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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红中胡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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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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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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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红中胡了 [完结]
她一把银票洒在他身上:“爷!不白睡你!”
他挣扎怒道:“爷!不好男风!”
她要强了他:“你就当被猪拱了吧。”
他错愕,昨夜,到底是哪头猪拱了哪头猪?
她是他的哥们,亦是他三年不识的妃
他是她的死党,亦是她憎恨鄙夷的夫
他给她的下马威,竟是让她与一双喜靴拜堂。
她给他的反击,便是索要一纸休书,从此分道扬镳。
兜兜转转,谁乱了谁的心?
牵牵绊绊,谁负了谁的情?
覆水难收的是你的残忍,还是你的挚爱?
绝然远走是为你的绝情,还是你的不甘?
诅咒万世同存
所以他不记得,九焰山前,他毅然斩断仙根,遁入千年轮回,只为换一世与她相见。
所以她亦忘记,蓝离湖畔,她褪去一身灵力,甘做肉体凡胎,只为换一生与他痴缠。
可还记得你掌心的痣,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
可还记得我的泪早已种上在你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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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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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08
第一卷 01:独自拜堂
暮秋的风似乎知晓寒冬将至,竟然也狂了起来,扫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肆意翻卷。
青石街道一旁伫着青砖灰瓦的宁王府,大门两旁蹲坐着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呲牙含珠,栩栩如生,让人望而生畏。那朱色的大门紧紧的闭合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朱色大门前的石阶下正停伫着一顶红艳似火的轿子。轿周围站着三十几个丫鬟和随从,如此大的排场,可想而之,那轿内的人身份定是非同一般了。
侍立轿侧的贴身丫鬟环视一番,望了一眼紧闭的王府大门,禁不住狠狠一跺脚,凑到轿门口低声忿忿的说道:“公主,这哪里像成亲的样子,别说红灯笼了,居然连个来迎的人也没有。”
风吹帘动,赤色的轿内也是火红一片,鲜艳的盖头下溢出淡淡的女音:“卡宴,有什么好气的,咱们是来做什么的,你是知晓的,何必动这种怒?”
来做什么?联姻,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合亲的。
用着这公主的身子,就得为人家的国家办事,这叫绝不占人便宜。怎么说初中的时候也是入过团的,虽然团费在后来直到工作也没再续过,但是党的教导那是不能忘的,那话怎么说的,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一针一线都不能拿,更何况是这般花容月貌的身子。
公主是纳兰凝霜,但她是钟离.
“可咱们就这样等下去?”卡宴只觉得自己满肚子都燃起了火,烧得人难受得慌。
钟离似乎在笑,身着凤冠霞帔的她端坐轿中,红盖头下的声线是那般的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呵!本公主什么也没有,就是有时间,让随从去买些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要闹饥荒。
当日,宁王府外,中午和晚上,几十号人还是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很是注意形象。
翌日,秋风依旧,宁王府外,几十号人大胆的用起了自助餐。有说有笑,赤色轿帘内时不时传出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吆喝着:“同志们辛苦了!”
然后帘外众随从欢呼齐道:“为人民服务!”声音似乎想要响彻云宵。
“哈哈!干杯!”“干杯!”喝酒吃肉,引来无数的看客指指点点。
朱漆的大门缓缓拉开,那“嘎~吱~”的声音拖得老长,把人的神经都拉紧了。府外的人胸口中的愤怒硬生生的忍着。
一个四十来岁的青衣中年男子出了府,站在阶上,眉眼一收,头颅侧仰,眸色中透着重重的不屑,扯着嗓子道:“迎公主入府!”
红盖头下的钟离冷嗤一声,心道:狗眼看人低。
卡宴掀开轿帘抬手置于半空。
钟离扶着卡宴的臂,出了轿,莲步微移,显着皇家女子该有的仪范。缓缓上阶,低着的头,看着石阶灰白,这么大的王府成亲,居然连块红毯也不铺,忆起卡宴说的连个红灯笼也没有,原来有求于人便会得人这般羞辱,至于如此吗?表面功夫都不做?
“公主,我是王府里的管家邹立,昨日王府的人全部去了城外,没想到一回来公主也到了,实在是巧,王爷便安排快些拜堂。”这声音是刚才开门后扯着嗓子喊话的那厮。
钟离腹诽,连撒个慌也是这么的没水准,还是根本就故意撒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慌来惹怒她?苍南公主奉旨合亲的日期,到了蓝离的日期,每日都有人快骑通传。这宁王爷是个什么人,要这般的作贱人?
看着跨过的石阶和门槛,钟离知道自己进了府,鞭炮声?没有。琐呐声?没有。火盆?没有。这是她电视里看过的啊,成亲就应该有这些东西的。
“拜堂~!”邹立又扯着嗓子长喊一声
钟离一顿,眼帘前立着一双红色的金绣蟒纹靴头,只能看见这么多,原来王爷站在这里,居然气也不出一声,装酷外加装逼?
“邹管家,这拜堂,王爷怎么不在?为什么让我们公主和一双喜靴拜堂?这、这!”这简直是侮辱人,钟离听见了卡宴的声音颤抖,夹杂着委屈,愤怒,不服。
宁王府的人青一色头侧仰,时不时睨着这一身火红包了个严实的公主,跟邹立一样,从头至尾都是不屑。
钟离的随从个个心里一肚子火,鼻翼抽搐着,有的甚至握起了拳头,那的一股子恨啊,无处发泄。兹事体大,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万事忍耐。
邹立不理会卡宴,仰着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娘,王爷不在,这靴是王爷的,见靴如见人!”
“你们~!”卡宴气得再也说不出来话。
“公主,咱们走,这亲,咱们不结了。”卡宴只觉得那眼框热得难受,胀得难受。拖着钟离的手,便要离开。
卡宴是何其的护主,钟离知道,她跟纳兰凝霜十来年的主仆情深,怎么会不难过。她一个有力的反握,拉住卡宴的手,自己一动不动站在原处,抬出另一只手,纤指如葱,抚了抚卡宴的手背,靠在卡宴的耳边,轻声说道:“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莫忘了,知道吗?”
卡宴强忍着泪,紧紧的拽着钟离的手,颤抖着。
钟离松开了卡宴,淡淡的说道:“邹管家,开始吧。”
邹立一怔,没想到使了这么多的绊子,依旧要举行仪式,王爷会怪他没用吗?
钟离听着声声吆喝,拜完了天地,最后被卡宴搀进了属于她的房,一把扯下红盖头,环了四周,才觉得好笑,整一个宁王府,恐怕就她一个人着的艳红喜袍,还有便是那双靴吧,这房也能叫洞房,就是普通的客房吧?居然让她和一双靴子拜堂,是想把她踩在脚下吧?
“公主,怎么办?”卡宴还在委屈,她的眼框还红着。
“要怎么办?该吃吃,该睡睡!”钟离站起,伸了个笔挺笔挺的懒腰,摇晃着身子向她的雕花大床走去,顺势一倒,跌在床上,哎呀呀,那个舒服啊。
“可是一个女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居然就这样,你是没看见,这一府连块红布都没有,他们欺人太甚了。”说着卡宴忍不住抽泣起来。
钟离赶紧起身给卡宴擦眼泪,安慰道:“离开谁,都一样活,你可是我的大丫环,可别给我丢人,去歇吧!”这亲她根本不想结,这样更好,多自由啊。
“······”这简直是侮辱人这简直是侮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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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08
02:一纸协议
清晨,“笃笃笃~”钟离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烦躁难耐,很不情愿的起身开了门,只见卡宴那满脸的泪珠儿,让人看得心疼。
心想是不是受了什么欺负,这王府的人目中无人,她是领教了:“卡宴,谁欺负你了?走,我找她算帐去。”说着便拖着卡宴往外走,卡宴一跺脚,嗔怒道:“你去看看外面,一府的绯红,一打听才知道,人家今天要迎侧妃,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昨日盖着盖头,有没有看过外面的景致便睡了,钟离这才看了自己住的园子,花草没有一株,一个字,小,再一个字,旧,再一个字,寒碜。还是大国,一个大国的王爷居然给大老婆住这种宅子?是想显示自己清廉,节俭,怕有人抄他的家么?
想来要迎侧妃就迎吧,眼不见为净,反正谁也不想见着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有什么好看的,娶就娶呗,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走吧,带我去用膳。”钟离伸伸了脖子,舒展筋骨。
“公主,没有膳,说我们去晚了。”卡宴低下了头。
钟离一声长叹:“算了,去晚了,也怪不得人家,带上苍南的人,我们出去吃吧。”
宁王府书房
男子青丝如墨,披在大红的袍上,背影颀长挺拔,溢出玩味的声线:“邹立,你可别给本王掉链子,若她还不走,明日继续。”
邹立微躬着身,整理着男子的喜袍:“王爷,奴才办事,您放心好了,您就安心的拜堂吧。”
王爷,宁王,欧阳南天。
“不是不放心你,本王是怕那苍南的公主死皮赖脸,父王凭什么让我联姻?那么多皇兄皇弟都可以结亲的,为什么非要牺牲我?还招呼都不打?这点是我最接受不了的。”父皇就喜欢只手遮天,就说这婚姻大事,他非要亲力亲为,也不嫌累得慌。
什么事都可以听父皇的,唯有这种事他不愿假手于人,几番沟通未果,那么就自作主张吧,娶个丫环,也要比娶公主的排场大。看谁能把他怎么样。
“王爷,皇上这心思,奴才也臆测不了,但不得不说,王爷的确皇子中最晚成亲的,如今都19了,哪有19的人,还未娶亲的啊?这公主可能没这么容易走。”其实邹立觉得皇上是有道理的,若不逼他娶,他怕是一直都找不到意中人,都不知道这王爷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南天猛的转身,那妖孽的脸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华贵气质呼之欲出,或许这便是皇族血统,淌流的特质吧,妖美的凤眸,倏然一凛,似有火苗在窜动,直眉轻拧,瞥了邹立一眼,道:“哼!她不走便是你的责任,只当是你这个管家当得不称职,倒是把你平日里的花花肠子使出来。”说完不忘理了理自己的喜袍。
邹立摇头苦笑:“王爷,您也知道,昨天故意让她的随从在宁王府外开怀畅饮引人来围观,明摆着就是逼王爷迎她,后来和喜靴拜堂,她也忍了,是铁了心不回去了。如今奴才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逼走她,但是尽力而为。”
南天呼出一口长气,都说苍南是蛮夷之地,那里的女人,不守妇道,嚣张跋扈,他欧阳南天是绝不会娶这样一个女子为正妻的,说出去都会被帝都这帮王孙贵族笑话,居然娶了一个苍南的女人。
“王爷,奴才今儿早上远远瞧见了,其实王妃长得真的很美,说不定王爷看见了会喜欢?”邹立探身看着南天,试探的问道。
南天冷嗤一声,高傲的挺了挺背,睨了邹立一眼:“有多美,能比宫里那些佳丽美到哪里去?女人那皮囊再美也是那样,本王不稀罕。”
宁王府,张灯结彩,满府绯红,宁王欧阳南天,身着大红喜袍俊逸潇洒,执着侧妃,曾经伺候了自己九年的贴身丫环碧心的手,开怀的入了洞房。
整整七日,苍南的人在王府都没有用过膳,每天不是早了便是晚了,钟离天天带着几十号人在外面将就,几次冲到宁王的书房外,也只见到了管家,都说那该死的不在。
钟离有时候是个死脑筋的人,她便守在膳房外一夜,想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用膳,谁知,宁王府的人那一日便不做饭,去酒楼开席了,但依旧没传她。
钟离心想,她自己这样也罢了,从苍南跟着她过来三十几号人,总得有个着落,她不能不管他们吧,这样生活下去不是办法。
还以为穿越过来,怎么也会是个狗血的偶像剧,才子佳人,俊男美女,你侬我侬,琴瑟合鸣,屁!屁!屁!没有狗血,只有狗屁!
钟离命卡宴执笔,一份协议书,一式两份,送到了管家邹立的手里。
宁王书房内
“哈哈!!邹立啊,本王就知道,你有办法,你看看,你看看,协议啊,协议书啊。”南天执着手里的协议,笑逐颜开,兴奋得在房里转着圈。
邹立接过协议一看,纳兰凝霜要求为了两国邦交,要跟王爷做对名存实亡的假夫妻,还要求此事不得外泄,一定要盖过外人耳目。时间是五年,邹立皱着眉:“可是为何她要王爷赔钱给她?”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苍南现在虽然是有难,但也不至于一个公主搞得这么市侩吧?钱,宅子,赡养费,这这这,哎!
南天一把拽过协议,忍不住又看了几次,伸出食指,不停的在邹立面前晃点,大笑道:“给给给,本王还怕没钱给她吗?她要宅子也是为了住嘛,那么多家丁,总得有地方安身。一个女子嘛,名声是很重要的,这些钱应该的,应该的,所以她说的那个什么赡养费,也给,一个子儿也别少了她,哈哈。”纳兰凝霜提的要求,正是他想的,其实这对大家都好,任务完成,而他也不用再见到她,但父王若要问起,又可以让她配合遮掩过去,何乐而不为?
三日后,钟离率苍南陪嫁的随从,搬出了宁王府,在城边的一座府邸住下,她让人在门楣上挂了块新匾“世外”。
她想,这以后便是她的世外桃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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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强解春药
三年后
夜空似整张深蓝的绸缎,上面缀满了的星子,闪烁着它们独有的光芒,惹眼却冷清,醒目却不夺目。
蓝离帝都,西郊的琳琅山下,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灿烂、繁华。若不是这里生活好几年的人,定会以为这便是帝都的中心地段,怎会相信三年前这里只是一片农田。
红楼,远远眺去,定以为只是一个大户,有一片园林的宅子,高高低低的楼阁,与普通大户的楼阁相差无几,不晓却是内有乾坤。吃饭,客房,歌舞样样皆有,各种功能的楼宇由花园隔开,互不影响又非常和谐。
红楼一年前开业,吃饭需要提前六七天订位预约。夜夜笙歌,换盏飞觞,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但由花园隔开的客房却又安闲舒适。
相传红楼的背景很深,有帝都的大势力撑腰,红楼的老板跟帝都许多王公贵族交情颇深,谁都买他的帐,话说,红楼的老板是一名姓钟名离的男子。
红楼客房,南北朝向,四楼,门楣上凸起的鎏金字体,显着‘巴黎’。
房门被插了闩,对着的红木大床没有雕花,淡紫色的帐幔挽着。
“钟离,你这个变态!你居然敢这样绑着爷!快给爷松开!”紫色的床幔里,四仰八叉的摆着一个男子怒吼着,之所以是四仰八叉,因为男子的手脚都被天蚕丝挷住,拴在红木大床的四角上,扯着。
男子愤怒的眸里映着团团烈火,似乎那火快要从眸子里喷出来,会把人灼伤,他咬着牙,切着齿,即便此时表情扭曲,却掩不了那绝世倾城的容颜,真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额上渗着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下,瀑布般的黑发有些凌乱,湿了一半,四肢被天蚕丝缠住的地方,已经勒出了血印。这是他奋力挣扎的结果。
钟离慢悠悠的说道:“杨南天,你好意思说我变态?变态的是你们杨家的人!”杏眼,浓眉,皮肤有些黑,黑得没什么光泽,米色束袍,藕色冠帽,坐在圆桌旁,握着茶杯的指,跟肤色一样,黑,但是纤细柔软。尖着嘴,轻轻吹着杯里升起的白气,眉目轻挑,不时的伸手去摸着她嘴周的胡渣。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
“这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南天奋力的争辩道。
钟离轻笑了几声,依旧摸了摸他的胡渣,带着责备且有些戏谑的神色,道:“不关你的事?若不是你带着杨飞雪来红楼,她也不至于整日缠着我,臭丫头片子,竟然给我下春药。”
那该死的杨飞雪,她跟她说过无数次,她对女人没有兴趣,她喜欢男人,只会对美男动心,可那杨飞雪偏不信邪,偷偷在她的茶里下药,而且还是春药。说是要生米煮成熟饭,要她娶她,那该死的女人是疯了吗?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上这么个祸害。
她本以为,春药而已,有解药的,便让卡宴带着马莎和拉蒂去寻了,结果得来的结果是她中的这种是男人用的春药,性烈,若是用在男人身上有得解,若是用在女人身上,虽然不会有令人难忍的欲望,但却会阴阳反噬成为致命的毒药,若不与人交合,三日便会毙命。
若不是为了苍南那几十号人有个好的生活,她也不用整天女扮男装讨生活。这古时哪有女子正大光明赚钱做生意的?真是的,她容易么。
谁知道扮起男装来,帅得简直是一蹋糊涂,害得身边蝶儿,蜂儿的天天追着,哎,夜路走久了,终于遇到杨飞雪这个鬼了。
那么多小说看下来,谁知道春药居然还分男用女用?还***阴阳反噬?都怪那些写小说的,为什么不交待清楚,害她病急乱投医。
杨南天气得要炸掉,跟钟离的交情怎么也有两年了,红楼开业做生意,稍有点麻烦,他都帮他摆平,虽然钟离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但是能帮忙的地方从来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今天钟离居然让卡宴把他骗来,用迷烟迷晕了他,还把他绑了起来,为了妹妹的事,钟离居然把怒火烧到他的身上:“春药是她给你下的,那你把我绑在这里算什么事?”
钟离翘起了二郎腿,表情玩味的说道:“算什么事?你当然是替你妹妹还债。再说了,你长得嘛,还是很有些姿色的,我觉得挺满意。”
南天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有些颤抖:“还,还什么债?我长得什么样,关你什么事,凭什么要你满意?”他是个男人,居然被人家说‘有些姿色’,这简直就是,就是侮辱!
钟离呡了口茶,转而将杯放在桌上,挑眉睨着床上的南天,抖了抖自己的袍,半握着拳放在唇边故意轻咳几声,道“我跟你妹妹说过,爷!好的是男风,不好女色!她给我下了春药,自然是要找人帮我解了这春药。她是你的妹妹,你该负这个责任。”
“啊!!啊!!!你放开我,钟离,你快把我放了!”南天一听,拼命的甩着头,那汗湿的黑发,滴滴水珠在帐内外飘洒,他头皮发麻,拼命的想要挣脱,可这天蚕丝哪是他能挣脱的。咆哮道:“钟离,你这个变态,你说过我们是兄弟,是哥们。你好男风,可我不好!!”
这两年,圈内人谁不知道红楼的老板钟离好男风?全帝都的人怕是都知道,但钟离依旧和帝都的美男子打得火热,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下过手。偏偏他成了第一人,这到底是有多冤?他们是兄弟啊,是一起看戏,一起喝花酒,一起逛妓院的兄弟啊。
钟离把茶杯重重的掷在桌上,茶水零星的溅了一桌,愤的起身走到红木大床旁,弯下身伸出修长的指捏着南天的下巴,浓眉一挑,瞪着南天,狠狠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骂我变态?你早就知道我是个好男风的变态,还和我走得这么近?现在后悔有个屁用!呵!你不会早就对我有意思了吧?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说完嘴角的笑更深了些。
南天猛的一甩头,摆脱了钟离的手,撕力吼道:“啊呸!谁对你迎啊纵啊的,没兴趣!爷对你没兴趣!你也说过,你对我们这些人没兴趣!”
钟离哈哈大笑,转而又是一个邪魅的浅笑,继续调戏着南天,伸出手拍了拍南天的肩:“别这样,别这样,伤了和气,不是吗?爷不白睡你。”说着转身走到墙角楠木做的立柜旁,柜面很多小抽屉,钟离打开中间的一抽,取出一叠银票。再回到红木大床前,将拿着银票的手扬在半空,轻轻的挥了挥“看,银票,爷说过不占你便宜,不会白睡你!”说完把银票一扔,洒在了南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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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爷要嫖你
钟离的这一举动,让南天感觉到的何止是蒙了羞:“啊!钟离,你个死变态,爷有的是钱,爷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钟离这两年在帝都名声大振,红楼在建时已经在拼命造势了,他们也是在红楼造势时认识的。红楼开业后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钟离有钱,大家都知道,可他堂堂一个宁王,会没钱吗?居然敢撒钱在他身上。
若不是父王一向不喜王孙公子流连声色场所,他们这一帮王孙皇子也不用隐姓埋名的混迹在红楼,谁都知道红楼在帝都吃喝嫖赌的设备样样都有,若是让父王知道他们经常来这里,不用解释,肯定是一通臭骂,或许还有更严重的后果。
钟离倒是一直气定神闲,轻松得很:“钱也不要?钱可是个好东西,我反正都认栽了,就当是嫖了你。也省得觉得不值。”说着不忘无耐的撇了撇嘴角。
南天悔啊恨的都没有用了,一身好武功被这天蚕丝困得动弹不得,他想,等他稍有点反击的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将这红楼一把火烧了,杀了钟离,钟离不念兄弟之情,他还管这些做甚?可是如今该怎么办,好男风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他可没见过,两个大男人,还能干什么?越想越是觉得头皮发麻,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的一通乱搅,他有些作呕。
但此时还是先把作呕的事放在一边,他要冷静,妹妹做的事是太过份,钟离也是无处发泄才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他想和钟离好好谈谈,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钟离,咱们谈一下。”
钟离一屁股坐在红木大床上,双手掌反撑在床上,跷起二郎腿,踮在脚榻上的左脚不停的踮抖着,让她整个人都晃了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谈什么?”
南天对钟离的这些动作早已经习惯,钟离虽然很有才华,但是他其实也是一个痞子,跟帝都的公子哥混,品性纯良的,文质彬彬的,现在也被他带成了清一色的小痞子。就是他这副痞子性子,帝都的贵族公子也愿意和他打交道,觉得他为人耿直,不虚伪,不做作。
“我另外帮你找个美男,这事是飞雪不对,我的确该负责任,但你也知道,我不好这一口。我即刻派人去帮你寻个伶人,怎样?”
钟离呼了口气,伸手去摸他嘴周的浅浅的小胡渣,眉心里挟着愁云:“不要,我不放心!”
南天有些急了,居然这个条件也不答应,难道真是看上他了?“你不放心?咱们兄弟这么久,我办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钟离若有所思,顿了顿说道:“我怕,那些外面的人不干净。”钟离和南天相处这两年,虽然经常一起去喝花酒,逛妓院,但南天的为人她知道,他不会跟青楼那些女子乱来,也不会像其他公子哥一样,左拥右抱,虽然解春药这事是匆忙了点,但至少得找个干净的。她也是逼得没办法,总不能为了解个春药,惹一身性~病吧?这个时代没有杜蕾丝,没有杰士邦真是太不安全了。
“我也不干净,我也不干净!我吃喝嫖赌样样都干。”南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拼命喊着,以为这样说了,那钟离便能放了他。
钟离突然间神情开始有些落寞,而且更透着些伤感,声音也低了下来,叹了口气“三哥,我是第一次,你也别觉得自己亏了。”钟离经常会叫南天三哥,因为南天的下人,都叫他三爷,三公子,他还有个弟弟杨南云经常和他一起,叫他三哥。所以钟离也跟着这样叫,此时这一声,却显得很无赖。
怎么不是,嫁人三年了,都没有见过夫君长什么样,最多就是每半年王府会让家丁送一次银票到“世外”,那是她的赡养费。其他时候从来没有得到过宁王的消息,她也懒得去打听,都说皇帝的儿孙乖得很,真不知道那宁王还是真的乖么?
还好这三年苍南也没人过来,而宁王也没有什么事找她,大致是苍南三年前向蓝离借兵打了仗,目前修养生息,也管她不过来。蓝离这三年,皇帝在改革体制,忙得焦头烂额,也懒得管他儿子们的事,再说了,这王爷愿意带侧妃出门不愿意带正妃也没什么好稀奇的。随便找个借口便骗过去了。
一见钟离一副正二八经的模样,心里陡然升起的凉意,又夹杂着莫名恐慌,更多的是愤怒,那眸子里的火就没有停止烧过:“你是第一次怎么了?爷是个男人!”
钟离起身,缓缓的走到楠木圆桌旁,坐下,又觉得坐立不安。起身,去矮几上拎起一小坛酒,再回到桌边,翻起一只扣着的茶杯,轻轻揭开压在坛上的红布扎成的谷袋,扔在了圆桌上,斜了坛,倒了杯酒,浅酌一口。
“钟离,你干嘛?”此时钟离的任何一个举动,南天都恐慌,红楼是钟离的地盘,就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现在也无济于事。他的护卫都不会觉得钟离会害他,所以他赴钟离的约,其他人便去看看表演,因为红楼的安保工作也是帝都一流的。
钟离睨了南天一眼,淡淡的说道“喝酒!壮胆!”随后,再是一口,酒有些烈,辣得她发出‘啧啧’的声音,舌尖上像点了火,伸出手,拼命的扇着那股子窜上来的火苗。
南天冷哼一声,恼得很:“你还需要壮什么胆,你连爷也敢绑,胆子还不够大吗?”
钟离也轻哼了一声,继续喝酒:“绑了你有什么用?等会要你替解我春药的时候,才需要胆,我不把自己灌醉了,怎么敢嫖了你?”
南天被他最后一句里那个‘嫖’字又折磨得要死“钟离,你个死变态,谁嫖谁!”
几杯酒下肚,黑色的皮肤也泛起了红晕,像被烈日灼伤了般,人也有些摇晃起来,钟离甩了甩头,有些讽味的说道:“自然是,爷……要嫖了你!”说完便哈哈的笑了起来,却是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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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爷爱美女
南天挣扎着愤怒的骂道“你滚!你去死!你去死!”跳动的烛火,印得南天的脸有些狰狞,他此时恨不能灵魂出窍,灭了钟离。
钟离展了展眉角,牵扯着嘴角,冷嗤一声,摇头道:“三哥,你啊,骂人的话,都是跟我学的,我怎么骂人,你怎么学,连语气都学得很像!儒子可教也!”说完竖起了大拇指,撇着的唇角,挑着的眉眼似乎在向南天宣告,你完了!
南天只觉得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崩溃了,难道今日还真被一个大老爷们强了不成?怎么也不甘心啊,可是应该怎么和钟离周旋,现在他油盐不进啊。
南天撑起头,眼睫几乎靠着眼肚,用那条缝,看了看自己手上勒红的位置,冷哼一声:“这天蚕丝勒得人很不舒服,你不会用其他的舒适一点的绳索来捆绑爷吗?”
钟离一听,倒也稀奇了,谁智商这么低用绳子去捆他?“若是本公子没见过三爷你耍弄招式也就罢了,你的功夫如何,我钟离还是清楚的,若不是天蚕丝,你早跑了。还能乖乖在这里?”
钟离叹了声气,低头补充道“三哥,别反抗了,没用,等我胆壮好了,就嫖了你。你乖点,别出声,让我冷静一下。”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再也不能拖了,就当嫖吧,总不能让自己从心理上觉得吃了亏,这不是吃亏,这是消费!花钱,消费了一个美男!这样心理上总算平衡了些。
忆起曾经在上海,梓城他们一帮人赛完车去酒吧庆祝,凌晨从酒吧出来,万恶的霓红灯下,站着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那男子戴着欧米伽的手表,身材那叫一个棒,脸蛋那叫一个好啊,可是旁边那女人起码四十多岁,身材那叫一个雄霸四方,脸蛋那叫一个胆颤心惊,就在那女人伸出戴着鸽子蛋钻戒胖乎乎的手往那帅哥的小屁股上一捏的时候,一群人突然间蹙眉,半眯着眼,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都在心里说着:“哎呀,糟蹋了!哎呀,可惜了!哎呀,一朵鲜花,那啥了……”
钟离想,其实嫖了南天,她不亏,虽然穿越过来时纳兰凝霜的身子才十三岁,她当时也有二十八岁了,如今纳兰凝霜有十九岁了,加起来,现在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一个老女人现在要糟蹋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伙子,还是个人间极品,关键这小伙子不是以卖为生的。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啊。赚了,赚了,赚大发了。
南天见钟离一直低头不语,静得可怕,只觉得凉意丝毫不减的还在从心里窜向身体任何一处:“钟离,有话好说,咱也别抬扛了,好好说。”南天还是想能有点希望最好,被绑成这样,到底是要怎么个睡法,怎么个嫖法?来硬的是不可能了,那求他吧,死马当作活马医。
钟离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神情没了起先的戏谑,严肃又无耐,酒劲上来了,人微熏,偏偏倒倒的踱到南天的身边坐下,眸光闪烁,无耐的凝着南天,道:“三哥,我知道,你是个自律的人,你也不愿意,今天你就当是替你妹妹赎罪吧。”
南天倒抽一口气,青筋又冒出来了,感情他还是没有改变主意?“钟离!你这个混蛋,谁他妈要替她赎罪,爷不好男风,不好!你只爱美男,爷只爱美女!啊!!!爷只要美女,你滚,你滚,你离我远一点!!啊啊!!”南天疯了似的甩着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是贵族,他又骂人了,这不是他该有的涵养,只是他跟钟离学坏了。
一听南天的话,钟离又起了要调戏南天的心思:“瞧你这样,真是没见过世面!其实我好男风也是为了你们好,想我钟离这么举世无双的一枚美男子,若是也跟你们一起抢女人,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抢得过?我不过是腾个位置出来,多给兄弟们机会,是吧?所以,我这么有牺牲精神,你也要跟我一样,具有我这样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才是,别丢了我的人。”说着走到南天跟前,拍了拍他的脸,贼笑着。
南天左右摇着头去躲钟离的手,他实在觉得太反胃了:“钟离,你敢碰爷!你敢碰爷试试,你试试!”嘴里吼着,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钟离冷笑道:“瞧把你急着,不是过会就试了吗?”说完嘴角一扯,眉梢一挑,这种无敌的表情,又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南天的身上。
他真的要试?心里的毛,和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样疯狂的滋长着:“钟离,爷要灭你九族,满门抄斩,爷要把你红楼所有人都杀光,啊啊!!”
钟离“哼”了一声,不屑道:“哟,爷倒要看看,你怎么灭我九族,要不要明天贴个告示出去,说你因为被我钟离强了,所以要灭我九族?”说着又狠狠的捏上南天的下颌,他的眸子,那瞳孔中燃烧的火苗,似一双血瞳,杀戮,残暴,冷血。可这样的瞳,似有一种魔力,让人久看不得。
梓城,她前世的未婚夫,也有这样一双眸子,他对所有人都有着一种隐隐的冷漠,甚至不择手段,总是在愤怒的时候,瞳里像燃着赤色的火焰,却独独对她情深款款。
酒精作用,看到这样一双眸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俯身一吻。
就在钟离的唇触到南天的唇时,钟离神识不清,有些晕了。
钟离唇周有些扎人胡渣还时不时摩挲着南天的下颌,只是痒,却如刀子一样扎着他,南天知道自己要疯了,只觉得浑身冰凉,赤瞳绝望的瞪着钟离,仰天长啸。
他无能为力,最后居然只能别过头,不看钟离,他恨不能此时变成一个女人,可以放声哭泣,他被人调戏,被人蹂躏,还被一个男人吻了,这个人居然是钟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明天便找人给红楼起罪,烧了,把钟离放在火堆里,烧了!烧了!
钟离突然间反应过来,怔怔的坐起,擦了擦嘴,似乎意识到刚才自己,意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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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09
06:是嫖你的
她失态了,她居然吻了他,看着南天一副受尽凌辱小媳妇似的模样,钟离“哼”了一声道:“我都没觉得吃亏,你倒是弄得跟个贞洁烈妇似的,用得着这样吗?”
南天知道今天怎么也跑不掉了,他喊什么也不会有用,红楼客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根本不像帝都的客栈,更何况四楼只有一间客房,就是巴黎,钟离说这是他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他在得知红楼的所有设计都是出自钟离之手的时候,一度非常佩服他的才华,而红楼在建时,钟离不过才十六岁,他一直都看得起的人,如今也这般看得起他,原来互相欣赏是件令人这么痛苦的事情。
“钟离,你居然敢说爷……贞洁烈妇!钟离!!……”他本来想吼着,我恨你,又意识到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真的更像个女人了。
南天除了怒瞪着钟离,便不再说一句话,一副宁死不屈、要杀要剐息听尊便的悲壮,钟离在想此时的自己是不是有一种鬼子进村时的猥琐,觉得好笑,道:“三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对我负责任,明日再见,我们还是好兄弟,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今日,你就当是被猪拱了吧!”21世纪的男人都不喜欢负责任,白拣的不吃白不吃,但若要说什么未来啊,结婚啊,男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南天只觉得钟离每句话都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啊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吧!”钟离那种满颊、满目轻挑,胜券在握的表情,他看着就难受,感觉自己就是板上鱼肉,钟离想怎么切就要怎么切。
真想帐顶上掉下一根绳索,悬梁自尽算了,若这事传出去,皇子王孙的脸都被他丢尽了,到时候还不得处处招人白眼?皇室都会蒙羞,天哪,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遭这样的报应。
还负责任,钟离居然还敢说负责任,他是有病还是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好兄弟?还有兄弟做?他只想把钟离挫骨扬灰。这只变态的要拱他的猪,他不会让这只猪有好下场。
钟离看着南天,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想啊,我中了春药,你就当是做了一件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吧!”
