里没人,他偏要靠近她的耳朵:“好……舒服。怎地,知道与朕调qing了?”
再看她冒火的眼神儿,景帝受不住,又伏在了她的胸上。
“你这个样子,好想把你吃掉……”
上下不断的亲.吻,板着他湿漉的chun,腊月觉得他真的是要把她吃掉,这个时候他已然是放开了她的两只手,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将手放在何处,只会紧紧的扯着他的衣服。
看她眉头紧锁,咬唇痛苦的小模样儿,景帝一下,拍了拍她的脸蛋儿:“伺候朕脱衣。”
腊月张开眼,见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迷茫,看她那迷蒙的样子,景帝也不指望她了,自己起身三两下便将衣服脱光。
再次伏在她的身上,握着她的手来到了他的下.身。
这个时候的腊月更是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景帝倒是没有再次取笑她:“你乖,你乖点,把朕送到你自己那里……”
腊月手上抓着那物,感受到温热的肉.感,即便是他不断的在她耳边耳语,她仍是呆滞在那里,神色更是羞愧的厉害。
见她不肯照办,景帝在她耳边威胁:“如果你不肯,朕就要狠狠收拾你了哦。朕旷了半个多月,可是想你了。如若你不肯乖乖听话,朕必然让你明日起来不来床。”
哪有这样的,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这事儿上威胁人,腊月气恼,她自己都不清楚,景帝稀罕死了她嘟唇的小动作,偏她还总是如此。
这她正是心里抱怨呢,某人便是饿.狼一般上下乱来起来,见她迟迟不肯动,便自己握着她的手,将那物送入体内。
两人都是一个激灵。
“好好伺候朕……”
接着便是狂风骤雨,腊月看着不断滴落到自己身上的汗珠,再看那个面色激动的某人,小动物般将脸蛋儿在他的颈项间磨蹭,更是惹的他一阵激动。
不管是嘟唇还是此番动作,都是腊月被“qinfan”之时的无意识反应,可却不知,这些都是他床.笫见的最爱。他偏是喜欢她这般。
“喜欢你,真喜欢你……”
动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个低沉的声音,便是深深的抵在她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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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之后。
两人抱在一起躺在床上。
景帝见她不断地喘息,仿若鱼儿离开了水。摩挲着她的背,体贴的安抚着她。
“好点么?小妞妞,你呀,每每只会惹得朕怜惜。伺候朕累坏了吧?”
“恩。”话语间有着浓浓的鼻音。
“朕当你刚才气恼什么。原来你竟是怪朕不肯告知于你,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不动动脑子。朕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朕帮你将一切都解决了,你只需快乐的在宫里生活,这样不好么?”景帝看起来还真是一副极疼腊月的好男人模样,但如果你要是真的相信,大概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腊月一脸的惆怅:“可皇上会一辈子喜欢我,一辈子保护我么?如果他日你喜欢上了别人,将腊月抛诸脑后,你还会记得今日的话吗?腊月什么都不懂,没有了您的庇护,也许我会活不下去吧……”
见她那副难过的模样,景帝舍不得的抬起她的脸蛋儿:“不准胡说,说什么丧气话呢。朕会一直保护你。保护你不受别人的伤害。让你一辈子都快乐。”
揽住他的脖子,腊月低喃:“皇上,你别对我这么好,别对我这么好,好不好?你总是这样,我好难过,我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以后一旦失了您的宠爱,自己该怎么办。”
“朕会一直宠爱你,一直都是。”
腊月心里一阵悲凉,她怎么会信他,可面儿上偏是一副感动至深的模样儿。
“月儿。朱太医心怀不轨,在你的药里放了伤身子的药,朕已经差张太医给你看过了。也开了方子,你只需每日按时调养就好。”
她在他怀里点头,闷闷的“恩”了一声。
景帝抚着她的发,继续说:“也亏得老天怜惜你,他药量下的轻,不然将来怕是子嗣困难。”
景帝边说边叹息。
腊月从他怀里抬头,笑:“不是老天怜惜我。”
“恩?”景帝看她。
张太医为她号脉,发现她身子只是稍有寒凉,并不厉害。又有些纳闷。
按照正常情况下,朱太医那药纵使药量再轻,淳嫔也是喝了十天,如若不是别有隐情,就是淳嫔的身子比正常人好,当然,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年纪轻。
景帝为人多疑,怎么会不猜疑。
“才不是什么老天怜惜我,明明,明明是我自己救了自己。”说完,她有些心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景帝好奇的问,虽然看似好奇,但是心里怎么想就另说了。
腊月扯着自己的手指:“呐,呐,我说了你不准骂我。”
“不骂。”
“就是那个药啊,太苦了,一天还要喝三遍,我怎么受得了啊,于是我就趁没人看见的时候将药倒掉。”见他面色有变,腊月举手做发誓状。
“其实我也有喝的,我自然也想快些好,我每日都保证自己会喝一次。”
说完了偷瞄他,一副生怕被责骂的孩子模样。
景帝怒极反笑:“你给朕说实话,你是不是每次都这样?”
“哪有。”她扯着手指。
“说实话。”
“呃,呃,恩。”
“啪。”小屁股挨了一下。
腊月摸着自己的小屁股敢怒不敢言。
“这次你是阴差阳错躲过了这害人的药,朕就不多罚你,不然非要多多打你几次屁股。病了不吃药还想着偷偷倒掉。你还是个孩子么?”景帝审视她,想看她有没有说谎。
腊月嘟囔:“还不是我这个好习惯,不然我就要被人害了,如今你看,我都没有什么事儿?”
她还狡辩,看她如此,景帝叹息,觉得自己刚才大概真的是有些想多了。
“你还有理了。以后朕会严把这一关的,不过你也要给朕好好吃药,再让朕知道你做这些小动作,看朕不揍你。”
她嗫嚅了一下嘴角,不过终是什么也没说。
见她还有些不服气的模样,景帝再次感慨,自己刚才真的是想多了。怪不得,怪不得她脉象没有什么问题,原来,她根本就没怎么喝药,一天三遍的量,她就喝了一顿,会中招才怪。
如若她各种狡辩,他还会怀疑一些,可见她有些心虚的说出了这一切,景帝终是放下心来。
“你身边的这些宫女太监的就没发现你的这个习惯?”
腊月得意的嘿嘿笑:“我又不傻,我自然是会把人支走的,不然就他们一定不会让我如此。”
见她这个样子,景帝扶额:“怎么你还得意上了,那药呢,你都倒哪儿了?”
“盆栽。”
景帝冷哼:“朕就说,那原本翠绿的盆栽如今怎么蔫头耷脑,叶子泛黄,原是你这丫头搞的鬼。你身边的人也是该好好敲打一下了,自己主子没吃药都将药浇了盆栽,他们竟然一无所觉。”
腊月不依:“皇上,你怎么总是说我啊。你看,我没吃药躲过一场祸事耶。难不成你还希望我中招么。”
景帝无奈,摸着她的脸蛋儿,叹息:“就说你是个小妞妞,你怎么就什么都不懂呢。这本就是两回事好么。”
“就是一回事儿。”
见她瞪眼,景帝遂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德妃也是个心狠的,将致人不孕的药加入药中,药量极为轻微,外行根本看不出,而内行也要极为仔细才能察觉出来。而治疗伤寒的药物本身也经过翻炒,许多已经并无半点作用。这倒是个极好的主意,如果淳嫔能够因着伤寒而去,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如果侥幸好了起来,那么这致人不孕的药也会绝了她以后的念想。
计策不可谓不毒。
如果不是他令来喜彻查,淳嫔就要毁掉了。看着眼前单纯的女孩儿,景帝眼神暗了暗,最起码,
现在她还是极讨他的喜欢的。
自己的东西,除了他自己,别人谁也没有权利毁掉。
两个人温情的躺在一起,而此时的腊月想的更多。
她早就发现了这一切,当初师傅送她的发钗果然是极品。
第一天她就发现了问题,可是有些话不该她说,她就要等,等皇上自己起疑,自己调查。
这宫里的人就那么多,能够买通太医的就更少了,就像是万太医,虽然与她家有许多渊源,可是
如果涉及到皇权,依旧是未必会站在她这边,无关其他,人命使然。
所以其实那些人很好猜测,她自己是有三个嫌疑人的,德妃、安婕妤、傅瑾瑶。至于白小蝶陈雨澜之辈,她们断不会有那个能力。
这样的大人物,还是皇上查出来比较好吧。
腊月勾起嘴角。
至于孩子,上次她故意中招的时候就想过,她会有,但是却不是现在。如此年轻,生产本就不好。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她,都未必是一件好事。另外她一个小小的嫔,生了孩子,也一定不是自己养着,她是断不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的,所以,没有足够的实力,没有可以教养自己孩子的份位,她必然不会怀孕。
“月儿?”
“恩?”
景帝紧了紧胳膊:“朕很期待,很期待自己能和你有一个孩子。”
腊月心里冷笑,景帝是知道她上次伤了身子,一年之内是很难有孕的,偏要说这些状似温情的话。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表面上仿若世间最好的男子,但是内心却是世间最冷漠的男子。
“月儿也是,月儿也希望能有一个皇上的孩子,等月儿调养好身子,一定要给皇上生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景帝笑:“怎么是小公主而不是小皇子?”
这宫里,谁不想生个皇子,谁不想被封为太子。儿子与女儿怎么相同。景帝审视腊月,想看出她的心思。
腊月娇俏道:“那是自然,皇上都有两个小皇子了啊,所以我要生一个小公主,这样我就是独一份儿了。”言语间还有为自己的聪慧骄傲的劲儿。
景帝闻言哈哈大笑。
这丫头倒是个可爱的。
“好,朕等着你给朕生一个小公主。朕的大公主让月儿来生。”
本来此话也就是两个人的戏言,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自然,这是后话。
“皇上,到时候你给咱们的女儿起名字,不要像我娘那么随便好不好?”腊月手指在景帝胸膛画圈。
景帝低笑:“月儿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才没有。只不过觉得好随便。祖母说,我的名字好像一个穷人家的小丫头。”
景帝笑的更是厉害。
“腊月生的小腊月,显而易懂啊。”景帝安慰。
腊月叹息。
“我也想叫诗啊画啊什么的。听起来好文雅。”
“既然你祖母也说你名字一般,为什么不给你改了呢?”这话纯粹是好奇。
腊月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低声低喃:“他们说贱名好养活……”
景帝听完愣住,随即爆笑。
这堂堂翰林院官员的家眷,竟也拘于那老话儿?
腊月娇嗔:“皇上笑话人。早知道就不告诉你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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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再有一个来月就要过年了,这宫里也已经有了年味儿。
各宫都是极忙,不过腊月倒是闲得慌,并没有什么事儿。
前些日子齐昭仪奉旨一起协办宫里事物,腊月轻笑,这是要形成三足鼎立么。
其实这一个女子在宫里的荣宠是与家族休戚相关的。家族强了,能为后妃增加一抹的助力,而一个女子得宠更是会令这个家族荣耀,或者说走的更远。
这宫里如今都在说,齐昭仪的父亲如今逢人便是笑,那状态可是与往常不同。倒是齐昭仪本身,并不十分的过分高兴,与往日差别委实不大。
不管旁人怎么想,腊月自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在她看来,其实德妃那种稍微得势便张扬的人其实更是好防备,反而是齐昭仪这种,悄无声息。看起来宠辱不惊,但是她倒是觉得,这样的人才更是难懂。
腊月无事拿着剪刀自己修建花枝,这段日子太后也提出让她帮忙处理宫务,不过腊月则是忙不迭的拒绝了。太后不置可否。
腊月觉得,她现在纵然得宠,也不适合插手这些,她也算是对景帝这个人了解一二,她不会在自己都没稳的情况下就做这些,本就份位不高,如若在失了景帝的喜爱,这宫务还会和她有甚关系。
而太后,想来提起这个也不过是对她的试探罢了。
纵使太后不太愿意管事儿了,也不会喜欢想着争权夺利之人。
腊月娇嗔要拿所有的时间来伺候皇上,讨皇上的开心,惹得太后一阵笑。
不晓得是不是腊月敏感,她总觉得,自己见了两次傅瑾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好,总之是不太妥当,似乎,腊月总觉得,傅瑾瑶不似之前的冷静,焦躁的厉害。而且有些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歪着脑袋想了想,想过之后便望向了竹轩的方向。
之后便是摇头叹息。
翌日。
今日是十五,便是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腊月自是谨慎的很,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来到太后的慧慈宫,腊月端坐在那边,许是前些日子与朱雨凝一起散步的关系,朱雨凝对着她笑了笑。
两人并排而坐。
两人份位本就相同,坐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淳嫔姐姐和丽嫔姐姐关系倒是很好。”一旁的于常在掩着嘴咯咯笑,似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腊月也笑:“于常在这话可是说的有失厚道了。这咱们哪个不是姐妹,自要相亲相爱。难道要互相之间恶语相向,见面便是呲牙瞪眼?如若这般,想来皇上可是不愿意在看见我们了。”
于常在脸色变了变,嘴角嗫嚅了下,咬唇什么也没说。
安婕妤见状开口:“这淳嫔妹妹惯是个伶牙俐齿的,看着于妹妹都羞得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安婕妤在明面儿上向来与腊月并不十分对付,这也都是大家早都知晓的。每每有人针对腊月,安婕妤都要站在对立面,跟着刺上几句。
“安姐姐可真是说错了呢。妹妹惯是伶牙俐齿是不假,可妹妹自认为说的也并无半点不妥当啊。德妃姐姐也在,您可要好好给嫔妾评评理。咱们姐妹本不就是该和和美美的相处么?”腊月睁着大眼,一脸的无辜,小帕子挥啊挥的,娇俏的很。
德妃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腊月,端庄的微笑:“妹妹说的自是有道理。你呀,也别太和于常在计较,她本就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性子直爽罢了。”
德妃看似是向着腊月,但是话里的意思倒是引人多想。
腊月又怎么就不知道这德妃的意思?
如她所猜测一般,这德妃可是极有可能是害她之人,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让德妃主持公道。只不过是想把德妃拖下水。
没道理她坐山观虎斗吧。
“德妃姐姐,嫔妾本也未与于常在计较啊,只不过安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与于常在都要觉得汗颜了呢。怕是于常在在心里可要怪嫔妾了。”
这话算是让几人都被绕在了其中,丽嫔勾起一抹微笑,衬得整个人更是美得惊人。
“若说天真无邪又大大咧咧,我看啊,这淳嫔妹妹才是首当其冲呢。”
“太后娘娘到——”小太监细细的唱声。
众人噤了声。
太后坐在上首,看着这些鲜活的面孔:“都说了不需来那般早,你们倒是不当回事儿。到底是年轻,起的如此早就不见疲态。”
话虽有埋怨之意,但是看太后的表情倒是并不见不乐意。
可见早早的来请安,即便是太后并未起床,知晓这些人有心,也是欢喜的。
德妃连忙开口:“众位姐妹自然也是想早些见到太后娘娘的。”
近来太后对她颇有不喜,德妃自是知晓原因,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还有时间布置,但是谁也不曾想,这除了傅瑾瑶,又多了一个齐昭仪。
而且很明显,齐昭仪不似傅瑾瑶那般身子有孕精力有限。
纵然现在太后很少召见她,但是德妃仍旧是忙着讨好。
“这已然年底,可是都准备妥当?”
这话自是在问德妃。
“回太后,有了傅贵嫔与齐昭仪的帮忙,我三人一起,自是会妥妥当当。”德妃虽然一脸笑容的说话,但是腊月却见她手紧紧攥成了拳,放在裙侧。
不甘心吧?
腊月浅浅的笑。
对面的傅瑾瑶见了她的笑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纵有遮挡但是也见到德妃如此,暗自冷了下眼。
“恩,这宫务繁重,你身边又有二皇子,自是精力有限。傅贵嫔也是有身子的人,更是需要多多谨慎,如此看来,齐昭仪,你倒要能者多劳,多为你这姐姐妹妹分担。”
齐昭仪端坐在那里,微笑:“是,臣妾晓得的。”
其他妃嫔都是心里暗恨,这怎么转眼间就变天了呢,前几日这齐昭仪还是默默无闻的坐在一边儿,连话都不多说,今日便是受尽宠爱,连太后都要对她倚重?
又是一通闲聊,通常情况下,别人如若不是主动挑衅沈腊月,她都并不开口,反而是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
太后虽然年纪也并非很大,但身子确实并不太好了,这坐了一会儿,她便说有些乏。
桂嬷嬷自是晓得主子的意思,也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众人连忙起身。
傅瑾瑶如今还并不太显怀,因着身份的不同,她也算是走在前边。
腊月等人都是远远地在后边等待。
可傅瑾瑶要出门,自然是要从这些人身边经过,电光火石间,似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就见周答应抽出一把满是寒光的刀,直直的就冲着傅瑾瑶刺去。
“啊~~~“众人都是一惊。
“主子……“也亏得跟在傅瑾瑶身边的云雪机警,一个使力,撞开了傅瑾瑶。那刀一偏,便是直直的刺入了云雪的胳膊。
如若这刀刺在傅瑾瑶身上,那却正是胸口的位置。
周答应这一刀没中,连忙将刀举起,就要再次行凶,而周围不少妃嫔闪躲之间竟被绊倒,吓的泪流。
一时间这慧慈宫竟然混乱起来,而因着云雪这一推,傅瑾瑶并没有受伤。当周答应再次向她举刀之时,她已然躲开了一大步。
杀她不及,周答应火红的眼向后看去,又见沈腊月,想到就是这个女子害她从才人变成了答应,又为皇上所不喜,直奔着她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为迅速,她还没有靠近沈腊月,便被冲进来的侍卫拿下。
任谁也想不到,这周答应竟然会带着刀子进入慧慈宫,而她第一刀又是让人没个防备,才会有此混乱之态,其实这事情发生,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周答应被擒,太后抚着胸口,似是也被惊到。
“太后,您怎么样,快宣太医……”桂嬷嬷连忙叫喊。
而傅瑾瑶身边的另外一个宫女云岚连忙过去查看云雪。
傅瑾瑶垂然欲泣。
“大家也都别在这里耽搁了,至于这个周答应,哀家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快宣太医将这宫女带出去诊治。马上就会有太医去各宫为你们诊治。”太后还算是冷静的。恢复了一下,略微平静点便指点。
几个宫女连忙过去将云雪抬出。
其他人也都是颤颤巍巍,完全不晓得如何办的模样儿。
这哪有人能不受惊,饶是腊月也是如此,她断没有想到,这周答应会铤而走险做这样的事儿,她这样不光是害了自己,也是连累全家啊。
又想到她提着刀子奔着自己而来的模样,腊月更是一阵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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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担忧,沈腊月也不例外。
太后见所有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对着桂嬷嬷点了点头。
桂嬷嬷会意:“各位主子莫要担心,此时不会再次发生,你们先回去吧。稍后就会有人过去为各位诊断。”
“是。”齐刷刷的声音。
既然太后不喜,她们也断不可能留下了。
虽然这个时候她们都是腿脚发软,可是还是的离开不是?
云岚扶着傅瑾瑶,她如今与旁人自是不同。
“啊——”不知怎地,傅瑾瑶突然被绊了一下,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饶是云岚眼疾手快,也并没有扯住她的身子。
“天啊……”人群里有人发出声音。
“啊,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傅瑾瑶凄厉的叫。
顺着她的大腿,一股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宣太医,快宣太医……”
一时间慧慈宫更是乱作一团。
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但是有些心思重的则是在看到那鲜血之后暗自窃喜,毕竟,这也意味着,她傅瑾瑶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现场因着之前周答应的刺杀而略微混乱,没人知道这傅瑾瑶究竟是如何倒下,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冷视着几个人,也正是这几个人离傅瑾瑶最近。
德妃,齐昭仪,丽嫔,白家姐妹……
如果说傅瑾瑶会是被人绊倒,那一定是离她最近的这几个人……
此时太后已经到来,而傅瑾瑶也被抬到偏厅诊治,可饶是如此,太后冷眼看着距离傅瑾瑶最近的几个人,眼睛里淬着怨恨。
不管怎么样,不管她如何不喜欢傅瑾瑶,她肚子里那个,都是她的孙子。
老人家自是喜欢多子多孙,太后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众人都是战战兢兢地,生怕是沾上边儿。
腊月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儿,心里却在暗自揣度。这事儿一环套一环,处处透漏着诡异,如若说先前周答应那是开始,如今这傅瑾瑶的出事,是不是就是后招?
而使出这连环计的,又究竟是谁,亦或者是有人利用了周答应的事儿?
太后冷面坐在那里,刚才同时过来了六名太医,毕竟,这边这是大事儿,除了一名留在太医院值守,一名为云雪诊治,其他的已经全到,两人在室内为傅瑾瑶诊治,而万太医为太后诊治之后便是按照排位为各位妃嫔诊治。
本来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虚弱万分,可是见太后那般的脸色,也晓得事情断是不可能善了,也都老老实实的谨小慎微,打起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太后厌弃,也被眼前这桩事儿牵连。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称,按理说,这好端端的,傅瑾瑶怎么就能以那种奇怪的姿势摔倒,谁都不傻,如果不是有人绊她,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在刚才周答应的事件中,只有傅贵嫔的侍女云雪受了伤,其他人纵使摔倒,也并无大碍。
如此这般做派,除了惊吓,也有希望皇上怜惜的意思,可是谁能想到,这事情转瞬间就变了样。
离傅贵嫔近的,一副委屈又生怕沾染上的模样,而离她远的除了庆幸,对其他的人,更多的则是审视,这事儿,本就一定是人为,就是不晓得是哪个人所为了。
太后也并不审问,只是这么端坐着,等待内室太医的消息。
有些想到了之前沈腊月那回事儿,不禁看太后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的怕。
“皇上驾到——”
景帝脸色阴郁,一下朝就听闻慧慈宫出了这种事儿,景帝心情能好到哪里。
周答应刺杀后妃,傅贵嫔疑似小产,慧慈宫乱作一团。
这些事儿传到他的耳里怎能不让他愤怒。
“臣妾参见皇上——”齐刷刷的声音。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景帝坐到上首。就这么盯着这些人。
冷言:“起来吧,都上一边儿给朕老实待着去。”
景帝似是很不耐烦见这些人。
转头询问万太医:“母后身子如何?”
万太医忙答:“回皇上,太后身子并无大碍,许是刚才有些受了惊吓,但是微臣已经仔细查探过了,稍后会开两幅安神的药,按时煎服便可,并无事。”
“其他人呢?”眼睛扫了一眼下首的众人。
“回皇上,突发事件,众人难免被惊吓到,微臣已经看过,除了辛常在略有擦伤,其他人也都是与太后症状大体相似,都是惊吓过度。只需服用安神药物即可。”
许是太医提到了辛常在,她自认为自己受伤,是值得怜惜的,而之前皇上对她也略有垂青,她咬唇娇娇的开口:“皇上,还请皇上为嫔妾做主……”
景帝冷视她。
辛常在瑟缩一下。
“傅贵嫔受此重伤,正在里面紧张施救,你这边倒是与朕诉起苦来。桂嬷嬷,你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景帝眼神转到桂嬷嬷身上,问。
桂嬷嬷自是实实在在将当时所有的一切细细的讲了出来,并不偏差。
听完这一切,景帝看着几人,冷声问道:“也就是说,这傅贵嫔并非周答应刺伤,反而是有人将其绊倒?”
众人皆是都不出声,老老实实的垂头。
如此之时,辩驳反而显得心虚。
将视线扫过众人,景帝再次问桂嬷嬷:“周答应已被收监?”
“正是。老奴已经派人将其关押起来,皇上尽可放心。”
这个尽可放心四字说的极为轻松,不过腊月却听出了话里隐隐的意思。也就是说,就算是想死,周答应都是不能的。
说起这个周答应,腊月初识她时,她还是周才人,那时便是跟着贤妃张扬跋扈,一个甫入宫的女子便是如此,委实让人不喜。
后来她沉积了下去,但是偶尔也能听说她的消息,不过不外乎是欺负宫女、虐待太监如何。
倒是不想,如今她竟疯癫到如此地步,宁愿累及家人也要杀傅瑾瑶,她背后如果没有人指使,腊月是怎么都不信的,这本就不该如此。
如若说周答应在这宫里最恨的,怎么着也非她莫属,可偏她倒是冲着傅瑾瑶去了,如今傅瑾瑶身怀有孕,只有她才是众人的靶子。
周答应身后那个,究竟是谁?
腊月并不敢细想,如今在这慧慈宫,每个人都该小心谨慎,而皇上似乎也在观察,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行为,她万不能有一点的破绽。并非她与此事有关,而是不能在皇上心里种下任何怀疑的种子。
她可不能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这后宫的女人,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许多,也会算计许多。
景帝将手放在椅背边儿,一下下的敲击着,似是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傅瑾瑶的结果。
大家也都是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赖上。
辛常在确实是摔倒了,胳膊与腿都有些擦伤,加上刚才比较担心,这就有些受不住了,整个人晃了几下。
见皇上的视线望过来,辛常在马上流泪,可怜兮兮的看他。
“晦气。你到底有完没完,如今朕忧心傅贵嫔的身子,你倒是在这里惺惺作态的企图争宠。朕看
你也不是个好的,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如此做派,委实让人作呕,降为选侍。”
皇上此言一出,辛常在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这时的眼泪倒是真真儿的为自己而流了。
“皇上……”
“滚。去门口跪着。”
辛常在,哦不,辛选侍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本来受伤了,该是被维护的啊,可偏竟是落得如此下场。可她也不敢分辨,此时皇上正在气头上,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皇上更加愤怒,再次降级。
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口,辛选侍马上跪下。
这个时候倒是不敢在多言了。
谁都知晓这个时候不能惹怒皇上,更不可勾引皇上,可偏辛常在不知道,可见她是个心思不重的。可心思再不重,也不代表一点心思也没有。皇上此番做派,怕是这辛常在是要将账算在傅贵嫔身上了。
腊月心里冷笑,看,这就是男人,就是帝王,即便是面色焦急不已,似是对傅瑾瑶心疼之极,可这个时候他依旧是能够想到要为傅瑾瑶制造敌人,制造障碍,多有趣。
爱对他来说,果真是太廉价了。
此时的室内已经静的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傅瑾瑶的结果。
也在等着这个孩子的结果。
不同于他人的演戏,腊月眼里有着悲伤,其实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
想到前世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腊月悲伤更浓。
自己是那时起便对景帝死了心。
傅瑾瑶呢?她又是否能看穿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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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并不久,但是等在这里的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们算是度日如年。
也不晓得这究竟是多久,就见太医出门,脸上有着惭愧。
一时间,众人心里各色心思流转。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高兴的。
“如何?”太后忙问。
两名太医连忙跪下:“臣失职。纵使尽力而为,但是,但是终是没有保住小皇子。傅贵嫔失了孩子,身子有些损伤,经过一段时日的尽心调养,定会好转。”
他们也都晓得,皇上对这个孩子是多么重视,如今变成这样谁都想不到。
就听太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哀家累了,这里交给皇帝吧。阿桂,扶哀家回内室休息。”
太后有些蹒跚的起身,样子甚是萎靡。
景帝忧心的看着太后:“母后慢走,桂嬷嬷,好好伺候着太后,断不可轻忽。”
“是。”
桂嬷嬷扶着太后离开,景帝连忙进了内室,众人知晓,这是进去看傅贵嫔的。
云岚跪在门口:“皇上,主子正在睡着,而且这女子小产的屋子,您不能进啊。”
腊月看着云岚,知晓她的意思,本国早有这样的规矩,男子不进女子小产或者生产过的屋子,晦气。如果皇上现在不顾云岚的阻拦进去了,那么他日有什么事儿怕是就要推脱到这上面。
而且,也难保景帝自己不犯膈应。
所以说,这云岚倒是个忠心的,忠心的为着傅瑾瑶。
“她如此躺在里面,朕怎能放心,再说朕又怎会顾忌那些。”
如若没有前些日子淳嫔坚持不让皇上进门探望以免过了病气儿之事,今日这云岚可能也会就这样了,但是因着上次那回事儿,她却是知道,主子现在昏迷,云雪受伤,只有她一个还好好的,她必然要保护住主子。
她不能让主子落到被他人质疑的境地。
不断的磕头:“皇上,如若主子醒着,也断不会让您进去,现在她还在昏迷,求您了皇上,就算您不为自己,也为主子想想吧。”
云岚这话说的不好,甭说别人,连腊月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毛病,想来也是,这傅瑾瑶昏迷,她一个丫头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如今又要她拦住景帝,难免为难。
果然,景帝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随即也恢复了正常。
“好吧。稍后安排人将傅贵嫔搬回竹轩,你家主子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差人通知朕,而且要告诉她,朕定会为她讨个公道,也为我们的孩儿讨个公道。”
冷眼看着这里的所有人,景帝斥责:“自新一届秀女进宫,这宫里大大小小是非不断。有些话,朕本不愿多说,可你们偏不让朕省心。那些老人儿也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更别觉得他人分了你们的宠,是你们的,分不走,既然能分走,那就说明还是你们做的不够好。那些新秀女也别仗着年轻貌美便是横行霸道,这里不是你们家,如若贤妃与周答应不能让你们警醒,那么下一步,朕不介意用你们其中的一人来重新树一个更能让你们警醒的典型。”
这话说的倒也是平平淡淡,并没有语气严厉,可是众人偏是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贤妃如今在冷宫过得怎样的日子他们都该知晓,而周答应可能有的下场更会让所有人侧目。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来喜扬了下手里的拂尘:“各位主子,请吧。”
这是让她们离开了。
皇上并没有查问,可是众人的心情可是一点都没有放松,并不是说不查,这事儿就完了,皇上只是不想听他们的推脱之言罢了。
就是不晓得,傅瑾瑶醒来后会怎么说了。
想到这一切,不少人都是恨得牙痒痒。
怕就怕,傅瑾瑶是要专门针对谁了。
还有那周答应,能将她审出什么,也未可知。
疾步往回走,腊月眼光的余角看了过去,就见白小蝶纵使低着头,但是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心里霍的一惊。
并不细思量,连忙回听雨阁。
腊月知晓,这次事件并不会牵连到她。周答应与她不和,又企图刺杀她。而傅瑾瑶疑似被绊倒的时候她也不在身边,这两下都与她无关。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老实的等待,等待着皇上将此事审出一个结果,腊月搅合着汤匙,这做皇上倒是也不易,每日要算计着朝臣,算计着后妃,算计着兄弟。不仅如此,还要肩负捕快的职责。
“主子,这事儿太吓人了,您以后也要多加小心着些。”锦心嘟囔。
这谁不害怕。想来今夜的宫里该是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吧?
“有些事儿,防也总是防不掉的。”腊月回道。
想了下,腊月叮嘱:“告诉咱们宫里的人,任何人都不准去竹轩盯梢,如今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正在气头上,如若你们做的太多,被傅贵嫔的人拿住了把柄,那么咱们听雨阁没事儿也会变得有事儿了。今日那辛选侍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锦心忙应是,说完便是出门敲打他人。
待一个人静了下来,腊月开始细细思索今天发生的一切,每一件事儿发生的都特别的快,快到她不能考虑,只能跟着事情往下走,也亏的本能的反应,她晓得自己不可以离傅瑾瑶太近,她这个孩子,太不稳当,惦记的人也太多了。
不给他人做靶子,那就一定要离的远远的,也要谨小慎微。
今日一看,果真是这么回事儿。
周答应与之后的事件究竟有没有关系,傅瑾瑶这个孩子究竟是如何没的?当时靠近傅瑾瑶的几个人,腊月细思量,竟是不敢将任何一个人的嫌疑排除在外,甚至包括,云岚。
是啊,没人就规定,云岚不会是那个绊了傅瑾瑶的人。
还有白小蝶,白小蝶那诡异的一笑着实让腊月有些心惊。
在她看来,这白小蝶就该是做作会装模作样的一个人,但是要说特别重的心思,那却是没有,即便是陷害别人,那方式也拙劣的厉害,可是就刚才那一眼,她却对自己的这个结论产生了怀疑,是这样么,真的是这样吗?
又联想到当初陈雨澜撺掇她走那段放了西域奇香的小路,企图陷害她,她也是见了白小蝶与陈雨澜状似亲密的讲话。
还有陈雨澜的被贬,也有她白小蝶的证据在内,可是之后两人偏又好了起来,这委实是奇怪。
这桩桩件件纠结在一起,腊月越想越是心惊,这白小蝶,是不是并非外表看起来那般没有心计呢?
或者她也是与她一样,将自己的本性藏了起来,只将想看的那一面做给别人看?
其实说到前世,两人的接触也并不很多,未进宫之时见过几次,之后她在宫内,而这白小蝶在沈家。她端是听说她如何的温柔,却不晓得她究竟是个何种人物。
后来便是通过内线传来的各种消息,她晓得这是个不守妇道的。
其实,自己并不懂白小蝶,即便是前世也并不了解,不是吗?
腊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这个白小蝶,是需要谨慎对待了。
将自己见过白小蝶发生的桩桩件件都仔细的串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腊月冷了脸,如若不是自己今日这不经意的一瞥,怕是以后还是要看轻此人。
今日之事,与她有没有关系呢?还有那导致傅贵嫔小产的一绊,是不是她所为?
腊月有些浮躁,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儿透气,自己站在窗边清醒了一下。
且行且看吧。
桃儿掀开帘子进门:“主子,今晚您是休息还是……”
腊月并不想等待傅瑾瑶醒来后的结果。
她也曾经感受过那些,如今是能体会傅瑾瑶的心情的,可是她虽然也为这个孩子难过,但是却并没有想过要帮傅瑾瑶,她并非善人,她只能守护自己的亲人,别人,她真的守护不了。
而且傅瑾瑶,她也不需要她多管闲事吧。
这个孩子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不管多小心,他都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这宫里斗争,永远是如此的残酷。
腊月将自己的悲伤掩起。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不是早就猜度到可能发生的一切了吗?纵使过程并不相同,但是结果总是不会变的。
当年自己的孩子没有生下来,那是因为他的父亲需要用他的死来作为压倒贤妃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如今傅瑾瑶的孩子没有生下来,则是因为他有一个身为当朝宰相的外祖父。
有得必有失。
怕是傅瑾瑶今日,还不明白吧?
亦或者是,她情愿糊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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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轩。
室内香气迷漫,傅瑾瑶悠悠转醒,似是有些迷茫,不过转瞬间又似想到了什么。
慌张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小腹的位置,瞪大了眼睛转头。
云岚正在屋内的一角燃香,听见声响,连忙回身。
“主子,您醒了,奴婢给您倒水……”
“云……云岚。”傅瑾瑶嗓音有些沙哑。
“主子,您感觉怎么样,奴婢去叫太医,皇上命太医就在外面候着,如若是您醒了,要第一时间仔细在检查一番。”
傅瑾瑶并不看她,眼神没有焦距:“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的,对不对……”
“主子,主子,孩子还会有的,皇上最疼爱您了,你们还会有别的孩子的。”云岚哭泣……
“啊……”
竹轩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任谁都晓得,这是傅瑾瑶失去孩子之后的悲鸣。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傅瑾瑶疯了一般的哭闹。
所有人都默默的抹着眼泪儿,这竹轩谁不晓得,傅贵嫔对这个没出世孩子的重视。可是如今却是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这个孩子,终究是没有保得住。
“皇上驾到——”
景帝大踏步进门,就看见傅瑾瑶歇斯底里,失声痛哭的模样儿,不舍的将她揽进怀里。而此时的室内是一片狼藉。
“别哭,别哭了……”
“皇上,皇上,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他,我也对不起皇上,都是我的错,是我……”
那凄惨愧疚的模样儿让景帝为之动容。
“不是,不是你。瑶儿,朕会为你找到凶手。”
景帝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温柔的劝解:“不要将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朕知道,知道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许多孩子。朕等着,等你给朕生一个小皇子。”
傅瑾瑶仍旧是不断的抽泣。
景帝挥了挥手,屋内的其他人退下,景帝贴着傅瑾瑶的耳边轻轻的低语:“等你给朕生个皇子,朕就将他封为太子。”
傅瑾瑶霍的睁大了眼,抬头看景帝,却见他的神情并没有一丝的玩笑。
嘴角嗫嚅了下:“皇,皇上……”
她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
景帝将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轻柔的开口:“别想太多,好好的养着身子,咱们都年轻,一定很快就会再有孩子的,到那个时候,朕会给他所有最好的一切。”
傅瑾瑶感动的埋入了他的怀中,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恩,好,会,我们会有孩子,臣妾一定会给皇上生许多许多的孩子……”
两人静静地拥在一起。
许久。
景帝低问:“当时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谁绊倒了你,还是其他的原因?”
傅瑾瑶蹙眉细想,语气略带迟疑:“当时云岚扶着臣妾打算离开,臣妾因着受惊本就情绪不稳,往外离去之时就感觉有什么绊了臣妾一下,可臣妾却是说不好,那个人究竟是谁。”
傅瑾瑶并没有说是谁,反而是一副迟疑的样子。
景帝听罢点头:“此事你也不需多过问,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傅瑾瑶依旧是泪光盈盈:“谢皇上。臣妾只求,臣妾只求皇上能为我们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朕会的,你也不需求,这也是朕的孩子。”
纵使皇上怜惜傅瑾瑶,但是依旧没有留在竹轩过夜。似乎任谁,任何事都不能改变他的这个习
惯。没人知晓原因。
翌日。
景帝通晓后宫,傅贵嫔贤良淑德,堪称后宫典范,特封为从二品昭容,赐号惠。
傅瑾瑶失了孩子,也一下子从从三品的贵嫔变成了从二品且有封号的惠昭容。
即便是因为她刚失了孩子,其他人依旧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宫里最是如此,而傅瑾瑶也算是步步顺当。进宫也不过不到半年,就能得此殊荣,升迁之快远超他人。
皇上已经令人彻查惠昭容小产之事。而她本人也在寝殿内安心静养。
安静的室内,云岚掀开帘子进门。
这段日子云雪受伤,云岚忙碌的厉害,这竹轩自然也是有其他人的,但是不管如何都是不如云雪云岚的忠心。傅瑾瑶也并非一个愿意相信别人的人。
“主子。”云岚声音有些低。
“云雪怎么样了?”这段日子傅瑾瑶恢复的很一般,太医说还是思虑过甚,而皇上也是每日都来她的寝殿坐一会儿,却并没有提调查结果的事儿。
傅瑾瑶也并不问。
这赏赐如同流水一般的不断送了进来,傅瑾瑶仍旧是淡淡的。
现在宫里已经隐隐有些传言,说是当时下手的人是德妃。
没人知道这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但是这势头却犹如燎原之火。
“禀主子,云雪伤势还好。想来她恢复起来也快。”
傅瑾瑶点头:“交代那边的人将云雪照顾好。”
云雪胳膊被刺伤,虽说并不致命,但是也是不简单的。如今正在静养。
“是,奴婢自是晓得的。”
“这几日宫里态势如何?”傅瑾瑶虽然虚弱,但是嘴角却有着可疑的弧度,似在微笑。
云岚低声:“如同咱们安排的那般,现在宫里的舆论已经全都奔着德妃过去了。不过这始终也算不得什么证据。”
云岚自己有着考量。冷静的分析。
“这本就是没有证据之事。既然周答应那边是她安排的,那么说他是个连环计,也未必就没人信。她如此恶毒,我又怎能轻易放过她。”
傅瑾瑶此时的表情冷冷的,已经全然不似之前的淡雅。
“主子为何不直接与皇上说那人是德妃?”
傅瑾瑶冷笑:“我们本就是有竞争,如若我直接说了出来,大家或许还会以为我是故意构陷,而皇上心里也会存了疑惑,我偏不说,就让大家胡乱猜测而去。这样才对我们更加有利。而且,德妃身边可是有个二皇子,就算是她真的犯错,除非是极其不能容忍,否则皇上会网开一面的。”
云岚低头叹息:“如若不能将她一击即中,我们何苦如此布局?主子还伤了身子。”
傅瑾瑶看她:“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倒是也苦了云雪。”
“奴婢是不舍得主子的身子,主子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大罪……”云岚抹了把泪水。
“遭罪?”傅瑾瑶笑着,眼里却并无笑意。
“我这一胎本就保不住,既然如何也拖不过半月,而他们又想害我,那我自然是要给她们机会。如此一来倒也好,德妃想来以后是站不稳了,而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冥冥之中,大概是这个孩子再保佑我吧。”傅瑾瑶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面色有些哀伤。
“主子……”云岚难过。
“太医那边可是交代好了?”
“主子尽可放心,咱们傅家本就有恩于他,他断不会说出去的。”
傅瑾瑶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神态间有着疲惫。
云岚见主子这般,悄然的退了下去。
听到云岚离开的脚步声,傅瑾瑶覆而睁开了眼。
任谁都想不到,前日发生的这一切竟是她一手而为之。
周答应之事乃是德妃安排,图谋的,自然是她这胎,而她在得知一切后将计就计,早就已经与两个心腹丫鬟商量过,其实真正绊倒她的,是她身边的云岚,云雪救人,云岚下手,这一切都是她都安排好的。
她本就是想将这事儿栽到德妃身上,最好还能拉拉齐昭仪。
如此一来,果真极好。
并非她不想要这个孩子,舍得拿孩子去算计他人,只不过,这孩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太医已然断言,她这胎不出半个月,必然滑胎。
如若不是这般,她又怎能舍下自己的这个孩子,皇上对他有多重视,自己在怀孕之初又是如何满心期盼,傅瑾瑶闭了闭眼。
这宫里就是如此,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
倘若不是她们在她孕事初期便不断的算计,她又何苦走到今日这步,她的孩子又何至于此。
她的身子已经虚弱的保不住这个孩子了,那么孩子,你别怪娘亲。
她只能让自己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没错,皇上说得对,这个孩子没有了,她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她还年轻,他们那么恩爱,皇上那么宠爱她,他们会再有孩子的。
这次既能重创了德妃,自己又升了份位,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既然这个孩子与自己的缘分浅,那她只能继续徐徐图之。
他日自己站稳了脚跟,还会有许多许多孩子。
傅瑾瑶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似是梦里还想着那些算计与伤害,她的脸上挂着渗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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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5 22:53
☆、60
傅瑾瑶变成了惠昭容,腊月什么也不多说,也是按照往常的日子继续生活,不管怎么样,她的日子总是要继续的,至于傅瑾瑶,腊月却是断定她升不到皇后甚至连皇贵妃都不可能。
自己现在份位虽低,但是稳扎稳打也不失为一种比较好的做派。
“主子,外面都在谣传,说是那天在慧慈宫推到惠昭容的,是德妃娘娘。”桃儿与自家主子闲话。
见几个大宫女都在,腊月微笑:“是么。这事儿自有皇上会调查,具体如何不需我们多管。我们仅要安分守己就好。”
“这如今不管是哪个宫都在沸沸扬扬的传着这事儿呢。”桃儿嬉笑。
腊月并不十分在意,忙着自己手里的绣件:“别人怎么传是他们的事儿,我是相信皇上的,他查出来的是什么结果,我就信什么结果。这宫里捕风捉影的事儿也多,咱们不必全信。只消相信,
这宫里有皇上,有太后,那么一切都会安好。”
几人都是掩嘴笑:“主子自是什么都相信皇上的。”
“相信朕什么?”
景帝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众人似是已经习惯了皇上的神出鬼没,腊月都不晓得这是第几次如此了,这皇上偏好听墙角,搞突击,就是不晓得在别人的寝宫是不是也是这样。
几个侍女都是眼明手快的离开。
腊月之前就交代过,皇上来时不需她们伺候,既然如此,几人也并不耽搁,赶忙离开。
景帝也习惯了来腊月这里凡事皆不用宫女动手。
腊月起身盈盈一福,接着便去里间。没多一会儿便是水声,接着就看腊月拧好了一个帕子从里间出来,并不让景帝过手,站在他的面前为他轻拭脸颊,复而又进去,出来后又是给他擦手,见她这副小妻子的模样,景帝有些动容。
“月儿如此这般,倒是像一个讨朕欢心的小娘子。”
“皇上本来就是嫔妾的良人。”她笑盈盈的看着景帝,不肯别开眼睛。
景帝见她如此,将她揽进怀里,腊月挣扎了下,景帝有些不解,看她。
腊月再次起身,蹲下将景帝的鞋脱掉。
“天气这么冷,在这火炕上躺着才是舒适呢。”
腊月一本正经的说,不过却惹得景帝坏笑。
“莫不是又要勾引朕?”
腊月轻轻翻了一个小白眼:“自是没有。”
不过似乎最近景帝有些乏力,倒是还真没动手动脚,反而是拥着她侧躺在火炕上,两人闲聊。
“朕这段时间没来看你,有没有怪朕?”
腊月自是不晓得景帝问出这个话究竟是个什么动机,现在她已经习惯将景帝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按上动机,如若他真是闲话家常,她倒是要不习惯了。
腊月稍微有些迟疑,接着仰头看他,就这么看着,好一会儿,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皇上怎会如此以为?”
虽然笑出了声音,但是笑容却并没有直达眼底,景帝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别如此笑,好假,朕不喜欢看你在朕面前装模作样,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这才是朕最喜欢的小月儿。”
腊月的眼睛一下子就泛起了水雾,过了许久,她低低的呢喃:“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怪你,只不过月儿的心里不舒服,这里。”
腊月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胸口,闷闷的说:“钝钝的。”
此般模样委实让人心疼,见她明明伤心,却又不肯直说,即便是被他指出,也是强撑着不肯哭泣。这样的腊月让景帝恨不得揉入血肉。
“看你这般委屈,朕恨不得打自己两下。怎么就能如此伤害朕的宝贝儿。”
腊月连忙摇头,握着他的手摇头:“不委屈,我不委屈的。您是皇上,本就该是如此,而且,傅姐姐失了孩子,这已然是最大的伤悲。嫔妾此时怎能还就这样的事儿与她争?我不委屈,真的不委屈。钝钝的,是因为想你,好想好想你。也心疼你。”
腊月的这番话倒是让景帝有些吃惊了,他有些迟疑的重复:“心疼朕?”
“恩,心疼你。”腊月略肉的小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在他的眉眼间不断地摩挲:“所有人都知道,傅姐姐失了孩子伤心欲绝,可是月儿知道,皇上也是伤心的,那也是您的孩子,是您一直以来期待的孩子。”
景帝因着这番话怔住,他想过沈腊月会说很多话,会与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与思念,却独独没有想到,她说的不是这些,反而是他的伤怀。
她说,那也是他的孩子。
景帝心里一颤,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已然忘记,那是他的孩子。
景帝自是知晓自己容貌性子家世在女子看来实属上乘,可是如若说这宫里不掺杂质般喜*他,而并非是因为他的身份的,景帝就觉得,腊月必然是其中一个。
那么小的一个姑娘,认识了一个男人,*上了一个男人,想到她那副小媳妇儿模样对他的伺候,景帝幽幽叹息。
他也喜欢沈腊月,并非是男女之间难以割舍般的喜欢,只不过,这女孩儿能讨他欢心,不仅如此,各方面都不算是顶出色的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宠.幸对象。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倾城的容貌、更加没有傲人的手腕,她处处需要他的保护,偶尔张牙舞爪一下也是常常连自己都受伤。
景帝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却是晓得,自己是可以宠她的。
这么一个没有威胁的小姑娘,能宠便宠着吧。
“惠昭容的孩子没有了,许多人都很高兴。”景帝开口。
腊月并不奇怪:“那是自然,皇上也该知晓,这宫里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谁不想母凭子贵。傅姐姐的孩子没有了,别人高兴也是应当,最起码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少了威胁。”
腊月说的坦荡,景帝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偏是喜欢她这副没有心机,全心全意信赖他的模样。
“那你呢?”
“我?”腊月笑了几声,将手环住他的腰身:“我没有。我没有高兴。”
“为什么?”这句话纯粹是景帝好奇之言。
他仔细的打量腊月想看出她这番话是否出自真心。
“哪有什么为什么。”腊月有些奇怪的看了景帝一眼。
“那是您的孩子啊,您的孩子没有了,我为什么要高兴?所有能让您不高兴的事儿,都不会成为我高兴的事儿。”
她娇憨的回道。
“月儿……”景帝觉得心里突然间就温暖起来。
如今她这般的不谙世事,才会如此*慕他,处处想着他,倘若有一天,她发觉他的冷酷,还是否会如今日一般如此的*慕他,全心全意的只为他想。
在她清澈的眼眸,景帝突然又觉得自己庸人自扰了,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却见腊月呆住。
她迷茫的看他:“皇上,以后你多对我这么笑好不好?”
似是喃喃自语。
“哦?”景帝挑眉。
“为何?这朕不是常常对你笑么?”
腊月连忙摇头,仿若还沉浸在他的笑容里。
“不一样,不一样的,刚刚你的笑,你的笑好迷惑人,我想,只要你肯,只要你这么一笑,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会喜欢您,*慕您的。”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她抱着他的胳膊央求:“您只对我这么笑,不对旁人这么笑好不好?我不要许多许多人喜欢您,已经有好多人在和我争了,我不要有更多的人。”
瞅瞅,多么孩子气的话,偏景帝就是心情舒畅。
低沉的笑了起来,且在她的脸蛋儿上轻啄了几下。
“你真是朕的心肝宝贝儿。”
腊月听闻此言,欢喜极了,小脸儿上荡着灿烂的笑容,心里却是暗自的撇了下嘴角,这皇上,真是会哄人啊。想来在每个宫里都要说这么一套话的。
这么演戏,他难道就真的不累么?
腊月费解,不过随即想到自己,自己都不累,他又怎么会累呢,而且这厮道行可比自己高深多了。
还有这宫里,每个人都在演戏,谁又会累呢?
不知怎地,腊月突然想到了丽嫔,朱雨凝那样的,不晓得是不是在演戏,如果不是,可她又为何惆怅?可见,就算是不演戏,也未必就不累。
这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不管是乐意的还是不乐意的,既然来了这个战场,这个女人的战场,就必须打理好自己的盔甲,尽情往前冲,由不得一丝的犹豫。
每个人身后站着的,都不仅仅是一个人,就像是周答应,如今她已经全家都被下狱。
想到这一切,腊月也是叹息的。
不管怎样,一步都不能错。
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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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28
☆、61
日子过得快,这转眼间就是新年,宫里已是一派喜气洋洋。
腊月的宫里已经挂上了红红的灯笼,大家也都是忙忙碌碌。
前些时日皇上说起当日慧慈宫之事,便提到没过几日就是新年,这事儿总是晦气的,事情过完年
才会公布结果。
有的人暗自撇嘴,有的人若有所思。
腊月倒是全然不管那些,快过年了,她委实是欢喜,过年,意味着可以见到家人了。
每年的正月初三,各家的女眷都会允许进宫探望自家在宫里的闺女。往年便是祖母与继母前来。自重生以来,这竟算是第一年呢。
腊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却又欢喜着。
明日便是除夕。在他们南沁国,除夕是有守岁的习惯的。守岁要从吃年夜饭开始,这顿饭自是要慢慢的吃,从掌灯时分至深夜。各宫妃嫔也是欢聚一堂,宫里歌舞司也会安排极为上乘的舞蹈,来给大家解闷儿。
更有那大胆的妃嫔,会在宴会上表演些才艺,如此一来,也是风雅。
据说守岁的习俗,既有对如水逝去的岁月含惜别留恋之意,又有对来临的新年寄以美好希望之意。
之前的时候德妃有过来询问过,腊月是否需要表演才艺,腊月含笑拒绝,她并没有那个兴致。
而且这个时候太露锋芒,未必是件好事。
除了这各宫的妃嫔,朝堂上的众位大人也是要列席出席这辞旧迎新的宴会。只不过两相也是相去甚远。
腊月知道,这妃嫔本就与外臣离得远,她父亲官职又低,想见更是艰难。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并没有向皇上提过什么,腊月晓得,在景帝心里是有一根线的,自己不能跨越这根线,不然那么便是万劫不复。
适当的撒娇,笑闹,赌气都是可以的。但是,却要有度。
想来,就连皇上身边的来喜对她的得宠也是有着几分怀疑的,不明白她怎地如此招皇上的喜*,没人晓得,在两人私下之间,腊月是怎样一副鲜活的面孔,她做的,不过是一个女子对自己的相公会做的一切。
但却是皇上感受不到的。
“主子……”锦心手里捧着几身衣物进门。
“怎地了?”
锦心嘴角带笑:“主子,这是制衣坊那边送过来的几套衣裙。前些日子给您量尺寸做的那几身,您试试?不合适奴婢差她们加紧修改。”
腊月细细的翻开,一套鹅黄,一套玫红,一套深蓝还有一套绛紫。
按照宫规,腊月新年的新衣已经早都做好了,断是不会等到这腊月二十九才送来。而这几套,则是前几天景帝在看她整理新衣之后的吩咐。
也正是因此,赶着急了些。
“奴婢瞅着,这做工倒是比前些日子按照惯例送过来的还好呢。”锦心感慨。
“这制衣坊纵然是会看谁受宠谁不受宠而决定做绣活儿的人选,可是终究要顾忌这份位的。我本就份位不高,前几套也算是下了功夫了。而今日这几套更好,无非是因为这是皇上金口玉言赏下来的,如今我受宠,又是皇上开口,她们还不可了心思的好好做。”
腊月并非抱怨,而是实事求是的将这些讲给锦心听,锦心虽然聪明,可是却始终是个入宫不足半年的少女,很多事情要她想的面面俱到,自是不可能。
如今看来,这锦心已经很不错了,她的适应程度远远超过了腊月的想象。
也正是因为有着锦心的帮衬,腊月才能更加无后顾之忧一些。
“奴婢晓得了,主子,咱们明晚穿哪一身?”