南天肩头一甩:“爷情愿修十座庙宇,建一百座佛塔!!爷现在巴不得你马上就去死!”这个死变态,居然让他做这样的善事,他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当初为什么要跑到红楼这个龙潭虎穴来,是来找死的。
钟离也不想再逗他了,再闹下去,天亮了,这么磨磨蹭蹭的到时候还没有解春药,人就要挂了。这样一直下去拖着时间也没有什么意义,总要面对的。
藕色的束袍落寞起身,似一朵飘零的蒲公英,戚戚盘旋,离开了床沿,朝浴房走去。
浴桶里,水面殷红一片,玫瑰花瓣随着钟离的动作,在水面上不停的漾动,妩媚潋滟。
每个客房都有独立的浴房和卫生间,整个红楼的排水系统做得很好,钟离只需要稍微点拨一下做工程的师傅,他们就懂了,这点她很满意。
酒精总是特别容易调动人伤感的神经,过去的事情像放电影般在脑子里浮现,想到梓城,忍不住哭了。
听着隔壁浴房传出的抽泣声,南天一头雾水。何时,房里进来了女子?他怎么没有发现?刚才明明只有钟离在,难道钟离藏了个女子在房里?那女子哭了,他也逼迫那个女子?他居然男女通吃?难道……今天是三个人?
一想到此处,南天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他想要看个究竟,可是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看着案上的沙漏,此时南天只觉得下落的沙子都流得太慢,他可以将它们在下落的途中,一粒粒数得清清楚楚。
钟离撕下脸上一圈的人皮面具,和她故意弄得粗粗的眉毛,扯掉了嘴周浅浅假胡子随手一扔。
看着手上这一圈人皮面具,当时黎爷爷给她做一个整张的,可是她怕夏天不透气会难受,而她的脸又太小实在不像个男人,干脆就做了这个,把脸崩大了一圈,还好黎爷爷技术好,要不然这活,肯定能让人看得出来。
出了浴桶,拔下固发用的素色发簪,栗色发丝悠然泄开垂到了腰际,披散在如凝脂般的玉肌上,轻轻的去拭被水溅湿的发尖,梓城说,最喜欢她的头发,在阳光下会有点泛着棕红,很美,没想到这一世也是栗色的头发,真是缘份。
扯下挂在屏风上的淡绿色丝质睡袍穿上,似一池春水被微风吹起了涟漪,系上腰带,捋出发丝披在淡绿色的睡袍上。橙色的烛火“噗噗”的跳跃着,映衬着她桃粉小巧的脸儿,妖娆而伤感。
深呼吸之后,端了盆热水,腿似灌了铅一般艰难的朝正房走去,钟离再次来到红木大床前。
当钟离似仙女落入凡尘般从浴房出来站到南天跟前坐下时,他已经懵了,这个绝色的美人,是刚才那个浴房里哭的女子吧?她也会被钟离强了?
“快帮我把天蚕丝解开。我带你逃出去,快点!”他想只要解了这天蚕丝,十个钟离也别想困着他。
钟离一听,妩媚一笑,没有作答。
“你不想走?那你把我放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到底是谁?你干什么来得?钟离呢?”见眼前的女子双颊绯红,还飘着酒味,只是动不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又不说话,南天有些焦躁了。
钟离弯身拧帕后坐在床沿上,悠然自得的甩了甩水葱般的柔荑,水珠子溅了南天一脸。看着南天,嘴角朝一个方向上扬着,坏极了:“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呵呵,我就是钟离啊,我是来……”说着故意捏了一个兰花指,狠狠的戳了南天的眉心:“嫖你的!”说完,钟离白了南天一眼,随后露出一个充满诱~惑的笑容,只是南天没有看到的是,她的笑容里满是苦涩。
07:太丢人了
他觉得脑子快要跳线了,刚才唱得那出已经弄得他要神经崩溃,一个男人突然变成了一个仙女。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废了武功,从山上扔到了山下,没摔死,又被人抛到了山上。用钟离经常说的话,心脏不好,怕是已经休克了。
再次闻了闻钟离身上飘过的酒味,南天这才确信,眼前的的确是一个人,可是他不明白的是,钟离明明有些黑乎乎的,脸也要大一些,而眼前的女子,肤若凝脂般白晳且透着些粉色,纤指宛若玉笋,修长的脖子也甚是白晳,柳眉细弯如黛,平时的钟离那么粗的浓眉,这完全不像一个人啊,除了这眼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易容术!南天忽然想到了这三个字。而且钟离似乎会变声,真是深藏不露!
钟离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对于这种事,姐有些洁癖,所以现在要给你洗白白!”说着钟离手中的帕已经触到了南天的肌肤上,脸,脖子,擦了个仔细。
南天的衣服被解开,帕巾触到他胸膛的时候,钟离的手有些颤抖,而南天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嘴里还哼着小曲,冰冷的玉手依旧有些颤抖,继续给他擦着汗渍,他的脸是越来越红,因为她的帕巾越来越往下了。
他听不清钟离在唱什么,那词太快了,偶尔两句: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
那开始在床上拼死挣扎的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说就让他当是被猪拱了?她说明天就当没有发生过,这居然是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
还想继续挣扎着说,你放了我,你滚,喉咙里却像堵了棉絮,叫不出来。
钟离侧身时,那一头栗色的发丝如瀑般从后背倾泄到了身前,南天看得入迷,这两年来,钟离都喜欢戴着冠帽,原来她的头发居然是这种颜色,真美,忍不住想抬手去摸,却发现四肢依然被困住,本想让钟离帮他解开,此时却觉得难为情开不了口。
正想着,只感觉裤腰一松,南天的眼瞪圆了,看着钟离,正好,钟离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瞪着他,是那种惊慌失措的神色。握着帕巾的手僵在了半空。裤腰被拉开,钟离脸别了过去,胡乱的擦了擦,突然间停住,南天的心脏已经快要蹦出来了。
见钟离的样子,南天也知道,钟离定是挣扎的:“钟离,你把我松开吧。”南天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些。
只见钟离皓齿如贝紧咬了似莲的红唇,帕巾一扔落在盆里,溅起的水花跃到了地上,湿了一片,装作没有听见南天说的话,愤然道:“姐是消费者,是上帝,还得伺候别人,亏了!喂,跟你说,刚刚给你的银子我要拿回一半。”钟离依旧逞着口舌之快,来填补内心的不平衡。
南天脸一红,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不停的哀嚎,这叫什么事啊,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一个女子调戏,更被当成青楼的女子一样玩弄,要是被别人知道,这脸面还往哪里搁?
钟离抬手放下淡紫色的帐幔,房间里的氛围在橙色的烛火中显得暧昧了起来,然而这种暧昧又显得突兀。钟离愁云满布的上了床,拧眉咬唇看着南天,然后捂着脸,深呼吸好几次,抬手一挥,帐幔被甩开,钟离几乎是跳下了床,又奔到了圆桌边,再次倒了酒猛喝了几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坐回到床边,喃喃自语:“好不容易出个轨,花这么多钱,居然还要喝酒壮胆,太丢人了,真是憋屈!”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谁要你的钱!!谁要了你的钱!!”那银票,他根本就没有接受的好不好。
“你给我闭嘴,没你说话的份!!!难道我钟离还会占你便宜吗?”
南天又一次被呛到了,到底是谁占便宜,怎么现在搞得他真的像个职业小倌一样。
钟离再次上了床,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朝着南天轻轻的有些无耐的语气道:“三哥,今天让你受委屈了!”这话明明有些恳请的味道,可南天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这种事女子怎么也是吃亏的一方,现在怎么觉得自己倒是个黄花闺女。
钟离的眼神渐渐迷离了起开,半眯的杏眼怔怔的看着南天,眼前的南天似乎变成了一个短发男子,红色的T恤,英俊潇洒,浓眉入鬓透着冷傲,发怒时才有的暗红色的瞳,幽深迷人,还有耳廓上的聪明洞,这个分明就是让她一见到便心跳加速的梓城。
钟离的眼神越发的痴迷了,伸出纤长晳白,没有一丝细纹的玉手,肉粉色的极美指甲轻划着南天的脸,慢慢俯身将唇送上。
还没反应过来的南天,牙齿一下子被钟离的灵舌娴熟的撬开,南天顿时感到好似有一股电流从唇穿过口腔,掠过他每一寸肌肤,直击心房。他震住了,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子反抗的劲?檀口中满是钟离刚刚饮下的烈酒的味道,甜得令人沉醉,辣的叫人痴迷。
只是他有些疑惑,钟离说他不吃亏,她是第一次,可南天感觉钟离娴熟的吻一点也没有第一次应有的青涩。
钟离觉得和自己亲近的男子,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未婚夫,吻得也越发炽烈了,口中动情的溢出:“梓城……”
南天心头一颤,她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是她的心上人吗?那他是什么?替身么?他成了替身?他居然成了替身?南天心中无来由的生出一股莫名的恼怒。
“钟离!”南天叫住了她。
钟离抬头,杏眼半寐,栗色发丝胡乱的扫着南天精瘦的胸膛,让他的心也如发丝这般胡乱的飘荡起来。迷离的眼神,潮红的双颊,明明是饮洒后自然的神态,南天却觉得这是赤~裸裸的在勾引他。
钟离的睡袍慢慢滑落,露出一片华泽,尤其那一头如瀑布般的栗色发丝,总是让他有点神识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旖旎春光。
南天不再说话,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廉耻,刚才那么大义凛然,而此时,他的下腹已经躁热到自己都无法压制。
钟离欺身在南天之上,双手托着他的后脑勺,近乎狂热的吻着他。
其实他无需她托着他的头,因为他的舌也在不知不觉间想要跟随着她舌尖嬉闹。虽被绑着,却也慢慢的占去了檀口中主导的地位,恨只恨双手不空,浑身的不空,满满的都是不自在,却在心里憋着不敢提出半点要求,也不是不敢,只是他的心中也有些羞耻之心作祟,他不再是那个自制力极强的宁王,他以为他对美色具有天生的免疫力,毕竟见得太多,早已麻木。却不然,原来他依然是个凡夫俗子,食色,性也。
蓦地,只觉得右手一松,落在了舒适的床榻上,手腕处的疼痛居然不那么明显了。他抬眼望去,身上的人未移开唇,未睁开眸,单手托着他的后脑勺,那瓷般细腻的柔荑已伸出一只替他解开了天蚕丝,还在吃惊之际,欺在身上的人又换了只手托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去解开了他左手的天蚕丝,动作甚是自然。
她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对,少了一双温暖的手,抱她,抚她的背,捋她的发。她眉角轻抬,杏眸半开,俯身将唇移至他的耳侧,轻声朦胧的说道:“抱我……好吗?”梓城,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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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18
08:谁拱了谁
他身心随之一颤,怔怔的看着身上的美人儿,心中有根弦,慢慢在崩紧,像是在威胁他,若不抱她,那根弦会被拉断。他的手指也是修长得近乎完美,抬手十指抚上她的脸,慢慢向后拢去,穿过诱~惑着他的栗色发丝,一阵晕眩。
有一种力量,让他跟随着某人的力道,慢慢起身,穿过秀发的手,轻柔的抚上了那人的后颈。
或许是他的呼吸过份炽热,热得她仰起了头,她白得起腻,泛着珠光般光亮的颈显得更是修长更美了,他忍不住沿路浅尝了去。
他单手撑于身后,一手扶着坐在他身上的美人儿,一个用力抬身,向床尾移去。那脚被绑着很不舒服。他的脖子被她的藕臂勾着,她朝后仰着,他也随了她的方向,依旧吻着她,只是还未待他抬手,只觉得脚踝处有了些动作,她拉开了绑着他脚的天蚕丝的活结。
他有好多话想问,却觉着哪一句说出来都煞了风景,煞了这紫色帐幔中动人心魄的风景,他跟她一样——无言,他摸到了她脸上的温度,是近乎于火一般烫着他,这火也烧到了他,他也像她一样,烫着。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是浓浓的酒的醇香夹杂着玫瑰的稪郁。
纤长的大掌滑进了她的丝质睡袍,熟稔的挑开了她的束胸,褪去了她的衣衫,胸前的一对洁白玉兔衬得她的胴体更是完美,唇舌欺了过去,含住那羊脂玉上的那点粉红,轻轻逗弄。
他的手还在她的后背游离之际,胸前的衣襟也慢慢被拉开,纤白的柔荑就在他的胸膛游走,钻进了他的袖窿,一展,上衣被脱了个干净。
他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遇到过如此主动的良家女人,可钟离强调过,她是第一次,可他不该去想这个问题,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因为钟离说过,不会让他负责任……心下顿是一紧。
耳心一阵酥麻,是她的灵舌在舐弄他的耳垂,他知道,钟离肯定不是第一次,一个未经人事的女人,居然懂得如何调动情~欲?男人本能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一直让钟离占着上风。
钟离一阵晕眩,只觉得身子一个翻转,身上有了重重的压迫感,背贴在了柔软的软被之上有了安全感,酒醉得神识不清的她,只感觉到每寸肌肤都有欲~望在跳动,微眯着的眼透过光,看到身上赤~裸着的墨发男子舌尖舐着她胸上粉色的蓓蕾,阵阵酥麻……下身被轻轻的揉捻着,越来越热。
心里那种难抑的欲~望想要破壳而出,柔荑抚上他的脸,看着他抬眼望她,她又看见了好个笑得如暖阳般的男人,她的梓城呵!
随着她的动作,他的脸靠着她的脸,近了些,她浅笑着,他才又觉得这样的钟离美得真是不可方物。
她轻轻的呻~吟和重重的呼吸声,让他本已压制着的欲望有了冲动的借口,幽深的瞳泛着莹莹的绿光,是她想要……
他的掌在触及到那份温暖湿滑的禁地时,忍不住一个狠冲。
“啊!!!好痛~~~”钟离觉得整个人被撕开了,痛得眉头深蹙,呼吸都快要接不上来。只能拼命扣着身上男人背,越用力,越不觉得疼。
他错愕的看着她不堪的神情,承受着后背突如其他的疼痛,才意识到,她说过她是第一次,为什么不相信她?
他温柔的去吻她,说着对不起,每一个动作都小心了又小心,直到后来,身下的人反映不再那么激励,有了轻吟,眉头不再紧蹙,脸上泛起了情~欲的光,他才放下心来……
后来处子之血又证明了,钟离没有骗他……心生内疚。
按理欢合之后,他的任务也算完成,可以穿衣走人了。可醉在自己旁边的人,偶尔的嘤咛总像天蚕丝把他绑住了一般无法让他抽身离去,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那阖着的眼,墨色的卷睫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斜长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栗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开,乱得让人的心也泛起了丝丝涟漪。钟离说过,他是个节制的人,不会拈花惹草,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吻了她,她也迷迷糊糊的回应了他,这让他本已色醉的心,壮起了更强的色胆。
任务完成了,他却可耻的还想再次要了她,他又忍不住去吻了她身上每寸肌肤,他记得她肌肤温润如玉,丝般柔滑,他的唇到过的每一处凝脂,心上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有轻纱掠过,朦胧,微痒。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身下的人,或温柔,或疯狂,都让他情不自禁,和钟离的共赴云雨,似乎让他的灵与肉都一起颤抖了,他甚至第一次觉得床第之欢原来不止是为了发泄欲望那么简单,原来不仅可以释放欲望,还可以让人的心跟着沉沦,因为他第一次,在事后没有感到疲惫,他想让那个人清醒一些,跟他说说话,说说她的事。
翌日
橙色的光线透过阳台的吊兰花架,斑驳的铺进了房间,若有风吹过,地上的光与影便开始嬉闹,让这个春天的清晨,有些暖暖的,又难掩羞涩。
南天则坐在金丝楠木桌边,单手挂在桌上,半握着拳,拇指来回在其他四根手指上狠搓,手心里有些湿滑,蹙着眉凝视着还在熟睡的钟离。
昨夜,因为如今还在熟睡的女子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解了他的天蚕丝,而他居然没有逃离。
昨夜让他有一种揪心的错觉,那个女子更像是跟他相处很久的妻子,缠绵过多次的情人。那一头栗色的发丝,就似梦魇……
可恨的是,那个女子酒醉熟睡,一直唤着‘梓城’的名字,想着她心上的那个人,他莫名的纠结了,又觉得纠结得可笑,他只不过救了她而已,昨夜,他只是做了一件善事。
钟离安慰他说,就当是被猪拱了,可是昨夜,到底是哪头猪拱了哪头猪?
钟离慵懒的抬起极美的手,揉了揉还不愿意睁开的眼睛,感觉到自己身上整齐的盖着被,似乎想起了什么,捶了捶有些闷痛的头,定是昨天酒喝得太多了。眨巴眨巴的睁开有些涩得慌的眼,摇晃着坐起了身。扶着太阳穴,用力的甩了甩。
微身一侧,一见南天还坐着,赶紧往上提了提被角,似乎怕春光外泄。心中不解,他怎么坐到那里了?昨夜不是绑着的吗?她解开了?她居然不知道……下身传来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却忍着。偶尔脑海里飘浮过昨夜调戏他的情形,觉得有些难为情了,似乎做得太过了些,可千万别给人家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造成伤害才好。
南天起身,想向前,又顿住,觉得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有些紧张的说道:“钟离,别遮了……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女子的名节很重要,我想……”南天顿了顿,猛咽了咽唾沫,脸红到了脖子根:“我应该娶你!”
钟离一怔,慌乱的摆了摆手,眼神也是错愕和惊恐:“三哥,不用了,你不用这样委屈,昨天谢谢你,让我看见了今天的太阳。我会记得你的恩情,我说过不会找你麻烦,保证不会!”说完钟离三根手指竖在鬓旁,做发誓状,眼神也是异常坚定,似乎在告诉他,我用人格担保,这事情,我不会传出去。
钟离的话让南天突然觉得有些受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来进行这个话题,昨天他想了一夜,这以后怎么相处,还真能像兄弟吗?还是再不来往?若第一次是为了救她,那自己为什么还要爬到她的身体上去,做了第二次?若第一次是救命,那第二次,总该对人家负责任吧?一个女子的贞洁那么重要,虽然嫁给他只能做小,但他不会亏待她。
“我想,我应该对你负责!”
钟离一听,有些愧疚,也有些害怕,她昨天是逼不得已,但她心里有个人,即便以后忘了他,她也要找个爱她的,她也爱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这样的责任:“不用,三爷,你不用对我负责任,昨天是我睡的你,不是你睡的我,所以你不用对我负责,真的不用。”
“钟离!!!”南天想到了昨天她在他身上撒银票的事,又有些恼了。
“三哥,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昨天你救我,我说过会酬谢你,虽然我知道你有钱,不在乎,但我不想欠人这种人情,这种人情又还不起,所以钱,你还是得收下。”钟离拿起南天放在她枕边的睡袍,背过身去,穿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你!!!”南天气得有些语塞,这个女人,真的是当什么也没发生,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他现在好象真的是被嫖了的那个人,在求嫖客能将他转正似的。这个嫖客还一点也不领情。
钟离已经穿好了衣下了床,将昨天撒得到处都是的银票拣起放在了桌上,让南天收下。
这样看来,真像做了一桩生意,南天“嗖”的起身,愤然拂袖一扫,银票又重新散了一地,那本来墨色的瞳似乎又着了火变成了暗红色,烧着钟离。
钟离没有理会,只是从矮几上去拎过一壶酒,倒了一杯给南天,纤白的手拍了拍南天的肩:“三哥,喝一杯吧,消消气。”
南天怒瞪着钟离,没好气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啪”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钟离也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有些理解不了,这样不好吗?的确是会少很多麻烦的啊,为什么要生气?
此时听见门外的锁有些叮叮当当的声音,是卡宴把门外打开了,敲门说是送药,钟离拔了房内的闩,让卡宴进来,带上了房门。她本以为南天要跑,哪知道南天并没有跑,一想到昨夜的事,她觉得自己卑鄙了。
卡宴进门礼貌的唤了声“三爷”,南天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轻咳了一声。
随后凝着卡宴,这小子也是黑乎乎的戴着和衣服一个色的茶色冠帽,跟昨天的钟离类似的打扮,都是浅浅的胡子,红楼有很多都是黑乎乎的,留着小胡子的小子,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敢情也是跟钟离一样,都是女子吧?这红楼中,到底还有多少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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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谁拱了谁
他身心随之一颤,怔怔的看着身上的美人儿,心中有根弦,慢慢在崩紧,像是在威胁他,若不抱她,那根弦会被拉断。他的手指也是修长得近乎完美,抬手十指抚上她的脸,慢慢向后拢去,穿过诱~惑着他的栗色发丝,一阵晕眩。
有一种力量,让他跟随着某人的力道,慢慢起身,穿过秀发的手,轻柔的抚上了那人的后颈。
或许是他的呼吸过份炽热,热得她仰起了头,她白得起腻,泛着珠光般光亮的颈显得更是修长更美了,他忍不住沿路浅尝了去。
他单手撑于身后,一手扶着坐在他身上的美人儿,一个用力抬身,向床尾移去。那脚被绑着很不舒服。他的脖子被她的藕臂勾着,她朝后仰着,他也随了她的方向,依旧吻着她,只是还未待他抬手,只觉得脚踝处有了些动作,她拉开了绑着他脚的天蚕丝的活结。
他有好多话想问,却觉着哪一句说出来都煞了风景,煞了这紫色帐幔中动人心魄的风景,他跟她一样——无言,他摸到了她脸上的温度,是近乎于火一般烫着他,这火也烧到了他,他也像她一样,烫着。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是浓浓的酒的醇香夹杂着玫瑰的稪郁。
纤长的大掌滑进了她的丝质睡袍,熟稔的挑开了她的束胸,褪去了她的衣衫,胸前的一对洁白玉兔衬得她的胴体更是完美,唇舌欺了过去,含住那羊脂玉上的那点粉红,轻轻逗弄。
他的手还在她的后背游离之际,胸前的衣襟也慢慢被拉开,纤白的柔荑就在他的胸膛游走,钻进了他的袖窿,一展,上衣被脱了个干净。
他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遇到过如此主动的良家女人,可钟离强调过,她是第一次,可他不该去想这个问题,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因为钟离说过,不会让他负责任……心下顿是一紧。
耳心一阵酥麻,是她的灵舌在舐弄他的耳垂,他知道,钟离肯定不是第一次,一个未经人事的女人,居然懂得如何调动情~欲?男人本能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一直让钟离占着上风。
钟离一阵晕眩,只觉得身子一个翻转,身上有了重重的压迫感,背贴在了柔软的软被之上有了安全感,酒醉得神识不清的她,只感觉到每寸肌肤都有欲~望在跳动,微眯着的眼透过光,看到身上赤~裸着的墨发男子舌尖舐着她胸上粉色的蓓蕾,阵阵酥麻……下身被轻轻的揉捻着,越来越热。
心里那种难抑的欲~望想要破壳而出,柔荑抚上他的脸,看着他抬眼望她,她又看见了好个笑得如暖阳般的男人,她的梓城呵!
随着她的动作,他的脸靠着她的脸,近了些,她浅笑着,他才又觉得这样的钟离美得真是不可方物。
她轻轻的呻~吟和重重的呼吸声,让他本已压制着的欲望有了冲动的借口,幽深的瞳泛着莹莹的绿光,是她想要……
他的掌在触及到那份温暖湿滑的禁地时,忍不住一个狠冲。
“啊!!!好痛~~~”钟离觉得整个人被撕开了,痛得眉头深蹙,呼吸都快要接不上来。只能拼命扣着身上男人背,越用力,越不觉得疼。
他错愕的看着她不堪的神情,承受着后背突如其他的疼痛,才意识到,她说过她是第一次,为什么不相信她?
他温柔的去吻她,说着对不起,每一个动作都小心了又小心,直到后来,身下的人反映不再那么激励,有了轻吟,眉头不再紧蹙,脸上泛起了情~欲的光,他才放下心来……
后来处子之血又证明了,钟离没有骗他……心生内疚。
按理欢合之后,他的任务也算完成,可以穿衣走人了。可醉在自己旁边的人,偶尔的嘤咛总像天蚕丝把他绑住了一般无法让他抽身离去,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那阖着的眼,墨色的卷睫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斜长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栗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开,乱得让人的心也泛起了丝丝涟漪。钟离说过,他是个节制的人,不会拈花惹草,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吻了她,她也迷迷糊糊的回应了他,这让他本已色醉的心,壮起了更强的色胆。
任务完成了,他却可耻的还想再次要了她,他又忍不住去吻了她身上每寸肌肤,他记得她肌肤温润如玉,丝般柔滑,他的唇到过的每一处凝脂,心上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有轻纱掠过,朦胧,微痒。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身下的人,或温柔,或疯狂,都让他情不自禁,和钟离的共赴云雨,似乎让他的灵与肉都一起颤抖了,他甚至第一次觉得床第之欢原来不止是为了发泄欲望那么简单,原来不仅可以释放欲望,还可以让人的心跟着沉沦,因为他第一次,在事后没有感到疲惫,他想让那个人清醒一些,跟他说说话,说说她的事。
翌日
橙色的光线透过阳台的吊兰花架,斑驳的铺进了房间,若有风吹过,地上的光与影便开始嬉闹,让这个春天的清晨,有些暖暖的,又难掩羞涩。
南天则坐在金丝楠木桌边,单手挂在桌上,半握着拳,拇指来回在其他四根手指上狠搓,手心里有些湿滑,蹙着眉凝视着还在熟睡的钟离。
昨夜,因为如今还在熟睡的女子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解了他的天蚕丝,而他居然没有逃离。
昨夜让他有一种揪心的错觉,那个女子更像是跟他相处很久的妻子,缠绵过多次的情人。那一头栗色的发丝,就似梦魇……
可恨的是,那个女子酒醉熟睡,一直唤着‘梓城’的名字,想着她心上的那个人,他莫名的纠结了,又觉得纠结得可笑,他只不过救了她而已,昨夜,他只是做了一件善事。
钟离安慰他说,就当是被猪拱了,可是昨夜,到底是哪头猪拱了哪头猪?
钟离慵懒的抬起极美的手,揉了揉还不愿意睁开的眼睛,感觉到自己身上整齐的盖着被,似乎想起了什么,捶了捶有些闷痛的头,定是昨天酒喝得太多了。眨巴眨巴的睁开有些涩得慌的眼,摇晃着坐起了身。扶着太阳穴,用力的甩了甩。
微身一侧,一见南天还坐着,赶紧往上提了提被角,似乎怕春光外泄。心中不解,他怎么坐到那里了?昨夜不是绑着的吗?她解开了?她居然不知道……下身传来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却忍着。偶尔脑海里飘浮过昨夜调戏他的情形,觉得有些难为情了,似乎做得太过了些,可千万别给人家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造成伤害才好。
南天起身,想向前,又顿住,觉得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有些紧张的说道:“钟离,别遮了……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女子的名节很重要,我想……”南天顿了顿,猛咽了咽唾沫,脸红到了脖子根:“我应该娶你!”
钟离一怔,慌乱的摆了摆手,眼神也是错愕和惊恐:“三哥,不用了,你不用这样委屈,昨天谢谢你,让我看见了今天的太阳。我会记得你的恩情,我说过不会找你麻烦,保证不会!”说完钟离三根手指竖在鬓旁,做发誓状,眼神也是异常坚定,似乎在告诉他,我用人格担保,这事情,我不会传出去。
钟离的话让南天突然觉得有些受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来进行这个话题,昨天他想了一夜,这以后怎么相处,还真能像兄弟吗?还是再不来往?若第一次是为了救她,那自己为什么还要爬到她的身体上去,做了第二次?若第一次是救命,那第二次,总该对人家负责任吧?一个女子的贞洁那么重要,虽然嫁给他只能做小,但他不会亏待她。
“我想,我应该对你负责!”
钟离一听,有些愧疚,也有些害怕,她昨天是逼不得已,但她心里有个人,即便以后忘了他,她也要找个爱她的,她也爱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这样的责任:“不用,三爷,你不用对我负责任,昨天是我睡的你,不是你睡的我,所以你不用对我负责,真的不用。”
“钟离!!!”南天想到了昨天她在他身上撒银票的事,又有些恼了。
“三哥,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昨天你救我,我说过会酬谢你,虽然我知道你有钱,不在乎,但我不想欠人这种人情,这种人情又还不起,所以钱,你还是得收下。”钟离拿起南天放在她枕边的睡袍,背过身去,穿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你!!!”南天气得有些语塞,这个女人,真的是当什么也没发生,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他现在好象真的是被嫖了的那个人,在求嫖客能将他转正似的。这个嫖客还一点也不领情。
钟离已经穿好了衣下了床,将昨天撒得到处都是的银票拣起放在了桌上,让南天收下。
这样看来,真像做了一桩生意,南天“嗖”的起身,愤然拂袖一扫,银票又重新散了一地,那本来墨色的瞳似乎又着了火变成了暗红色,烧着钟离。
钟离没有理会,只是从矮几上去拎过一壶酒,倒了一杯给南天,纤白的手拍了拍南天的肩:“三哥,喝一杯吧,消消气。”
南天怒瞪着钟离,没好气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啪”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钟离也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有些理解不了,这样不好吗?的确是会少很多麻烦的啊,为什么要生气?
此时听见门外的锁有些叮叮当当的声音,是卡宴把门外打开了,敲门说是送药,钟离拔了房内的闩,让卡宴进来,带上了房门。她本以为南天要跑,哪知道南天并没有跑,一想到昨夜的事,她觉得自己卑鄙了。
卡宴进门礼貌的唤了声“三爷”,南天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轻咳了一声。
随后凝着卡宴,这小子也是黑乎乎的戴着和衣服一个色的茶色冠帽,跟昨天的钟离类似的打扮,都是浅浅的胡子,红楼有很多都是黑乎乎的,留着小胡子的小子,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敢情也是跟钟离一样,都是女子吧?这红楼中,到底还有多少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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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18
09:不负责任
南天看着卡宴送进来的中药,生气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好奇中透着关切的问吃什么药,是不是身子不爽利?
钟离紧蹙着眉,闻着那股药味的时候,身子不由得打了个颤,暗忖,真难闻。闭着眼,仰头把一碗药‘咕咚咕咚’收进肚里,碗递给卡宴,接过卡宴递过的手绢,擦了擦嘴角的棕色药渍,淡淡的说道:“是喝了便不会怀孕的药!”说的时候没有看南天,说完后只是侧身把手绢递给卡宴,示意她先出去。
南天只觉得手心里在不停的冒汗,是真的,原来昨夜,他被嫖了!他真的被嫖了!
这女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根本没想过要他负责任,这对于多少男人来说,都是件好事,可是他居然失落了。
钟离一看南天的表情,拉他坐下:“三哥,我说过,我们还是好兄弟。”
南天一把打开钟离的手,怒道:“谁跟你是好兄弟,谁要跟做你好兄弟!”
钟离深吸一口气,低着头严肃的,缓缓的说道“三哥,刚才你喝的酒里,我给你……下了药。”
南天有些慌了“·……什么药?”她居然又给他下药。
“失梦!”
“·……”
“昨夜那场梦,三哥会忘记的,我们还是好兄弟。”
“钟离,你个王八蛋,谁他妈要忘记,谁他妈要忘记?”突然之间再也不是个贵族,那嘴里的粗话,一个连一个的蹦了出来。
“三哥,我说过,不会赖上你,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你要相信我。我不想你再见到我时感到尴尬,也不想因为咱们是兄弟,让昨天的事给你造成负担,让你感觉到愧疚,所以,我觉得你忘了这件事,会更好。”
“钟离,你个王八蛋!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
“三哥,其实你对我负不了责任,我是有夫之妇,我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钟离低下了头,垂下了眉睫。她是有夫之妇,可是当卡宴去王府,让管家告诉王爷她要与王爷圆房后,回话是,苍南的女人果然不知廉耻……
“是……梓城?”南天疑惑,她有夫君,可为什么还要跟他……,她有夫君,可她还是处子,这怎么也理不清楚。她昨夜一直唤着梓城的名字,是他吗?