“这大冬天的,颜色和款式还不就是那么几款,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新意,不过我们也不能太慢待了这除夕。我想下。”
太后年纪大了,必然是会穿深色,她一定不能与太后撞色,还有德妃,齐昭仪,慧昭容。
又想了想,腊月开始笑,她怎么就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儿么。撞色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穿自己常穿的颜色,纵使是撞色,别人也不会觉得她怎么样。
纤纤玉指一指,腊月定了下来:“就那件玫红的吧。”
死过的人可就是喜欢鲜亮儿呢。
腊月竟然是有些恶意的想着。
锦心提醒:“主子,您往日便是常穿此颜色的衣服,咱们穿这件,确实没有多少新意的,这皇上?”
腊月摇头微笑:“皇上今夜不会选任何人,穿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锦心不懂。
“别忘了,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皇后。”
锦心一怔,随即明白。
是啊,按照正常的情形,今日皇上是要和皇后在一起的。可是皇后不在了,而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皇后。即便是德妃这样的,也不过是四妃之一。
锦心咧嘴笑:“倒是没有想到,大家想破了脑袋,就想着如何能够争得皇上的注意力,结果却是敌不过慧贤皇后。”
傅瑾琇死后被封赐了慧贤二字。偏不想,这傅瑾瑶也被赐了一个惠字。
虽不同字,但是却是同音。难怪他人浮想联翩。
“皇上既然要扮得情深似海,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不会选任何人。”腊月微微撇嘴。
锦心见主子如此说,并不吃惊,其实她早就已经隐隐有了感觉,主子并不若表面那般喜欢皇上,许是他人不晓得,但是主子在自己面前却从来都不遮掩。
“主子说话且要注意着些,别这样的话说习惯了,人多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便说出来。”锦心忧心。
腊月看她这般模样,笑:“你呀,总是这般杞人忧天,如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如此说,放心吧,我晓得的。”
“主子还是莫说。咱们需要处处小心。”锦心是个谨慎的。
腊月点头,赞同她的话。
“最近桃儿果儿有什么动静么?”她问的快速。
“果儿极少出去,但是那日她在室内,我敲了半天门她才开,说是睡过去了,但是我看她并不似刚睡醒的模样。如今看,她比桃儿值得怀疑。果儿给人的存在感太弱了。也正是这样,奴婢才会更加怀疑她。”
锦心这段日子都在观察这些。
“好,你继续,但是也不能盲目判断,处处谨慎小心。”
锦心郑重的点头:“奴婢晓得了。”
“给我将巧宁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
巧宁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腊月并没有问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她相信舅舅既然能将巧宁安排进来,自然就是真的有实力的。
巧宁端着一碗五彩缤纷且晶莹剔透的糯米八宝粥来到了内室。
如今这听雨阁已经习惯了巧宁的好手艺,前些日子连皇上都来了一次,不过吃了一次却不置可否,他委实不明白,腊月为何那般喜欢这巧宁的手艺,倒是一旁的来喜一语道破了天机。
淳嫔娘娘是个小姑娘,这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甜食的,而这巧宁做的各色的粥可不就是多为甜食。
景帝一细思量,果然如此。
摇头叹息。
腊月倒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巧宁的手艺。
“恩,好吃。”腊月吃的优雅,但是倒是不断的赞叹。
不管是谁都习惯了淳嫔的这个样子,巧宁面儿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作为一个大厨,有人喜欢自己的手艺便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想到前些日子皇上的不识货,巧宁在心里冷笑。如若被皇上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她本就擅长甜食,皇上不喜欢,也是应当。男人喜欢甜食的本就不多。她在酒楼则是主打做此类甜品。
既然皇上要试,她自会做的更好更甜更腻。
看着自己主子吃的欢快而皇上略微不喜的样子,巧宁舒了一口气。
“朱雨凝那的事儿有消息么?”
“并无。边塞偏远,且原本就是六王爷的驻地,咱们要谨慎,自然就要费些时间。”巧宁压低了声音。
“不急。万事小心。”
巧宁微笑:“奴婢懂。”
腊月将手里的碗放下:“还有一人,也要好好给我调查,白小蝶,白家的庶女白小蝶,我要知道她的所有一切。”
巧宁并没有疑惑或者是如何,相反,只庄重的答了一个是,便不再言语。
腊月看巧宁那番做派,心里倒是纳闷起来,这原本巧宁不是一个大厨的吗,怎么看着那么像是一个细作呢。也不晓得舅舅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高手。
对于自己人,腊月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巧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是一个细作?”
却不想巧宁微微一笑:“奴婢本就是被当做细作培养的,只不过是个失败品罢了。如若不是,又怎能改行去当厨子?”
腊月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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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28
☆、62
腊月没有细问巧宁究竟经历过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儿,但是她原本就是个细作的事儿委实倒是让腊月吃惊了一下。
而她不知道,这巧宁对她也是吃惊的,原本她以为这淳嫔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东家将自己差来,不过是帮着她,免得她被人欺负,倒是没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风又毫无心机的小白兔竟然也是有爪子的。
笑着摇了摇头。
连东家都看走眼了呢。
不过这个样子的主子……更好。
巧宁喜欢强者,更喜欢站在强者的身边。
偷偷的将消息回给了东家,东家也是一阵欣慰,她能在宫里安安稳稳的走下去,是所有人的希望。
除夕。
一大早腊月就忙忙碌碌的,锦心看她东一头西一头,忍不住将她拉了坐下。
锦心手艺一般,连忙唤来了杏儿,杏儿手巧,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个精致的小美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腊月看着镜子里的面孔,感慨道:“过了今夜,我就十四了呢。”
几个丫鬟都是扑哧一笑,这主子的这话听起来竟是有几分得意的。
女人家都是希望自己年轻,这长了一岁,她竟是如此的开怀,不能不让人失笑。
“主子,听说白舞绢要在宴会上跳舞呢。”桃儿闲话。
因为这宴会也是有自己的流程的,事先的时候德妃已经每一宫都问询过,说是可以表演,可也不是擅自行事。都是事先就要排好顺序的。
“哦?还有别人么?”腊月对这个还挺好奇的。
桃儿见主子感兴趣,忙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讲出来:“自然是还有的,还有好几位妃嫔都是要演出呢。还有那个连贵人,沉积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也要表演琴艺呢。就是不知道这京城第一才女是否属实。”
这宫里各色女子皆有,这连秀云也是为沈腊月所不喜的一号人物。
前些日子因为构陷她被皇上降为了贵人,倒是略微的消沉了一段时间,上一世的连秀云就极喜欢卖弄自己的才华,这一世怕是也要如此吧?
可惜啊,这男人,永远不过是喜欢精致的脸庞,丰满的身子胜过才华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连秀云的性子,委实是太不讨喜了。
“既然想知道京城第一才女是否属实,今晚便是知道了。今晚锦心和你跟我一起过去,杏儿,你和果儿留下照看。”腊月分配。
“是。”桃儿面有喜色,她自是喜欢人多热闹。
腊月从来不将锦心和杏儿放在一起,也从来都不让她们二人同时留在她的身边,就是要确保有一个人能留在听雨阁主持大局。
经过这小半年的磨合,即使杏儿并不十分伶俐,但是也有些明白了腊月的做法,又经过锦心的一番点拨。杏儿自己一细观察,发现主子待自己确实是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她与锦心两人,算是主子的心腹。果儿和桃儿始终倒是差了一层。
她并不细思量原因,倒是将自己的本职做的很好,她本就是一个三等宫女,如若不是淳嫔,她又怎么会走到今日这般?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人人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句杏儿姐姐。这样便是很好,杏儿是个知道感恩且单纯的人。如今更是极听锦心的话。
将一切收拾妥当,腊月带着两个大宫女出门,两人都是水粉色的小袄,倒是一下子就能看出是他们宫里的。
先前在听雨阁的时候腊月已经喝了一碗甜品,垫了些点心,在她的叮嘱下,几个宫女也是吃的饱饱的出门,这事儿她可是有经验的,这堂上哪能吃多少呢,总还要顾忌些形象。
看着这每年大同小异的奢华场景,腊月扬了扬头。
“淳嫔娘娘到~~~”小太监唱声。
此时过来的人并不多,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离的近的,间或的聊上几句,不过大多数的人是并不开口的,这帘子外面便是外臣,虽然有帘子,但是珠帘哪堪遮挡什么。
这女子自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屋子里地龙烧的暖暖的。腊月进屋便感觉到一阵热气。
将自己的大红斗篷脱下,露出枚红色的一身极为喜庆的宫装。
倒是也并没有惹得其他妃嫔的眼神多加驻足,本来就是如此,她往日也是常常这般打扮,如此一来,倒是并不出众了。
腊月坐下后看着已经到的这几位。
果然一个个都是打扮的明艳照人,纵使这屋子里燃着地龙,烧的极好,可终究是冬天啊,他们还要从自己的寝殿走过来,难道穿的那么少……不冷么?
腊月纳闷又无语。
不过略一细想,也是不算什么的。为了美嘛!
腊月并不若其他人,都是将头略垂,目不斜视的。她是直直的就望向了外面外臣的座位。
外臣倒是比她们这后宫妃嫔来的多多了。想来也是的,他们本就不是一样的身份,他们后妃如果来的早,皇上又没到,又不能互相闲聊,倒也是闷。
还不如卡着时辰过来,如此看来倒是极妥。
此时像是傅家几位还有六王爷等人都已到来。但是腊月则是远远的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沈父与沈家大哥儿沈舒平都坐在极其靠后的位置,如若不是腊月的眼神儿好,怕是都要看不见了呢。
冲着自家的父亲哥哥莞尔一笑。腊月绽出大大的笑脸。
见她如此这般,六王爷及傅瑾瑜等不少人也都望了过来,可是这淳嫔终究是后妃,谁也不会太失礼,只一眼便将眼神别开。
唯傅瑾瑜若有所思的模样。
沈父见腊月这么大大咧咧的看过,心里一阵叹息。
沈舒平靠在父亲身边小声说话:“爹,你看妹妹。她在看咱们呢。”
沈父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低声:“她这般大大咧咧的望过来,有失体统。”
沈舒平是武官,自然是不懂父亲那一套,自父亲娶了继室,他就对父亲有了些想法,后又见父亲完全不理小妹一一,心里更是烦闷,与父亲自然是渐行渐远,也生疏起来。
如若不是这般沈腊月进宫,想必他与父亲的感情也未必就有缓和。
这宫里的规矩他不懂,但是他却知道,这种地方最是重规矩,听父亲这么说,也不由的有些担心。
看着沈腊月的眼神则是有着担忧。
腊月离得远,自是感觉不到自己父兄的眼神儿。
见两人都好,她便是别过了脑袋,却不知道沈父见她转回了头,终是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宫里的大大小小妃嫔几乎已然全部到齐。
“惠昭容到——”腊月听到小太监的唱声,望了过去。
这傅瑾瑶自从一个月前小产,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这般出现,对于不少妃嫔来说,倒是
许久没见。
听闻惠昭容到,傅家的几人都是看了过来。
傅瑾瑶望了望自己的父兄,勾起下嘴角,她今日一袭宝蓝色的锦缎裙装,妆容清丽精致,乌黑的秀发挽成了一个灵蛇髻,头上则是做工细致的朱钗,一看便并非凡品。
腊月用眼光的余角瞄着珠帘外,心里暗自揣度,要不说这傅家能够那么多年都不倒呢,你看看人家,完全是不骄不躁。
不管是傅相还是傅瑾瑜,都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即便是傅瑾瑶遭了那么大的罪,他们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过多将视线放在傅瑾瑶身上,相比之下自己刚才与自家哥哥那番对视,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不过她也并不当一回事儿,在皇上心里,她本就是胸无城府的,她做这些,便是在正常不过得了。
这不少朝臣家里都有女子在宫里,其实本来这番君臣同乐也是给这些后妃一个机会,见一下自己的家人,如若表现的太过冷漠,说不准还会引得皇上猜疑呢。
这景帝是谁。极端缺乏安全感那么一号人啊。
猜疑心重的要命。甚至连睡一个觉都不肯相信别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表面看来那般呢?
只不过,如今这后宫没人清楚罢了。
恩,也不是不清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腊月摆弄着眼前盘子里的甜点,捏起了一块,放入口中,啧,做的可真的是不及巧宁。
一旁的丽嫔见她如此,笑了下:“你呀,到底是年纪小,就是贪吃。”
腊月摇头:“我不过是想尝尝这手艺如何罢了。再说了,一会儿皇上到了,我们可就要端庄的老实点,所以啊,我这会儿可不得多尝尝。”
丽嫔笑:“看吧,还不肯承认,我就不信,你在宫里没有吃东西便过来了。”
“那又怎么相同。”腊月回答的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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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28
☆、63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扶着自己的母后进门。
众人皆是起身跪拜。
“众位*卿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就着自己的座位坐下。
接着便是来喜略靠前一步,讲着新年的习俗,这一年的成绩,来年的展望与祈福。
所有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一脸认真的听着,腊月也是如此,不过那大眼却在叽里咕噜的转,仿若是想什么。
景帝一个眼神过去,腊月连忙安分,许久眼睛都不眨一下,见她如此重要场合还要闹怪,景帝目不斜视,脸上却有了笑意。
待来喜念完,皇上开口:“众位*卿乃国之栋梁,值此辞旧迎新之际,朕与众位*卿欢聚一堂,共度这良辰,还望各位在新的一年继续为国出力,为朕分忧。朕敬各位。”
皇上如是说,众人连忙都端起酒杯:“臣应当之事。”
倒是异口同声。
各位妃嫔也将酒饮下。
腊月在心里暗叹,这景帝还真是会说话会办事儿。
难怪当年出色的并非他一个皇子,但是先皇却偏*于他。
宴会正是开席。
这遮挡在朝臣与妃嫔之间的珠帘被撤了下去。
这个时候腊月倒是乖觉,并没有往沈家父子那里看去。
丝竹声起,舞姬翩然而上,纵使冬天,这舞姬仍旧是酥胸半露,纤腰款摆,那精致的异族舞蹈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倒是腊月,因着前世已然见过,便没了那么多的惊喜。
宫女每一桌上菜,也就是腊月,还会稍微的品尝菜肴,其他人无不是紧紧的盯着这些舞姬,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场面。
锦心与桃儿都是伶俐,这腊月稍一示意,两人边迅速将吃食用小碟子呈上来,如此一来,腊月倒是也并不是十分显眼。
一曲舞毕。
传来一阵婉转流畅的琴声。就见连秀云竟也是一身玫红,她略微蒙着面纱,那样子竟是有几分的风情。
不管是宫内的人还是朝臣,见两人一摸一样的衣服颜色,都多看了一眼沈腊月,宫里妃嫔还有什么不晓得的,这连秀云本就不喜沈腊月,这次怕是故意呛声。
而朝臣则是不明所以,可两人衣服颜色如此接近,又同样是如此鲜艳的颜色,自是也多想了起来。
相似自是可以,但是这几乎是一模一样。
腊月也是会琴的,纵使不精,但是仍旧是学了许久,她自然听得出,这连秀云琴艺确实不错,不过她过于卖弄技巧,反而没什么感情在其中,想到连秀云那个性子,腊月深深的怀疑她究竟是有没有感情这种东西。
一曲完毕,连秀云拿下面纱,盈盈一拜,那看向皇上的眼神儿有着许多的暧昧。
皇上不鼓掌,其他人也没有动,总不能喧宾夺主吧。
唯有连大人,倒是一脸的热切,似乎是觉得自己女儿必然会得到皇上的垂青,一脸的得意,竟是带头鼓起掌来。
皇上又看一眼那连大人,倒是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巴掌,众人见状,连忙附和。
不过很奇怪,相比于刚才异族舞蹈的热烈,皇上对连秀云倒是并没有什么另眼相待。
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沈腊月,而此时沈腊月正在吃那桌上做的素炒豆苗。
最近也有些腻歪,吃点如此爽口的小菜,倒是让人觉得舒爽。
见她眼睛放在那翠绿的豆苗上,景帝笑的更厉害。
他本以为她会不高兴,却不想她竟是并未将心思放在这里。
而腊月自是知晓景帝再看他,不过她仍旧是不肯抬头,吃的欢实。
这个时候,这个样子才会让他觉得欢喜。
腊月将分寸把握的极好。
“先前来的时候母后与朕提了一件事儿。”景帝说完看了看众妃。
腊月也连忙做好。
此时连秀云还并未下去,反而是待在表演的中央,她本就与那些舞姬不同,皇上又没出声儿,她怎地贸然离开?这也与她想的不符。
太后笑呵呵的坐在一边儿,侧头看了一下景帝。之后望向大家。
“这既然是辞旧迎新,那也就多添些喜气,德妃已然是四妃,就算了吧。惠昭容,升为惠妃。齐昭仪,升为齐妃。淳嫔升为淳婉容、丽嫔,升为丽容华。其他人,每人升一级。”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德妃一眼,之后便如是说。
众人一听,大喜过望,纷纷谢恩。
沈腊月没有想到,过一个年,自己竟然还升了两位,还真是可喜可贺。
各位外臣也是连声恭喜。
如若说惠昭容齐昭仪之辈升为妃,大家不意外,甚至连丽嫔升为丽容华也是,毕竟朱雨凝顶着京城第一美女的头衔。可是他人万不清楚,这淳嫔怎地就如此的得了皇上的意。
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这淳嫔都谈不上是极为出色,可偏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这皇上对淳嫔极为关照。
就如同刚才,连贵人一番演奏,却也并没有得皇上多少青眼,反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了将所有妃嫔升份位的事儿。
而更是将对淳嫔的喜*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如此一来大家还有什么不懂,在连贵人与淳嫔之间,皇上几乎不会迟疑便是选了淳嫔。
再看沈家父子,众人感慨,这人家怎么就养了一个好女儿呢。
这家里女儿受宠,对父兄的事业也是极有帮助的,那枕边风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除了这个沈腊月,还有一个人也得到了大家的关注,那就是德妃,前些日子那傅家小姐出事,这德妃可是被传的沸沸扬扬,虽后来这宫里对此事做了禁言,可大家也不是不知道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升了份位,唯有德妃没有,这不得不引起他人的联想了。
这事儿本身就耐人寻味了,就算德妃与惠妃的事儿无关,今日皇上的举动也潜在的说明了一个问
题,那就是,德妃是升不上皇贵妃的。
这南沁国后宫有个传统,后宫的皇贵妃,只能有一人。而且,除非那人离世。否则是不可能立第二人,而皇上此番的行为则是说明,德妃基本上是与皇贵妃之位无缘。
作为二皇子的生母,德妃无缘皇贵妃本身给人的含义就是更多,那是不是也就说明,皇上本就没打算立二皇子为太子?
又想到傅二小姐的升迁速度,不少人动了心思。
看来德妃那一系,是要远着点了。
这厢朝臣思绪起伏,那边连秀云悄然的退下。
接着便是白小蝶的彩蝶舞。
这倒是前世没有的,腊月看得认真了些。
白小蝶一袭白色纱衣,上面映着五颜六色的彩蝶,头上那别致的蝴蝶发饰更是与纱裙交相呼应。
翩翩起舞间,委实妙曼,倒是显得人恍然若仙。
一曲舞毕,白小蝶微微一福:“嫔妾告退。”
她不似连秀云,表演完了便是等待皇上的肯定,结果倒是等来了尴尬的结果,她果断的如此,倒更是引得皇上多看了几眼。
相比于连秀云,这白小蝶倒算是高杆儿了。
白大人也是微微扬起了嘴角。
腊月看着白小蝶,又看了看皇上,将头低下,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她倒是看走了眼呢,这白小蝶,果然不似看起来那般没有头脑,这是要表现出真实的自己了么?
又想到皇上刚才那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腊月更是忍不住,就觉得这事儿真真是好笑。
怪不得哥哥不是人家的敌手呢,这白小蝶,果真是不简单。
就是不晓得,将来她会不会给皇上带一顶绿油油的小草帽了。
不过她这般厉害,前世没有进宫,倒也是一桩奇事。
“主子,皇上再看您呐。”锦心提醒。
许是腊月觉得这事儿太过好笑,低头偷笑之间,却不知皇上已然看了过来,听到锦心的提醒,腊月霍的抬头,就见皇上的视线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皇上看她来不及收起的笑容,怔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腊月倒是毛了,不晓得他这又是为了什么。
感受到德妃的视线,腊月又看了过去,就见她眼神冰冷。
腊月知晓,这是看到了她与皇上的互动,可是,腊月心里腹诽,皇上要看她,难道她还能捂着皇上的眼睛不让看不成?
这德妃,还真是对不起这个德字。
不过想想德妃今日也是够难堪的了,所有人皆有受封,唯她没有,这惠妃与齐妃可是明显的能够威胁她的地位。
似是觉得这宫里的事儿真的变得越来越有趣,又似是觉得德妃接下来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腊月竟然对着德妃也笑了开来。
你“善待”了我这么多,现在不需我多加回报,旁人便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您,这风水轮流转,总是对的,不是吗?
看沈腊月对她笑,德妃愣在了那里,随即眼神幽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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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几人这番眼神“交锋”,也不是没有人注意到,最起码腊月旁边的朱雨凝就已然看见,不过却是微笑迎向了德妃的视线,那笑容里竟然也有讥讽。
德妃见朱雨凝也是这般模样,一阵气闷,不过仍是维持着往日的温柔笑容。可里面有多少真心实意倒是让人看不清了。
太后坐在上首,并不太说话,不管是大臣还是妃嫔已然习惯,只要皇帝在,太后一般很少会言语,并不喜多言。而此时她依旧是那般的模样儿,不过看向朱雨凝的眼神却耐人寻味起来,自然,她将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可纵使很好,却仍旧躲不过自己儿子的视线。
景帝感受到太后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心情更是舒畅。
朝臣妃嫔见景帝高兴,自然也是开心。
因为刚刚封了份位,这场面似乎更是热闹了一些,大家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欢喜的很。
因着歌舞的关系,时间过得倒是也快,大家自是看的津津有味儿。腊月也算是回顾了一下原本看过的舞蹈。场面和谐的厉害,各位大臣说着喜庆的话,看着缤纷的舞,不多时便到了凌晨。
景帝带着文武百官前往太庙上香,女子之中,除了皇后,他人是没有机会进入太庙上香的,景帝并无皇后,众位妃嫔都是静待在庭院,纵然天气寒冷,大家依旧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庭院之中,并不做那寒冷状。
待皇上率众人祈福完毕,则是前往观景台。
新年新气象,南沁国有个习俗,新的一年,都要燃些烟花助兴。
在景帝的带领下,这后妃与大臣都来到此处,虽然看着是一起,但是还是界限森严,两相还是有些距离的。
随着烟花的燃起,在一张张灿烂笑容的面孔下,究竟有一颗怎样的心,就不得而知了。
腊月按照自己的排位站在中段,仰望绽放烟花的星空,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满足。
自己已经十四岁了呢。
之后的一切就如同腊月所预料的一样,皇上并没有点任何人侍寝,说是今夜是独属于皇后的日子,言下之意,自是不会宣任何人侍寝。
彼时这大臣已经全都离开,看傅瑾瑶面无表情的样子,腊月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就是不晓得,这傅家父子二人是如何看待此事了。
皇上离开,众位妃嫔自然也不需在此久留,腊月纵使目不斜视,但是却也耳聪目明,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形。见陈雨澜远远的看了过来,腊月低头交代锦心:“我们回去吧。”
“是。”
待到回听雨阁,腊月瘫在床上,还真是蛮累的。
杏儿伺候腊月梳洗。
间或,腊月交代:“明日将金瓜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不管是送往各宫的礼物还是打赏他人,都要仔细着。”
杏儿答应:“奴婢晓得了。奴婢会谨慎的。”
腊月点头。
这宫里常用他人所送的礼物做文章,委实也算不得什么高杆的做法了。
可不高杆,不代表别人就一定不会做。小心为妙总是对的。
大年初一。
腊月一贯是将自己打扮的耀眼,今日也是不例外的,在慧慈宫请了安,又与其他众位妃嫔互相拜了年,腊月便老实的坐在慧慈宫陪着太后闲话家常,当然,这里并不止她一个,众人都是笑意妍妍。
而坐在太后边儿上的,正是慧贤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严禹。
孩子年纪并不大,也不过五六岁,小脸儿白白的,那模样肖似其父,却并不若景帝温和,虽年纪尚小,但是却是一脸的冷冰,任谁和他说话,他都并不喜搭理。
就连他的姨母,惠妃想与他交谈几句,都并没有得到他的笑容与厚待。但傅瑾瑶倒是并不恼,反倒是宽容的笑了笑。
腊月自是知道这人人都在演戏,但是傅瑾瑶看大皇子的眼神儿倒是真的极为宽容。不似作伪。
在心里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看人又怎能这般的直观。
惠妃在大皇子身上吃瘪,德妃眉眼间更是高兴。
刚二皇子严嘉也已经过来请过安了,小孩子正是顽皮,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出门玩耍。
许是二皇子已经出门玩耍而自己却不能出门的关系,那小小的孩童脸色更是冷上了几分。
不过却并未提出出门,眼里并无渴望,反倒是有几分阴霾。
腊月知晓,这大皇子自小便是身体不好,许多年过去,依旧是那般模样儿,天气稍微变化便是伤寒,身体虚弱个不行,而他也是个孤僻的孩子,除了太后和皇上,鲜少和人讲话。
而德妃所出的二皇子便不是如此,更是乐天开朗许多。可饶是如此,皇上也并不见对他多为喜*。
在孩子这一点上,腊月一直都是看不懂景帝的,之后他有了三皇子四皇子,可是依旧是冷冷淡淡。纵然现在这两个孩子还并未出生,但是腊月却从大皇子与二皇子身上看出了他的疏离。
似乎,景帝并不喜和人过分的亲近,而他真正相信的人,有么?
腊月微笑,看向了上首那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怕是就算是太后,皇上也未见得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吧。
“淳婉容总是如此喜庆,每日都是笑容满面。”齐妃笑着与太后说笑。
腊月听齐妃提她,“咯咯”笑着:“嫔妾就是要笑容满面,快快乐乐,各位姐姐才会喜欢我啊。”
说完还拿小帕子掩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儿。
众位妃嫔都笑了起来,齐妃一脸的笑意:“太后,您看着小妮子,怪不得啊,如此招人喜欢。可不是会说嘴么。她需要的,哪儿是我们这几位姐姐的喜欢。”
齐妃嗔道。
“我自是需要几位姐姐的喜欢,难不成姐姐还不信嫔妾不成?”腊月嘟唇扮可*。
众人都是一阵笑声。
不管里面有多少真情假意,此情此景看起来都是异常和谐。
“不晓得父皇为什么喜欢你们这群女人,一个个假惺惺的,笑的像母鸡。”众人正是说笑间,这
大皇子冷不丁插过来一句,众人顿时没了声音。
太后脸色冷了下来。
“禹儿怎能如此无礼。”
听到太后的话,大皇子小小的眉毛拧了起来,瞪视了一眼众人,缓缓道:“禹儿错了。”
虽并不是心甘情愿,但是见他如此,太后还是点了点头:“禹儿该时时记得祖母教与你的。”
“是。”
小孩子心情并不很好,但是倒是对太后极为的乖巧。
小小的身影望着窗外,并无起伏的开口:“我想出去转转。”
太后怔了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开口。
不过也并未思索许久,点头。
“你陪我出去转转吧。”大皇子的视线看向了傅瑾瑶。
傅瑾瑶也是一愣,不过随即看向太后,没有太后的首肯,她自是不会离开。
“惠妃陪大皇子出去转转吧,你们自是不同于旁人。”
太后摆了摆手,傅瑾瑶起身就要来火炕前抱大皇子,不过却被他拒绝,脚步并不快,蹬蹬的走在了前边。
虽然这不是腊月第一次见大皇子严禹,但是重生以来倒是第一次。前世的时候她只注意了皇上的态度,却没有细细注意过这个并不常出现的大皇子,这一世这么一看,这孩子,似乎也是不简单呢。
看样子他也并不似看的那般。
待两人出门,德妃状似无意的笑说:“这到底是亲姨母,总是不同的。”
“那是自然。”太后不愠不火的一句话,但是之前言语间的喜悦已然不见,如若不是腊月敏感,怕是还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太后似是并不喜欢傅瑾瑶,自己的前一世,真的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弄清了。
“看着孩子虎头虎脑的模样,还真是喜欢呢。”刚从安婕妤升为安贵嫔的安氏对着太后笑的真诚。
德妃似是玩笑般:“安妹妹喜欢,可要早日生一个呢。”
这话有些踩到了安贵嫔的痛处,她跟着景帝多年,却一直并未有孕,齐妃虽然也并没有子嗣,但是却并非没有怀上过,只不过是因为意外滑倒,导致了小产。
而安贵嫔的肚子则是实实在在的这么多年完全没有消息。
安贵嫔甚至掩饰不住自己的恼恨,瞪了德妃一眼。
德妃则是无辜的笑。
太后听了德妃的话,点头:“这德妃说的对,既然喜欢,自是要努力。你们都是一样,要早早的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淳婉容之前被伤了身子,一时半会儿怀不上,你们怎地也是毫无动静。”
腊月低着头,默默无语。
这宫里谁人都知道,皇上招人侍寝,从来都不曾赐汤,可饶是如此,这有孕的妃嫔也并不多。
“嫔妾晓得了。”众人低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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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大年初三。
一大早腊月就有些急迫的样子,不断的叮嘱着几个大宫女收拾这收拾那,脸上的欢喜显而易见。
这听雨阁的众多奴才也是不敢怠慢,谁都知晓,这是各宫小主们一年唯一一次见家人的机会。不管是过得好与不好,都是极为看重这一天。
纵然腊月的心理年龄不是十四岁的女孩子,可她仍旧是期盼着家人的到来。
一大早便是打发了小邓子去门口等着。
她自个儿更是焦急的厉害,锦心见状笑言:“主子莫要着急,老夫人她们不会很晚的。”
这各宫主子的娘家女眷都是在早上来到宫门,之后登记之后按照各家姑娘的品级依次被各宫派过来的人带回各自的寝宫。
腊月份位中等,自然也不会特别的晚。
果不然,没多一会儿,就见门外小太监尖尖的唱声儿。
腊月本是坐在榻上,听见这声音,心里一喜,有些激动的起身。
锦心已经很久没见自家主子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虽然皇上在的时候主子偶尔也会顽皮,但是自小一起长大,锦心总是能感觉到里面有几分真心,几分的假意。
腊月这厢起身,老夫人协同继母林氏,沈家妹妹一通前来,一一许是出门前已被叮嘱过,纵然也是激动,但却也并没有失了礼数,若是以往,早要扑过来了。
“臣妇给婉容娘娘请安……”几人这就要跪下,腊月却连忙将几人扶起,并不肯担这个礼。
老夫人有些迟疑,生怕这被传了出去误了自家闺女在宫里的名声。
礼不可废。
腊月笑容可掬:“祖母莫要担忧,这殿内也不过全是我听雨阁之人,如若他日有人拿此事说嘴,也不过是自己人所为。旁的大事儿我自是办不到,但是想来,慎刑司的朱嬷嬷会让他们记忆犹新。”
她纵然在笑,但是殿内的太监宫女却是忙低下了头,心里一阵的怕。
想那上次下药之事,几个被翻出来的宫女,纵使都被送了回去,可是哪个得了好?这慎刑司的朱嬷嬷最是心狠手辣,宫里的人无一不知晓她的手段,如若落到她的手里,怕是真的生不如死。
林氏见自己的继女笑容可掬的说着让人心里一冷的话。也忙低头。
自从去年她们祈福归来,见腊月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学了规矩便有了许多的不同,林氏心里一紧,暗叹,这宫里出来的,果然是不一般的。
而腊月进宫一段时日,似乎更是不同往日,想到自家老爷说的话,这宫里果真是与她们平常人家不同。
腊月并不管他人如何想,亲亲热热的将几位亲人带入内室。
天气寒冷,四人转眼便是坐在火炕之上闲话家常,宫女等人除了锦心与沈老夫人带来的锦铃,皆已全部退下。
沈老夫人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大孙女儿,许久,开口:“月儿过得可好?”
纵使有些情形自己是知道的,但是沈老夫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腊月笑着品茗:“祖母看月儿觉得如何?祖母想来是还记得月儿入宫之时所说的话吧?”
轻轻的抬头腊月脸上笑意更甚:“月儿很好。”
沈老夫人放心的点头,一旁的林氏并不多言,她自是也不晓得该多说什么,只求没有错处便好。
虽是嫡母,但是终究不是亲生,她一个继室,自有自己的难处。
“你这已然进宫半年,家里也听闻你出了几桩事情,总是多有担忧,还好,你每每便能化险为夷。”沈老夫人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
腊月微笑:“祖母、母亲喝茶,这茶乃雨前龙井,喝起来极为清香。”
几人俱是将茶杯端起,一品,果然极品,此物想来即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轻轻摆弄茶杯,腊月若无其事:“月儿在宫里每每想起锦铃晒得芒果果脯,总是分外想念呢。”
说罢看着锦铃笑,见小姐对自己微笑,锦铃也是灿烂一笑。
不过,芒果果脯?
旁人不知晓,但是腊月的几位极为亲近的人却是知晓腊月的这桩毛病的。
纵然沈一一与林氏不懂,但是沈老夫人却是依然明了。
敛了下脸色,最后叹息:“你这孩子。”
林氏见沈老夫人与沈腊月这对话完全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两人却是各自明了的模样儿,又一细想刚才的话,心里忍不住也是一惊,再看那有些稚嫩的娇嫩容颜,那如花的笑靥。
林氏不仅感叹,这个继女,是她想的那般模样儿么?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古人诚不欺我。
她怎么就忘了,这沈腊月是表姐岳倾城的女儿呢!
见林氏似在走神,腊月将手搭了过去:“母亲怎地了?倒是不肯与月儿说话呢。”
见她亲亲热热的模样,林氏忙笑:“没的。老夫人这般念着腊月,我这做母亲的,自是不能抢在前边。”反手拍了拍腊月的手,也是一副体贴的模样。
腊月笑:“安儿可好?”
提到自己的儿子,林氏连忙应答:“好,自是一切都好,只文静了些,老爷说,这孩子,倒是不若舒平小时候那般好动。”
脸上是对儿子的慈爱之情。
腊月扑哧一笑:“哥哥现在还不是爱舞刀弄枪?”
几人都笑了起来。
沈一一坐在一旁,一直没得着机会与自己姐姐讲话,有些急切,直看沈老夫人,不晓得自己能否开口。
沈老夫人见她这般模样,也知晓是憋着她的性子了。
腊月见状还有什么不懂,看着自家妹妹小小的脸蛋儿:“一一这段日子在府里可有闯祸?”
沈一一见姐姐这么问,连忙举手:“没有的,祖母说我是大姑娘了,自是不能如同往常一般胡来。过年就要为我请人教规矩了呢。”
许久没有见自己的姐姐,小姑娘眼神都不肯错开一下。
腊月想了下,开口:“学些规矩固然是好,但是也不需太过拘着,倒是丧失了本性。”
她希望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是如此的单纯开心,可是却也晓得,如若什么都不懂,那才是对她最不好的纵容。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他们身边。
沈老夫人点头:“这我自是知晓。你在宫里也勿用过于担忧。”
腊月笑着嗔道:“这家里有祖母,有父亲,有母亲,我有什么可担忧的?倒是我,怕是一直让你们担忧了吧?”
话里有着真诚。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都是你的至亲,纵然你是在这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我们又怎可能全然不担忧。”老夫人白了腊月一眼。
林氏想到自家老爷的交代,开口:“这我出门的时候老爷还交代我,定然要嘱托与你,家里不需你争取什么,这在宫里,保护好自己便是。”
腊月与林氏不亲,但是谁都不是傻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算不是林氏这种聪明人也是懂的。
往日腊月听说某些嫡母针对庶女,或者继母针对继女,总是有些不解,女子总是要嫁人,特别是他们这般人家,如若不能进宫,也能嫁入官家,不管如何,对自家都是个助力,何苦于苦苦针对,委实令她不解。
不过她也庆幸,林氏是个妥帖的人,纵然对他们兄妹并不十分热情,但是却极为安守本分,也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想来也是,既然当初母亲能选她,自然是有道理的。
腊月亲自将茶为两位长辈满上。
“这宫里如若无宠,便是奴才也会欺辱。我晓得分寸,你们勿用太过忧心,至于争取与否,我更是自有分寸,沈家会壮大,但不会是现在,凡事过于急切,总是会令人担心的。”
她笑的真诚。
沈老夫人与林氏听了她的话,细一思量,更觉她想的长远。
腊月并不看沈老夫人,只定睛看着林氏:“父亲是沈家长房,大哥是沈家的嫡长孙,我是沈家的姑娘,更是父亲的女儿,哥哥的亲妹妹,沈家所有人的人,只要我有能力,我都会照拂,但是有些事还请母亲谨记,没有人可以取代哥哥嫡长孙的位置。安儿是我的弟弟,我会待他极好,也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给他最好的,他也是我至亲人,但是,他不能威胁哥哥的位置,我想,母亲是个聪明人,您是懂的,对吗?”
腊月之所以会这么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想法在老夫人与林氏面前说出来,甚至并没有避讳沈一一,就是想让林氏表一个态,而她也是清楚的,这个林氏,纵然与她不亲,但是却是个明白人。
果然,林氏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可是不过转瞬便是郑重开口:“表姐当初选我嫁入沈家做妾,便是信得过我的人品。后来表姐不在了,我嫁过来变成了继室,可我并不会忘记她当日的话。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会懂,但是小主聪明伶俐,心思细腻,想必知晓我是何种人,能有安儿,我便是万分欣喜,自是不会强夺不属于我的东西。人,总是要知足的。”
停顿一下,林氏继续:“说句母亲不喜听的,母亲关注的是整个沈家,可我除了关注这个,更在乎我们大房,腊月你是咱们大房的长女。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的,这些都不会变。我一个深宅夫人,旁的不懂,但是却也知晓,只要是老爷说的话,老爷决定的事儿,我必然是不会有半分忤逆。我是继室,安儿又小,他的将来需要他的哥哥姐姐庇护,我不能守着他一辈子。所以即便是他小,我也会教给他,凡事,要知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道理,我懂。”
腊月见林氏如此,笑了起来,她自是知晓,这林氏是个拎的清的。
前世她不受宠,林氏也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今世她受宠,自然更是不同。
其实林氏也有一些潜台词,是啊,她富贵了,他们大房会更加的富贵,相比于二房三房,她这继女并不会成为林氏的任何威胁,不仅如此,怕是还是她一大助力。
她不傻。
于沈家,她沈腊月是林氏在二房三房面前的依仗。于外人,一个受宠的女儿更是他们沈家全家的依仗。
老夫人见两人谈话,赞同的点头:“一切说开了便好。咱们沈家不管是几房都要齐心合力的对外。他们三兄弟尚且如此,你们妯娌之间更是该和睦。至于月儿,本来我也是诸多的不放心,可是今日一见,竟是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眼界倒是不如一个小姑娘,心思也不如。”
月儿不依:“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倒是显得月儿心机重了呢。”
看她娇嗔的模样,沈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她的头。
沈家家庭结构简单,沈老夫人经历的龌.蹉事情少,纵使年纪大了,可仍是与腊月这种在深宫待了多年的人不同。可见,一个人的年龄虽然是会使你的阅历增加,但是也要分所处得环境。
几人又是一番交谈,彼此也是笑意盈盈。
这家人相见,一年不过一次,腊月很珍惜这个机会,看得出来,其他人自是一样的。
锦心锦铃也是许久不见,都是极为激动。
腊月看得出来,这锦铃这段日子也不比从前了,似乎是沉稳了许多,这样自是极好,腊月暗自点头。
午膳之时各宫都被赏赐了几道比较特别的菜。
想来也是,皇上如此精明,自是知晓如何笼络人心。
而听雨阁这边在原有赏赐的基础上还多了几分,腊月并不意外,但是沈老夫人还有林氏倒是显而易见的高兴。
特别是沈老夫人,这一转眼,原本承欢膝下的小孙女儿便已是宫里的婉容娘娘,不仅如此,还颇得皇上的喜爱。一时之间喜悦之下也有几分的惆怅。
看着腊月,老夫人又想到了自己的长孙。
“这月儿都嫁人了,舒平还没有定下人家。”
腊月心里一惊,忙问:“祖母可是有看好的人家了?”
纵然白小蝶进宫,她仍旧是担忧自己的哥哥走上同样的路。这嫁娶,不光是对女子至关重要,对男子也是相同。
沈老夫人摇头:“倒是相看了几家,可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现在并未定下。”
“祖母,此事万不可轻率,娶妻当娶贤。如若看好了人家,定要仔细多方的打听此女的人品。哥哥纵使年纪不小,但是心思却极为单纯,莫要被那心思不正的人诓骗了,咱们一家人,自是要一条心。莫要找了那不善之人,搅了家中原有的宁静。”
几人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月儿可是知晓哪家的姑娘贤惠端庄?”老夫人含着希翼问道。
腊月苦笑摇头:“我接触的女子,如今可不都在宫里么?”
想了一下,腊月开口建议:“如若祖母与父亲看好了人选,最好在让舅舅端看一下。”
老夫人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提议,不懂。
“你舅舅这许多年也不过是少有走动,他……”老夫人有些迟疑。
“没有关系,就说我说的,这事儿也该他帮着参谋。”
见腊月坚持,老夫人点头答应。
一家人在一起,即便是时间过得再久,也是觉得飞逝一般。
转眼就是夕阳西下,沈老夫人带着大儿媳和孙女准备离去。
腊月准备了许多的礼物,又批了厚厚的披风就要出门送。沈老夫人拗不过她,终是让她送着出门。
扶着自己的祖母,腊月仅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舅舅也为我安排了人,祖母尽可放心,舅舅是可以信任的。我宫里有皇上和太后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有自己的目的,不需担心我。”
老夫人仿若没有听见,只略微点了下头,细不可查。
将家中亲人送到宫门,这竟是独一份儿,腊月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谁人不亲近自己的家人,这宫里处处勾心斗角,不亲近自己的至亲,难不成和这些表面姐姐妹妹,背地里陷害层出不穷的女子亲近?
沈一一到底是个孩子,纵使已然被叮嘱过,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小模样可怜极了。腊月一阵心疼。
低头安抚了几句,老夫人自是不会让腊月失了分寸,不轻不重的呵斥了几句,沈一一终是收住了泪水。
将人送走,腊月挥舞着自己的帕子,眼睛酸酸的。
再见,可不就得是明年了。
眼眶微红的转身,竟见景帝在不远处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景帝幽幽的看她。
那眼神晦涩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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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29
☆、66
腊月见到皇上,一怔,随即连忙疾步走近,微微一福:“嫔妾给皇上请安。”
心里倒是有些纳闷的,这皇上怎地这个时辰会出现在这里?倒是奇怪了。
见她这瞬间变幻的表情,景帝的眼神再次暗了暗,从他的角度恰能看见她的发窝儿,这小妮子,是不是也不若平日里表现的那般呢?
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景帝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就这般的打量着她。
她微红的眼眶,那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儿,看的让人一阵激荡。
“这般瞪着大眼盯着朕看?莫不是要勾引朕?”
景帝扶起她,却不顾礼数的顺势揽上了她的腰肢,这是往日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儿。腊月连忙打起精神。
“皇上是嫔妾的天,也是嫔妾的良人,我不勾引您,还要勾引谁?”
景帝听罢大笑,交代身边的来喜:“今晚在听雨阁用晚膳。”
之后靠着她的耳边,声音略低的吹气:“既然月儿要勾引朕,那朕怎能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心思?”
揽着腊月回到听雨阁,众人见主子出门送人,回来竟是带了皇上,都是奇怪,不过奇怪之余心里也是高兴,跟着一个受宠的主子总好过跟着一个不被皇上怜爱之人更好。
此时的室内窗户微开,竟也有几分凉意。
腊月这人有个习惯,总是喜欢开窗,即便是冬日也是如此,锦心拘不住主子,只好在她不在的时候开一会儿,或者是在中午日头足的时候如此,放放室内的空气。
自从有了上次香料下毒之事,腊月这听雨阁就极少使用香料了,旁人以为淳婉容是心有余悸,却不晓得,这腊月本就并不十分喜欢香料,但是在宫里有些事儿还是要和大家保持一致的好,初时便不同难免惹人侧目,也正巧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便欣然的不用起来。
一进内室感到一阵凉风,景帝有些不悦。
“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如此寒冷的天气竟然将窗户打开,嫌你们主子身体太好了不是?”
锦心与杏儿连忙跪下。
腊月连忙拉扯他的衣袖:“皇上莫要怪罪她们,这是我吩咐的。”
“哦?”景帝将视线调回腊月身上。
“我喜爱外面那清新的味道,她们也是知晓天凉,看我不在才开窗的。”
景帝点头,道了一句起身,两个宫女连忙起身,锦心将窗户关好。
“你呀,性子也是跳脱了些,不管如何喜欢,现在都是冬日,而今年又比往年更是寒冷了几分,怎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端看他今日的模样儿,倒是真像是一个有情人,可腊月心里却是知晓的,事实并非如此。
她娇笑:“我哪有那般虚弱。”
拨弄她的发丝,景帝看着身材娇笑的她,又见她已不复之前那份脆弱与伤心。
挥手将众人撵了下去,景帝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腊月失笑。
歪头不解状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景帝照着她的臀部就是一下,她的小臀翘翘的,景帝极喜爱“打”她的屁股。
初时腊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时间长了倒是也无所谓了。
腊月嘟唇倚在他的身上:“皇上这点可不好啊,想要什么都不直接说。”
见她竟然还挑衅自己,景帝忍不住笑了出来:“是么,朕不说你不懂?”
小姑娘理所当然的点头。
见她如此,景帝更觉高兴:“既然不懂,那朕总要身体力行些才好。”
说罢便是撕扯腊月的衣服。腊月护住自己的胸口,呢喃:“白日宣yin。皇上怎能如此。”
景帝见她这般做派嗤笑:“太阳已经下山了。”
“我们还没用晚膳。”
“朕现在不就再用么?”一把抱起腊月,将她扔到床上。
腊月摸着自己摔疼了的臀部,心里暗骂,这混蛋,在chuang上的习惯委实不好。喜欢将她扔到床上,喜欢撕她衣服,喜欢将她的双手握到头顶,还喜欢啃.咬人。
并不理会腊月偶尔的失神,景帝已然伏到她的身上。
轻轻的上下摩挲起来。
那唇贪.婪的吻着她的颈项。
两人许久没有欢.好,一时间景帝竟是有些激动,腊月这时倒是乖顺的厉害。
上下游移自己的唇,景帝一口含住了她的挺.翘之处。
腊月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咬住红.唇,眼神涣散。
景帝不见得多喜爱腊月这个人,至多只能说有些好感,但是却是极为喜欢她的身体的,每每碰到
她的身子,他便有些把持不住。
她也不需做太多的勾引,单是那般看着他,他便能想到两人在一起时的种种甜蜜。
这娇嫩的童颜,诱人的身子,还有那丹凤眼,处处透漏着勾.人的气息。
将她的唇按在自己的唇上,景帝将舌头探进去一顿搅弄,腊月感觉他似要吃人般疯狂。
甚至连景帝自己在这一点上都是有着许多的不可思议的,他并非没有女人,即便是没有腊月,也是有其他的人,但是只要是接触到她软嫩的身子,总是会有些失控,甚至有些不像他自己。
腊月想用舌头将他顶出去,偏不得要领,结果惹得他更是失控,更加使劲的吸..吮。
不仅如此,还将她的亵裤直接撕开,握着自己的嚣张之物便是不管不顾的顶了进去。
“所谓鱼.水之欢,便是如此了吧?”他在她耳边呢喃。
前后活动起来。
不仅如此,大手还在她的臀.瓣儿上来回滑动。间或掐捏一下她的小.臀.儿。
腊月将两只手环在他的颈项上,小脸儿埋在他的肩窝儿。
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儿。
在他刻意的撩拨下,腊月紧紧的咬着唇,想忍住自己的声音,可是却被他肆无忌惮的冲.撞折腾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
那可怜见儿求爱抚的样子让景帝愈加变本加厉。
他精瘦的腰臀不管不顾的前后song动。感受到她深处那紧.致的挤.压,景帝频频喘着粗气。额上几乎能看出青筋,但是却仍旧一点都不肯放松。
他的大掌在她身上不断的作乱,身子又仿佛是没有停歇般折腾,腊月忍不住哭了出来。
“别,别,别这样,你欺负我,你轻点……”
他的那处极为勇猛,听她软糯的求饶声,不仅没有歇息,反而是再次肿.大一圈。更是毫不顾忌的将她翻了个个儿。
狠狠地再次顶.入。
不许她趴下,就这么把她拘在半空中,他更是肆无忌惮的折腾。
她深深知晓在这个时候求他是木有用的,但是却仍是不断的求饶,说着他爱听的好话儿,但求他能有一丝怜惜。
她即便是从未有过他人,也晓得这皇上在“那方面”,定然是极为出色的,他每每便能将她治得死去活来。他撞.击的力道让她不能承受,以至于最后哭的失了声。
可既便是如此,他仍旧是没有将她放过,足足折腾了许久,伴着一声低.吼,他狠狠的活动了数十下,终于瘫在她的身上,将自己的那物,折腾到她体内。
看她脸上挂着泪水,景帝似是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妥,不忍起来。
一个翻身,便是她压在了他的身上。扯过棉被,景帝将两人盖住。
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似是安抚。
“怎地就哭成这样,就那么受不住?”
她低低的抽泣,恩了一声。
景帝的手来到她的两.腿之间,就要探进去。
腊月脸色更红,紧紧将腿夹住,死活不依。
“朕看看是不是伤了?”
她飞快的摇头:“没有,没有的。皇上别这样。”
伤了也不该让他摸让他看啊。
他们许久没有这事儿,她突然之间承受他如此凶残的侵.略,难免不妥当。
景帝坚持,不仅如此,还起身将棉被掀开,就要看她。
她低唔:“皇上不可,不可……”
景帝看了她一眼,一个手劲,她两.腿便被分开,她羞.愧的双手掩面。不忍看这场景。
他的视线落到她的隐.秘之处,就见已然有些红肿,景帝知晓,自己刚才是有些急切了,不过想来也是,他一沾她的身子便有些把持不住,而她这段日子没有那事儿,年纪又小,竟是又紧了。
“朕命人去取药膏,你涂些自会好受。”
腊月不肯将手移开,还是那般的躲闪,景帝不以为意,笑着唤了来喜差人去取药膏,来喜并未进屋,在外面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腊月知晓,以.色.事.人终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偏那个人是景帝严澈,严澈的为人,她被掩住的眼睛缓缓闭上,严澈是不需要其他的东西的,他需要的,只是能让他舒畅的se。
自己,还是要这般,要走这条路。
心里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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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29
☆、67
景帝首次在huan好之后没有离开,反而是命人备了水,两人一起洗了澡,在来喜将药膏拿来之后亲自为她上了药,这般的柔情让腊月心里委实不解。
如若是一般人,这个时候怕是就要感激涕零,一颗心就此彻底沉沦,偏她早已对这个男人冷心冷情。
令人准备了清淡的小菜,景帝不解:“你就给朕吃这个?”
腊月有气无力的坐在一边,细细解释:“皇上,嫔妾知晓,这晚上用膳,还是清淡些对身体好。”
她说的这皇帝有怎会不知,不过他仍是似笑非笑:“怎的?你这医书总算是看出个所以然来了?”
腊月翻了个小白眼:“皇上总是这般取笑人家。”
“朕倒是觉得你乐在其中呢。”
腊月一阵气闷,低头猛地扒饭。不若以往的优雅。
景帝见状更是笑容满面。
腊月并未抬头,却不知晓,皇上纵使笑容满面,但是眼里却多了一分的审视。
不晓得为什么,景帝总是觉得,刚才见到与亲人相处的腊月并不似以往,纵然是因为看见亲人高兴,可那感觉却与往日给他的感觉不同,他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对她,则是有了许多的审视。
如若这般单纯无害,偶尔又小狐狸般的面孔是一张假面,那真实的她是怎地模样儿。
景帝似乎是感觉到了一种受到挑战的气息。
他已然探听清楚,严冽偷偷去沈家墓地所见之人,正是沈腊月的生母,当年算是名动京城的岳倾城。纵然那宋侧妃已经是一个死人,什么都不能说,但是只要相查,还是有蛛丝马迹。
严冽会喜欢比他大七岁的岳倾城?
真是一个有趣的□。
不过以当年岳倾城之名,怎么会嫁给并不出色的沈大人?
这倒是一桩奇事。
又想到另外一个人,景帝微笑起来。这感情,真就如此让人痴迷?痴迷到忘了自己的本分。
“月儿没事也莫要总是闷在屋子里,无事各宫闲聊也是不错的。”
腊月基本上除了太后的慧慈宫,是不会去其他宫里串门的,而前日因着惠妃带着严禹出门散步,回来后他便发热起来,这太后也没有时间应酬她们,勒令这些日子都不要去请安了。
如此一来,腊月便是安心的窝在了屋里。
腊月抬头:“我不喜欢。”
此般直白也是令景帝眯了眯眼,腊月分寸掌握的其实是极好的,初时她并不若现在这般随意,似是时间久了,她是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整个人也随意起来,也敢在他面前做些翻白眼之类的小动作,如今更是凡事都直言。
“你不喜与她们一起闲话家常?”