“我是……宁王妃。”钟离心想反正他会忘,就告诉他吧。
南天胸口猛然一沉:“我……”似乎喉咙被生生的堵住,想用尽全力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却是那么无力,慢慢的感觉有些头晕,眼前的人影晃来晃去,身子越来越软,倒下那一刻,感到了,眼框灼热,模糊的看见湛蓝的湖边,风吹得湖面波光粼粼,女子白衣似雪,栗色长发飘到了腰际,看不清脸,奔跑,奔跑,发出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那发丝被风一吹,有些微卷的飞扬,乱人心智,却越来越蒙胧……
钟离让人把南天送到了三楼的客房,四肢勒痕处抹了药膏,会很快恢复。
昨夜卡宴跟南天的随从青远和青近说三爷喝多了,在客房睡了。然后让他们也在一楼住下,等三爷醒了再接回府去。
青远和青近一直都知道南天的脾气,睡觉的时候最讨厌人打扰,再说王府他最大,不回去也不是第一次,有几次喝醉了,都在红楼的客房睡的觉,也没太在意。
弄走了南天,房里只剩下了钟离,那种无所畏的表情在门被合上那一刻嘎然而止,眼里蒙着的水气越来越厚,再次进了浴房泡澡,深呼吸后将整个人全埋进了水里,发丝如云般飘浮穿插在殷红潋滟的水中。
好一阵,“哗哗”的水声之后是重重喘气声,钟离浮出了水面,纤白的柔荑在宛若凝脂的肌肤上狠命的搓着,想搓去昨夜那个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和印迹,怎么洗,也觉得洗不干净。
阖目假寐,时不时的呼着长气,久久的,卷睫轻抬环眼四下。
红楼能造成这样,大学的土木工程也算没有白学,当初还觉得女孩子学这个不好,班上连她就四个女生,可是太稀罕了,物以稀为贵,梓城老是不放心,天天去接她,生怕她被狼群包围。
独独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里,这里没有梓城,没有抛弃了她,她却还念念不忘的梓城,心里的那个影子总会绕在她的身旁。
眸光幽然朦胧,看着浴桶里萦萦绕升的白气,如轻纱飞舞的雾气中,那个红色T恤的短发男子,笑容似阳光般灿烂,灼着钟离的眼,水中的雾气缓缓的向眸中集去。
“梓城,你可知道,我的丫环为什么叫卡宴,马莎,拉蒂……?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的家丁叫路虎,雷诺,凌志……?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爱车,爱赛车,爱到痴迷,所以我也爱乌及乌,连你喜欢的东西也一并放进我的生活里。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的客房是巴黎、东京、迪拜、古浪屿……?都是因为你,因为巴黎是你向我求婚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都有我们到过足迹,所以我总是在看到这些熟悉的地名时,便忆起你跟我说‘莫失莫忘’的情景,舍不得忘记。
为什么分手时,你的眼神里要流露不舍,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拉住你问个明白,之后再也寻不到你的踪迹,连爷爷都不肯透露你的去向,怕我去找你。
可就是因为你的眼神,害我至今不能释怀。
还有两年,我和宁王的婚约期限还有两年,到时候,我便和他没有关系了,到时候,苍南的国运也应该不会像三年前那么乱了,也许我便能做回我自己,做真正的钟离。
你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活着可以去完成很多遗憾的事,你便是我的遗憾,永远也没办法弥补的遗憾……
多想活着,找到能回去的办法,去找你,去问个明白。我只想问个明白而已……
只是现在,我好累!好累!
梓城,我是不是变成坏女人了?我现在是不是像个荡妇了?你要是在我的身边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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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18
10:羞耻之心
一想到昨夜自己主动的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主动脱光别的男人的衣服和自己赤~裸相对。钟离就会有一种羞耻感攀上心头,昨夜喝了点酒,还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清醒了些,那种感觉仿佛一把把尖刀,要去刺她,想躲,却又无处可躲,直到心房被刺得阵阵发疼。
阳光再次摇曳着洒进了房间,暖暖的,让本来精神萎靡的人突然有了些精神。
钟离趴在楠木圆桌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掌心大小的圆形玉佩,有手掌那么厚,正反正面都雕着一只鸟,鸟的羽翼环着玉的边缘展开,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后来查了些书,确切的说,这玉上的鸟是朱雀。
前世,梓城便送了她这样一只玉佩,这一世,纳兰凝霜本来就有这块玉佩,是不是这块玉佩便可以带她回去?否则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得到这个东西吧。
“公主,这玉一定值不少钱!”卡宴挽着袖子一面瞅着钟离手上的玉,一面拿着抹布擦着房内的桌和柜,这间房,只有卡宴,马莎能进来打扫。
解春药的事情过后,公主装作若无其事,五天没有出过这间房,天天这么看着这块玉。
“你倒是识货!”
卡宴侧头一仰,瞅了一眼趴着的钟离,得意道:“当然,也不看看主子是谁!”
钟离噗哧一笑,坐直了身子,故意斜瞪着卡宴,道:“我好象也没教你溜须拍马的功夫吧?”
卡宴耸了耸肩,继续擦着桌子:“近朱者赤嘛!”
钟离一听,这丫头功夫见涨啊,“哟!卡宴,你现在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卡宴朝着钟离作了个揖:“谢师傅夸奖!”
钟离站起来,作出要打的姿势,笑道:“臭丫头,你怎么知道这玉值钱,是不是这玉是我小时候父王母后给我的礼物?”钟离在想,几年前怎么没问,今天吃错药了?
卡宴将抹布放在一边,放下袖子,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钟离手里的玉,眯眼道:“公主,这玉是不是皇上或者皇后给你的礼物,卡宴是不知道的,毕竟我又不是你奶妈,没有看着你长大。但我跟了你的时候,你就有这块玉,十二三年了吧。你看,这块玉这么剔透,一定是那种上等的冰种玉吧?”皇宫的宝贝见多了,虽然玉的确是太难分个好坏,但宫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冰种?卡宴,你眼睛没问题吧?”钟离皱着秀眉,滴溜溜的杏眼皱成了三角形,纤白的手把玉翻来翻去的看了好几次。
“怎么了?没问题啊。”
“明明是红色的好不好啊?”钟离白了卡宴一眼,臭丫头,你色盲吗?
卡宴瞪大了双眼,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馒头。只觉得眼前一排乌鸦飞过,公主说黑的都行,公主十三岁的时候把宫女太监的名字全改了,也没人反对。如今非要说这块冰种玉是红色的,那就红的吧。
“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钟离收起了玉,已经开始拿她的人皮面具。
卡宴知道,公主这是要出门了。心中一丝雀跃,总算愿意出去了。于是马上去净手,准备给公主更衣。
“这几天,会所来了一位公子,很喜欢鸡尾酒,马莎说这是你发明的,结果那位公子便一定要见你,说是要讨点心得,要是见不到你,便不走。”卡宴一边说着,一边给钟离穿衣。
钟离心想,这人倒是个执著的人,真是小孩子。
卡宴给钟离拾掇周正后,便摁她坐在铜镜前,开始给她上妆,边上妆边笑着说道:
“要说那公子是一表人才,用公主的话说是帅呆了,公主一定以为这人这么倔,肯定是小孩儿心性,可是言谈举止很是风雅,又不乏一种大丈夫的豪爽,一定是有身份的人,公主,你说那人会是做什么的?”
钟离心中一凛,道:“卡宴,这红楼,有身份的人不少,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们去打听那些客人的身份?”
卡宴嘴角微扬,得意的说道:“公主这么做一定有道理的,卡宴不用问为什么。”
钟离嗤笑一声:“傻丫头,你这是愚忠。”
“那公主倒是跟卡宴说说。”
钟离道:“我们苍南过来的人,在这里,除了红楼什么背景也没有,你别看我是个王妃,真捅了什么篓子,难道还指望我那夫君帮我?”
“……”卡宴眉心微微一拢,心中有丝不悦,公主怎么嫁的,怎么离开王府的,她都知道,外人看着红楼风光,其实这中间有多少苦楚、心酸和无耐,只有他们苍南这三十几号人最清楚。
钟离任着卡宴给她化妆,沉声道:“能在红楼消费得起的人,肯定不乏大家族,王侯将相,我们要是自不量力,去探人家底细,说不准人家比咱们的本事更大,一旦察觉,来个反摸底,到时候咱们可就完蛋了。重农抑商的社会,一个王妃在这里吆喝做买卖像什么话?更何况,咱们红楼吃喝嫖赌哪样不经营?怕是蓝离皇帝的脸也拉不下来,自己的儿子犯了什么错,可以想办法解决,难免不会把气撒到咱们身上。到时候咱们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们在这里,一定要小心,再忍个两年,以后就自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主,卡宴以后不再问东问西了,顾客就是上帝,记得这一条就行了。”最后的胡子粘好后,卡宴向后仰了仰身,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的点头。
“嗯,聪明!”钟离起身,走到圆桌前,倒了杯茶,轻咂一口,淡淡的问道:“那公子一般什么时候来?”
“呵,住在红楼了,好象是最近在养伤,结果跑到红楼来养伤了,说是一住红楼的客房,就舍不得走了,干净,整洁,简约,大气又方便。”卡宴死命的间接夸着钟离。
钟离笑睨了卡宴一眼:“那我等会先去会所,那公子醒来,你便带他过来,就说我给他调酒。”
语毕,已经到了门口,卡宴拔了门闩,拉开房门,立刻换了另外一副谦恭的姿态,弯身侧倾右手向门外一抬:“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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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19
11:你是他吗
从客房到会所,要穿过一处花园,红楼的花园,四季都有花儿开放,为了这些树,当初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现在阳春三月,桃花,杏花,灼灼芬华恣意绽放,春风一拂,落英纷飞,美若人间仙境。钟离一路穿过缤纷的落英,感慨若这里站着一个仙子,得有多美?
会所里歌姬舞姬正在排练晚上表演的节目,钟离坐在舞台边的吧台前,看着妩媚的舞姬红衣水袖旋转翻飞和扭动的身姿。忍不住摇了摇头,用她那并不算好的轻功,飞身一跃,上了台,功夫好不好不要紧,但动作要漂亮,这是钟离一直信奉的话,有时候姿势优美了,还是可以唬弄人的。
她一手扶着一身红衣的妩媚女子的腰,一手握着那女子染了鲜艳夺目的蔻丹的柔荑,自己的身子贴在舞姬的身后,带着女子的身子一个半下腰,轻轻一转,在舞姬的耳边柔声说道:“牡丹,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若这腰下得不够,怎么能显出女子的柔美?”
牡丹被钟离这么近距离的一触碰,和那柔声细语,脸烧得跟日头落西时映过的红霞,羞涩的低下了头:“公子,牡丹再练练……”
“牡丹,瞧你这脸红得,可别对公子起了心思,你懂的!”钟离哂笑道。
“公子,牡丹知道!”牡丹的脸更红了,她知道钟离是想提醒她,他好男风!
“啪啪啪!”三个有力的掌声之后,传来一个磁而有力的声音:“原来,这红楼的大当家,不仅懂经商懂调酒,还懂舞蹈……”
听到这样的夸赞,钟离循声望去,只是这一望,让明明握着牡丹的手,竟然用力的颤抖了些。心跳像战鼓般狠擂,心底扬起兵荒马乱的尘烟。
台下站在卡宴身前的那个人,由一根淡金色发带固住的发髻,清雅而尊贵,青丝如流水般倾泄在灰绿松石色的衣袍上,虽然没有束腰的衣袍,显得有些慵懒,但挺拔颀长的身姿却隐隐透着一份刚毅的美,刀刻的五官真是完美至极,薄唇弧光掠过,嘴角的笑,熟悉得让人窒息。刚刚有力的掌声便是从他胸前这双大掌里传出来的吧。
牡丹娇声道:“公子,捏疼牡丹了……”一看钟离那么痴迷的看着那个男子,心中有丝酸涩,谁都知道,红楼的大当家只好男风。
钟离赶紧松开牡丹的手,脚尖触地借力用轻功飞到了男子面前,旋即踮起脚尖去看男子的耳廓,左边右边都有,都有她熟悉的——聪明洞。
牡丹嘴角一个上扬,转身继续排练。
钟离眼里蒙上了细纱和水气,握着男子的手紧了又紧,刚想唤出“梓城”。
男子赶紧缩回手,抱拳在胸前,颔首道:“在下瑾彥,公子的鸡尾酒很是特别,想与公子一叙。”瑾彥自然这几日没少听说红楼老板的癖好,纵然自己再怎么俊美,也没想过红楼老板居然会这么好色,一来就抓着他的手不放,实在是色胆包天了。
钟离被对方挣脱的力道弄得清醒了些,原来这就是那位一直等她调酒的公子,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吗?难道他不是吗梓城?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像?连耳廓的聪明洞也一模一样。会不会梓城过来找她?不过自己现在这样子,他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她故作轻松道:“公子跟我的一个故友梓城很像。”若他是梓城,这样提醒他,他会感觉到意外吗?
“哦,那是在下的荣幸!”瑾彥虽是尴尬却得答得很自然。
钟离有些失望,这么像,不可能这么巧合啊。
看到瑾彥茫然的表情,钟离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很快恢复了表面的镇定,转头吩咐牡丹她们好好排练,便领着瑾彥去了会所的露台,春光无限好如这时的三月,尤其美不胜收的红楼园林,若是阳光灿烂的时候,不去落英漫天的室外,简直是对大自然的一种大不敬。
“瑾公子,以前没到红楼来过?”也许刚才那尴尬的气氛仍在延续,卡宴自然跟在身后不吭一声,可是瑾彥居然也是一句话也不说。
钟离走得极慢,心里却跟猫抓似的紧张,若梓城只是暂时不认得她,或者这人根本就不是梓城,自己那么鲁莽,定是弄得这俏公子脆弱的小心灵受到惊吓了。所以拼命的想着找一个什么样的话来打破这样的气氛,最后咬着牙想到这一句。
一听钟离先开了口,瑾彥便也显得自然了些,不拘于小节的开始攀谈了起来:“这段时间正好闲来无事,挚友推荐说这里的酒很特别,便想来试试,倒是没想过这烟花之地的酒也是这般的考究,更没想到的时候这里居然还有帝都最好的客房,最好的酒楼,一来才发现自己的见识太少了。”没有想到外观看来像座宅子的红楼,规模却是如此之大,且是金玉其中。
“看来瑾公子一直不在帝都。”钟离心下生起一丝疑虑,只要在帝都的富贵之家,难免都会对红楼一些奇特的产出有所耳闻,瑾彥举手投足流露的气质都不像普通的凡夫俗子,红楼让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烟花之地,要知道红楼会所里的姑娘都以歌舞表演为主,还是相对清高的。
“这几年很少在帝都,一直在外东奔西走,所以……”所以孤陋寡闻了。
语毕三人已到了室外的露台,落英漫天飞舞,美得让人心神错乱以为误入仙境,露台是支在一处小池上,池里粉色花瓣随着风吹池面起的涟漪而动,子午莲的还只是一点点飘浮在水面的小小碧玉盘,像是一池子的奇珍异宝惹人垂涎。春天,孕育着一池的子午莲,奇迹会在夏季发生。
露台围栏前支着一张长条形的大理石的平台和一排高脚凳。除了这一排可落座的地方,里面是大的藤椅和相对矮的圆桌。
钟离跟卡宴耳语几句之后,卡宴便退了下去。
“瑾公子,喝酒坐这里吧,那藤椅喝茶比较合适。”钟离抬手一指,目光落在高脚凳旁。
瑾彥从第一次到红楼来就被这里奇特的布局所吸引。
明明是青楼,非要叫会所。明明是小二,非要叫服务员,不过这里的服务员跟其他地方的小二倒是区别很大,穿的衣服很有档次,鞠躬行礼也是点到即止,绝不低头哈腰,尽显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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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20
12:贼遇失主
但是这样个个穿得体面的服务员,12人分两排整齐的站在门口,齐齐躬身抬手做出‘里边请’的姿势,整齐响亮的“欢迎光临!”之声却让到来之人感觉自己的身份非同一般。待离开红楼时又是整齐响亮的“欢迎下次光临!”。
一种叫做虚荣心的东西便会在心里恣意的漫延。
瑾彥来红楼区区几日,已然发现这里的王公贵族很多,但大多隐姓埋名,大致是因为今上说过流连烟花之地的人都会玩物丧志,所以这里来的,若是一拨人遇到另一拨熟人,居然会心照不宣的装作不认识。就算你是来吃饭那又怎么样,红楼会所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就算你来吃饭,也会有人说你是来找姑娘的。
瑾彥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只见一杯绚烂如火如阳的鸡尾酒已递到了他的面前,杯中一片柠檬在艳丽的杯中,显得冰清玉洁。原来刚刚他们刚刚落座的时候,卡宴是去取了器皿和调酒用的必需要品然后又退下了。
见瑾彥没有接过剔透的玻璃杯,钟离心想大致有点家世的人都怕被人下毒,于是将酒杯靠近唇边,浅啜一口,又递了出去,笑道:“公子,放心用吧!”
瑾彥被钟离的动作一衬托,显得自己小人了,一手肘撑在大理石桌面上,一手迅速接过玻璃杯,也未顾及那杯已被钟离喝过,道:“钟老板别误会,方才瑾某不过是想着这红楼的奇特和布局和独特的经营方式入迷,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望见谅。”饮了一口,橙的甜和酒的烈混在一起,味蕾被一种奇妙的甘冽和清香所侵占。
钟离见瑾彥喝了她饮过的杯,心中一紧,道:“瑾公子别见外,来红楼的人,几乎没人叫我钟老板,都叫我钟离,你可以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她本想说,你可以叫我小离,又怕对方不是梓城的话,显得唐突。
随后两人更像熟识已久的故交,从鸡尾酒的调法到天南海北款款而谈,瑾彥眉眼微缩,心道钟离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他今年不过十九岁……难以置信。
“钟离!!”
掷地有声的呼喊声,让钟离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几日前被她绑在四楼办公室里紫色帐幔中的男子……
钟离转身,瞧见南天又是一袭红衣,他似乎酷爱红色,深的浅的,明的暗的包揽世间所有红色,他本来就一股子贵气逼人,又长得极美,墨色的长发、红色常服衬着他精美的脸,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钟离强挤出一个笑脸:“哟,两位爷!!”跟着南天的还有他的弟弟南云。还好就他们两个,没带杨飞雪那个妖女来,否则她真的要疯了,杨飞雪一定会弄得她寝食难安。
不过杨飞雪应该是不会来红楼了吧,上次给她下了春药,她为了气杨飞雪,让会所里的姑娘跟她做了场戏,杨飞雪以为她在那里住了一晚解了春药,根本不知道她从秘道回了客房。
今日是怎么了?午食未到,晨食已过,这过早过晚的时间难道来用膳?钟离像是作了贼见到了失主一般,有些心慌。
“刚刚碰到了卡宴,说你带了一位俊俏的公子过来品酒。哈哈。”说着南天已经在钟离旁边的高脚凳落座,倾身向前,视线跳过钟离,这才看清瑾彥的脸,微微一怔,立刻回复初来时的轻松,戏言道:“我道是怎样的公子竟让红楼的大当家亲自调酒,没想到的确是气宇非凡啊。哈哈!”
南云也在南天的旁边落座。
南天和南云对着瑾彥颌首一笑,瑾彥赶紧回了颌首礼,心中一凛,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很明显宁王和寿王是装着不认识他,红楼的潜规则倒是对谁都适用。
钟离为他们一一介绍各自在红楼的名字。
瑾彥,南天,南云心照不宣相视莞尔。
“三爷四爷,你们今天这么早过来,也是来喝酒的吗?”钟离礼貌的问道。
南天对钟离今天难得的有礼有节弄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微微蹙眉:“得!别提酒了,上次在你这里喝醉了回去醉了三天,头痛到至今,今天跟四弟过来是有事找你。”他知晓钟离也是不喜欢绕弯子的人,所以在她面前也是直来直去了。
南云睨了一眼钟离,邪笑道:“钟离,我们在红楼喝酒可从来没有醉过几天,你是不是给三哥下药了?”
南天瞪了一眼南云,谁也听出了南云的意思,钟离好男风,还能对他下什么药?这该死的四弟,逗钟离的时候干嘛要拖他下水?
钟离一听‘下药’二字,心中咯噔一慌,竟然吓得手心冒汗,人一歪斜,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了下来,还好瑾彥眼疾手快,侧身一把将她扶住。
这一扶又让钟离心脏‘突突突’的快速跳动了起来,杏眼直勾勾的凝上了瑾彥的眸子,脸烫得厉害,拼命的咽着唾沫。
瑾彥哪见过好男风的人竟是如此直接的审视?见钟离坐正后,赶紧松了手,坐回到了原位。
钟离坐正,抖了抖肩,逼视着南云,假咳了两声,道:“四哥,话可不要乱说,红楼可是要开着门做生意的,你这样口无遮拦的往我身上泼脏水,万一传了出去,红楼要是关门了,你可要养活我这里两百多号人。”苍南的确是只有三十几个人,但基本都在重要的管理岗位,其余的都是招的员工,不然红楼这么大的摊子,三十几个人怎么周转得过来?
南云大笑起来:“爷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你今天倒是反常,以前你可没这么认真的帮自己洗清罪名的啊。”
钟离也觉得今天是反常了些,悻然道:“我是被你们欺压久了,总要反抗一次吧?你们就这么喜欢享受奴役别人的感觉?”
瑾彥在一旁听着钟离和两位王爷逗嘴,倒是觉得乐趣横生,竟没有想到红楼的老板和宁王寿王会有这样的交情,从爷叫成哥了,功力还真是不浅。钟离应该是不知道他们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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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20
13:各种尴尬
南天留意到了瑾彥玩味的表情,当确定坐在钟离旁边的人是万瑾彥时,他也没有想过要回避,这朝中之人若要回避的话,除非不来红楼,况且万瑾彥也不是那种背地里使阴招之人。
“钟离,你还有被欺压的时候?谁敢奴役你?”南云一听钟离的话便觉得好笑,他钟离什么时候任人奴役过,鬼脑子转得跟飞盘似的,谁能绕得过他。
钟离头颅侧仰,挑眉一笑:“四哥说得也对,谁叫我钟离是风华绝代、一表人才、聪明睿智的美男子一枚呢?你们要是敢欺负我,那些个爱慕我的姑娘可不同意!哈哈!”
“哈哈!!”南云和瑾彥都笑了起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南天一见钟离这模样,眉心一拧,这话听起来,真是有点怪:“你还一表人才,不到续须之年就留着胡须,弄得不伦不类的。”
一听南天说话,钟离本想刻意回避,可红楼只要开门一天,又怎是回避得了的,旋即嘴角微扬,道:“三哥,你还真是见识浅薄,我做生意的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没听过吗?再说,男人啊,成熟一点显得更有魅力,像你们这么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不经世事磨练的小白脸,长得漂亮也只是绣花枕头!”她只是觉得贴个胡子更像男人一点而已,有错么,居然说她不伦不类。这些个男人长得比女子还要美,才真的是不伦不类,真是让人嫉妒。
南天南云一听钟离当着万瑾彥的面这般说他们,万瑾彥是父皇封的常胜将军,在这样一个只打过胜仗的将军面前被钟离讽刺,实在有些恼。
瑾彥心里纵使再想笑,也明白这时候根本不是该笑的时候,便执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钟离见状,又开始调她的酒。
南天这才意识到,钟离根本没让人给他们传茶。
“钟离,大清早喝酒不怕难受吗?”
“不难受啊。”回过南天的话,又转头看见瑾彥:“瑾公子,难受吗?”钟离腹诽,她又没喝酒,为什么要问她难受不难受,要问也应该问瑾彥。
“瑾某倒是没这种感觉。”瑾彥终于知道为什么红楼这个地那么多朝中之人会来此处,吃饭的时候就算碰到了,这里不用向上一级行礼,这至少是原因之一吧。红楼真是托了今上之福啊。
“钟离,让你的人给爷上茶!”南天也不知道为何,如今只要一端起酒杯,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又不是第一次醉了,这次醉了之后,竟然有些恨酒了,难道以后戒了?可是一个男人不喝酒真是太没男子气概了。
“卡宴,让人给三爷四爷上茶!”钟离扯着嗓子吩咐着,随即马上补充道:“最好的!”
卡宴在不远处应了声,便去准备了。
南云笑道:“钟离,你总是说你的茶是最好的,结果每次上的茶都是些花茶!”真想说,一个大男人喜欢喝花茶,弄得跟个娘们似的。
钟离怒瞪南云一眼:“不喝拉倒,你要喝其他大红袍,金缕梅,铁观音,乌龙这些红楼都有,等会让卡宴给你换。”
“哟!还生气了!”南云每次都喜欢逗钟离生气,总觉得他一生气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浮出来。
“花茶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茶,全都是我亲手采的,亲自晒的,我可是从来不拿出来给别人喝的,还总是嫌东嫌西。”说完再次狠瞪了南云一眼。
“谁说嫌啦,爷又没说不喝!就是开个玩笑,你今天可真是小气!”南云耸耸肩,一脸无辜,总感觉今天是踩上了地雷了。
“原来你对茶还有研究?”瑾彥探究的凝着钟离,他到底懂多少东西。
钟离尴尬一笑:“呵!那倒没有,就会泡点美容茶,至于其他的,要是喝过好的茶叶,再喝普通的自然觉得不顺口了,我对茶没有研究,也不太讲究。”说完,钟离眸光凝着瑾彥,心道,梓城,还是你曾经说喝了花茶美容,会经常在花开季节去采撷,你说你采的花为我泡的茶,我喝了一定会变得更美。你说女为悦已者容,我应该多喝些,其实我知道,你只是嫌我水喝得太少,对身体不好。
钟离这一看,让瑾彥顿时脸红了起来,“咳咳咳”忍不住咳得不停。
“瑾公子,你不舒服?听说你是来养伤的,倒是不能在外面坐久了,让你的人过来送你回去歇着吧!”钟离早就看见了瑾彥的随从站在远处,定是保护他安全的人,也难怪,像南天他们过来红楼也有随从带着的。
钟离紧张的去帮瑾彥拍着背,这亲昵的动作让瑾彥的脸更红了。
南云一笑,心道:万瑾彥,万将军难道也好男风了?
南天觉着这一幕着实有些刺眼,钟离平时也没对谁这么亲昵紧张过,明显是看上万将军了,居然对朝庭的人也敢下手,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大家兄弟一场,也不忍心看着钟离往火坑里掉,有谁听过朝庭里的大臣是好男风的。更何况万将军这个女婿有多少王侯将相等着要呢,谁不知万瑾彥乃忠烈之后,十三岁便开始上战场,十余载常胜不败,且一点也不像个武夫,更像个谦谦君子,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更别说这相貌又生得令年纪相仿之人暗地里嫉妒。
“钟离,去催茶!”南天的声音里透着些威严和霸道。
钟离一怔,平时的南天不是这样的人啊,今天这架子端得这么大,受什么刺激了?迫于前几日的事,总觉得有些愧疚,也没好意思发作,硬生生的把火压了下去。
瑾彥扫了一眼钟离,慌张道:“你去吧,我就是呛到了而已。”说完难为情的微微一侧,终于避开了钟离在他背上轻拍的手。他也知道钟离好男风,寿王那邪侫的一笑,分明是带着些看笑话的味道。
钟离也明白这种尴尬的氛围,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明明叫卡宴上茶可以喊一声,干脆滑下高脚凳离开了落英飞舞的露台。
看钟离走远的背影,瑾彥便想起身给南天和南云行礼,却见南天抬手一顿,示意他无须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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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人情债-肉偿?
钟离离开后,三人相处的氛围似乎很冷,无人言语。
好一阵,钟离领着马莎端着茶走了过来,可是放下落座后,依然是将调好的鸡尾酒给瑾彥倒上。
南天有些恼火,自己是堂堂一个王爷,按身份也应该先给他上茶,莫名的朝着钟离重重的说道:“上茶!”
钟离一看南天愤怒的神情,长呼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杨南天,你今天是不是吃火药了?我钟离是收多了你钱没找零?还是占了你便宜?”此话一出,钟离自己也懵了,可不是占了人家一个大便宜吗?南天是喝了失梦什么都忘了,可她还尴尬的记得这些事,不由得脸烫了,还好这妆化得黑,瞧不出来。
“这……”说到占便宜,钟离的便宜他们哥几个没少占,譬如喝茶从来不付钱,钟离也不收。就算一方一本正经的要收,另一方也死皮赖脸的不给。甚至住店吃饭钟离也经常请客,用钟离的话说是——免单。
瑾彥只道是自己其实应该早些走,否则坐在这里看戏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说着便起身告辞,钟离一见瑾彥要走,便流露出不舍要挽留,可南天却含笑说着后会有期。
钟离目送着瑾彥的人送他往客房的方向走去,回头狠狠的瞪了南天一眼:“我的客人,你倒搞得像个主人似的送客了?”说归说,人已经又坐上了高脚凳,将茶杯端出放到了南天和南云的面前,旋即把空的托盘递给了马莎,示意她退下。
南天执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这味道还是不错的,侧身看着黑乎乎却精神奕奕的钟离,道:“钟离,强扭的瓜不甜,把你当朋友才奉劝你一句,好男风的美男子多的是,你看人家瑾公子刚才给你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多可怜,吓跑了,红楼可少一个上帝了。”南天语重心长的调侃,明明认真的态度,偏偏又有些戏谑的味道。
钟离还没有说话,南云又开始了:“钟离,我觉得瑾公子也应该是只对美女有兴趣的,朋友一场,我劝你别越陷越深。”他不是傻子,钟离今天对万瑾彥的态度格外反常,跟他打交道的人,要么就像他们兄弟两人,到一起就死掐,要么就恭敬得很,绝对好不到亲自调酒还对人家彬彬有礼的份上,就像一个少女动了芳心,对情郎故作的娇羞。
“喂……”钟离刚想解释什么,却被南天一句话堵住了。
“好了,说正事吧。”南天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等会又把钟离说恼了,平日里总是说笑让他赶紧找个美男,如今人家看上了,又来说破,钟离定是要骂他们变态。
“嗯,你说。”钟离也不知道他有何事需要她帮忙,只当时还人情吧。
原来南天是想让买鲍鱼粥的配方。
可这是早餐的金牌产品,来晚了都没有的,配方泄露是做餐饮的大忌,钟离当然不肯。
南天又退了一步要求每天做一份宵夜,他来取,可这粥是卡宴熬的,钟离更不愿意了,卡宴是她贴心的丫环,她根本不舍得让卡宴过于劳累。
“多少钱你都可以开!”南天财大气粗的说道。
钟离心道,杨南天难道就是一财神爷或者地主吗?还随便开?“她不缺钱,再多钱也花不完,身体要紧。”
南云见状,放低了身段,愁眉不展道:“钟离,你就行行好吧!我们上次给父亲买了一份尝过,喜欢得不得了,可是他老人家要来红楼实在不方便,又想经常吃到,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的。”怪只能怪三哥觉得鲍鱼粥味道好,非要带进宫去给父皇尝尝,结果这一吃就不得了,老是念叨。南云太了解钟离,刀子嘴豆腐心,一说到孝道、人义,肯定管用。他知道三哥这种话肯定讲不出口,那么他来讲,反正脸皮厚如他。
钟离心想不方便会不会是得了重病,还是身有残疾?人家说得这般苦涩,定是有难以启齿的隐疾吧,若不然在帝都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
“行,我的厨子要加班了,加班费你们出!”钟离心想,再好吃的东西吃一段时间也会腻的,卡宴辛苦一段时间,中午让她多睡会就是了。
“行,重赏!”南天一高兴,抬手猛拍了把钟离的肩,哪知这一拍,差点没把钟离给拍散架。
钟离怒瞪着南天,咬牙道:“杨南天,我武功不如你,你不知道吗?居然还这么用力,你故意的是吧?”钟离腹诽,干嘛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武功会那么好,力道会这么大?看来,这臭家伙只有迷药对他才有用,这不是朝死里拍吗?报仇吗?
“你看你,还动不动说自己有男人味,我都没用武功,你居然还觉得重?哈哈~!”南天恣意的笑了起来。
钟离杏眼眯成了缝,绞着南天。他明明是在嘲笑她,嘲笑她武功是三脚猫,这能怪她么,武术这东西有时候太高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参透的。
“三哥,你看你,一个大男人,天天穿是跟个新郎倌似的,是不是整天想着娶妻娶妾啊?”你讽我,我不能讽你么?
“我又没有……没有穿大红色。”被钟离这么一说,南天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他又没穿喜袍。
一见三哥被钟离这么说,南云忍不住半握着拳掩嘴笑了起来,他也觉得三哥太爱红色,一个男人这么喜欢红色,莫名其妙,但自己肯定要站在哥哥这边的。
“钟离,我就发现,今天那瑾公子来了之后,你看我们两兄弟怎么都不顺眼了。”南云撇了撇嘴,眸子里淌着一种流光叫——揶揄。
钟离一时语塞,顿了半天才诡异的笑了起来:“哟,感情两位哥哥是吃醋了?今儿我帮了两位哥哥这么大的忙,要不然人情债——肉偿,如何?”说着便作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抬手便要去摸南云和南天。
南天赶紧跳下高脚凳,退了很远,南云也跟着跳了下去,钟离每次一说到什么事情抹不过去了,就说要占他们的便宜,动不动就说肉偿,要是换了其他好男风的人,早就被恶心死了,倒是钟离,似乎没有让他们恶心的味道。大概是因为知道钟离是故意吓他们的吧,明知道是吓,却还是要躲。
钟离知道他们要躲,所以故意要去摸,次次都能成功,真是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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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21
15:桀骜不驯
皇宫
厚重的朱色的正阳殿大门不染纤尘,敞着,此时的阳光还泛着橙色,毫无顾忌的洒进了稳重威严的殿内,如肆意挥霍的青春一般,不愿意受到约束,用自己的方式挑战着这份庄重。
男子青丝如墨泼洒在一身暖青色四爪蟒纹的朝服上,冷傲的站在殿央,俊美如他,一手半握成拳置于腹前,一手负于身后,一副纨绔子弟才有的桀骜不驯的姿态,让坐在前方案后龙椅上的中年黄袍男子极为不悦。
老太监德仁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埋头一手扶着另一手的肘弯,似乎很认真的研着墨。
龙椅上的人正是今上明顺帝——欧阳承。
欧阳承眉心拧成了川字,捏着奏折的手,指甲盖已经发了白,但声音却很是温缓:“天儿,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不小了,二十二了。”二十二的男人都当爹了。
南天俊眉一挑,嘴角微勾,云淡风轻的说道:“父皇,那是虚岁,儿臣不过才二十一,再说,一直都不是儿臣在闹,父皇要儿臣娶,儿臣也娶了,一直是她在生病,跟儿臣有什么关系?”
欧阳承只怕是忍了太久,奏折“啪”的一声重重的扣在案上,怒气终于发作,厉声道:“就算二十二,也不小了!!你当真以为朕什么也不知道?哪有一病就病三年多的?哪有一说进宫就生病的,她次次生病就这么赶巧?”这几年是他太忙,明知事有蹊跷,也由着。原想感情可以培养,时间久了自然会好,老是去插手孩子们的事情,也不好。尤其是老三,越管越乱。不管他放任他,却不想这一放任就三年多了,还是老样子。
南天抽了一声长气,道:“父皇不信儿臣的话,儿臣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本就不想解释,一脸的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态度呈到了欧阳承的面前。
德仁低头没看南天的表情,也能想象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除了他哪个皇子敢这种态度对皇上?
欧阳承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任何事都不会像这件事一样跟他犟,次次一提到这个,就跟他翻脸。平日里甚是乖巧孝顺,就拿鲍鱼粥来说,因为他觉得味道好,老三这段时间便天天送进宫,也不嫌繁琐。若是按老三的性格,不愿意做的事情,绝不会委屈自己刻意讨好他。
想到此处,心中一暖,欧阳承又放低了音量:“天儿,你可知道为何当初父皇要让你娶纳兰凝霜?”
南天微微颌首:“父皇足智多谋,儿臣不敢臆测。”他不想理会,还不就是政治游戏!
被南天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扔过来,欧阳承心下一沉,秋水就留下了南天和飞雪这么一双儿女给他,他对不起她,所以他只能宠着南天和飞雪,以弥补对秋水的亏欠。
欧阳承端起适才德仁冲好的香茗,呡了一口,又放下:“当初苍南内乱,向蓝离借兵平乱,明明割让了两座城池作为交换条件,可父皇依旧要求联姻,你当真以为是父皇担心你娶不到好的王妃?”
南天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没有作答。
见南天不语,欧阳承缓声说道:“天儿,苍南的国力并不差,内乱一旦平息,定会在几年之类昌盛起来,当初割了城池给蓝离,难免以后有人心中有梗,也许会找个理由发动战争,夺回城池,然而苍南先帝却只有两个孩子,太子纳兰昊宇,也就是如今的苍南新君应天帝,还有就是公主纳兰凝霜,若蓝离皇室娶了苍南的公主,朕相信苍南不会轻易挑起战争。”
“难道我蓝离还怕他苍南不成?”一想到这个,南天就气,政治游戏就是政治游戏,非要说得如此动听。
欧阳承慈爱的凝着座下的南天:“是不怕,可是你想过蓝离的百姓吗?他们何其无辜要卷进这场争斗,当初苍南先帝借兵之前也跟叛党和谈过,破裂才出此下策,朕当初也是念他不愿苍南百姓受战争之苦的善念才愿意帮他的,若叛党得逞,定会战争不断,殃及边国。”他一直都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能避免战争是最好的。
南天更不懂了:“若是如此,他们也不愿意打仗,我们也不愿意打,父皇却又要防着他们要打?”这理由太牵强了,若不是好战之人,万瑾彥长胜将军的名号从何而来,还不是这十来年打仗打出来的。
“苍南先帝不是好战之人,但纳兰昊宇却是个城府极深之人,纳兰昊宇继承大统,自封“应天”,谕意顺应天命,此人野心不小。但纳兰昊宇跟妹妹的感情从小至深,父皇当初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一定要求联姻的。”想必是因为平内乱,然后又休养生息,所以这几年苍南也没有过问过公主的事,但纳兰昊宇才登基不久便提出要出使蓝离,想必跟纳兰凝霜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提出让凝霜进宫,若到时候苍南新君一见妹妹和夫君的感情并不深厚,作何感想?
“就算如此,为何一定要儿臣去联姻,父皇又不是只有儿臣一个了子嗣。”今天怎么都觉得火大!
“因为朕想让纳兰凝霜成为你坚实的后盾!”哪个皇子不想找个有显赫家世的王妃?
南天叹了声气:“儿臣不需要后盾,只想要自由。”
欧阳承不想听他再说下去:“这事以后再说,下个月宫中大宴,带她进宫来,当初嫁进皇家,朕连她一杯茶也没喝上,你先说她染了风寒,第二次又说她得了软骨病,大过年的又说她得了痨病,这次,再莫要找借口了。”他真不敢想若是他天天说要传诏儿媳妇,这个儿子是不是得把天下所有的病全安那孩子身上。
“可是她……”
“若她真是这般体弱多病,下个月又犯了病,朕便出宫,去看看她,这些年忙于政务,无暇分身,倒是朕疏忽了。”终于,欧阳承的声音里透出了不能置疑的威严。
南天低下头:“儿臣会如期带她来赴宴。”
一直到南天行礼跪安退出正阳殿,才听见欧阳承重重的叹了声气:“德仁,你是当年侍候秋水的宫人,秋水那温婉如水的性子,若是老三能秉承个两分,朕也知足了。”
德仁听出了欧阳承言语中的苦楚和失落,垂首轻声道:“皇上,其实王爷只是表面的冰冷,骨子里还是跟贵妃娘娘一样的心细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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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命中克星
秀美的琳琅山下不仅落座了闻名帝都的红楼,还有清清山泉泄下凝成的琳琅湖,湖的地势较于红楼更低,站在红楼的停车长亭,便可以看见那颗宝石,倒映着如今山花烂漫的琳琅山,甚是斑阑,此时袅袅春风吹过,又有和绚的阳光铺洒,晶闪的亮光,像闪满了碎银。
湖心建的倾心亭赤柱青瓦,八角玲珑。简易的小桥相连,却不显拙劣,反而添了几分浪漫的诗情画意。
钟离和瑾彥各执一根长长的斑竹,悠闲的坐在小凳上,垂钓。
气温高了起来,钟离不再穿她喜欢的浅色的衣裳,而是选择一些颜色偏深的服饰,不至于让涂黑自己的粉膏划在领子上让人瞧出端倪。
钟离青色的布衣常服配上她的浓眉大眼和小胡子,再加上早已熟络于心的男人姿态,倒真有几份成熟的魅力。
瑾彥浅蓝绿色的袍,很是随意的姿态,加上那张有着坚毅俊美的脸,让人有一种他已看破一切的错觉,可时而流露出来的眼神,却是复杂和混乱,不经意间又是淡漠。
薄唇微勾,好看的眸子被湖光照耀,闪着奇异的光:“钟离,怎么想起了要来钓鱼?”一大早被邀请来钓鱼,来了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好玩啊!”若你是,那么你一定觉得两个人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鱼儿吃钓浮漂扎进水里,鱼儿破水而出一定很好玩吧。
他温柔的笑着没有接话,他不是好男风之人,也知道钟离对他过于亲近,却总是不知该如何拒绝,有一句话叫盛情难却,明明他可以不住在红楼了,可是他居然觉得钟离的品性应该是很值得深交的友人。
“我当是大白天的跑哪去了,原来跑来钓鱼了!”
钟离不用回过头去,便知晓一定又是那个新郎倌来了,怎么躲啊?什么时候见着才能不尴尬啊?
瑾彥跟南天和南云三个只是相互欠首为礼。
瑾彥注意到了今天还来了一身紫色劲装的欧阳飞雪,十一公主。颌首施礼,飞雪礼貌回礼。
钟离头也没回,之所以不回,一来觉得二人世界被人破坏心有微恼,二来觉得最近只要见到南天就觉得自己窘态横生,语气中略透着忿意:“三哥,你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搞得动静这么大,弄得跟明星似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钟离语气中的不满,南天岂能听不出来,本没有打算过来,可一想到自己的挚交好友就要泥足深陷了,实在于心不忍.而万瑾彥也是知书识礼之人,定不会直接了当的拒绝钟离。
一为钟离,二为万瑾彥,可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南天也不高兴:“钟离,你是我见过的最难看的男人。”
南云和瑾彥笑出了声。
转过身仰视着负手立在自己后侧的南天,红衣似火,今天的颜色又艳了些,这该死的妖孽站在这里,要让多少女人无地自容,可是他的身后今天除了南云,杨飞雪也在,只是闷不吭一声的站在南云声后,刚才南云笑的时候,她也没出声,钟离觉得心中凉意陡升,杨飞雪的阴招她是领教过了,她可不想再中一次春药,要是那么倒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失身失上瘾了呢。
钟离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扯了一下,随后哂笑道:“三哥,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比女人都还要美上几分!你若是男扮女装,到我会所里上班,一定可以成为第一头牌。”
南天知道自己在耍嘴皮子的功夫上永远斗不过钟离,按钟离的说法,无奸不商,奸商都有把死人说活的本事。脸气得涨红,却吐不出一个字。
南云恣意的笑。
瑾彥撇开头看着湖面闷笑。
杨飞雪的脸色看到钟离第一眼,变成通红,可钟离跟自己哥哥调侃也不理她,脸色又瞬间变白。
飞雪头微侧直视上钟离的眸,秋波清澈无暇:“钟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钓鱼!”
钟离拼命的想挤一个笑,可是心里那个痛苦啊,最后脸上的笑竟比哭还难看,赶紧起身给飞雪作了个揖,眉梢也吊了下来,一脸的苦相,乞求道:“姐,大姐,你就是我亲姐,你饶了我吧!”
飞雪一恼,齿咬朱唇,愤然撞开侧在身前的南天,站在钟离的面前,嗔怒道:“钟哥哥,我比你小,你为什么要叫我姐,我是妹妹!!”
“好好好,妹妹,妹妹,你就是我亲妹妹,亲妹妹啊!!!”钟离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
“我不要做你的亲妹妹!!”飞雪提高了音量。
“那你做我亲娘,好不好?”钟离又作了个揖。
钟离知道这个时候,不论是南天或者南云,谁也不会帮她,那杨飞雪就是他们手中的宝,再说平时没人能治她,而他们的妹妹便是她的克星,他们不会错过让她吃苦头的机会。
飞雪气得忿忿的一跺脚,眸子中透着的光也甚是愤怒:“钟离,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喜欢我?”
南天南云见怪不怪不作一声。
瑾彥猛咽了一口唾沫,似乎今天不该在这里,皇家事情少参与最好。可是怎么走啊?
对于飞雪的大胆,钟离已经不感觉到意外,甚至有时候她是佩服她的。杨飞雪就是这个时代的极品,她若在现代,做起销售来定是一把好手,那穷追不舍,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伟大情操永远是21世纪的小年轻人们所缺乏的珍贵品质。
“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觉得配不上你。你看看,你看看!”钟离说着把身边的三个男人指了个遍:“他们这么帅,这么高,身材这么好,修养也好,有风度有气度!”
三个大男人的双颊不约而同的泛起了红晕,竟有些难为情起来。
然后钟离再指峰一转,戳着自己的鼻子,丧气道:“你再看看我,不仅瘦得像根柴,还黑得像块炭,而且我还矮,还有很多不好的习惯,我爱耍流氓,好男色,不学无术,招蜂引蝶,我烂泥扶不上墙,我就是社会的败类,精神文明建设中的一颗毒瘤……”
众人瞪大了眼听着钟离把自己践踏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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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23
17:撞豆腐吧
飞雪眸中噙着泪光,小嘴慢慢的撇开,心疼的看着钟离:“钟哥哥,你别这样说自己,你很好的,你说过的,黑的人说明健康,浓缩才是精华,再说你比我高啊。你哪有不学无术,你是才华横溢,若不然红楼怎么会造得这么好?你只不过不喜欢那些陈旧的思想。你才不是败类和毒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盖了学堂给那些穷的小孩子读书吗?再说了,我查过书,也问了好些人,好男风的人,很多都还是会喜欢女人的,你只是需要时间,等你接受了我,你就会觉得其实女人也很好的。”
南天南云不停的点着头,撇着嘴,似乎很赞同妹妹的看法。
钟离心道:“钟离啊钟离,这都是你平时干的好事,老夸自己帅吧,老夸自己健康吧,老夸自己浓缩就是精华吧,好了好了,人家全学会了,你自己挖的坑吧,埋了吧,埋了吧。”
钟离仰天长啸一声,凄惨痛苦的叫道:“卡宴!卡宴!!给我拿块豆腐过来,动作快点!求你!快点!”
卡宴站在岸边没有过去,只是闷笑着,她知道定是杨飞雪又逼得公主想撞豆腐了,平时总公主调戏别人,但只要有杨飞雪在,被调戏的那个永远是公主。
瑾彥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拿豆腐?”
南天和南云鄙视的睨了一眼还坐在小凳上一脸茫然的万瑾彥,居然连这都不知道,这已经是钟离的老把戏了。
钟离抽了声长气,颓废的说道:“瑾大哥,我想死啊,我想撞豆腐撞死啊!”说着抬起右手便朝自己的前额一通假拍。
瑾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控制不住,钟离真是有些……可爱。可爱?一个男人?一个寒颤……
南天和南云很自觉得退得远了些,他们总是很享受钟离被折磨的过程。
南天心下暗忖:叫你平日里在本王面前嚣张,不带妹妹在身边,就以为本王好欺负了?看来妹妹必须带着。
瑾彥第一次见到钟离被一个女人逼得走得无路,转而想到了宁王被钟离气得语塞时的场景,真是非常雷同。怪不得宁王也不管自己妹妹的身份,任她闹,或许只有他妹妹能把钟离弄成这样吧,估计心里正出着气呢。
“钟哥哥,你不跟我交往一段时间,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你?”
南天看着南云,摇了摇头,自己的妹妹能说出来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完全是拜钟离所赐,谁叫他以前没事就给飞雪说,爱情是不分阶级的,婚姻是自由的,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什么梁山伯和祝英台,什么罗密欧和茱丽叶,什么牛郎和织女,现在好了,妹妹的脑子被钟离洗了个干净,也觉得整个帝都没有一个男人适合她了,便赖上了钟离,他自找的吧?
“我还跟你交往得少吗?咱们都交往两年多了,姐!!!”钟离像泄了气的球,焉了。
“可是,我们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过……”她本以为钟离会因为春药就范,可是他竟然情愿去会所里找那种姑娘也不愿意碰她。
众人集体黑线,未出阁的女子,提出这种……的要求。
南天装作没听见。
南云只得把头扭向一边,他知道三哥最宠的就是飞雪,有求必应。
钟离除了骂自己贱之外,无话可说,杨飞雪的新思想是她给灌进去的,现在想重新把以前的‘女诫’之类的再灌进去,实在太难了。
“飞雪,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谁知钟离这一声凄凉的假话,竟让南天和南云齐齐的看向了瑾彥。
瑾彥被两位王爷不怀好意的眸光浇得倒抽一口凉气,千万别让这刁蛮公主把他当成情敌啊。
飞雪也察觉到了哥哥们看表情,心下有了思量,狠狠的瞪向瑾彥,若不是三哥一直说最好不要让红楼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她一定要撕了万瑾彥,听说在红楼叫瑾彥,真讨厌。三哥说,红楼是个消息灵通,耳目众多的地方,身份的暴露会惹来很多麻烦,而能躲过被人利用的方式便是低调。钟离的人品她是认可的,可是如今她也怕万一钟离知道她是公主,会利用她,这是帝王之家的人应有的算计。
瑾彥被十一公主这么一瞪,暗忖不好,他也不是怕权畏势之人,就算皇上面前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争辩。若是其他人还好对付,偏偏这公主就是个不那么讲道理的人,跟钟离说话的语气那是难得的客气和娇羞状,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在心里证实了好几次,定会以为认错人了。
钟离一见瑾彥十分为难的神色,万分同情他,杨飞雪的刁蛮她是领教过的,若是被当作敌人了,那日子以后也别想过好了,若是把瑾彥从红楼吓跑了,以后上哪里去找啊?
“我的心上人,就是,就是……”钟离深呼吸,赫然瞧见站在岸上看她笑话的卡宴,杏眼半眸,一脸的贼笑,抬手指向那身着深蓝布衣的小胡子男人,畅声道:“就是我青梅竹马的……小卡卡!”
卡宴一个激灵,公主这不是要陷她于不义吗?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吗?杨飞雪肯定是要扒她的皮啊,卡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心里直冒汗。
瑾彥总算松了口气。
南天南云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岸边准备开溜的卡宴。
南天暗睨了一眼嘴角凝着诡笑的钟离便知道卡宴这次肯定是垫背的了。
“卡宴,不准走!”飞雪转身要去追卡宴,卡宴吓得拔腿就跑。
钟离一把拉住飞雪的腕,死劲瞪着南天和南云,但人家根本不予理会。娘的,这什么事,全看她被拆了架也不帮她罗?瑾彥明显是怕杨飞雪这种女人的,所以她也不好意思拉他下水。
钟离松了手,咽了咽唾沫,语重心长的说道:“飞雪,你是个好姑娘,你应该找个好男人。”
“你不是好男人么?我觉得你是。”
“我不是,我……我不纯洁了!”钟离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不过她真的不纯洁了,杨飞雪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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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睡一辈子
南天觉着让万瑾彥一个外人在这里看妹妹的笑话很不地道,不过他的妹妹即便是在皇宫丢人的事也没少干,朝中之人早已经习惯了!万瑾彥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妹妹招惹是非了。此刻的他也不想错过一丁点钟离被妹妹收拾的精彩片段。
“那你说,什么是好男人?”
“好男人……嗯,好男人就是,好男人就是反复睡一个姑娘,一睡就是一辈子。”其实钟离也不知道什么是好男人,标准应该是梓城那样的,孝顺爷爷,对她好,还会做西餐,时不时来点浪漫……只是不知道现在枕边睡的是谁了。
众人集体黑线,或许这里一个好男人也没有。
杨飞雪脸红到了脖子根,这人讲话好直接。
钟离抖了抖肩,嘴角一个下撇,摊手说道:“很显然,我不是,我已经那啥的了,你懂的……”
飞雪当然懂,她的哥哥们不知道,她知道的,钟离找人解过春药。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南天思来想去,觉得钟离那话味道很不对,总算插了一句。
“是啊,平常的男人怎么算是好男人?”钟离斜瞪了南天一眼,一句话浇冷了所有人。
这里怕是除了钟离,谁都知道南天娶了妾的,南云也有两房小妾,只有万瑾彥孤身一人。
“钟离,我不同意你这样说。”南云也不服气,居然说他不是好男人。三妻四妾的男人都是平常的男人?他们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算是平常的人。
“三哥,四哥,我觉得钟离说得对,我以后的相公不准娶妾!”飞雪环眼周围,扬起了高傲的头。
南天南云顿时没了好气,今天帮她,居然损他们的面子,她是公主当然可以不准附马再娶。但以此否定其他娶妾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么?
钟离一见这形势,杨飞雪是把她当成了伟大的亲爱的党了,党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付这种女人,若是用那种对付良家女子的烂招就真的不行了。比如说,你再逼我,我就亲你,你再说我要脱你衣服啦,没用,真的没用,你一说亲,那女人肯定嘴就会凑过来。
钟离杏眸一转,也仰起了头:“爷以后就算喜欢女人了,也要三妻四妾的娶,大老婆敢不同意,爷就休了她!”说完,钟离高仰的头微微一侧,胆怯的少了一眼飞雪,似乎等待着她知难而退。
南天和南云相视一笑,这才像个男人嘛。
“那我让你娶!”飞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震惊!震惊了瑾彥,震惊了南天和南云!而钟离只想此时变成脑震荡!
钟离转身到了亭边抱着朱色的亭柱,脖子扯得长长的伸向亭外,哭丧着脸,凄声喊道:“你们别拉我,别拉我,让我死吧,让我早死早投胎吧,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飞雪真的很受伤,十六年没喜欢过一个男人,钟离是第一个,还是个好男风的男人。她居然还喜欢得这么痴迷。
南天完全是当成闹剧,妹妹要找附马估计也遂不了她的心意,父皇应该是会给她指门亲事,但绝对不会是吃喝嫖赌样样都经营的钟离。可如今,越来越不像闹剧了……
瑾彥一看钟离那种,那种可爱的模样,的确是有点可爱,瑾彥心里说着,如沐春风般笑着起身,准备去拉钟离:“钟离,别开玩笑了,等会真的会掉下去。”
瑾彥那么温柔的笑着,某人突然间被电到了。
钟离感觉到了人皮面具下的脸,很烫,很烫。看看瑾彥的眼神也是近乎痴迷的。
钟离看瑾彥的眼神,全被飞雪捕捉了去,蓦然觉得琳琅湖的水都泛着重重的酸味,酸得她的眼框都泛了泪,才忆起钟离说有心上人时,两个哥哥齐齐看向万瑾彥时的情景,她早该料到和卡宴是没有关系的。
飞雪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流光,那光中还夹杂一丝,一丝丝妒忌,反手摸向后腰,倏地扯出一条软长鞭,便朝瑾彥挥去,她才不管你什么将军不将军,只要是跟她抢男人的人,天王老子也不会怕。
南天南云面面相觑,即刻准备上前阻止。
瑾彥一边要去拉钟离,一边又要让着飞雪,飞雪甩着软鞭引开他的注意。他一个分神,飞雪抬起一脚,便踢了过去,正中腹部,下力之狠。
“噗通!”一声之后,又是哗哗的水声,瑾彥被踢到了离亭子有些距离的湖中。
在被飞雪踢出亭,下落于湖的过程中,瑾彥只感觉到天地一片黑色,陷进了深深的恐惧之中,连敏捷的身手也一并被恐惧吞没。身体坠下,甚至连自救都不敢想,六岁那年被二娘扔进井里那次之后,他便惧怕深水。深水,就像地狱的魔一般,天生与他相克。
钟离一惊,怔怔的看着湖中的瑾彥,这杨飞雪也忒狠了吧?下手这么重?
“瑾公子,快游过来!”钟离焦急的喊着,想伸手去拉,却又那么远。
可瑾彥只是原地一上一下的乱扑腾,钟离的心房越收越紧,梓城也不会游泳:“瑾公子,你是不是不会游泳?!”
南天南云本来就想阻止,只是没来得及,这人已经下了水,看这架式真不像会游泳的人。马背上的将军,不会游泳也不会觉得奇怪吧?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如此怕水。妹妹此时那一身紫色的侠女劲装的打扮,更显得英姿飒爽了。
想着钟离这段时间那么紧张万瑾彥,此时的南天竟有些兴灾乐祸的心态,旋即便又觉得自己龌龊,心胸居然如此狭隘。
飞雪依旧还沉浸在气愤之中,对水中挣扎的万瑾彥丝毫没有愧色。
见瑾彥的头冒出水面的越来越少,钟离觉得头被一棍子敲了过来似的有些懵了,想要跳下水去救人,可是这一跳下去,妆全花了,什么都藏不住了,红楼还有那么多人,都会被她牵连。
旋即转身两快步到了南天跟前,拉着他胸前的火红的衣襟,狠声道:“你,快点下去救他!快点!”说着,不停的焦急的看着水里的人,只差边跺脚边闹了。
“你竟敢叫爷下去救人?你可知道……”他不敢说,他是一个王爷,一个王爷凭什么下去救人,再说他跟万瑾彥的交情并不深,钟离不会叫红楼的人出来救人吗?万瑾彥的人呢?今天死哪里去了。都怪飞雪,刚才把卡宴一吓,这岸边现在连个鬼也没有。
“快点,妹债兄还!快点!你再不下去,我就,我就亲你了!”钟离撰着南天似火的衣襟,拼命往亭边的方向扯着,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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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离我远点
飞雪一怔,心中有丝疼痛隐隐袭过,握在手里的鞭,颤抖着,钟离会恨她吗?
南天赶紧向后仰身,躲避钟离,但神情依旧高傲,颀长的身姿让钟离显得更是娇小了,南天的眸流从眼缝中掠出,睨着矮他许多的钟离,虽是清傲,但声音有些微微的轻颤:“爷不去!!”他讨厌被人威胁,却每次在面对钟离的威胁时,除了躲,竟别无他法,他总觉得钟离老是夺去他作为一个王爷的光环。
而此时南云不想去帮忙,万一钟离说要亲他可怎么办?
钟离踮起脚尖,便要去吻南天:“你去不去,去不去!”呶起的嘴故意向南天凑得很近,南天继续向后仰着。钟离死命踮着的脚尖有些累了,该死的,长那么高干什么,当电线杆吗?
南云似乎在窃笑,飞雪是钟离的克星,而钟离是三哥的克星,真是很有意思。
南天一阵晕眩,脑子里觉得‘刷刷’的出现一些零星的片段,太散,散得拼不起来那些是什么,这场景似乎很熟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钟离攥着南天的衣襟步步紧逼,嘴里一直说着,你不去我就要亲你了。在最后一个威胁的声音落下,南天也被钟离推进了水里。
钟离冲着水里的南天喊道:“杨南天,妹债兄还!你快点去救人,要是你敢不救他,我钟离便见你一次,亲你一次!”妹债兄还,次次如此,上次是,这次也是,当杨飞雪的哥哥,你就自认倒霉吧,当然她也很倒霉,杨飞雪这个妖女,太不省心了。
南天恨死了钟离,凭什么让他去救万瑾彥?不过万将军要是真出事了,父皇那里查起来,全都没好日子过,想过轻松自在的日子只能不去招惹那只更年期的老虎。
在南天把瑾彥拖上亭的时候,钟离失魂似的蹲下身不停的拍着瑾彥的脸,梓城也是不会游泳啊。
在前胸压了半天的水,瑾彥也是一动不动,看着那张熟悉而苍白的脸,钟离忍着想哭的冲动,俯身捏开瑾彥的嘴,做起了人工呼吸,这个技能她巧熟于心,因为梓城也溺过一次水……
众人深呼吸,看着钟离一次又一次的非礼着今上御封的常胜将军,心中百般滋味。
“钟离,你居然……”南云只是心里有那么些不是滋味,人家人都这样了,居然还……哎!!
南天一身湿嗒嗒的也没人关心一下,心里那个气,睨着昏迷的万瑾彥,心想此时也不是找钟离算帐的时候。还好这里算离红楼正门远,要是就在门口,不知道多少认识万瑾彥的人都会看到他被红楼的老板非礼,以后也别想好好做人了。
“钟哥哥,你……”欧阳飞雪泪流了出来。
钟离倏地侧身仰头,瞪着飞雪,狠狠的说道:“杨飞雪,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给红楼惹了官司,我跟你势不两立!”她不是怕惹官司,她只知道梓城也不会游泳,对水有恐惧,而她偏偏爱玩水。此时瑾彥居然也不会游泳,万分巧合吗?
说完埋下头继续给瑾彥做人工呼吸。
飞雪垂下了头,眼睫也一并垂下,钟离平时怎么躲她,怎么不接受她或者调侃她,都没像今天一样对她说这么重的话,为了一个万瑾彥,要跟她势不两立。
“咳咳咳~”瑾彥觉得自己生死一线间,有温润的唇似勾魂锁般挂扯着他的灵魂,硬生生的强行将他的魂魄收了回来般艰难。赫然睁开双眼,“噌”的坐直了身,惊恐的看着那个黑黑的,嘴周有着浅浅胡渣的男人,正抹着唇,朝着他会心的笑着。
站着周遭的宁王寿王同情的凝着他,十一公主那仇视的眼神还带着委屈。谨彥重重的呼吸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读那么多圣贤书,他不过是介武夫,为什么要学会这般隐忍。
“瑾公子,你没事就好,都怪我……”都怪她,招惹了杨飞雪。
瑾彥撑着有些晕眩的身子起了身,拳握得“咕咕”直响,瞪着还蹲着的钟离,心里的滋味怎么就那么难以形容,甚至觉得,觉得屈辱,再次痛恨自己读了那么多书,要去念及钟离平时待人的宽厚……
钟离意识到了瑾彥尴尬,立刻起身,真诚的凝着瑾彥:“瑾公子,这在我们家乡叫人工呼吸,我钟离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想占你便宜!!”说着举着三根手指在耳鬓,郑重的说道。
“我是因为压了灌进你身体里的水还不见你醒来,才出此下策的,我……”钟离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解释一下这个人工呼吸的原理,说得越复杂人家越不懂,反正她没有想过趁人之危。
钟离见瑾彥还在恼,杨飞雪明显不信,而南天南云神色却是重重的戏谑,甚至撇着嘴,似乎在说,你编,你继续编。那该死的南天一身湿嗒嗒的跟个洛汤鸡似的居然还有心情站在这里嘲笑她。
钟离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呼出,眼框发红,环了身边的四个人:“今天的事情因我而起,要不然也不会让瑾公子落水,我钟离行得端,坐得正,事实就是我说得那样,你们不愿意信,就别信,以后都不要再来红楼了!!!我以后也不做你们生意了,你们离我这个变态远一点!”心里奔腾着的酸涩拧成了绳,使劲拧着,勒得人心房发着疼,是因为她让那个长得和梓城一样的人,不要来了,他们同样都怕水,他们那么像,她居然让他不要来了。因为她不想让别人嘲笑他,她怕她的存在重伤了他作为男人最重要的自尊和面子。
钟离迅速跑开,头也不回。
瑾彥突然觉得他真的误会了钟离,自己本来都以为没得救了,他在水中挣扎时,隐隐看见钟离逼着宁王救他,听见了钟离威胁宁王救他,可是后来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而他睁开眼时,钟离的笑里透着真切的关心,还有一种石头终于落地的释然,是清澈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真诚。他此时的心境,竟是羞愧和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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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没有骨气
南云耸了耸肩,挑了挑他纨绔子弟般的眉,道:“回府吗?钟离说以后不做咱们生意了!”
南天像是没听见南云的话,抖了抖狼狈不堪的湿袍,看着万瑾彥,道:“万将军,咱们去换身衣裳吧,这湿得……”湿得真不像样子,太有损形象了,还好有英俊的万将军和他一道,否则真是万分的不平衡。
“谢宁王救命之恩!”瑾彥这才想起还未致谢,拱手为礼。
南天含笑摇头,转身离去。
南天在前,三人在后,飞雪此时不吭一声,她知道三哥生气。大概是钟离眼框发红说,你们以后都不要来红楼了,不做你们生意了的时候,三哥的脸色就变了。
三人竟然跟着南天一路朝红楼走去,飞雪不敢再往里走,钟离一定生她的气。
“湿成这样,泡个澡,让人回府拿套干的衣裳过来!”见飞雪顿了步,南天沉脸说道。
“可是,可是钟离说叫我们……”飞雪低下了头,她总是在钟离面前无法像对其他人一样野蛮,甚至有些怕钟离。
“钟离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走吧……”南天思量着钟离的为人,那时他气,不过是因为大家不相信他,其实这两年相处下来他们也知道,钟离不是那样的人,当时肯定是为了救万瑾彥,应该也是他们家乡的方法,只是蓝离没人用过而已,但效果肯定是有的。若不然万瑾彥上岸时他都感觉可能会不行了,又怎么会活过来。他们几个人当时神情,的确是不相信钟离的,若一个人的真诚被人误解,确实是件很伤人心的事。
如南天所料,红楼的服务员依旧接待了他们。
瑾彥回了自己的房,泡澡。
南天也开了房洗了澡,换了衣裳,钟离怕他们感了寒,命人送了姜茶到客房,只是没有见着钟离的人。
而后几日,瑾彥依旧住在红楼,见着钟离也很主动的打招呼,但只要有南天和南云几兄妹在,钟离总是很客气的和他保持距离,神情难掩失落。
后来南天等人也觉得这样尴尬,便也就鲜到红楼了,万瑾彥也离开了红楼。
钟离没有去打听瑾彥出处哪里,她觉得她的身份不配不去了解,就算女儿身让人家知道了又怎么样,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吗?那定是陷人于不义。
皇宫
飞霞宫内奢靡富丽,居卧的内殿更甚有之,大肆使用红和金色,总让人以为误入了正宫娘娘的宫殿,否则还有谁敢这样张扬的布置自己的寝宫。
内殿,熏香袅绕,华美的美人靠上,倚着的美人妖娆到了极致,瑰红的宫装华袍,裙裙和抹胸都是金丝云绣的牡丹,显尽风情。高贵的牡丹髻上凤凰步摇闪闪而动。丰腴的身姿却是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脸上肌肤吹弹可破,十指染尽鲜艳夺目的蔻丹,轻轻的绕着手里的云丝手绢,嘴角溢着的笑跟眼里掠过的眸光一样,有几分幸福的味道。宫女蹲在美人靠前,给美人轻轻的捶着腿。
“风儿,快过来,让母妃看看!”美人缓缓坐直了身,朝着立在不远处的男子,抬手一招,宫女起身退下,若不是一句母妃,谁也无法料到,她竟是一个二十来岁少年的母亲。可谓是保养得当啊。
说此话的是飞霞宫的主人,容淑妃——祁容。她的儿便是欧阳南风,十六岁那年封的毅王。
欧阳南风墨色蟒袍,和他的青丝混为一体,阖唇含笑,朝容妃走去,落座于身侧,抬手半握着拳,轻轻的给容妃敲着背:“母妃,可想儿臣了?”