腊月点头,样子倒是诚实:“不太喜欢,她们又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不见得多喜欢她们,何必去找晦气呢。皇上是知道我的,口无遮拦,惹得人家心情郁结就不太好了。”
景帝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儿,失笑:“竟在朕面前说这些,你倒是敢。”
她强辩:“如何不敢?你又不是外人。”
听她此言,景帝再次眯了眯眼,似是在细细思量她的话。
看他不接话,腊月笑着调侃:“怎么,难道皇上觉得自己是外人?”
“净是浑说,这些话莫要在外面多言。”一副全心全意为她好的模样,腊月倒是嗤之以鼻,如果你皇上都不在乎这些,他人又怎敢多言。
不得不说,当你对一个人有了成见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都觉得是虚伪做作。
嘟唇嗔道:“我哪敢儿啊,除了皇上,我才不会与旁人说这些。”
景帝笑,不过笑容未达眼底,不晓得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的一笑一怒都像是演练过,不似在宫门之时对家人的真切。
还是说,这对相公和对亲人本就不同?
他并不肯定,不过他为人却是多疑,想的也多,其实在一转念,就算是她装的单纯无害,也不过是为了获得他的宠爱,至于算计他,这小妮子是定然不会的。
沈家这样的家族,没有必要这么做。如若说是和严冽勾结,景帝更是嗤之以鼻,这绝不可能,没有男人会忍受别人对自己妻子的觊.觎,即使是妻子已然不在了。
想通了一切,景帝倒是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来。
面上更是泛着微微的笑意。不管如何,如若她本性就是如此,他也不过是多个有趣的小玩偶罢了。如若不是,那倒是个更有趣的存在,能在一开始就瞒过他,绝不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可不管是怎样,都是一件让人觉得有趣的事儿不是?
如若腊月知晓景帝这番心绪起伏,怕是要惊讶之余多一个呸字了。
好在,景帝并没有留下过夜的心思,用完了晚膳便起身离去,腊月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身影,眼睛都不错一下,似是极为眷恋,可唯有腊月自己心里知晓,似乎有什么地方,让他起疑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重活一世,她喜欢凡事尽在掌握那种感觉,而不是如今这般有些忐忑。
诚然,她不会加害皇上,可是在她心里,对这个男人也不是不怨恨的。
他间接的害死了她的孩子,也将她沈家满门抄斩。这一切都是他做的,这其中纵有许多的弯绕是非,可是他却是那个实实在在害了她全家的人,今世她为了避免这一切重新进了宫,每日对他笑靥如花,可心里是怎样的苍凉是谁人都不晓得的。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将锋利的匕首,捅进这些人的心脏,可她知道,一切都是不能的。
调整了下自己的思绪,腊月绽开一抹如花般的笑容。
做什么胡思乱想呢?
把握当下才是明智的,不是么?
如若事事都一摸一样,那她又怎么会重生?她重活一世的意义又在哪里?
连林氏都晓得,做人,要懂分寸,要知足,她死而复活,更该懂这些道理。
自己不是早就告诉自己了吗?
莫要纠结,把握当下。
她是知晓前尘,可是却也并非万能,更是并非事事尽在掌握,不好好的过现在的日子,纠结那已经逝去的伤害,何苦呢?
她不是这样的人。
突的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腊月笑的前仰后合。
锦心本是站在不远处,见自家主子突地就笑了起来,还是这般的不可抑制,不晓得她想到了什么,但是还是凑了上来。
“主子,外面凉,皇上都走了,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真是看一辈子都看不厌啊……”腊月娇笑,听不出话里的真心假意。
锦心扑哧一笑:“我的好主子,快进门吧。说这话,也不怕丢脸。”
腊月不以为意:“有何可丢脸的?如若我不想他,他才丢脸吧?”说完掸了掸衣服,径自进门。
门外偷听的暗卫一脸黑线,犹豫要不要将这事儿如实的禀报上去。
是的,景帝纵然离开了,但是却也马上安排了人,就想看他走之后,这个女娃子会不会露出别样的本性。或许别的时候她会演的很好,但是刚与他分开的当口,怕是最为脆弱之时,也是极为容易让人看到真面目的时候。可却不想,腊月这人自我调节能力极好,又存着逗弄锦心的心思,难免的,这暗卫就看见这么一出儿了。
待两人笑嘻嘻的进屋,腊月敛了下脸色,有些慎重:“告诉巧宁,这段日子不要联系舅舅,不仅如此,咱们往宫外传消息的几个钉子也都不要动。我总觉得皇上不太对劲。”
不得不说,这是腊月长久以来伺候景帝伺候出来的心得,对他,她有着小动物一般敏锐的直觉。
锦心听闻此言有些担忧,皱眉问:“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腊月摇头:“我总觉得,他今日见了我与家人相处之后就有些不对,不过我想也不是大事儿,可在这宫里,特别是伺候在皇上身边,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咱们所有的人都不动,即便是他怀疑,时间久了没有什么证据也会放下疑心。”
锦心点头,慎重道:“奴婢晓得了。”
如若是德妃这种许多年前就伺候在景帝身边的人能这般敏锐的察觉出他的不同也就罢了,偏腊月不过进宫半年,其实在进宫之初锦心就有这种感觉了,主子似乎对皇上极为熟悉,纵然谈不上事事了解,但是许多事儿却都能算中。可她也清楚,这两人之前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每每此时,锦心都觉得,主子与皇上是极为有缘分的。
这厢两主仆谨慎起来,那厢皇上收到暗卫的禀告,勾起了一抹笑容。
真是这般的喜欢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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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0
☆、68
这年过的也是快,转眼间就出了正月,似乎天气也暖和了许多,不若一个月前的寒冷。
这段时日这宫里还是与往日一般,并无什么太大的变化,受宠的不过还是那么几人。
不过倒是皇上,并没有再提当日惠妃受伤之事。仿若那个下手的人不存在一般。当初提到的年后解决也完全没了踪影。
腊月有些恶意的揣测,这皇上还真是说话不算话啊。
好在,这宫里也是没人敢质疑皇上的决定,更是没人去过问此事,试想,身为受害者的惠妃都不提此事,他人又何苦自找没趣儿?
但是腊月敏感的感觉到,傅瑾瑶过得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似乎就是大皇子严禹生病之后吧。皇上见她少了,太后更是对她没了个笑脸儿。
这宫里甚至有人暗暗揣测,是因为惠妃致使大皇子伤寒,皇上才将查找凶手之事停了下来。
但是腊月觉得这是不可信的,不说这宫里处处都是看不见的暗卫,就单说这孩子,大皇子身体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而且当日她们都在,谁都知晓,是大皇子主动提出要出门,也是他提出要惠妃陪着出门的,这病了,也不能全都栽到惠妃身上。
还有大皇子对惠妃的态度,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的姨母,嫡亲的姨母,但是结合上一世的经验和他这一世的态度,腊月明显的感觉到了深深的厌恶。
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恍然想到太后偶尔看向惠妃的表情,而大皇子又是养在太后身边,腊月似是突然间明了了什么。
太后就这般的看不上傅家?
想了下,摇了摇头,腊月起身,准备修剪修剪盆栽。
腊月闲来无事素喜修剪花朵,这也是她的爱好之一。端详着自己修建好的盆栽,她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刚想坐下饮茶便听到外面的传来脚步声有些急促。
果然,进门的是桃儿,微微屈膝一拜,在腊月的示意下起身。
“你这丫头,总是这般鲁莽,怎地了?我远远就听见了你凌乱的脚步声。”
桃儿跺脚:“主子不晓得,刚奴婢从外面回来,竟是听说,这陈采女被诊出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陈采女,正是原本的陈雨澜,原本位列答应,因为新年的大封,提了一级。
这腊月刚入口的茶便一下子喷了出来。
见她失态,桃儿连忙拿来帕子。
“怀,怀孕?”
陈雨澜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桃儿点头,样子也是气愤:“可不是吗?就是不知道这小jian人怎地就这般的好运。这下怕是要横着走了。”
按理说,三皇子的母亲不是该是白悠然吗?
腊月记得很清楚,在她离世之时,皇上有四个皇子,大皇子出自慧贤皇后,二皇子出自德妃,三皇子出自白悠然,虽然白悠然妃位不高,但是皇上却并没有剥夺她养孩子的权利,所以腊月一直都以为,这白悠然也是不简单的。四皇子则是齐妃所出。
至于女儿,皇上并没有一个女儿。
可如今,陈雨澜竟然怀孕了。
“那皇上和太后那边可有什么说法?”
桃儿连忙点头:“据说皇上和太后都赏了东西过去,太医也已经看过了,不过他们还都没有过去。我看啊,皇上也未见得多么重视这个孩子。”
说完还不忘踩一下陈雨澜的孩子,希望主子心情能好受些。
可桃儿不知,这腊月惊讶,完全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而并未是因为皇上让其他的人有了孩子。
度过了初时的惊讶,腊月已然缓了过来:“别乱说,这是皇上的孩子,不管是谁孕育的,他的父亲都是天子。咱们需谨言慎行。以后多余的话也不用我多说,这宫里不管谁有了身子,咱们宫里的人都躲远点,免得被殃及池鱼。”
桃儿郑重的点头,不过神情里还是有着一丝的疑惑的。
大抵是看出了桃儿的意思,腊月开口解惑:“这惠妃的孩子没了,是断不会完的。而陈采女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也是个未知数,我们不能成了别人的刀。”
如此一来,桃儿忙正色道:“奴婢懂了。下面的人稍后奴婢会敲打一番。”
腊月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不管怎么样,不管是陈雨澜还是她宫里的任何人求见,都一定不见。”
“是。”
这雨澜是个什么性子她太清楚了,她是时时刻刻都要和自己这个表姐较真儿的,进宫至今,她没有占到半分便宜还因为害她被一再的降份位,如今能够拔得头筹怀了孩子,想来一定是会来与她耀武扬威的。
而他人又怎会让她的孩子安好,即便是她不做什么,怕是就有人想着往她身上泼脏水呢,这陈雨澜,能不见,还是不见为好。
可又一转念,这有些事,防不胜防,如若她一味儿的避让,怕是别人也以为她好欺负,更会来找她的麻烦。
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腊月的心思便是百转千回。
锦心从门口进来,她已然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仅怒从心生。这表小姐自小看着与主子交好,可是却处处想着踩主子一头,原本的时候主子并不在意,好在进宫之前这主子的心情起了变化。
这表小姐先有孕,对他们家主子,委实不是一件好事儿啊。
腊月见锦心进门之后便有些忧愁的皱眉,浅笑:“怎地了?一进门就摆出这副脸色?”
锦心也是郁结:“主子,咱们这次……”
剩下的话没有说,不过言语间却有着忧心。
“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再说,就算她陈雨澜怀孕了又能如何,不过一个小小的采女,你觉得旁的人会让她安安分分的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是能够生下,她有资格养这个孩子?她如果还有一点脑子,就该知晓,自己要小心谨慎,如果太过招摇,那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锦心依旧是皱眉:“可她对咱们积怨已深,一旦使出什么坏主意,宁愿拼着这个孩子来害咱们……”
锦心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可她的话却如同凭空一道雷,一下子在腊月的脑中震开。
拼着孩子害人?
傅瑾瑶?德妃?
想到皇上暧昧的态度,傅瑾瑶的升迁,腊月怀疑起来,这傅瑾瑶的孩子,真的是别人害的吗?
可她怎么舍得?
再一转念,想到傅瑾瑶怀孕之时,每每出现都是苍白的脸色,即便是那厚厚的粉与胭脂都遮不住。腊月泛起一抹冷笑,如若这孩子本就留不长,傅瑾瑶会不会用他作为打击敌人的手段?
怕是,会吧?
如若事情的真相真是如此,那么可见如若他人真心想算计,躲,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怀孕的不是她,该害怕,忐忑的也不是她。
腊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锦心,去准备一份厚礼,约上白悠然,一起去看看我这好表妹。”
锦心应了之后离去。
这送礼,也是诸多讲究的,别人经手,她可是不放心。
***
香气袅袅的室内,陈雨澜掩饰不住的高兴,那嘴角都是上扬的,一派欣悦。
因着刚得了皇上与太后的赏赐,大宫女兰儿正在整理这些物件。她面儿上也是喜气洋洋,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自家的主子有了身子,那可是不同了,这新进宫的秀女,这是独一份儿呢。
她自动自觉的忽略了刚小产没有多久的惠妃。
“主子,您看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缎,多喜庆,皇上这是借着东西来喻与您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陈雨澜更是笑得灿烂了些,但是嘴角倒是不这么说:“你个丫头,竟是胡说。”
兰儿咯咯的笑着。
这殿内一派祥和。
忙叨了一会儿,将其余的宫女都遣了出去,这屋内只余她主仆二人,兰儿试探开口:“主子,您有了身子,可是已经今非昔比了,想必他日这皇上的封赏就要下来。这么多日子了,咱们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陈雨澜笑:“即便是没有封赏那又如何,只要我这胎是个儿子,只要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那就是不同的。”
“是是。”兰儿也是开心不已,自家小姐进了宫便是一直不顺,其他宫人对她们也多有怠慢,可是从今日起便不同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自进了宫,连表姐都要处处压我一头。今日我能拔得头筹,看她们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个甚。”
陈雨澜觉得自己这个恶气可是一直没出。不过不需多久了,不需多久她的孩子就会为她好好的扬眉吐气。
你们日日受宠又如何?总也抵不过我肚子争气。
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她盘算着如何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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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0
☆、69
有时候总是想什么来什么的,陈雨澜这边还盘算着与自己表姐炫耀一番,要好好整治整治她,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好惹的,更想让她知晓,有皇上的喜欢也没用,肚子争气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这般想着,这沈腊月竟然自己来了,不仅她来了,还带来了白悠然。
听到小太监的禀告,陈雨澜疑惑起来,这个时候,她不是该躲着自己的么?为何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了?她可不认为这个表姐是看她有了身子前来巴结的。
很显然,她身边的大宫女兰儿也是如是的想法。
“主子,这淳婉容怎么过来了?”
陈雨澜也是一脸的疑惑,对于这一点,她也不是很清楚。
“她和白悠然一起过来?”
他们也算是与白小蝶交好,自然是知道白小蝶这位嫡出姐姐的恶行,也不是个良善之人。看白小蝶提起她时的害怕表情便可知一二。
“是的。”兰儿忧心。
“主子,她们会不会是不安好心?当初您送了她含有麝香的香囊,难保今日她不会怨恨你能够有孩子,而来害您。”
陈雨澜算计人也不是一点道道儿都没有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前一世矗立许久,可这一世偏不同,不是说她战斗力变弱,只能说,不一样的开局会造成不一样的心态。
而今许是各种事情纠结在一起的关系,她已然没有了那份淡定。
兰儿是陈雨澜的心腹,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也有些不安起来。
慌忙的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又停住。
看兰儿:“你说,她敢么?”
这话里有着迟疑,不若刚才的嚣张与得意。
兰儿有些激动:“主子咱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如若往常,或许奴婢会说她不敢,可是您还记得之前在慧慈宫的事儿么。惠妃的孩子可是一样也没了,皇上不是至今都没有个说法吗?说不定,这淳婉容恨极了咱们,不惜鱼死网破啊。”
她有这想法也是理所当然。可如此一说倒是让陈雨澜拿不定主意了。
她也有些紧张:“那咱们不见?”
兰儿又摇头:“主子如今刚刚有孕,皇上和太后都没来看过,这二位来了咱们便是不见,怕是也不妥当……”
见,觉得不妥,不见又是不妥。
陈雨澜一阵心烦:“罢了罢了。做什么这般的怕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失了母亲,父亲不爱的可怜虫罢了,别以为一时压住我便可事事压住我。让她们进来吧,她们如若敢做什么,我也断不会对她们客气,就算是她不做什么,哼。”冷笑一声。
“也是她该怕,我这孩子,可是金贵。”
听出了主子语中的含义,兰儿一顿,问:“主子是想借这个机会……?”
“宣。”
“是。”
不多时,就见沈腊月和白悠然巧笑倩兮的进门。论份位,自是陈雨澜请安,可她如今虽有了孩子,但是却不能不顾这些虚礼。
委委屈屈的这么一拜,腊月微笑叫起。
“听说妹妹有了身孕,不管如何,我这做姐姐的,都得第一时间来看望妹妹呢。”沈腊月这话委实是让人不舒服,而腊月自然也是希望得到这个效果的,果然,就见陈雨澜拧了一下眉,似是不太高兴,不过终是一闪而逝,并未明显表现出来。
微笑着抚着自己的肚子,陈雨澜看向腊月:“妹妹自被选中那日起便想着,进宫要好好的伺候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没想今日倒是成真,心里万分欢喜呢。表姐自小与妹妹一起长大,想来是能体会妹妹这种感觉呢。”
这话也是十足的挑衅,偏腊月并没有怒。
也是跟着笑:“如若此般说,倒是未必,表姐倒是很久都没有猜中妹妹的心意了。那么看,自是也不能体会妹妹的感受。”
陈雨澜听她这么一说,想来是暗示之前的事情,脸色又变了变,也冷了几分。
“妹妹以为,表姐是过来恭喜妹妹的呢。”
腊月笑的更是甜美:“这是自然啊,不然我为何而来?妹妹莫要多疑。来看看,表姐可是让锦心好生的为你挑了礼物呢。快看看喜不喜欢。”
你会这般好心!
陈雨澜定睛看那礼物,脸上的情绪也是明显。
“妹妹莫不是不信姐姐?哦对,谨慎些总是好的。不如还是找太医来看看这礼物吧?免得妹妹多心,自然,这对妹妹也好。不光是表姐呢,就是旁人送礼过来,妹妹也定要仔细检查清楚。这大家也并非通晓医理,一旦总了什么于孕妇不好的东西,也能今早检查出来,这般不仅是对妹妹好,对他人,也好。”
这一番话让陈雨澜彻底的冷下了脸色。
“谁送东西,我自有分寸,倒是不知道表姐今日究竟为何而来,难不成真的好心送我礼物?这有了身子,到底是不同了呢。想前些日子雨澜求见,表姐还是避而不见呢。”
没说几句,陈雨澜倒是变了太多,让一旁的白悠然都是叹为观止。
忙在一旁打着圆场:“妹妹这是说什么话呢。都是自家姐妹,做什么这般的生疏?淳婉容自是为陈采女着想。”
打量一眼白悠然,陈雨澜有些忘形:“白姐姐与小蝶也是自家姐妹,倒是生疏的厉害。”
听闻她这话,白悠然面不改色。
“嫡庶有别,莫要忘了尊卑。”
“倒是不知,白姐姐也是迂腐之人。”
沈腊月看着陈雨澜这番做派险些笑出声,她怎地头脑竟变成这样。本来她找白悠然来,不过是做个见证,却不想这陈雨澜倒是不客气。
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这胎能为她带来什么?
“妹妹不信任我也就算了,何苦一怀孕便这般肆意张扬,白姐姐可并没有招惹你。”腊月要的便是陈雨澜发火。
倒是没有想到,她这般的配合她。
“妹妹倒是觉得,一听我怀孕便来耀武扬威的,是姐姐呢?”
两人算是剑拔弩张,腊月是存心而为,陈雨澜是一朝怀孕之后的张扬无度。
沈腊月站了起来,也是冷冷的看着陈雨澜。许久,泛起一抹冷笑:“不知姐姐怎地耀武扬威了,若不是妹妹提前做过亏心事,何苦今日这般的惧怕我?”
“我是被冤枉的。而且,我已为这冤枉付出了许多的代价,小蝶一个外人尚且信我,你身为我的亲表姐,却处处为难与我,并不信我为人。咱们两人之中,只我一人顾及这段姐妹情,往日我自是不会多言。但是如今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孩子,我必须保护他。断不会让姐姐伤了他。”
陈雨澜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不仅冠冕堂皇,且颠倒是非。就是白悠然听了,都是一阵恶心,可腊月偏是没有过激反应。
“贼喊捉贼,既然妹妹执意不信我,又说出这许多的颠倒是非之言,那姐姐定要将事情掰扯个清楚。”一个转身,腊月起身离开。
白悠然不解腊月的行为,但是终是跟了出去,而陈雨澜则是更为不解,闹不清楚她究竟要干什么。
“皇上驾到——”腊月还未曾走到门口,就听见小太监的唱声。
许是腊月脚步太急,一个不慎,竟是撞到皇上的身上。
“大胆!”一旁的来喜开口。
“出了何事,这般的急切,竟是撞到了朕。”皇上语气平淡。听不出个喜怒哀乐。
腊月仰着头,直直的看他:“嫔妾正要去求见皇上。”
“哦?”一个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陈雨澜生怕腊月颠倒是非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娇娇的喊了一声:“皇上~嫔妾参见皇上~”
接着白悠然与众人都请了安,腊月也并不例外,但是神情却是不同的。
大步踏进屋坐到上首。看着这几个女人。
他冷淡的开口:“出了什么事儿,谁来说说。”
陈雨澜一个变脸,梨花带雨,哽咽开口:“皇上,姐姐,姐姐……”
似是不能承受,还没等她酝酿好继续说下去,竟被皇上打断。
“说不清楚就换个人说,白良媛,你说。”
白悠然不偏不倚,将刚刚发生的事儿娓娓道来。她语气温和,叙事清晰,皇上一下子便是明了。
看向这表姐妹二人:“白良媛此话可是真?”
陈雨澜仗着这是自己的寝宫,自己的人多。便是开口:“皇上,大体相同,但是这白姐姐与表姐是一道而来,关系交好。且往日嫔妾多与小蝶交往,白姐姐对庶妹多为不喜,今日想必也是因着此等关系,对我多有言语冒犯,刚叙述此事,也多偏着表姐……”
她一说完,便听腊月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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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0
☆、70
腊月有此表情倒是令景帝觉得新奇,毕竟往日在他面前,她要么小狐狸状,要么不懂事儿的小白兔状,却从不曾如此。
吧嗒一声跪下。
几人都有些吃惊的看她。
“皇上,嫔妾有话要说。”
那神情竟是少有的严肃。
景帝挑眉,细细打量她,开口:“说。”
“嫔妾恳请皇上召太医检查嫔妾所送的礼物。”
景帝摆手,来喜连忙上门□代小太监宣太医。
“嫔妾虽不喜表妹,但她总是姨母之女。听说她怀有身孕,月儿过来探视,就是怕她多有想法也怕被别有用心之人算计,便是央了白姐姐一同前来。我送的礼物有没有问题,太医一查便知,且我的提醒并无恶意,只是为她好。表妹因着之前害了我,总是疑心我会一样害她,嫔妾委实冤枉。”
陈雨澜见她这么一说,也是委屈的跪下:“皇上,表姐一来便是咄咄逼人,嫔妾初次有孕,他是我的心肝儿我的命儿,我怎能不谨慎为之?”
腊月也不多加争论,就这么低头跪在那里。
景帝看她那副受了委屈的倔强模样儿,不知怎地身子竟是有了反应。
他爱极了她这般的样子。
这南沁国男子多是喜爱柔情似水,他却不同,相比于那样的女子,这样柔弱中透着坚强倔强的模样儿更是令他心猿意马。
“月儿也是好意,你说她咄咄逼人,朕倒是觉得,你是仗着有孕肆意为之。”
这男人总是这般的,许是你与他讲一百句道理,倒是不如一个切切实实的勾引,腊月虽未勾引,但是她这般模样却是令他喜爱的。
本就是更信白悠然与腊月,又见她这般模样,景帝竟是不舍得她那般的委屈了。
而且,转头他就会从暗卫那里得知真相,他又有何急切?
陈雨澜听景帝这般一说,哭泣:“嫔妾不敢。”
景帝冷哼一声:“不敢?你可不是什么都不敢之人。”
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太医赶到。
眼见着几位小主跪在那里,也目不斜视,得了皇上的旨意连忙检查淳婉容带来的东西,检查之后禀告:“启禀皇上,东西一切安好,并无伤了女子身子之物。”
陈雨澜听太医这般一说,在联想之前皇上的态度是有意的偏袒沈腊月,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开口:“皇上,无事便好,嫔妾,嫔妾也是太担心这个孩子了,这是嫔妾与皇上的骨肉,嫔妾又是第一次有孕,年纪又轻,自是凡事都不敢怠慢……”
景帝将目光移到腊月身上。
“启禀皇上。”腊月也开口,仰看他。
示意让她说。
“嫔妾语气虽算不上温柔,但是陈采女总是我的表妹,我为她好,她倒是疑心我要害她。嫔妾自请在听雨阁闭门,直到陈采女生下孩子为止。这深宫内院的,免得她有个什么问题,再次疑心到我身上,如果再加上有心人的算计,怕是嫔妾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这话说的大胆之极。连白悠然都有些吃惊的看她。
景帝似笑非笑:“你就知道,这胎保不住?”
“嫔妾并未如此说。嫔妾说孩子生下来为止。”
景帝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哈哈大笑:“听雨阁闭门就不必了。怀孕的又不是你,陈采女闭门吧。免得被他人算计了,栽到这小可怜儿身上。”
皇上这话一下子让几个人都懵了。
笑了下掐着她的小蛮腰将她扶起,看了一眼陈雨澜:“陈采女升为顺常吧。”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虽然闭门,但是竟是升了两级。
陈雨澜惊喜谢恩,深觉自己这孩子还是一个宝贝。
景帝说话的同时打量在场的另外两人,从二人的眼中都未看到嫉妒,心里失笑。
“既是升了份位,就更该谨慎为人,老老实实在这宫里待着,莫要张扬过头。更是别想着如何用这个孩子算计他人。借势耀武扬威。过几日便是春日,朕要去南边祭天祈福,你二人就跟着吧。”
这二人,便是沈腊月和白悠然。
训斥完陈雨澜,景帝似是并未多加关心她的孩子,拉着腊月的手便是离开。
一旁的白悠然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跟在后面。
景帝转头交代了一声,便拉着腊月回寝宫。
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白悠然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两人回了听雨阁便是一番翻云.覆雨,腊月觉得,皇上似乎是极为急切,不管不顾的便冲了进去,一曲销.魂曲终了,两人的衣服竟然还都在身上。
腊月有些羞涩,看他:“妾身伺候您沐浴。”
还没等起身便被景帝抓住手,将她软嫩有肉的小手放在嘴边啃咬,摇头。
“别走,陪着朕躺会儿。”
“皇上总是喜欢咬人。”她有些痒痒的,躲了下。
其实在这一点上她也是真的不明白,这南沁国明明是更喜消瘦的女子,她纵然有些媚态,但是绝称不上绝色,可皇上就怎地这般的喜爱她的身子呢。
联想前一世,刚开始皇上也是挺宠她的,后来她伤了心,失了孩子伤了身,便迅速的消瘦的不成样子。又因着她死了心,两人便是渐行渐远,到最后,他竟是不晓得她是谁。
腊月知道他知晓,只不过不愿意理她罢了。
今世仍是如此,她谈不上胖,甚至丰满都算不上,但是胸与臀都是极为的挺翘。可这也并不符合南沁国的标准啊,这皇上,也太易于常人了。
想到这些年侍寝比较多的人,想来还真的没有大家眼中极为让人心动的美女,她不仅更是感慨万分。
“就咬你。朕会时时刻刻的护着月儿。旁人休想欺负朕的小月儿,但是朕自己可是要欺负个够的。”
瞅瞅这话说的,端是让人愤怒呢。
腊月反咬他一口:“让你欺负我。再说了,你哪有时时刻刻护着我。”
一个“你”字,显出了她的不敬。
这忘恩负义的小家伙。
“怎地没有,刚才不是?”
她一撇头,似是不认可。
景帝将她拉进怀里,大手更是伸进了衣襟,在她那一处软嫩之地揉抚,接着便是将头靠在她的耳边,明明屋里没人,他却偏是如此做派,似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儿。
“别说朕的好月儿什么也没做,就算是做了,朕也会护着你。”
多动听的情话,不管旁人是怎么个心思,腊月倒是并无感动,相反,她疑惑的看他。不解他话里其意,但也只不过一个闪神,便是冷哼:“你净胡说。我这么好的女子,才不是那种人。”
说罢傲娇的仰头。
看的他又是一阵啃咬,激.荡的厉害。
“小女娃儿,还自称女子。真真儿是笑死人了。”
这是赤.果果的鄙视。
果不其然,小拳头砸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闹了一会儿,景帝抚了抚她的身子。神情有些郑重:“不管你信与不信,朕是真的会护着你。”
她嘤了一声,算是知道。
两人正准备备水洗漱,就听来喜过来禀告,有朝臣求见。
景帝听罢连忙起身,之后便是迅速离开。
腊月看着他离去,又想到他说的话,再看自己这不整的衣衫,唤进了锦心,准备沐浴。
她委实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喜欢她的身子么?男子果然是如此。
怪哉!
不过想到今日之事。她微微一笑,其实这与当初对傅瑾瑶怀孕用的是同一种方法,虽然变了个样儿,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型儿虽然散了,但是主体还在。
第一时间就杜绝了旁人在她身上打主意的心思。她今日这么一闹,就算被陷害,她已经是最不好的人选了,相信这宫里没人那么傻。
但凡害人,无非不是想着一击即中,一石二鸟虽好,但如若会横生枝节,想来稍微有脑便不会如此。
“主子果然料准了,皇上真的去了。”锦心开口。
腊月笑了笑:“傻锦心,你还不明白么?那是皇上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去看?”
锦心点头说:“看样子明明对表小姐不在乎的。倒是并非如此。”
“不管在不在乎表小姐,那都是他的孩子。或许,这个孩子在皇上心里,比惠妃那个孩子还重要呢。”
锦心不解,但是腊月却是微微一笑。哪有人不期待自己的孩子,惠妃那个是因为许多的原因不能要,可陈雨澜这个不同,没有背景的宫妃有了孕,皇上怎么会不想要?
他不算年轻了,可却有两个儿子,而大儿子身体又不好。他心里想必也是希望多子的吧?
而且将陈雨澜禁足,也不能不说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不然以陈雨澜的为人,甫一有孕便如此张扬,出门难免被人算计。如此倒好,老实的窝在屋子里,最起码是安全许多。
至于他今日的那番话,腊月可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说不定,这是对她的另外一种试探呢?这男人啊,多疑的厉害。
不过,计划顺利总是好的。
下一步,她只需静静的看大戏便可。
今日之事,想来是晚上便会传遍后宫,就是不知各宫的主子是个什么心思了。
想到这里,腊月张扬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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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景帝处理完朝事,听暗卫讲了陈雨澜处发生的一切,将人遣下后仔细思量起来。
这事儿腊月虽然语气一般,但是陈雨澜也是处处挑衅的,他留着陈雨澜,本就是放在那里的一步棋,假以时日许是能用得上,纵然她心思恶毒,但是倒是在宫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没有必要一定除之。
谁曾想,她倒是个有福气的,竟是有了身孕。
至于沈腊月。
又仔细的思量片刻,他食指轻轻的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似在仔细考量。
故意为之还是无意而为?
但凡是让他看不清楚的,他必然不会慢待之。
安静的室内传来极为轻的脚步声。来喜站在帘子外,禀报:“启禀主子爷。惠妃娘娘求见。”
景帝望向了门口,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她这个时候是为何而来,景帝再清楚不过了。
“宣。”
“是。”
没多一会儿,明眸皓齿的美人便处于室内。
低身盈盈一拜,景帝连忙叫起,似是不舍得她如此。
傅瑾瑶柔情的看着景帝,就见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起身拉扯她的衣袖,两人来到小榻。齐齐坐下,鸳鸯.交颈。
“皇上——”傅瑾瑶并未忘记自己所为何事而来。纤纤玉指拉着他的衣襟,一派的委屈与伤怀。
“好端端的怎就垂然欲泣?莫不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谁这么大的胆子?”
傅瑾瑶就这般泪眼盈盈的看着景帝。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皇上说过,会给臣妾一个交代的,可是,可是如今都这么久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泪水缓缓滑落,似是不能承受。
她低头哭泣,却不想景帝的眼神里迅速的闪过一丝什么,但是语气却仍是温柔:“原来竟是为了此事。瑶儿,你就这么不相信朕么?朕说了会为你主持公道,既然如此,就断不会将此事若无其事的掀过,那也是朕期待的孩儿啊。”
傅瑾瑶抬头看他,可怜兮兮:“真的吗?皇上真的会为臣妾的孩子主持公道么?”
动情的将她揽进怀里:“会,朕会。瑶儿是朕最心*的人。难道你不晓得这一点么?”
傅瑾瑶听闻此言勾起一抹梦幻的笑容。
“臣妾信您,不管您说什么臣妾都信。您是臣妾的天。”
恍然的,景帝突然就想到了沈腊月,那小妮子每每却不会这么说,她总是说自己是她的良人,在她心里,怕是他只是她的相公。
不过,也说不准,那就是一个小狐狸。
本以为是小白兔装成了小狐狸来诱惑他,可细一想,还真有可能是只再三伪装的小狐狸呢,哧,倒是个会迷惑人的。
不管景帝作何想法,傅瑾瑶倒是高兴的厉害,夜里留在了宣明殿侍寝。
听闻此等情况,不少的妃嫔则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过倒是还好,景帝纵使对傅瑾瑶好,可仍旧是没有将她留宿。这也是她们可以稍稍安慰自己的地方。
翌日。
太后命人集体去慧慈宫,腊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锦心有些忧心:“主子,会不会是为了昨日的事儿?”
这太后也不喜欢宫里太过的不和谐。
腊月细一思量,摇头,她觉得这事儿倒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傅瑾瑶昨日在宣明殿侍寝。想必这事儿与她有关吧?难不成是因为她那一胎?因着腊月对傅瑾瑶小产之事有了极大的怀疑,见她还是不依不饶,勾起一抹笑。
如果真是她猜测的这样,那么皇上也未必就不知晓。既然皇上知晓,那么她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不就是更让皇上不喜了么?
这宫里,还真是有趣。
甭管大家怎么想,但这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太后必然是有话要讲。
果不其然,这次竟是真的为了傅瑾瑶上次被推倒之事,不过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与德妃并无关系。反而说这事儿是于才人做的,而她也并非故意。却是过于紧张,不小心。而皇上已经将她贬为了最末等的更衣。
大家面上都有这对这个逝去孩子的哀伤,可心里却都在冷笑,可不是冷笑么。
什么于才人,于才人当时可并不在惠妃的身边,拿她作为挡箭牌,真真儿是令人发笑。可是既然皇上要一个结果,太后要一个结果,那么这就是她不小心导致的。
至于那行凶的周答应,早已没了讯息,是死是活她们并不知晓,可谁人心里没有一杆秤。
旁人怎么想的腊月并不知晓,但是她心里却是觉得,这于才人必然是有问题的。也不知晓她何事惹了皇上的厌弃,所以这次才会将她推出来作为这个挡箭牌。
虽然大家都知道必然不是她做的,可没有人多说什么,都是附和着太后的意思。
这宫里可不就是这样,如果上位者要你死,即便是你多无辜,都能找出许多的理由。更何况,这宫里真正无辜的又有几人。
傅瑾瑶坐在一边儿,面上的表情晦涩难懂,德妃倒是笑的畅快。偶尔两人的视线对上,腊月都能感觉到一阵火花。
许是,皇上是彻底让这两人翻脸吧?
不管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傅瑾瑶要打击德妃的心必然是在,而这次也算好了一切,可偏皇上将另外的人推了出来。傅瑾瑶必然恼怒。
而德妃不管是真害人还是假害人,对前些日子针对她的谣言,还有傅瑾瑶的不依不饶也是忿恨异常。
齐妃虽然是一派清雅,但是腊月倒是觉得,这宫里本就没有这种人。
如若她真的是如同大家所见那般,又怎会一步步走上高位,这宫里哪有简单之人。
这大戏还真算是拉开帷幕了呢!
至于这惠妃小产一事,算是锣鼓喧天的开幕,悄无声息的完结。
此事一了,太后视线一转。
看向了陈雨澜:“陈顺常本该安然待在宫里安胎,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哀家与皇上商量过,还是让所有人都过来,也知晓一下是怎么回事,免得日后以讹传讹,谣言四起。”
话锋一转:“想必这你们也是该知道了,这陈顺常昨日诊出怀有身孕。皇上的意思是,还是让她安安分分的在寝宫里安胎,她年前不过是偶尔承宠一次便有了身子,你们也莫要落下。”
众人的脸色僵硬,纵使是笑,也是表情怪异。
陈雨澜坐在那里,倒是有几分的得意。
腊月对这个表妹真的是无语了,默默的低下了头,谁都没有看见,她稍微勾起的嘴角。
还真想当靶子啊?
有时候吧,要死还真没人能拦得住。
即便是不看,腊月也晓得,各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又寒暄了一会儿,众人便起身告辞离开,太后身子有些弱,坐了一段时间便有些乏,大家也都是知情识趣儿的,每日看太后稍有疲惫便是连忙离开。
“淳婉容慢走……”桂嬷嬷喊住腊月。
“太后召您觐见。”
见太后将沈腊月留住,陈雨澜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仿若是觉得太后会敲打腊月。在她心里本就如此,太后有多重视子嗣这宫里人尽皆知,而昨日她一诊出有孕表姐便过去找茬,难免让人心生反感。
这宫里,贵有自知之明,偏陈雨澜并不知晓。
在她看来,腊月那般的张扬都稳步上升,她此番做派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她自己倒是忽略了一个问题,腊月与她,本就不同,先不说她先期的歹毒计谋,就说如今,倚仗孩子恃宠而骄,哪会是长久之道。这宫里的孩子想顺利生下来有多难,如今她并没有完全的考虑到。
见她如此,众人神情变幻莫测。
白小蝶笑容可掬:“恭喜妹妹,总算是苦尽甘来。”
声音并不很大。
陈雨澜嘴角弯起:“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两人同行。
白小蝶忧心状:“妹妹这有了身子可要多加小心,这宫里……”
她四处看了下,压低声音:“这宫里还指不定有多少人看着这个孩子,想着如何算计呢,妹妹定要多加小心。皇上不想让你出门,也是变相的保护你,妹妹可千万不要犯傻,中了别人的激将之法。”
她这一番话竟是语重心长推心置腹的。
陈雨澜点头,感动:“还是白姐姐真心为我。”
“咱们还未进宫之时便是手帕交,后来进了宫又先后出了事。姐姐是知道你的心情的,都说患难见真情,可不就是说的我们么。如今你有了身子,也是上天帮你,姐姐自然是为你高兴。”
两人都是一副热切的模样,说说笑笑的挽着一起离开。
却没有看到身后那一双冷静的眼注视着这二人。
白悠然就这般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低低的吐了两个字:“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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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夜晚时分,星光点点,皓月当空。
月夜朦胧。
烛光幽暗的室内香气弥漫。
一对年纪不大的男女纠缠在一起,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女子似比男子还要大上些许。
她便是这南沁国典型的美女,身材纤细,容貌艳丽,肌肤娇嫩,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淡粉色的樱唇游走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似是经验并不丰富,不过饶是如此,仍是被女子伺候的极为妥贴。
女子抬眼看了少年一眼,勾.魂一笑,伸出香舌舔舐了下少年胸前的红豆。惹得少年一个战.栗。
见他如此,女子咯咯笑出了声音,那香舌更是肆虐,向下而去,不客气的一口将他的关键位置含下,那青葱玉指更是极有技巧的划弄。
少年粗喘着气,这本就是他的初次,父皇为他安排了宫中最出色的歌姬供其临御。
而这女子更是难得的美人。
想到此地,室内喘息的声音更甚。
没多一会儿,少年便在她的kou技下释.放。
女子娇媚的笑,将他的精.华悉数吞下。之后那香舌还在唇上掠过,更是让人迷醉。
“殿下,容奴婢漱口之后再伺候您……”
得到许可之后女子又是勾.魂一笑。翩然起身,当她再次来到榻上,少年正直直看她。
骑到他身上,女子再次用唇上下游移,两人都是迷醉的闭着眼睛。
不多时,她的唇来到少年的颈项,霍的睁开了眼,小舌一个动作,那唇上竟是一枚锋利的刀片。
许是天意如此许是少年警觉,就在她低头这千军一发之际,少年也睁开了眼睛,一个狼狈的闪躲,堪堪躲过那锋利的刀片。
女子见事情败露,一个晃神随即继续动作,她竟是有功夫的。
少年功夫也是不弱,两人便是动起手来。
外面的侍卫听到了声音也连忙飞奔而入……
画面一转,刚遇刺的少年端坐在椅上,披着外衣,肩膀渗着鲜血,脸色苍白。
而下首跪着的少年,与他样貌相似,却也能看出小了一些,他倔强的跪在那里。
堂内是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兄弟如何,你们何时想过我的存在,你们又有谁关心过我,在你们所有人心里,全是他,全都是他,从小到大,有谁管过我的感受。母妃,你又什么时候护着过我?”
“畜生。残害兄弟,你还有理了?”
“母妃,你从来不肯关心我,你眼里也不过他一个儿子而已,我恨你,我恨你……我也恨他,恨他永远都能夺得你们更多的视线……”
少年的声音凄厉的回荡在大殿……
“啊……”景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待在外室的来喜听闻内室的声音,连忙起身侯着:“皇上可好?可需奴才进来伺候?”
粗粗的喘气,景帝声音低沉:“不需。”
望向门口的位置,景帝伸手拂去自己额头的汗水。
这世上除了来喜,谁又知晓,他每日便是在噩梦中惊醒。
起身披上外衣,他面色冷凝,转身来到后室的温泉,将自己埋入水中,他仰躺在池边,心绪起伏。
自少年之时起他便如此,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噩梦,梦中除了那锋利的刀片,便是严冽那凄厉的声音。
冷笑一声。
这就是兄弟。
能对他痛下杀手的兄弟。
也正是因为他的好兄弟,他信不过任何人,他甚至憎恶那些南沁国传统的纤瘦美女。见到她们,他便是想到了那个jian人,想到了那锋利的刀片,他甚至不敢想,如若不是他睁开了眼睛,如今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想必他的坟头已然长草了吧?
“来喜……”
声音不大,但是来喜却是耳聪目明的。
“奴才在。”
“伺候朕,摆驾听雨阁。”
“遵旨。”
在外人面前,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帝王。
一身墨色的袍子衬得人英伟儒雅,此时已是丑时,正常情况下大家都已熟睡,偏这个时候他倒带着随从来到了听雨阁。
守夜的小太监正打哈欠,就见几个人影由远及近,纵然并未穿龙袍,但是来喜那身万年不变的打扮还是让小太监一个激灵。
“皇上万岁万万岁。”连忙跪拜。
景帝略一点头大踏步入内。
一旁的小太监倒是郁闷了,这么个时辰,皇上又是如此进屋,这是喊主子呢还是不喊呢。
皇上往日便是不喜他们通报,可这大晚上的,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的啊。
就在小太监的纠结中,景帝已然进了屋。在外间伺候的锦心看到景帝也是分外的惊讶,正要进屋通报,却被景帝拦住。
他面上的表情晦涩难懂。
锦心规矩的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主子爷进了内室。
室内的温度尚可,虽不若宣明殿温度高,但是也是适宜的,腊月蜷缩成一团,不过腿却在被外,纵使并未燃烛,仍可就着月光看出这月白色的亵裤,那小巧精致的小脚儿就这般的放在了外面,白嫩的小脚儿与大红的牡丹被面映在一起,衬得室内竟是一片温情。
禁受不住这诱惑,大手便要抚上那细嫩的小脚,可恰在此时,她竟是翻了个身,被仍是缠在身上,不过却是低语开来:“皇上……”
以为她知晓自己的到来,刚要开口,便听她继续低语:“皇上是坏人,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坏人……”
如若不是景帝坐在她的身边想必还听不见这话,她声音特别低,又是嘟嘟囔囔的。
仔细看她,发现她睡得正酣。想来刚才那是梦呓之语。
景帝挑眉,在她的梦里?他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
“为何?为什么他是最坏的人?”他低头靠在她的耳边低语轻问。
女孩儿皱眉嘟唇,水嫩嫩的脸蛋儿上浮现出一抹的不高兴:“就是大坏蛋,都不记得我的生辰。”
听到她的答案,景帝怔了一下,呆在那里,就听她继续嘟囔。
“我明明叫腊月,还不记得我的生日。连问都没问一句,太坏了太坏太坏了……”小姑娘说完还在后面加了许多的小抱怨。
景帝就这般坐在床边,听她犹自喃喃自语。
许久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嘴角轻轻勾起,小脸儿上洋溢着笑容,不在多言。
“能安然熟睡,想必也是极大的快乐吧?”他声音低沉。
严冽,终其一生,你都不可能拥有你最*的岳倾城了。她的女儿如今也是朕的妃子。兄弟和睦相处?怎么可能呢?在你安排歌姬刺杀我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弟。
你想要的位子,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上天注定,什么你都得不到。
以后也是一样,你要的,朕都不会让你得到。
捏住腊月的下颚,就见她悠悠转醒,还未等她喊叫,就见景帝一下子贴在了她的唇上。
腊月的拳头直接就捶在了他的身上,严澈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腕,将其按在头顶,动作更加放肆起来,他短暂的停歇让腊月看到了是他,乖巧的在他的身上蹭了几下。
没一会儿,便听到室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待天明景帝去上朝,腊月也没有起身,就这般躺在那里,粉嫩的脸蛋儿上挂着大大的泪珠儿,似是被欺负的很惨。
景帝看她这般,笑着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这是他第一次不含情yu的亲吻。
“乖乖的好好睡一觉。”
说罢便起身离开。
待他真的离开,腊月看着门口的方向,睁眼笑了起来。
纵使他昨夜只说了一句话,但是腊月却听到了其中的脆弱,没人知道,她自从重生,睡眠也是极浅的,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会惊醒。
景帝初踏入外室,尚未往内室而来,她便已经醒了过来,后来的那许多表现,不过是演戏罢了。
其实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但是她偏要拿此事来说,她要景帝知道,她是个没心思的小女孩儿。她惦着自己的生日没有得到重视。
虽然不知道景帝会不会信,但是腊月觉得,既然有这个机会,她便是该好好把握。
近来景帝对她有些疑心,如此一来总是好的。
又想到昨日太后将她留下之后对她说过的话,腊月微笑,旁人以为太后是训斥她,却不晓得,太后却是开解,两人边是下棋边是闲聊。
太后直言知晓她的委屈,孩子总是会有的,让她放宽心,好好伺候皇上,这样倒是比任何事儿都强。
对于太后的好意,腊月觉得很窝心,前世的时候太后并不曾如此待她,今世有这样的机遇,也实属难得。她看得出来,太后是真的为她着想的,她自是知晓,在这宫里,有个孩子傍身是多么重要的事儿。可如今她不过十四,委实不是适合有孩子的好时候。
想着这宫里即将出现的纷纷扰扰,腊月闭上了眼。
这宫里,每一个能平安生下的孩子都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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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0
☆、73
时间过得极快,一转眼便是两个月过去了。
腊月这段日子过得倒是也算惬意,虽然陈雨澜怀有身孕,旁人皆以为她要失宠,可是竟是没有想到,皇上自陈雨澜怀孕竟格外的对她好了起来。
这两个月来宫里侍寝最多的并非人人以为受宠的惠妃,反而是淳婉容。连惠妃也不可及。不仅如此,太后也对淳婉容青睐有加。腊月并非无心之人,太后待她不错,她自是报以真心,知晓太后喜*下棋便是隔三差五陪着太后对弈一番,好在,两人的棋艺都没什么长进,每每也是棋逢对手。
这下棋便是如此,一面倒的局面总是没有多大意思的,如此便好。两人倒是快活。
宫里的妃嫔都不是简单之人,也着实看不懂这一出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有时候吧,又觉得人便是好命,他人付出多少努力也是追赶不上的,皇上宠*,太后疼*,淳婉容除了没有孩子,运气好的厉害。
可这宫里没有孩子的又何止她一个,毕竟年纪还小,何苦担忧那许多?
似乎是从陈雨澜怀孕,这一切便不同了,宫里的格局倒是更加的明显起来。而陈雨澜如今已然怀孕三个半月了,因着皇上的旨意,她一直待在寝宫,并不曾出门,也是因着这样,她这胎倒是没受什么算计,稳稳当当。
过了三个月,胎相就稳了,陈雨澜倒是个待不住的,再三与皇上恳求,希望能够出门,说是在屋子里憋闷。皇上只一思考便是答应了。
她这些日子过得不错,既然不错,心情自然也是不同起来,如今她胎相已稳,又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如今这宫里可不就她一个孕妇么,竟是也略有得意起来。
她自己想的简单,却不晓得旁人之所以前期不出手完全是因为皇上将她禁在了寝宫,如今便是不同了。她每日出来溜达,纵然只能微微看出怀孕之姿,但她仍是以手扶着肚子,那模样更是让人嫉妒。
腊月这个时候对这件事儿只有冷笑了,原本她还以为陈雨澜是个有些心思的,倒是不想,如今看起来。委实是蠢到没边儿了。她就不想想,多少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如今已是春日,前几日刚过了清明,南沁国似是只要过了清明,这雨便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看着窗外的小雨,腊月一身翠绿的衣裙衬得更具春天气息。
而她对面,则是白悠然。
如若说宫里稍微与她说的上话的,也不过就是两人,一人便是这白悠然,另一人则是朱雨凝。
“陈采女被皇上解了禁足呢。”白悠然微笑,声音听不出什么别样情绪,只是淡淡的陈述。
腊月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同时也叹了一口气。
“从前她并非如此。”
这话里并无遗憾,只是略有奇怪,她奇怪的是陈雨澜越发张扬的态度。
白悠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之后声音略冷:“也不看看,她接触的是什么样的人。当那白小蝶是好相与的么?”
电光火石间,腊月明白了白悠然话中的意思,直愣愣的看她。
见她那番呆愣,白悠然也并不瞒她。
“白小蝶此人并不简单,接触久了你就晓得了,温柔的表象下,是那黑心的毒蛇之心呢。”言语间多为嘲讽。
不管白悠然是个什么目的,但是话里的警示之意倒是明显,似是在提醒她。
腊月收起自己的情绪,娇笑出声:“白姐姐可是忧心我被他人害了?”
白悠然轻轻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也是笑:“妹妹纵然年纪小,可也不是个易被算计的。姐姐只是提醒,算是投桃报李吧。”
这话说的奇怪,腊月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白悠然这般。
见她不懂,白悠然微微叹息,到底是年纪小,有些心思,也是不多的。
“当日你没有给白小蝶与连秀云颜面,便是对我最好的帮助,如若不是你,她们又怎会掉品级?”白悠然笑的快活。
“每人都有个追求,惠妃追求的是皇上的真*,德妃追求的是荣登那巅峰,你追求什么我不晓得,但是我追求的,不过是将白小蝶与她母亲踩在脚下,让她们生不如死。”
白悠然狠戾的说道。
如若不是白悠然坐在腊月的对面,她怕是也想不到,看起来温婉的白悠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知晓白悠然在家中过得是何种日子,但腊月细细打量,竟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的决绝。
白悠然这般的恨白小蝶,委实超出了腊月的想象。
“姐姐莫要在宫里说这样的话。”
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如若白悠然说这种话都不注意,那注定她也不会走的更远。
白悠然浑不在意的一笑:“他日我必然不会说这些。与你说,便是信任你。”
听她这么说,腊月并不见欣喜,反而是正色道:“白姐姐该是知晓,我进宫只想好好伺候皇上,旁的,我是不会多想的,也不会拉帮结派,皇上不喜欢的,我统统不会做。白姐姐也莫要说信任与我,如若皇上问我,我定会将所有事情告知。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而有所改变。”
白悠然一怔,随即微笑:“妹妹想多了,许是妹妹并不信任我,但是我看人很准,我说了信任妹妹,便是真的信任。我也不会让你帮我做什么,不过是有个可以说话的人罢了。有时候,我这心里堵得慌。往后我自是不会多提这些,妹妹莫要介怀。”
如若说前世的白悠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腊月只能说,她不算得宠,但是也不被皇上漠视,似乎除了一个三阿哥,她什么都没有。三阿哥是她的一切支柱。
今世因为与庶妹白小蝶同时入宫,她才多了几分的情绪,如果叫她说,这宫里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么!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白家的传言都是颇多的,可无疑不是说白家大小姐为人孤傲,二小姐温柔善良。
白小蝶一个庶女能够得到全家的宠*,而她的母亲更是把持着白家的大权,那白悠然母女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了。
歪了歪脑袋,腊月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状:“这是深宫,虽然啊,我不喜欢有人和我抢男人,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能帮你,也一定是皇上,而不是我。”
白悠然听到腊月的话还真是有些吃惊了,完全没有想到她说了这个。
而腊月也自有自己的考量,不可否认,她极端的不喜欢白小蝶,前世沈家的灭亡固然是她哥哥造成,可是,那罪魁祸首的根源却在白小蝶身上,本来这一世她并没有做那些事儿,她勉强告诉自己,不要去为不存在的事儿伤害他人,但是,事实证明,这白小蝶并非善类。
且不说她隐隐的针对,就是当日惠妃小产她那阴险的一笑,也足以让腊月晓得她的为人,这样的人,她留不得。
如果不趁着现在她羽翼未丰多想办法打击她,那么以后难免会真的陷害到她身上。
看来这个白小蝶与他们沈家的人,还真是命里不和。
白悠然站了起来,笑出声:“多谢妹妹直言。”
腊月用手划着桌面,并未抬头:“有什么可谢的呢,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
白悠然必然想得到,只是下不定决心而已。
这皇帝,总归也不是她的,借力打力,多个帮手,也未必不是好事。这白小蝶虽然份位不高,但是也难保有他人保住她。
有时候混乱,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儿。
白悠然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提点腊月:“两个人站在同一阵营,从来都不是最好的境地。”
腊月总算是抬起头来,就这般的看着白悠然。
许久,笑了一下。
“与我争皇上,我又怎么会与你站在同一阵营呢?”