容妃侧过身来,冷哼一声,伸出妖娆的食指,狠戳了欧阳南风的额头,故作嗔怒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母妃可是日日夜夜的盼着你回来,再不准去外面了,若再让出去个几年,我这个做娘的,都得愁死了。”早知道不要封王,一封王便说什么要去磨砺一番,这一去就是四年。
“放心吧,不会了……”欧阳南风乌睫垂下,掩映下的眸光闪过一丝阴鸷。
容妃抬手去抚儿子的脸,恍若隔世,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离开帝都,否则就太晚了。
“下个月的大宴,你好生准备下,让你父皇对你刮目相看才是,莫白废了母妃一番心思!”
“儿臣知道!”
红楼客房四楼‘巴黎’房内
钟离依旧一身男装,随手将手里的裙儿一扔,白镶浅鹅黄色花边的裙便落在了地上,她轻身一转,躺到了床上,伸了伸筋骨,道:“要我莫丢了他的人,要穿得得体些,呵呵!”
卡宴拣起地上的裙,搭在腕上,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谁丢谁的人?”
“还在信上说什么去金云绣庄去做衣裳,挂宁王府的帐,真好笑!”帝都最好的绣庄,金云绣庄只接宫里和各王府侯府相府的生意。
卡宴撇了撇嘴:“就是,还以为咱们衣裳都做不起吗?”说着慢慢朝床尾的大衣柜走进,将裙挂进了衣柜里,心道公主可是有钱的主儿,以后还会更有钱,真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
“那我要是不去做衣裳,岂不是对不住人家一番好意?”钟离“噌”的起身,腮帮子鼓了起来,伸出她纤长的肤色黑黑的手在面颊上轻拍着。
“什么?公主,你不会说,还真要去金云绣庄做衣服,去德记做首饰吧?”卡宴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公主怎么能这么没气节,不可能,这不是她认识的公主。
钟离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不要白不要。”
“公主,你衣裳还少吗?你看看这衣柜里,都装不下了。”卡宴拉开一人多高的柜子,满当当的五颜六色的衣服,公主整日穿男装,但女装置办得不少,说是为了弥补心理的不平衡。
钟离嘴角一抽:“卡宴,他要财大气粗,可不是我逼他的,是吧?你懂的。”说完,挑了挑她粗粗的浓眉看着卡宴,那杏眸里氤氲着的不怀好意,让卡宴笑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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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以一对三
黑色的天幕落下已久,天净风清,皎月似勾,星辰在这个季节显得遥远但清亮。
小溪流水,细细的‘哗哗啦啦’的水声,很是悦耳,流动的溪面映着夜空,偶尔折射的光斑就像星辰一般闪着银白色的光。岸边有一种光亮,比星子还要耀眼,是——刀光剑影。
月光下的七个人着简单布衣,三人站在远处,其中一个老者留着胡须大概六十来岁,仰首负手立于中间,身边的两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双手垂在身侧,相较于老者,两个小伙子的神情显得紧张了些。
而他们注视着的方位,是前方的四个人。
两名男子持着匕首,一男子持长剑,三人逼追着另一个持剑的男子,被追的人正是钟离。
不断发出的“锵锵”声,还伴随着钟离咬牙切齿的神情,太狠了,又是近身博斗,又是长剑招架,这根本就是玩命嘛。
“爷爷!今天就到这儿吧,霜儿累了!”钟离一面挡着攻势,一面用余光扫向不远处的老者,似乎在讨饶。
黎重面色严肃捋了捋胡须,有些薄怒:“霜儿,你居然用一哭二闹三上吊去跟人对持,叫老夫如何安心?”
黎重其实是纳兰凝霜的师傅,只不过他曾经发誓绝不收女弟子,所以纳兰凝霜只能叫他爷爷,连苍南皇帝皇后也默许,并不觉得此乃大不敬,反而对他很是敬重。
他对纳兰凝霜也是疼爱有加,更把自己的弟子放到她身边做护卫,当她远嫁蓝离的时候,便易容成了侍卫跟了过来保护她。
来了之后更确信自己来对了,若不跟来,以公主的性子,一定会像给苍南皇上皇后报平安一样给他写信报平安,一定会说蓝离的帝都有多繁华,她过得有多好,王爷对她有多宠爱……
钟离难掩窘相,定是黎爷爷知晓了她被杨飞雪逼着要跳湖的事情了,没办法,杨飞雪她的确打不过,还好那鞭子从来没往她身上飞过,要不然她肯定跑不了。怪不得今天一来给她下这么猛的药,一对三,以前都是一对一。
“爷爷,慢慢练,别这么狠啊!”钟离挡着剑,还是不忘谈着条件:“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霜儿,你想要找男宠,或者跟哪个公子相好,只要你高兴,爷爷都不管,但你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
卡宴眉头轻轻一蹙,嚼着黎爷爷的话,又看了看公主,吐了口气,继续进攻着。
钟离懵了,爷爷还有什么不知道?不是让卡宴瞒着的吗?可那事她是逼不得已,爷爷不会以为她生活作风有问题吧?这也太冤了。
“用狠力,你们这样下不去狠手,是害了你们主子,若当真遇到对她下手的贼人,你们只有哭的份!”黎重厉声训斥着跟钟离切磋的人。
钟离握着剑的手虽然缠着布条保护着,但依旧感觉到虎口发麻,却只能咬着牙握着,这六年,她是领教了古时候师傅的威信了,人人都信奉严师出高徒,根本不注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卡宴,马莎,拉蒂弄得有些左右为难,一面是黎爷爷的命令,而公主现在的武功还不如十三岁之前,稍动点真格,马上就趴下,都练了六年了,还是这样,谁都怕一刀下去会了结了她。
“若你们不下狠力,老夫就要让雷诺和路虎动手了!”黎重见三个丫头依旧藏着掖着,便又加重了语气。严厉却又夹杂着慈爱的复杂的眸光透着些摄人的威力。
“铛铛”声响传出,钟离把剑扔了出去,碰上了地上的青石,溅出了星星火花,三个丫环马上收了手。
钟离跑到黎重跟前,拉着他的粗棉袖摆,撒娇道:“爷爷,你非要让师兄他们宰了我吗?”话落,呶起嘴眼下环了雷诺和路虎两人,迅速收回了目光,盯着黎重。
雷诺和路虎眼瞪圆,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哪敢宰她,即便师傅让他们宰,他们也舍不得啊。
“霜儿,你自己想想,万一哪天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在你的身边,你可怎么办?爷爷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真怕哪天眼睛一闭,再也帮不了你了。”黎重觉得眼框有些酸胀,这丫头太要强,若没人帮她,她也不会去求助,肯定会一个人扛着。
钟离鼻子有些微微发酸,吸了吸,道:“爷爷,你知道的,我十三岁之后这方面就变笨了,要不然你把我身上的什么七经八脉的全打开,或者给我吃个什么神奇的药,让我一夜暴富掉?”为什么小说上的人都可以遇到高人,‘啪啪’几掌就把身上的经脉打开了,然后就过目不忘的学功夫,愈打愈强,再不济遇到些好人,一人传个十年的功力也行啊。为什么这些狗血的事情就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呢。
“霜儿,就算爷爷想传些内力给你,也要你身体承受得住才行,你现在连三个人都打不过,怎么受得不住我给你的功力?”
钟离一听,眼前一亮,心下有了分寸,爷爷不是不想传功力给她,是因为她这身板武习得不好,承受不了那么强的内力而已。
片刻之后,小溪边再次发出兵器清脆的碰撞声,缕缕银光灼灼绽放。
宁王府
清晨,微风一吹,已经多了一份暖意。让人忍不住想快一点出门去享受暮春的惬意,因为这美丽的季节实在太短,稍纵即逝。
宁王的书房内,秀气婉约的美丽女子,着浅绿色的罗裙风仪玉立,绾着鬅鬓,发髻上的金簪流穗被风一吹,折出的光斑在房里胡乱晃着。凤眼总是含笑,凝着大床上还在背朝着她盖被而眠的男子,一言不发。
“心儿!”南天终于忍不住翻身坐起来,青丝如墨凌散的披在白色的中衣上,精美的脸上,神色中透着不满,他本想早早出门,结果今天终还是被碧心堵住了,一直装睡,碧心依旧不走,总不能装一天吧。若其他人这样做,他早便发火了,可这人偏偏又是温柔似水的碧心,发什么火都没用。
“王爷,更衣吧。”碧心依旧温柔含笑。
南天看着温婉的碧心,叹了声气:“心儿,这些事让别人来做就好了,你是本王的妃。”说着已经下了榻,趿上了便鞋,这鞋还是钟离送他的,几个要好的公子哥和贵族小姐钟离都送了,春夏秋冬都有,说是拖鞋,还真是方便。
碧心垂下眉睫,眸中划过一丝阴霾,转身拧帕递给南天,柔声道:“妾身若是不做些丫环才能做的事,哪有机会见着王爷?”
南天蒙着脸的帕巾一时不敢拿开,听到碧心抽泣的声音,才将帕巾一掷,扔进了盆里,慢慢揽她在怀,安慰道:“心儿,这些日子是冷落了你,上次酒醉后,突然想戒酒了,所以这段时间有些不适应,才想在书房住段时间。”这一住就是一个月,自从上次醉酒后,总觉得人很不舒服,心里老是有点没着没落的。也找不到原因,越想越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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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24
22:越想越气
碧心不敢抬头,只是盯着视线范围以内的白色中衣,轻轻的声音中透着隐隐的紧张:“王爷,红楼的女子一定都是貌若天仙吧?”外界传言红楼是那种地方……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自己的夫君是个王爷,找女人也是正大光明的事。
南天握着碧心的肩,看着她眼中划落的泪,不免有些心疼:“心儿,你把本王当什么了?红楼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带你去,是因为没人带内子……”他若带了,像什么话。
碧心凄凄的望着南天:“王爷,你莫忘了碧心天天都在等你便行。”
南天被碧心的模样弄得有些心有不忍,眉头拧了起来:“本王不会负你!”碧心十二年来都在他身边,他知道她是个好女人,他应该待她好。
午食时辰
“吁~~!”毛色光亮的枣色骏马前蹄微抬,一辆宝蓝色缎面裹着的华贵马车便在红楼宅外停下,青近青远跳下马车,青近取出垫凳放好。青远拂开车帘,南天探身而出,发丝如墨柔顺得像流水般流淌在前胸后背,一袭暗朱色锦袍衬得他俊美且华贵,黑色金边云纹的锦靴踏上垫凳,优雅的下了马车。单手负在身后站在车下,徐徐抬起右手,让他的侧妃碧心的手正好可以搭在他的手上。
碧心一身浅绿色的罗裙似春日池子里子午莲的叶一般,裙裾上朵朵浅粉,甚是清雅。任南天托着她的手小心的下了马车,南天大掌一个反握将她的手儿握在了手心里,碧心低头含笑。
红楼的车夫马上奔跑着过来,礼貌问好、躬身行礼,领着青近青近把马车驾进了离红楼不远处的几排停车长亭,长亭下整齐的置放着好几排华贵的马车,辆辆马车的车身都用上等缎面包裹。
碧心侧身望去,不由得心中一叹,原来在这里,有身份的人还有这么多。
正门如大户的府邸,很是气派,门楣上‘红楼’二字气势恢宏,笔锋劲道十足,定是出于大师之手。
刚到门口,12个门僮体面的站在两侧,抬手相迎,欠身为礼:“欢迎光临!”响亮整齐的声音让碧心的心为之一震,恍然以为自己是入了皇宫,平日王府里的‘恭迎心侧妃’都没有这么有气势。碧心不是没有见过市面,可王爷说这里只不过是吃饭的地方而已,排场是不是太大了些。
南天目空一切握着她的手只是径直往内里走去。
卡宴远远便瞅见南天,含笑快步走了过去:“三爷,来了!”看着南天牵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颌首行礼,谁知道是什么关系?公主教导过,不要跟客人带来的异性随意打招呼,能不问的事情就不要问,客人不愿意说就装作没看见,万一开错了口,惹不必要的麻烦。
南天倒是大方的先介绍了起来:“卡宴,这是我的夫人!”
碧心一听,心中泛起的蜜意涌进了檀口中,让她尝到了那份甜,腻得有些发晕。
卡宴的脸上马上堆上了灿烂的笑,但心里闪过一丝丝不悦,原来杨南天是有家室的人,以前也没听他说过啊,有家室的人老是喝醉了不回府的?害得公主还以为他是个处男,真是亏大发了:“原来是尊夫人啊,快里边儿请!”这个时辰来应该是来用膳的,说着便领着南天往酒楼走去。
南天环顾四下,又看向在身侧引路的卡宴,疑惑道:“咦,今天怎么没见着钟离?他不在红楼吗?”平时钟离阴魂不散的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这段时间不怎么来,一来也总是见不着人。
碧心心头登时一紧,钟离?为何王爷一来便问此人,是红楼里的姑娘吗?
“呵!三爷,我们公子正跟瑾公子喝酒呢。”卡宴笑着答道。
碧心心下随之一松,原来是位公子,定是挚交好友吧。
南天眉心一皱,表面却笑道:“又跟瑾彥喝?瑾彥是好酒之人喝多少都不在话下,钟离的酒量又不见得好,受得住吗?做生意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吧?”
“三爷,你可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们公子的酒量可是见涨啊。”卡宴越说越开心,只要公主开心就行了。
南天不再理会卡宴,只跟着卡宴往酒楼走去,原来万瑾彥经常来啊,他还以为万瑾彥会来得比他少。
一路上总是会遇到红楼的服务员总是站在路侧,欠身行礼,待他们走过了,服务员才会离去,若不是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服装是统一的,碧心定会以为是些公子小姐。
碧心注意到红楼的一草一木,现在的落英漫天美若人间仙境,只怕是比王府花园的景致还要美,不过这种美应该是女人喜欢的吧,而且这些园子里还种了茉莉、桂、菊、梅……似乎每个季节的花儿都会交替开放,这园子四季都不会寂寞。
“卡宴,这园子是哪位姑娘设计的吗?”碧心忍不住问道,她好喜欢这样的园子。
“夫人,若卡宴告诉你,这是名男子设计的,你信吗?”
碧心吃惊道:“男子不是喜欢松、柏、竹之类的吗?怎么会喜欢这一园的落英纷飞。”
南天望着一园子的桃和杏,嘴角的弧光灿烂至极:“但为夫以为这里很好,不一定男子都只喜欢松、柏、竹吧?哈哈!”
碧心此时只想永远都不要回王府,王爷左一个夫人,右一个为夫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钟离他们在哪儿喝酒?”南天又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个时辰,肯定是边用膳边喝了。”卡宴如实答道。
南天不愿钟离在万将军身上陷下去,钟离这人表面上滑头得很,实则待人宽厚、真诚,刀子嘴,豆腐心。是他这些年除了老四以外第一个愿意真心相待的朋友,不用担心谁会算计谁,这是一种值得珍惜的情谊。若到时候被万瑾彥拒绝了,会不会寻死觅活?毕竟钟离这些年并没有为哪个男子动过心,而钟离对万瑾彥动了心,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万瑾彥明知道还来打扰钟离,真是太不厚道了,分明是想让钟离越陷越深,越想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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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恬不知耻
碧心的莲花步变成了小跑去追赶南天的步子。心道,男人永远都觉得兄弟和朋友的情谊重吧。
南天知道,钟离的客人肯定是在他那个千年不变的雅间,刚到酒楼门口,门僮还没有唤出‘欢迎光临’,他已经松开了碧心的手,朱袍似火,快步上了二楼。
卡宴瞠舌,只能说夫人不要见怪,男人在一起都是这样的,碧心莞尔一笑,她倒也没多想。
二楼雅间,南天站在门外,看着门楣上鎏金字体显着‘阳春三月’,左边的雅间是‘二月江花’,右边是‘人间四月天’。
他总是感叹钟离所有的布局都那么有意思,马莎一见南天想要进去的意思,赶紧上前向南天行了个躬身礼,转身抬手轻扣房门,道:“公子,三爷来了。”
“进来吧!”
钟离的声音传出,马莎缓缓推开了门,欠身抬手请南天进了房。
南天一看万瑾彥和钟离相对而座,而万瑾彥依旧着浅蓝绿色宽松衣袍,懒懒的有些不修边幅,南天心中冷嗤道:幸好长得好看,否则,真是不像个将军,这休养的时日也太久了些吧,总不见去上朝,怎么瞧也不像个身体有恙的人。
瑾彥南天互相颌首成礼。
南天刚一进门,碧心也入了房内,卡宴上前为他们作了介绍。
钟离眉心一拢,那日还说要娶她,明明有妻室的人居然大言不惭,还好给他喝了失梦,否则自己不知不觉成了第三者插足的二奶了。
钟离起身移步至南天跟前,想着两人的肉体关系,内心还是万分的尴尬,故意避开不看他,朝着碧心礼貌颌首,又转身吩咐马莎:“领着三爷和夫人去隔壁雅间吧,夫人第一次来,等会让厨房送一盅燕窝炖雪蛤。”
“是!”
南天嘴角噙笑,抬手一摆,另一只大掌拉着碧心的手便在瑾彥对面落座:“不用了,红楼生意这么好,两个人占一个雅间实在是浪费,你们这里也就两个人,我们四个人也凑不齐一桌,反正这么相熟了,一起吧。”心想这桌子起码可以坐六个人,钟离平时是个鬼精得不得了的人,今天倒是少根筋了,一份燕窝雪蛤那么贵,总得帮他省点。
钟离瞪圆了杏眼打了一个酒嗝,人被这一个嗝冲得一晃。差点想把那个嗝变成一个雷给南天劈过去。这段时间真是很怕见到他,奈何躲也躲不掉。
钟离的位置被南天两口子占了去,所以她等会只能在瑾彥旁边落座,怕影响了人家亢丽情深。
碧心看着钟离的那瞬息万变的神色,有些难为情拉着南天的手,微微将身子向他靠近了些,轻声道:“不好吧?”
瑾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只是含笑不语。
南天温柔的抚了抚碧心的手背:“没事,我跟钟离是挚交了,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用膳了。”
这话瑾彥倒是信的,若不是挚交,在一起的氛围怕是会紧张很多,宁王待人从来都是很疏离,在红楼倒是能瞧着他的另外一面。
钟离戏言道:“哟,三爷,送份燕窝你还嫌不够?感情今天带着夫人来,是想我免单罗?”
南天嘴角微扬,道:“正有此意!”
南天唇角掠过的笑意,钟离怎么看,都有一种恬不知耻的味道,她觉得这一个多月来,南天越发的有些……不要脸了,以前没这么过份。以前钟离请吃饭还得求他们,毕竟是VIP客户,总得时不时尽一下地主之宜,但南天他们总是说钟离赚钱辛苦,一个人打理这么大个地方,不能老占她便宜。如今倒好了,一点便宜也不放过。
碧心觉得脸很烫,堂堂一个王爷,人家明显是下了逐客令,可是还赖着不走……她慢慢的将头侧了侧,以免让人察到她的窘态。
钟离只得作罢,取了菜谱放到南天面前让他们点菜,露出生意人招牌式的微笑:“三哥,三嫂,随便点,今天我作东!”
“那我便不客气了!”南天睨了一眼笑而不语的瑾彥,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不快,极闪而过。接过钟离手中精美的菜单放到了碧心跟前,一起商量着吃些什么。
钟离让马莎先出去把门带上,刚在瑾彥身边坐下,便听得“嘎吱~”一声,是门打开了。
钟离侧身望去,心脏差点立即停止跳动,那个她走夜路时遇见的第一只鬼——杨飞雪,她怎么又来了?灵秀的模样,酱紫色水衫的劲装,这个女人永远是一身侠女的装扮,一想到她身后那条长鞭,就汗毛直竖。
见到杨飞雪不自在的,除了钟离,还有瑾彥,这个公主他惹不起,都怪他从来不跟女人动手,认识钟离后总会感叹书读多了,很不是便。
杨飞雪贝齿咬住了朱唇,定定的看着钟离。她曾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定会有三哥那样一张绝世倾城的脸,挺拔颀长的身姿,有父皇君临天下的威严,有四哥对女子的温柔多情。却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居然又黑又瘦,也不高大,没有威严,没有才子的多情。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痞子,一个不到续须之年便喜欢留着小胡子的痞子,还是个好男风的痞子,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心里苦苦的。
钟离心里只想哭,似乎这便是次次杨飞雪出现给她带来的痛苦,所以一见到杨飞雪,便是那一幅千年不变的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她一看见杨飞雪,便像看见一杯有春药的茶,望而生畏。
南天眸光清冽,凝向飞雪,再瞄了一眼钟离的满脸僵硬的抽搐,实在觉得今天不该来,钟离不适合跟皇家女子婚配,这是肯定的。他本想冷飞雪一段时间,过段时间便好了,哪晓得她还是认着死理。
“飞雪,你来做什么?”
飞雪站在原地,没好气的说道:“我能来做什么?你带嫂嫂来用膳,也不带我来。现在你们个个都不要我了。”飞雪本以为钟离不待见她,但是哥哥们来红楼还是会带她来的,到时候她也有个台阶下。谁知道一个多月了,竟没有一个人带她来红楼,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了。若换作以前,她早来了,可偏偏她有些怕钟离,生怕钟离为了上次的事,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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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火烧眉毛
“雪儿,快过来坐。”碧心赶紧起身,温柔的朝飞雪招手。
飞雪瞪了瞪瑾彥,又瞟了一眼钟离,朝碧心走去,嘴里嘟囔着:“还是嫂嫂心疼我。”说完,在碧心身旁落座,桌上的氛围显得异常紧张起来。
瑾彥被十一公主这么一瞪,弄得有些坐立不安。
待桌上的菜品一一上完,众人只是沉默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筷。
钟离放下筷,端起跟前的茶杯,窝在手心里,她此刻心绪不宁,担心长此以往,哪一天杨飞雪若知晓了她是个女子,会不会拿那条鞭子直接圈过来,把她吊在树上,弄得口吐白沫,舌头伸不回嘴里,眼睛瞪得跟二筒似的翻着白眼,那腿还不停的在空中蹬着,然后慢慢断气……心里臆想着这结局,不自觉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握在手心里的花茶在杯子里翻着巨浪。
瑾彥一看钟离握着杯子的手在发抖,不免有些同情他,转念一想,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居然还去同情别人,哎,今天不该来的。
这气氛要怎么怪就怎么怪,要怎么压抑就怎么压抑。
南天本想带碧心来红楼转转,省得她一天愁眉不展,哪晓得来了弄得自己也愁眉不展了,若是妹妹今天再惹点什么麻烦出来,以后真不敢随便来了,经常来闹,非砸了红楼的招牌不可。
钟离心想自己是个生意人,哪能这般扭捏,旋即摆脱了那种尴尬,谈着菜品,说着营养,侃着这食物如何搭配。再天南海北的聊着各种新鲜的事物,一桌子的气氛很快又融洽了起来。
飞雪听得入迷,她喜欢这样的钟离。对于钟离说的事,总是很好奇,只要钟离一开口,她便不吭一声。
碧心一直含笑,她是有身份的侧王妃,小口小口的用着膳。她自然是瞧出了飞雪对钟离的情愫,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不懂。时不时看着南天,便瞧见了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钟离。心想,钟离这样一个博学的男子才配和自己的夫君成为挚交吧。
南天,轻笑着,心中叹道:碧心跟飞雪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嘎~”快而短促的一声响,众人侧身望去,是卡宴推门而入火急火燎的神情。
“公子,楼下出事了。”
“怎么了?”钟离,瑾彥,南天同时起身,齐声问道。
卡宴一看这三人都是紧张的模样,微微一怔,很快回复了平静,道:“李茂李公子在楼下雅间用膳,结果夫人找来了,在闹事呢。”
南天抬手半握成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清幽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飞雪起身绕过碧心,到了南天跟前,拉了拉他的绣着精美伏云图纹衣角,用探究的眼神望着他。
南天朝着飞雪抽了抽嘴角,耸耸肩,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旋即眸光一转,凝视着钟离:“钟离,李公子倒是和我相熟,我和飞雪下去看看,心儿,你跟我们一起去。”
瑾彥暗暗思忖着,若是跟宁王相熟的李茂,他也敢来吗?可如今连他夫人也来了,今天红楼怕是不得安宁了。
碧心未做停留起身随着南天一起出了雅间,朝楼下快步走去。
“七妹!你也来了。”南天徐徐下阶,嘴角微扬,此时洪亮的声音突然显得比之前在楼上大气了许多,含笑的嗓音里透着一种捉摸不透的威仪。
飞雪是习以为常,而碧心觉得此时的南天倒像王府里那个王爷。
南天还在楼道上便瞧见了欧阳秋雨凶社恶煞的模样,李茂一副烂醉的模样,定是秋雨从雅间里把他攥出来了,一点皇家女子该有的仪范也没有,心想真是苦了李茂了。
来第一次便看着李茂在喝闷酒,第二次也是,许是被这妹妹折磨的吧,皇家的女婿真不是人人都干得了的。不知道以后飞雪的附马是什么样,现在倒真的希望是钟离,起码,飞雪在钟离面前是难有的温驯,也许只有钟离才降得住飞雪。父皇的女儿,没一个像女人的,南天里暗忖这不知道得了谁的真传。
“三哥?!”欧阳秋雨循声望去,才看见那暗朱锦袍的三哥,气宇轩昂,眉眼中永远透着冷傲,此时居高临下的姿态,倒让人产生了丝丝畏惧。只要他轻轻扯动唇角溢出浅笑,那张脸永远都可以让女人自叹不如。三哥的手还握着他侧妃碧心的手,一副亲密的模样,十一也在?后面还跟着万瑾彥……
秋雨暗忖,六哥不是说红楼是烟花之地吗?怎么三哥把自己的女人也带来了,十一妹也来了,还有万将军。一看这么多人都知道她来了,是不是很丢人?
再一看自己攥着的李茂依旧酩酊大醉的模样,心里那火苗子又像是泼了油,一顿胡乱的窜着,丢人的又岂是她,附马真是一点也不给她长脸,就知道醉醉醉,除了长得好看点,真是啥用也没有。
瑾彥一看这阵势,觉得自己不便在此久留,这是欧阳家的家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于是草草告辞,离去。
钟离看着他的背影,不舍也未做挽留,自己都火烧眉毛了。快速从人缝中挤了出来,心道还好李茂没在会所,不然今天红楼可有大戏要唱了。她含笑睇着秋雨,正要开口,却见南天快步上前,笑着拉过秋雨给钟离介绍:“钟离,这是我的七妹,杨秋雨。”
“秋雨,这是红楼的老板——钟离,三哥的挚交。”
钟离颌首噙笑。
秋雨也微微点头,心头升出丝丝疑虑,姓也改了?顶着皇室的姓氏出来招摇,的确是很不方便,父皇会不高兴的。三哥居然跟红楼的老板相熟,那自己的附马到这里来喝酒三哥应该是知道的,想来李茂也不敢来寻花问柳吧?
“三嫂,你也来了?”秋雨疑惑的是能在这种地方会碰到碧心。正因为外面传着红楼吃喝嫖赌样样都有,所以就算红楼再怎么红火,都说这里菜品的确很特别,她也不敢来,父皇是个很正直的人,连寝殿都叫正阳殿,皇室的人再怎么没规矩不要紧,但出格的事情不能有,这个规矩她懂,所以就算自己再不懂事,触父皇忌讳的事她一直都不犯。碧心是温婉贤淑的典型代表,三哥能把她带来,这里应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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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跟你姓
“是你三哥带我来的,红楼的菜品很不错,方才我们就在楼上用膳,你三哥也经常带飞雪来……”碧心用她温婉的声线小心的说着,生怕哪一句不对,会让秋雨把火烧到李茂身上去,说完望了一眼拉着她手的那个人,那人满意的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飞雪看着秋雨,睁着天真无邪的眼,拼命的点头,证明着碧心说的话全都属实。
秋雨知道,若真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三哥再怎么风流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女人来,更不可能带着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来。但事情她已经闹了,总不能认错吧,她可是公主。
醉酒的李茂也抖了抖精神头,向钟离走过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被钟离一把扶住:“李兄,少喝些,呆会夫人得担心你身体了,喝坏了,钟离可没法给夫人交代。”说着,钟离朝着秋雨一个‘抱歉了’的微笑,心道,这李茂也太重了,她快要站不稳了。
秋雨冷瞥了钟离一眼,谁要这人在这里说东说西,真是多事。
钟离觉得无数雪水朝她泼来,心里的凉意窜着,杨家的女人,没一个好招架的。
李茂冷哼一声,一脸的苦笑,她会担心他的身体吗?
秋雨一看李茂烂醉的样子就来气,一把从钟离手中拖过李茂,冰凉的语气中透着命令的口吻:“回府。”
李茂冷冷的睇着秋雨,心中泛着的苦水波涛凶涌,甩开了秋雨的手,转而看着的钟离,抬手一搭,把上了钟离的肩,耍着小小的酒疯:“钟离啊,你说过咱们是哥们,若哪天我李茂暴尸街头了,麻烦你帮着收个尸,你看哪处风景好,看得远点的地方,把我……埋那儿。也让我瞧瞧……这春天是啥景色……”说完,连续打了几个酒嗝。也许那心中的苦闷只有靠着酒劲才能得以宣泄吧。
南天,飞雪交递了一个眼色,暗暗皱眉。碧心同情的看着李茂。
李茂不如南天高,比钟离也高不了几分,也不能说矮,只不过钟离在男子中的确一般,但在女子中也算很高挑的了,再加上穿了内垫的靴,倒跟李茂相差无几。
不过李茂倒跟秋雨很般配,秋雨个子很小小巧,李茂相对于她来说,算有安全感的了。
被李茂这么一勾搭,倒显得钟离更爷们了,最起码不像跟南天在一起,完全就是小跟班似的瘦小模样。
秋雨听着李茂说完,脸色泛着青色,拳握得紧紧的。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刚想发作,一见南天朝她摇头,忿忿的收了声。
飞雪心下暗想,七姐是不是对李茂下过重手了?脾气不好的女人真可怕,再一想自己,心中抖了三抖,是不是自己太不温柔了,所以钟离才那么怕她……
钟离抬手拍了拍李茂搭在她肩上的手,安慰道:“李兄,话别这么说,这有妻室的人,怎么会暴尸街头呢?妻子永远会为你点一盏灯,等你回家,给你温暖的。”
秋雨一时语塞,给她戴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太大了吧?
谁知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李茂,反而让李茂趴在钟离的肩头失态的大哭起来:“钟离啊,我李茂没那种福气,没有……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哥们,得给哥们……找块地儿,找块地儿……改日我找人送点银票过来,哥们的后事就托付给你……”断断续续的说完,重重的拍着钟离的肩。
钟离本来就觉得扶不动李茂,这一拍,更是差点站不稳,一脸的苦笑,这什么事,个个把她这身板当钢板了?
“李兄,你的后事,我可不管,你别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可不想跟你姓……”埋你?我又不是你儿子。
南天差点没笑出来,这节骨眼上,钟离居然还有能讲笑话,真是……
“那我跟你姓,我就是你哥了!你亲哥!”说完,又一脸苦涩的趴在钟离的肩头。
南天细细咂摸着李茂讲话的语气,也难怪,帝都的公子只要跟钟离走得稍近些的,难免讲话的方式都有些被同化了,那一副兄弟义气的腔调更是像得不得了。
“七姐夫,你别这样,先跟七姐回府吧,七姐也是担心你。”飞雪此时也像个懂事的小姑娘,也过来温柔的安慰李茂。
李茂心里发着酸,同样是公主,此时的十一真是跟老七太不一样了,心理越发的不平衡。
“妹夫,你先跟七妹回去,喝这么多,七妹真的会担心的……”南天站在原地,握着碧心的手,温声道。
秋雨的脸红了个透,看来今天所有人都在给她找台阶下,连素日里跟她一样嚣张的十一妹也变了,再不收敛一点,似乎真的有点丢人,于是给随从使了眼色把李茂弄走,礼貌的告辞离去。
众人轻叹。
宁王府心苑
侧妃的园子最特别就是园子里一池子的水,莲啊荷啊的倒是没有,里面就是养着一池子的鱼、龟、蚌之类的。
火苗,扑闪扑闪的,明明要暗了,却似乎又有人挑了灯芯,让那光又亮了些。
“王爷,歇吧!”碧心刚沐好浴,徐步到了南天跟前,去解他的发带,墨丝披散,碧心小心的梳理着。
南天白色的中衣上淌着如云的青丝衬着他精美的脸,魅惑横生。他答应了碧心,今儿不睡书房了,抬手捉住碧心的手,轻轻一拉,碧心顺势倒进了了他的怀里,橙色的火苗跳动着,像她的心一样,越跳越快,消耗着她的力气,很快累得气喘吁吁,脸也红了个透。
他轻阖双目,头轻轻的埋进她的脖子里,温声道:“心儿,用的什么香?”
“王爷,是紫檀……”她的声音如她的人一样,温温软软。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向她的肌肤,像羽毛轻拂,往她心里挠去。
“何不试试玫瑰?”他微微一怔,怎么突然说这个?
“嗯?!……”她也是一怔,玫瑰?