白悠然见她如此,也是笑:“那沈家妹妹,我就告辞了,以后多多指教。”
腊月点头,甭管是腊月还是白悠然,对今日的谈话都有了各自的思量。
白悠然离开,锦心有些忧心,谨慎的四下看过之后低语:“主子,刚才在窗外的,是果儿。”
既然有人窥视,主子还讲了那么多。这并非好事儿。
腊月并不在意:“既然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更何况不管是什么都是白悠然再说,我也不过说了那一句罢了。可能知道果儿是不是皇上的人,不是很好么。”
“如若皇上疑心咱们该是如何?”
腊月浅笑:“疑心?为什么?我又没有说什么,而且,我多忠心?”
锦心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
“主子那话里的意思可并不是如此。”
腊月摇头微笑:“锦心,因为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的想法,才会多想。那些人并不了解我,他们不会多想的。用这件事儿试探果儿,我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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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1
☆、74
腊月其实很想知道自己宫里究竟谁是皇上身边的人,所以她选择了试探。
果不出所料,那个人真的是果儿,怕是连果儿都想不到,负责盯着她的,并非锦心。反而是厨房里不起眼的巧宁。
人人都知道锦心和杏儿是淳婉容的心腹,腊月又怎会如此浅显呢?
“主子,咱们即便是知道了果儿的身份,也是不能做什么的。”锦心虽然如是说,但是神情并不气馁。
腊月笑,这般便好。如此一来,我有些安排,也是可以让她知道的。
皇上为人多疑,她有个可以利用的人也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些她都没有与锦心多言。
“你不需多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好好准备吧,这次皇上祭天已经定下来带着我了,好好收拾下,你与桃儿跟着我。”
南沁国的规矩,每年的春天,过完清明,皇上都要去祭天。虽来回不过十天,但是仍是各路妃嫔争相跟着的好事儿。
这次祭天只有三位妃嫔随行,她,白悠然,惠妃。
她与白悠然是那日在陈雨澜的寝殿便已经定下的,惠妃跟着,更是不足为奇。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桃儿。她这丫头啊,最是喜欢凡事都凑上去了。”
想到桃儿的性子,腊月也是笑。
“去把巧宁叫过来。我有事要见她。”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巧宁端着一碗糯米红枣粥进门。
腊月也是个贪嘴的,见她带了好吃的吃食,也不先谈事情,反而是吃起这糯米红枣粥,嘴里也是啧啧称赞。
“糯米有补中益气,补充营养的作用。寒凉的早春吃些糯米,可温补脾胃、养血安神。红枣也是养脾之物,女子更是因为月事关系而亏气血,更是适用红枣。奴婢特为您做了这糯米红枣粥。不过糯米不易消化,因此主子也不能多食。”
“甜而不腻,委实不错。”
“春日还是适宜多食些甜品的,春季为肝气旺盛之时,宜少吃酸,多吃甜。唯如此才不会伤及脾胃。”巧宁尽心的解释。
腊月将精致小碗内的甜粥吃完,才开始说起正事。
“早晨你与锦心说,有事要禀告?”
巧宁应是。
接着便将自己收到的讯息悉数讲与腊月:“东家已经仔细的派人查访了。边塞那边忌讳着六王爷,咱们并不敢太过肆意,还没有什么结果。不过这白家的事儿倒是已经查了个底朝天了。”
“哦?”腊月感兴趣的一挑眉。
“白大人早年是一个穷困的书生,家境贫寒,上京赶考的时候偶遇去寺庙上香的当时翰林院连大人家的千金。连大人因为念着他的才华,便将自己的女儿嫁了过去。在连家的帮助下,白大人才有今日。两人成亲两年,连大人去世,连家新一任的当家人白夫人的长兄为人并不太好。与白家的关系也有些淡了。这个时候白大人便将自己乡下的表妹接进了门。也就是媚姨娘。白小蝶便是这媚姨娘之女。这十几年白夫人过得并不好,白悠然也枉称白家大小姐,家里便是奴婢也能呵斥。甚至连家也不肯帮着白夫人与白悠然。家里的一切都被媚姨娘把持。”
“竟是这般?”腊月皱眉。
她最是看不起这种男人,利用妻子的娘家发达,却又在功成名就之时不念旧情。为人所不齿。
巧宁心思重,凡事并不表现在面儿上,但是仍可见她的厌恶。
想来,虽寥寥数语,但是实际情况必然更加的恶劣。
“还有一事想来主子会有心思知道。就是这白家的庶女白小蝶,她在甄选的前一天被人下了药,如若不是媚姨娘喝了她的粥,想必她即便是参选,也是希望不大的。阴差阳错,她们姐妹倒是同时进了宫,如今白悠然份位比白小蝶高,白大人为人甚为钻研,对白夫人也好了许多。”
“世上男子如若都是这般的狼心狗肺,那女子还不如全都绞了头发做姑子。”腊月冷言。
锦心见主子是真的动了气,连忙劝慰:“主子说什么傻话呢。莫要生气,免得伤了身子。奴婢看,虽然这白悠然可怜,但是也未必就是省油的灯。”
腊月自是知晓,这白悠然也是不简单的,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有怎样的心思都不足为奇。
说起白小蝶差点喝了的那碗粥,她也就想起了前世,前世的白小蝶是不是就是因为喝了粥,才没有被选上呢?今世阴差阳错,她也进了宫,他们姐妹,怕是也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主子。”巧宁认真的盯着腊月的眼。
“东家有言,小心白家姐妹。万不可因为同情而多管闲事。”
腊月笑,是啊,在舅舅心里,自己可不就是一个心软又没有心机的小姑娘么,不然的话,他何至于将这巧宁弄进宫。
可是她的亲人却不知道,纵使她有善心,也是建立在自我安好的状况下,如今的她,真的不是从前了。
她很享受这亲人关怀的温暖。
“白悠然与白小蝶我都心里有数儿,请舅舅放心。巧宁,你是个聪明人,也该能看出,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照实回复舅舅便是。”
巧宁面不改色:“奴婢知道了。”
“恩,下去吧。”
待巧宁下去,锦心有些不解的开口:“主子,舅老爷那边,真的可信么?”
人人都晓得,这腊月的母亲岳倾城是岳家的庶女。而岳老爷却是嫡子。如果说亲,也该是陈雨澜更亲,毕竟,陈雨澜的母亲岳氏才是正经嫡出的小姐。
腊月点头:“他是我的亲舅舅,自然是可信的。”
锦心纳闷的一皱眉,不过也并没有多问。大宅院里有些事儿总是比较混乱的。她只消知道,这舅老爷是真心为小姐好便可。
锦心不在多问,腊月的思绪却已经飞走,其实这件事儿确实知晓的人并不多,外祖父的夫人当时被诊为不孕,她外祖母是个妾室,正因为此,她刚生下来的儿子便被抱到了正房。也正因为说是这个男孩子带来的旺气,她在许多年后才怀孕,产下一个女儿。也就是陈雨澜的母亲。
如此算起来,如今岳家的掌事人,其实是她嫡亲的舅舅。
她舅舅、母亲、姨母关系自幼便是很好。可是到了她们这一小辈儿,却是闹的如此状态。
她与雨澜,断是没有和好的可能了,不说前世她做的那些,就是今世,她也是一早便想着害自己,重活一世,她沈腊月早已学会冷心冷清。
也许舅舅也会维护陈雨澜,可是她知道,舅舅断不会为了一个而去害另外一个。如此便好。
既然是生意人,那便是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想必等我们祭天回来,表妹这个孩子也不在了吧?”腊月呢喃。
锦心在边儿上本是整理东西,听她这么一说,一惊。
“小姐可要慎言。”锦心也只在着急的时候才会喊沈腊月小姐。
“即便是太后和皇上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也要看他的娘亲有没有福气的。我总觉得,就在表妹再三的要出门,而皇上同意了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这个孩子的命运,也注定了皇上已经放弃了他。”
这几日腊月细细思量这件事儿,可不处处都透漏着这么个意思么。如若皇上真心想让这个孩子安稳的生下来,就不该在祭天离开的时候还将陈雨澜放出来。
锦心听主子这么说,也有一瞬间的落寞,不过随即打起精神:“路是个人走的。难不成她要死,咱们还拽着不让她死?就算是咱们拽住了她,也难保她不会一狠心将咱们一起拖下去。表小姐可不是个良善知道感恩的。”
想自己重活一世,倒是没有锦心想的周全。
腊月笑着点头:“你说的对。不过我是在想,到底让不让表妹知道她这愈加急躁的真相呢?”
锦心不解,但是也猜出一二。
“您的意思是?”
“你说,白小蝶下药害她,为什么太医检查不出呢?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这点为腊月所不解。
“要不要通知……”锦心低声询问。
“不可。不是大事儿,切不可联络她。”
这是一桩暗棋,也是她师傅万夫人对她的尽心帮助,虽然她医术平平,但是师傅却很喜欢她这个徒弟。也为她找了一个最能干的帮手,万夫人在学医时候的师妹,也是腊月的小师叔。
可腊月也是晓得,如果不是大事儿,定要少联系她,这是该有的谨慎。
当初如若不是小师叔,她又怎么知道那香里的猫腻呢?
白悠然说了那样的话,果儿必然也会禀告皇上,这事儿,她不必插手。更不可动用关键之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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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1
☆、75
就如同腊月所设想的那般,景帝确实是知晓了这些事儿,白小蝶的为人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的,这后宫女子本就是离他最近,他又怎能不多加防范?
在各宫安排人与其说是要知晓她们所做的一切,知晓她们美丽面孔下的真面目。不如说他是在心里不放心。不放心这些会成为他枕边人的女人。
她们可以有心计,但是却不能恶毒,只这般会让他感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们是会毫不犹豫放弃他。
也正是因为这些想法,景帝对白小蝶十分不喜,他同样在她的宫里安排了人,却没有发现她害陈雨澜的证据。可是要说这陈雨澜确实前后反差极大,这般如若说一点原因也没有。景帝也是不信的。
命人细细查探白小蝶的猫腻,对于白悠然的心思,景帝不以为意。
这宫里,只要好好伺候他,必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倒是沈腊月,她对他直白的心思里又实实在在的夹杂了一些旁的。
如果真的如她表现的那般爱他,怎么会与白悠然说那番话,她不是小傻瓜,自然会知晓,白悠然必然会加入争宠的行列。
可她又实实在在的说,皇上不喜欢的,她统统不会做。
真是,真是一个矛盾的小姑娘啊……
“摆驾听雨阁。”
甭管景帝如何思量,腊月还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后日便是出发的日子,锦心也已经将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妥当。桃儿得知自己能跟着出门也是极为欢喜的。
“皇上驾到——”
那明黄色的身影可不就是皇上大人么。
“皇上吉祥——”
不管内心如何,在后宫众多女子的心里,景帝都是一个最体贴的好情人。
他鲜少动怒,如若不是当初贤妃那种情况,他甚至不会将女子打入冷宫,即便是做错了事儿,也不过是贬份位罢了。
这不,腊月盈盈一拜便被扶起,两人相携来到小榻边坐下。
锦心识相的出门。
“朕每日最喜看你如此,像个小娘子般为自己的相公打点一切。”腊月洗了帕子为他擦手,景帝眼睛微眯,似在享受。
腊月的小手在他的手上使劲的敲了一下,有些傲娇的仰头,那模样儿分外可爱。
“喜欢我却并未每日来见,你还真喜欢我。”
嘟唇抱怨,并不见妒妇的尖酸刻薄,反而多了一丝小女孩儿的憨态。
腊月总是能抓住景帝的喜好,景帝以为腊月是无意而为。确实,有些并非腊月刻意,但是也有许多是她表现与他看的假象。
曾经,她是那么的喜欢他,她关注着他所有的喜好,即便是对他死心,仍旧是不能自已。
直到那日,在宣明殿,她才知晓,自己什么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心里也只有权利。
浴火重生,她不再是当初的沈腊月,重新入宫,她庆幸当初自己爱过他,如若不然,她又怎能实实在在的抓住他的心思?
纵然不是全部,有一二便好。
景帝细看她的面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朕不来看你,你又何曾去看过朕。本就是个小没良心的,这还抱怨上朕了。”
她娇笑着坐到他的腿上,胳膊也是顺势圈了上去。
“我哪儿敢啊,我又不是真傻。我若是今日去见了你,明日怕是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虽然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那么乖,也不能总给你添麻烦不是?”
看看,这样的话偏她还说的理直气壮。
景帝听闻哈哈大笑。
“朕若是不管你,看你如何自处。”
她瞪大了眼:“皇上怎能言而无信,你明明说,会永远保护我的?”
她一副我就不该信你的模样,景帝再次笑了出来。
和她在一起,总是可以放松许多。
揉了揉她的头,眼见着她好好的发型儿被他弄得乱糟糟,景帝竟是莫名的就开心了起来。
腊月气愤的就要咬他,景帝一个后仰,整个人倒在了榻上,如此一来腊月倒是趴在了他的身上。
她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故意。
小拳头锤了他一下:“你就是没按好心。”
“哦?”景帝挑眉。
既然都是要被吃掉,腊月这次决定做一个主动型儿的,她倒是忘记了,多少次她都是如此,可偏没有多大一会儿便翻了个个儿。
这次也是,她媚笑之后便在他的颈项啄吻起来。
如果说这是吻,其实更像是小动物的亲昵试探。
严澈就这般的任她浅啄,见她亲了半天也不过是将他的衣服略微扯开,并不有什么大动作。
默默叹息,还不是和以前一个样子?他就知道,这丫头什么都不会。
“也不晓得是哪个没按好心,如此这般的欺负朕。”景帝笑着调侃,果然她仰头,眼里蹿火。
“就欺负你。”她开始毫不客气的撕扯他的衣服,脱了他的便是又稀里糊涂的将自己的衣服扯开,那大红的肚兜上面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她粉嫩的樱唇沿着他的身子四处滑动,虽然如此,但是到并没有女子魅惑的感觉。也正是因为此,严澈才会觉得舒服。如果技巧极好,处处透漏着风情的女子反而让他不喜。
他偏是喜爱在床笫间木讷的女子,也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心。
她虽然一副欺负人的样子,但是手段却是极为生涩。
严澈终于受不了她这小娃娃般的挑逗了。
如若一直任由她如此,怕是即便是天黑,他们还没有……&*上吧。
一把将她压在身下,那指更是毫不客气的探入两.腿.之间的秘地。
不多会儿的功夫,腊月便是娇.喘嘘嘘。
虽没有过他人,但是腊月深知他必定“技巧”高超。每每此时她便被折腾的欲.仙.欲.死。而他这个时候也毫无怜悯之心。
即便是青天白日,他却仍是不管不顾,没多一会儿,这室内激烈的声音怕是羞得太阳都要躲入云层……
在听雨阁折腾完,景帝神清气爽的离开,可腊月却是抱着被子轻捶。
这个男人,大白天便如此。
不过想到两人的第二次,腊月又觉得,这情形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个男人兴致一到,可不会管是
白天还是黑夜。果真是帝王家么,八成自小便是如此霸道。
更衣、沐浴、梳洗。
“主子,太后宣您觐见。”
腊月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将自己的衣装打点好,太后要见她也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临近出门,总是要叮嘱下的,毕竟,同行这三个人,她算是最听太后的话,也最与她交好的。
果不其然,太后正是为此。
纵然惠妃份位最高,可是却委实不得太后的喜欢,而皇上虽然不断的加封她,可真正的宠.幸也并不多。
白悠然在宫里也并不是很出色,如此看来,还是腊月更得太后信任。
皇上为人常常如此,忙起朝政便是废寝忘食,太后不断叮嘱腊月,定要注意皇上的身体,对于太后的话,她都一一应道。
见她认真的模样儿,太后会心的笑了笑,在宫里计较算计颇多,腊月虽然也是有些小任性的性子,但是在许多事儿上还是让太后很喜欢的。
因着当初的刺杀事件,太后是把皇上的身体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因此她在各宫也是安排了人。景帝知晓这些,而她也不在乎各宫多加防范,防范又是如何,她在宫里经营多年,没人知道她究竟安排了什么样的人。
太后如何想腊月并不晓得,可如此也能猜个大概。
既然她想让自己好好照顾皇上,那么自己必然尽心尽力,即便是太后不说,这些她也该做到。
告别太后,腊月带着杏儿往回走。
这春日的风景总是与冬天不同的。看那已发嫩.芽的柳枝,腊月觉得心情分外的敞亮,每日闷在宫里,纵使她乐在其中,可是偶尔也会那么一丝的落寞,这出宫虽然匆忙,可是能见到宫外的情景,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腊月看着不远处的池塘,如今冰已化开,处处透漏着春天的气息。
“走,我们过去转转。”
腊月也是突来了这兴致。
这池塘冬日里结成了冰,有些小太监小宫女为了节省时间便从上穿越而过。如今已然变成了湛蓝的池水,这么看来,这条捷径倒是不可再用了。
“冬日你们在这上面走,可曾害怕?”
杏儿笑:“那倒是没有的,大家也都晓得,天气那般的寒冷,冰面结实,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倒是如今这样,主子可得小心着。这池塘啊,深着呢。”
“可不是么。杏儿这丫头说的倒是不假。”突兀的女声响起,竟是连秀云。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两人同时立于池边。
两人委实不算相熟,更算不上热络,腊月并不多开口。见她在此,便要离开。
“淳婉容莫不是看不起秀云?怎的见我过来便是要走?我看你们畅谈的正欢呢。”说罢便低头,看不出情绪。
勾起一抹笑容,腊月笑的也是无害:“后日我还要随驾出宫,听雨阁许多事情并未收拾妥当,自是忙碌不开,谈何看不起呢?我想还是你多虑了。”
说罢便是转身,正要离开,连秀云一个拉扯,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一个踉跄,两人竟是撞在了一起,就听“扑通”一声。
腊月已然落入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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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听雨阁来来去去的人流不断,景帝面色难看的站在外室,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都站在一边,宫里这样的状况也不过仅出现过一次,便是惠妃傅瑾瑶小产之时。
而连秀云与杏儿都跪在门外。
终于万太医从内室出来。
“启禀皇上,淳婉容性命已无大碍,稍后便会醒过来了。不过早春时节,池水冰冷,想要彻底好转,还需多多静养。”
“啪”景帝一把将桌上的杯子扫到地上,六宫无主,即便是妃,也没人会主动上去触皇上的这个霉头。
“让她们俩给朕进来。”
来喜一听,自是知晓,连忙将门口跪着的杏儿与连秀云带了进来,两人许是跪的太久,走路都是跌跌撞撞。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秀云已经将妆容哭花,见景帝发问,连忙开口:“皇上,嫔妾是冤枉的,嫔妾并非故意,而且我自己都不晓得,淳婉容是如何落入水中,皇上明鉴啊……”
她这言下之意倒是让人以为沈腊月是自己掉入水中构陷于她。
一旁的杏儿怒极:“你胡说,明明是你将主子撞进了水中,如今你见主子未醒,更是颠倒是非。一切明明都是你做的,还要陷害于人。你怎能这般歹毒……”
连秀云不断的摇头:“没有,皇上明鉴,我没有啊。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锦心本是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见这连秀云还要如此往自家主子身上泼脏水。
扑通一声便是跪了下来:“皇上,我家主子心心念念着后日便要和皇上一起出巡,怎么会用这种主意构陷他人,而且,您看看,有这般陷害他人的么,现在躺在里面刚刚脱离危险的,是我家主子啊……”
锦心哭的不能自已,虽然皇上未发问她便自动的说了这些,可是即便是被罚,她也定要为自家主子讨个公道。
锦心虽然失礼,但是也说出了关键所在。就算是沈腊月要陷害连秀云,也一定不会选择这个时间。且不说早春池水冰冷极易伤身,就说后日便是她与皇上出巡之日,那更是难得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这般的傻呢。
连秀云并不得宠,份位又低,仅仅是为了陷害她便将自己弄到这幅田地,沈腊月才是那个傻的。而且如果施救不及时,是很有可能香消玉殒的。
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言,更不想搅合到这乱糟糟的事情里。
“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这是指杏儿。
杏儿抹了一把眼泪:“我和主子一起从慧慈宫回来便在池边看风景,偏巧那时连主子也过来了。大家都知晓连主子并不喜爱我家主子,主子不愿惹事儿便是准备离开,可连主子不准我家主子走,拉扯之间我家主子就掉入水中了。”
杏儿说话自然也是向着自家主子,顺便还踩了连秀云一下。
这自是正常的,不用她说这宫里的其他人也知道,连秀云当初被贬就是因为得罪了沈腊月。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的,我只是想和妹妹多说几句话,确实是不小心碰撞的,皇上,嫔妾并非故意,嫔妾真的并非故意啊……”
这个时候连秀云倒是想明白了,如果陷害沈腊月,那确实会让人不信服,如此便将此事咬为意外。
景帝自开始便是看她们互相争辩,未发一言。
见听雨阁的四个大丫鬟全都跪在那里,之前锦心跪下,桃儿与果儿也连忙跪在了那里。几人的面上都是伤痛之情。
众位妃嫔见此更是不多言。如今这事儿可不是她们能搀和的,也没人愿意搀和其中。这宫里最近也算是多事之秋,往日总是有些龌.蹉。但却并未如此。
自从新人进宫,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倒是不断。
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没人愿意引火烧身。而且就这连秀云的为人,想必是除了白小蝶,也很少有人愿意与其交往。
虽有才女之名,但是为人却是极端的不着调。
自她进宫,这才女之名便成了他人的笑柄,不晓得此等女子怎的就会有那名满京师的名讳。
“你进去照顾你家主子。”许久之后,皇上终于开口,且随手指了一人,那人正是果儿。
“奴婢遵旨。”果儿连忙起身进入内室。
锦心头垂的低低的,外人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却不知她在皇上指向果儿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景帝终于坐下,这听雨阁的小榻,是两人常用的嬉戏之地。
如今那女娃娃在室内受着煎熬,他竟是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这宫里真是许久都没有肃整了,想来你们是觉得,朕是个软弱可欺的。月儿自进宫以来因着朕的宠爱,每每遭到陷害,不说旁人,就是自家表妹也不过是歹毒之心。今日更是可怜见儿的躺在那里,她年纪小,虽行事有些张扬,可却不曾伤害任何人,也不曾针对任何人,你们倒好,挨着个儿的算计着她。你们真是贤惠。想必你们在府里,学的不是琴棋书画,更多的是害人之心吧?”
景帝这话可不单单是说连秀云了,更多的是扫了许多的人,他人不晓得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也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不少人都在心里暗骂连秀云这个扫把星。既然要害人,那就一击即毙。如今沈腊月被救了回来,她自己受到训斥也就罢了,还连累她们同样被皇上厌弃。
大家都跪下,齐齐喊着冤枉。
景帝少有的冷笑:“冤枉?你们之中或许有人冤枉,可是那不冤枉的,也未必占了少数。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往日朕念着你们伺候的情分并不多言,不代表就是任由事态的发展。”
大家心里都是一惊,不晓得皇上洞察了什么,只是知道,这事儿也不光是因着淳婉容,想必皇上也是借着今日淳婉容这件事儿敲打她们。
而景帝却有此意。
近来这些人行为越发的不着调,再不适时的敲打,怕是她们都以为这宫里可以为所欲为。也以为这宫里便是她们使些计策,便可上位。
众人都不敢多言,老实的跪在那里,甚至连陈雨澜都是如此,刚才皇上还提到了她,惊得她更是不敢张扬。更是不敢像往日那般抚着自己的肚子装模作样。
“皇上……”果儿适时的跑了出来。
快速道:“皇上,主子醒了……”
景帝听闻此言连忙起身奔到内室。
腊月幽幽转醒,心里也在暗恨,自己怎么就不多加小心呢,就这般的着了连秀云的道儿,她是不
是疯了啊,怎么就敢那么做。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皇上已经奔到了内室。
看她苍白的脸蛋儿,景帝坐到床边。
腊月委屈的扁了扁嘴:“你,你差点就看不到我了……”
并不细说自己的委屈,反而是这般。更是让景帝一阵心疼。
大手将她垂在脸颊的头发向两边抚了抚。
“哪里不舒服?”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极低:“没事的,看见你突然就觉得,自己哪里都舒服。”
“哪里都舒服?”
“恩。还能看见你,真好!”她的话音很低,里面有着显而易见的软弱。
她这般脆弱的模样让景帝动容,侧身躺到她的床边,将她揽进怀里:“朕没有保护好你。”
她吃力的动了动,将自己靠在他的颈项:“没有关系,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你担心。”
这个时候不管她是不是在演戏,景帝都心里一软。他以为她会哭闹,会诉说自己的委屈,却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些,她说自己很好,说还能看见他,很好。
“朕不能带你出门了。”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能出门,她也是有些失落的,但是事已至此,她只会让事情更有利于自己。
“我在这里等你。以后,以后你还会带我去的,对吗?”
她满眼的希翼。
“会,朕会。朕以后一定会带你出门。”
两人只说了这么一小会儿,腊月便是有些乏了。见她有些困乏的神情,景帝拍了拍她:“乖,睡吧。好好睡一觉。你放心,朕会为你主持公道。”
景帝在内室安抚沈腊月,其他妃嫔却是跪在外室。
无端受牵连的众人心里不光是恨着沈腊月,也是恨着这始作俑者连秀云,就不明白,她怎地就如此愚蠢。
待腊月熟睡。景帝出门,见众人还跪在那里,终于开口。
“除了连秀云,都起来吧。”
景帝就这般的看着连秀云,似是在想该是如何处置她。论份位,她也是极为低下了,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没看她消停,一个劲儿的上蹿下跳。
他的眼神滑向了众人,扫到人群里的白小蝶时,停顿了一下,连秀云既然被称为才女,再怎么也不至于这般的愚蠢。可自她入宫,眼见着她行事越发的不靠谱。还有那陈雨澜也是,似乎也是行事越发激进。
冷笑了一声。
是真的变化大,亦或是,有人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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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2
☆、77
太后听闻腊月出事,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她刚交代了腊月出门好好照顾皇上,转眼就有人如此,委实是打了她的脸。
别人不晓得这一点,可她自己心里却是这种感觉的。
虽没有亲自前来,但是却也派了身边的桂嬷嬷过来探望。更是带来了她的意思。
这个连秀云,委实留不得,且不说沈腊月,就是旁人,也是不喜她的,她份位不高,却屡屡自视甚高,在宫里兴风作浪,初次见她便迟到。
似是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往日为了这些小事儿,她不便多言。但是如若一直如此,倒是放纵了她。
指不定她还会不会做出更加害人之举。
见桂嬷嬷到了,景帝若有似无的笑了下。
果然,桂嬷嬷直言了太后的旨意。
如此无德之人,不堪存于后宫之中,既然如此,就让她去冷宫与宋妃作伴吧。
连秀云听到这个结果,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缓过来之后便是不断的叫喊:“皇上,皇上,求您,嫔妾真的并非故意,嫔妾并非故意啊……”
景帝冷冷的并不多言。
见此情形,又见周围之人并无一人帮衬自己,连秀云口出恶言:“我失手将她推入水中,你们自是心里暗自高兴,何苦装出一副痛心疾首之状?我的今日,便是你们的明日。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不会的。我只恨,自己没有真的将她淹死,只恨那救援之人来的太快……”
“啪。”景帝一脚踹了过去,连秀云趴在地上。
没想一贯温雅的男子会这般待她。
“如此恶毒女子竟会入选进宫,委实是皇家的不幸。来喜。”
一旁的来喜不等景帝继续吩咐,连忙携几个小太监,堵了她的嘴便将人拖了出去,连秀云不断挣扎,可到底是个女子。就这般被拽了出门。
身在高位的德妃惠妃齐妃都并不多言。
今日之事她们说都不愿多说,连秀云蠢得没了边儿,她们也因着这个跪了许久,心里怎能不气。
“出巡按照原定的计划。淳婉容身子不好,这次就不能跟着了。桂嬷嬷,还请母后那边多多帮衬听雨阁,朕不希望淳婉容再有什么差池。”扫了一眼众人。
即便是沈腊月不能去,旁的人也别想从这件事儿里捡到什么便宜,别以为他没有看到许多人得知沈腊月出事之后的表情,纵使面色焦急,但那眼里的喜悦竟是显而易见。
而那焦急又有几分是盼着腊月好,更是不得而知了。
“至于淳婉容,她自进宫伊始便是安守本分,为人淳朴单纯,也正因此,朕特赐一淳字。你们许多人都是几番的陷害,她从不曾说过什么,她可以不在乎,朕不能让她一直受委屈。来喜,拟旨,淳婉容贤良淑德,特晋为正四品贵仪。”
皇上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心里一惊,更是恨上了连秀云。
她闹了这么一出,皇上不高兴,沈腊月被救了回来,她们也被皇上迁怒,此时更是如此,她竟然连越数位,晋为正四品的贵仪,人人都晓得,一个有封号的贵仪绝对是能抵得上庶三品的婕妤了。
此时的沈腊月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并不知晓外间发生的这一切,如果她知晓了,想必就会想到前世,前世的时候这连秀云也是同样的下场,不过那个时候她所陷害的人,并非她沈腊月,而是德妃。
可见虽然过程已然不同,但是她的结局竟然是没有变的。
皇上处理完一切便是带着众妃嫔离开。
皇上并未提处罚听雨阁几个宫女的事儿,不管是杏儿的伺候主子不周还是锦心的擅自插话,景帝都默默的无视了。
见大家都离开,已经瘫软的几人连忙爬了起来。
锦心看着自小伺候到大的小姐脸色苍白,脆弱的躺在那里,眼泪也落了下来。
紧紧的攥着拳头,是她没有好好地护着小姐。
待腊月再次转醒,已是第二日的清晨,锦心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支着胳膊打瞌睡。
腊月一个动作,她便是醒来。
“主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腊月看着憔悴的锦心,又看了看室内,扯了个笑容:“没事,只不过浑身乏力罢了。”
“奴婢命人为主子煮些粥。”说罢便是喊人。
腊月并没有阻止,她确实是有些饿了。四下看了看,低声问:“连秀云怎么样了?”
“禀主子,连秀云已经被关进冷宫了。”
听闻此言,腊月并不奇怪,只不多言起来,反而细细思量。
锦心开口:“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次两人这般的对上,想必连家接下来就要找沈家的麻烦了吧?还有这次,连秀云为什么推她,腊月从来都不认为,连秀云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死。
“没有,我要静一静,你先忙去。此事必不简单,我要好好想想。”
锦心点头应是。
本是准备出门,又想到皇上的册封,连忙再次开口:“主子,皇上已将您晋为淳贵仪。”
腊月一怔,露出一抹微笑。
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出去吧。”
锦心见主子知道,转身离开。
进封固然是好事儿,可是腊月却思量着这两日发生之事。
腊月总觉得这事儿透漏着不寻常,皇上对此事有所怀疑,她又何尝不是。先期她不过是因为被前世的事情迷惑了,总觉得连秀云如此是理所应当。可是再一细想,事情也未见得就是如此。
连秀云纵然人品再差,也不会犯如此明显的错误,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事实是,她确实是这么做了。
既然陈雨澜都有可能是着了白小蝶的道儿,那么,连秀云有没有可能也是如此?
即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说连秀云背后没人指使,腊月也是不信的。
这事儿不管怎么看,连秀云都捞不到什么好处。
所以腊月断定,一定是有人利用了连秀云。也许是因为药物,也许是因为她性格上的弱点,这些都是极为可能的。
再说害她这件事儿。
如果她落水之后被淹死,该是最好的。可是当时杏儿也在,呼救及时,被淹死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若不死,那么必然不能跟皇上出宫。
难道这就是最终目的?让她不能出宫,他人才会多一次的机会。可腊月并不认为事情如此,如果仅是这样,也有太多的不确定,皇上不带她,也未必会带其他人。
那么,也许最终的目的仅仅是想把她留在宫里?可把她留在宫里图谋的又是什么?
一个闪光,腊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是啊,陈雨澜出来了,皇上出门了,而陈雨澜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如若这个时候陈雨澜被人害了小产,之后栽到她身上也是未必不可能的。
如果最后证据指向了她,将陈雨澜小产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那么就可以说她是故意留在宫里做这件事儿,既然这样,也不存在连秀云害她,相反,还是她陷害了连秀云。
她为了留在宫里故意落水,不仅害了陈雨澜,还陷害了连秀云。
想到这里,腊月一阵寒冷。会是这样吗?会是这样一个连环计么?
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做?
留在宫里已经成了必然,她断不可能跟着皇上离开。
事情没有发生,她固然是不需太过忧愁,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今日她不多加防范,多有算计,那么他日必然会成为他人计划下的牺牲品。
“锦心——”
“奴婢在。”锦心连忙进门。
“去与来喜公公说说,就说我想见皇上。”腊月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怀疑,她必然会将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全都一一化解。
锦心应是之后便直奔宣明殿而去。
皇上明日即将出宫,主子惦着皇上也是理所应当。
果不其然,这来喜也是知道,淳贵仪正是受宠,亲亲热热的应了锦心便进门禀告景帝。
听闻腊月要见他,景帝也并未耽搁,她年纪不大,可是入宫伊始先是带着算计的“捉.奸”事件,之后贤妃的刁难致使她奇花过敏,又是宫闱香料致人不孕,还有那陈雨澜的麝香香囊,后来更有层出不穷的陷害和今日的落水之祸。
在他心里,对这个女孩儿是有着一丝的怜悯的。
就算她真的是一只小狐狸,可她并没有做什么让他不喜之事,反而是处处讨好于他。外人的针对不过是因着他的宠爱罢了。
说到底,她不过十四。
景帝也并非完全的无心无情,在可能的情况下,他是愿意对一个爱自己死心塌地的人付出一丝的温情的。
景帝其实今日很忙,可是抽出一点时间探望小月儿,他自认为还是有的。
“你家主子身子如何了?”
锦心跟在景帝身后,恭敬道:“主子身子虚弱,一早起来便是发呆,之后就要见皇上,太医还并未来看。”
景帝拧眉不喜:“你家主子身子不好,不赶紧让太医看过,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奴婢的。”
话音很冷。锦心心里一哆嗦,连忙道:“昨日万太医说过,主子落水寒气入体,如若今日醒来,按时吃药便好,没有反复发热便是问题不大。主子自幼便有些讳疾忌医,扯着我们不许太医过来呢。”
景帝哼了一声:“朕看,这丫头是存了心让朕心疼,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事儿上也万不可听你家主子的,赶紧给朕宣太医。如若淳贵仪有了差池,慎刑司便是你们的下场。”
慎刑司,生不如死。
锦心又一哆嗦,连忙应是。
“每日的看医书,也没看她看出个所以然。”景帝跟了一句。锦心在后并未接话。只低头规矩的跟着快步往听雨阁方向而去。
听雨阁里浓浓的药味儿。
景帝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是一阵心疼。
可纵使如此,嘴上还是斥责:“你这丫头,怎的就不喜看大夫?自己身子这般的虚弱,哪能任由你胡闹。”
似是想到了之前伤寒之事,景帝照着她的小屁股就是一下,自然,这动作是轻柔的。
“怎么就不肯乖乖的,朕上次便是说过,你再要如此漠视自己的身体,朕定要惩罚与你。”
腊月躺在那里哀怨状:“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欺负我。打的我好疼呢。”
她便是这般,景帝倒是气笑了:“朕不过是轻轻一下,便被你如此说。你个丫头,倒是个狡猾
的。”虽是这般说,但是动作却极为轻柔,将有些不整的被子为她曳好。
“感觉好些了没?”
腊月乖巧的点头:“好些了。”
一个挑眉:“那便是想朕了,自从进宫,你还并未差人去宣明殿求见过朕。”
腊月嘟了嘟嘴:“腊月不会耽误皇上国事。可是,可是皇上明日便要离宫了,月儿怕是有些话不说来不及啊。”
这话倒是让景帝奇怪了:“你要说甚?”
两只小手在一起搓了搓,她期期艾艾的开口:“皇上,嫔妾这自进宫便是多灾多难,虽有您保护,但是嫔妾也不想总是给您添麻烦。我想,我想,我想……”
她结巴了半天才将事情说明白。
“进宫之前我便去寺庙许愿,只要能得您青睐,必然吃斋念佛,感谢佛祖的成全。可我进宫便得了您的宠爱,竟将这些忘记,刚我就在想,一定是佛祖怪我了。嫔妾现在的身份自是不能出宫,可是,嫔妾听说太后的慧慈宫内有一处小佛堂的,皇上,您最是疼惜嫔妾了,您帮我与太后说说好不好?我想搬进去住一段时间,吃斋念佛,也算是圆了我自己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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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腊月说完这番话便是眼巴巴的看着景帝,一脸的虔诚。
景帝被她的说法弄懵了,随即笑了笑。
“你要去慧慈宫的佛堂住?”
认真的点头:“恩。想来我这段日子总是如此风波不断,一定是因为我自己不虔诚。”
此时景帝看腊月的眼神,倒是算的上是赤.果果的审视了。
腊月也并不回避他的眼神,一副懊悔的模样儿。仿若自己没有早早想起此事。
许久,景帝再次笑了笑,此时已近晌午,阳光透过窗户就这般直射进来,因着此时正是春日,阳光并不刺眼,且是暖洋洋的。
景帝恰是被光芒围绕,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是犹如谪仙。
伸手在她的脸蛋儿上轻轻抚摸,腊月并不反抗,反而是有些迷恋的看他。
当手滑到他的脖子之时停顿了一下,这停顿并不突兀,腊月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番姿态。
“呵!既然如此,好……吧。朕与母后说此事,你这身子,禁得起折腾么?”
腊月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一字一句:“没有关系。我该是如此的。如若早早想起记得还愿,说不定还没有这些事儿呢。”
景帝这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也学着她慢悠悠的语气,一字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回来之后让朕知道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朕必然狠狠的打你的屁股。”
嘟了嘟唇,腊月用他的手背蹭着自己的脸。
“我自是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还了愿,以后定然一帆风顺。”
“那你要多久才肯出来?”景帝笑眯眯的问。
歪着头想了想:“您回来,我就出来,正好您不在我一个人也憋闷着,这么长时间都看不见您,待在这听雨阁我怕自己随时就想起与您的那些相处,倒是不如就老实的待在佛堂。”
“你这身子这般的虚弱,朕怎么就能放心的下。”
“恩。”似是想了想,腊月开口:“其实我自己也挺不放心我自己的。我刚也想过了,就让果儿留在听雨阁主持着,另外几个大宫女全都与我住进佛堂,有她们三个照顾我,我定然会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说不定啊,等您回来,发现我胖了一圈呢。”
“好,你说什么都好。朕会与母后说的,正巧,母后也是每日都抽时礼佛,又不懂的,你可问母后。”
腊月乖巧的点头应是。
又对着腊月细细的交代了一番,景帝便要离开,这事儿,他总归是还要与太后打个招呼的。
出了听雨阁,眼见着这刚刚暖暖的太阳已被乌云遮住,想来,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吧。
真是个多雨的季节。
仰望天空,就听一声闷雷响起。
景帝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不是那般应酬的笑,虽然若有似无,但却发自真心。
“小狐狸倒是个机灵的。”
一旁的来喜规矩的跟在身后,也不多言。
“通知来福来见朕。”
小丫头还真不是那般简单的小白兔,想来他刚想到的关节,也已被她想了清楚,不然也不会这般的自保。
这在宫里待久了,也难得有这般有趣的事情发生,虽她不能与他一同出巡让他有些遗憾,但是想到这小狐狸也不是看起来那般呆笨,他觉得血液都要沸腾。
他竟是都能看走眼,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小狐狸。
景帝去慧慈宫为沈腊月请求了佛堂,太后愕然了一下,不解,但又见自己儿子的笑容,也有些明白。
看着儿子那有些兴奋的表情,纵然他隐藏的极好,可作为母亲总是能窥探出一二。
“放心。你不希望她有事,哀家便不会让她有事儿。”
这是承诺。
景帝挽起袖子,极为地道的为太后斟了一杯茶。
挑眉开口:“她在佛堂闭门,可不就是最好的防范。”
“这么短的时间她便能想到这个避祸的法子,也不是个笨丫头。”他们都晓得,陈雨澜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也许最开始的时候景帝是对这个孩子有着期待的,但是在见识了陈雨澜那可悲的心计之后就有些歇了这个主意。
又见她不断的非要出门,罔顾了自己变相的保护,景帝冷笑。
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那么这个孩子不生下来也罢,即便是生了下来,陈雨澜也根本保护不了这个孩子。不是他冷酷,而是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
“陈雨澜那里,既然有人非要动她,那咱们也不必太过怜悯。朕总要知道,这幕后之手到底是哪位。朕在各宫安排了人尚且能被避过。”
太后看着景帝的面孔,有些伤怀:“到底也是你的孩子,你本就子嗣单薄……”
即便是陈雨澜不能保护这个孩子,不是还有你么,还有哀家么。
太后本想说下去,但是生生的把后面这句咽了下去。
景帝似是看出了太后的主意,面色如常:“我们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在这宫里,我们总有照顾不到之处,陈雨澜不仅不能保护这个孩子,还不断的拖后腿,既然如此,那么他委实是不适合生下来了。母后。”
景帝看着太后,停顿了一下:“禹儿养在您的身边,就不可能有第二个孩子养过来。现在份位高的几人也不是就是说不能生了,孩子不管抱给谁养,都不合适。”
太后细一思量,叹了口气,景帝说的对。
这些妃子都有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对抱养的养子真心呢。
皇上正值好的年华,并非垂垂老矣,任谁都晓得,现在即便是没有孩子,也是没有关系的,来日方长,没人会想养他人的孩子,更何况那个孩子的母亲还是个不着调的。
“顺其自然吧。”太后不在多言。
“今晚朕会歇在听雨阁,明早出发之前让她搬过来。宫里的事宜,就劳烦母后操心了。”
太后摇了摇头:“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母后很高兴。”
景帝看太后高兴的模样,思绪有些散乱。
当年人人都道母后偏心,对自己与六弟截然不同,却是不知,母后也有自己的无奈。当初宫闱复杂,母后又没有家世的帮衬,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些都无人知晓。
而自己更是一出生便是生命垂危,之后更是遭受了大大小小数次陷害,几度夭折。
之后有了严洌,那时他已两岁,不像严洌,一个小奶娃娃。母后为了严洌的安全,便是将他推到了焦点的位置。而父皇也因此对他瞩目。
许是因为这样,严洌倒是真的平安起来,而自己则是陷入了无尽的纷扰。
之后的陷害多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人人都道母后最是爱他,可是他却无意间知晓了母亲的打算。严洌年纪小,经受不起更多的针对,所以,母亲便只能推出他。
虽然也是对他尽心的保护,可是他心里的疙瘩却也没有办法化解。
直到两人都长成了少年,严洌的那次刺杀,没人知道那次刺杀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严洌不肯原谅他们,觉得母亲偏心,可是他心里又何尝好过,他知晓母亲将自己立成靶子为弟弟挡灾。可弟弟却要杀他。没人知晓他的绝望。
从那刻起,他冷心冷情起来,不晓得父皇究竟与母后说了什么,自此,母后便是全心全意的助他登顶。
六弟,六弟与他也是形同陌路。
也许严洌觉得委屈,可是他却不晓得,自己更是委屈。
也更是……不能原谅。
母后那些年对六弟的不能原谅,也未尝没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
他们两母子的关系,其实真的没有想得那么好。
如果不是父皇过世之前的那番开导,想来他们今日还不会如此和睦。
人人都道父皇最是冷心冷情,却不晓得,他也是看得最透之人。
看着母亲能为他做事便高兴的模样,景帝暗暗垂首,也许,父皇说的对。
他们都是母后的儿子,当年不过是因为严洌更小,而他自保的能力更大,母亲才会那般做。可是却不想,最终伤了两个人。
也正是发生了严洌的刺杀之事,母后才明白,原来,自以为最好的做法,恰是让他们困扰伤怀。
后期的许多是是非非,不过是徒增他们兄弟的矛盾罢了。
这皇家之事本就纠结繁杂,难以说清。
母亲在严洌刺杀之时已经放弃了他,如今,她也不过只剩自己这个儿子罢了。
如今即便是母后想修复与严洌的关系,也得不到回应。
看着母亲为自己做点什么便是高兴的脸,景帝微微笑了出来,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母后也要仔细着身子。”
太后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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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3
☆、79
景帝这次出宫带着惠妃与白悠然,腊月因着身子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妃子一般出门送行,反而是早早的搬到了太后的慧慈宫,之后便是闭门不出。
太后见她这番情景也是暗暗感慨,这宫里不管是看起来多么没头脑,都极有可能是假象。
腊月的身子极为虚弱,如果说真的每日念经诵佛那自是不可能。
更多的时候,腊月也不过是在佛堂修养,佛堂有个小小的偏室,腊月便是住在那里。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她都没打算出门。
而将听雨阁托付给果儿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别说果儿是受过训练之人,轻易不会落入他人陷阱,就算是真的落入,相信景帝也必然是更加相信她的为人。
这个时候腊月很庆幸自己早早的找到了景帝放在她宫里的暗棋,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这般的安心。
经此一事,锦心似乎是成熟了许多,腊月并不需要多言,就见她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桃儿杏儿那边,她也仔细的叮嘱过,几人基本都是不出门。
每日太后都会安排人过来送吃食。
腊月在皇上走的那日搬到了慧慈宫,而她搬过去的原因也被宣扬了开来。
不少人嗤之以鼻,觉得她多此一举。
可是也有那心思重的,想的比较多。
沈腊月这般做派还真不像是安心还愿。更像是躲了过去。难不成一个落水便让她吓成这样?
许是锦心叮嘱过,杏儿与果儿也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两人都是小心谨慎的厉害。
腊月不知道,自己搬到了这个地方,让那幕后之人没了可以陷害的对象,陈雨澜还会不会有问题,亦或者是等皇上回来再继续陷害她?
再一细想,应该不是,毕竟,如若等皇上回来之后陈雨澜才出事。那么也就失去了让她落水的意义。而皇上在,似乎下手的机会更低。
果不其然,就在皇上离开的第六天,腊月从桂嬷嬷那里听到了消息,陈雨澜,小产了。
她竟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陈雨澜都还是她的表妹,她也该好好问问的。
桂嬷嬷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即便她是那般的对你,你也不会狠心不管她。不过依着老奴看,这陈采女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反咬一口的事儿,她也未必做不出来,你可莫要管她。”
不管桂嬷嬷出于什么目的说这些话,腊月却是听出了话里的好意,点了点头。
贴心道:“谢谢嬷嬷的指点,我也是晓得的,这进了宫,自然是不同。我只是有些感慨。”
桂嬷嬷继续道:“要说你们姐妹,还真是与那连秀云不对付。”
“哦?”难不成这次陷害她不成,就将这事儿弄到了连秀云身上?
“也不知这陈采女是怎么想的,本来就是有身子的人,也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反倒是跑到那冷宫之中去探望连秀云,那丧心病狂之人也是能随便探望的么,这可不就是出了事儿吗?宋妃也是住在那里,每日都是神神叨叨的,这次看见有些显怀的陈采女,可不就发了疯。”
竟然是当初的贤妃。
腊月这还真是有些吃惊了。
有些事儿,总是有着因果关系的。前世她孩子的死成了压垮贤妃的最后一根稻草。今世贤妃提早倒台,并且变成了宋妃。后来又被圈在了冷宫。
可这陈雨澜的孩子竟是因为她而出事。
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兜兜转转,说不清楚。
“宋妃已经发了疯。那么这事儿该是怎么处理?”
桂嬷嬷冷哼一声:“如何处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发疯,害了皇嗣总是不能推卸的事实。太后的意思是,今夜便会将她处理掉。至于有没有其他问题,也自有人会调查清楚。”
桂嬷嬷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暗暗的观察着腊月的表现,见她除了吃惊并无其他的多余反应。不禁感慨起来,有时候这人真是不能不信命。
她与太后分析过,这连秀云之事绝不会如此简单,怕是最终的主意是留下淳贵仪,构陷于她,倒是没有想到,皇上还没等出了皇城,她已经搬到了他们慧慈宫的小佛堂,虽然并不奢华,有些简陋,但是却避过了许多的是非。
想来她这个身体,也是禁不起多余的折腾吧。
这老天都在帮她。
“表妹在家时并非如此,倒是不想进了宫,性子也变了。”腊月闲闲的来了一句。话里不见伤痛,也不见幸灾乐祸。
“这进了宫,都争抢着一个男人,怎么还能一如既往?”
桂嬷嬷与太后一般,只太后有好感的,她必然也是向着。
对这沈腊月便是如此。
腊月点头,认可她的话。
两人不过说了一会儿便见腊月有些疲态,桂嬷嬷也不在这儿多加耽搁,左右她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便是起身离开。
桂嬷嬷离开,锦心低语:“这表小姐真的出事了。”
腊月并不意外:“就是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将事情完全查清。”
“主子莫要考量太多,依奴婢看,这事儿还不算完呢。您啊,既然没事儿,就好好的修养,让她们折腾去。凡事还能越过了皇上和太后?”
腊月笑着答应:“是是,你说的有道理。恩,我这不是有点好奇么?总想着,是谁想了这一环一环的连环计。”
“等皇上回来,看他的表现可不就是知道了。”锦心也算是一语中的。
锦心自从腊月落水便深深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姐,现在想事儿,总是细细思量,就想着举一反三。能为自家主子多多分忧。
“心计是有,可惜,表现的太激进了。”
其实在她心里,已经坐实了那个人,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个人该是白小蝶,毕竟,陈雨澜和连秀云都与她交好,而她们的反常显而易见。
亦或者,还有更厉害的人利用了白小蝶。
后宫之事常常如此,腊月看的很透,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那个人是谁。
其实,都不该意外,不是吗?
她这么突兀的提出这个要求,只要皇帝有一点点心思,都该知道她这是躲灾呢,何况皇上可不傻,她们所有人加到一起的心机也未必有人家重。
既然如此,她就该想想以后与皇上相处的态度了。
而且,她一味儿的如此,怕是别人都要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当她软弱可欺么。
她并不怕事儿,只不过这次她身子虚弱,并不适合与人斗。
可是……腊月攥紧了拳头。
既然她们这般的算计她,不做点什么,委实是对不起她们的“好意。”
锦心见自家主子默默不语,似是在深思,问:“主子,需不需要奴婢联络人?”
腊月掰扯手指,摇头:“现在宫里都风声鹤唳呢,指不定太后那边查到了什么,这段时间,我们不要妄动。等皇上回来稍微平复下再说。”
各宫都在宫里有自己的势力,或者说是有自己的帮手,沈腊月也不例外,可是她却隐藏的极好,并不多联系人。不管怎么样,即便是让皇上觉得,她也是有些小心思的,她也并不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都摆在台面上供人观赏。
这日子过得自是极快,她闭门不出,旁人也别来找她。
也不过就是十来日,皇上便带着惠妃与白悠然回宫。
此时腊月的身子也已经大好了。
一袭秋水绿的长裙,银色的长袄,头上闪烁的金步摇,显得清新中又透着一丝的华丽。
这皇上走了多久,宫里的人就多久没见沈腊月。
不管心里怎么祈祷腹诽,希望她憔悴不堪,可都敌不过这见面的一刹那。
她很好,可别人看见她很好,都很不好。
似是觉得有些恶趣味,腊月竟是高兴起来。
真心的笑意让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
景帝一下轿撵便是看到如此的情景。众多美人中,唯腊月笑的恬静真心。与旁人全然不同。
“都起来吧。淳贵仪身子如何?身子虚弱就不用过来接驾了。”
虽然德妃齐妃都在,但是景帝明显是扶了腊月一下,这倒是让后宫众人惊讶,要知道,皇上往日是一个极守规矩之人。即便是对谁过多的宠爱,也不会放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启禀皇上,这段日子嫔妾闭门安静休养,虔心礼佛。身子已经大好。”她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
再看向众人:“都回去吧。朕还要去与太后请安。”
拍了拍腊月的手,景帝离开。
景帝离开了,其他的妃嫔也并未在一起寒暄。也都各自准备离开。
打量一眼冷傲的惠妃及漠然的白悠然,腊月不见一丝的嫉妒,对着这二人一个浅笑,也是袅袅离开。
既然皇上回来了,这有趣的争宠便是又要开始了吧?
作者:
admin
时间:
2013-10-6 17:33
☆、79
景帝这次出宫带着惠妃与白悠然,腊月因着身子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妃子一般出门送行,反而是早早的搬到了太后的慧慈宫,之后便是闭门不出。
太后见她这番情景也是暗暗感慨,这宫里不管是看起来多么没头脑,都极有可能是假象。
腊月的身子极为虚弱,如果说真的每日念经诵佛那自是不可能。
更多的时候,腊月也不过是在佛堂修养,佛堂有个小小的偏室,腊月便是住在那里。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她都没打算出门。
而将听雨阁托付给果儿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别说果儿是受过训练之人,轻易不会落入他人陷阱,就算是真的落入,相信景帝也必然是更加相信她的为人。
这个时候腊月很庆幸自己早早的找到了景帝放在她宫里的暗棋,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这般的安心。
经此一事,锦心似乎是成熟了许多,腊月并不需要多言,就见她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桃儿杏儿那边,她也仔细的叮嘱过,几人基本都是不出门。
每日太后都会安排人过来送吃食。
腊月在皇上走的那日搬到了慧慈宫,而她搬过去的原因也被宣扬了开来。
不少人嗤之以鼻,觉得她多此一举。
可是也有那心思重的,想的比较多。
沈腊月这般做派还真不像是安心还愿。更像是躲了过去。难不成一个落水便让她吓成这样?
许是锦心叮嘱过,杏儿与果儿也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两人都是小心谨慎的厉害。
腊月不知道,自己搬到了这个地方,让那幕后之人没了可以陷害的对象,陈雨澜还会不会有问题,亦或者是等皇上回来再继续陷害她?
再一细想,应该不是,毕竟,如若等皇上回来之后陈雨澜才出事。那么也就失去了让她落水的意义。而皇上在,似乎下手的机会更低。
果不其然,就在皇上离开的第六天,腊月从桂嬷嬷那里听到了消息,陈雨澜,小产了。
她竟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陈雨澜都还是她的表妹,她也该好好问问的。
桂嬷嬷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即便她是那般的对你,你也不会狠心不管她。不过依着老奴看,这陈采女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反咬一口的事儿,她也未必做不出来,你可莫要管她。”
不管桂嬷嬷出于什么目的说这些话,腊月却是听出了话里的好意,点了点头。
贴心道:“谢谢嬷嬷的指点,我也是晓得的,这进了宫,自然是不同。我只是有些感慨。”
桂嬷嬷继续道:“要说你们姐妹,还真是与那连秀云不对付。”
“哦?”难不成这次陷害她不成,就将这事儿弄到了连秀云身上?
“也不知这陈采女是怎么想的,本来就是有身子的人,也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反倒是跑到那冷宫之中去探望连秀云,那丧心病狂之人也是能随便探望的么,这可不就是出了事儿吗?宋妃也是住在那里,每日都是神神叨叨的,这次看见有些显怀的陈采女,可不就发了疯。”
竟然是当初的贤妃。
腊月这还真是有些吃惊了。
有些事儿,总是有着因果关系的。前世她孩子的死成了压垮贤妃的最后一根稻草。今世贤妃提早倒台,并且变成了宋妃。后来又被圈在了冷宫。
可这陈雨澜的孩子竟是因为她而出事。
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兜兜转转,说不清楚。
“宋妃已经发了疯。那么这事儿该是怎么处理?”
桂嬷嬷冷哼一声:“如何处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发疯,害了皇嗣总是不能推卸的事实。太后的意思是,今夜便会将她处理掉。至于有没有其他问题,也自有人会调查清楚。”
桂嬷嬷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暗暗的观察着腊月的表现,见她除了吃惊并无其他的多余反应。不禁感慨起来,有时候这人真是不能不信命。
她与太后分析过,这连秀云之事绝不会如此简单,怕是最终的主意是留下淳贵仪,构陷于她,倒是没有想到,皇上还没等出了皇城,她已经搬到了他们慧慈宫的小佛堂,虽然并不奢华,有些简陋,但是却避过了许多的是非。
想来她这个身体,也是禁不起多余的折腾吧。
这老天都在帮她。
“表妹在家时并非如此,倒是不想进了宫,性子也变了。”腊月闲闲的来了一句。话里不见伤痛,也不见幸灾乐祸。
“这进了宫,都争抢着一个男人,怎么还能一如既往?”
桂嬷嬷与太后一般,只太后有好感的,她必然也是向着。
对这沈腊月便是如此。
腊月点头,认可她的话。
两人不过说了一会儿便见腊月有些疲态,桂嬷嬷也不在这儿多加耽搁,左右她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便是起身离开。
桂嬷嬷离开,锦心低语:“这表小姐真的出事了。”
腊月并不意外:“就是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将事情完全查清。”
“主子莫要考量太多,依奴婢看,这事儿还不算完呢。您啊,既然没事儿,就好好的修养,让她们折腾去。凡事还能越过了皇上和太后?”
腊月笑着答应:“是是,你说的有道理。恩,我这不是有点好奇么?总想着,是谁想了这一环一环的连环计。”
“等皇上回来,看他的表现可不就是知道了。”锦心也算是一语中的。
锦心自从腊月落水便深深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姐,现在想事儿,总是细细思量,就想着举一反三。能为自家主子多多分忧。
“心计是有,可惜,表现的太激进了。”
其实在她心里,已经坐实了那个人,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个人该是白小蝶,毕竟,陈雨澜和连秀云都与她交好,而她们的反常显而易见。
亦或者,还有更厉害的人利用了白小蝶。
后宫之事常常如此,腊月看的很透,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那个人是谁。
其实,都不该意外,不是吗?
她这么突兀的提出这个要求,只要皇帝有一点点心思,都该知道她这是躲灾呢,何况皇上可不傻,她们所有人加到一起的心机也未必有人家重。
既然如此,她就该想想以后与皇上相处的态度了。
而且,她一味儿的如此,怕是别人都要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当她软弱可欺么。
她并不怕事儿,只不过这次她身子虚弱,并不适合与人斗。
可是……腊月攥紧了拳头。
既然她们这般的算计她,不做点什么,委实是对不起她们的“好意。”
锦心见自家主子默默不语,似是在深思,问:“主子,需不需要奴婢联络人?”
腊月掰扯手指,摇头:“现在宫里都风声鹤唳呢,指不定太后那边查到了什么,这段时间,我们不要妄动。等皇上回来稍微平复下再说。”
各宫都在宫里有自己的势力,或者说是有自己的帮手,沈腊月也不例外,可是她却隐藏的极好,并不多联系人。不管怎么样,即便是让皇上觉得,她也是有些小心思的,她也并不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都摆在台面上供人观赏。
这日子过得自是极快,她闭门不出,旁人也别来找她。
也不过就是十来日,皇上便带着惠妃与白悠然回宫。
此时腊月的身子也已经大好了。
一袭秋水绿的长裙,银色的长袄,头上闪烁的金步摇,显得清新中又透着一丝的华丽。
这皇上走了多久,宫里的人就多久没见沈腊月。
不管心里怎么祈祷腹诽,希望她憔悴不堪,可都敌不过这见面的一刹那。
她很好,可别人看见她很好,都很不好。
似是觉得有些恶趣味,腊月竟是高兴起来。
真心的笑意让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
景帝一下轿撵便是看到如此的情景。众多美人中,唯腊月笑的恬静真心。与旁人全然不同。
“都起来吧。淳贵仪身子如何?身子虚弱就不用过来接驾了。”
虽然德妃齐妃都在,但是景帝明显是扶了腊月一下,这倒是让后宫众人惊讶,要知道,皇上往日是一个极守规矩之人。即便是对谁过多的宠爱,也不会放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启禀皇上,这段日子嫔妾闭门安静休养,虔心礼佛。身子已经大好。”她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
再看向众人:“都回去吧。朕还要去与太后请安。”
拍了拍腊月的手,景帝离开。
景帝离开了,其他的妃嫔也并未在一起寒暄。也都各自准备离开。
打量一眼冷傲的惠妃及漠然的白悠然,腊月不见一丝的嫉妒,对着这二人一个浅笑,也是袅袅离开。
既然皇上回来了,这有趣的争宠便是又要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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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3
☆、80
太后与皇帝十多日不见,自是要在一起用膳,腊月也不愿意做那讨嫌之人,默默的安排自己宫里的奴才过去搬东西。
她这番做派又是让桂嬷嬷一阵点头,太后与皇上相聚,自然更是希望能够一起说些体己话。如若旁人不识相,也确实令人恼火。
腊月回到听雨阁便见了果儿,果然,这白小蝶过来求见过,不过果儿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平时沉默不语,但是关键时刻也不是那好欺负的。
听闻果儿的回报,一旁的桃儿福了一下,插嘴道:“主子,依着奴婢看,这白小蝶必然没安好心,咱们要不要禀了太后?”
腊月微笑:“不必了。且不说皇上太后知不知道,有些事儿,也不能全然假他人之手。不然还处处当我好欺负么?本想着独善其身,好好的伺候皇上,孝敬太后便可。可这些人倒是三番五次的惹事儿,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我也不是处处都好说话。”
似是有些吃惊腊月这番话,连果儿都抬起了头。
“表妹身子如何了?”
这些日子腊月并不曾出门,身边的几个大宫女也被拘着,自是不晓得外面的情况,她心里有着计较,也不曾派人多加打听,可她不知晓,这果儿必然是知晓的。
果儿回道:“禀主子,陈采女失了孩子,本来是极度悲伤的,当日不断的哭闹,还吵着要陪着去。不过第二日太后宫里的桂嬷嬷去看过陈采女之后她便并不多言,仿若换了一个人。”
腊月笑着看果儿:“没有其他疑点?”
果儿细细思量一番,有些迟疑:“奴婢也不晓得这算不算,奴婢听说,白小蝶在陈采女出事后曾经去看过陈采女,不过却被陈采女撵了出去。不过这事儿也做不得准,都是宫里的隐隐传言。”
腊月站了起来,一旁的锦心也是明白她的想法,连忙将手里的剪刀递了过去。
腊月接过剪刀便细细的修剪起盆栽。
“陈雨澜便是不好,也是我的表妹,我们纵然不对付,可旁人在中间挑拨又算什么。”
她此言一出,竟是锦心都有些迷茫,但是又一细看,就见主子眉眼间看不出情绪,再一思量,怕是这也是主子故意在果儿面前说的,便调整心态,不多言的站在一边。
一时之间屋内竟是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腊月看着自己修剪好的盆栽,似是有些不满意的模样儿。
“看我这手艺,委实一般,真真儿是让人气恼。”
主子就这么点爱好,又不能如意,锦心连忙开口:“不如奴婢去内务那边,讨个手艺好的小宫女过来,主子这般聪慧,见她修个几日,想必也就得心应手了。”
这宫里不少人都知道,淳贵仪不喜养花养草,但是却极为喜欢修剪,这倒是一桩怪爱好了。
腊月微微皱眉:“你们可是知晓这宫里谁对此颇为精通?”
在宫里,一般这种活计都是小太监再做,会修剪花草的小宫女委实不多。
腊月一般并不喜和小太监接触太过,这几个大宫女也是清楚的。
其实在腊月的心里,即便是,即便是那啥啥了,可终究也是个男人,内室之中用起来多有不便。而修剪花草本就需要与她近距离接触,她并不喜如此。这也是她一直都没有找人的原因。
桃儿细一思量便是开口:“主子,奴婢知晓,掖庭局有个小宫女,名唤翠文,她因着相貌有些丑陋为人又不讨喜,一直也被分派做些小太监的活计。她也是宫里为数不多会修剪花草的宫女。听说那手艺也是不错的。”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腊月便是眼前一亮的感觉:“那既然如此,锦心,你去与掖庭局的管事说一声儿。讨了这个小宫女过来。”
这讨个宫女之类的事儿,也是不必太多说的。
锦心应是。
锦心办事利索,当天傍晚就将小宫女翠文带了过来,说是小宫女,也不过是指品级。看年纪,是和锦心差不多大的。
腊月细细打量一番之后便让她修剪盆栽,没多久,果然是眉开眼笑且将她调整为二等宫女。
翠文有些怯懦,听了腊月的吩咐便是离开去寻锦心。
锦心将她安排了住处。
这本就是个小插曲,淳贵仪这番做派并未惹人侧目,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也符合她的性子。
皇上甫一回来并未宣任何人侍寝,腊月也晓得,就算是宣人,也不会是她。自然是乐得清闲。
沐浴之后的腊月将头发简单的挽成了一个发髻。一袭月白的亵衣衬得人白皙娇嫩。
锦心在一旁低语:“主子,既然翠文也住了进来,以后咱们行事就方便许多了。”
“翠文算是我的师姐,待她仔细些。”
锦心扑哧一笑:“主子就是想太多了,我们自然会好好待她,更何况,我如果处处照顾她,陪着小心,别人才要疑心呢。”
腊月翻了个白眼,瞪她:“我不过是让你仔细些,你倒是说了这许多。”
锦心笑嘻嘻:“主子本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每日的思绪过多,也不见个真心的笑容,奴婢这不是逗您玩儿呢吗?”
见她如此,腊月也笑了出来。
说起这翠文,也是个她可以信任的,翠文幼时住在万夫人家隔壁,万夫人没有女儿,对她也是喜欢,就想收了她做徒弟,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并未成行,可饶是如此,万夫人也教了她许多的医术。
就万夫人的意思,太医院那些太医,也有不少是不及这翠文的。
后来翠文家里遭了难,她更是寄人篱下,之后更是在叔父的要求下顶了自己堂妹的名额进宫做宫女。因着为人寡言样貌不出色,也摊不上什么好差事。
也亏得万太医对她时有照顾,如若不是此般,她怕是过得更为艰难。
恰巧此时腊月进宫,万夫人便是联系了她,万太医也不是总能帮得上,如若让两人处在一起,也算是对两人都好,腊月身边多了个医术高超的,而翠文日子也好过些。
可腊月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如若她初进宫便是如此,自然惹人侧目,便是徐徐图之。
当初她怀疑宫里有人在她的熏香里做了手脚,也是挂了红灯笼,引了翠文帮忙。
走到今日,她也算是布局妥当,自然是理直气壮的将人唤来。
喜好修剪盆栽?腊月微笑。
前世,她可是没有这样的喜好呢。
想着自己目前的情况,她心里敞亮了许多,身边有锦心、巧宁、翠文这些帮手,她自己又有了前世记忆的加持,她会过得好的。
“锦心,明日我准备去看看雨斓,你觉得,我什么时间过去最合适?”其实腊月也觉得,似乎从她落水,锦心就谨慎了许多,也不似以往。这是故意看她的主意呢。
想来也是,往日那些刁难,自己都是心里有数儿,有着防备,这落水之事倒是全然不是,而是一个自己没有防备的意外,怕是也正因为此,才让锦心真的惊到了。
锦心细一思量,摇头:“奴婢觉得,主子不管什么时辰,都不去看她才好。”见腊月似要说什么,连忙加快语速,继续说:“不是奴婢想得多,只不过她确实不是那好相与的。咱们对她示了好。旁人难免将咱们绑成了一股绳。如若这般,他日她再次做了什么,咱们可是说不清楚的。”
腊月看她如此说,点头。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晓得这一点呢?
她也是知道这些的,她问锦心也是看她是怎么个心思。
虽然皇上已经可能知道了,可是如若说马上就会将白小蝶处理掉,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纳闷,许连秀云为人不谨慎会被害,可是陈雨澜不该如此啊。
究竟是怎么让她放松警惕的,而她用的,又是什么样的药物。
“我猜想,桂嬷嬷必然是与她说了白小蝶的事儿,不然她不会将白小蝶赶走。相比于表妹,我更加忌讳着白小蝶。”腊月也算是实话实说。
锦心不解:“主子想利用别人的手对付白小蝶?”
腊月摇头:“我若是做的太多,难免皇上厌弃,皇上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有小心机,但是却绝对不会乐见自己的女人恶毒。”
“那么皇上和太后不会管这件事儿吗?”
“管?自然是会管,但是怎么管可就说不定了。我这平白的落了水,我断不会让害我的人逍遥。此事还要细细计量。”
她可不敢肯定,皇上就会百分之百的处理掉白小蝶,可是如若不斩草除根,以白小蝶的为人定会继续害人。她可是不会再给她任何的机会。
这算是,新仇加旧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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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3
☆、81
皇上召腊月侍寝是在回来后的第四天,第一天无人侍寝,第二日便是德妃,第三日齐妃,第四日竟就是她,腊月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她倒是越来越觉得,这皇上是要扶植她上位了。
可即便是侍寝,两人也并没有做什么,因为她之前落水的事儿,皇上倒是顾着她的身子。
虽然她看起来已经好了,但是皇上总要想着,免得伤了她。腊月心里暗自腹诽,怕是怕将病气过到他的身上吧?不过这一切也不过在心里暗自揣度,可是不敢有一丝表现在面儿上。
两人一起说着话儿,时间过得也快,如若说让腊月和他啥啥也不做的睡一宿儿,腊月倒是无所谓的,但是人家景帝不行啊。
过了二更,景帝差来喜将腊月送回了听雨阁。
不管他有没有临.幸沈腊月,这份荣耀本就与他人不同。
陈雨澜小产,皇上并未去看一眼。别人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去冷宫遭了厌弃,可是腊月何尝不明白,这也间接的看出了这个男人的冷心冷情。
和他谈感情,真的太多余了。
至于白小蝶,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也不晓得景帝究竟是和惠妃怎么说的,竟然将白小蝶搬到了竹轩的偏室。
腊月百思不得其解。
有时候重生,还真不是万能的。
不过想到景帝做事总是云里雾里的,腊月也不坐以待毙。人家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什么也不做,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锦心,通知翠文,我们去看表妹。”
“呃?”锦心呆滞。
腊月笑眯眯:“不去见陈雨澜,我怎么能知道所谓的真相呢?”
锦心恍惚一下,似是明白,哎了一声。
如果她没猜错,陈雨澜这个做派必然是知道陷害她的人是白小蝶,可陈雨澜可以知道,她却不该知道。既然要明面儿上对付陈雨澜,总要有个切实的原因,不然可真是让皇上不喜了。
如今她已经在皇上那里挂上了号,这胸无城府的小丫头可是要蜕变了,现在,她该是有点点心机了吧?
如若她从表妹陈雨澜那里知道了推自己下水的真凶,那她是个什么态度才最让皇上安心呢?
腊月娇嫩的小脸儿笑成了一朵花儿。
可不就是有点冲动有点小心机的个性么?
不管雨澜有没有对她说什么,只要她从雨澜那里回来之后便是有了变化,那么,不管她说没说,大家都会以为她陈雨澜定是告诉了自己什么。
这也算是阴了表妹一把么,握了握小拳头,腊月喜笑颜开,想了下,又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看着已经进门的翠文。
腊月叮嘱:“你帮我看看,她宫里到底是什么有问题。”
“奴婢晓得了。”翠文并不太爱说话,也不喜展示自己的医术,但是,她确实真的是个好手。
如果白悠然的话没有错,那么必然白小蝶是用药物之类的东西造成了他们性格上的变化。
明显的焦躁急切,如果不是她与陈雨澜接触甚久,又因着白小蝶的话,她定然想不到这一点上。
这是腊月第二次来陈雨澜的寝宫,外面候着的小太监见腊月到来,连忙狗腿的过来请安。
这谁不知道,人家淳贵仪如今正得圣宠。
听说腊月要见自家主子,小太监一路小跑进屋禀报。
也不过极快的功夫便见雨澜身边的兰儿迎了出来。
“奴婢见过淳贵仪。我家主子说了,快快请您进去。”
这可不是往日里的模样儿。
陈雨澜如今还在小月子里,一见腊月进门,便是眼泪汪汪的看了过去:“表姐……”
倒是与前次来时截然不同。
腊月并未靠边儿,吩咐锦心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放在了一边儿,雨澜瞄了一眼,具是些旁人做不了手脚之物,想来这表姐也是防着她的。
陈雨澜面色又是一阵凄楚。
“前些日子听说表妹出事,可表姐身子也是不好,担心自己身上这寒气儿过给了妹妹,又担心妹妹多想,便没有过来探望。如今也算是大好了,便想着过来看看你。身子可是还有什么不妥?”
陈雨澜长发披散在肩上,眼神里透漏着怨恨。
“不妥?我能有什么不妥。可怜我那苦命的孩儿,竟是没有机会看这锦绣的宫殿一眼。”
腊月一直站在一边儿,陈雨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凄苦的诉说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憧憬与期待。
说了许久,见腊月站在一边并不搭话,陈雨澜有些不自在。
“表姐,你坐啊……”
“事已至此,你也莫想太多了,我只来看看你,既然你还可以,那我就回去了。免得时间久了,旁人再说什么。”
这个“旁人”,可不就是说暗指她陈雨澜自己么,腊月的意思很明显,自己留下,这不是明摆着招陷害呢么。
雨澜脸色变了变:“表姐,这段日子,是妹妹错了。可是,妹妹并非故意,是真的遭人陷害与挑拨才会如此。想还未进宫之时,我们表姐妹那时多么和睦。怎会我一进宫便针对与你?”
“哦?”腊月挑眉看人。
雨澜咬唇:“表姐,想必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被人下了药啊。我倒是没有想到,那白小蝶是如此恶毒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我们姐妹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都是她用药乱了我的心智,又不断的从中挑拨,表姐,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啊。”
腊月摇头:“表妹说什么呢,你说这事儿,我并不知晓,也没有他人与我说过。至于你说的药,表妹,我倒是不明白了,这世上还有如此奇药,能迷惑人的心智?”
陈雨澜一顿,继续凄苦状:“你看我不就是被迷惑之人么?如若不然,我怎会那般对待表姐?”
腊月见她如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表妹可莫要做这个表情,太不像你了,至于这事儿,我自己自会判断。表妹还是好好养着吧。我先告辞了。”
她可没想着和雨澜重归于好,不然就像锦心说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再被她咬一口。
就算不被咬,旁人将两人算成一派,她可不就要背陈雨澜的黑锅了。
看腊月这般,陈雨澜一抹恼恨浮现在脸上,不过随即掩过。
待出了门。
腊月若无其事的问:“可是看出有什么不妥?”
翠文斟酌一下,开口:“屋子里没有什么异常,想来应该是已经将引起她反常的原因消灭了。”
又想了一下,她继续说:“奴婢早几年听闻,边界有一种花,名唤粟苒。将此花盛开之时的花蕊磨成粉末长时间服食,很容易暴躁易怒,心绪不稳。奴婢听着这陈采女的症状。倒是有点像这个。不过我猜测,她应该不是服食,而是其他方式,不然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她怕是不会症状这么轻。”
锦心有些咋舌,这都算轻?
“那这花能改变人的性格?”
翠文摇头:“不能。奴婢刚也说过,会使人暴躁易怒、心绪不稳。长时间服用此花便会上瘾。可是要说改变性格,奴婢觉得不是,倒该说,怕是本就心绪不稳,又因着旁人挑拨,激发了潜在于心里的恶毒念头罢了。主子好生想想,这宫里的太医都是什么出身,又是学了多少年的医术,怎地就不能研究出更加厉害的药物。这世上哪有什么能控制人心。怕是原本心里就有那些龌龊的念头,如此才会在他人的挑拨下将其付诸实施罢了。”
腊月低头深思,点头。
是啊,有什么能控制人心?所谓的不受控制,不过是自己心里本就有那恶毒念头罢了。
这厢腊月出门离开,而那厢陈雨澜则是将自己的枕头狠狠的摔在地上。
“只会小看我,只会小看我,他朝,他朝我定会将你们这些人都踩在脚下。你沈腊月哪点比我强。”
一旁的兰儿细心劝慰:“主子,你莫要动怒,您知道,之前太医便是说过,您这有些中毒,可不能这么可着劲儿的霍霍自己,咱们需要安心静养啊。不管是什么白小蝶还是沈腊月,他朝主子您必然会报仇雪恨,扬眉吐气。”
陈雨澜似是也知道自己身子的问题。
忿恨不已。
“这沈腊月我暂且可以放一放,可那白小蝶我断不会放过,我能怀上这孩子是多么的不易。她毁了我的孩子,毁了我的一切。如若不是她给我下药,我哪至于这么浮躁,以至于今日落得这般田地。”
兰儿也是一脸的怨恨,谁不想自己的主子平步青云,哪想一进宫便是受到了暗算。主子原本想着算计白小蝶,让她成为自己的刀子,为自己所用,可如今打雁的竟然被雁啄了眼。自家主子倒是成了人家的刀子。
不说主子,她做奴婢的,也是憎恨的。
“主子,咱们不能轻饶了这白小蝶,一定要想办法除了她。”
“恩,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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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见过了陈雨澜,第二日便是初一。
初一正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腊月早早的便是来到了慧慈宫,不晓得为什么,这次人来的都很早,见腊月进门,份位低的自然是屈身请安,腊月也对几个份位高的请了安。
腊月的表情冷冰冰的坐在那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众人不明白她这脸色是怎么回事,便是都这般的望着,也不开口多问。
如果说有人不识趣儿,那也是向来与她不太好的安贵嫔。
“呦,是谁惹妹妹了,看着脸色,委实难看的紧啊。”
腊月微笑,但是笑容未达眼底:“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早上过来的时候碰见一直狗儿,它呀,一个劲的乱吠,可不扰了我的心绪。”
腊月轻描淡写,但是众人的眼神倒是刷的都看向了白小蝶。
大家可是都看到了,刚才是白小蝶与沈腊月一起进门。
也不知晓她是真的碰见了狗儿还是以此喻人,都看向了白小蝶,偏此时白小蝶的脸刷一下的都红了,他们自然想到了。
有的人掩嘴笑了起来。
安贵嫔怔了一下,也是笑道:“这猫狗房怎地就这般的不小心,将那狗儿放了出来。”
“说不定还是人养的呢,也未见得就是猫狗房的。姐姐对这事儿倒是关心。”腊月这句句话都不太温顺,委实不像以往的性子,众人都想,莫不是前些时日真是落水一次,就能让她有此变化?
安贵嫔干笑了两声,没有再多说,这沈腊月今日八成是吃了炮竹,怎地如此。不过想到一会儿太后也会到,她如若还是板着这副面孔,倒是有趣了。
腊月见众人都不多言,喝起茶来。刚来的途中这白小蝶莫名的跑到她身边,示好说些小话儿,言谈间更是一副刚发现陈雨澜为人的模样,腊月不晓得她又有什么坏心思,想来也是因为她去看过陈雨澜了吧,怕是她担心陈雨澜说了什么,故意过来示好呢。
不过腊月对她极为不喜,也不搭理她。
原本她以为,今生她白小蝶还未做那些事儿,也就并未动手报复,可是眼见着这人果然是本性难移,也就存了针对的心。
“惠妃到——”
自从傅瑾瑶封了妃,倒是隐隐的有了后宫之首的感觉。虽德妃的品级还比她高一阶,但是家世及皇上的宠爱使得她本身就比德妃占了更多的优势。
按理说白小蝶既然住在竹轩,应该紧跟在惠妃身后,可她竟是此番做派。
傅瑾瑶进门目不斜视,坐下后眼神扫了一圈,见白小蝶已然在室内,勾起嘲讽一笑。
她这笑容并不显眼,并非人人都看见,可总有那么几个眼尖的。
腊月见傅瑾瑶那一瞬间的不乐意,竟是也勾起了嘴角。
但凡有点心思的又怎是不明白,看来这白小蝶可不是惹了一个人了。想来傅瑾瑶与沈腊月都算是如今宠爱更盛之人。偏两人都对她多有不喜,她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
白小蝶面色楚楚可怜,端坐在后面的位置,看着这朝堂上鲜亮的宠妃,心里暗自恼恨。
恼恨的同时又责怪自己太过激进,不然怎会功亏一篑。
不管白小蝶如何想,腊月总是不会真的在太后来的时候摆脸色。
太后似乎是越来越不喜欢热闹,也不过是见了大家一会儿便是疲惫的厉害。遣了众人离开。腊月
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太后,许是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太多,太后太过忧思,如今虽然没有那些争斗,但是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了。
甭管他人对太后是个什么心思,但是腊月却是真心关心着她的。旁的不说,人总有个七情六欲,太后对她好,她又怎能不知晓。
皇上的宠爱固然重要,可是她能顺利的走到今日,太后的加持也并非没有作用。
“也不晓得这白妹妹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沈妹妹和惠妃不喜。”安贵嫔声音不大的与身边的人寒暄,但是却也是人人都能听见的音量。
“这话是怎么说的,好像安贵嫔亲眼见了一般。不知从哪里看出本宫对白妹妹的不喜,还请指点一二。”傅瑾瑶下巴微扬,神色冷然,虽年纪不大,但是做这些倒是并不显得违和。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脸贵气。
安贵嫔倒是没有想着,惠妃会如此的不客气。怔了一下,尴尬的笑笑。
“哎呦,我这胡言乱语又没有心眼儿的毛病啊,真是要不得。瞅瞅,这不就失言了。我在这里可是要给妹妹陪个不是了。”安贵嫔在宫里浸yin多年,又哪里是个傻的,她不过是故意如此罢了,就是想让这两人没脸。可是倒是没想到,往日并不多言的惠妃竟然毫不客气。
傅瑾瑶依旧没个笑脸儿,冷言:“哪里是失言,本宫正等着安贵嫔说个一二呢。”
腊月也有些侧目傅瑾瑶的不依不饶,看她的神情,并不太好,如若细看之下,竟还有几分憔悴,腊月歪了歪头。又一转念,这皇上自从祈福归来,一次也没有召见惠妃,当然,也没有召见白悠然,这也是可以预见的,这两人也算是专宠了那么多天。
回来自然要安抚一下没去的妃嫔,可是她这神情?腊月不禁怀疑,是不是出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所以才以至于傅瑾瑶如此。
傅瑾瑶不依不饶,沈腊月眼含嘲讽的站在一边,不若是安贵嫔,就是人物中心的白小蝶都觉得比较难看了。
许是傅瑾瑶的态度,太后刚进了内室便又出门。
桂嬷嬷来到门口:“几位小主子,太后娘娘请几位进去。”
周围几人不管是否搀和进来此事,都一并跟着进门。
太后冷着一张脸坐在上首位置:“又有什么事儿?你们是一刻都不让哀家清闲。”
傅瑾瑶倒是不客气,直接将事情讲了一遍。
太后更是气愤:“安贵嫔,这好端端的,你又生什么是非?背后说惠妃与淳贵仪的是非,你倒是个好的。论进宫,你比她们早。论年纪,你比她们大。这么多年你自己没有升上来是为了什么你又不是不晓得,可不就坏在你那张嘴上。如今又要瞎说,你倒是好。”
太后嘲讽的斥责了一番安贵嫔。
“好,既然你说惠妃与淳贵仪不喜欢这白宝林,你倒是给哀家说说,你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
安贵嫔被一通斥责,脸色苍白,低语:“嫔妾知错了,嫔妾那般,那般说,不过是因着进来的时候看惠妃与淳贵仪都对白宝林冷了脸色。许是,许是看错了也不一定。嫔妾错了。”
安贵嫔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触太后的霉头。太后不乐意管这样的事儿,还是的赶紧的了了。
太后看向惠妃。
傅瑾瑶份位比腊月高,自然是该先开口:“臣妾确实是对白宝林冷了下脸色,可是总是事出有因。今个儿当着大家的面,我也不怕直说。这白宝林虽然搬到了我竹轩,但是总是鬼鬼祟祟,处处窥探于我。我虽不喜,可是也不过几日,总想着,她这是新搬到一个地方新奇。可今日是请安的日子,我这一宫主位还未到,她倒好,自己个儿便先行离开了。这又成什么体统?”
太后点了点头,看向了沈腊月,腊月一脸委屈的模样儿。
“禀太后,嫔妾更是委屈着呢。一大早上也不晓得这白宝林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便是紧巴着嫔妾,处处诋毁表妹雨斓。我与表妹关系虽然冷淡,可表妹这遭了这么大的罪,白宝林处处自喻与表妹交好,连上次麝香之事都当做过眼云烟。如今便又如此诋毁,为人反复怎地能让我好眼相待?我若是靠的近了,说的多了。他日白宝林再在他人面前如此说我,我真是哭都要让人家说一句活该了。”
腊月也是说的实话。不过看她那有些委屈的小脸儿,太后倒是觉得,这孩子还真真是个小可怜儿的模样。
白小蝶听这二位如此一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直喊着冤枉。
腊月闲闲的开口:“白宝林莫不是说我们都是在冤枉你?这话可是不能乱说。”
白小蝶不断的摇头,那做派看的太后也是面色一凛。
傅瑾瑶冷笑:“且不说你单独来慧慈宫之事,便是你四处窥探,本宫也是找得到人证的。”
腊月看傅瑾瑶的神态,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她说呢吗?这皇上怎么就给白小蝶弄到竹轩了,而傅瑾瑶今日这番不依不饶又是为了什么,看来,倒是想到一起了呢。
皇上不会拿已经过去的事儿找茬儿白小蝶,可不代表,就会任由事态发展。
今日这事儿,处处透漏着诡异,即便是没有自己这一出儿,也是会按照这个轨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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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果然,太后听闻此事并没有多说,直接就将白小蝶斥责了一通,德妃齐妃都是站在一边并不言语。如今谁也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必然不是那么简单。
惠妃想来都是跟着皇上的授意做事,而安贵嫔在当初贤妃的事情里起了什么作用,也是谁也说不清楚。别看她似是处处针对淳贵仪,可是如若说她具体做了什么,大家也都明白。
安贵嫔并没有!在明哲保身方面,除了齐妃,便是她做的最为彻底了。
就像这次,安贵嫔挑起了事儿,结果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可是白小蝶却因为此事被降为了更衣。除了秀女,这更衣已是最低的品级。
如此看来。倒是这次的事儿蹊跷的厉害了。
特别是前些日子,陈雨澜将白小蝶赶出了门,里面究竟有多少的弯弯绕牵扯到今日之事,大家都未可知。
腊月浅笑站在一边,这事态的发展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呢。
不管白小蝶如此,那都不重要了,腊月看到的是皇上与太后的厌弃,如果说今日之事没有皇上的手笔,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腊月知晓,如果她没猜错,这安贵嫔、惠妃,定然是得到了皇上的暗示。自己搀和其中,那才是意外。不过是不是意外不重要,事情已然如此了。
白小蝶这般的有心计,处事上又偏着恶毒的方向,皇上怎么会喜欢呢。
不过找了理由将她贬斥,腊月可从来都不觉得,这是结束。白小蝶看起来也不是个会善罢甘休或者说认命的人。即便是极低的份位,在害人上,她也是不遑多让的。
前些日子她的份位一样是低,但是她哪里有闲着。
不过,腊月微笑,相信她的好表妹陈雨澜一定会将后继的问题做的更好。
她的表妹有多看重那胎,有多么的睚眦必报,即便是并非一起长大,这些日子她也该明白。更何况,她是知道表妹性子的。
一切尘埃落定,有些事情的细节腊月没有深究,或者说即便是她汲汲追求这些真相,最后也未必有用。把握当下,如今才是最好的。
至于白小蝶背后有没有人,想来这也不是她现在的实力能够知晓的。
虽然这次的事儿与她想的不同,但是殊途同归,结果是她所喜欢的。
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朝必然都会水落石出。
时光荏苒,这日子总是过得极快。两个月也不过是转瞬便过。
转眼间就到了夏日,腊月近来似有心事,每日总是静静思索,即便是自小伺候她的锦心都不明所以。腊月微笑,他们当然不清楚,可是她自己却是知道的。
也许重来一次许多事情都会改变,可是照现在这个情形看,这件事儿倒是变不了的。
如果她没有猜错,白悠然已经有了身孕了。
而白悠然为了确保这胎的安全,这段日子必然是会想办法隐瞒过去不会声张。
想到这宫里本有些平静的日子又会再起波澜,腊月不觉恼火,倒是觉得,本该如此。这段日子
大家相敬如宾,不过是因为前些时日事情太多。皇上太后都心怀芥蒂。
在枪口上找事儿,难免会如同白小蝶一般。倒是不如老实些。
自然,这段日子也是前所未有的和睦。
可如若白悠然有了身孕,那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白悠然的孩子,还是应该会顺利的生下来吧?虽然腊月知晓前尘,而现实又未必一模一样,可腊月就是有一种感觉,白悠然是会将这个孩子生下的。
白悠然是个聪明的,从进宫伊始到如今,她虽然晋封不快,但是却仍稳扎稳打。
她明明知道白小蝶做了那些事儿,却并不声张。腊月可以理解她这种行为,即便是两人关系再不好,可总是都攸关着白家。
她这算是默默利用着别人一点点除去了白小蝶么?
而白小蝶做的这些事儿又有没有白悠然的手笔,腊月并不知晓。今时今日,她只能静观其变。
如今白小蝶过得并不好,经过修养之后的陈雨澜好了起来,可是却将白小蝶恨到了骨头里。处处针对,时时刁难。即便是陈雨澜份位低,可她仍旧是比白小蝶的份位高,见她种种做派,这宫里的众人也已明白,陈雨澜那胎,指不定就是这白小蝶使得计策。
看来那宋贤妃倒是个替罪羊,白死了。
对贤妃,腊月也是并没有一丝的同情,前一世,自己那可怜的未出生的孩子,便是死于她的手下。
“主子,这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内务府那边送过来些新鲜的毛豆花生,巧宁正在处理呢。”锦心闲话。
毛豆花生自是并不稀奇,可是如今也不过刚刚天热,这两物也算是稀罕,如若过了些日子,倒是不同了。
果然,腊月眼前一亮。她本不是嘴刁之人,奈何前世便被这巧宁养刁了嘴。刚刚重生,她每日想得多,也就浑不在意,可如今也算是顺风顺水,而巧宁又在身边,可不就勾起了她的馋虫。
每每提到什么吃食,便是开怀起来。皇上似是也发现了这一点,可着劲儿的给她送稀罕的吃食。
虽然毛豆花生等吃食并非高档,可是腊月却偏喜欢那一口,特别是毛豆,夏日里吃点毛豆,似乎是格外的爽口。
景帝到来之时便看到这幅情景,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伺候着,她倒是一个人吃了满满一盆的毛豆花生。
忍不住笑了下:“小馋猫儿又吃什么了。”
见景帝又是悄无声息的进屋,腊月已经无所谓了。
浅笑着起身,微微一福:“皇上稍等片刻,嫔妾的手可是脏着呢。”
说罢倒是个急性子的,也不待景帝同意,便是连忙起身去了内室。锦心也连忙将这有些狼藉的瓜果皮核收拾干净。
景帝倚在小椅上,见腊月看过的医术扔在那里,再一看页数,可不就是比前些日子只多了两页么。
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不知,她是否真的将这书当做催眠之物了。
腊月是个心细的,自己收拾妥当,也拧了毛巾为景帝擦拭,这跟了他将近一年,她自是知晓他的习惯,他是个极为喜洁的。
虽目不斜视,但是也看见了景帝动过她的书,不在意的一笑。将帕子收起来。
“一点毛豆也能让你如此开怀。朕倒是不知道,你这般的好养。”将她拉到怀里,景帝笑容满面。
腊月顺势倚在他身上,这小椅并不大,本就是只适合一人躺卧,如今两人躺在一起,可不就叠在一起了么。
“好养还不好么。如若后宫的姐妹都如同月儿一般,那可是要省下不少的银钱了。”她掰着手指头,似乎是在算账。
景帝的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低语:“看似好养,可是实际啊,你是个最娇气的。”
腊月可不爱听这个话,娇气,她可算是这宫里最不娇气的了。这不是冤枉人呐?
瞪眼:“皇上胡说,我才不是最娇气的,我多好相与啊。皇上可不能诬赖我。”
本就是明媚的丹凤眼,这般气恼状可是一点气势也没有。
“皇上怎能如此,我……”还未等说完,尾音便被他含入了口中。
景帝在情场上也是老手,自然知晓怎么收拾不听话的小姑娘,将已经下滑的衣服往下一扯,便见她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两人唇齿相依间,他呢喃:“朕最喜你身上这股子清新的味道。着实令朕欢喜……”
腊月在他的吻.下,脑子已然不清楚起来,浑浑噩噩的依附着他,也不管他究竟说了什么。
今日腊月并未穿大红肚兜,相反,她身着讨喜的鹅黄色肚兜,上面是精致的海棠图案。
景帝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一句话,更是笑得开怀,咬上她的耳朵,并未使劲,细细痒痒的:“宝贝儿,你说,这算不算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腊月因着他的话已然脸色通红,不过是一念之间,腊月便已被放置在大红的锦缎床褥上。
“再胡说我可对你不客气。”这话倒是嚣张。
腊月性子便是如此,即便是害羞,也仍是不肯闭眼,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她,景帝自然也是知晓她有些倔强的性子。
见她瞪眼好好笑的厉害。
这丫头即便是跟了他这么久,依旧是没有明白,自己喜爱她这倔强的模样儿更甚过她娇笑讨好。
许是初次的后遗症吧,他虽然也对那些讨好之事颇为意动,但是仍旧不如这般模样来的爽快。
就如同腊月此时的模样,那明明有些羞涩,但仍倔强硬撑的样子让他欢喜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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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这宫里的风向总是如此的,谁得宠,谁的日子便是好过。
即便是没有宠.幸,可如若是有了孩子,那也是极为不同的。
前者,如同沈腊月。后者,如同白悠然。
没错,就如同腊月揣测的一般,白悠然确实是怀孕了,而且是出巡的时候有的。如今已经两个月了。按理说,如果没有宣召,各宫每月也都是有一次例行诊脉的,可是这太医愣是没有查出她怀有一个月身孕,而她也并未说身体不适。也就拖到了两个月。
相比于那个时候的陈雨澜,这白悠然可是聪明多了,孩子初时的三个月左右才会不稳,之后便好了许多。而白悠然这硬生生便躲过了两个月去。
腊月也不禁感慨,她还真是不是个省油的灯,其实想想也是,白小蝶也不算是个善茬儿,这两姐妹就能一点都不像?而且在白家的时候,白小蝶的母亲当家,这白悠然日子过得也未必好。她的心机,未必就比白小蝶少。
皇上对怀孕这事儿一般都是一视同仁,只要怀了,总是有些封赏,这白悠然已然被晋封为嫔,赐一静字。静嫔。
“主子,礼物奴婢已经安排好送过去了,您可以放心。”锦心办这些事儿一贯的妥帖,绝不会做些让人怀疑或者是能做文章之事。
腊月自是放心锦心的。
“旁的宫里都送了什么?”
锦心边为腊月按着肩膀边细细的道来。
想来谁都没有想到吧,这白悠然竟然怀了孕。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没法说。
“主子,您说,她这胎……”
如今宫里人人都瞅着白悠然这胎,她也算是这批新人之中第三个怀孕的了。可傅瑾瑶和陈雨澜都没有生下来。这么看着,她这胎也是悬。
腊月看了锦心一眼,问道:“锦心,你觉得,这白悠然为人如何?”
自白悠然怀孕以来,这宫里也隐隐有种传言,便是当初连秀云伤害沈腊月,是为了白悠然。自然,沈腊月没有去成,这就少了一个人伺候皇上。而以沈腊月受宠的程度,如若她去,哪还会有白悠然什么事儿。
也正是因为那次出宫祈福,这白悠然才得以怀孕。
想来这因果关系也是浅显。
锦心并不是没有受到这些外在因素的影响,但是她尽量置身事外客观的看待此事。
“要说静嫔,奴婢也觉得有些看不懂。在出宫之前,她来咱们听雨阁,想来就是来示好,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也不会发现白小蝶的问题。可是,谁也不能保证里面有什么私心。毕竟按照咱们查到的消息,她们姐妹可是极端的互相憎恶的。可要说连秀云那个事儿有静嫔的手笔,奴婢又觉得,可能性似是不大,连秀云在几年前便是与白小蝶交好,与白悠然关系恶劣了。他们难道还能在多少年前就开始布局?而且细看起来,这连秀云可是比静嫔上位的机会大的。所以即便她们是嫡亲的表姐妹,我也觉得,连秀云不会为了静嫔做这个。”
“除去这些纷扰,这些布局,你仔细想下白悠然的为人,你觉得是如何?”腊月循循善诱。
锦心一怔,谨慎的想了下:“奴婢觉得,她心机很深。不管是有没有坏心眼,但是心机是一定有的。连秀云那事儿尚无定论,但是她能够间接的推出白小蝶,还有进宫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儿,奴婢就品着,这不是个简单的人。”总结完,锦心似乎也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主子的意思是,静嫔性子稳,心机也有,这孩子不会像先前那两位?”
腊月似笑非笑:“一切都没有定论,但是我倒是觉得,这孩子,保住的可能性比保不住大。”
锦心点头:“主子,这个时候传出这个消息,会不会又是别人想着拿咱们做刀子?”
似乎每当别人有孩子的时候,便会出现这种情况。
腊月摇头:“一半一半吧,不全是,但是也未尝不是旁人真心的揣测。可除却这些,你还记得当初白悠然的话么?”
锦心不解。
腊月微笑,一字一句:“她说,成为盟友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锦心,我在想,也许她说的
对。”
“呃?”锦心不解。
腊月也并未解惑,只是思索起来。
“启禀主子。丽荣华求见。”帘子外面传来杏儿脆生生的禀报声。
朱雨凝这段日子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深居简出的厉害。
其实腊月也知道,有些人已经在背后暗暗耻笑于她,想来也是,京城第一美人,可却空有了美人的名头,进宫以来,份位倒是也升迁了,可是却委实和她第一美女的名头不符。
荣宠也几乎算是没有,这样的情形又怎能让人不笑话。
可就着腊月看,没有荣宠,也未必就是件坏事,特别是对朱雨凝这样性子的人。
她看得出来,朱雨凝看皇上的眼光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她对皇上,也未必就是个有心思的。
又想到了自己,腊月觉得并不同,不管怎么样,自己是想着能够平步青云的,所以,她看皇上的眼神,一样是有着许多的东西,而朱雨凝,似乎连装一下都不肯。
皇上总是说这个娇气,那个小性儿,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那样的人。
他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腊月敏感,似乎当朝盛行的那种美女,并不招皇上的喜爱。
又想到皇上从来都不与人同睡的怪异表现,腊月恶意的想,该不会是被这种类型的美女在睡觉时阴过吧?
可是想归想,这念头不过也是一转念而过,毕竟,这样的想法本身也挺诡异的。
皇上怎么会遇见这种事儿呢?
朱雨凝进门的时候便看腊月有几分发呆。
笑着打趣儿:“想什么呢,这般的呆滞。”
腊月缓过了神,也是笑:“我正想姐姐啊。妹妹可是许久都没有单独和姐姐闲话儿了。”
如果就白悠然和朱雨凝两个人相比,腊月更喜欢亲近朱雨凝,怎么说呢,当然前世的仗义相帮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怕就是朱雨凝的眼神了吧,朱雨凝眼神里有一种旁人所没有的无欲无求。
其实不管是她自己还是白悠然,亦或是惠妃德妃,甚至是看似淡定的齐妃,每个人都是有所求的。纵然装的多么的淡然,那有野心的眼神还是暴漏了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例外。
可是朱雨凝是真的没有。
纵然现在舅舅那边也没有消息过来,可腊月心里却是已经隐隐有些怀疑,这朱雨凝,该是有心爱的男子了。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最不该的那个人。
朱雨凝听腊月这么一说,轻轻推搡了她一下:“你个皮丫头。什么想我。我看啊,你八成是想皇上了吧。不然怎地就这般的失神。想我也不去看我,这话我可是怎么都不信的。”
腊月笑嘻嘻的将朱雨凝拉到榻上小坐。
锦心也是个伶俐的,连忙将腊月收起来的雨前龙井拿了出来。
朱雨凝也是个懂茶的,略一品,点头,惊喜:“玉髓晨烹谷前雨、春茶此品最新鲜。这清香劲儿,必然是今年的雨前龙井。”
“我不懂茶,也便是随便喝喝。”如若是在旁人眼前说这个话,怕是就要以为腊月是炫耀与人。不过朱雨凝倒是无妨,她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
“这雨前龙井泡饮之时,但见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尤以一芽一叶,俗称一旗一枪为极品。”
腊月拿起帕子掩嘴咯咯的笑:“旁人都说,姐姐为人冷淡,我看啊,倒是没有合了你的心意。如若他们见到你此般模样,定是要讶然的。”
朱雨凝见她这么说,停了一下,也是乐。
“我这一生,喜欢的事情不多,品茶倒是一个乐趣。”朱雨凝笑容里有丝丝苦涩。如若不是腊月存了心观察,委实看不出来。
“锦心,将皇上赏赐这雨前龙井分出一半,一会儿让姐姐带走。”腊月对有些事儿也是大方的。
朱雨凝并不推辞,想来也是真心喜欢:“那我就谢谢妹妹了。这心头好,我可是半分都不会推辞。”
听她此言,腊月还是笑。
嗔道:“本就是给你,你若推辞,倒是显得假了。”
两人相视而笑,倒是多了几分快活。
“对了,姐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腊月并不觉得朱雨凝是单纯的串门。
朱雨凝歪了歪头,难得做出此等小女孩动作。
“我这不是老远便闻到了你听雨阁的茶香了么,闻着味儿寻来的。”
两人又是一番笑闹,笑闹之后,朱雨凝定了定神色。
“妹妹听姐姐一言。”
腊月看她。
“纵然你品级比我高,可看年纪,你仍旧是比我小,我也当得起这声姐姐。姐姐今日来此,只是要和你说一句话。”
朱雨凝面色诚恳。
腊月道:“姐姐自然是当得起。”
“不管旁人说什么,你可切莫中了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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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这宫里的风向总是如此的,谁得宠,谁的日子便是好过。
即便是没有宠.幸,可如若是有了孩子,那也是极为不同的。
前者,如同沈腊月。后者,如同白悠然。
没错,就如同腊月揣测的一般,白悠然确实是怀孕了,而且是出巡的时候有的。如今已经两个月了。按理说,如果没有宣召,各宫每月也都是有一次例行诊脉的,可是这太医愣是没有查出她怀有一个月身孕,而她也并未说身体不适。也就拖到了两个月。
相比于那个时候的陈雨澜,这白悠然可是聪明多了,孩子初时的三个月左右才会不稳,之后便好了许多。而白悠然这硬生生便躲过了两个月去。
腊月也不禁感慨,她还真是不是个省油的灯,其实想想也是,白小蝶也不算是个善茬儿,这两姐妹就能一点都不像?而且在白家的时候,白小蝶的母亲当家,这白悠然日子过得也未必好。她的心机,未必就比白小蝶少。
皇上对怀孕这事儿一般都是一视同仁,只要怀了,总是有些封赏,这白悠然已然被晋封为嫔,赐一静字。静嫔。
“主子,礼物奴婢已经安排好送过去了,您可以放心。”锦心办这些事儿一贯的妥帖,绝不会做些让人怀疑或者是能做文章之事。
腊月自是放心锦心的。
“旁的宫里都送了什么?”
锦心边为腊月按着肩膀边细细的道来。
想来谁都没有想到吧,这白悠然竟然怀了孕。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没法说。
“主子,您说,她这胎……”
如今宫里人人都瞅着白悠然这胎,她也算是这批新人之中第三个怀孕的了。可傅瑾瑶和陈雨澜都没有生下来。这么看着,她这胎也是悬。
腊月看了锦心一眼,问道:“锦心,你觉得,这白悠然为人如何?”
自白悠然怀孕以来,这宫里也隐隐有种传言,便是当初连秀云伤害沈腊月,是为了白悠然。自然,沈腊月没有去成,这就少了一个人伺候皇上。而以沈腊月受宠的程度,如若她去,哪还会有白悠然什么事儿。
也正是因为那次出宫祈福,这白悠然才得以怀孕。
想来这因果关系也是浅显。
锦心并不是没有受到这些外在因素的影响,但是她尽量置身事外客观的看待此事。
“要说静嫔,奴婢也觉得有些看不懂。在出宫之前,她来咱们听雨阁,想来就是来示好,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也不会发现白小蝶的问题。可是,谁也不能保证里面有什么私心。毕竟按照咱们查到的消息,她们姐妹可是极端的互相憎恶的。可要说连秀云那个事儿有静嫔的手笔,奴婢又觉得,可能性似是不大,连秀云在几年前便是与白小蝶交好,与白悠然关系恶劣了。他们难道还能在多少年前就开始布局?而且细看起来,这连秀云可是比静嫔上位的机会大的。所以即便她们是嫡亲的表姐妹,我也觉得,连秀云不会为了静嫔做这个。”
“除去这些纷扰,这些布局,你仔细想下白悠然的为人,你觉得是如何?”腊月循循善诱。
锦心一怔,谨慎的想了下:“奴婢觉得,她心机很深。不管是有没有坏心眼,但是心机是一定有的。连秀云那事儿尚无定论,但是她能够间接的推出白小蝶,还有进宫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儿,奴婢就品着,这不是个简单的人。”总结完,锦心似乎也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主子的意思是,静嫔性子稳,心机也有,这孩子不会像先前那两位?”
腊月似笑非笑:“一切都没有定论,但是我倒是觉得,这孩子,保住的可能性比保不住大。”
锦心点头:“主子,这个时候传出这个消息,会不会又是别人想着拿咱们做刀子?”
似乎每当别人有孩子的时候,便会出现这种情况。
腊月摇头:“一半一半吧,不全是,但是也未尝不是旁人真心的揣测。可除却这些,你还记得当初白悠然的话么?”
锦心不解。
腊月微笑,一字一句:“她说,成为盟友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锦心,我在想,也许她说的
对。”
“呃?”锦心不解。
腊月也并未解惑,只是思索起来。
“启禀主子。丽荣华求见。”帘子外面传来杏儿脆生生的禀报声。
朱雨凝这段日子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深居简出的厉害。
其实腊月也知道,有些人已经在背后暗暗耻笑于她,想来也是,京城第一美人,可却空有了美人的名头,进宫以来,份位倒是也升迁了,可是却委实和她第一美女的名头不符。
荣宠也几乎算是没有,这样的情形又怎能让人不笑话。
可就着腊月看,没有荣宠,也未必就是件坏事,特别是对朱雨凝这样性子的人。
她看得出来,朱雨凝看皇上的眼光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她对皇上,也未必就是个有心思的。
又想到了自己,腊月觉得并不同,不管怎么样,自己是想着能够平步青云的,所以,她看皇上的眼神,一样是有着许多的东西,而朱雨凝,似乎连装一下都不肯。
皇上总是说这个娇气,那个小性儿,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那样的人。
他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腊月敏感,似乎当朝盛行的那种美女,并不招皇上的喜爱。
又想到皇上从来都不与人同睡的怪异表现,腊月恶意的想,该不会是被这种类型的美女在睡觉时阴过吧?