沉吟片刻后,他只是偶尔在她的玉颈上落唇轻触,时不时埋鼻深嗅,眉,微微蹙了蹙。
抬起修长的指,撩着她的发,映上烛火,发丝依旧——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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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倾家荡产
阳光穿过阻碍,稀稀拉拉的闯进了心苑的卧房,越来越亮,越来越暖,帐幔里凌乱的发丝如云飘浮,碧心窝在南天的身边还在假寐不愿起身,这是难得的温存,他很久没有到心苑来了。想起昨夜,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听着苑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南天赫然睁开双眼,真是扰人清梦,不得好死。本不想理会,耐何在苑外的人起码站了半个时辰了,夹带着极重的床气,翻身下床。
碧心见状,也迅速起身,给南天更衣。
“嘭!”南天重重的把门摔开,那墨色的瞳瞬时变成了暗红色,似乎要把邹立生吞一般。
碧心站在身后,轻声说让他不要生气,南天未语。
邹立见状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准备离开。
“跑什么,要跑的话还来做什么?什么事!”不仅那眸子里烧着火,那喉咙里也烧着火。
“王爷,是……德记和……金云送来了……帐单。”邹立低下头吞吞吐吐,边说边偷偷抬头偷瞄南天两眼,然后快速又将头低垂。
南天一听这话,眉眼紧收,暗红色的瞳中似有千刀把利刃向邹立刺去,怒声如钟:“邹立,你这个管家不想做了是吧?”这种事也来找他,还要管家干什么?
邹立被那怒气极重的声色吓得直冒汗:“王爷,这这这,这帐单相当于我们王府二十几年的开支了,奴才作不了主,也不敢作主啊!”握着帐单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那声音分明也颤抖着。
碧心一脸的茫然,这么大的开支,做了什么?
南天狠瞪着扰他清梦的邹立,眉头紧蹙,厉声道:“拿过来!”
邹立赶紧把帐单递到了南天手上。
南天接过帐单绞了一眼邹立,然后低头,一张,一张,又一张的看着,俊美的轮廓开始扭曲,脸色从青到白,从红到绿,样样都有,额上青筋暴跳,胸口剧烈的起伏,捏着帐单的手不停的抖着:“该死的纳兰凝霜……”做了四十几套衣裳,一套里里外外就是七八件,件件金丝银线。德记的首饰做了四十来套,一套十来件,件件精品,都用珍稀的宝石镶嵌,全是自绘的图纸订做,全都是连夜赶工做。这死女人居然趁此机会敲诈他,宫里的娘娘也没人这么大手笔的奢侈过吧。那心里,肺里,肠子里都喷着火星子,快要从鼻孔里喷出来了。他当初就不该让那个贪婪的女人去做衣裳首饰,他早该想到那女人不是好东西,亏他还觉得既然是帮他演戏,别让人家白忙活,苍南的女人果然……果然不要脸。
碧心不明就里,从南天手里拿过帐单,看得也是一怔一怔的,脑子里弄得一片空白,那个苍南的公主正妃她从来没有见过,是因为那时候王爷不让人看,居然下手这么狠。
“王爷,奴才真的不敢作主,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啊。”邹立的脸成了苦瓜,心里也是苦不堪言,王府奇珍异宝纵然是多,但总不能让一个王府去变卖这些东西吧?曾经就觉得这公主太市侩,没想到,居然这般的不择手段。
南天仰头阖目,不停的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好一阵,才溢出淡淡的声音:“去把寿王找来。”若说宁王府拖欠衣裳首饰的钱,得是件多丢脸的事,这事肯定不能让父皇知道了。他还得忍着,又不巧的是这两天便要进宫了,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祸害。为什么当时要答应签下那份协议书,应该签个的三年就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子了。
……
书房里传出男子阵阵的笑声,那笑一阵都没停过。
南天一身朱色常服,虽怒亦俊,双手负于身后,傲然立于书案之前,怒瞪着笑得前腹后仰的南云,一瞬不瞬,阖眼后睁开,长呼一口气,咬牙道:“笑够了没?”
南云玄色衣衫,倚坐在客椅上,抹了抹眼角,那是他差点笑出来的泪:“三哥,要我说,这未见过三嫂还真不是吃素的,你说她怎么就料到你不会去她府上找她麻烦?哈哈!”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南天装没听见,半天才支唔着说了一句:“银票带来了没有?”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逼得借钱,跟自己的弟弟借钱,他这辈子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这个女人居然害得他债台高筑。
“带了带了。”南云边说着,边伸从探进怀里,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像珍宝要被人抢去了一般小心的捂在胸前,讪笑道:“三哥,你这次可把我的家底全弄干净了。想我欧阳南云百花丛之中穿梭至今,所有的女人加在一起,也没花过这多钱啊。想想都心疼。”说完,南云做出一副极痛苦的表情。
邹立急匆匆的跑到寿王府,说宁王有事找他,半天才支唔出来,开始本来也是生气的,后来越想越好笑,但还是去筹钱,三哥这么要面子的人,这种事怕也只能找他了。
南天一把拽过南云手中的银票,看着张张银票的面额,眉头一阵一阵的抽搐着,语气却是波澜不惊:“你以为我愿意?”他才不愿意,他也是第一次花这么多钱,便是为了给这个从未谋面的正妃置办衣裳和首饰,一置办,弄得几乎倾家荡产。而他连那个女人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他更心疼,南云的钱他还会还的,可他的钱真是丢在水里泡都没有冒一个。
“正房永远比偏房难对付。你这未谋面的大老婆就比小老婆难弄多了,所以我欧阳南云永不娶正妃的决定是英明的。”南云说完又是一通大笑。“话说回来,三哥,谁叫你财大气粗给她王府金印的信件说随便她做,德记和金云一看你那信件,当然随便她做罗,你这是自找的。”
南天又一声长叹,可不是自找的吗?
“当初怎么就不让你去合亲?”南天狠瞪了南云一眼。
南天斜抽了嘴角,轻挑眉梢,玩味极重的笑道:“谁叫我年龄比你小?谁叫你要比我大还没娶亲?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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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帮我休她
南天一听那句‘活该’,真恨不能掐住南云的脖子好好发泄一番,想来想去,的确是活该。旋即斜瞟了南云一眼,哼了一声,道:“早知应该早点娶了碧心,就可以把那个祸害扔给你了,当时适婚年龄的皇子就你没正妃。”
南云知晓南天心中郁结,但这种事摊都摊上了,又不是说两句便能开解的,干脆又去挑他的痛处:“三哥,我要是你,就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子,我一定会好好疼我的妃子,她才舍不得整我。哈哈!”想他欧阳南云对付女人那绝对是十拿九稳的。
南天还在看着眼前一张张巨额的银票,很是不屑的说道:“苍南的女人不是你疼就有用的,你没听过外面怎么说苍南那些女人吗?到时候扒掉你一层皮。你以为个个都跟碧心一样。”
南云嘴角微勾,斜瞥了南天一眼,嘲讽道:“三哥现在是骨头都被吃了个干净,你的王府现在没存银了吧?哈哈。”南云顿了顿,收了眼色:“这些钱我还是问母妃要了些,她怕我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会让父皇知道了,给了钱像撵贼一样把我赶走了。还好没跟她说是你犯了事,不然她又会急得一晚上睡不着。”
南天侧身把银票放在书案上,眸色严肃的凝视着南云:“你可别跟如姨说,让她知晓了,非得气晕了过去不可。”南天的母妃去世后,兄妹二人便被过继给了如妃,如妃待他们视如已出,所以他跟南云的感情一直特别好。每次他出了什么事,如妃比南云有事还要紧张。
南云一脸坏笑:“母妃偏心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以后就是王爷中负债最多了,好好想办法弄钱吧,以后我可是你的大债主了,你以后可要对我好点,别动不动摆哥哥的架子。哈哈!”
南天被南云那恣意的嘲笑之声弄得怒气更甚,一步到了南云跟前,抬手攥起他的衣襟,将其拎了起来,狠瞪着他,咬牙道:“欧-阳-南-云,你再笑试试?”只觉得谁说任何一句话,只要沾上了纳兰凝霜的边,南天就恨得牙痒,还好当初让她滚出王府了,不然他连三年的安生日子都没得过。
南云微微露出怯意,缓缓掰开南天攥着自己的衣襟的手,转而抬手拍了拍南天的肩:“我笑?我在想,我那个厉害的三嫂现在可比我笑得灿烂多了吧。哈哈!”
南天阖上眼帘,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是啊,此时那个女人一定笑得跟妖怪似的吧。双手一推,把南云又推回到椅上,云淡风轻的拍了拍手,道:“用钟离的话说,这次就当交学费了。”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现在跑到她府上去,叫她把衣裳退了,把首饰退回来,说不定人家就等着他去闹,让他丢人吧?他丢不起那个人。
南云脸上像开了花似的,道:“是啊,你这学费啊,够人家好好活好几辈子了。哈哈!”别说那四十几套金丝银线的衣裳,光那四十来套奇珍异宝镶嵌的首饰,都相当于几个国家的贡品了,还好德记和金云都是财大气粗的商家,否则谁有本事垫这么多钱?不过德记和云记估计也快让这个三嫂弄空了,否则以前都是半年结一次帐,这次,才一个月就跑来结帐了,再不付钱,帝都最大最显赫的两家贵族商号,就得歇业了。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估计要气得背过去。
南天只知道此时若吞块生肉下肚,那肉一定能在肚子里烤熟了,火大得很。
南云撇了撇嘴,侧睨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南天,悠然道“三哥,用钟离的话说,你就是——该,谁叫你当初那么作贱人家来着?她不逮着机会报复你才怪,那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哪能受得了你那种气。要是换作老七或者十一,你觉得她们会等到现在才收拾你?我看我那三嫂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南天呼出一口气,又转身拿起那厚厚的一叠银票看了又看,咬牙道:“你得帮我想个办法,不能让父皇生气,又可以尽快休了她……”对付女人,老四永远比他厉害,父皇老是说自己身体不好,真不是能气的身板了。
南云一见南天这神情便想笑,打趣道:“三哥,等我帮你想办法休了她,就把她娶回寿王府去,看能不能调教好,哈哈……”
南天马上笑逐颜开,赶紧作了个揖:“那就先谢谢四弟了。”
南云一见这动作,‘噗哧’一笑:“这动作真跟钟离太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三哥,你这么天天在红楼混,不怕父皇恨铁不成钢?”谁都看得出来,父皇最疼的就是三哥。
南天干脆放下银票,端起邹立早先就泡好放在书案上的茶,在南云旁边坐下,轻轻吹着雾气,浅饮一口,将杯盏放在他们之间的小方桌上,“呵!我就是要在红楼混,朝中那么多人在红楼进进出出,父皇迟早会知道,大家都觉得我不成器才好。我以前以为父皇很快会知道,不过至今没有问过,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兴许是没人敢说在红楼碰到过咱们吧。”
南云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你说钟离是真不知道咱们身份还是装不知道?按理,总会有点风声吧?”他本以为钟离若是知晓了他们的身份,或许会利用一下,但似乎红楼稍有点麻烦,都是他和三哥多管闲事的要帮忙,人家从来没有提出来过一次。奇怪得很。
南天抬手搭在小案上,修长的指轻弹,发出闷闷的‘咚咚’声,沉吟片刻之后,轻微的摇了摇头,道:“红楼每个厢房的隔音都很好,门外挂着铃铛,房内需要扯铃绳,外面的人才会进去服务,不就是想让来红楼的人觉得隐私不被外泄吗?钟离跟我们在一起,从来不过问家世,有次李茂那股子哥们意气上来差点跟他说,但钟离瞧出端倪,却马上制止了,说‘红楼之所以越来越做得好,正是因为红楼的人从不探人隐私,来人都一样,我不想因为知道什么事而惹祸上身,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是兄弟,还在乎那些个身份做什么?’李茂这才马上打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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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你吃醋了?
南云赞许的点了点头:“他是个聪明人,去红楼的人多少有点身份,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倒是真的。”
南天思忖片刻,扬起他俊美的眉,嘴角弧光掠过,漾起狡黠的光芒,道:“你说钟离脑子转得那么快的人,若让他入朝为官的话,父皇说不定会喜欢呢?这样十一的婚事说不定有戏。”
南云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三哥,你别瞎操心,钟离根本不可能喜欢十一,你明知道他喜欢万瑾彥,而且他的性子不可能入朝为官的,他比你我二人还要向往自由。”
一提这个,南天便觉得有气,连那双漂亮的单凤眼也皱了起来:“万瑾彥有那么好么?钟离怎么就对他这么迷恋,你没看钟离那副死样子,一看到万瑾彥跟那什么似的,真恶心。”
南云噗哧笑出一声:“三哥,你可别再说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吃醋了。”
南天心下一怔,眉峰一收,狠瞪了南云一眼:“老四,你乱说什么。”
南云讪讪收声,笑而不语,三哥自己不觉得,这一个多月旁人可是看得清楚,他似乎总是在破坏钟离和万瑾彥单独相处的机会,若不是从小知根知底,当真会以为自己的三哥也好起了男风开始争风吃醋了。
南云沉吟半晌才道:“三哥,母妃说过两日宫中大宴,她实在忙,要我们进宫去帮帮她,我猜想倒不是想我们帮忙,就是想跟我们说说话。”
南天点头:“我懂……”深宫寂寞,他怎么不懂。
暮春真的近了尾声,金轮当空,让那杏啊桃啊的花瓣也慢慢烤干了,没来得及落下的,慢慢焉焉的沾在了曾经满是花粉的花蕊上,没了往日的绚丽和烂漫,慢慢收敛走向成熟,只要到了秋天,果子便会落成。
红楼内浅绿的植被颜色随着一天天艳阳的高照,开始慢慢变深,枝叶开始繁茂起来,郁郁葱葱之中,又有红啊白啊的星星点点越来越膨胀,夏天将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午食时辰快到了,入了红楼,正对大门那片花园,空的地方坐满了人,时不时的服务员还在加椅,因为不停的有人过来看热闹。人群正前方搭着一处平台,红毯铺地,纱幔砌围,显得大气又细腻。
钟离一手捉襟于腹前,一手负于身后立于台上,春风满面嘴角含笑,杏眸流转,难掩喜悦之情,扬声道:“在下钟离,因受人之托,今日将一些精美的、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华袍和首饰进行拍卖。还请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捧个场!”话落,侧身朝卡宴,马莎等人点头授意,卡宴颌首领会。
“拍卖?钟老板,红楼居然也做这生意了?哈哈”台下一个深蓝衣袍的中年男子打趣的笑道。
议论声也多了起来。
“大家也知道,我钟离在帝都什么没有,就是朋友多,有时候也抹不开情面,再者一看那些个宝贝的确是美轮美奂,钟离觉得又帮了朋友忙,又会让买的人舒心,这才接下这个任务。”言下之意,不是好的宝贝,钟离可不帮这忙,不是谁的忙都帮的。
“钟离啊,你可别让我们失望才好,东西好,钱我们倒是不在乎。可别弄些不开眼的东西,砸了你红楼的招牌。哈哈!”
“哈哈!”
“钟离,我们可不想红楼这么好块招牌砸在你今天拍卖这事上。要不然你快点收了吧。哈哈!”
这些话自然当不得真,因为在红楼,没几个人会正经的跟钟离说话,多的是掐,往死里损,真有德高望重之人,自然也是默不作声的。
钟离今日脸上的笑比往日招牌式的微笑要深很多,似夏日里的阳光,肆意张扬:“今天这些宝贝,帝都乃至整个蓝离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件一模一样的,全是精品,不管是送母亲,送伴侣,还是送女儿,那绝对是上上的佳品。”语毕,钟离抬手于左胸前击掌,卡宴率众女子把金丝银线的华袍和奇珍异宝镶嵌的首饰领上台来。
“第一件,金线织绣百日牡丹华袍。”钟离话音方落,两名清秀的女子已将一件宝蓝色的华袍摊开,开始展示,缓缓下了阶,走向台下。
那蓝色华袍上殷红的牡丹层层叠叠,相继而开,犹如此时正是牡丹花开的季节,否则怎么会如此逼真让人产生错觉,“哇,这绣工,这花样,真是……”华袍到过之处,便引来一些美人儿的‘啧啧’赞叹。
钟离见状,轻挑她得意的眉,嘴角噙笑,道:“此袍从内到外包括鞋子一共八件,不仅是用银丝做缝,金线做绣,做工堪称一流,花样更是出自高人之手,而且做袍之时,我那朋友也跟商家签过协议,不得再做第二套,否则商家要付巨额赔偿,所以各位夫人小姐若得此袍,定不会遗憾。”
“哇~!快开拍吧。”
“此袍跟百日牡丹的一套金饰是相配的,这套首饰一共十一件,点缀之物选用上等玛瑙和上等红绿宝石,每一颗的质地都经得起检验,绝非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普通饰品,可谓是十全十美……”钟离侧身朝卡宴挑了浓眉,卡宴抬手一招,身后又出来两名女子,托着灼灼生辉的金器,仪态款款在台上展示一周后,相继走下台阶,继续展示。
只见那些牡丹花样的金钿、朱钗、项链、耳环、手镯等宛如朵朵娇艳的牡丹恣意绽放,栩栩如生,嵌着璀璨的宝石,更是显得高贵典雅,不论年长年幼的女人们一见到如此奢华的首饰,个个眼里释放着贪婪的光芒,嘴里不停的泛着唾沫,狠狠的咽进肚里。恨不能即刻将其据为已有。
“钟老板,快开拍啊,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人焦躁起来,虽然一看就价值不菲,但也生怕这些东西被他人夺了去。
钟离从容淡定,她知道,今天不过应了那句话,女人终究是奢侈品的奴隶,她的声音似空旷之地传来的一声清鸣:“起价,一百-万-两!”
“一百一十万两!”
“一百一十五万两!”
……
“一百六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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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无本生意
钟离不动声色,任竞价之声此起彼伏,眼前的都是识货之人,这样的袍和首饰,市场价就要一百万两了。何况这些东西还是出自金云和德记,不是谁都可以买到的,更重要的是这些花样都是她亲自设计,外面不可能有同款出现,这是孤品,价值可见一斑。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有钱人在乎的不是钱,在乎的是自己的东西最好是独一无二的,若不然那么多明星一提到撞衫便会尴尬得不行,才会有那么多的限量版出现,不都是为了有钱人服务的吗?
“老爷,人家要,人家要嘛……”那妖俏的小妇人耐不住性子,拼命的给身旁的中年男子撒着娇,绵绵的娇嗔之声,引得不明真相的人浮想翩翩。
“好好好,给你买。”中年男子抬头,喊道:“两百万两!”
“疯了吗?东西是好东西,但两百万两,实在是太贵了,刘员外为搏美人一笑,如此挥金如土,真是……。”另外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嗤声说道。
此话一出,坐在他旁边的艳妆女子恼瞪了他一眼,酸气横溢:“王泉,感情就刘员外的小妾是美人,其他人都不是罗?”
美人的话字字如刀,且泛着醋意,王泉背上一阵恶寒:“这这这……”无耐的抬起头,咬牙道:“两百一十万两。”说完便低垂下头,捂住胸口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襟,眉头紧皱,那嘴唇也撮到了一起,咬着。
刘员外轻笑一声,含着轻蔑的味道,轻抚着揽在怀中小妾的肩,懒声道:“两百五十万两。”
似乎这场上就刘王二人竞价,因为两人出价的速度过快,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映,刚想出价,心里价位又被别人喊了去。
王泉一听,打了个激灵,再侧身一看旁边的美人,那眼神分明是架着刀在绞他,只得哭笑着侧声望着钟离,颤声道:“两百六十万两。”说完,长叹一声气,垂下了头,狠命的一跺脚,真是恼得要死,他的钱赚来也是不容易的,想想都心疼,想尽快离开,奈何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
“三百万两!”刘员外掷地有声,“噌”的站起,似乎此物他势在必得,非他莫属。
一片唏嘘。再无人竞价。
王泉只能任美人把他的手臂拧青了去,也咬着牙不再竞价,恨死了钟离,没事搞什么拍卖。
美人嘴里忿忿的嘟囔着:“王泉,做生意赚那么多钱,竟然这么小气。”
“三百万第一次。”
“三百万第二次。”
“三百万第三次……成交!”钟离的开心不言而喻,旋即示意卡宴等人带着刘员外去付钱。她请了四通钱庄的掌柜来,所得钱银全部存入四通钱庄,四通是帝都唯一个周边五国都有分号的钱庄,虽然利息不高,却相当便利。但她存银数额巨大,利息竟然跟小钱庄的利息相当了。不仅如此,有钱有势的人都愿意把钱存进四通,这样的话,可以直接从钱庄划帐到钟离的户头上,省去了诸多麻烦。
钟离再次击掌三声,挺了挺背,含笑道:“刚刚没有拍到宝贝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莫生气,宝贝还有,件件孤品,一定不让大家失望。”
“还有,还有呢……”有人难掩喜悦,若刚才那一套东西三百万两超出了预期,那么新一轮的竞价就有人将三百万两作为一个底数。
“第二件,香水百合系列,这个系列依旧是金丝银线的华袍里外八件,奇珍异宝镶嵌的首饰十一件。”钟离说着已经有人托着衣袍和首饰出来展示,百合的高雅和清秀,无疑又引来赞叹声一片。
钟离的声音不紧不慢,透着丝丝暖意:“相传百合的花语是百年好合,这个系列从首饰到华袍,从花骨朵,到半开,到全开的形色百态的百合加起来一共是一百朵,象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许你的生命中,总有一个人让你愿意赠她这一百朵百合花。”
“好浪漫啊,我想要,我想要……”
钟离心里诡异的笑着,谁不想要呢?是个女人都想要。
方才没有夺得宝贝的王泉侧身看着眼里满是委屈的美人,美人没了起先的酸劲,似乎在听得钟离的讲说后眼神突然变得单纯起来,不由得生了怜惜之情,心下一横,一咬牙,拍腿站起,吼道:“钟离,还不开始拍,等谁?”
钟离朝着王泉颌首致笑,扬声道:“起拍价,依旧是——一百万两!”
……
红楼里是众人废寝忘食的争相夺宝,过了午时,钟离也没觉着饿,只知道脸上的肌肉都笑得有些发痛,已经僵硬了。怎么能不笑,怕是今日这无本生意一做,她已成然了帝都首富了吧?这么大收益的生意做得如此顺手,怕是谁都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钟离没有算错,来红楼的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富得流油,有钱的人不在少数,若叫人一口气买了去,可能真是要憋死个人,但这样一套套买,只不过是心里小痛一下而已。
钟离知道今天来这里的肯定有官场之人,并且还位高权重。但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浅浅的赞叹一句,便会有商人或者其他的人高价拍下择日送上府去,那些个官太太,官二奶又可以花枝招展了。官场之人不是没钱,只不过不方便高调的花钱而已,况且他们喜欢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花钱便可以得到。有句话说得好,喝茅台的人不买茅台,买茅台的人不喝茅台。看来有时候即便上梁是正的,下梁也会歪,上一级的政策再好,贪污腐败依然存在。
至少那张老板拍去的三套,邱长柜拍去的四套,不是每件都给夫人或者小情人的吧。至于他们要送给谁,钟离没兴趣管,也不想管。她最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真出了什么事,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最后一套被拍了出去,才发现已经要用晚膳了。
卡宴也是一直忙得不亦乐乎,当日公主说要把这些宝贝卖了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处理,哪晓得现在居然赚了好几番,关键她们还没有出过一分钱。这种滋味越想越是?用公主的话说就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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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1:缘与份的距离
天高碧澄,云一团团轻轻软软的慢慢飘着,似零星飘着的棉花糖,白白的透着腻腻的甜一般蜜着人的心情,钟离前两日发了那笔横财,心情好得没断过,哪怕此时她的马车已经朝皇宫奔去,依旧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时时觉得好笑,是不是兴奋得过久了些?
风奔跑着追着轿帘,帘便飞舞更欢了,似乎劲道还不小。离皇宫越来越近,钟离也慢慢收了笑容:“对了,我怀疑进宫会遇到一些熟人,在红楼卡宴这个名号实在太响了,到时候就叫你燕儿。你可得注意了。”
卡宴狡黠一笑,坐在凳上俯身行礼,打趣道:“燕儿明白!”
钟离嗤笑一声:“臭丫头!”聪明的臭丫头。
“公主,宁王不是说叫咱别丢他的人么?那些衣裳首饰你也不留一套,呵呵。”
钟离呶着嘴,抬手瞅瞅浅藕粉的衣袖,粉得太浅太浅,难得穿一次女儿装,自然要穿自己喜欢的素色,杏眸中流光溢彩,挑起她漂亮的嘴角,道:“怕打扮得光鲜了,夺了宫里娘娘的光环。”
卡宴撇嘴说道:“所以你首饰也弄得这么清淡?”公主简单的百合髻只用浅粉的发带固住,哪有一点点王妃的样子。难道今天真的是去给宁王丢人的?
钟离道:“哎,你不觉得头上顶那么重的东西很难受吗?给谁看啊?真要天天顶那么些摇摇晃晃的东西在头上,我情愿女扮男装一辈子,太苦了。”
那些个有钱人也不怕被人抢。人家21世纪的小偷都有飞车抢劫,谁敢满身珠光宝气的大街上瞎逛啊?这古人太老实了,天天抢阔太不就行了?才不会像21世纪那些小偷那么倒霉,飞车抢个包,说不定里面全是卫生纸,卫生巾加公交卡、饭卡、优惠卡云云。好不容易里面全是银行卡吧,还不知道密码。抢个钱包打开一看,全是零钱,侧边的拉链袋里还放着几个钢蹦。运气好点,一看身份证,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装作是在垃圾箱拣了人家的包,好心要还人家,哪晓得一见面,那女的跟男朋友一起来的,悲痛欲绝……
钟离心想,还是自己这样穿安全,这个借口蛮不错。
“反正你脸皮厚着呢,燕儿也懒得多嘴了。”
“做生意的人,脸皮不厚怎么活?所以我当你是夸我了。呵呵”
换来卡宴一通白眼。
对于如今卡宴态度,钟离自认为很好,没有了奴婢长奴婢短,也没有了跪跪拜拜,倒让人觉得并不孤立。怪不得皇宫里位置最高的那一男一女要自称“寡人”和“哀家”了。不寡不哀才奇了怪了。
两人一路的有说有笑,只到听到驾车的雷诺呼出长长的一声“吁~!”才知晓,应该是到了。
卡宴先下了车,随后扶着钟离下车,步步向前,却步步缓慢。
皇宫,眼前便是蓝离的皇宫。朱红赤墙,琉璃金瓦,大气磅礴,气势逼人。皇宫永远是奢侈和权利的象征,金钉朱色宫门厚重得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苍南的皇宫倒没有让她有如此重的压迫感,毕竟那里有宠爱她的父皇母后,还有对她呵护倍至的哥哥,他们是她的亲人。
她初到这个时空,总以为皇宫便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她担心,害怕,曾一度恍恍不可终日。却不然,她只有一个哥哥,那个皇位怎么都是哥哥的,父皇母后只有她一个女儿,更是恩宠得无以复加。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居然能在皇室得到那么多的爱。
知足的同时在苍南遇到困境时,毅然答应了合亲。算不算报答?不算吧,那不过是她爱他们的一种方式,至少她还有那个条件能让亲人安稳一点,这也是存在的价值,心甘情愿……
眼前的马车还真不少,似乎眼熟的也很多,前方的男子刚从马车上下来,垂头理了理衣袍。俊美的侧廓让钟离为之一动,左胸处,谁又在乱拨弄那根心弦,她快步过去,可到了男子跟前才发现,今日与往日大不相同,除了坚毅俊美的脸廓没有改变,他不再那么慵懒的不修边副,发髻一丝不苟的梳好,束袍显得他身姿健硕挺拔,他今日着的衣分明是——朝服。原来他在朝为官,钟离踌躇着小心的唤了一声:“瑾公子好!”
瑾彥那似曾相识的容颜会牵起她很多往事,控制不住的会浮想一阵子,但在拼命寻找那种熟悉感的同时,又不停的失落,就好象次次都买同一组号码的彩票,冥冥中定是那组数字,每次都觉得要中了要中了,结果开奖的时候总是相差那么一点点。然后又期待下一次开奖的时间,这中间又去买那一组数字,结果总是有些失望。但有期待总是好的吧。
瑾彥侧身一怔,细细打量眼前跟他打招呼的女子,一身藕粉绸裙,袖口衣襟裙裾处绣着比衣服颜色稍深的粉红,如暮春还未凋谢的桃花,朵朵争奇斗艳。明明如此素雅的颜色,怎么会想到争奇斗艳?原来那白晳修长的颈上有那么美丽的一张脸,似乎只有巴掌大小,粉嫩的脸颊,笑靥如花绽放,如黛的柳眉下,是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眸,小挺的鼻尖有些微翘,煞是好看,樱唇娇艳欲滴却不沾半点唇脂。耳垂穿过的雪亮银线缀着一粒剔透的玛瑙,差一点便可以碰到她的肩,显得她的脖子越发的修长秀美。素粉的发带绕着清丽的百合髻,竟然也可以有这般风味。这哪是人间的女子,怕是仙子误入凡间吧?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今日来这里都是官宦之女吧?瑾这个姓他只在红楼用过,难道这个女子在红楼看到过他?可没理由在红楼不和他打招呼,而到这里却和他如此相熟啊,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这……”认识吗?这又不是红楼,难不成说,小女子钟离?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吗?
“万将军!”
一声‘万将军’,把还在苦想着怎么介绍自己的钟离困境中解救了出来,原来他姓万,还是个将军。他那么优秀的男子,当之无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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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2:缘与份的距离
两人齐齐闻声望去。
钟离感动脑门里一阵晕眩,深深呼出一口气,臆想到过在这里会遇到熟人,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她只要见到那个人,总恨不得狠狠甩几下头,把脑子里的东西甩个干净,有一种情绪漫延着,是羞涩?是尴尬?还是紧张?那夜的事总是历历在目,洗也洗不掉,无论装得多么的若无其事,云淡风轻都无济于事,有时候甚至再不敢像以前那样直视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躲着。以至于每次一见面,她都会在心里想,今天该说什么,自己的内心才不会那么难堪。次次都说总要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可道别之后,下次再相逢时,依旧要对自己说,总要面对的。
他今天倒是未着红衣,暖青的四爪蟒袍显得他的气质更是高贵和深沉了几分,暖青色?蟒袍?钟离的心绪莫名的焦躁不安起来。
瑾彥抱拳在胸颔首成礼,呼出一声:“参见宁王殿下,寿王殿下。”
有人本就不安的的心顿是一沉,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狭路相逢?阴沟里翻船?有多少人同名同姓,问题是人家还不同姓。宁王!!!杨南天,欧阳南天。杨南云,欧阳南云。还有什么飞雪秋雨应该都是姓欧阳的吧。枉她自诩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一箩筐,居然没有想到这上面去。
红楼内有将军那样身份的人,她并没有感到多意外。然,不是都说皇帝老儿正直威严,他的儿孙个个都很乖,根本不会到有声色场所的地方去吗?难道不怕什么狗血的储君之争,不安好心的人告他们一状?***,这是哪个不要脸的王八蛋流传开来的。害得她这一年多来根本就没有提防过红楼会出现直系皇室血统的人。
两年多的兄弟情谊,一夜的救命之恩,可源头就是他把她逼出宁王府才有的结果,若不是那样,她怎么会去做生意,又怎么会被飞雪下药,又何谈救命之恩?
“无须多礼,叫了半天将军也未理会,原来是有佳人作陪。”南天大步上前,抬手托起瑾彥的肘,那绝美的脸上,不禁眉眼一瞥,往钟离身上打量,嘴角浅扬,的确是个美人。万瑾彥可真是艳福不浅,平时不吭声不作气的,拿出手的竟是这般的国色天香,怪不得刚才连唤了他三声都没有听见,可也没听说过万瑾彥携家眷赴宴啊。
瑾彥心中顿生尴尬,传给钟离一抹无奈的浅笑,真不知该如何搭腔,佳人是佳人,但不是作陪,是偶遇……
卡宴心里七上八下,原来宁王就是三爷,解春药误打误撞居然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这也实在太巧了,公主教导过,少说多听,言多必失,自己站远点好。
钟离弯眉紧锁,垂头苦想,她若还不站出来,他们之间的戏码就要被拆穿了,瑾彥再怎么相熟又怎样,万一传了出去,对谁也没有好处,苍南公主合亲之日便被打入冷宫,三年不识夫君,这要是传到苍南去了,父皇母后还不得哭死了去。虽然她很不愿意在瑾彥面前跟宁王扮夫妻,可事已至此,瑾彥也是朝中之人,等会就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又哪能躲得过。
钟离牵强的扯动嘴角,抬头凝视着南天,微微向前一步,一双清澄的眼眸噙着笑意,故作柔声道:“王爷,还在生气啊,故意不和臣妾打招呼?”
瑾彥心中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情绪——失落!罗敷有夫。
南天一怔,好一阵才恍然大悟,纳兰凝霜,这就是纳兰凝霜,害得他债台高筑的女人,好笑的是,他还以为她是万瑾彥的女人……她做了那么多套衣裳和首饰,居然穿成这样,那帐单上分明写的是金丝银线的华袍,首饰一套就是十一件,而她的衣裳不过是简单的绣衣,头饰居然是发带,耳饰居然是亮银的,倒是那两颗玛瑙是好东西,但也值不了多少钱吧,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变的?