可是想归想,这念头不过也是一转念而过,毕竟,这样的想法本身也挺诡异的。
皇上怎么会遇见这种事儿呢?
朱雨凝进门的时候便看腊月有几分发呆。
笑着打趣儿:“想什么呢,这般的呆滞。”
腊月缓过了神,也是笑:“我正想姐姐啊。妹妹可是许久都没有单独和姐姐闲话儿了。”
如果就白悠然和朱雨凝两个人相比,腊月更喜欢亲近朱雨凝,怎么说呢,当然前世的仗义相帮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怕就是朱雨凝的眼神了吧,朱雨凝眼神里有一种旁人所没有的无欲无求。
其实不管是她自己还是白悠然,亦或是惠妃德妃,甚至是看似淡定的齐妃,每个人都是有所求的。纵然装的多么的淡然,那有野心的眼神还是暴漏了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例外。
可是朱雨凝是真的没有。
纵然现在舅舅那边也没有消息过来,可腊月心里却是已经隐隐有些怀疑,这朱雨凝,该是有心爱的男子了。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最不该的那个人。
朱雨凝听腊月这么一说,轻轻推搡了她一下:“你个皮丫头。什么想我。我看啊,你八成是想皇上了吧。不然怎地就这般的失神。想我也不去看我,这话我可是怎么都不信的。”
腊月笑嘻嘻的将朱雨凝拉到榻上小坐。
锦心也是个伶俐的,连忙将腊月收起来的雨前龙井拿了出来。
朱雨凝也是个懂茶的,略一品,点头,惊喜:“玉髓晨烹谷前雨、春茶此品最新鲜。这清香劲儿,必然是今年的雨前龙井。”
“我不懂茶,也便是随便喝喝。”如若是在旁人眼前说这个话,怕是就要以为腊月是炫耀与人。不过朱雨凝倒是无妨,她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
“这雨前龙井泡饮之时,但见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尤以一芽一叶,俗称一旗一枪为极品。”
腊月拿起帕子掩嘴咯咯的笑:“旁人都说,姐姐为人冷淡,我看啊,倒是没有合了你的心意。如若他们见到你此般模样,定是要讶然的。”
朱雨凝见她这么说,停了一下,也是乐。
“我这一生,喜欢的事情不多,品茶倒是一个乐趣。”朱雨凝笑容里有丝丝苦涩。如若不是腊月存了心观察,委实看不出来。
“锦心,将皇上赏赐这雨前龙井分出一半,一会儿让姐姐带走。”腊月对有些事儿也是大方的。
朱雨凝并不推辞,想来也是真心喜欢:“那我就谢谢妹妹了。这心头好,我可是半分都不会推辞。”
听她此言,腊月还是笑。
嗔道:“本就是给你,你若推辞,倒是显得假了。”
两人相视而笑,倒是多了几分快活。
“对了,姐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腊月并不觉得朱雨凝是单纯的串门。
朱雨凝歪了歪头,难得做出此等小女孩动作。
“我这不是老远便闻到了你听雨阁的茶香了么,闻着味儿寻来的。”
两人又是一番笑闹,笑闹之后,朱雨凝定了定神色。
“妹妹听姐姐一言。”
腊月看她。
“纵然你品级比我高,可看年纪,你仍旧是比我小,我也当得起这声姐姐。姐姐今日来此,只是要和你说一句话。”
朱雨凝面色诚恳。
腊月道:“姐姐自然是当得起。”
“不管旁人说什么,你可切莫中了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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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不管旁人说了什么,你可切莫中了挑拨。
腊月明白,这是提醒她此次白悠然怀孕的事儿。眯眼细看朱雨凝,面色里只有诚恳,并未有其他。
腊月心思转得快,她不明白,这朱雨凝究竟为什么要帮她。前世的时候如是,这一世又因着担心她冲动而过来提醒。
“姐姐,月儿也有一句话,一直都没有机会问姐姐,今日话已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月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但求姐姐真心告知。”
朱雨凝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呆呆看她。
“姐姐,自进宫以来,我总觉得,你对我多有关注,也极为友好,我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我晓得,并非是因为投缘,你我以前从不曾见过,进了宫同是皇上的妃子,又怎会第一时间有好感。”
腊月堵住了朱雨凝话里的后路,问完便是仔细的看她。
朱雨凝也没有想到腊月会问这些,呆滞住,过了许久,苦笑一下,直直的望向了窗外,似是再眺望远方。
就在腊月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朱雨凝低低的开口:“我不过是忠人之事罢了……”
忠人之事。
腊月还想再问,朱雨凝制止了她。
“妹妹莫要再问了,不问,有时候对你也是好。虽然是忠人之事,但是相处下来,我自认为,与你颇为投缘,也乐意结交。就是不知妹妹是否也是同样的想法?”
腊月也明白,既然人家确实不想说,她逼问也是没用的,而且她也知道了原因不是?
点头:“我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不喜欢的,我是应酬一下都懒得应酬的。”
这是大实话。
朱雨凝自然也是晓得,人家得宠,自然有这样嚣张的本钱。笑了笑。
由衷的道:“你也十四了,之前有些伤了身子,可是总也是年轻,好的快,好好调养一下,早些生个孩子吧。这宫里,只有孩子才是立足之本。光有宠,又怎能长久?他朝总会有些更年轻,更鲜活的女子进宫。”
朱雨凝年纪也是不大,但是言谈间却颇为苍老,想来也是经历了许多。
腊月自然也是知晓这些道理,可是许是上一个孩子给她的教训太过惨烈,潜在的,她总是有些排斥这样的事情,而且又因为知道生产早并非很好,更是就着这个借口,想着再养几年。
看她面色有些迷茫,朱雨凝叹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你啊,还是年纪小。”
腊月见朱雨凝是真心为她,又笑了起来。
“姐姐也不需操心太多,我会好好考量的,谢谢姐姐的提点。”
朱雨凝摇头浅笑:“这哪儿是什么提点,想来你自己也是想得到的,只不过你年纪小,想事情怕是容易进入死胡同,我才想着,点拨一下你。”
两人这番交谈也算是推心置腹,待朱雨凝离开,腊月收敛起了脸色,静静思索起来。
一旁的锦心见状并未打扰,只默默的退了出去。
腊月其实特别奇怪,究竟是谁托付了朱雨凝这件事儿。如果说是沈家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家压根就没有人认识朱雨凝,这事儿,真是怪了。
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腊月觉得有些想家。
不晓得,家里一切可好?
“锦心,将琴给我拿来。”
锦心听到声音,连忙进门。
没多一会儿,听雨阁便传来悦耳的琴音。虽谈不上技巧高端,但是也是弹得极有感情。
***
那厢沈腊月有些想家,这厢傅瑾瑶却是另外一个做派。
竹轩。
香气缭绕的室内,如若细闻,便觉得此香似有安神的作用,眼瞧着,并非是仅仅为了这怡人的香气。
傅瑾瑶长发披肩,一袭淡蓝色细纱亵衣,脸色苍白,就连往日红艳艳的唇,今日也是没了颜色。
如若不是那淡蓝色的衣服,怕是显得她更加的没有血色。
盘腿坐在榻上,她木木的不多言语,微肿的眼眶一下子便能让人看出,她方才哭过。
大宫女云雪端着一碗甜品进门,便是见到这般情景。
一旁的云岚明明急切,却是不晓得如何安慰,正是急的团团转。
见云雪进门,使了个眼色,云雪自是知晓云岚的意思,两人一起长大,这默契早已形成。
“主子,甜品到了,您尝尝今日合不合您的胃口。”
往日这个时辰主子都不再要吃食,更是不吃甜食,免得发胖。今日倒是一反常态。不管是云雪还是云岚,两人都是知晓,这是主子心里不爽利呢。
自然是这样的,同样是一起出行,偏这静嫔竟然就有了身子。
主子不过失了孩子小半年,心里又怎能妥帖?
傅瑾瑶看了一眼那燕窝羹,并未动手。
“拿下去吧,本宫又不喜了。”
云雪将燕窝羹放置于桌上,悉心劝慰道:“奴婢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可是,不管她静嫔怀没怀孕,咱们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主子何苦这般的为难自己?”
云岚见云雪开口,也是开口:“主子,云雪说的对啊。您这般为难自己,即便是做奴婢的,也是看着心疼。”云岚转头抹了下眼泪。
傅瑾瑶看向两人。
“你们说,为什么怀孕的不是我?”
那脸色有着几分的脆弱与崩溃。
接着便是低下头:“难不成,是孩子知道我做了什么,便不肯再来了么?他在怨我狠心?”
云雪连忙道:“主子切莫自怨自艾,这本就不是您的错。那个孩子,不是您狠心,您好好想想,就算是您什么也没做,他怕是也不能妥妥当当的生下来啊!您又何苦将这些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她白悠然有了孩子,那又怎样,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而您还会再有孩子的啊?”
似是听进了云雪的话,傅瑾瑶抬头看人。
“是啊,我还会有孩子的,我会有的。”她呢喃。
云岚见状,再接再厉的劝:“她白悠然算什么。往日也不见得多宠,也不过是出门几日,竟然就能勾着皇上。如若您心里实在不舒服,咱们不如……”
比了一个动作,傅瑾瑶明白,这是要将孩子去了。
对这个白悠然,傅瑾瑶也是极为不喜的。往日看着不声不响的,可是竟是咬人的狗不叫,出宫祭天这十来日,皇上不过只在她这里休息了两日,且有一日也并未做到最后。
而白悠然正是在那个时候有了身孕,她怎能不暗恨。
“切莫轻举妄动,先看看,想来别人也一样未必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比起那有儿子的,咱们其实倒不需太过妄动。”
傅瑾瑶恢复了些心神,冷静的想了一下,便是如是说。
云雪也是如是想:“自然,这会儿子怕是德妃才是最为记恨的呢,咱们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光是德妃,还有那淳贵仪和陈采女。淳贵仪因着连秀云的事儿没有去成,指不定是不是她白悠然在背后做了什么。还有陈采女,那更是个善妒心肠不好的。她刚失了孩子,白小蝶又是白悠然的庶妹,怪到她头上也是难免。”
云岚云雪两人,很明显,云雪更为聪慧些,想事情也是更加的全面。
傅瑾瑶定了定心神,看着两个大宫女:“你们都是我从府里带出来的,你们的忠心我是知晓的。可我信你们,却未必信这宫里的其他人,你们给我好生的盯着,可不能让别人做了什么,栽到咱们头上。”
“是。”
想着在宫外的一些事儿,傅瑾瑶冷笑:“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你看看,他都为我做了什么,说是帮我仔细的分析了各家的秀女。可你们看看,这哪有个准。他说的这些勿用在意的,哪个简单了。倒是他说需要留意的,倒是一早的让人看出了锋芒。”
这话里有着许多的埋怨。
云雪一听,自是知晓,这大少爷之前与主子说,陈雨澜、朱雨凝、连秀云都是需要在意的。而沈腊月,白悠然、白小蝶这些倒是不需太过在意,今日看起来,这哪有一个省油的灯。
“主子许是错怪大少爷了,这大少爷也不过是凭着这些秀女府里的人还有一些风评做出了那些判断,他又没有真的见过或者接触过这些秀女,谈何深入了解?再说了,这在府里,如若没个是非,又能看出谁如何,进宫便是不同,大家尔虞我诈,自然会暴漏出本性。”
继续冷笑,傅瑾瑶似是对傅瑾瑜并不喜欢。
“哥哥那般聪慧,怎能错的如此多?怕是根本没有真心想相帮与我罢了。自小便是如此,哥哥只疼姐姐,万事都不会帮我。姐姐去了,他们为了傅家一如既往的荣华,便是对我好了起来。哼,别以为我不知晓。”
见自家主子钻进了牛角尖,两个大宫女开解起来,谁人不晓得,这家世与份位,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如若没有傅家,小姐怎可能升的如此之快?
即便是日后,也是要多多的仰仗傅家的,主子这番心思,可是万不能表现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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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白悠然确实是与陈雨澜之流不同。怀孕之初便可看出。现在更是如此,这宫里对于她与连秀云联手害了沈腊月的消息已经流传了十来日,也不见她有任何的表态,更是都没有去沈腊月的听雨阁。
每日更是极少出门,都是老实的待在寝宫。
这宫里稍微有些头脑的,便是觉得她真的并非一个简单的人物,以前才是小瞧她了。也有些不知好歹的,来腊月身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八成是希望腊月一怒之下去找白悠然理论。
而沈腊月不是笨蛋,许是她们开始的时候并不明白,可是如今在宫里处了也有一年,大家彼此简单的脾性也是该摸清了,她从来都不是那任人欺负的人。
原来不是,现在也不是。
这天气愈加的闷热,腊月望天,这今年的气候倒是有些反常呢,冬天格外的冷,夏天格外的热。
她这样的普通人都觉得不舒适了,想必白悠然那样的孕妇更加难忍吧。
景帝并非每日去见白悠然,但是每隔个三五日,总是也会过去瞅一眼的。有时候看完了,便来到听雨阁。腊月是个乖觉的,并不多问白悠然的状况,只将景帝伺候的服服帖帖。
这日便是如此。
见腊月乖巧的为他张罗着夏日爽口的吃食,景帝若无其事的开口:“月儿倒是从来不问静嫔那胎。”
腊月本来就在为景帝布菜,见他开口,停了下来,静静的看他。
景帝挑眉:“怎的了?”
腊月似笑非笑:“那,皇上吖,您希望我问什么呢?”
这话里竟然有一点点小冲的语气。景帝看她,笑了起来。
不顾两人正在用膳,将她揽进怀里:“你个小丫头,可是吃醋了?”
她也不扭捏,揽住他的颈子便是嘟囔:“才没有。你又不光是我们两个妃嫔。即便是没有她,总也是有别人,我都习惯了。”
话虽如此,但是嘴巴倒是嘟的高高的,一副不乐意的小模样儿。
景帝笑:“还不肯承认,看你这番做派,哪是不当回事儿的模样。”
怀里的小姑娘总算是被他逗得恼怒了,推开他,与他直视。
“好,就算我承认了自己吃醋,那又怎么样呢。明明什么都不会改变,你还要笑话我,还要拆穿我,你太坏了,太坏太坏了。”
腊月每次说景帝,便是这一句太坏了,可是就这一句似抱怨似娇嗔的话,偏是让他每次都觉得可爱的不行。
“好了好了。朕不是逗你玩儿呢吗?这宫里即便是德妃,也要装作贤良淑德的对着静嫔那胎嘘寒问暖,你却偏是不闻不问,朕不过是想着逗逗你。看你这丫头,怎地还没怎样就要哭鼻子了。你这是存了心要朕心疼么?”
腊月强辩:“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她抢了你,她有了你的孩子,我那么心悦你,自然是心里难过,不愿多问的。你这憨子,偏不懂女人的心。”
听她这话,景帝扑哧一声便是笑了出来,憨子?这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她一人才会如此说吧。
他是憨子,他不懂女人的心。
景帝摇了摇头,仍是忍不住自己嘴边的笑意,许是看他一个劲儿的笑,腊月更是恼火,大眼瞪着他,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恼火什么。你不过是个女娃娃罢了,还自称女人,真是……”剩下的话隐在了他的口中,似笑非笑的继续看她。
腊月小拳头便是这般不管不顾的锤了他一下。
语气低低的:“我自然是女人,明明,明明就是你让我成为女人的。如果我是女娃娃,那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越说越是理直气壮,她说罢竟是扬头看他。仿若一副抓到他话里小辫子的模样儿。
景帝看她如此,再次失笑。
要说这沈腊月没有心机,说什么他都是不信的,但是如若说她极有心机,他又觉得并不可能。
这般矛盾的感觉也使得他更为喜欢来这听雨阁。
她的娇嗔,她的小动作,她的快活,她的体贴,甚至她的小性儿与她的倔强,都让他眼前一亮。
更何况,既然对这小月儿有几分怀疑,不是更该多来看着她的么。
如此便是能更好的接近她,他会发现她的真面目吧?
想到她有可能是一个极为机灵的小狐狸,景帝觉得血液沸腾。
景帝看她理直气壮的小样儿,点了点她的鼻子。
“好好,是朕让你成为女人的。那么,今晚,你要不要在感受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某个雨天,两人在阁楼里发生的那一幕幕,景帝笑的坏坏的。
见他有些se的表情,腊月红了红脸。
嘟囔:“赶紧用膳。”
看腊月为他夹了一道翠绿的菜,景帝有些不解的看她:“这是?”
这菜往日他的御膳里并不曾出现。他愣是没有看出这是什么。
腊月见他不懂,扑哧一下,得意起来,自己当着他的面儿吃了一口,之后便是心满意足的点头。
看她这般做派,景帝笑着拍了她一下:“故弄玄虚,快说。”
腊月咯咯的笑,之后便是揭晓:“这道菜是巧宁做的,夏日里有些酷热,吃吃也算是舒爽,当当!凉拌西瓜皮。我给它起了个名儿,叫青翠欲滴。”
景帝一听竟是如此物事,当即愣住,随即笑了出来:“为朕布菜,朕倒是要尝尝,这西瓜皮竟然能做成如此吃食。”
在腊月的伺候下,景帝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比较中肯的道:“不算是极为美味,但是在这炎炎夏日,吃些如此的小菜,倒是爽口的很。”
腊月才不愿意听他这么说呢。
“不是很好吃么。还不算是极为美味。这夏日,旁人可是都没这口福呢。”
景帝每每与腊月相处便是觉得放松,无外乎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仿若,只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她的相公,不是一国之君,不是一个她需要巴结与讨好的对象。
“好好,是朕有口福。月儿喜欢的,都是顶好的。”这话说的敷衍,腊月瞪大了眼,有些气闷的夹起旁边一道鸭子做的菜肴。
“我就晓得,你是个无肉不欢的。喏,尝尝这个吧?我和你说哦,这夏日里,什么肉也不如鸭肉。”
见她洋洋自得的又是讲了一通,景帝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说朕是个憨子,你可不也是个憨丫头?”
景帝自然不可能在这听雨阁待一下午,一起用过了午膳,景帝便是径自离开。说起来,他也是一个比较勤政的皇帝。
腊月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就听外面有些细碎的声音,这是桃儿正在与锦心说什么。
“锦心……”声音不大,但是锦心连忙掀开帘子进门。
“主子起了?奴婢伺候你梳洗下。”出门一个交代,桃儿便是去端水。
“说什么呢?”她揉了下眼睛。
锦心有些不好意思:“定是奴婢们声音大,搅了主子的好眠。”
腊月摇头:“没有的事儿,我是自己醒的,本想着在眯会儿再起,便听见你们的声音。”
锦心有些不好意思:“方才桃儿从外面回来,听说中午的时候,陈采女与白更衣不晓得为了什么事儿吵嚷起来,两人竟是闹到了齐妃娘娘那里,齐妃娘娘惯是宽厚,本想着让她们回去抄些女诫便是算了。谁想到,德妃正巧前来串门,言语间提到了齐妃收买人心。事情因此也乱了起来,如今两人都跪在正门那里呢。齐妃娘娘说了,不跪足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这夏日正是炎热,这般处罚,确实不小了。
“可知晓是什么事儿?谁牵的头?”
“主子,据说,是陈采女呢,她说白更衣在她的衣服里放了药粉,想要害她。白更衣不承认。两人不依不饶,陈采女就对白更衣动了手。”
她这表妹,是越来越出息了,这般的小伎俩也玩。不过也因着那个人是白小蝶,腊月觉得,如果不是德妃横插一杠子,怕是陈雨澜动手,也就那样了,未必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天气这般炎热,她们是跪在门下阴凉之处还是烈日下?”
“自然是烈日下,不然还算是什么惩罚。”锦心回道。
“齐妃那般的老好人,能做出这般严重的处罚,确实不容易了。”她最是会明哲保身,当初德妃也是温柔,可是确实演戏居多,偏这个齐妃并不是的模样。
“其实这个主意,是德妃提的呢。”桃儿进门,接了一句。
“哦?”
桃儿伶俐:“我是听别的宫里的小姐妹说的,说是啊,齐妃根本不想如此的,但是德妃一个劲儿的咄咄逼人。还提了这个处罚的要求。齐妃也是不得已。”
齐妃、德妃、雨澜、白小蝶,事情真的是这般简单么?
腊月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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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似乎现在这宫里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儿,腊月都会不自然的往复杂上想。
当然,这也是人的本能。
这后宫的争斗虽不似朝堂,可是却也是不同的激烈。
每个人都在为着能够在这宫里有一席之地而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
陈雨澜虽然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刁难人,但又是不是真的会那么傻,将事情闹得这般大,最后自己也被绕了进去?
腊月并不愿意搀和陈雨澜的事儿。梳洗之后便是将自己装绣件的小箩筐拿了上来,动起手来。
管她是是非非,自己只需谨慎的过自己的日子,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也不多一会儿,就见小邓子快步的跑到门口,气喘吁吁。
“禀主子……”
声音不大不小,锦心连忙出门,许是因为跑得太急的关系,小邓子脸有些红。
“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这般慌张。”
“锦心姐姐,可不是出大事儿了吗。白更衣,去了。”小邓子语气急急的。
白更衣去了?
锦心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带着小邓子进内室。
腊月耳力不错,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话,纵心里有些吃惊,也是不显。
小邓子忙不迭的:“主子,刚才奴才在门口碰到了太后宫里的小宫女,见是奴才,便说是太后前来通知,让各宫的主子都去慧慈宫。白更衣,去了。”
白小蝶死了?刚刚还听桃儿在说着她的闲话,这一转眼的功夫,这人便是死了?
想来当初她恨之入骨,重生又极为不待见,现在时时想着找办法将她除去的人,就这般的……死了?
真是可笑至极。
“可还有说其他?”
小邓子摇头:“不曾。小宫女去过了咱们这里,还要去其他的娘娘的宫里呢。”
腊月点头:“锦心,伺候我更衣,小邓子,你先下去吧。”
“是。”待小邓子出门,桃儿妥帖的也跟着出了门,这自然不是将地方倒给主子与锦心说话。而是防备着他人偷听。
在太后的小佛堂也不过十几日,桃儿在锦心的点拨下似是更加机灵了些。
“主子,您看这事是不是透漏着怪异,刚还罚跪,这会儿人便没了。她一个小小的更衣,没了也就没了,太后又这般大张旗鼓的将人都召到慧慈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锦心分析道。
“自然是有问题的,如果没有问题,何至于将所有的人都招去,我猜测,这白小蝶必然不是自然死亡。可是这刚才罚跪,转瞬人就没了,想来也是有些蹊跷。不晓得雨澜表妹在这桩事儿里又担任着什么角色。”
腊月将胳膊张开,锦心将主子的外套脱去,换上出门的衣装。
天气炎热,腊月在屋里穿的颇为松散,并不适合出门。
腊月今日换成了一件翠绿色的宫装,如果出了这样的事儿她还穿的喜气洋洋,即便是太后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会嘀咕。人活着,怎么斗都好,但是死了,便是会让人心生些怜悯。
至于说这白小蝶是不是皇上与太后害死,腊月觉得并不会,如果真的会,太后又何至于要调查呢。可如若说陈雨澜与这件事儿一丁点关系也没有,腊月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她这个表妹,心太大,心大没关系,可心大又沉不住气,便是不好了。
“锦心,你留下,让桃儿陪我过去。”
锦心虽然细心,但是人人都知道,锦心是她的心腹。桃儿性子跳脱些,喜爱八卦些消息,在察觉异常方面,也算是一个好手了。
桃儿自然是愿意的。
腊月动作并不快,可巧是去慧慈宫并不太远,因此腊月虽不算是早到,但是也不算是倒数几个,进屋请安之后便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以往的位置上,静静等待。
眼见着太后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腊月深深的为最后几个捏一把汗。
不过很显然,太后虽然脸色不好,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一个“哼”字,若有似无的仿佛听不到,又仿佛确有其事。
见人到齐,桂嬷嬷轻咳一声,开口道:“今日太后娘娘将众位主子叫过来,不过也是为了白更衣一事。想来在坐的各位,有的已经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有的仍是一头雾水。不过不管怎么样,老奴都要将事情详细的讲一下。那些已经差人打探过的,便是再听一遍完整也好。”
这话说的让人心惊肉跳,话里暗暗的含义让人有些心虚。
众人都是低垂着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桂嬷嬷打量了一眼下首的这些小主子们,继续开口,也不拖延:“下午之时陈采女与白更衣因为琐事闹到齐妃那里,恰逢德妃也在。两个主子都是秉公执法,一视同仁。奈何受了罚之后的白更衣竟是想不开,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里。本来这事儿也是了了,可偏太医检查之后竟然发现了疑点,这白更衣并非吊死,反而是被人害死之后吊了上去。”
吊死,又不一定一定是她们这些人做的,不少人都在心里暗自的腹诽。
奈何人在屋檐下,她们自然是乖巧的等待着桂嬷嬷下一步的话。毕竟,这桂嬷嬷就代表了太后。
虽然太后此时并不多言的坐在上首位置,可是任谁都明白,太后就是要看她们的表现的。
惠妃抬头:“那不知晓,太后娘娘将尔等叫过来,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傅瑾瑶自从升上妃位,行事作风也颇为大胆起来,许是也看了出来,即便是再恭敬,太后依旧是不会喜欢她,因此她性子也有些放开了些。
只要该有的礼数并没有失了,那便是很好。
腊月低头闪了闪眼,似乎是自从大皇子那次伤寒之后,这惠妃便是起了变化。
太后一笑,旁边的桂嬷嬷忙是开口:“这白更衣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已经尽被送到了慎刑司。如此这般,太后娘娘才是知晓,这各宫许多人都往白更衣那里放了人。”
腊月也不抬头,左不过她自己没有做过,管他们谁做了,想来也知道,如果不是身在高位,哪有这样的机会。
桂嬷嬷这一通前情铺垫,太后转着手上的佛珠,终是开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宫里,也不是你们那个人能够说得算的。你们进宫,本就是为了光耀门楣,伺候皇上。可不是让你们过来残害他人,玩尽恶毒伎俩的。不管是哀家还是皇上,我们都有眼睛会看,不要以为,凡事皆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话说的重些,可这个时候,真正心里有鬼的人心里又怎能不怕呢。
太后斜睨着有几人不自然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白小蝶死了,说到她这个人也算是坏事做尽,宫里的许多是非,都是她背后搬弄,挑拨而起。宫里的许多祸事背后也有她的身影,不光是下毒这样的伎俩,更恶劣的,她也一样做过。可是,这些都不是你们之中的某人害死她的理由。德妃,你身为唯一从一品嫔妃,你该是好好的和哀家说说,这个德字,究竟是怎么写。”
太后本来在诉说白小蝶的过错,可是话锋一转,竟是就扯出了德妃。
德妃扑通一声跪下,梨花带雨:“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
“既然你说冤枉,可哀家却是有证据的。如今慎刑司的小宫女想必是能与你身边的大宫女好好的掰扯一番。”
不管实际情况是否如此,就见德妃听到这话,只一瞬间的停顿便是使劲的摇头:“臣妾没有,臣妾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伤害白更衣。绝对没有的。”
腊月细细打量,发现德妃的眼神里有着许多的愤怒,如果真的是被人拆穿,怕是不会只有这些吧?会不会,她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就如同自己第一时间知道陈雨澜和白小蝶罚跪的时候,马上就有些怀疑起来。
今日之事,想来必然是又是一个局了。
“哀家也不希望是你,你是嘉儿的母亲,是皇上份位最高的妃子,如果称号为德的德妃都能做出如此之事,怎能对得起这一个德字?怎能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哀家初闻此事便将此事禀了皇上,皇上思索良久,只一句话,柔儿为人朕信得过,必要详查,还她清白。皇上信你,哀家也想信你,可是,德妃,证据在此,哀家该如何信你?下一步又该如何,你来说与哀家听听。”
如若不是在慧慈宫,腊月几乎是要失笑,这太后,真是并不见血。就这番话,德妃自己并不会察觉,可是如若是她看,倒是为德妃拉了一堆的仇恨。
那句柔儿为人朕信得过,必要详查,还她清白。便是一把最大的利器。
多少想得到皇上真心的女子便会恨毒了这句话。
由此,腊月倒是看得到,德妃此次必然会没事,但是却会让她陷入更多的宫斗之中。
看似体贴的话,何尝不是淬了腐蚀人心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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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6
☆、88
听了这话,德妃终是冷静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皇上对她的爱意。
“启禀太后娘娘,如果有人存了心要陷害臣妾,那么这番景象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可是事实却是,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我的份位与那白更衣的份位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虽然见不得她那番故作娇柔的模样,可是却是并无道理害她的。害了她,我又能得到什么,既然我什么也得不到,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停顿一下,德妃似乎是在仔细的想着能够脱困的方法。
“太后娘娘,自柔儿进宫以来,无论是皇上还是您,都对我信赖有加,今日之事,臣妾斗胆,请求自查。”
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往这事儿上靠,还指不定是怎么个事儿呢。
太后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端详了德妃半响,叹息了下。
“这后宫嫔妃都在这里,既然如此,今日哀家也就寻个私,准了你这个主意。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这事儿断不能就你一人调查,否则,即便你查出的是真相,旁人也要以为你徇私。这样,德妃主查此事,齐妃惠妃偕同调查。”
许是别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三个妃子身上,可是腊月却用眼光的余角看了看白悠然与陈雨澜的状态。
就见两人一个冷漠淡雅,一个沉默中透漏着欣喜。
相比于白悠然这样的人,陈雨澜的确是不够看的。
以后白家,白大人,他在宫里的女儿也只有白悠然一个了吧?就是不晓得,他那个好妾室,好表妹,还会不会把持白家?
“臣妾遵旨。”三人共同答道。
太后又看一眼众人:“既然德妃自称冤枉,实际情况也未可知。那哀家就给那个凶手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如果你们肯主动说出来,哀家必然免了你的死罪。”
见无人出列,太后冷笑一声:“那好,既然你们都不肯承认,那么,都跪下。”
众女齐刷刷的动作。
“哀家要你们对天发誓,如若真的是这次杀人陷害的凶手,必然一生无子。”
腊月在心里一寒,并非这事儿与她有任何的牵连,只不过,这发誓也太过恶毒了。这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希望如此,希望能有个儿子,能够走得更高更远。
当然,她可能也是有些矫情,再一细看太后的表情,她低头浅笑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白小蝶的死,也未必就不会是两大巨头做的。
如今看来,这事儿处处透漏着诡异,得到最多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一直都认为,从一件事儿里收益最多的人即便不是凶手,也一定是与此事极为相关。
这件事儿收益最多的人,腊月一个个细数,白悠然,陈雨澜,还有……皇上。
前二者是报了仇,而后者,皇上会因为这件事儿将后宫里的众人再次拉进一个漩涡。而且很显然,对于白小蝶这种恶毒,皇上是不能容忍的。
每个人都对着苍天发誓,都说不是自己做的。
如果不发誓,那便是承认是自己所为。
之后太后点头:“淳贵仪留下,你们都回去吧。德妃,哀家只给你七天的时间。”
德妃面色并不好,点头应道:“是。”
待所有人都离开,腊月便是扶着太后进了内室。
“月丫头,哀家可是好久都没和你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腊月浅笑:“太后试试不就知晓了,月儿没事可是有偷偷练习哦。”
太后看她淘气的模样,摇了摇头:“看你这孩子气的模样。”
太后是否是真心邀腊月下棋,她并不知晓,但是既然太后不提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自然也是不会多提的,纵然对方是太后,腊月也是丝毫都不肯相让,两人下棋,倒是也快活。
“白小蝶死了,你是什么个想法?”太后若无其事的一句,腊月却停下了手里的棋,抬头呆呆的看人,许久,她将棋放在原本该放的位置上。
“太后娘娘一定是故意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问我这个,可不就是要分我的心么,如果我被分心了,一定会输。”她并没有回答太后的话,反而是嬉笑着小抱怨。
太后白了她一眼,叹道:“倒是个乖觉的。如此甚好,也不晓得,你这丫头能不能一如既往的这般。”
两人这答话全是答非所问。
腊月想了下,正经道:“太后娘娘,腊月委实不明白您说什么。”
照着她的小手打了一下,太后勾起一抹笑。
“你个猴丫头,什么不知道,哀家看了,你是什么都知道。不过你这性子,在宫里也是极好的。皇上喜欢你,你也是要好好的伺候皇上。这宫里的其他女人看不明白,你却是个灵透的。只有蠢笨的女子才会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女子身上,聪明人,不该如此。”
见太后已经将话说的这般开,腊月也难得的诚恳:“太后娘娘的教诲,腊月懂了。腊月并不聪明,可是腊月明白,我们进宫,便是为了伺候皇上,皇上高兴了,一切都好。惹得皇上处处不开心,那可真就像是您老人家说的,是最最愚蠢的女子了。”
看她这般,太后点头。
“既然你懂,便是很好。不过哀家有一件事儿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人,便是那毒蛇,即便是你帮了她,也未必会好。切莫因为一时的心软而不得不加入自己本不该加入的战场。”
太后这话是说陈雨澜,腊月自是明白,两人是表姐妹,有时候不是说你不接触,有些事儿便不会牵连。既然太后会这般说,就说明白小蝶的死必然是和陈雨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说陈雨澜做这些,她是并不意外的,甚至刚才在外室的时候她都不明白,这事儿明明雨澜表妹有极大的嫌疑,却是没有人提,后来德妃被推了出来。
她甚至有些怀疑上了皇上,事实究竟如何?
苦笑一下:“有时候,我自认为已经够冷面,可是到底也是有着亲眷关系。”
如此也算是挑明。
太后面色不变:“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其实这陈雨澜对你,并不太好,应该算得上是三番五次的加害了吧?可是你除了冷面,却也并没有做什么,或者说是没有一句重话。哀家不明白,你是真的心大,还是有别的原因。”
虽然太后这么问她了,但是腊月倒是觉得,这是太后信任她的表现,如果不是为了她好,她何苦于问这些。
“其实,这也不过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罢了。若说当初,姨母与我母亲关系也并没有很好,姐妹之间,似乎更容易招致嫉妒,可是后来母亲不在了。姨母倒是对我关切起来。再一细想,其实之前姨母虽然与母亲关系一般,但是却也同样对我们几个孩子很是关怀。哥哥说,其实姨母和母亲,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好,只不过是两人已经习惯了那种相处方式了吧。也正是因为此,即便是雨澜表妹陷害我,我明明心里恼火,却并没有做同样的事情。也不是因为怕以后为伤害姐妹后悔,只不过我想着,姨母对我还是好的,她只有雨澜一个女儿,我可以不理她,可以不帮她,可以心里恼火她,但是,我不能害她。”
太后听闻此事,幽幽叹气。
“可惜了,这陈雨澜,为人如此。不然你们会是一对很好的姐妹。”
“这就是命。”腊月也不矫情了,也跟着幽幽叹气。
见她也跟着叹气,太后笑了笑:“你可知道,这宫妃虽多,哀家为何独独对你青睐有加?”
腊月茫然的摇头。这也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的地方。
“你初进宫,与哀家年轻那阵,极为相似。许是看见了你,哀家便想到了当初吧。不过细细接触下来,哀家倒是觉得,你又比哀家强,你比哀家那时,懂事多了。如若哀家年轻时也如你一般沉稳,想来今日许多事情都不会如同这般。”
腊月握住太后的手:“太后娘娘莫要这么说,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腊月了。其实我并不聪明,月儿只希望好好伺候皇上,皇上高兴,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也许您并不知道,皇上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只有笼络住了皇上,她才能够一步步走到高位,甚至,甚至是那个她最初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可太后很显然被她的话误导,点头赞道:“哀家便是最喜欢你这份对皇上的赤诚之心。”
从慧慈宫出来,腊月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不过此时她并不觉得炎热,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她来不及细想每一件事儿,可是,她想,她的表现,也算是过关了吧。
这么看来,这白小蝶得死必然是陈雨澜所为,可腊月清楚的明白,陈雨澜就算再有胆子,也不会去陷害德妃,究竟是谁利用了陈雨澜,或者是知道了陈雨澜的所为,利用了这件事儿,这都未可知。
而皇上呢,也是利用白小蝶的死成功的将德妃拉成了靶子。他不希望看见后宫平和,这是腊月明白的。
至于太后,太后对德妃的那番做派,还有,还有那个毒誓。腊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惠妃,就是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故意如此的,也不知道,若干年后,惠妃依旧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会不会有人将这事儿与今日的毒誓联系在一起,亦或者,太后本就是也利用了白小蝶的死,再为以后做准备?
想到太后的提醒,如果太后的意思没有错,必然是下一步陈雨澜也会将她拉下水,如果她中招,又是不知道有谁受益。
至于德妃,即便是将所有的事情查清了,她也难逃留言的诋毁。而她被诋毁,又是对谁最有利?惠妃?齐妃?
还有那白悠然,真是双喜临门,怀了孕,死了敌人,怕是她做梦都会笑醒吧?
如此看来,这白小蝶倒也是死得其所,她的死让许多人都能够善加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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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桃儿,你觉得,那个真凶会是谁?”
刚才下棋之时桃儿并不在,屋内只一桂嬷嬷伺候,桃儿在外室等待。
桃儿偏头想了会儿,神神秘秘状:“奴婢觉得,有好几个嫌疑人呢。”
“哦?”腊月等待她的答案。
“第一个就是表小姐,您别看我,真的,她处处针对白更衣。她不是很有可能么。而且,我看见了,她发誓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
当时她们都跪在那里,倒是不如奴婢看的清楚。
腊月点头:“既然是第一个,就还有接下来的。”
“恩,第二个就是德妃啊。陷害自己,然后再装模作样的查清。想来皇上为了补偿他,一定会对她更好的。”桃儿还是有些想法的。
“第三个。”
“第三个就是静嫔,谁都知道她们姐妹不和。白更衣那么会害人,如今静嫔有了孩子,她当然会怕白更衣,怕她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最后一个就是惠妃。现在人人都知道,陈采女的孩子是被白更衣害死的。而且太后娘娘也说了,白更衣还做过许多的坏事儿,会不会惠妃的孩子也与她有关?所以惠妃要报复她。”
一口气说完,桃儿看着腊月,等待主子的总结。
不过腊月却只是淡淡一笑。
“桃儿,你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强。”
桃儿嬉笑:“我很小就进宫了,每日都是做些乏味的活计,觉得特别的没趣,后来就觉得这事儿有趣,就喜欢上八卦各宫主子的事儿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不好啦,不过改不掉自己的习惯。再说,偶尔也许还能为主子增添点笑料。”
腊月也是笑,天气热,大家都不出门,两人往回走除了能看见些小太监小宫女,旁人倒是也没有的。
“其实刚刚怀疑的人选,你并没有说全。”
“呃?”桃儿不解。
腊月微笑:“其实你还忘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桃儿停了下来,不过随即恢复正常:“主子没有做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
腊月点头,她不喜欢白小蝶也是在明面儿上的,陈雨澜又是她的表妹,想来她也算是嫌疑人的。
“你知道,旁人不知道,不过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都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便好。”
太后不希望她搀和其中,她便不会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果不其然,从今日事之后,德妃大刀阔斧的调查起来,想来也是,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冤枉,她又怎能甘心。不少宫里的奴婢都去叫过问话,甚至连听雨阁也不例外。
不过只是一般的小宫女,甚至连二等宫女都算不上。
腊月浑不在意,许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表现,又想到之前太后对她一如既往的态度,旁人倒是愈发的不怀疑她了。
德妃调查的第二天陈雨澜便来这听雨阁求见。腊月并没有见她。第三天如是。
不该管的,甭管。
她不是那好性儿的人,旁人三番五次想着陷害,她还要给人家留下机会。
虽然她念着姨母的情分并不伤害陈雨澜,但是也不代表她就会帮助她,旁人要对她做什么,她管不着。
这几日这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是不少,德妃为了调查弄得人心惶惶,更是惹人厌恶。
除此之外,倒还是不大不小的发生了两桩儿事儿。
一桩便是静嫔,静嫔白悠然因着是白小蝶的姐姐,又彼此有龌.蹉,身边的人被带走调查,甚至连静嫔也被德妃问了几次。许是德妃运气不好,许是她真的没按好心,还可能是静嫔的嫁祸之计。
从德妃的宫里回去不久的静嫔便有些见.红。张罗太医好顿诊脉,甚至连皇上都到了。结果竟是过于操劳、思绪过重。
白悠然自然是极为会做,哭泣诉说,纵然彼此关系恶劣,可总是姐妹。言下之意,倒有德妃冤枉人且故意针对她一个有了身子的妃嫔的意思。
也因着此事,德妃便是被景帝一通斥责。
勒令这调查之期降到五天。
听闻此事,腊月微微勾起一抹笑容,这白悠然,真是好算计啊。
不过德妃也怨不得别人,本来都有些自身难保,还不赶紧准确的调查凶手,反而想着在白悠然身上做些文章,白悠然又怎么会是那好相与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便是朱雨凝,朱雨凝又从原来的位置上降为丽嫔了。
这更是为她在后宫招致了许多的嘲笑。
伺候皇上不利被贬了一级,这粗浅的理由说出来却又是多么的让人心寒。
腊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朱雨凝。
虽然现在不是看她的好时机。
朱雨凝身边的小玉见沈腊月到来,连忙进门通报。
不多一会儿,两人便是坐到了一起,如今再看这朱雨凝,眼角有些微微的红肿。样子憔悴的厉害。
冷了下脸色:“他,打你了?”
朱雨凝一怔,随即苦笑摇了摇头:“没有,我伺候的不好,他推了我一下,便是撞到桌角了。”
虽然不是打的,但是也是因为景帝。
腊月叹了口气:“姐姐这是何苦?”
朱雨凝木木的坐在那里,看了眼腊月:“其实,我很羡慕你。”
腊月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还会有人羡慕自己。
见她不解的表情,朱雨凝继续开口:“许是你自己不觉得,但是你不晓得,这宫里有多少人羡慕与你。她们羡慕你能够处处得了皇上的宠爱,甚至是太后都对你青睐有加。而我偏不是如此,我羡慕的,是你小小年纪便进宫,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之时,便遇到了皇上,而他纵有许多人,可是待你却好。”
羡慕她?
如若她知晓,自己前世过得如何,今世又是如何的迷茫之时,怕是怎么都说不出这番话了吧?
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是啊,前世的她可不就是如此么,可是那又怎么样?红颜未老恩先断。
今世,她不过是个粉墨登场,渴望权势却又尽力隐藏的戏子罢了。
“姐姐,许是腊月这话说的直白,但是还请姐姐明白,不管姐姐曾经遇见了谁,可今日进了宫,便要将那些过往忘记。不然的话,你害的,不光是你自己,你的亲人,也是旁人。”
没有失去过便不会知晓那些失去的痛苦。
前世之事朱雨凝尽力帮忙,今世对她也格外的友好,虽然今世她凡事不敢全然信人。但是也是会细加分辨。
只希望,自己能将她劝明白,在宫里,得罪皇上,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又何尝不知晓。只不过做的总是要比说的难。”朱雨凝叹气。
不过随即也打起了精神。
“不管怎样,在我回到京城那日起,我便是已经决定要好好的待在这宫墙里做一只金丝雀了。连累别人的事儿,我绝不会做。”
朱雨凝似乎并不在意将自己的底牌掀开。
“这宫里能够称心如意,快活生活的人不多,妹妹,好好过日子吧。”
两人都有些触动,寒暄几句,腊月又是劝了劝,便见自己宫里的小邓子寻来。
皇上摆驾听雨阁,正等着腊月回去呢。
这便是耽搁不得的大事儿,告别了朱雨凝,腊月连忙往回走。
一进门就见他虎着脸站在那里,似是不快。
“嫔妾见过皇上。”
并未开口,仅是一挥袖子,可是意思倒也是明了。
腊月自然起身。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不过是一句寒暄的话,景帝竟是有些不高兴:“怎么着,朕不能过来?”
见他这般,腊月心里纵使恼火,面儿上也是笑嘻嘻,自然的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不知道臣妾哪里惹了您,您这般的不高兴,不会是兴高采烈的来看嫔妾,结果扑了个空吧?”
这话音里有着调侃,不过她这般说,景帝面色倒是缓和了。
“你去了丽嫔那里?”
腊月点头,面色似笑非笑:“昨夜她没伺候好,结果被贬了一级,宫里如今都传遍了。我自然要过去看看。丽嫔姐姐受伤了呢。”
“啪。”屁股被打了一下。
景帝扬眉:“你以为是朕打的?”
腊月连忙陪笑:“自然不是。丽嫔姐姐说了,是自己撞的,本来,其实嫔妾也是疑心她包庇您呢,不过又一细看那伤口,倒是确实不像是手打的。”
如若旁人怕是这事儿就揭过去了。偏腊月要说的这般的详细。
景帝冷哼:“这宫里的姐妹多了,朕倒是看你只与她交好。”
说到这里,就见腊月翻了一个小白眼:“是啊。原本白悠然和我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不过,不正好因为你这坏人么。如今我们见面不互相撕咬就不错了。”
这番吐槽惹得景帝原本不虞的脸色好了起来。
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这是在暗示朕,如果朕比较宠丽嫔,你一样不会与她交好?还真是个小醋坛子。”
腊月将他的身体拉开,与他面对面,看了他一会儿,郑重道:“吃醋是因为,真的喜欢你。许是你现在不懂,但是以后,你会明白的。”
扑哧,她的话倒是将他逗笑了。
“朕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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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德妃被景帝训斥了,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正常。也严厉的调查起这次的事件,纵然腊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了这调查的结果。
果不其然,陈雨澜被推了出来。有些事情是必然的,如若说家世,她不见显赫,为人更是一般。
许是刚开始还装装样子,给人温柔恬静的感觉。可是随着一次次事件的洗礼,亦或者是那药物即便是停了,也有许多的副作用。
现在的她和刚入宫时,倒是完全不一样了。
德妃找到了真凶,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可陈雨澜坚称自己并非故意,而且也没有做陷害德妃的事儿。
其他妃嫔都是低头待在那里,有看戏的,有担忧的,也有无所谓的。
太后看着几人吵成了一团,烦心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语气不善的喝止:“够了,你们这一个个的看看自己,都像是什么话。有辱斯文。”
如果照德妃自己的意思,是恨不得抓到陈雨澜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这人折磨至死的。但是奈何本来这次就不是她一人调查,而且这事儿她虽最大的嫌疑人。
德妃也是委委屈屈的跪下:“太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这些日子,臣妾受了多少的非议。如今总算是可以洗刷臣妾的清白了。”
陈雨澜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太后娘娘,嫔妾并非故意,至于陷害德妃,更是无从说起啊。也请太后娘娘还嫔妾一个清白。”
这两人这么一番做派。惹得太后极为不喜。
“好了。陈采女你说当时是怎么回事儿?你说你没有陷害,那为什么人家会诬到你的身上?”
据陈雨澜自己交代,当天两人被罚跪之后,她心有不甘,就想着再去找白小蝶的晦气,谁知道白小蝶竟是有些中暑的症状。她一人躺在偏院的小竹椅上纳凉,两人一言不合,又是吵了起来。之后陈雨澜想到自己被她害死的孩子,一个气极,就将她勒死了。之后又担心被人发现自己难逃干系,便是快速的伪装了现场,之后离开。
可是她也是再三的申辩,自己并没有陷害德妃,至于那个自称是德妃指使的宫女,她更是根本就不熟悉。
而同样跪在那里的德妃则是想的更多。许是旁人不相信陈雨澜的说辞,但是德妃自己竟是相信的。陈雨澜即便是要陷害她,也要有理由,可是就她所知,这理由并不存在。
如果说要针对这后宫里的一个人进行陷害,可能是许多人,可是不该是她。
定是有人也在白小蝶那里安排了人,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死,之后便是借着这件事儿陷害她。
如此一来,即便是事情东窗事发,那么也可以全都推到陈雨澜身上,这一招,不可谓不周全。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今日她只能如此,如若不然,怎么也不能将这件事儿了了。太后与皇上要结果,她便必须快刀斩乱麻。可是那个真正想害她的人,她也要尽快的调查出来。
想来她已经审问过所有白小蝶宫里的侍女,都没有结果,这人的能力,绝对不简单。
可疑的人,太多了。
“你们啊,让哀家说你们什么好。这三番五次的惹事儿,是要寒了皇上的心啊。陈采女,你也别推卸责任觉得委屈。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你就去冷宫和那连秀云作伴吧。”
太后并不愿意多说了。只这么一句,便是陈雨澜凄厉的哭声。
其实在场的人人都明白,这没要了她的命,已经是太后仁慈了。
自从太后年纪大了信佛,便是仁慈了许多。极少杀生。
许是陈雨澜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纵然是哭喊不断,但是却也没有过于闹事儿。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腊月一直冷眼的站在那里观看,不管旁人怎么想,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这白小蝶是陈雨澜杀的也许不会假,可是,事情断不会像陈雨澜说的那般简单,她去白小蝶的寝宫为什么不带宫女,而她进去又为何没有人看见。
这桩桩件件必然不是如她所描述的那般轻描淡写,甚至是之前两人吵闹被罚跪,看起来都更像是一个局。
这一局里,受益的人,到底是谁?
腊月审视着这可能的人选,眼光终是落在了齐妃身上,不过她为人谨慎,只一眼便是移开目光,重新垂下了头,最有可能的人,是齐妃。
上一世的经验深刻的让腊月明白,越是看似大度明哲保身,又温柔善良之辈,越有可能是一朵含着剧毒的百合花。
齐妃,她太好了,而这事儿,纠结在一起,也太巧合了。
作为陈雨澜的表姐,自然也是有不少人将视线放在沈腊月的身上,可是如果说沈腊月与陈雨澜有牵扯,大家又多少有些觉得不能相信,毕竟,这两人自一入宫便是彻底反目。
想来也是,本朝皇上这也不过是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秀,后宫还并不丰盈。
想那前朝,也是有不少大家的女子都姐妹共同侍君。
就如同本朝的白悠然与白小蝶。
可最后,哪有真心相待的,还不是彼此反目,就连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后,不是也谣传害了自己的胞妹么?
当然,这话都是深深放在心里,绝不敢多言的。
告别了众人,腊月带着侍女回到听雨阁。
锦心迎了出来:“主子可是热了吧?奴婢已经命人将摇椅搬到了树下。”
这炎热的天气,屋里还真是没有这树下舒适。
回屋便是换了舒适的衣裙,腊月躺在摇椅上,偶然一阵微风拂过,倒是爽快的紧。
树荫的不远处,翠文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手下珍贵的花植。
腊月看她已然一身汗,吩咐:“翠文,这大热的天儿,你莫要待在那烈日下,小心中了暑气。这不着急修剪,你且过来,咱们也唠唠嗑。”
几个大宫女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都坐在树荫下,倒是舒爽。
翠文娇憨的一笑,谢过主子,将工具收起。
“这宫里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呢。”白小蝶,陈雨澜,都是与她一同选秀进宫的。腊月似是感慨的言道。不过话里倒是也不见惋惜。
她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滥用同情心,她心肠有些软,即便是重生也没有下手针对他们,可是她们依旧是因着自己那些歹毒的心思而互相算计,结果落得了这样个下场。
不过白小蝶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腊月都觉得心情莫名的舒畅。
是不是,这一世不会如同前一世,所以,既然是她重生了,那么事情必然会走向不同的拐点?
“哥哥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晓得家里有没有为他相看合适的人选?”腊月喃喃自语。
这两句话之间的跳跃性也是够大的。
“主子可是想家了?”桃儿比较大胆,直接便是问了出来。
腊月也并不隐藏,点了点头,几人也是沉默下来。
许久,杏儿最先感慨:“我都没有亲人了呢,不晓得有个家是什么感觉。”
“沈大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果儿难得发问。
既然果儿是景帝的人,那么腊月才不会觉得她这话是无用功。
腊月笑:“在我们家,沈大爷都是称呼我爹的。”
几人一阵哄笑。
“哥哥嘛!单纯热情,心肠很好。凡事也是尽量往好的方向想,没什么太大的上进心。呵,其实,哥哥并不适合入朝为官的,我倒是觉得,他那样的人,更适合闲云野鹤的生活。”
桃儿不解:“可是,现在想出人头地,不是都要入朝为官么,你看那贫苦人家,如若有人学业上长进些,便是想着能够出仕。”
腊月摇头:“这只能说,人各有志。也许我们沈家的人真是没有上进心吧。不然也不会从前朝的大家,一步步走到今日这个地位啊。”
这话倒是实话。
坐在靠外一些地方的翠文鲜少说话,木讷的很,不过此时倒是开口:“也许,闲云野鹤也有闲云野鹤的快乐。我便是想着,出宫之后就要四处游历。”
很少听她说这些,大家都是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翠文,你在宫里还有几年?”锦心问道。
翠文微笑:“八年,我还有八年的。”
桃儿撇嘴:“八年,好遥远啊,你倒是想得开。”
翠文点头,自然道:“不过想想也快啊,八年可不就是一晃而过吗?正好我也要攒银子啊。所以算算,八年还真不长。”
许是她憨厚的言语,几人都笑的厉害。
“那你们呢,可想过出宫?”腊月问着其他几个大宫女。
俱是摇头,她们这般自小便被送进来的,一般都并不想出宫了。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让她们出宫,她们反而是生活不下去。
许多人并不希望改变现状。
“我也不想。并非贪慕这一室荣华。只不过,如若可以,我定要一世都陪在皇上的身边。踩过他走过的每个足迹,喝他喜欢的茶,穿他喜欢的衣服,讨他的欢心。人这一生,有一个如此让你喜欢的人,是多么的不易。我要珍惜在他身边的每一天,而不是在许久的以后暗自神伤。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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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7:39
☆、91
想来这人啊,也是不禁念叨,这腊月几日前还说着,自己有些想念亲人,也有些挂念哥哥的亲事。这不过几日,就听到从宫外传过来的消息,祖母已经为哥哥相看好了一户人家,据说舅舅也是极为同意的。
娶妻当娶贤,前世如果没有自己盲目的搀和,想来祖母与父亲也未必会为哥哥选择白小蝶这样一个人选。
据说祖母看中的是父亲同窗的女儿,嫡出的二小姐——闵云影。
对于此人,腊月并没有什么印象。据说此女子曾经和腊月是同一届的秀女,只不过并没有被皇上选中。
因着前世的关系,腊月这这个闵云影并不了解。想来前世没进宫也没有嫁入豪门世家。
不过既然舅舅也同意,那么腊月还是能够信得过一些的。
他们家人爱惜名誉,但是却也并没有那些弯弯绕,相对更容易被蒙蔽。相反是她舅舅为人从商多年,心机多,脑子也转得快。
“锦心,你去唤巧宁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想来想去,腊月始终是不放心,决心还是透过舅舅仔细的询问一下这个闵云影。
锦心微微一福,起身离开。
也不怪腊月如此,这哥哥的事儿已经成了她心里一个拔不出来的刺,每每想起此事便是难受至极。
白小蝶死了,可是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这样的女子,所以她担心,她迷茫,同时也想在任何事发生之前仔细的探查。以期能够得到好的结果。
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巧宁,巧宁应声离开。
腊月一直都没有问巧宁究竟是怎么和舅舅联系,但是就她观察,巧宁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也正是因此,她放心许多,至于不问,那是因为她对巧宁的忠心是信得过的。
而且,她自认为并没有找巧宁做过更加不妥当的事情。
“如果可以见见家里人就好了。”腊月喃喃自语。
这宫里一年也只有那么一次见面的机会而已。如若她恳求皇上,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答应她。
“主子不如和皇上提提?”锦心建议。
腊月小纠结:“我也想啊。就怕他不答应。干嘛要那么重规矩,呜!”
“不答应什么?”景帝进门,身上有些潮湿,想来是外面小雨的关系。
腊月见状连忙迎上:“臣妾见过皇上。”
同时吩咐身边的锦心:“去柜子里把皇上那套便衣拿过来。”
看腊月为自己打点,景帝唇边隐着笑意。
来喜与锦心互相对视一眼,悄然的退了下去。
“外面雨大么?”
“恩,还好。”见她身前身后的忙碌,景帝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没多会儿,两人便是挤在小椅上,这小椅本就不大,每每景帝还非要和腊月挤在一起,不过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倒是觉得,这么看,两个人也算温馨。
“刚说什么呢,你还没回答朕。”捏着她肉肉的小手儿,景帝并没有忘记刚进屋时听到的话题。
腊月迟疑了一下,不过也不过是一念之间:“那个,那个,皇上啊。其实,呃,我想,我想见见家人”说完便是偷偷的打量他的表情。
见她如此,景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嘴上却说:“朕是个极为重规矩的人,答应了,恐怕不好吧?”
也是一本正经的。
听到这话,腊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厮是听到了她的话,故意拿话挤兑她呢,不过想来他这么说,间接也说明白了,这事儿有门吧?
笑嘻嘻的将脑袋埋到他的胸口,甜言蜜语道:“皇上对腊月最好了。月儿是真的很想见见家人的。我也知道,现在不是亲眷进宫觐见的日子,可是,哥哥要成婚了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嫂嫂是个什么模样。也不晓得她的为人。如果不听祖母亲口和我说说,我哪儿能放心的下。”
景帝哼了一声:“刚还在背后说朕极为重规矩。”
“皇上本来就是极为重规矩的啊,这是优点,又不是缺点。皇上,好嘛?让我见见家人好不好?”她仰头轻啄他的嘴角,像个小动物似的磨蹭。
景帝见她如此,笑了出来,终是点头答应:“明日朕会下诏,后日便让你祖母进宫见你。”
腊月惊喜的笑:“多谢皇上,我就知道,皇上是最仁慈最好的皇帝,你对我太好了。”
“就你嘴甜,朕看你只是哄朕罢了。不过月儿与兄长感情倒是不错。”
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仍是实话实说:“那是自然。我们兄妹三人感情都很好的。哥哥年纪最大,总是处处护着我们。”
“朕记得你说,你祖母很护着你们的。继母也并没有针对你。”
腊月摇头:“不是这些,我们沈家,又不是只有我们大房,孩子多了,难免有些小矛盾啊。祖母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管的,虽然护着我们,但是也不能太过。你也晓得,我还有婶婶的,祖母只能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听她这么说完,景帝也了解的点头:“既然如此看中你哥哥,为什么从来都不与朕提及?”
潜在的意思不过是为什么不央求他的提携。
腊月笑嘻嘻的扯着他的手,与他交握在一起。
“我才不会让你为难。我自己的哥哥,我是清楚的。哥哥是个好人,又没有什么心机,更不是一个会逢迎别人的人。即便是我为他向你提了什么恩典,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好,就哥哥的性格,不得罪人就不错了。越是身在比较高的位置,越容易招惹是非。我不求我的家人多么显赫,只求他们安安稳稳。”
腊月这番话是出自真心,不管景帝信与不信,她确实是这般想的。
安安稳稳的活着,做个富贵闲人,不是很好么?
她也知道哥哥是有抱负的,但是,她更清楚哥哥的性格。
景帝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直接将与腊月交握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景帝的吻细碎的落在她的颈项之上。
手更是灵活的钻进了她的裙摆,一阵深.入.浅.出。惹得她面色绯红。
不一会儿的功夫,室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喘.息声。
锦心低头站在门口,听见屋内有些压抑的声音,心里格外的欢喜。
这两日主子就在忧心此事,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在宫里,这事儿说大不大,也算不得什么事儿,可是说小也不小的。皇上这番的赏赐总是对主子疼宠的表现。
……
一番huan好之后,腊月撑着身子伺候景帝穿衣,样子认真得很。
往日累极之时,腊月常常窝在床上不肯起身,任由景帝唤了来喜进门。今日她似乎更是配合,却依旧是欢欢喜喜的为他穿衣,景帝看她喜上眉梢的模样儿有些吃味儿。
“你倒是个懂事儿的。这刚求了朕的恩典,这马上就和往日不同了。”
这话可不是夸奖。也是暗指腊月往日偶尔的小偷懒。
腊月吐了一下舌头,娇俏的瞥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哪里有不同啊。皇上最是会笑话我了。只要臣妾能够做到,便是一定会为皇上做尽一切的。”
景帝失笑,打趣儿道:“可是,朕有什么事儿会麻烦到你这个小女子呢。”
腊月歪头想了一会儿,嘟唇:“可不是么。我好像还真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见她有些失落,景帝哈哈大笑。
临出门,景帝在腊月的唇边偷了一个吻。
叮嘱道:“你不需要为朕做什么。能够将朕伺候好便是你最该做的。”
腊月微微一福,恭送景帝离开。
待景帝离开,腊月笑逐颜开。
得偿所愿总是高兴的。甭管皇上大人是如何想的,她总是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似乎只有在涉及到她亲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真正开怀的一面。
“锦心,去给我备些小吃,我有些饿了。”
“是……”
腊月坐在镜子边,因着刚沐浴完,头发也刚绞干,杏儿正在为她梳简单的发髻。
“主子真美。”杏儿感慨道。
腊月扑哧一笑,调侃:“我即便是美,也是不如丽嫔、惠妃吧?”
杏儿摇头:“您与她们本就是不同的美。如果真的是她们比较美,那皇上为什么更喜欢您呢?”
皇上对主子的疼爱是人人都看得见的。
“喜欢这事儿又怎么能做的了数儿?再说了,莫要在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杏儿俏皮的笑:“奴婢又不傻,自然是不会的。这不是和主子您说么。”
腊月也是笑:“你呀,就是哄我的吧?不过我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奴婢哪儿敢啊。”
这听雨阁今日倒是一室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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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8:55
☆、92
沈家没有想到宫里会传来这样的消息,不过能进宫见一下自家的闺女,总是极好的。这同样也间接的说明了腊月丫头在宫里的地位。
一个有皇宠的女儿在宫里对家里是多大的助力,即便是如腊月二叔这等笨人都晓得。
如今沈家虽然算不上是显赫富贵也并未加官进爵,但是他们家在外人的眼里还是极为不同的。
沈父是个有些清高的文人。如果说对权势有渴望,那是没错的。但是倒不至于非此不可。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一直是如此,并未有任何起色。
有些事,他看的明白,亦或者是他的妻子看的明白。他犹记得当年妻子为他分析的朝堂格局,纵然妻子已然不在,而新皇也已登基,可是,他们总是父子。有些想法沿用到如今也未必不好。
两母子坐在一起,沈老夫人听了儿子的话,点头赞同:“想来这月丫头必然是为了平哥儿的婚事。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我。这样也好,我去与她详细说说,也算是能够安了她的心。”
沈父点头:“如今月丫头份位稳步上升,母亲定要告诉她,在宫里需处处小心,万不可莽撞。”
前些日子陈雨澜被打入了冷宫,他们都是知晓的,甚至陈雨澜的母亲还来见了沈老夫人,希望腊月能够多多帮助雨澜。可纵然他们家有能力将消息送进宫,她又怎会如此做,据闻这陈雨澜在宫里三番五次的陷害月丫头,这既有毒蛇之心,就该有承受结果的能力。
她们家万不会让陈雨澜的事儿耽误了腊月。
可是甭管怎样,这也间接的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伴君如伴虎,后宫之中,也并不好相与的。想这短短一年,贤妃、周家姑娘、连家姑娘、白家二姑娘,还有陈雨澜,可不都一个个在后宫之中一点点的消亡了么。
沈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说这些,就算我不交代腊月,她必然也会做得很好。这丫头,是个通透的。想当初我十万分的担心,就是疑心她见了皇上那伟岸的英姿动了心,那般怎样便是难说。倒是没有想到,不管她如何做想,总是妥当的。咱们家在京里已算不上有名望的大家。而你的官位也并非极高,如此看来,她能走到今日,也是处处靠着自己。”
沈父自然是明白这些。
“这丫头倒是不知怎地与她舅父接上了茬。不过他虽油滑,可绝不至于害这几个孩子,当初倾城便是对她兄长极为推崇的。想来今日腊月在宫里,也是有他帮助的,不然月丫头也不至于提到平哥儿的婚事要她舅舅跟着参谋。”
沈老夫人对于岳舅舅对孩子冷淡的事儿有些微词,可是既然对孩子好,她便是不会多言。
冷哼一声:“他惯是个会投机取巧的,生意人便是如此。谁晓得他不是看着月丫头在后宫稳妥,便想着攀附。”话虽如是说,可是面上也并未显得多不喜。
沈父知道自己的母亲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又一想,也就是在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身边,旁人之时母亲断不会乱了规矩。
笑着安抚自己的母亲:“母亲何苦想那许多,你这孙女儿,难不成还能吃亏不是?如今在宫里便是游刃有余,她自有自己的想法的。”
即便是岳倾城已经不在了好几年,可是沈父对岳家依旧是恭敬有加。
腊月以为自己父亲文人品性,不喜从商之人,却不晓得,这沈父完全是因为岳家冷淡待之才如此的,如若按他本意,两家也该是走动频繁,交往甚密的。
即便是岳家冷淡,沈父依旧是在过年过节按照规矩登门拜访。在他心里,岳倾城从来都不是一个亡妻那么简单。
……
腊月许是在宫里过的还不错,两颊较半年前竟然还有些微微的肉肉。
沈老夫人见状满意的点头,这次她是只身前来。
见祖母上下打量自己,腊月有些调皮的转了一圈:“祖母看什么呢,这下可是看全了?”
横了腊月一眼:“在宫里,可不能这么顽皮。”
如若有外人在,沈老夫人必然会恪守本分,毕竟这沈腊月是皇上的宫妃。可单两个人在一起,那又不同了,她便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孙女儿。
腊月不似往日在人前的浅笑,笑的极为畅快:“祖母觉得,月儿是个蠢的?”
沈老夫人见她如此,也笑了出来:“你呀。莫要见了我便是这般的失态。都是大姑娘了,说不定啊,什么时候便是要做了孩子的母亲,可不能如此。”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第二个人与她提及孩子了,而且,全都是为了她好。
不管是朱雨凝还是祖母,她们说这个话很明显都是为了她好。
腊月心绪有些浮,往日她总是觉得不急。可是看她们都是如此说,心里又有了几分的犹豫。
见腊月有些微愣,老夫人语重心长的拉着她的手:“你个丫头,也别以为自己年纪还小。诚然,如今看你,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娃儿。可是谁家姑娘不是如此的?这后年就又是三年了,皇上必然还要选新人进宫,还有那比你年纪还小,比你还似鲜花儿的小姐进宫,到时候你若是被分了宠,又没个孩子,该是如何?”
看似精灵的丫头在这事儿上倒是糊涂。
咬唇想了下,腊月慎重的点头:“月儿自会注意,可是前些日子月儿落了水,身子有些寒凉,委实不适合在今年有孕了。待到明年,月儿会抓紧的。”
见她是个听劝的,老夫人很是欣慰。
她就怕月儿自个儿是个有主意的,听不进她的话。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古语便是如此。月儿年纪小,不明白一个孩子对女子的重要性。
即便是一般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这皇宫内院。
“你能听劝便是很好,你也不想想。如果你一直没有孩子,即便是太后,也未必会对你一如既往啊。”
腊月想反驳,但是嘴角嚅嗫了下,却终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不可否认,祖母说得对。
“祖母放心,这事儿我待身子养好便会尽快。祖母,这次邀您进宫,是为了哥哥的事情。您也别只顾着叮嘱我了,我凡事都会三思而后行的,而且,我也听进了您的话。你且与我说说这闵家二小姐吧?”
沈老夫人见腊月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极为关心此事。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你个丫头。也不想想,平哥儿是我的嫡孙,我岂会不为他找一个贤良的?这闵家二姑娘唤作云影。闵大人前些年都是在南方做官,选秀前一年才被调至京城。这闵二小姐长相上虽算不得极美,但是也是个出挑的。比起你们这些京中女子,更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
“娶妻当娶贤,祖母说说她的性子吧?”
沈老夫人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头:“你个急性子的丫头,我这不正在说呢吗?想着全面的让你了解了解,你倒好。怎么的就急成这个样子。”
腊月也不含糊:“我这不是担心哥哥找个坏女人么。长相可真是当不得准的。我见多了那倾国倾城的食人花。”
前世的十多年,今世,多少美丽的女子背后却有恶毒的容颜。她可真是见了太多了。
沈老夫人当她是进宫这些时日的感慨,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你尽可放心,这闵小姐为人是极好的。为人大气温婉,处理家务上也是井井有条,将她配给平哥儿,咱们沈家不亏。”
见腊月有些疑惑的眸子,老夫人解释:“要说这闵家,也算是书香世家,闵大人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只几年前闵家的大女儿非要嫁给小小商户之子,如若是个好的,做父母的也不会阻拦,可偏那人并非良配,奈何闵大小姐被迷了心窍,割发断义。最后竟是脱离了闵家,自此再未回家。闵夫人因着大女儿之事一病不起,也去了。独留这闵二小姐操持家务,也因着闵大小姐之事,落选之后的二小姐并未有人提亲。旁人自然是怕有其姐必有其妹,更是因着她这几年主持家中事宜,事事都是杀戮决断,更是心里不喜。这做长辈的,哪有喜欢这种儿媳的。无不是希望儿媳能够顺着自己,而非自个儿便拿了主意。”
“既然如此,那祖母为何会选她?”
腊月自然是希望家和万事兴。
“我们处处为你哥哥相看人选,但是你哥哥自己却是看中了这闵二小姐。他说自己有些优柔寡断,这闵小姐虽然看似温婉,但是极有主意。想来将来更能为他操持好家务。你父亲见了,也觉得可以,之后我们又经过了几番考量,就答应了下来。她虽然能干,但是也是个懂事儿的,而且这沈家,也缺个这样的人。我老了,安哥儿还小,你母亲自要多多上心,而她本身也并非能够将事情做的尽善尽美之人。至于你二婶三婶,不说也罢。如此看来,倒不如找个能干的孙媳。这见了你这边,便是要过去提亲了。”
听了祖母这话,腊月倒是想着,原本她以为哥哥喜欢菟丝花一般的柔弱女子,倒是不想,哥哥自己选的,恰恰是外表温婉,实则坚强的女子。
是不是,她自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了解哥哥?
而哥哥当年又是被白小蝶怎样的欺辱,才会真的去手刃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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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8:55
☆、93
待祖母离宫,腊月站在窗边,想着祖母的话,其实祖母说过的许多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这样一个嫂子,腊月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毕竟,这闵云影她并没有接触过,不过既然祖母,父亲,舅舅,都能看中,想来也是个好的。
舒了下心,这样也好,最起码,哥哥不会再次选择一个白小蝶那般的女子。
那么,哥哥的人生便可以不同,他们沈家也会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想到自己重生以来,其实也算不得为沈家做过什么,可是每个人的命运终是不一样了,这样,是不是也很好呢!今世连家依旧对他家有些诋毁,可是架不住她如今圣宠正甚。
而连家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又怎么会因为此事而冒然的找沈家的麻烦呢。
可腊月也清楚,倘若有一天她失宠,或者是她与更有背景的人对上,连家必然会顺势死踩她沈家的。
旁的人她或许不熟悉,但是,连家,连秀云,陈雨澜,白小蝶,这些人她太清楚了。
那么,她还是要继续努力吧。
努力得到皇上的欢心,既然要得到权势,只有自己站在顶端,旁人才没有机会将你踩在脚下。
中宫无主。
心思缜密的齐妃、家世显赫的惠妃、育有皇子的德妃。
想来人人都想得到那个位置。
而她,她也想。
想了想,腊月将杏儿唤了进来,吩咐将库房里的香云纱料子准备过来,这香云纱的料子一般都是比较颜色比较暗,女子用了一般都并不好看,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女子,穿起来也并不能显得富贵。
腊月不明白,景帝怎么就赏了几批这样的布料给她,往日里便是放在库房。
今个儿突然想到这茬儿便是将这料子找了出来。
“主子。”杏儿动作也是快,不多会儿便是从库房回来。
“过些时日皇上生辰,我要亲手为他做一件衣服。”
女子穿着不好看,男子倒是无所谓吧?特别是景帝这般俊朗的男子,这暗暗的颜色更是显得人稳重。
景帝的生辰偏巧在她们选秀的前一个月,如今看来,倒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腊月也晓得,自己的手艺即便不是很精细,但是一个月的时间,也是够了。
“想必皇上看见这个礼物,定然会高兴的很。”
腊月浅笑,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样必然会让皇上舒服。亲手做的才更能表达心意,即便是她这礼物不出彩儿,可一定会在皇上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说这做衣服并非什么难事儿,这宫里的女子也都学过女红,自然是懂得的。可是却极少有人做,主要还是太耗费精力,而且,皇上必然不会穿几次,他们即便是女红再好,也不能和宫里绣衣坊相比。而且皇上除了龙袍即使是便服也有浅浅的龙纹,或者是同样富贵的牡丹。
这皇帝的衣服,必然是旁人不能比肩的。
送了衣服皇上固然会感动,可是也不过一刹那,之后这衣服被束之高阁的几率便是极大的。不穿,又怎能想到这做衣服的人?
所以这送衣服是鲜少有人做。
果然,锦心想的多些,提醒自家的主子:“主子,即便是您做了这身衣服,如此色泽,想来皇上也不会怎么穿的。”
主子耽误那么久做出来,却不会被重视,锦心不舍得。
腊月不以为意的笑:“不管他穿与不穿,总是我的心意。就这么定了,不然我们送什么?这天下都是他的,我送什么也不稀罕。”
别人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不过她想的更多的是,凡事并不可一蹴而就。她也没指望在一件事儿上就让皇上觉得尽善尽美。
从小事做起,景帝说的对,他尽享天下,应有尽有。她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但是从小事做起,时间久了,皇帝也是人,不是神。
他终是会有感觉。
潜移默化虽然长线,但是照她看来,也是极为有用的。
既然是礼物,自然是不能提前让他知道,腊月尽职的扮演着一个小女人的爱恋,除了身边的四大贴身宫女,旁人都不知晓这个。
其实腊月又何尝不知晓,这听雨阁有果儿,半点风声都是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但是之前的时候她又极为谨慎的说那是一份很重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惊喜。
想来,即便是皇上知晓,也是不会多言的。
腊月一心一意的准备着皇上生辰的礼物,旁人自然也是如此,这自然是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礼物能够和他人相同,正因为此,各宫都是严防死守。
尽量不让旁人知道自己准备了什么,尽心打探旁人的。
腊月并不管旁人如何,旁人不管怎样,都与她无关不是?她总不至于改变自己的主意。
当然,她自然也是知晓旁人的心思的,便将自己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清晨。
外面丝丝细雨,倒是给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一丝的清爽。
也亏得这南沁国夏日雨多,不然就这炎热的夏日,委实让人觉得不舒爽。
锦心端着精致的小馄饨进门,看见自家主子刚刚打理完的模样,一旁的杏儿正在收拾梳妆台。
“主子,昨晚您说没什么胃口,想吃些小馄饨,今晨巧宁早早便是起来包了。您尝尝,委实不错呢!”
昨晚主子便是说想吃些小馄饨,但是奈何又觉得已然太晚,吃了也不易消化,反而容易积食,便歇了主意。巧宁是个细心的,一大早便连忙起来弄这吃食,希望主子能够欢喜。
腊月看着景泰蓝的瓷花小碗里飘着八枚晶莹剔透的小馄饨,那面儿薄薄的,能看出里面有些泛红的馅料,想来是放了虾仁。汤面上则是切得细碎的葱花小蘑菇丁黑木耳丁,还有细细的红胡萝卜条,这红红绿绿的交叠在一起,卖相极好,让人一看便是很有食欲。
腊月用帕子掩嘴笑:“巧宁倒是个细心的。”
她也不光是因为巧宁的手艺好,还有一个原因是前世的习惯,前世巧宁也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正是因此,她吃惯了巧宁的手艺,自然是觉得她的手艺最好。
没多时便将巧宁包的这馄饨悉数吃光。
见主子胃口这般好,锦心也是高兴:“主子可够?咱们小厨房还有富余呢。奴婢想着主子的食量,这才盛了八个过来。”
腊月接过她的杯子漱口,之后便是摇头。
“我也就是这种食量。吃不太多的。”
将一切收拾妥当便是细心的为皇上缝制起衣物。
前几日祖母来过之后她心情倒是爽利起来。如今听闻家里已经与闵家提了亲,闵家那边也已然答应。按照正常的日子,许是明年开春,这哥哥就要娶妻了。
对于这个嫂子,腊月想的颇多,不过她还是信任自己祖母的眼光的。当年她去陈府做客,与白小蝶结识,哥哥接她之时也是遇到了这个女子颇有好感。
后来在她的撮合下,哥哥与白小蝶倒是看对了眼。不过那时祖母却颇为忧虑,不过后来到底是顺着了哥哥。记得当时祖母说什么来着?
腊月细细的回想前尘往事,似乎是说,这白小蝶未必能够担起一家主母的位子。那眉眼间太过的轻浮。那时她觉得祖母小看人,却不想,竟然一语成谶。
想来这闵云影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不多会儿,就听锦心说,巧宁过来收盘子。
屋内除了锦心与杏儿并无他人,腊月知晓,这必然是巧宁有话要禀告。
对着两人点了下头,两人乖觉的出门,锦心守在门口,杏儿回了自己的房里。
想到前些日子叮嘱巧宁交代舅舅的事情,必然是有眉目了。
她不放心闵云影,自然要仔细的询问于舅舅。
果然巧宁正是为此事而来。
低福请安之后便是将东家托付的话一一赘述。
腊月知晓,这舅舅必然是极为信任巧宁,不然不会如此,所有秘密,一律口述。
其实口述从某一层面上讲,是最为安全,也是最为不安全的。
安全再与,旁人不可能偷看,甚至不会有证据。而不安全则在于,这个传话之人。
既然能够选中巧宁,必然是有极为妥当的理由。前世腊月并无过问,今世也同样没有。
“可是舅舅有话传来?”
“正是。主子,东家说了,他详细的调查了闵二小姐,也暗自看了那闵二小姐。东家托我转告您,尽可放心。闵云影为人品行绝对无亏。虽外表温婉,但是内里却是有些主意,且十分能干,与大少爷极为合适。两人性子互补。”
腊月听闻此言,点了点头。
看来这倒是一桩良配了。哥哥外表刚强,内里却是有些优柔寡断,和这闵云影可不正好互补?
如同祖母所言,不管是继母还是几个婶婶,都不能承担起全心全意为沈家的重任。既然她们不行,那么沈家必然需要一位极为能干的当家主母。
这闵云影如果是个好的,怕是在哥哥的公务上也是有些帮衬,想到这里,腊月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就是这些,倒是不想巧宁继续开口。
“主子,东家说,您上次询问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腊月一怔,想到之前的事儿,问道:“可是朱雨凝之事?”
巧宁点头:“正是的。”
腊月坐直了身子,定睛看着巧宁,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总归是猜测。
“东家说,丽嫔心悦六王爷。”
腊月心里一颤,果真是如此,即便是心里有些怀疑,这确切的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涟漪的。
“那她为什么会进宫?”
腊月知晓,如果不是查的极为仔细,舅舅断不会让巧宁进宫与她说这些。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六王爷不喜朱雨凝,朱家也担不起候选秀女出错的丑闻。朱雨凝的母亲为人懦弱,而朱雨凝对其母又极为孝顺。顶着第一美女的名头,这宫墙,她必然是要进来。”
景帝与六王爷并不交好,朱雨凝进宫,会不会有六王爷授意的成分?会不会做什么?
腊月想的多,虽然前一世没有发生这些,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还有,六王爷的视线,朱雨凝的亲近。
腊月缓了缓心神,看向巧宁:“舅舅可有说,六王爷,与沈家或是岳家可有牵扯?”
巧宁难得的吃惊,看着自家主子,慎重的摇了摇头。
“将我这话带给舅舅。我要知道。”
如果有,这会不会才是沈家出事的原因?
纵然面上不显,心里已然是变幻莫测。
也不怪腊月想得多,这事情虚虚实实的凑在一起,本就纷扰,如果再不仔细谨慎,怕是会再次被他人算计。
想到这一层面,腊月眉目之间更是严肃了几分。
“巧宁,虽然你跟着我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该知晓我的性子。”
巧宁回道:“奴婢知晓。”
腊月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是觉得很好:“我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也不会做无用功。告诉舅舅,我要知道一切。如果沈家或者岳家真的与六王爷有什么牵扯,那么就是拿所有人的命在开玩笑。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即便是他不当一回事儿,我也不会允了。巧宁,旁人不知晓我,但是我想,你我算是同一类人,你该知晓,我能做出什么。”
心狠手辣之事她没做,但是不代表她不会。
这一世,她是断断不会看着沈家数十口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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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8:56
☆、94
近来这段日子腊月过得倒是惬意。
可她惬意,有人总是不惬意的。
如今即便是她受宠,也并没有什么人针对她。如今大家的眼睛,可是都眼巴巴的盯着白悠然那胎呢。想安安稳稳的生下来,谈何容易。
纵然腊月这些日子忙,可是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但是白悠然自然是个有心的。
旁人要是想算计她,倒是也未必能够得逞。
腊月不管那些,只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前几日与太后请安之时,太后心情不错,说是想听戏,如此便是安排了今日的宴会。
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妃都要去畅春阁。
天气炎热,腊月一袭湖水蓝的素纱宫裙,胸高高的,一块翠绿的和田玉挂在颈项。与玉佩同款色泽的束腰宽宽的,显得她更是腰肢纤细。
许是因为天热,腊月所有的头发都挽了起来,一只金钗简单的别在发髻一边,显得整张脸素净秀美。
将一切收拾妥当,腊月带着杏儿出门。
这也没多一会儿。好戏便是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这是本朝最有名的戏剧,男子背负家仇,娶了仇人之女尽心复仇的故事。
腊月虽然看过几次,却对剧情颇为不喜,不过想来太后还蛮喜欢,有时看戏便会点上这个。
腊月虽然好似在看戏,但是眼神却是四下游移,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到齐了,即便是孕妇如白悠然,也是规矩的坐在一边,并未有什么特殊。
恃宠而骄这种事儿,向来都不会是她白悠然的所为。
不过腊月眼光余角瞅着她,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白悠然哪里不舒服,纵然并不明显,腊月也是看到了她眉眼间的疲态。
这畅春阁当初建成便是为了看戏,也算是四下通风的,如果说酷暑燥热,那自然是不可能。
可腊月自然也注意过,她并没有吃喝任何桌子上的食物,可见其小心谨慎的性子。
此时正是演到关键时刻,男主人公复了仇,他的发妻却是仇家之女,可他仍是不计前嫌,决定只将她贬为妾,仍会进言,保她一命。而这女子羞愧于家人的所作所为,决定彻底离开,为喜爱男主人公的公主让出自己的位置。
腊月不喜的拧眉,都说这编戏的都是男子,果不其然,如若不是这般,又怎能如此。
“月丫头可是不喜欢看戏?”太后虽然好像也是在认真看戏,但是却并没有忽略任何人的表情。
腊月微笑点头:“嫔妾确实不太喜欢。”
“哦?为什么呢?”太后似乎是来了兴致。
腊月回道:“就觉得情节颇为矫情。他的娘子又有什么错。明明是男子攀龙附凤,想着娶了公主,这情节必然是男子想出的。”
周围几人都是用帕子掩嘴笑。
太后也是如此:“你个丫头,想法倒是与他人不同。”
太后与腊月两人寒暄,两人聊得正快活,就听白悠然语气微弱。
“启禀,启禀太后娘娘。”
“怎地了?”太后的视线转到了白悠然身上,就见她额头一层薄薄的汗,仿若并不太舒畅。
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启禀太后,嫔妾身子有些不适。能否,能否提前离席。”
皇上子嗣艰难,太后怎么会不上心。见她也不似作伪,连忙命人送她回去休息,同时也为她宣了太医。
有人见白悠然这样,嘴角撇了下,这好好的看戏,她一个孕妇偏是要来,来了又不舒服,白白搅了大伙儿的兴致。
待白悠然离开,太后也没了看戏的心情,径自回了慧慈宫,腊月见状也起身离开。
这戏本来她看着就觉得没意思。
如此一来,这妃嫔都三三两两的离开。只余几个是真心喜欢看戏的留在那里。
“啊——”腊月这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
腊月连忙回头,就见不远处安贵嫔与德妃同时跌倒。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也连忙过去,腊月离得不算近。待她过去已经两三个妃嫔过去了。
腊月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似乎都是不轻。身边的宫女太监也不敢直接过去扶,怕是弄伤了腿,其中一人已经飞奔过去喊太医。
而腊月眼尖的看到了安贵嫔裙子上的血迹。
安贵嫔痛苦的低泣。
不只是腊月,身边的惠妃也看到了那血迹。
几人心里俱是一惊,也瞬间的明白,安贵嫔可能是发生了什么。
“天啊,主子,您的裙子……”
安贵嫔看着已经越染越多血的裙子,又腹部绞痛,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孩子,我的孩子,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不消是安贵嫔,即便是其他人见到那血也是立马明白。
这边乱作了一团,太医匆匆赶来,将两人都用担架抬起。
腊月想了下,跟在了后面。
如今绝大多数的妃嫔都是在这里的。而德妃与安贵嫔又同时摔倒,这到底如何,她们如果漠不关心,也是恐被皇上厌弃。
两人都被带到了各自的寝宫。这下倒是让旁人不晓得如何是好了,到底跟着谁啊。
腊月想了下,直奔着慧慈宫就去了。
这德妃和安贵嫔怎么摔倒还未可知,不管去那一边,对另外一边都是一种漠视,腊月转得快,连忙转身奔着慧慈宫而去。
这与德妃关系好的,自然是去看望德妃。与安贵嫔关系好的,也去了安贵嫔处。
还有那眼尖的看见淳贵仪离开,虽不明白,但是总有一两个人跟了上来。
惠妃与齐妃也是这宫里领头羊。
两人对视一眼,商量过后决定,惠妃去安贵嫔那里守着。齐妃去德妃那里。
而有些小宫妃见腊月去的方向是慧慈宫便歇了跟过去的心思,这太后待见淳贵嫔,可不代表也同样待见她们。
待腊月到了慧慈宫,太后已然听说了这件事儿,不过她并未动,反而是端坐在慧慈宫。
“嫔妾参见太后娘娘。”
微微一福。
“起来吧。两边都是如何?”
太后面色不太好。
腊月回的也是谨慎:“两位姐姐已经都被送到了各自的寝宫,已经有太医过去了。嫔妾想着,嫔妾想着,两边都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倒是不如过来陪着您。想来一会儿有了结果。”
太后吁了一口气。
“你坐下吧。当时是怎么个情况?你可是看见了?”太后边说边是打量腊月,似乎想从她的话里察觉什么。
腊月自然是实话实说,摇了摇头:“禀太后娘娘,嫔妾并没有看见。我走在前边,距离又有些远。是听见声音才往回走的。不过……”
腊月迟疑了一下,开口:“不过我看到了安贵嫔的裙子染了许多血……”
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太后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一旁的桂嬷嬷见太后的表情知晓她心情不佳。
其实这么些年,皇上子嗣并不丰裕,太后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初chu.夜之时严冽的刺杀还是给澈儿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虽然太医当时再三保证身体并无大碍,但是那心腹太医也说,有些心里上的疾病,远胜过身体。
她不晓得是不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却分外的忧心。
这也是她这些年便是对冽儿更加不管不顾的原因之一。
她做母亲,是个失败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小太监的唱声,竟是景帝到了。
见腊月再此,景帝并不意外。似是没什么心情应酬她,来到上首位置,坐到了太后的身边。
“母后。”握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看着自己器宇轩昂的儿子,叹气:“可是去看过她们两人了?”
景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不过腊月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丝的不悦。
“还没。母后可与儿子一起过去?”
太后叹息着点头:“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莫要太多忧心。”
景帝听闻此言,扑哧一笑。
“母后想多了。”
腊月低头,也不多言,就老实的呆着。
景帝扶着太后出门,路过腊月身边之时吩咐:“你也跟着。”
“是。”腊月乖乖的跟在身后。
其实这倒是没有她什么事儿的,不过她却又不能不去。
眼看着这两人走得方向,想来是安贵嫔的屋子。腊月一挑眉,想来安贵嫔的孩子,怕是不好了。
要知道,德妃是四妃之一,也是目前为止份位最高的妃嫔,可是同样出事,皇上竟然选择了先去看安贵嫔,必然是安贵嫔有值得先看的地方。
待到景帝来了安贵嫔的寝宫,就见这里站了许多的人,甚至连德妃都被担架抬了过来,腊月心里吃惊却并没有多言。
腊月在角落里站好,并不靠前。
“谁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
德妃伤了脚,可是其他地方倒是并无大碍,而安贵嫔如今正在昏睡。
挣扎着要起身回复,景帝冷眼看着德妃。待到她跪下。
声音并无波澜:“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德妃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倒霉了,屡屡被人暗算,如果今日之事不解释清楚,怕是这安贵嫔的孩子就要栽到她身上了。
“启禀皇上,刚才看完戏臣妾准备离开,因着方向相同,是与安贵嫔一道走的。结果走到那边的石子路,就觉脚下一滑,便是摔倒。摔倒的时候许是撞到了安贵嫔,也许是安贵嫔也是因为路面的原因摔倒,臣妾当时过于慌乱,并不能确切的说清。”
其实德妃可以完全不提有可能是自己撞了安贵嫔,可是她不知道安贵嫔会怎么说,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现在安贵嫔失了孩子,必然惊怒。
如果她一旦咬上她。她还死不承认,怕是皇上会更为不喜。
跟着皇上这么多年,这点她是懂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也犯了很多次错,但是却仍是德妃的原因。
对皇上的心意,她还是能揣摩出个一分半分的。
景帝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直直的看着身边的这些女人。
“旁人可有看见什么?”
众人俱是摇头。
这当时怎么个情形,谁也说不好的。
“来喜,带人去石子路那边详细的调查。看看可有证据。”
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景帝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便是已经过去查探过了。如此一来,不过是加大这些人的心理压力,他就想看着,每个人的情绪表现。
这不是意外,他早已经知晓。
看着众人或平静或变幻的表情,景帝也不多言,就这么喝着茶。至于内室的安贵嫔,他也并没有多问。
其实人人都知晓,对于安贵嫔失了孩子这件事儿,皇上必然是已经一清二楚了,不然也不会是这么个状态。
一阵脚步声传来,来喜带着几个小太监进门。
“启禀皇上,奴才在那边仔细探查,发现石头之间有些滑石粉。”
景帝的目光迅速的看向众人,德妃是松了一口气,而其他人则是惊疑不定。
景帝笑:“这既想害人,怎么会将如此浅显的证据留在那里?德妃,这该不会是你的脱身之计吧?”
德妃惊惧的抬头:“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臣妾并不晓得怎么回事儿。更何况,臣妾怎么会做这些,又为什么要害安贵嫔呢?臣妾并不知晓她已有身孕啊!”
腊月在心里点头,安贵嫔有孕,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然她今日也不会这般的不小心。
安贵嫔是宫里的老人,她如果有了孩子自然会严加防范,可是今日看她的做派必然不是这样。想来,她一定是不知晓的。
安贵嫔自己都不知晓的事儿,到底是谁知道了呢?又是怎么知道的?
傅瑾瑶站在一边,轻轻开口:“说不定,这滑石粉本来也不是为了害德妃姐姐和安贵嫔。”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全都看向了她。
太后一直都没有说话,这听见她说出此言,挑眉看她:“哦?”了一声,似是疑问。
傅瑾瑶见众人都是看她,福了一下,继续说:“也许,这滑石粉本来就不是为了伤害两位姐姐,要知道,这人所周知的孕妇,是静嫔。”
是啊,大家都知道白悠然有孕,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受了不少的算计,如果说这是针对她而言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大家都是深思起来。
腊月也是与大家一样,俱是低头,不过她想的却并不是这样,她倒是觉得,这滑石粉,一定不是针对白悠然的。
倒是没有什么证据,就是一种直觉。
而安贵嫔有孕这件事儿,必然是有人知道的。
安贵嫔自己没有发现,可是却有人发现了,并且算计了这个。
“惠妃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可是又怎么就能确定,这是针对静嫔的?”太后继续发问。
傅瑾瑶也是继续分析:“别忘了,静嫔可是身子不舒坦提前离席了,正常情况下,她走了回去,必然是要经过那里,不管是坐轿撵还是步行,都该是最早走到这边的人。想来,那害人之人连她不舒服也已经算好了。”
景帝盯着傅瑾瑶,看了一会儿吩咐来喜。
“去静嫔那里问下,她是怎么回去的。”
叫傅瑾瑶这般的一分析,大家果然是将这事儿牵引到了白悠然身上。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受害?
待来喜问明了情况才知晓,这静嫔当时虽然难受,不过却又觉得炎热,便绕了些远,走了两边都是树的小径。
如若不然,静嫔定然是要受些波折的。
这么一说,倒是似乎坐实了这件事儿,看样子倒是让人觉得安贵嫔与德妃是被他人误伤。
事情折腾了许久,皇上将这调查之事托给了太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淳贵仪过来伺候朕回宣明殿,其他人散了吧。”
腊月虽然站的远些,但是被点名了自然是要赶紧靠上前。
不管他人或艳羡或嫉妒的表情,腊月伴在景帝身边,回了宣明殿。
“伺候朕沐浴。”
景帝往后室走去,那里是一池温泉。
腊月并没有进去泡过,不过曾经也是伺候景帝沐浴过而已。
重生以来并不曾进入,如今算来,腊月也是初次。
温泉并不十分大,但是供个六七人沐浴,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落,腊月过去为他宽衣,将外面明黄的锦缎龙袍褪下。之后便是真丝亵衣,即便是伺候了无数次,腊月依旧是害羞的,咬唇将他的衣带解开,狠了狠心,又拉下了他的亵裤。
待将他脱净,景帝踏入池子,缓缓将自己的身子埋在其中。
腊月看他并不理自己,将他的衣裤都叠好放在干燥处。
再看这池子,周遭雕刻了几处不大的龙头,每个龙头都在向池内喷水。池子并不很深,周围一圈则是已经修好的石椅,仰躺在那里,泡在池子里,想必即便是心烦意乱,也能舒坦不少。
“还不进来伺候朕,在那里发什么呆?”
呃?
腊月听到景帝突兀的开口,呆滞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让自己也进入池内,她是知道他的,凡事都极为挑剔,想来也是不喜与女子共浴,倒是没有想到,今日竟会让她分享这独属他的一室温泉。
应了一声“哎”,腊月缓缓宽衣,景帝仰躺在那里,就这般的看着她,丝毫不管非礼勿视。
腊月咬唇,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当着男子这般的宽衣解带,她心里总是有些羞涩的。
“你这般的磨蹭,难道是不喜温泉?”景帝淡淡的调侃。
腊月一听,小脸儿轰的一红,加快了些动作,她自然是喜欢的。
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腊月终是鼓足了勇气,将自己裙装脱下,她并未像景帝穿的那般多,还有亵衣,她只一月白色的肚兜,下面是同色系的小裤。
伸手解开自己肚兜带子,肚兜瞬间滑落,接着便是那小裤。
全身赤.luo的她有些不习惯,两腿紧紧的并拢,双臂抱在一起,堪堪遮住胸部,不过许是发育比较好,而胳膊又有些纤细,那顶端的嫣.红樱.桃竟是悄悄的露出了些许。
让人看着心驰.荡漾。
景帝往日便是知道她的美丽,但是今日在这迷漫着淡淡雾气的内室,就见她肌肤如雪,纤腰丰臀,那小脸儿更是仿若白瓷。
不得不说,这女人,有没有滋润就是不同,想她初进宫之时,虽然那丹凤眼也是有着几分的魅惑,但是更多则是青涩,如同一枚青里带些许甜的涩果子,可是这不过是被他浇灌了不足一年,却也是全然不同了。
不仅眉眼间更具风情,就是那脸蛋儿也比之前娇艳了不晓得多少。
朝她伸出了手。
并不需多言,端看他的眼神,腊月便晓得他是想要什么。
脚步极轻的来到池边,试探的伸了一下脚,缩了回来,对他莞尔一笑。
这才再次下脚,慢慢将自己的身子也埋入水中,见他的手并没有动,腊月想了一下,来到他的身边,不过刚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大手,便是被他一个使力,拉入怀里。
也正因此,激起一阵水花。
“啊……”腊月惊讶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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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将腊月拉倒了怀里,景帝竟然是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拥着她躺在那里。
片刻之后,他开口:“月儿。你怎么看今日之事?”
腊月不喜欢他问自己这些,更是不喜欢回答他类似的问题。
“月儿什么看法都没有,等太后查清了,自然是会将结果说出来。”这回答有些硬邦邦。
景帝笑了笑,捏了下她的胸。
“做什么对朕这般的防备,让你说,你且说说便是。怕什么。”
虽皇上这般说,可腊月确实不敢相信的,这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不是不清楚,第一天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她可断不能在他面前胡言。
腊月拍他的手,景帝并没有动作,腊月嘟唇表示不满:“皇上总是这般。似是我们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多有隐藏。其实您就没有想过,我是真的不知道么?”
看景帝看她。
腊月接着说:“我是不知道的。我本来离得就远,等到了眼前,事情已经发生,我又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肯妄加揣测,其实不是因为小心翼翼,更不是对您防备,您是我的丈夫,我为什么要防备你。不说,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而影响了您,耽误了您找那罪魁祸首的时间。”
景帝没有想到腊月竟是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一个翻身则是趴在了她的身上,许是正在水里的关系,腊月感觉怪怪的。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自己是错误的判断。”
被人压在身下,腊月觉得呼吸困难,小拳头锤了他一下:“我喘不上气了,你且让开。”
这话倒是大胆,景帝哼哼的喘息了几声,再次翻转,这次是她压在他的身上。
见他总是这样,腊月已经无奈了。
“我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这不是就是平白的影响您么。您是一国之君,不管是学识还是见解,都该是独到许多,我一个小小的女子,我只是依附与您的菟丝花。哪有什么好的见解?”
景帝再次看她,想看出她的不同,许是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些话的同时,本身就说明了,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菟丝花,她有自己的见解,有自己的能力。
这下是真的笑了出来,景帝一口咬在她的颈项,惹得她一个瑟缩。
这老混蛋又咬她了。
呜呜!
他在床.笫之间的习惯并不太好,腊月时常觉得他不够温柔,可纵使如此,也是每每被他欺负的昏厥过去。
如今两人不挂一缕的磨蹭在一起,又是如此缠.绵的拥吻。
景帝自然是被勾出了许多的兴儿。
见她似是有些抗拒,景帝微笑,她每每如此,倒是令他分外的舒.爽。
两手治住她不老实的双手,又用腿抵住她企图反抗的玉.腿。
景帝故意用自己的身子磨蹭着她,惹得腊月低低喘息。
这女子哪里敌得过男子的力气,更何况腊月对他,也是不敢使劲反抗的。
往日多是顺从,毕竟是在房间里床榻之上。可今日不同,在这温泉之中,她觉得羞愧极了。
见他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腊月心跳加速,小嘴儿哼哼着不肯。
可此时他又怎么可能听她的话,不多时这温泉内室便是传出一阵拍打声。
许久,两人终于喘息着歇了下来。
许是刚快活过,景帝的面色不错。不似之前在外面的冷冰,腊月也是知晓,这连着失去了几个孩子,难免他会心情不畅。
毕竟,皇上在子嗣上确实是并不丰裕的。
景帝与她躺在一起,过了许久,问她:“月儿,你不是说要给朕生一个大公主么?要什么时候兑现诺言?”
腊月歪头看他,见他眼里确实都是真诚,嚅嗫了下嘴角,有些呆呆的问他:“你真的想要我生的大公主么?”
景帝笑了出来:“君无戏言。月儿,这不是你自己答应朕的么?难不成你又想反悔?”
话音刚落,腊月便是使劲的摇头,嘴上也连忙解释:“自然不是的。我是想给你生一个大公主。可是,我也要我的女儿健健康康的。”
景帝有些不解她话里的意思,便是看她。
腊月正色道:“之前的时候我落了水,虽然已经好了,但是身子难免还有些凉气,如果我这个时候坚持要生孩子,怕是对她也是不好的。倒是不如我仔细的养养,待身体大好,便可为您生一个最最健康的小公主。”
景帝看她认真的模样儿,笑的有些开心。
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项间,呢喃:“朕想有个女儿,一个娇滴滴和月儿一样会讨朕喜欢的女儿。”
腊月也憧憬着笑了起来:“嫔妾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讨了您的喜欢。可是听见您这么说,我就觉得好开心。”
景帝看她不似作伪,捏着她的手指:“朕喜欢你在朕心烦的时候并不多言。也喜欢你小性儿的嘟唇,更是喜欢你吃醋般的小抱怨。”
腊月默寒,这些又哪里是一个女儿会做的。
扬了扬头,看他。
“既然我们还没有女儿,那您把我当成您的大女儿养吧。”
说罢便察觉了自己的失言,脸色蓦地红了起来,可是又想不到什么话挽回,腊月有些扭捏。
景帝初听她此言也是愣住,不过又看她犹如被猫咬了舌头的后悔模样,竟是也喜悦起来,逗弄起她来:“好啊。朕这白捡了个娇滴滴的女儿,可不真是天下难得的幸事?”
腊月这下是要羞愧致死了。
饶是她再大胆,也不想这个样子啊。刚才那句,真是一时脱口而出。
如今她倒是作茧自缚了。
嘴角嚅嗫着道:“皇上,皇上莫要取笑与嫔妾,嫔妾刚是口不择言,让皇上见笑了。皇上可要赶紧忘了才好。”
本以停顿,又加了最后一句,倒是欲盖拟彰。
景帝更是乐呵:“那可不成,有这好事儿,朕怎么就能轻易的便是忘记,即便是月儿肯,朕也是怎么都不肯的。”
如若可以,腊月是真的想咬掉自己的嘴巴,怎么就能说出那般不害臊的话呢,而皇上又是紧紧的抓着这话不放,她可真真儿是羞死了。
这要是让旁人知道,可不是就要看轻与她了?
赖皮的勾住他的腰,她不依的求饶:“皇上,您别欺负嫔妾啦,求求您啦。您把刚才的话忘了好不好?求您啦。”
这番求饶娇腻的很,景帝却偏不松口,两人就是这般,倒是闹了许久。
待到离开宣明殿,皇上也没松口到底要不要忘记,腊月就觉得自己是真的越来越傻啊。怎地就能胡说。
揉了揉自己的腰肢,呜呜!她的代价这般的惨痛,怎地就没有得到自己预期的效果?
杏儿见主子似乎极为疲惫,回宫后就连忙伺候主子休息。
腊月这一觉倒是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此事暂且不表。
倒是景帝,腊月离开之后他心情好了许多。
要说这淳贵仪沈腊月,确实是一个妙人儿,每每让他身心舒畅。
这宫里女子众多,可是顶顶让他满意的,除了沈腊月,还真是很难找到第二人。
想她绯红到胸口的肌肤,景帝勾起一抹笑。
原本这大公主之说也不过是随口一句的玩笑话,经历了今日之事,景帝竟是也隐隐的期待起来,期待起他与腊月的小女儿。
想到那小女孩儿的眉眼极有可能是消似其母。
更是笑了起来。
不知怎地,他恍然间想到了一个词儿:掌上明珠。
他们南沁国的皇族,自来便是极少出生女儿,一般都是男儿。像他便是,兄弟七个,竟是一个姐妹都没有,而他父亲那一代也是如此。
祖父那辈也仅有一个妹妹。
可见,这女娃娃对他们南沁严家,确实是极少的。
发了一会儿呆,景帝调整了思绪,唤了来福进门。
来福看着憨态可掬,可是为人可并非如此。
“奴才见过皇上。”
来福对于今日发生的事儿也是知晓的,这明面儿上的副总管、暗地里的暗卫首领自然不是白当的。
“今日之事可有头绪?”
发生了事情,来福自然是积极调查,总不能等主子问,才去查,如此倒是让人不喜了,他这暗卫首领怕是也做到头了。
“奴才已经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清晨之时已经扫过,必然是没有这滑石粉,而妃嫔们过去的时候也必然没有,如若有,她们定会摔倒,不会等到戏结束。可疑之人有三。其一便是最后到场的齐妃,她是最后到场的,如若是她走过的时候做了这个,极有可能。其二便是当时同样摔倒的德妃,这滑石粉这么明显,也有可能是她拉倒安贵嫔为自己推脱用的。其三便是静嫔,她提前离去,已经走到石子路附近了,又嫌弃太阳太大而转路,也是极有可能做这个。也许她并非故意谋害哪一个人,只要有一人摔倒,她便可将此事联系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得到皇上您更多的庇护。”
来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小宫女小太监得了别人的好处做的,但是这种可能性委实不大。而且奴才已经查证过,当时在那里的几个小宫女都没有嫌疑。奴才想来,这大事儿,也定不会轻易托付给旁人。因此还是三位主子的嫌疑大。”
来喜来福都是自小跟着景帝一起长大,对景帝那是十二万分的忠心,知晓他们在他面前说话是不需要有什么弯弯绕的,景帝微笑。
“一个个便是都翅膀硬了,想着要独揽大权了。”
“皇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来福请示。
景帝将手中的纸握成了团。
“这事儿既然交给了太后,就让太后忙吧,你只需暗中观察就好。既然她们都不安分,那么朕便是让他们知晓,这宫里,究竟谁最重要。”
真是些愚笨的女人,总觉得对付了其他的女人便是能得到他的喜爱,却不想,如果他不喜欢,即便是后宫只有一个女人,他也可以在外面再招无数个。
她们进宫,是为了伺候他,不是为了对付其他的女人,如今看来,倒是本末倒置了。既然如此脑筋不清楚,那么朕便让你们清楚。
“这三人都给朕盯紧了。”
“是。”来福谨慎的退下。
景帝看着来福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听雨阁那边有什么异常么?”