她故意轻挑的眉,是在告诉他,方才他又欠了她一个人情吗?她帮他解了围?
南云几乎有点不自然的傻笑起来:“呵-呵-呵,三嫂……”
钟离回了南云一个礼貌微笑,颌首未语,难道依旧是‘四弟’?可别叫错了,还是不叫了吧。
“三嫂,我还以为你会比我们晚一点来呢……”南云也不理会南天面色难看,一个劲的跟钟离攀起了亲戚,这么美的三嫂,关键是这个很有趣,早就想认识了。
钟离淡扫了一眼瑾彥跟南天,灵眸一转凝向南云,笑道:“你们这事儿那事儿的,也不想等你们了,男人家哪能像你们这般磨蹭,打扮得那么漂亮做什么。”宁王说好会着暖青色的蟒袍,早一点到宫外等她。结果还是她先到,约会让女人等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来想去怎么搞得像见网友似的,还穿什么衣服做暗号,这该死的欧阳南天一点气度也没有,到‘世外’接一下她又能怎样?也不用搞得现在这么尴尬了。
南天岂会听不出钟离是在打圆场,轻哼一声,朝宫门方向抬步走去,掠过钟离身侧,未看她一眼。
钟离只听见一声冰冷却夹着重重的威摄力的一句“走吧。”从头顶泼了下来,那气势在红楼还真没有见过,旋即朝卡宴挤了眉眼,跟了过去。
层层宫门,叠叠转转。
南天单手负在身后,步履间,行云流水,溢着气宇轩昂和风华绝代,冷傲得不苟一丝言笑。
钟离一瞧那模样,心中冷嗤,这厮今儿是在玩喜洋洋变身超帅超酷版灰太狼吗?
感受到了那一丝目光的打量,南天停伫下来,侧眼瞥了一眼钟离,看她那一身的打扮,气不到一处来,冷声道:“居然穿成这样来赴宴,你不是做了那么多衣裳首饰吗?”
南天自认为不是在乎钱的人,甚至在这事以前,他对钱根本没概念,直到这个女人害他破了产,他才知道,他穷了,他成了钟离口中的‘负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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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3:缘与份的距离
钟离也顿了步,呶着她娇美的唇,垂首将自己的衣角裙摆打量了一番,随后仰起她小尖的下巴,对上南天的眼睛,杏眸中划过一丝狡黠,道:“突然不喜欢了,于是乎”抬起双手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轻笑了两声,道:“送人了。”
南天怔在原地,方才她呶嘴那一刹那他竟有些失神,可就在那话语说完之后,他浑身便透满冷冽之气,却又瞬间感觉那冷气在消逝,越来越热,变成了火气。那些衣裳和首饰掏空了两座王府金库外加如姨的支援,一句送人了就了结了?这个女人说话的姿态竟然如此高高在上,玩世不恭,对对对,那动作和腔掉就是玩世不恭,可这是个女人,居然弄得跟个二痞子的腔调没有两样,太对不起她这样的长相了。
南云见状,赶快歉意的跟瑾彥打招呼说三哥三嫂有点闹小脾气。
瑾彥纵使再笨也懂南云的用意,于是识趣的告退先行一步。
“王爷,你该不会想在皇宫里跟我大吵一架吧?”钟离挑衅的看了南天一眼,噗哧一笑:“对了,是个男人都不能动手打女人的哦,更何况你的身份和地位应该是不屑和女人动手的吧?”说完,她笑得更是花枝乱颤。
南天听得出那最后一个问句,明显是在质疑他,似乎在说:“虽然你身份高贵,但你的品质可能根本配不上这样的身份,若是你敢动手的话,我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身后的卡宴硬生生的憋着不敢笑,任那笑的神经把自己憋成内伤,公主说过,敌怒我笑,才会把敌人气得撞墙,再一看宁王那脸色,只怕是快了。
南云也不敢上去相劝,万一三哥那把火烧了他可怎么办?
南天握手成拳,阖了眼,重重的呼吸着,纳兰凝霜实在太嚣张了,见或不见都可以让他七窍生烟,眼帘张开,轻蔑之气笼罩着钟离,冷声道:“纳兰凝霜,见了本王居然不行礼?苍南皇室的人都是这般没有规矩?”
钟离腹诽,刚才都没说行礼的事,现在都进了宫了,还叫她行礼,今天这变身在变得她都快不认识了。轻叹一声,不禁摇头莞尔,旋即欠身行礼,缓声道:“臣妾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行个礼能把他乐成什么样?仗着有那一纸协议就这么耀武扬威的。也不想想,今天是他有求于她,居然还这般盛气凌人,也不怕爬得太高了,缺氧,缺多了氧可不是好事,会脑瘫的。
现在谁还念什么兄弟之情,确定他身份那一刻便没了。若不是想着她和他之间的事不能让远在苍南的人知晓,她钟离怎么可能这么和善,不过她是生意人,违心的话说得不少,脸皮厚得已经习惯了。
卡宴也跟着福身行礼请安。
那一句请安,并没有让某人舒坦,反而他的心里像吃了个苍蝇,因为眼前的人给他行礼之时居然用眼神和嘴角鄙视和嘲笑了他,心中又是一通气得不行,可那个女人早给他戴了高帽,他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屑和女人置气的。
南云心里暗暗夸着三嫂好本事。
“宁王殿下,寿王殿下!”身后一个五十来岁男人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身相望,一男一女春风满面笑着迎来。
“左相。”南天轻扯嘴角,一丁丁,那么少。似乎他要笑一下需要几万两黄金似的。
南云倒是笑得无拘无束。
钟离越发觉得欧阳南天那厮在红楼的时候肯定是鬼魂附体了。
左相也算红楼的常客了,这夫人倒是宠得很,经常带着,钟离以前以为她是小妾,后来才知道,曾经是小妾,如今已经成功转正。光容貌来说算不上多美,但很有风韵,最勾她眼的便她今日那一身金丝银线织绣的千面芙蓉华袍,紫色华袍上姿态万千的芙蓉花呼之欲出,袖口,领襟,裙裾处朵朵都不一样。宽宽的领襟将肩部浅露一点,抹胸上的芙蓉正艳,衬得那一片若隐若现的华泽更是白皙。头上,颈上,耳垂上,芙蓉花似乎从孕育到开得正艳,每个过程都未遗漏。
这一身的装扮倒让她有些平凡的容貌衬得分外不俗起来,人靠衣装,千古不变的真理。
南天在看了左相夫人一身打扮后,心下生出一丝疑虑,还有一丝不安,那帐单上似乎有什么芙蓉,这念头一闪而过。
一通寒碜,几人有意无意的搭着腔,介绍着身边的人。钟离只是看着这左夫人出神。
左夫人被钟离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宁王妃,是否臣妾……”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担心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钟离笑如初夏阳光,美而暖。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夫人真漂亮!太美了……”她想说你的衣服更美。
“真的么?宁王妃也觉得我这身衣服很漂亮吗?”左夫人有些飘飘然起来,不自觉得把衣服先摆了出来。
钟离清楚,虚荣的女人通常如此,你若夸她漂亮,她肯定不要几分钟便会说我的衣服是香奈儿的明星款,我的包包是爱马仕的限量版,我的手表是卡地亚的全钻金表……你若夸她皮肤好,她会说,哎呀,以前用迪奥的护肤品觉得根本就不行,最近换了个牌子是LAMAR的,好是好,就是不是VIP根本就买不到,没以前买护肤品那么方便就是了……女人,奢侈品的奴隶。
“当然,跟夫人的气质非常配,就似瑶池来的仙子一般,实在是很美啊。”钟离职业式的拍着女人的马屁,女人就是这样,对于她的美丽,从来不在乎你说得是真是假,只要是拣好听的说,就OK。夸赞女人的时候,只要你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就永远不要吝啬那一点小学便开始学过的形容词,还有美好的比喻。夸过她美,她不一定念你的好,但你说过她丑,她会恨你一辈子。
南天鸡皮掉了一地,左相夫人虽说谈不上绝色,不过风韵还可以,却也不至于像什么瑶池仙子吧,这女人说违心的话也不嫌冷得慌吗,真是虚伪!还是她本来的审美就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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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4:缘与份的距离
南云听着钟离夸赞左相夫人,差点打个哆嗦,无论那女人穿得多么体面,她也像不了仙子,左相的品味很独特,三嫂的评语更是独特。
不久,钟离发现周遭的人多了起来,这还没到嘉宇殿呢,竟有这么多的熟人。越发觉得今天的宴会很有意思。
男人们站在一处谈笑风声,女人们在另一处集结在一起很快组成了八卦的太太团,两片阵营瞬间分开。
“哟,覃夫人,你这衣裳好漂亮啊!”
覃夫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回答:“哪有啊,王夫人的也很漂亮,好象都是同一个地方买的哦。”
“左夫人,你的也是嘞,咱几个也穿是太像了。呵呵!”那笑里分明有些洋洋自得的味道。
覃夫人道:“哪能一样啊,只不过都是金丝银线的而已,花色,款式都不一样。”
钟离听着这些评说,还真是那样,有点地位的女人都讨厌撞衫,当初每款款式都有改动的决定是对的,嘴角挂起一抹诡笑。
左夫道:“这是我那表弟送我的生辰礼物,听表弟说,有四十几套类似的绣品首饰进行拍卖,好不容易抢到的。”
话音方落,不远处跟几个朝臣还在聊着的南天虽然面色还未见异样,但他那白晳修长的手掌慢慢弯合,握成了拳。
钟离瞄到了南天的变化,越发的兴奋了,追问着:“真的么,那价值不菲吧?”
那左夫人一见宁王妃这么愿意跟她聊天,更是喜上眉梢:“可不是吗?我那表弟拍了两套,花了七百多万两呢,一套送了我,一套送了他的夫人……也亏得他家世代经商,否则哪有钱这样败的。我都替他心疼。”话这样说,嘴里溢出得那股甜意却腻了所有人。
一边的林夫人也搭上了腔:“是啊,我这身是舅舅送的,他女儿和我一人一套。若不是经商之人,谁买得起啊。”那云夫人表弟是商贾之家,谁都知道,而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一个朝臣夫人总不能自己买了去,赶快也扯了个舅舅出来,别把老爷子搭进去了。
钟离心中冷笑,谁知道是什么表弟还是舅舅。
南天一个箭步闪到了林夫人跟前,压着重重的怒气,温声道:“那夫人这衣裳是哪里买的呢?”
林夫人一个激灵,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话,吞吞吐吐道:“回……宁王殿下,我舅舅……说是在红楼,也没想过红楼还搞起了拍卖。”
真是太巧了,这里的夫人,在红楼钟离都见过,而且清一色的从偏转正,讨好老公的本事可见一斑。真想走关系的,在她们身上下功夫是必然的。
左相夫人其实拍卖那天就在现场,而她在红楼也遇到过宁王,大家心里有杆称,这里谁没去过红楼?“宁王殿下,这些是在红楼拍来的,当日一共有四十几套衣裳和饰品,钟老板亲自主持的拍卖。可如今已经没有了,殿下是想给王妃?……若不然我去问问表弟,看他还有没有朋友也参与了拍卖?”传言宁王从来对朝中之事不感兴趣,甚至有些不成气,但皇上极宠,若能讨好他,也是件不错的事。暗暗又打量一眼一身素色的宁王妃,莫不是因为她们几个穿得太奢华,把王妃比下去了,让宁王失了颜面?但王妃长得这么美,就这样都不得了了,若再穿上华贵的袍,那得有多美啊?怪不得从来没见过宁王的正妃,原来是太美了,藏着呢。
“你们都先行一步!”南天看向左相等朝中之臣,冷声道。众人察出异色,纷纷告退。
宫道上再无闲杂人等,那股子火终于喷了出来,南天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瞬阳点亮,怒视着钟离,咬牙道:“你不是说送人了吗?”谁在此时能给他泼一盆雪水,好让他能面对这个阴险无耻的女人时可以冷静。谁能现在就给根棍子,干脆把他打昏,便再也不用面对那个一脸幸灾乐祸神情的女人。
钟离摊了摊手,小心的呼出一口气,本就美得出尘脱俗的脸庞上,又漾起明媚的笑靥,让围观的人,有些失神:“那么多,真是穿都穿不完,本来是想送人来着,后来思量,想款式,画图纸,真的很伤脑子,这样白白送人,太不划算了,于是就找了朋友,帮着拍卖了。这样卖点钱,也不枉我辛苦一场。”
有人一脸无辜,鼓了鼓腮帮子,眨了眨似乎很是天真的双瞳,道“臣妾当时也是觉得无事可做,就想设计点什么东西出来玩玩,结果灵感一来,就弄了那么多,但又不知道和自己想象会不会有差距,正好王爷说让臣妾去做衣裳首饰,太巧了,所以就拿去试试了,没想到反响还不错。所以,最终还是得谢谢王爷呢。”要知道,画手稿可以她的强项,而气死南天也一直是她的强项。
南云想笑都不敢笑出来,觉得这三嫂真是无敌了,可以把这件事说得如此轻松,他虽然也掏空了金库,更不知道三哥何年何月才能还上,或许真不还了。但能认识这样的特别的女人,还真是幸运。
南天的肺泡里的溅起了火星子,她闲来无事找的乐子就可以让他倾家荡产,更好笑的是,自己撞到枪口上去的,他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个仙女面孔,蛇蝎心肠女人的话,她眼神看似无辜和真诚,但时而轻挑的眉分明在告诉他,她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吃定了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两套七百多万两还抢不到?她不仅害得他倾家荡产,还让她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帝都最有钱的人,四十多套,她赚了多少钱?他负了,她却富了。
钟离一脸受惊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应该是不会心疼那点小钱的吧?若不然臣妾去金云和德记说说,把钱还给王爷,那些衣裳首饰,臣妾自己出钱买还不行吗?”
南云差点没有一口喷出来,终于知道,此女绝非善类,很不好惹,她还居然说那是小钱,三哥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金云和德记退钱,若再让三嫂去付钱,不是谁都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吗?王府的脸面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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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缘与份的距离
南天那本是绝世高华的容颜霎是乌云密布,俊美的眉紧蹙到了一起,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只想有人端只碗到他面前来,他一定可以吐满整整一碗血,甚至两碗三碗,努力平静了好一阵,才压低声音在她头顶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侧头而仰,水雾蒙蒙的眼眸看着他,继续一脸的天真无邪,装傻扮萌:“就在两天前啊。”
他敢保证,前世一定是欠了她十座金山,这辈子找他讨债来了。
她见他脸色憋得青一阵白一阵,心中窃喜,抬手在他胸口安抚轻拍:“王爷,消消气,消消气,你看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眉头一皱,川字纹都出来了,长了皱纹可不美了。到时候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可就要被万将军夺去了。”以前就听过穹然五国蓝离的三皇子宁王位居第一,而第二名又是蓝离的长胜将军万瑾彥,前三居然让蓝离占去了两个。她的哥哥纳兰昊宇也只能排到第四去。真是缘份,这些人跟她都相识的。说出去也是很牛B的,好歹跟明星大腕都很熟呢。
他抓住她的皓腕一把甩开:“拿开你的手!”这个死女人,居然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心里真是抓狂,越来越恼,越来越怒,那鼻孔中的气呼出来都很烫很烫,眸潭中喷出的火苗,似要把人灼烧一般,紧紧的瞪着钟离,有些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想要往钟离的脖子上卡去。
钟离猛然往后一跳,退开了,抬臂作出抵挡的姿势,提防的说道:“跟你说哦,好男不跟女斗,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不能欺负我,传出去可不好听的。”说完马上放下手臂,一脸谄谀的笑:“不过王爷自然是不会那么没风度没气度的,都说王爷不仅是穹然五国中位居第一的美男子,而且心胸宽广,待人宽厚,非常的绅士,王爷就是皇家子弟的楷模,是蓝离人民的骄傲,是穹然五国人民心中永不坠落的太阳……”呸,还太阳,顶多是苍穹中的一颗星,而且是随时落下的扫把星。
南云终于“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他再也憋不住了。再忍下去要内伤了。
“你给我闭嘴!”南天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几个字,吼完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气喘吁吁。
他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了,习惯了碧心的言听计从,突然来这么一个伶牙利齿的,他无法应对,飞雪再刁钻,是有些怕他的。这个女人看似怕他的样子,其实是故意在惹怒他,他只要一怒,那女人就偷笑,是啊,她在报复他,这个女人一直在报复她。她还好意思说她是弱女子,哪个弱女子干得出来那种事?别人都觉得好男不跟女斗这话是对女人的讽刺,她倒拣在嘴里说得溜得很。为什么长得这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居然有这么一副德行,老天爷瞎眼了吗?苍南的女人果然惹不得。
卡宴退得远远的,怕靠得太近,会影响公主正常发挥。
嘉宇殿上,钟离的出现,无疑引来众多目光,毕竟大家都对这个嫁进蓝离三年多,却未见真容的苍南公主有很多假想,原来苍南的公主的确是美得绝色倾城,哪怕今日只是一袭素衣,照旧让人以为她绝世而独立,好一副郎才女貌的旖旎画卷。
钟离如初春还未完全开放的花儿一般跟在南天身旁,显尽娇羞,南天看着这样的钟离,不自觉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这女人人前人后还真是变得快。
钟离第一次给自己的公婆请了安,容妃和如妃分别在欧阳承左右落座,都说后宫佳丽三千,皇帝的妃子怎么这么少?不过仅这两个已经是极品了,一个雍容华贵,一个不染纤尘,都是绝色的女子,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能其他女人,皇帝也看不上了吧.
只容妃一身金丝银线的凤绕牡丹华袍让钟离微微一怔,原来这最贵的一套居然有人送给了容妃。当时还在犹豫,这样的袍,谁敢穿?毕竟凤代表什么大家都知道,拍去若是普通商贾或者官宦之家的人也只能放在家里做纪念,没想到如今倒是找到了女主人。
欧阳承和如妃拼命的夸着钟离,说她好相貌,好仪态,乖巧懂事……容妃笑而不语。
南天一通黑线,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天宫里起码八个女人的袍都是金丝银线的,全是他付的帐,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南云在南天旁边的矮几落座,他跟南天一样,都没有带侧妃,而这样的宴会本就只能带府中正室参加。一看三哥有美人在侧,自己倒真的显得寂寥了些,忽然间觉得应该娶个正妃了。
钟离看到了飞雪,秋雨还有李茂……曾经就以为南天的家世一定是显赫的,妹妹都排到11位去了,得娶多少个老婆生孩子,关键还是个个都养得这么好,一般家庭谁养得起?心中暗嘲,还真***像一家人,这些年还真没有分开过。什么叫阳奉阴违?欧阳家的儿女们倒是学了个透。想当初,她小时候也骗过父母,把试卷上潦草的59改了成89。也骗过老师,在家庭作业本上模仿笔记签上父亲的大名,但那种欺上瞒下的事也不经常干。欧阳老儿的儿女们骗了他多久了啊,红楼都开业一年多了。连将军或者高官到红楼也是用的假名字,不过是为了让皇帝以为自己生性高洁罢了,想到此处还真觉得当皇帝的人要多悲哀有多悲哀。看见眼前一片安宁,实际呢?
时不时有人敬酒,也差不多知道了一些亲戚关系,君臣关系。钟离滴酒未沾,即便回礼也是很浅的一笑,似乎有些病态……
等到宴会进行到了一半,钟离才知道,今天的宴会不过是她那个公公为了庆祝自己的政绩而举行的,整个嘉宇殿上到处是拍着马屁股的声音,也不知道有没有拍到马腿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她又开始想着这次回了红楼是不是真的应该调查一下来红楼人的身份,今天得好好把这些人的脸孔记住了,以前总是怕招惹是非,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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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缘与份的距离
欧阳承脸上的笑,一下子也没有停过,左相把他的儿女夸了个遍,更是乐得他合不拢嘴。又一阵阵的卖弄诗词歌赋,女儿、媳妇来了个遍,下去一个,便是一片掌声,钟离快要在掌声中睡着了。
“凝霜……”
“王妃!王妃!”卡宴摇了摇失神的钟离,公主这是怎么了,走神走得这么厉害,到了宫中自然应该改口了,叫王妃才是对的。
“啊??!”钟离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卡宴,再一眼过去,是南天暗红的瞳烧着她。怎么了?
南天欺身过来,绝色倾城的脸压到了她的耳际,低声咬牙道:“纳兰凝霜,跟你说过,今天莫丢本王的人,你忘了吗?”
脖颈一块似被火烫过一般,这感觉真是太要命了。“哦……”她慌张的回了一声,一把推开南天,靠得那么近,弄得人呼吸都要加快,莫名间一通脸红心跳,再不敢看他。
南天被推得一怔,似乎又闻到了一种玫瑰的香味,好象又不对,是哪里不对?她脸红?脸皮这么厚的女人居然懂脸红,真是他今天见过的最大的笑话。
“燕儿?”钟离再次茫然的看向卡宴,不明就里。
“王妃,方才其他的公主王妃们都作诗作曲还送了礼物给皇上,大家都夸你是苍南的才女,皇上说你也作首诗吧……”卡宴说完,也是一脸的无耐。
钟离黑线,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首歌唱得好啊,我不作诗词好多年,我不爱多愁和善感……这才侧身看向白玉石阶上方,原来那一声凝霜,是皇帝唤的。刚才在干嘛,梦游吗?
钟离缓缓的,病怏怏的起了身到了殿央,行礼。听到那一声‘平身’才谢恩站起。
欧阳承脸上溢着慈父般的笑容,甚至很是亲切,道:“凝霜,听闻你五岁就已经作诗作赋了,可要让父皇见识见识啊。”
钟离被欧阳承那般真情流露的眼神弄得一颤,这老头不过是第一次见她,用得着这么亲切吗?难道是金马影帝?“父皇,臣媳……”这以前的纳兰凝霜也太害人了吧,弄个才女的名声背在身上,是想压死她吗?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烫金纹案的红纸包,双手奉上,浅浅含笑,开始避重就轻:“父皇,臣媳也不知道送父皇什么礼物,备份薄礼了表心意吧,祝父皇的心情天天都是春天。”什么国泰民安,什么万岁别人都说完了,祝你心情好就行了。不想作诗总不能说她不会吧,说不会太丢苍南人民的脸了。
南天似乎有些意外,她还备了礼物?还懂不失礼节?准备还挺充分的,只是那么个东西里面装的什么?还春天呢,他这里都寒冬腊月了。
欧阳承也是一惊,倒没想过这个三媳妇会带礼物,不过一看还真是薄礼,虽然祝词很短也不华丽,但他很喜欢,最朴实的,才是他最想要的,心情好说明什么事都顺利,这儿媳妇真聪明,礼轻情意重,礼轻情意重。
容妃睨了一眼钟离手中的红纸包,巴掌大小,美眸中划过一丝不屑,抢了宫女一步:“皇上,臣妾去承上来。”
得了皇帝应允,便缓缓下阶,到了钟离跟前。
容妃脸上扬笑,心中冷嗤,又小又轻,哪有风儿的那幅金雕的八骏马图珍贵,还真是份薄礼。
到了皇帝跟前,拿着红纸包娇声道:“皇上,臣妾帮您打开吧,看看老三的王妃送了皇上什么特别的见面礼。”这当然是见面礼,第一次见面。
那一双柔荑在红色烫金的纸包上显得更是白晳了,打开封口,取出一张纸,居然是银票。再一看,眼睛都瞪圆了。嘴角扯出一个很不自然的弧度。
百官一看容妃的表情,也很想知道这个宁王妃到底送了什么礼物,翘首以待。
欧阳承接过一看,轻咳了一声:“霜儿,何必如此破费……”脸色瞬息万变,眸流中闪过惊喜的光芒。
“父皇,臣媳这是第一次入宫,本来早就该送父皇一份见面礼的,确实是这身子不争气,对于选礼物又很不在行,生怕选来的东西父皇会不喜欢,也是臣媳偷懒,望父皇莫怪。也别嫌臣媳囊中羞涩才是。”
“霜儿,你这见面礼就是两千万两,还说羞涩,父皇都……”这儿媳妇也太有钱了吧,自己儿子的品性他是知道的,再怎么玩,再怎么闹,也不可能贪污受贿,又不喜欢跟朝中之人打交道,也没什么人去找他给他塞银子。
南天握着的酒樽的手猛的一颤,洒了一手的酒水,擦都不想擦,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了目,将情绪关在了眼帘之下,努力让自己平静,平静,千万莫失了态。只感觉到背心一阵恶寒,这死女人,用他的钱去送礼,一送就两千万两,而且他的父皇怎么可能是缺钱之人,要什么有什么,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实在太过份了,成心要气死他,这几天,他已经受了多少刺激了。
百官交头接耳各种议论,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父皇,这钱是臣媳的,来路可是干干净净,您就收下吧。父皇若不收下,便是嫌弃臣媳这见面礼太薄了。”钟离一脸真诚,但美眸流转,垂首时,眼底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狡黠……
有人再不想听到任何声音,,重重的呼吸着,来路干净?讹他算不算干净?这就成了她的钱了,明明是他的,两千万两还说薄礼,苍天啊,有没有比她更无耻的人……
南云只敢用余光轻瞄南天,他知道,三哥一定是气疯了,但能怎么办,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三年多前干的那事实在是太荒唐了,活该遭报应,当时他知道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欧阳承面露难色,这三媳妇是公然贿赂他么?他是皇帝,她居然送钱,不过钱的确是比其他东西好,花起来方便,宫里宝贝太多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这三媳妇怎么会知道他骨子里也是很喜欢钱的呢?外面不会有人传他贪财吧,一世英明不能毁于一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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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缘与份距离
不过儿媳妇都说了,这钱干干净净,是她自己的,想必是苍南给她的嫁妆吧,这孩子真是太大方了,可贵的不是这钱的数额,是孩子这份心,嘴上说不知道买什么,送的礼却是自己最喜欢的。咦,方才说到哪里了,对对对,作诗呢。
“霜儿,父皇今天见到你,心情特别好,要不然你即兴做首诗吧?”
钟离黑线,感情收了钱当没收啊?还是逃不过?灵眸一转,抬手半握成拳掩在唇边,猛烈的咳起嗽来,咳了好一阵,已经面红耳赤了,心下暗忖,咦!怎么还没有过来安慰安慰啊?这些人真不懂怜香惜玉,咳成这样也不关心一下,太没人性了……
“霜儿,你这是怎么了……”欧阳承面露难色,眉头微蹙,赶紧离开了龙椅,快步便到了凝霜跟前,抬手扶住她的手肘,关切的问道。
如妃也是一脸的焦虑,跟了过来,很是紧张。
钟离心中窃喜,表露惶恐,垂首道:“回父皇,臣媳没用,咳咳咳……这几年一直生病,咳咳咳……”宁王路上说过了,他一直跟他爹说她这几年一直生病,莫要穿帮,若欧阳承是金马影帝,那么那个奥斯卡的小金人,今天一定非她莫属,脑海中浮现一个磁力深厚男中音,用着美式英语慷慨激昂的演说,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明顺三十年最佳女主角——就是出演《皇室一家亲》的女主角——钟离!然后掌声如雷鸣久久不息!!
OK!意淫无罪!
“霜儿,你快别说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语毕,欧阳承浓眉深蹙,威严的瞳中精光一射,瞪了一眼依旧坐在原地无动于衷、面若寒霜的南天。
南天“嘶”的一声抽了一口凉气,这就是他重金换来的一次给正妃露脸的机会,真觉得自己有病,且病得不轻。被父皇那一眼瞪得心中忿忿然,不想理会的,可如姨那眼神,哎!作孽!很不情愿的起了身。上前随手一伸扶住钟离的腰,微微一怔,她腰肢细细软软,真是不堪一握。
钟离一颤,想挪一挪,发现太挤了。
如妃执起钟离的手,放在南天的手心里,欧阳承用眼神警告他好好扶着,别有个闪失。
两人隔得那么近,南天一时失神,她的身上散着淡淡的玫瑰香,很好闻的香……
钟离只能任南天握着,心猿意马。不想作诗,就得装病,背诗很简单,但她真不想用这些方式去讨任何人开心,何必呢,作戏而已,伤自己的脑细胞去给无关紧要的人带来快乐的行径是可耻的。就当女扮男装时的勾肩搭背吧,再说了21世纪的人哪有这么小气,她又不是古代的女子,什么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他手心里的温度,烫得她有些发昏,直到那温度传到了她的脸上,脸烫得更红了,还好,还好刚才咳得脸已经很红了,别人看不出来是她心虚和不安,现在才知道没了人皮面具和粉膏的遮掩,她的脸皮居然如此之薄,其实男女就是应该授受不亲的,古人大智慧,大智慧啊。
“霜儿,若天儿欺负了你,可要告诉父皇。”
“对对对,如姨也替你作主。”如妃面善如观音姐姐,又美又端庄,钟离暗暗夸赞,这女人一定是被神水净化过的,留在人间当妃子太可惜了,位列仙班让普天下的子民都看看这神相倒是可以多吃下两碗饭,干活说不定也会特别的带劲。
南天心生鄙夷,这两人戏也做得太过了吧,不就是个苍南的公主吗?居然要这般的讨好,真是恶心。
钟离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柔声答道:“父皇,如姨,您们多虑了,三郎待臣媳很好,这几年多亏了三郎对臣妾的照顾,才让臣媳这……咳咳咳……要死不活的身子撑到了现在。如今已经好多了,清闲点便不会有事,刚才一紧张,又咳了。”说完她又不忘紧咳了几声,晚上回到红楼,一定让卡宴炖点润喉的糖水喝喝,今天这嗓子再咳下去要废了。
欧阳承先是一怔,随后便扬起了他慈父的微笑:“不准再说什么死啊死的了,朕的儿孙个个长命百岁。行行行,作什么诗啊,身子要紧,身子要紧。”
南天心房有了丝丝异样,原来她居然会笑得如此温婉,她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那个幸灾乐祸,各种阴险、狡诈和无耻的笑才能搭上边的女人。三郎?他差点没被刚吞下的口水呛住,她居然这么入戏。不过,这个称呼真的还蛮不错,心绪有些乱飞,竟一时忘了松开她的手,直到感觉手背一阵钻心的疼痛,才发现,那该死的女人的指甲嵌进了他的手背,猛然松开,白晳的手背上有了殷红的血珠冒出,真是最毒妇人心。
两人又齐齐落座,很是和谐,唯有一人将他们之间的眼神,表情和小动作,全数收尽了眼中,眼底一阵寒风扫过,从初见到现在看来,他们根本不像别人看到的这般恩爱……心中有些乱了。
这些年来频繁的征战沙场,好不容易得了几个月的清闲,竟然在今日被一个有夫之妇撩拨了心弦,弄得至今心神不宁。颌首垂眸间,苦苦思量着在何时何地与她相逢过,她唤他一声‘瑾公子’,宛若悠悠和弦跨越千年而来,闯入心房,那满颊的笑靥美得如红楼三月里漫天的落英一般让人迷恋。他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钟离似乎在不经意间也感受到了何处飘来的炙热目光,抬头一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那一刻,那张俊美刚毅的脸,那双情绪万千的眸,是她心中的魇,困住她的魇,可她是个理智的人,那只是梦魇。她乃有夫之妇,即便以后重获自由,在这样的时代,曾是宁王妃,以后也没人敢要她了,估计还会害得别人抬不起头来。近在咫尺,相隔天涯……心中有一抹衰凉慢慢滑落。长长叹了一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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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34
08:缘和份的距离
南天听闻她一声叹息,便寻了她的目光方向望去,将两人对视的情形尽收眼底,在宫门外,这两人便是痴痴相望,难道?凤眸一抬,促狭一瞥,扫了瑾彥一眼,再看向身旁的人,居然还在看?他再次欺身过去,鼻息扑在她的颈侧,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道:“莫忘了,你今天的身份是宁王妃,若不想别的大臣猜测你和万瑾彥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就莫再东看西看,皇室的声誉很重要,真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牵连的人可就多了,人言可畏……”
钟离一颤,迅速回过神了,微微朝后轻仰,这厮金冠束发,青丝潦潦几根从耳后越过肩膀,飘到了胸前,长得如此魅惑人心,若不是他威胁她,这邪侫的表情和浅勾的唇角实在让人以为是在勾引她,那一夜,他也有过这样的表情吗?她真得不太记得,当时她喝得太多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样,她强作笑颜道:“你离我远点,下次拜托你讲话时离我远点。”
他见她后仰,便再欺得更近了些,眸瞳似一泓深潭,漾起揶揄的光芒,道“可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即便是再离你近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无耻!”她嘴角勾着,嘴里吐出和表情完全不搭边的两个字。
“跟你比起来呢?”这一句明明是赤~裸裸的挖苦,可那腔调听起来竟然是万般温柔,噬人精骨,他再往前一点,阖目深嗅……
“你……”死妖孽,你再敢近点!