这来福听主子又提起这茬儿,连忙回来。
“并无什么异样。如若说这宫中各位妃嫔,这淳贵仪绝对是最正常的一个。”
有时候太正常了反而不正常,这景帝懂,来福也懂,可是这淳贵仪真的让人抓不到一点点的把柄,甚至连与宫外家人的接触都是极少的。
她身边的几个宫女,除了他们的果儿,其他几个每次出门也都被盯着,是绝不可能传出消息的。
他们还在听雨阁放了另外一个二等小太监小林子,他就是专门负责监视淳贵仪身边几个比较亲近的大宫女的行踪。
可是确实是找不到任何的问题。
手指敲击着桌面,景帝想了一会儿,提道:“他们宫里前些日子过去一个修剪花枝的小宫女,一去便是成了二等宫女,你让人也留意一下她。”
来福应是,之后便是退下。
景帝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这是他思考之时的小动作,对于那个修剪花枝的宫女一去听雨阁便被提到了二等宫女,景帝是有些疑惑的。
想了一会儿,又将来喜唤了进来。
“去将朕的名册拿过来。”
翻看着手里的东西,景帝笑了笑。
不管是沈腊月的父亲还是她的哥哥,景帝仔细的翻看他们的档案,都并不十分出彩。
可是,不出彩的人也有不出彩的用法,也不是每个位置上都需要聪明钻营之辈。
笨,也是有笨的好处的。
拿起一张便签,景帝想了一下,再次勾起一抹笑容,刷刷几笔。交与来喜。
“差人送到傅相府里,将这便签给瑾瑜。”
任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朝堂之上,傅瑾瑜会突然提起淳贵仪父亲沈大人。
平白的几桩公务竟是被极力的表扬,连沈大人自己都有些茫然。见皇上听闻也有嘉奖之意,有那心思多的便想到了。这是不是皇帝的授权。
人人都晓得,这傅瑾瑜在朝堂之上,一般并不举荐人或者是参人。
可但凡他做了,必然是会得到让人满意的效果。
时间长了,这些人都是人精,自然也是想了许多,傅瑾瑜曾是皇上的伴读,许是他所言一切不过是皇上的暗自授意。
这么一番猜测下来再看傅瑾瑜的提议,往往都是皇上极力赞成的。
连宋将军那种人都会被扳倒,这皇上必然是站在傅瑾瑜身后之人。
一下子从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到从三品的光禄寺卿,这长的可不是一点点。
虽然都是文职,而且也并没有实权,但是这一下子上升那么多的品级,谁也不是傻子,如果说这
其中没有淳贵仪的手笔,旁人是怎么都不信的。
再想这沈家大小姐沈腊月自进宫以来的升迁之路,可不是稳稳当当的上升么。
除了家世显赫的傅瑾瑶,还有什么人能够凌驾于她之上?
而且她年纪尚轻,即便是新人进宫,也还有两年的时间,这两年,能做的太多了。有些胆子大的便是猜想,怕是不出两年,这沈腊月也要爬上高位了,这淳贵仪,绝不会是终止。
还有那也希望自家平步青云的,更是悉心的教导起自家的姑娘来,一个懂事儿又得宠的姑娘在后宫,对家里的助力真是太大了。
彼时腊月正在室内吃莲子,并不晓得父亲的升迁和外面的议论。
直到桃儿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锦心见惯了她如此的失态,埋怨了她两句,却被她以大喜事儿挡了过去。
锦心不解,连忙带着她见主子。
听闻自己的父亲一下子升到了从三品的光禄寺卿。
腊月顿时懵了。
迷茫的看着锦心:“锦心,你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扑哧”,几个丫头都笑了出来。
锦心也是极为高兴的,她自小便是沈家长大,沈家好,她自然也是极为高兴。
而且,沈家越来越好,她家主子在后宫的底气便是会越来越足。
这是双赢的事情。
想到昨日伺候皇上回来主子累极的模样儿,锦心没控制住自己,打趣儿:“想必昨日主子一定伺候的皇上极为欢喜。不然啊,今日怎就有了这样的结果。真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几个丫头都是低头掩嘴笑。
腊月有些羞涩,不过仍是斥道:“你个死丫头,竟然连主子也编排起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话虽如此,却也是笑,并没有动手。
腊月初闻此事,有一瞬间的错愕,可是转瞬则是高兴。
男子都是如此,哪有不希望自己高升的,想来自己的父亲也是想过这些的,不过却从来都没有央她做什么,反而是处处叮嘱她在宫里的生活,正是这样,腊月才更觉贴心。
如今他能升迁,不管皇上是想着什么样的歪主意,腊月都是浑不在意的,不是说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只不过她仔细一想这职位便是有些明了。
这光禄寺卿,还是文职,而且一样是个主要做学位的职位。
要说办什么重要的差,自然是不会这个职位的人做,而腊月的父亲本来就是正经的文人,且心地并不如他人那般活络,这样的职位在腊月看来,倒是极好的。
看来皇上将这样一个职位给她的父亲,并不是为了捧杀。
想到这里,腊月倒是对皇上有了几分好感,看来,只要好好的表现,皇上也并不是一个不识趣儿的。
她懂事伶俐,皇上自然是会想着她家。
除此之外,腊月还想,往日她伺候的也是极好,却不见皇上如此,今日便是如此,必然还有昨日之事的刺激在其中。
许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是要培植自己的前奏?
就她看来,最稳固的关系,从来都是三个人,而非两个和四个。
皇上不喜欢后宫的女子结盟。
三个人,而且是有着解不开结的三个人,只有这样后宫才会更加平衡。
三方势力也是制衡。
这三个点,必然是有一个傅瑾瑶,如果皇上有心将自己培植起来,那么另外一个会是谁?
德妃?亦或者是齐妃?
照她看,德妃的面儿更大吧。
齐妃,虽然齐妃更适合隐忍,但是皇上却未必喜欢聪明过头之人。
而以她的身份,必然是要有一个孩子的。
现在,她缺的,不过是一个孩子了吧?
如果腊月没有猜错,如果有了孩子,现在宫里德妃、惠妃、齐妃的平衡必然会破坏,那个顶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她本就是想着一步步走的更远。
只有她站在顶端,旁人才没有机会将她踩在脚下,更是没有机会将沈家踩在脚下。
将一切想通,腊月觉得心情更好了些。
招呼锦心:“你去告诉巧宁,今日我心情好,多做几个菜。恩,做我最喜欢那几道菜。我要大快朵颐。”
锦心笑着应是。
不仅如此,还是笑着提醒:“主子要不要做些吃食送给皇上,去与皇上谢恩?”
腊月摇头,这点自是不必。
“不可。这朝堂之事与我本就没有干系。后宫岂可干政?皇上升了父亲,定然是父亲做的好,与我是没有关系的。虽然我是他的女儿,可也是皇上的宫妃。想来皇上也不会喜欢我如此。”
锦心知道还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到,福了一下,乖巧的去了厨房。
如今腊月已经极少从内务府那边领取膳食了,基本都是巧宁亲手做,如此一来她的胃口更是好了几分。
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腊月笑靥如花。
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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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8:56
☆、96
腊月并不太在乎安贵嫔那边的事儿,想也想的到,这宫里的事儿,多少次不过都是随便推出来一个替死鬼罢了。
真正那幕后的黑手说不定还是照样逍遥自在。
在这深宫内院,如果你在意这个,你便是输了。
至于安贵嫔,这次失了孩子,皇上也没有亏待她,升了两个份位,变成了庶二品的淑仪。
腊月喝着绿豆汤,心里也觉得甜甜的。
这宫里的是是非非,如今倒是惊扰不到她。
甭管别人如何,她每日便是悉心的为皇上缝制衣服。这没有多久就是他的生辰了,想来最近事情也是不少,皇上心情未必会好。
腊月虽不会过多的安抚,但是这几日天气炎热,她倒是每每都要差了巧宁做些绿豆汤,为皇上和太后送去。
这物件不稀罕,他们也不是没有,可是腊月知晓,这是她的心意,自然是不同的。
巧宁做东西偏甜口儿,腊月知晓景帝并不喜特别甜,每日都要做出两种不同的,景帝看她每天吭吭呲呲的两边跑,嘴角含笑,倒是高兴了几分。
这样的日子过得倒是也快,至于那石子路的事儿,仿若就没有其事。
可是偶然见见了几次安淑仪,都觉得她不太对劲。
其实腊月不晓得,安淑仪有多么期盼能够有个孩子。
怎么说呢,安淑仪对孩子可是期盼许久许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却在还不知道的时候便已经被人害死,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人人都说她不能生孩子,不然怎么会从来没有怀上,时间久了,她自己也以为是真的,有时候便是不在意起来,可是事实证明,她还是可以有孩子的。
可这孩子都是因为旁人才会这般。
如果当时不是德妃拉了她一把,她怎么会摔倒。如果不是为了算计白悠然,这石子路上怎么会有滑石粉。可现在白悠然好好的,她的孩子却死了。如此看来,不管是真凶还是德妃,白悠然,都是她的仇人,都是。
所以如今的安淑仪看起来阴郁许多,每每看向德妃和白悠然的眼神也带着怨毒。
这也正是腊月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
现在的安淑仪,看起来格外的阴郁,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什么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桃儿掀开帘子进屋,看见自己主子有些呆滞,笑嘻嘻:“主子又在发呆。小厨房那边已经将绿豆汤做好了。巧宁已经将其装了起来。您看现时过去送?”
腊月站了起来,点头吩咐:“你去将食盒拿过来。”
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腊月想了一下,给自己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裙,那薄纱细致丝滑,腊月道是好物。这是皇上前些日子赏赐的,据说这料子极为稀罕。
腊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自然是晓得,这是进贡的物品,想来除了宫里,旁的地方必然是没有。
就这稀罕的东西,皇上倒是命人给她做了一身宫裙,外人言道这淳贵仪可真是皇上的心尖子。
既然是身着鹅黄色的宫裙,腊月也是知晓,这金色的饰物是不能带着了。
杏儿将首饰摆了出来任由腊月选择,看来看去,腊月倒是觉得,那宝蓝色的梅花簪子不错。也不晓得这梅花簪子怎地就做成了宝蓝色,腊月视线一直放在这上,杏儿也是明白的。连忙将这簪子别入腊月的发髻之中,倒是有几分的别样俏丽。
天气炎热,腊月每每不喜将头发披散,即便是显得婉约,可奈何不住天热,往往便是一个或者两个发髻。两个发髻的时候,如若不是衣着华丽,想来远看倒是有几分像小宫女。
可腊月倒是浑不在意,这眼看着宫里她的年纪也算是小的,再不肆意一些,过些时日,又有他人进宫,在那更鲜活的面孔眼前,她这番装扮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上了粉、点了唇、描了眉。
连杏儿都看呆了眼,主子如此这般,真是个俏丽人儿。
腊月看她这般,扑哧便笑。
“怎地?将我打扮成这样,你自己倒是吃惊了。”
杏儿也不含糊:“主子本来就是越来越美。与奴婢的手艺有什么关系,这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你倒是会说。走吧。估计啊,皇上还等着我呢。”
腊月起身。
往日不送便是罢了,这两日酷暑,她每日都要过去,皇上已然习惯,昨日不过稍晚了半个时辰,竟是见他脸色有些不好。
腊月心里失笑。
心里不住的嘟囔,您还不乐意上了,真以为我稀罕伺候您?
不过是为了得您的青睐罢了。
如若不是皇上,我自一眼也不看您。
前世,便已是看的够够得了。
饶心里如何不爽利,但是面上可是不显。反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那副模样儿倒是让人看花了眼。
怎么着,这也算是皇上给她的体面。
想来见她送绿豆粥皇上用了,不过第二日,便是有他人效仿,却并未得到皇上的赞许,反而是被斥责一番。
瞧着,这皇上倒是对她特别了。
既然如此,她自是会做,每日送了起来,不仅如此,皇上这边折腾完,也同样去太后那边一趟。
如此一来,她这一天也是紧忙活。
来喜见她这番打扮,了然的笑:“淳贵仪快些进屋吧,皇上一直等着您呢。”
沈父初时被封赏,腊月并没有特殊表示,皇上自然更是不提此事。
便是第三日起,腊月就每日提着小食盒过来送绿豆粥,说是天气炎热,喝些这个自是解暑。可这宫里何等珍贵的东西没有,景帝又怎会差这一口绿豆粥,但是看她因为炎热有些绯红的脸色,景帝莫名的就愉悦了。
便是见她来晚一会儿,也是要不快的。
果不其然,她这已经是比昨日早了些,倒是不如前日,就见他什么也不说,坐在书塌前料理公务。并不抬头看她。
腊月盈盈一福。
“嫔妾见过皇上。”
景帝依旧没有抬头,但是却也是没让她就那般的半蹲。
“起身吧。”
“谢皇上。”见皇上还是没有要多余搭理她的意思,腊月也无所谓,脚步极轻的来到屋内的小桌之前,将自己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午膳已经吃过,绿豆粥自是熬得稀稀的。不过是为了去去暑气,哪会有人将它作为吃食。
给皇上盛好了粥,腊月便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儿,就这般的看着景帝,也不多言。
景帝自然是知道她站在一边儿,不过见她不言语,自己也不多说,又是批改了一会儿,心里叹息了声,将笔放下。
再一看她,浅浅的笑着,不知怎地,嘴角竟是有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儿。
景帝有些看呆,手就这般的靠了上去,人也站了起来。
见他大手毫无顾忌的就放在了她的唇边摩挲,腊月心里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开口:“皇上忙完了公务,喝些绿豆粥吧,这夏日里暑气正盛。可得经心着自己的身子。”
景帝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接过了她手中的碗。
腊月连忙唤来喜。
这景帝的吃食,必须有来喜银针验过才可。
腊月并不矫情,自然是知晓这一点,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皇上是一国之君,这么做才是正常,如果鲁莽便可信人,想来他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位。
而且这银针验毒,不管是对皇上还是对她,都是好的。
最起码,一旦有了什么事儿,她也没有干系。
在这一点上景帝许是同样的想法,也从来都不推脱。
来喜规矩的进屋,一番动作之后景帝便是将这绿豆粥吃下。
见她面色有些绯红,问道:“来前可是吃酒了?”
腊月连忙摇头,她自是不敢。
“你这脸色,倒是绯红的厉害。”景帝睨了她一眼。
腊月解释:“这天气有些炎热,虽然我也有撑伞,但是总是耐不过这酷暑。不过没事儿的,我胭脂擦的少,如此一看,是不是也是相得益彰?颇为自然?”
这话说的让景帝失笑,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
“你倒是个精怪的。”
腊月不管他这话的意思,单当他是夸奖了。
“朕刚看你,竟发觉你有一丝的小梨涡儿,往日竟是都没注意。”
景帝与她闲话儿。
腊月笑:“恩,我也不清楚,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真奇怪。”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她这梨涡儿比较浅,因此经常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她笑的极浅的时候才能看出个一二。每次在景帝面前,她都是笑靥如花,自然是看不出这梨涡儿的。
今日也是凑巧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你这样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其实连腊月自己都发现了,似乎是自从那日温泉之后,他对她便是又好上了两分。虽不晓得这其中真真假假,但是腊月总是希望自己往好的方面想的。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更加上心。
大事做不了,小事总是可以的。
浅浅的露出个笑容:“多谢皇上夸奖。”
景帝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有她浅笑之时这梨涡儿才会出现。
一把便是将她抱起往内室而去。
腊月惊呼一声,不解起来,这人怎地就突然来了兴致?
“皇上,您……”
剩下的话便是被他吞入口中,见他有些不管不顾,腊月也只得圈住他的脖颈,尽量让自己舒服。
这男人!
景帝似乎极为意动,一进内室,不管她身子能否承受,便是将她抵在墙上,一把扯下她的裤子,急急的入了进去,之后就是一阵鞭挞。
腊月咬唇承受。
待到他终是舒爽。腊月已然犹如雨水浇打过的梨花,楚楚可怜的模样儿。
景帝啄吻她。
这天气本就炎热,景帝还是这般,腊月与他都是一身的汗水。
心有不甘的捶打了他一下,腊月在床上也是有些小性儿的。
“你弄得我后背都疼。不管不顾的就将我抵在墙上。怎地就这般的野蛮。”
景帝倒是没在乎她这些小抱怨:“来,朕抱你进里面沐浴。”
就腊月来看,这事儿做的还算是有点良心,不然这大热的天,他折腾了她一通,接着便让她自行回去梳洗,可不是让人愉快的一件事儿。
这温泉泡着就是比在浴桶里舒适多了,腊月被他扒光了衣服,疲乏的仰躺在水中,景帝自己也是同样,两人挨着,别看是温泉水,但是这时温度倒是并不十分高,不似那日。
腊月疑心景帝是让人已经将这水兑过了。
但是舒适就好。
这个时候腊月倒是想着,就是冲着这舒爽的池水,也要好好的伺候皇上,真是太舒服了。
见她心满意足的表情,景帝翻身打量她。
腊月不解,问道:“皇上为何这般的看臣妾?”
景帝低沉的笑:“朕发现,你这些日子越发的活泼了。也越大的大胆。”
这是实话。
腊月并不自知,仔细一想,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哪有。”
这哪有两字含着娇嗔,听的景帝心里一酥,没多一会儿,这室内便是又传出喘息声。
……
从宣明殿离开,纵然两腿乏的厉害,可腊月依旧是回宫再次准备了绿豆粥,准备给太后送过去,也幸好皇上有公务要忙,不然的话这傍晚了,她还送什么东西。
见她来的比昨日还晚了几分,桂嬷嬷会意的笑。
太后也是如此。
这婆媳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这几日你来回的跑,也累坏了吧。其实哀家这宫里的小厨房也是不错的。明日你不用过来了。”太后如是说。
腊月细细打量太后,并未从她的面儿上见到不喜,反而是一副自在的模样,该是真的为了她好,
腊月笑着摇头:“嫔妾往日便也是无事的。巧宁的手艺,连皇上都要称赞。”
太后笑,想到曾经与皇帝的话,巧宁的手艺偏甜,其实景帝并不十分喜欢。
不过他虽然不喜,但也了解女子,女子多是喜欢甜食。也就与太后说了这个。
太后笑:“你这小娃儿啊,你就不想想,皇上称赞,是称赞那绿豆粥,还是称赞你这个人。怎地看着如此伶俐的丫头,在这事儿上都犯了糊涂。听哀家的,明日不用送了。你呀,有那个时间也是多休息休息。”
腊月微笑着应了。如果这个时候她还坚持,倒是显得她有些矫情,既然太后这般说,她也不多言,只答应了便是。
两人闲话家常,也不知怎地,就说到了几日之后的皇上生辰。
太后也是好奇的,问道:“月丫头可是准备了什么送与皇帝?”
腊月咬唇,犹犹豫豫的。
太后自是明白,这是怕泄密的。想来小邓子在听雨阁都不晓得,看她保密的倒是严实。
将几个宫女遣了下去。
屋内下人只余桂嬷嬷和杏儿。
看太后这番手段,是定要知道了,腊月心里默叹一声老小孩儿。
“禀太后,月儿亲手为皇上缝制了一身衣物。”
她有些羞涩的说。
太后听她这般说,倒是怔了一下。
这宫里送这个的,估计委实是没有。
“月儿怎么想到送皇上衣物了?”
这也纯粹是好奇。
腊月抬头看太后,不过帕子却在手里绞来绞去。
“月儿只是想着,让皇上穿一穿我亲手缝制的衣服,旁的倒是没有多想。”
这话说的小女儿家心态十足。再看沈腊月为人,可不就是如此么。沈家的人多是没有上进心的。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后宫之中。
早些年还是先皇的时候,也是有个沈贵人的,是他们沈家的旁支,如今想来,她也是个没有上进心的,过得极为平淡,凡事倒是也不挣。后来因病去世。
“你这丫头,倒是个有心的。”
腊月低首,嘴角轻扬。
见她这般模样,太后又笑:“怪不得你胸有成竹,也不打探他人的礼物。你这礼物,倒是独一无二呢。”
腊月摇头:“才不是呢,嫔妾也担忧皇上不喜。可是又特别想让皇上穿上我自己做的衣服。便是定下来这份礼物。我的手艺委实一般,自然是怕其他姐妹知晓,如果他们知道了,可是很容易便将我比了下去。我不打探别人,别人也休来学我。”
太后看她小女儿家心态,笑了。
“不怪皇上如此疼宠你,即便是哀家,看你这副模样,也是高兴。”
腊月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绞帕子。
太后见她这般,开口道:“好了好了,看你这丫头,不过是取笑几句,再说下去啊,你可是要把那帕子撕碎了。”
腊月脸蛋儿更红。
这气氛倒是一团和谐。
一个素衣宫女求见。
腊月认得她,她是大皇子的贴身女婢。
这次,太后并没有避讳腊月,拧眉开口:“何事?”
女子也是恭恭敬敬:“启禀太后,大皇子有些燥热,身子又不爽利了。”
太后叹息着起身,看着腊月,开口:“你陪哀家去看看这孩子。”
腊月连忙扶着太后出门。
这慧慈宫还是比较大的,太后将大皇子严禹安排在后院。
这是腊月第一次来后院,即便是前世,她也没有来过。
仔细打量一番,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树木浓郁,绿树成荫,想来倒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此时严禹正躺在树下的摇椅上,小脸儿绯红。
腊月细看他,觉得他真的是极其消似景帝。
众人见太后过来,连忙请安,这个时候严禹听见声音,缓缓的睁开了大眼。
语气软糯,倒是个生病的小娃儿模样。
“祖母……”
也是寻常人家的称呼。
太后连忙坐到严禹的摇椅边,摸着他的小脸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娃儿点头:“我头晕。”
腊月站在一边,看着太后的眉宇,可见其中的焦急。
太后与她们相处之时全然不是这副模样。
并未回头,却是问道:“可是宣了太医?”
素衣宫女回:“已经去了,想来是马上就会到。”
太后这才点头,继续摸着严禹小小的脸蛋儿:“禹儿乖,一会儿太医就会到,禹儿没事的。”
严禹扁了扁嘴,又看向了旁边,见到沈腊月也在,有些吃惊的模样,拧着秀气的眉毛问道:“祖母,她来干什么?”
语气可是不怎么友好。
这点腊月是能理解的,这严禹对任何人都是不太友好。
连傅瑾瑶,他的姨母他都不给什么好脸儿,她怎么就能觉得自己是个例外呢。
微笑福了一下:“嫔妾见过大皇子。”
“哼”了一声,小娃儿看向了太后。
太后连忙安抚:“禹儿乖啊。这是淳贵仪。她过来看祖母,听说你病了,就一起过来了。”
严禹又看了腊月一样,将眼睛别开。
低低的说:“我嗓子疼,头晕。”
太后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可见忧虑。
不过也在这时,太医已经赶到,想来这太医已经对严禹的病情习惯了,连忙上前为其诊脉,不多会儿,开口:“启禀太后,大皇子脉象不稳,这段日子暑气正甚,大皇子本就体弱,怕是有些耐不住,便是染了风热之症。”
腊月听来听去也明白过来,这是热出来的毛病,不过她也只是看过几本医书,老实的待在一边。
“微臣这边回去熬药,每日三次,调养一段时间必可痊愈,这风热之症不似风寒,不需捂汗。还需在通风之处。”太医提醒。
几个照顾大皇子的宫女太监俱是点头。
严禹也是就这么看着太医,在听到他说自己按时喝药,必可痊愈之后,腊月敏感的看他松了一口气,吁了一下。
想来,这小娃儿也是怕的吧?
待太医离开,太后扫了一眼这些下人,语气淡淡的说:“你们好生伺候着大皇子。禹儿身子弱,你们伺候的不好,那慎刑司便是会好好伺候你们。”
众人俱是跪下请罪。
严禹再次皱眉,嘟嘴:“祖母莫要怪他们了,这天气这么热,我身子也弱,怨不得他人。”
看起来倒是个懂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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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8:57
☆、97
严禹又病了,看他体弱的模样,腊月觉得有些酸涩。
他和妹妹一样,甫一出生便是没了母亲,父亲又并不十分的待见。自幼便是祖母照顾,不过不同的是,妹妹一一身边还有他们。可是这严禹身边却只有算计的宫妃。
许是腊月的眼里有着许多的慈爱,严禹又看了她一眼,迟疑开口:“你干嘛看我?”
腊月微笑:“你要好好养病。”
答非所问。
听到两人对话,太后抬头看腊月。
太后自然是对沈腊月家了如指掌,只一片刻便想到了关键所在。
这皇家,又比寻常家庭幸福多少呢?
腊月也是,见严禹还是有些别扭的小样子,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待到严禹睡着,几人回到回到正屋。
腊月想了下,开口:“小孩子其实都是很希望亲人多多关怀。也希望人人都宝贝他,喜欢他。”
太后看腊月的表情,笑了。
“你倒是懂。你妹妹也是这般?”
腊月摇头。
“我妹妹比较乖。”
太后收起了笑脸:“你的意思是禹儿不乖?”
当然,没人愿意别人说自己家孩子不好,即便说的是真话。
“不是的。大皇子和我妹妹怎么可能一样,就是单看环境,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沈家家庭结构并不复杂,我祖母在沈家也是管理着内院。妹妹有祖母的庇护,而因着父亲对一一的不喜,继母倒是为了表现贤惠,对妹妹还算不错。至于二房三房,虽然也有小争执,但是就是看在祖母的分上,也是不会拿我妹妹做筏子。”
腊月仔细的分析:“而大皇子便不是这样的环境,这宫里的环境比沈家复杂了千万倍。太后又并没有许多的时间陪伴他。这深宫之中,旁人他又不敢相信,难免思虑过多,本就年纪小,又思虑过多,身子自是不能消受。”
这也是腊月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不好。
太后细一思量,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叹了口气:“你且退下吧。”
这一个养病,又是几天的功夫,转眼便是到了皇上的生辰。
因着皇上之前就提过,不可大办,骄奢淫逸、铺张浪费。
也不过是内宫之中办了一个小型的宴会。
腊月今日一袭湖水蓝的薄纱衣裙,高高的灵蛇髻,周围别了几个花瓣金饰,倒也是显得媚态里又有几分俏皮。
想来今日便是争奇斗艳,待到来到这亭子,果不其然,全是盛装打扮。
即便是端庄如德妃也是一袭玫红的抹胸裙,薄纱抚在肩上,竟是勾人的紧。
腊月勾起一抹笑容,大踏步进入。
见淳贵仪到,许多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观这亭子里,竟是没有一人与腊月衣裙颜色一致。
腊月自己不知晓,其实,这不少宫妃已经是故意的探听了她要穿的衣服,规避了这颜色。
人人都道这淳贵仪得皇上的喜爱,往日倒是有人故意穿同样的颜色,可是偏每每败北。不管旁人认为谁穿比较美,这都是无用的。
皇上的意见才是真章儿。
如今看来,即便是与德妃惠妃这样的高位妃嫔穿相同颜色,也断不能和淳贵仪穿一模一样的。
“妹妹这身衣服真是清新,姐姐看着,都爱的不行呢!人人都道皇上最喜蓝色,妹妹这次可真是投其所好了。皇上看见啊,必然心悦。”德妃欢欢喜喜的拉着腊月的手。
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却也是给腊月招了不少的眼刀。
估计更是有不少人在心里暗恨。
腊月对这些“姐姐妹妹”可是本就是防备的紧,见她故意如此给自己招致旁人的记恨,倒是也不恼。
如若这般小事便以为她会气愤,那便不是她沈腊月了。
对德妃,她是有着十二万分的谨慎的。
“妹妹每日闲来无事,自然要细细思量该怎么讨皇上的欢心。咱们进宫可不就是为了伺候皇上的么。”
她这潜台词也是明显。
你不想着怎么好好伺候皇上,倒是想着每日陷害他人,可不就不受宠么。
这宫里便是如此,凡事也不需说的太多直白,大家谁也不是傻瓜,心里明白就好。
德妃还未等开口,便见安淑仪在一旁笑着开口:“淳贵仪妹妹年纪小,自然是想着好好伺候皇上,德妃已经是宫里份位最高之人,又有二皇子在身边,哪还会在乎那许多。”
这话倒不像腊月的话那么晦涩了,直白的让人侧目。
德妃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笑了起来:“淑仪妹妹休要胡说。这进宫的本分便是伺候皇上。”
安淑仪那番话硬生生的将众人的仇恨值又拉倒了德妃身上,而德妃前些日子才扯倒了安淑仪致其小产,这时自然不便与她多加争辩。
“瞧瞧妹妹总是失言。对了,白妹妹呢,还没到吧?这有了身子可得小心,不然啊,指不定嗑着碰着。这宫里的孩子,想生下来还真难。”
这安淑仪可真是就和德妃对上了,说话完全没有忌讳。
而这时德妃又不好和她呛上,那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腊月站在一边,浅笑:“淑仪姐姐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这身子可是大好了?妹妹前些日子过去看你,你正熟睡,我就并未打扰。”
让人不痛快,难道就别人会,她沈腊月也不是让人拿捏的,想让众人嫉恨她。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这德妃害了她可不止一次了,如今逞逞嘴上功夫,她也是不遑多让的。
不过她可不像安淑仪说的那般的直白,可是潜台词谁人听不出。
德妃害的安淑仪小产,这是人人尽知。
这淳贵仪是和安淑仪说话,德妃也是不便辩解什么,恼恨不已,又发作不得。
腊月拎着小帕子与安淑仪做到一边。
两人倒是并没有什么亲近的话说,只是当时共同对德妃的同仇敌忾罢了。
腊月脸上挂着笑:“这宫里,针对一个人没有关系,但是如若每日都将愤怒挂在脸上,想来,皇上也是不乐见的。”
说罢起身。
安淑仪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腊月的背影,似在想些什么。
众人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闲话儿,唯独朱雨凝,一人站在那里,颇有些凄凄。
见腊月过来,露齿一笑,果然美不胜收。
“姐姐怎的一个人在这边?”
朱雨凝笑着看她:“妹妹又不是不晓得,这宫里哪有人喜欢我。”
这是实话,不过偏她笑话儿似的讲出。
腊月掩嘴笑:“真巧呢,偏妹妹我也是个不讨喜的。”
瞅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骄傲在其中。
朱雨凝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两人正是说的,就听浅浅的童稚声音传来:“没羞没臊。”
再一看,不过是三块豆腐高的严禹。
他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竟是没有人发现。
他这一出声儿,倒是吓了腊月和朱雨凝一跳。
见他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腊月断定,他是自己偷偷过来的。
扬眉看他:“大皇子怎地一个人乱跑呢?太后娘娘会着急的。”
小娃儿拧了一下眉,腊月看他又拧眉,便是想到了景帝。
“你跟着我可好?我送你回去。”
很显然,这个提议并没有获得首肯。
“我也是来给父皇祝寿的。”他并不想回去,看腊月的眼神有着不喜。
几人的这番谈话自然是让旁人见到,再一细看那孩子,可不就是大皇子,不过倒是没人过来趟这趟浑水,连惠妃都被他牵连挨骂,为皇上不喜。
招了这孩子还能有个好儿?而且见他对淳贵仪,也不是很客气,旁人倒是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的走开,并不靠前。
腊月自然感受到了他人的动作,再一看严禹,他轻咬下唇,似是也感觉到了。
那小脸儿有着一丝的委屈,不过还是倔强。
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啊。
腊月换了个笑脸儿:“你当然可以给自己的父皇祝寿哦,不过你一定是偷偷跑过来的,太后那么喜欢你,那么宝贝你,她会担心的,我让杏儿过去通知太后一声好不好?”
严禹抬头看她,似乎是想了一会儿,点头。
腊月使了个眼色,杏儿微微一福,连忙往慧慈宫而去,一会儿太后自然也是要过来的,但是他们都是早到,还是过去提醒一下才好,想来太后是并不想让大皇子过来参加这个宴会的。
腊月明白,严禹自小便是身子弱,太后这般也是为了他好,可是小孩子显然不这么认为。
其实不说别人,看她妹妹一一就知道了,虽然是表面对不关心自己的父亲不喜欢,可是实际上,每当生病或者是着急的时候,都会呢喃爹爹,女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男孩儿。
这男孩儿更是将父亲作为自己的榜样吧?
腊月低身抱起严禹,一起坐到宴席的椅子上,严禹并没有反抗,腊月力气不大,但是严禹轻飘飘的,再看他消瘦的脸庞,腊月心里叹息。
见腊月和朱雨凝坐在一边,严禹看腊月:“旁人不喜欢你,你还得意。真蠢!”
腊月没想他还记得这一出儿,笑了出来:“怎地?他们不喜欢我,我还哭?”
“那怎么可以。但、但是,但是你不是应该难过吗?”
他绞着自己的衣襟问。
腊月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依旧是嬉笑:“那么,旁的人,这些不喜欢我的人,对我来说重要吗?”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呢,甚至连严禹的姨母惠妃都没有过来,冷淡的站在不远处。
严禹想了一下,声音很轻:“不重要。”
这话倒是肯定。
腊月点头:“既然不重要。”
抬头看着众人,嫣然一笑:“我为什么要难过?我最重视的人喜欢我,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挑衅意味十足,可腊月不介意做这个挑衅的人。即便是她唯唯诺诺,只要皇上宠幸她,旁人必然是怨恨她,既然如此,倒是不如让众人知晓,她不是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
严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她,看了好一会儿,别开了视线,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驾到——”
听到皇上过来的声音,大家纷纷低身请安。
这么一低,倒是明显的让人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严禹。
景帝略微拧眉,腊月眼光余角瞟到,暗道,真是一对父子啊,小动作都是一致的。
就是不知道,这大皇子想事情的时候会不会用手指敲击桌子了。
“起来吧。禹儿怎么过来了?”
齐妃微笑开口:“我们也是刚看到大皇子自己过来,想来必然是要给您祝寿,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不?沈妹妹陪着他呢!”
这齐妃的话说的漂亮。
景帝来到严禹身边,小娃儿乖乖行礼:“禹儿见过父皇。”
语气里有颤抖。
腊月离他们最近,自是感觉得到。
不知怎地,她每每看见这个样子的严禹便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一一。
再看景帝板着脸,似是有着不喜。
笑了一下,拉了拉景帝的衣袖。
看到她的小动作,景帝和严禹都看她。
“皇上昨日才说想念大皇子,想去看望他,今日他便是来了,你们父子真是心有灵犀。”
果然,小娃儿眼里有着喜悦,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景帝。
景帝也不过一转念便想明白了腊月的把戏,再一看自己的儿子,眼睛亮晶晶的。那斥责的话便是咽了回去。
“禹儿自己过来的?”
“恩。”他低头,有些担忧父皇的责怪。
“皇上,大皇子很能干对不对?自己在这么大的宫里,都没有走丢。还顺顺利利的来到了这里。
我初次进宫的时候,别看我这么大人了,都是不敢自己随意乱走呢,就怕自己迷路。”腊月又插话。
这下子景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了她一眼。
将严禹抱了起来:“自己过来,有没有怕?”
语气温和不少。
严禹被抱起,眼里的喜悦更浓。
“没有的,我是男子汉。”
似有深意的看了腊月一眼,景帝抱着严禹去了上首的位置,也正在此时,一声“太后驾到——”又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见这父子相处的倒是和谐,太后吁了一口气,再看严禹面上的喜悦。
怔了一下,不过随即也是会心一笑。
这宫里的两大主角儿既然到了,众人自然是都规矩的落座,接下来便是各宫的才艺表演,这次并没有请戏班子或者外人,全是各宫妃嫔表演,表演结束便是将自己的礼物呈上。
这表演,也是按照品级来的。
最先表演的便是德妃,她一曲清平调弹得舒畅悦耳,至于礼物,则是一块难得的砚台,倒也算是合了皇上的性子。
之后便是惠妃,虽然同样是妃子,但是因为傅瑾瑶被赐了字,比起齐妃,自然还是不同些。
凑巧的是,她也是弹琴,想来也是如此,这才艺,除了弹琴,便是舞蹈,亦或者是歌声,旁的,委实没有,可这样出彩也难,只求这礼物能得了皇上的心思。
惠妃也是弹琴,不过却是一曲凤求凰。技艺更是与德妃不差上下,至于礼物,则是她亲手绣制的荷包。
这兜兜转转临到腊月,她竟是吹箫。
这箫在本朝一般都作为配乐,极少作为主旋律。
而且许是这吹箫,本就有着一些歧义,也算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可腊月倒是没管那些,她选的曲子又是个轻快活泼的,配着这箫声,即便是技巧并不十分出色,可是却也是让人觉得欢快的。
而景帝看着她的表演,眼神暗了暗。
腊月自然是留意到了皇上的神情,心里暗唾一句,这男人,总是想些不着调的。
果不其然,腊月一起表演完毕,景帝竟是带头鼓起掌来。
众人都是笑靥如花,可是心里是怎样的火冒三丈则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晓得淳贵仪送朕什么?”
跟在腊月身边的锦心将随身携带的盒子拿了出来,她们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个盒子,却不晓得到底装了什么。
“月儿为皇上缝制了一身外服。希望皇上喜欢。”
景帝咧嘴笑,他并不知道腊月要送什么,果然,也算是个惊喜。
之前来福就提到了礼物之事,但是却被景帝打断,他也不喜欢事事尽在掌握,这礼物,还是要当天知晓才有趣。
果然,还真是有趣。
“呈上来。”
来喜将盒子打开,就见暗色的男袍放在其中,景帝笑了笑。
“绣了许久吧?”这似乎是一个月前就开始了。
腊月面色红了下:“月儿手笨,耽误的时间长了些。”
“手笨不要紧,有那份心就好,虽是手笨,但心倒是伶俐!”虽然看起来很喜欢,但是景帝并未提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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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6 18:57
☆、98
这各宫送上来的礼物,每个不是后面跟着一个“赏”字。
饶是腊月自己都有些糊涂了,不过她还没有笨到将所有的表情都放在脸上。
可是那一瞬间的皱眉却是让景帝看到,他心里暗乐。
旁人不晓得景帝的心思,都有些不明所以,难不成,这淳贵仪的礼物皇上并不喜欢?
唯独齐妃暗暗的地下了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之后的表演景帝似乎心不在焉,即便是徐才人薄纱媚人的舞蹈也并没有得到皇上过多的表情。
待所有人都表演完,宴席结束,看着怀里已经直打盹的严禹。
景帝将他交与太后。
小娃儿爱困的偎了过去。
这大大小小的宫妃基本都得了赏赐,唯独这淳贵仪没有,有那幸灾乐祸的,暗自窃喜,希望她是触了皇上的逆鳞。
说不定还是因为她与大皇子聊天呢。
众人的想象力也是丰富。
太后带着大皇子离开,这除了景帝,便是这些宫妃,人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期待这皇上的选择。
“刚才淳贵仪的礼物朕甚为欢喜,今晚,淳贵仪侍寝吧。”
众人一听,目瞪口呆。
唯有齐妃勾起一抹笑,果然被她猜中了。
腊月也是有些吃惊的,看景帝那般做派,她还以为哪里讨了皇上的不喜,毕竟,刚才大皇子在的时候她故意说了那番话,旁人不晓得,但是景帝自己说没说又怎会不知道。
倒是没想,景帝竟然并没有怪罪她,反而是很喜欢那件袍子。
众人散去,来喜快步来到腊月处:“淳贵仪,皇上令您一道而去。”
腊月本想回听雨阁换身衣服,梳洗打扮之后再过去伺候,就见来喜如是说,知晓景帝的脾性,也顾不得换衣,连忙跟上。
甭管她人是否咬碎一口银牙,事情在腊月看来,都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她并未与景帝并肩而行,反而是稍后退了一步,就这般的跟在他的身后,不知怎地,景帝想到了
那日果儿的汇报。她,是希望走他走过的路?踩他踩过的脚印?
不管是真是假,景帝总觉得也算是愉悦许多。
腊月并不知晓景帝的心理活动,但是端看他的行为,倒是有几分的快活,腊月也觉得快活些。
两人来到宣明殿,看来喜还捧着那身衣袍,腊月福灵心至,娇笑问道:“皇上可是要试试衣服合身与否?”
景帝低低的“恩”了一声。
腊月连忙动作,脸色绯红的将他的外袍脱掉,将自己做的袍子给他穿好。
景帝低头一看,竟是正好。
看她:“你这袍子是一次做好?”
腊月点头,这是自然。
景帝眼神再次暗了暗,没有说什么。
她倒是个有心的,如若不是真的在意他,怎会这般的熟络他的尺寸?
见腊月前前后后的打量,景帝笑了起来:“很好,朕很喜欢。”
说罢便是将她揽在怀里,低首在她耳边呵气:“你想要朕什么赏赐?”
这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腊月笑着勾他。
“就是不晓得,我想要的,能不能要的来?”
“说说看?”挑眉。
在皇上生辰之日承宠,这是多大的恩德。
既然皇上宣了她过来,必然就是要她侍寝的,但是两人还是玩闹。
“我……要……吃了你。”腊月笑着咬了他的下巴一下,之后便是跑开。
鲜少见她如此,景帝竟是有一丝的微怔。
不过是一瞬间,便是开怀起来,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
两人不多一会儿便是滚到了一处。
景帝大手上下游移,好好的一件衣服,立时便又被他毁掉,就这般的扔在了地上,见她红彤彤的肚兜堪堪的挂在胸上,景帝隔着肚兜便是一把凑了上去,啃咬起来。
腊月被他弄疼,一阵嘤.咛。
这室内温度逐渐升高,又是个不眠之夜。
许久,两人huan好结束。
腊月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可她知晓,皇上必然不会让她留下,她便是强撑着精神。
见她如此,景帝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咬她。
嘴里嘟囔:“朕既然宣你侍寝,这便不是赏赐。傻丫头都不晓得给自己讨个好的赏赐么?”
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够明显的了。
腊月并没有睁开眼睛:“我在宫里吃喝不缺,您又如此宠爱我,连我父亲都升官了,我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缺什么。”
这话实在的让人发笑。
果然,景帝就是笑了起来。
“春日之时,朕答应带你出宫看看,结果却未能如愿。你可还想?”
腊月这时倒是真的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他:“皇上要带我出门?”
话音里有着许多的惊喜。
景帝见她如此,笑的更是厉害。
“那你想不想出去呢?”
连忙点头,自然是想的,上次便是很想,结果却没有去成。
景帝拍了拍她的臀部:“过些日子秋日,朕要去祭天,你与朕一起出去吧!”
腊月知晓这南沁国的习俗。
每年皇上要出门两次,每次不过半个月。春日里要去祭天祈福,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另外一次则是在秋日,丰收之后,这也是祭天,感谢上苍风调雨顺。
“谢皇上。太好了。”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每日困在这宫墙里,总是烦闷许多的。能够出门,倒是别样的惊喜。
景帝调侃:“这次你可要小心。免得又是去不成。”
腊月皱眉:“我知道的。”
看她无奈的小模样儿,景帝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你今日怎会与禹儿在一起?”他这话问的很平常。
“我和丽嫔姐姐一起说话儿,大皇子插话,我们就发现他了。总不能让他一个小不点到处乱跑
吧。更何况孩子这才刚刚病愈。”
两人躺在一起,腊月看不到景帝的表情。
就听他又开口:“你倒是关心他。”
这话里意味不明,腊月叹气开口:“不晓得为什么,看见大皇子,我就想到了妹妹,我妹妹也是这般的。”
景帝用手支起她的小脸儿:“想家了?”
摇头。
“不过是想到了些往事。”
在她嫩嫩的唇上啄了一下,景帝再次将她揽进怀里。
“无事你可以去看禹儿。”
这也算是对她的认可?
腊月不明白,迟疑了下,想问什么,不过最终没有开口。
景帝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但是她不说,他也没问。
“怎么想到表演节目,表演吹箫?”又是一问。
腊月刚刚有些迷糊,见他又是一问,心里烦闷,嘴上也嘟囔起来:“皇上,您每每在嫔妾要睡着之际便是发问。”
“话说,朕还没有享受过月儿的此等待遇。”
腊月有些迷糊,脑子转的慢些,待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脸色刷的红了。
嘴角嚅嗫:“皇、皇上怎能如此胡言?”
“怎地就是胡言?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话倒是也对,可是腊月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见她如同小鸵鸟一般将脑袋埋了起来,又想到两人初次之时,她还行了些勾引之事,在想如今,她露出本性,每每都要羞涩许多,景帝倒是心里起了涟漪。
用手就这般的摩挲着她的唇瓣,许久,他低低的开口:“月儿,下去伺候朕吧。”
呃?
腊月不解,再一看皇上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
使劲的摇头:“皇上,皇上,我,我……”
她是说不出口的。
“下去,含着我。”
许是太过兴奋,他竟是没有自称“朕”,而是用了“我”。
腊月别无选择,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都是没有的。
祈求的看他,却见他眼里yu火更盛。
想来也是,她如此媚态,楚楚可怜的哀求看他,他只愈发的想折腾她,怎会想着放过她?
这是断不可能的。
皇上坚持,腊月自然是没有法子,慢悠悠的磨蹭着来到他的身下,他仰躺在那里,耀武扬威。
又是祈求的一眼,却没有得到怜惜。
没有法子,狠了狠心,腊月闭上了眼,低头凑了上去。
纵使心里委屈,可是她仍是将他纳入了口中。
她不得要领,可景帝却是不同。
就这般的放肆起来。
待他舒.爽之后,腊月可怜巴巴的坐在床角,嘴里尚有些hui.物。
景帝看她这般模样,似是更为高兴。
……
皇上满意腊月的礼物,也满意腊月的表演,似乎更是满意腊月的伺候。
第二日,景帝便是将腊月提了一个份位,自此,淳贵仪变成了淳婕妤。
腊月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又想起那夜的火热,脸蛋儿红了许多。
这宫里总是这样,只要你有皇上的宠爱。即便是你份位不高,也是没人敢招惹的。沈腊月虽然份位不高,但是也绝不低了。庶三品的婕妤,又有封号。
如今还真是没什么人敢找晦气。
这次出行之事皇上没有跟外人提,腊月也只是与身边的锦心提了提,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也不是说她不相信,只不过她觉得有没有正式告知六宫,没有那个必要的。
说的多了,这旁人知道了,怕是又要算计她了。
想到春天之时还在四处蹦跶的几人,如今已经全然势落。腊月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连秀云陈雨澜进了冷宫,白小蝶死了。
这交好的三人,竟是没有一个得到了好的下场。
要说陈雨澜,隔三差五还在冷宫里提出要见她的。不过腊月统统拒绝了,锦心冷漠的告诉那传消息的小宫女,再是违反规矩,想必在慎刑司当差才更为快活。
从那以后,倒是也没有人过来传消息了。
腊月并不信雨澜的为人,怕是她前脚去看了陈雨澜,后脚就要出什么幺蛾子的。
她没那个功夫陪她玩儿。
两人一起长大,原本是陈雨澜处处压她一头,如今却是相反,如果说宫里最见不得她受宠的,必然是她这个心胸狭窄的表妹无疑。
不管陈雨澜如何想,也不管旁人是否是有心利用陈雨澜再次对她做些什么,腊月深知,只要自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就断不会得逞。
在景帝面前,她也是若有似无的说过几次,不管如何,她总是要提前在景帝心里打好基础,如若有事,也是他人生事,与自己无关。
这时间过得快,转眼间便是秋风起、树叶落。
夏日也是极快就过去了。
想来这一个夏天,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至于说那日安淑仪摔倒之事,果不其然,用了几个小太监开刀,借口他们没有打扫干净。腊月冷哼一声,这宫里之事本就如此。
景帝出巡,一直都没有公布名单,这众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说不出个所以。
人人都盼着,自己能够一同而去,毕竟,这白悠然就是那时有了身孕,这样的好事儿,可遇而不可求。
白悠然如今已经七个月左右。每日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往往有人求见,也是各种理由推脱。腊月知晓她是在避讳众人。
这宫里的孩子,能生下来本就是极为困难。
倒是那严禹,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在那次皇上的寿辰之后便是对她友好了些许。
偶尔还故作聪明的套她的话,想知道景帝都说过什么。
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往日她去拜见太后,他十有□是在的。
太后自然也是明白缘由。
无人之时曾与腊月言曰:“孩子还小,正是渴望父亲关怀之时,皇帝每日忙于国事,难免疏忽与他。既然他能与你说上话,皇上也准你常来看他。你便是无事就多多过来坐会儿吧。”
腊月点头称是。
这大皇子之事,端看她怎么处理,许是坏事,但是现在来看,也倒未必,更似好事。
这次皇上出宫的人选,各宫都有猜测。
可皇上竟是直到出发前三日才公布名单,随行的只有两位宫妃。
齐妃与淳婕妤。
这齐妃倒是算是意外。可淳婕妤并不意外。
想来春日之时皇上便是想带她出宫了,当时因为连秀云的关系,她并没有出去。这次可不就能跟着去了。
让人吃惊的是,惠妃竟然不在此列。
不过又一想,也是有迹可循的,往日新人并未入宫,这皇上每年春秋也是并不带同样的人。
似乎每人都有机会。
想到这里,大家的心似乎也算是稍微放下了些。
只盼着,皇上还是延续自己的这个做派。
桃儿几个知道能够出宫,心里很是高兴。
嘟嘟囔囔这次定要小心,万不能在让那些恶毒之辈钻了空子,腊月笑。
桃儿虽然聒噪,对她倒是也算忠心。
不过与齐妃同去?
腊月对齐妃也是很忌讳的。相比于情绪有些外漏的德妃,齐妃这种冷淡中又贤良的人才是她防范的重点。
因着公布的比较匆忙,这几日腊月都没有出门,反而是在宫中仔细的打点。
这次出门,她决定带着锦心和桃儿。
杏儿与果儿处理听雨阁的事宜。
腊月在宫里并不拉帮结派,也不笼络人心。因此唯一还算是交好的,也不过朱雨凝一人,可也因着朱雨凝也性子冷淡,两人也并不时常见面。
这听说腊月出门,便是有些人上门求见,腊月不乐意应酬,一贯以忙碌打发,弄得宫里众人更是对她有些微词。
可她倒是浑不在意这些。
这宫里哪有真心相交之人。
即便是齐妃那般,处处逢源,人人都道贤良,可是如若齐妃有事,又会有几人真心帮助齐妃呢?
在这一点上,腊月看的很是透彻。
不是她偏激,只不过事实便是如此。
“皇上驾到——”
腊月正在发呆,听到小太监的唱声儿,连忙起身。
如今已是秋日,这自是不能穿薄纱,可是腊月稀罕这舒适的感觉,便是如同夏日一般,只不过又在外面加了个小坎肩。
看着也是俏丽的紧。
“臣妾见过皇上。”
本朝规矩,庶三品以上才可自称臣妾。
腊月也算是赶了个尾巴。
“起来吧。”
见她那身打扮有些不伦不类,景帝笑了笑,拉过她。
“可是准备妥当?”
“恩,已经都准备妥当了。如今倒是单等出门。”腊月笑嘻嘻的回道。
景帝看她高兴的模样,笑着摇头:“到底是年纪小,出个门竟是就如此的兴奋。”
腊月也不反驳,单是笑。
那笑容勾的景帝心里痒痒的,心痒,手便是不老实起来。
也不知怎地,两人磨磨蹭蹭的便是倒在了榻上。
腊月笑嘻嘻的推人:“皇上可别闹了,这大白天的。下午您还是有公务呢吧?”
景帝并未起身,挑眉:“这又有何关系?往日里你在中午之时伺候朕还少了?”
这是实话。
“少或不少,皇上都不能乱来。乖,明日便出门了,皇上别这样啦。免得人人说我魅惑主子,椒房专宠。”
景帝大笑:“你这妞妞,不想伺候朕,便是不肯直说。倒是扯到这上了。甭糊弄朕,你给朕说说,你不想椒房专宠?”
她扭捏了下,低声道:“想……”
可这一个想字之后便是也跟了一句:“皇上不准取笑与我,这宫里,哪有不想的?”
景帝看她孩子气的模样儿,常常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有时觉得她不过是个单纯无心机的小娃儿,有时又觉得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小狐狸。
心里纠结,叹息一声,便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
这出宫虽不似在宫里规矩多,但是也是不遑多让的。
腊月与两名侍女坐在第三顶轿子里,这一路走走停停,倒是也没有感觉到出门散心的喜悦。
见景帝和齐妃司空见惯的模样,腊月也是明白过来,想来往日也是如此。
出来的第一日便是齐妃侍寝,之后连着两日都是腊月。
这齐妃并非心思浅显之辈,对腊月并没有一分的隔阂。
就连她身边的婢女也是极为守规矩。
在第四日的上午,众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祭天之处是京城不远处的一座行宫,修建于山顶,这春秋时节都是极好的。
如今更是漫山的红叶,让人看着心驰神往。
腊月掩盖不住眼中的惊喜。
这几日其实他们也倒是无事,皇上筹备祭天的事宜。而她们则是在这里修养几天,待到皇上处理完结便是可以回宫。
锦心与桃儿将屋内打理好,腊月将窗户打开,倚在窗前的小榻上,看着窗外远处的美景,心情极好。
“怪不得人人都想跟着皇上出门,这么美不胜收之地,不管是谁,必然都是心驰神往的吧。”腊月呢喃。
不过她此言倒是惹来桃儿的笑声。
见主子看她,桃儿解释:“主子真会说笑,您明明知道,大伙儿要跟来,可不是为了什么景色,这专宠的感觉可是不同呢。”
锦心笑着打了她一下:“主子不是是发发感慨,你偏要扯到皇上身上。”
桃儿也是不恼,就笑嘻嘻的。
其实桃儿说得对大家都知道,不过腊月却是真的喜欢这漫山红叶的感觉。
“我且休息一会儿,等下你喊上几个侍卫,我要去后山转悠转悠。”
锦心应是。
“这虽是秋日,可还是将窗户掩上吧。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
腊月摇头:“我冲着另外一边睡,窗户开着,我最是喜欢这感觉。”
她倒是个任性的。
待到景帝来到腊月内室,见到的便是这般海棠春睡的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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