下一秒,南天迅速坐正,面部表情有些扭曲,抬眸一扫,很多人都看着他们,逼不得已,嘴角依旧挂着微笑。
案下,一只穿着素色绣花鞋的脚踩在一只穿着黑色金绣云纹靴的脚上面,狠狠的辗转。
钟离的唇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霎时,万物生灵顿时失色。
瑾彥看着那一幕后缓缓轻垂了头,开始自顾自的饮起了酒。
夕阳余辉在天际橙得发红,天边烧着火,随着时间推移,终会熄灭,迎接黑夜来临。
欧阳承命人在宫中摆了家宴,钟离留在了宫里用晚膳。
大大的一桌,钟离心想应该人都还没有到齐,否则光飞雪就排到了十一,这桌上基本上都有妃,要么有附马的,想是有些都不在帝都吧。
精美的菜品,钟离心想有些应该还不如红楼的菜品吧,要知道红楼的大厨也是苍南御膳房的主管来着,当初母后怕她吃不惯蓝离的东西,一定要安排一个厨子跟着,心中有些泛酸。
一桌子人,其乐融融的用着膳,又是给欧阳承敬酒,又是拍马屁,。
“三嫂,这些年都不见你进过宫来,听说身子不太好,是什么病啊?”李茂坐在秋雨身旁,一边剥着橙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似乎只是因为找不到话说,逼不得已打破的僵局。
飞雪嘴角一扁,不参与这样的问题,她去过宁王府数次,从来没见过这个正牌三嫂,只不过三哥不让她说,她便守口如瓶而已,毕竟三哥才是她的亲哥哥。
秋雨手肘一抬,撞上了李茂的手,害他剥的橙子,“啪”的一声掉在碟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李茂正要发作,秋雨猛的一瞪他。
欧阳承面色一沉,咳了一声,秋雨即刻收回了怒瞪李茂的眸光,心里仍然忿忿。
钟离真是觉得李茂应该是典型的妻管严吧,七公主太不给男人留面子了,“咳咳咳……”她赶快咳了几声,一脸愁容:“哎,肺病,所以才一直养到如今,还好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否则今天还真不敢来,怕传染……咳咳咳。”这是最后一次了,看谁下次还敢叫她进宫,现在叫她滚才好呢。
和她同桌的人,个个面面相觑,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抖,心里臆想着,这同桌用膳,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飞雪眼巴巴的望着南天,嘟嘴道:“三哥……”三哥,你可别害我们啊。
南天一脸的镇静,这女人打得什么鬼主意,他还会不知道?不过她想的,他不会让她得逞,任何事都不让她称心如意,这就是他目前最觉得有趣的事。
他缓缓拉起钟离的手,轻抚她的手背,还真是细腻光滑啊。
钟离一怔,这死变态想干什么?男女授授不亲,他不懂吗?下意识想抽回来,却被他抓得更紧。
他妖孽的脸精致无比,嘴角绽放起完美的笑容,让桌上的男男女女顿时黯淡无光,他旁若无人般,神色暧昧的看着她,温柔说道:“不是说过了吗?不是肺病,只是久咳引起了发炎,若真会传染,第一个被传染的就是我了,我天天亲你,不都没事吗?”
她被最后一句呛了个彻底,终于知道了,这厮今天是跟她扛上了,为了整死她,这种慌也愿意说,还天天亲?亲你个大头鬼,你丫的晚上做梦意淫吧?
欧阳承眉眼一收,只是浅笑不语。
南天心里那种报复的快感迅速蔓延,这感觉太好了,看着她气得胸口不停的起伏,笑得更温柔了:“霜儿,都说了,多见见人,对你的病情有好处,你呀,就是任性,一点也不肯听话,以后我多陪你出来转转,别总闷在府里。”说完,他抬手托起她的下颌,微微一带,他的唇便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碰,然后离开,在触到她唇那一刹那,脑子有一瞬登时脱线,满脑子的一些碎片,根本看不清那些碎片上是什么,猛的一咽唾沫,本想戏弄一下她,现在觉得是自己把自己戏弄了。
钟离一惊,想要狠狠的报仇,可是这一次,她的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他的脸色居然没有扭曲,似乎还很享受,钟离心里大骂:这就是个妖孽加变态。
欧阳承哈哈大笑:“天儿也长大了,长大了。”
两人如此亲密的秀恩爱,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南云在心里直夸三哥的功力有提高,估计是刚拜了三嫂为师吧?算不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算反败为胜了,可是最终到底谁胜呢?南云开始在心里开始给他们二人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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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缘与份的距离
“三哥三嫂真是伉俪情深,六弟敬三哥三嫂一杯吧。”欧阳南风一袭深蓝蟒袍,拂袍起身,他话语本来就不多,这一句已经算长的了。
他嘴上说的是三哥三嫂,可火热的眸光却只直勾勾的停留在钟离身上。
钟离总算可以有机会摆脱难堪,很想执起酒杯好好喝一杯,也好发泄发泄,哪知手未触到杯,杯已经握在了那妖孽修长的手中。
他缓缓的优雅起身,还不忘揽住她的腰一并带起。
她又是一阵慌乱,今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要被他占多少次便宜?他正好侧头故作温柔的与她对视,她便仰头看着他,青丝如流水流淌,直眉如黛,凤眸如星辰耀眼,鼻似秀峰般挺俊,尤其那半翕的唇似正新鲜的樱桃,饱满却又不厚重,不像薄唇让人感觉凉薄,又不似厚唇让人以为过于老实,这样的唇,完美到无可挑剔,不知道用手按一下,会不会像广告里一样,弹弹弹力十足呢?恨不得咬一口。美色,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这男人好歹也在交往两年多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认真而且仔细的看过他,特别在两人有了关系之后,更是不敢正眼看他。
他只是轻柔的抚着她的肩,转头朝着南风歉意一笑:“六弟,霜儿本就咳嗽,不宜饮酒,三哥代她喝了,六弟莫要介意才是。”话落,仰项而饮,杯口翻转,滴酒不剩。
今天喝酒的动作都很帅啊,而且有一种平时所没有的一种东西,叫气场。钟离感叹,小金人也应该给南天颁发一个。
南风干笑了两声,说是自己不懂事,未考虑周全,三嫂莫怪,旋即引项尽饮。
月华洒在灰白的石板上像是整条路都镶着白玉,虽然是夜,眼前却一派清明,钟离快步走在宫道上,想快点出宫,今天实在太累。
“纳兰凝霜!”南天身轻似燕,似夜中鬼魅一般一晃便到了钟离跟前,拦了她的去路,轻挑眉眼,邪侫的笑道:“跑这么快干什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姐要回府睡觉了,不快点赶不上美容觉了。”钟离一脸的不耐烦,说完,一把推开了南天,继续朝前走去。
“咦?你比我小三岁,还敢称姐?”南天再次晃到了钟离跟前,一脸的不屑。
“你想干什么?”钟离警觉的朝后一退,随时都要防着这厮报仇。
卡宴紧紧跟在钟离身后,生怕宁王会对公主不利,机灵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眼前的态势,她的责职便是保护公主,逼不得已,她就会动手,皇宫又怎么样,各为其主。
“本王很好奇父皇回了你什么见面礼。”他实在好奇啊,父皇等其他兄弟姐妹都走了,就留下他们两个,然后给了钟离一个红纸包。
钟离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掏出红包,然后在宫灯下缓缓打开,抽出一张大额银票,在南天面前晃了晃:“罗,五千万两。”
南天深呼吸,他就知道父皇跟他似的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白拿三儿媳妇的见面礼,随后“哼”了一声:“纳兰凝霜,没想到你敛财的手段如此之高。你怎么就料到父皇会回你的礼。”他面对她已经平静多了,在心里鄙视了钟离无数次。这女人先算计他,又算计到他爹。她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钱串子?还是她根本就是一钱串子变的?感情人家早就谋划着这次入宫捞一大笔的。
钟离心道,本公主只敛有钱人的财,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旋即回了他一声冷哼,仰起她高傲的下巴,逼视着他,道:“王爷,话可不要这样说,我给父皇送见面礼压根就没想过要他老人家回礼,这是做晚辈应尽的孝道,你脑子里装得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真是太肮脏了,父皇那么英明神武,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心胸狭隘的儿子?”
“你、你!!你!!”他舌头开始打结,她居然,居然倒打他一耙,他一定要苦练斗嘴的功夫,不然在钟离那里经常吃亏,现在面对一个纳兰凝霜还是只有吃亏的份。
“再见!”钟离帅气的甩了一个头,脚下生风,快步离开。
南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深蹙,这样的姿态,还真像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个子还要高一点,肩膀还要再宽一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当夜宁王府
南天在书房内,合衣而躺,一夜未眠,想到生气处便跳下床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步好几圈。然后又回到床上躺着,这段时间刺激受多了,他也觉得自己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直到鸡鸣破晓了,他才觉得眼涩得慌。
红楼酒楼‘阳春三月’
钟离和卡宴、马莎在一起用膳。这要在其他皇室或者大户人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在红楼乃再正常不过的事。
钟离一手握着小巧的白瓷碗,一手执筷夹菜,道:“卡宴,场地找得怎么样了?”
卡宴也握着小碗,执筷的手腕靠在桌沿边,道:“回公子,帝都还真没有哪块地有红楼这片地这么宽敞平坦而且没有人家在住的。”暗暗又佩服公主当初选地选的好,风水大师都说这里好,依山而座,傍水而居。
马莎道:“公子,要不然咱们再把琳琅湖对面的空地买下来吧。”
钟离顿了顿,放下筷,一边盛汤一边道:“我当时也想过,可我怕到时候赛马场的动静太大,会影响到红楼这边来。”
马莎点头道:“嗯,马蹄声的动静实在太大,扰了客人休息可就不好了。”
卡宴道:“北郊本来有块农田很好的,但那是蓝离最大面料商的李峰斗的地,我也去问过了,人家说出再多钱也不卖。”
“李峰斗?这么大的人物,没来过红楼吧?”做生意还是得靠人脉,以前顾忌太多了,现在真是不用怕了,大不了把朝庭那帮人全都拖下水,谁怕谁?
“是当今七附马李茂的父亲。”卡宴意味深长的看着钟离。
钟离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卡宴,你确定?”
“确定!”开始她也不肯相信,不过事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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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34
10:缘与份的距离
钟离惋惜的摇了摇头:“真不敢相信啊,李茂家世这么好,为什么非要?哎……”
卡宴跟着钟离一起叹了声气,什么命啊:“那李茂若光是商贾之家的出生是做不成附马的,但他可是三年前的榜眼,是个才子,认识这么久了,还真看不出来。”
在红楼就是买醉,哪有一点才子的样子?宫里那次遇见,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附马爷。不过最近真是什么刺激都受过了,也不觉得那是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那娶个什么姑娘不好啊,非要弄成这样。”马莎也插嘴道。
卡宴耸耸肩,表示不太清楚。
钟离认真的听着,慢慢的嚼着饭菜。
半晌,钟离又道:“对了,慕东那边海鲜的事情接洽得怎么样了?”
马莎道:“宾利和林肯来信说,和那边谈得差不多了,可以运到蓝离来,他们那里海鲜本来不贵,但路费成本有些高,而且夏季肯定行不通的,估计还没有运到蓝离,那些海鲜就全臭了。”
钟离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你们吃。”看到卡宴和马莎动了筷,继续道:“慕东应该也有冰窖,若是用冰能护送海鲜过来,让他们这次少弄些,蓝离人不一定吃得惯,先看看这里的人能不能适应,有了口碑,再慢慢多运些来。若行得通,我们立刻在慕东建一个和红楼一样的冰窖,今年冬天开始存冰,用于夏季运输海鲜。”海鲜做好了,利润可是相当可观了。
“公子,走水路还是陆路?”
钟离倒了杯茶,浅呡一口,道:“水路!”
卡宴迟疑片刻,眉心微拧,道:“水路虽然快,但很不安全,必经之路的秦道正处慕东和蓝离交界处,乌合之众都在那里云集,朝庭也难管,几十年来,一直是土匪窝。那里有个惊雷寨,沿路打劫,不知道得付多少钱银,有可能连人带货的回不了,得看那些人的心情。”
钟离思忖须臾,摸了摸嘴周的胡渣,道:“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黑白两道都要吃得开,我们红楼不是一般的小门脸,就算我们不找上人家,指不定也有人要找上咱们,江湖上的人恐怕也必须要打交道,让宾利先走水路,去跟惊雷寨的人谈价钱,若谈妥了,再让林肯送海鲜从水路过来,陆路也不一定就遇不到土匪,这世道,到处是匪,躲不掉的,明匪比暗匪好对付。”
马莎应承道:“好,下午就给宾利他们传书。”
钟离点头“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对了,爷爷什么时候回帝都啊,都出去游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黎爷爷估计这次是兴致上来了,玩性大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呵呵。”卡宴和马莎对视一眼,轻耸了肩。
初夏来临,天亮得也越发的早了。钟离和卡宴从红楼的密道到了‘世外’,再从‘世外’出门,她不施粉黛,着一身兰花色的纱裙,今天依旧是百合髻,用同色系的头绳固好,整个人恍如山谷中清晨还顶着露珠的兰花一般娇艳。
卡宴也一身女装跟在钟离身旁,一路步行前往金云绣庄。
金云绣庄正门口前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身暗绿锦裙包裹着她匀称的身姿,显得风韵十足,她早早的便等在了那里,一见钟离,立马热情的上前去打招呼:“宁王妃,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久等了,戚掌柜。”钟离颌首笑道。
戚红陪笑着,一路把钟离引进了绣庄,走过绣庄的门面,穿过回廊便到了里院。
堂屋里,钟离在客椅上落座,卡宴站在身旁。
“王妃,这几年在蓝离的帝都还习惯吗?”戚红禀退了下人,一边给钟离上茶一边关切的问道。
“还好。”钟离点头示谢。
戚红欲言又止,半晌,又得一句:“王妃要是得空,经常来金云坐坐,大家拉拉家常。”
钟离执起茶盏慢悠悠的喝着茶,“好啊。”
“王妃,宁王有没有跟您说?”戚红坐到了钟离对面的客椅上,露了尴尬的神色,去了宁王府几次都没有碰到宁王妃,最后才跟宁王说了自己的用意,这才又见到了王妃,如今竟有些开不了口。
“何事?”南天叫人送信到‘世外’告诉她金云的戚长柜有事相邀,具体没说什么事,但是也猜了个大概吧。令钟离没想到的是南天会告诉她,而且没有把华袍的气撒到戚长柜身上。红楼那个好男风的钟离可就倒霉多了。
戚红声线温婉,道:“王妃,我们之前签的协议,那些衣裳都不能再做同样的花样和款式。可是如今,就有人非要做那样的。您看,能不能?”戚红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红楼拍卖的事情她开始是不太信的,后来见着一些官太太或者商贾之家的夫人穿着那些华袍来绣庄才知道。本来金云只做王府,相府这些达官显贵的生意来彰显金云的地位。可现在商贾之家的人出得起钱,很多人都想做袍,她却因为有协议的束缚,眼睁睁的看着钱从眼前晃没了。而宁王妃的秉性她又摸不清楚,长得这么美,从来都穿得这么素,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她的喜好。
“戚长柜,我们是有协议的,若是你再做同样的,那些衣裳可就值不了那么多钱了。”钟离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要不然想点别的办法?”戚红满眼期待的望着钟离。
“这样吧,我得空便帮你画两张手稿,一个季节能出几张是几张吧,不过……。”
她也没那么多空,闲来无事,可以打发打发时间,灵感来了,随便弄几张吧。
“好好好,价钱好说。”戚红一脸的兴奋,她是生意人,自然也知道钟离的生意头脑,不过宁王妃手下出的款式,的确可以卖高价,这方面她很汗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这次的事弄得有些没自信了,人家半天时间卖出四十多套名贵华袍,据传那是用抢的,她做了一辈子生意,没见过那是什么场面。
钟离喝着茶,摇头蔻尔,道“戚长柜你误会了,我不需要靠这个过日子,空的时候帮你画几张,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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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缘与份的距离
“王妃?!!”戚红猛的一咽口水,努力回味钟离的话,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她说帮她画几张,想交个朋友,这是何意啊?
钟离眉眼舒展,眸光柔和,莞尔一笑:“以后就叫我凝霜吧。改天画几张夏天的裙,我会让燕儿给你送过来的。”
戚红有些受宠若惊,她已到了细数风韵的年纪了,此时却在脸上泛了些羞涩的表情,竟有些难为情起来,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吧。
怎么说这个也是皇室的人,哪能直呼其名的啊,可是钟离的神情和友好的语气,又让她不能拒绝,结巴的说道:“凝、凝霜这不好吧?”
钟离看着神情错综复杂的戚红,道:“有什么好不好的,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而且喜欢直爽一点的人,戚长柜应该不是什么扭捏之人,所以我纳兰凝霜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是是是,凝霜说得是,要不然今天在府上用膳吧。”戚红呼出轻松的一口气,她也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交友甚广。
“不了,哎,要是今天没什么事,我也想跟戚长柜喝几杯,可是红楼的老板钟离跟我也相熟,他最近遇到点棘手的事情,我得去帮他想想办法。”说完钟离便欲作起身的姿态。
戚红见钟离眉心紧蹙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关心一下,倏地起身到了钟离跟前,一把拉住了她:“何事啊,这么伤神?”上次华袍就是在红楼拍卖的,且是钟老板亲自主持,想来他们的交情一定匪浅,没想到宁王妃交际也这么广,和一个好男风的男人走得这么近,宁王也不管的吗?不过在红楼也遇到过宁王和钟老板在一起,应该都相熟的吧。
钟离为难的叹了声气,道:“哎,他也是的,想在北郊买块地,那块地听说是面料商李峰斗的,人家不肯卖他,他就急得饭都吃不下,他这个人重情意,有点什么事,只要他帮得上忙的从来不含糊,帮了我好几次忙。所以我想去找人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帮他想想办法,朋友之间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嘛。但这事我不能让我们王爷知道了,他知道了会为难,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们王爷滥用权势什么的。”说完,便又欲起身离开。
戚红终于知道为什么钟离和宁王相熟为什么不去找宁王了,的确是不太方便,旋即面露喜色:“若不然,我帮他们牵个线吧,李峰斗跟我很熟,怎样?”凝霜都说了,朋友之间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嘛。人家画稿子可是帮了很大的忙啊。再者,红楼是个上流人世集结的地方,能因为这件事情跟钟老板交好,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那,那,那怎么好意思。”钟离故作推脱道。
“没事,没事。”戚红热情的握着钟离的手,一脸的真诚。
“那行,我今儿就不赶时间了,午膳就打扰戚长柜了。”话落,钟离灿烂的笑了起来。
戚红一看钟离,长得美,又不做作,笑起来也不像普通的王妃或者大家闺秀扭捏,透着一股子洒脱劲,苍南的女人还真是直爽,这样的人,是可以相交的。
“叫我戚红就是了。”
“那怎么行,怎么也得叫戚姐了。”
“不敢不敢。”戚红觉得跟一个王妃姐妹相称实在是有点过于意外了。
“没什么不敢的。哈哈。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是我凝霜的福气。”
卡宴在一旁低头浅笑。
用过午膳,钟离告别了戚红,离开了金云绣庄,开始瞎逛,能以女人的身份逛街,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心想,以后得一个月这样放纵一回,这几年实在太小心了,好累。
钟离这次卖给戚红人情并不是蓄意而谋之,为了地皮的事情她也想过找李茂,但李茂跟皇室的人牵扯太多,实在是不方便,而且对七公主太不了解,进宫几乎没和七公主说过一句话,那人高傲不可一世,看她几乎没和谁处得特别融洽。不能知已知彼就算了。
戚红这条线纯粹误打误撞,正发着愁,南天便给她去了信,突然间才有的主意,也算老天爷助她。一个是最大的面料商,一个是最显赫的绣庄,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直接的合作关系,也属于一个圈子的人。可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有几十年的合作关系了。
钟离还是相信中国经历了几千年文化熏陶出来的人脉是件很神奇的东西,人脉这个东西也许在很多国家都不适用,但就是符合中国国情,要不然那么多全球五百强的企业进了中国之后,有好些都会坚持不了原则然后从众,开始送礼串门。
钟离抬起极美的手挡在额前看着清澄的天空,那白晳纤长的柔荑瞬间便镀上了一层光晕,粉色的指甲成了那白雪一片中最夺目的色彩,小巧的脸儿被太阳一晒,微微的泛了红,让不施粉黛的脸上顿时像扫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感受到阳光的美好,缓缓放下手,垂在身侧,深深的呼吸,嘴角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光,霎时惊艳非常。
钟离左顾右盼的看着形形色色的小玩意,跟卡宴说着话:“晚上我得先画一个稿子给戚姐,你明儿一早送过来,她会对我的事,才会更上心一点。”
“嗯,燕儿明白。”
“哇,燕儿,燕儿,记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等会我们全买回去,现在想拿也拿不动,应该驾车出来的,呵呵。”钟离在一个卖各种扇子的摊前兴奋的指指点点,她今天想买的东西太多了,何止是扇子啊。
“好好好。”卡宴笑着应承,真希望公主可以经常这样,过女儿家该过的日子。
燕楼二楼,两个身影分别立在两扇窗边,从未完全闭合的缝中看着沿街的风景。
南天一身朱色锦织常服裹着他颀长的身姿,负手立于窗棂边上,如青松傲立。发丝如墨,直直的垂在朱色的锦袍上,黑红分明的颜色衬得他白皙的的脸庞更是妖孽,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的街道,好看的眉轻轻蹙着,即便如此,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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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缘与份的距离
他好一段时间不去红楼了,为了拍卖的事,跟钟离发生了争执,他说钟离多管闲事,钟离说他神经病。钟离居然敢骂他神经病,给他气得不轻,若不是南云一直劝他,他真的有掐死钟离的冲动。如今便到这里跟南云喝茶,懒得看到钟离那胡子拉渣的模样。想来又觉得气得莫名其妙,钟离又不知道他和纳兰凝霜的关系,只不过不方便跟纳兰凝霜吵,钟离便成了出气筒。
南云一身深蓝束袍立于另一片窗棂边看着楼下扇摊前笑靥如花的钟离,道:“三哥,我现在终于知道为政治牺牲的人有多伟大了。”
南天也看着钟离兴奋雀跃的模样,道:“何出此言?”
“你看,我那个美丽的三嫂,比你的牺牲大多了。”
南天侧身看着南云,凤眸微寐,想听他的详解。
南云没看南天,继续看着窗外,道:“你还可以娶个妾,放在府里没事解闷,可是凝霜,她若不是嫁给了你,她得有多快乐,定会经常都出门。可这几年哪有人看到过宁王妃在帝都出现过?若这次不是戚长柜约她,我想也看不到她出现在‘世外’府以外的地方。应该总是把自己关起来吧,会不会觉得没脸见人?”
南天望着窗外,眸光变得幽深起来,其实四弟说得对,纳兰凝霜恨他是应该的,换了谁都会恨他,说不定还会寻死。他被她报复,其实是罪有应得,所以他多少次气得要命,嘴上说着不会放过她,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也不完全是因为怕父皇生气,的确是有些内疚。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当年,他太任性,用钟离的话说,年纪太轻气太盛。
钟离取下檀香木扇,一把一把打开问卡宴,哪一柄好看。木扇在她纤白的柔荑中翻转,像把玩着一只只展翅的蝶儿,那蝶儿飞向她姣美的脸上,挡住她的嘴,她的鼻,留下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杏眸,美眸几转,顿生万种风情。木扇缓缓下移,露出她小挺的鼻,樱红的唇,随后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她,花枝乱颤。
来往的人不禁的看着这个笑得恣意的绝色女子,她怎么可以这样旁若无人的笑,好人家的女子应该是笑不露齿的,她却是这般的没形没状,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吸引人,让人不忍打断她,似乎一整条街都在瞬间静谧了,回荡着的只有她的笑声,就好象山间清泉,咚咚欢畅。
南天阖着眼,听着这样的声音,细细品味,这就似一个梦境,让他在梦里听了千年一般,遥远又熟悉,心尖上是谁的指尖在轻拂?让他的心房,有些微微收紧,缓缓睁开双眼,她还在挑着扇子,其实哪一柄都好看……
“好久不见。”一个湿润如玉的男音闯进了钟离的耳朵,本能的以为是唤的自己,回过身来时,微微一怔,身边何时站了个美男子?
眼前一袭月牙白衣卓然而立,发髻由一枚白玉素簪固住,多余的青丝从耳后垂下,如瀑般飞泄,有些许风轻轻扶着他的青丝凌飞却不乱,嫡仙般清逸的容貌让周遭的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息让他多了几分宁静的美。
白衣男子笑得暖如三月阳光,轻轻柔柔,刚才那四个暧昧的字眼便是从他那浅粉的唇间发出的吧。这么死死的看着她,那刚才的话一定是跟她说的。
钟离往后一退,嘲讽道:“公子,与姑娘搭讪用这样的招数可一点也不新鲜哦。”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白衣男子面显囧色,但嘴角的笑依旧温润。对于钟离回答似乎有些失落。
“呵,公子真是好眼力,居然可以洞穿一切,我的确是很容易忘事,特别是男子,每天想跟我搭讪的实在太多了,我哪记得住那么多。”钟离说完白了男子一眼,色鬼见得多了,道貌岸然的比比皆是。拉着卡宴便要离开。
“姑娘……”白衣男子急急的跟了上去,没想到她以为他是那样的人,本想伸手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可刚一抬起,才想起男女授受不亲,慌乱中收回,却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手便在追逐中上上下下。
钟离猛的转身,瞪了男子一眼。吓得白衣男子马上顿住,双手举在半空后,缓缓落下,随后又展了一个很是镇静的笑容。
她杏眸微眯,下巴轻抬,嘴角划过一个戏谑的笑,抬手伸出纤长灵尖的食指,轻掇男子的胸口,道:“呵!公子,你不会是对我意思吧?难道你还想娶我为妻不成?”
面对钟离的大胆和直接,男子刚才还很沉着的表情瞬间无影无踪,竟流露出一丝青涩的模样,脸倏然涨红,似乎惊喜得有些结巴起来,:“那,那当然好!”
钟离一脸的‘败给你了’的表情,这样的坑他居然也好意思往里面跳,一点也听不出来她是讽刺他吗?“公子,你真是太open了,才第一次见面。我真是很佩服你。”21世纪的男人胆子也没这么大吧,谁说古人保守来着,终身大事啊,何止是open。
男子瞪大双眼,一脸的茫然:“欧盆?那是什么盆?”
钟离的思维瞬间被这样一句话生生止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捂住肚子,生怕肚子笑痛了,她得好好想想欧盆是什么盆呢?洗脸盆?
男子见着钟离这样的笑意,自然知道是自己出了糗,却依旧茫然,只不过现在是茫然加尴尬罢了。他定定的看着钟离,似乎还在等着钟离告诉他,欧盆是什么盆。
卡宴笑了好一阵,才直起了腰,眼见这样单纯的公子,真是不忍心折腾,道:“公子,我们小姐的意思是你思想太开放了。胆子大的意思。”
钟离朝卡宴竖起大拇指,真是她的好丫鬟,耳濡目染得不错。
男子慌忙摆手,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旋即认真的解释道:“姑娘,其实算下来,在下和姑娘相识三年多了,当时只记得姑娘对随从说了一句到蓝离帝都还要三天。所以只要得空,在下便到蓝离的帝都四下派人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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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缘与份的距离
男子见钟离不语,抬袖至空中,朝不远处招手,呼了一声,道:“裘是,把画筒拿过来。”
钟离疑惑看着卡宴,似乎卡宴也不记得,脑子里开始搜索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天天应酬那么多人,哪里还记得什么一面之缘的人,或许这人就是个泡妞的高手,本来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好,泡妞应该不是难事。
钟离朝着卡宴呶了呶嘴,眉眼一挤,径直离开,不再理会白衣男子。刚没走出几步,只见男子魅影一闪,便到了钟离跟前,而不知何时,他那名随从也到了跟前,男子手中多了一枚浅棕色的牛皮画筒。
钟离在男子闪到她跟前那一霎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个人明明看着一幅书生模样,却有这么好的轻功?他的气质应该只和文房四宝那些东西搭边的。真是混乱的世界,人人都隐藏得这么深。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人人的武功都可以好到让她自卑,这几年她这个古人算是白做了,学了这么多年,功夫只是从两脚猫升级成了现在的三脚猫,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不残疾的四脚猫?
只见男子打开画筒,珍宝似的取出画卷,垂首低眉间,溢着轻柔的笑意,他慢慢举起画卷,裘是小心的托着下摆的画轴轻轻拉开,整整一米四五的画卷上,大部分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白衣似雪,头顶发髻简单而素雅,余下的栗色发丝垂到了腰季,侧身回眸一笑,只是那惊鸿的一瞥,似乎要颠倒了众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说这画师鬼斧神功。
“咦,画上的女子不就是这位姑娘吗?”大家齐齐看向钟离。
钟离有些慌张,心道,她这个人了不起嘴巴坏点,绝不会在外面惹什么风流债,如今居然找上门来了。三年多前,三年多前?钟离猛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夸张的“哦”了一声:“你就是在苍南和蓝离交界的商道上想要自杀的那个公子?”
男子一怔,当时他哪有想自杀,只是心情落寞郁结,却被她以为他要自杀,好一番开导和劝戒。不过她总算记起了,见着她那并不淑女的动作,有些欣喜若狂:“正是,正是,姑娘当时一句‘死都不怕,为何还要怕活着?’顿时让在下茅塞顿开,可待在下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姑娘已经离开商道三天了,一直记得姑娘的样子,于是画了下来……这一找,三年多了。”话落,男子又是无限温柔的看着钟离,脸不经意间红云纷飞。
钟离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呼出一口气,那男子时不时泛着红的面颊,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青涩,难不成把她当成了初恋?难不成是个痴情种?可第一眼见到他的感觉,真以为他是个情场老手。难道又是一个金马影帝?装模作样?这种债可不能欠,太缺德了,“公子,我已经在三年多以前便成亲了,你可千万别有什么非份之想。再见。”说完赶紧拉过卡宴,推开人群见了鬼似的便跑了出去。
成亲了?成亲了?男子怔在原地,这和他想象的见面方式相差太远了,他以为若那个女子知道他一直在寻找她,会很感动,怎么会这样?难道他慕容端魂牵梦萦的女子真与他无缘吗?回过神来见眼前的人消失了,慌张的环视了一圈,而后怒瞪着裘是,:“人呢?”
裘是一看慕容端要吃人的模样,忐忑的答道:“回公子,刚、刚走了。”
“你怎么能让她走了?”慕容端四下张望,愤的一拂袖摆,一边小心的收着画卷,手一边颤抖着,他找了三年多,好不容易碰到了,怎么能就这样让她走了?
“公子没让追,小的不敢追啊。”
“没用的东西!”慕容月把画筒放到裘是的手中,推开人群便去找那一袭兰花紫裙。
南云看着白衣男子慌乱的神色,笑道:“三哥,我现在倒一点也不担心正牌三嫂以后的事了……”话落便踱步到桌旁落座,给自己倒了杯茶。
南天也看向窗外的街道久久不语。眉心蹙得更深了些。
南云低眉间抬手端起茶盏,轻轻的揭开茶盖,优雅的用茶盖拨着水面上的片片绿叶,“三哥,若那位公子不小心真找到三嫂了,纠缠她,怎么办?不过那公子看相貌和气质,一定也是名门的出生,呵!一想到我那三嫂一年多以后会有个好归宿,我也算有些欣慰啊,咱们欧阳家也不用一直内疚……”说完,南云漫不经心的吹着杯中升级的袅袅白烟,浅浅的呡了一口。眉心一拧,这茶真不如钟离的花茶特别,可能喝顺口了吧。
刚一抬头,便看见南天单手负在身后,直眉紧蹙,眸光似剑绞着他,身子却依旧纹丝不动。
南云一看南天那模样,嘴角一撇,眉眼微微一挑,轻耸了肩,半真半讽道:“不过三哥,凝霜目前还是你的王妃,也是我的三嫂,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怎么也得到你们协议结束以后,是吧?若不然,平时咱们都帮她物色一下,待你们不再是夫妻的时候,再说?如今的话,声誉要紧,是不是?”说完,南云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天。
南天负在身手紧握的拳缓缓放松,握成半拳,慢慢移置唇边,轻咳一声道:“正是!”话落,房内那抹朱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云摇头莞尔,旋即起身,追了出去。
慕容端就这么一根筋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拉拉扯扯,可怎么都没有看到穿兰花紫裙的女子,恍然神失的转悠着,明明初夏的阳光分外温柔和熙,可他却觉着那光芒刺得人的眼和头都发着晕。
眼前人群里不知不觉间全都穿上了兰花紫裙,可一回首间才让人心间倏然发凉。慕容端阖了眼,抬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不停的说,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他想的结局,眼底的怅然氤氲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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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缘与份的距离【加更】
“燕儿,呆会记得把这个面具买下来,好漂亮。”跑了些距离,钟离玩心又起,从一个面具摊上拿下一个眼罩似的面具往脸上比了比。面具尖尖的眼角,亮晶晶的边框有一股重重的狐媚味道。她一直认为,一个女子,若是能有一种拿捏得当的媚,定会风情无限。
“好好好。”
慕容端寻声找去,看着她不停的试着面具,胸中一股暖意,倏然升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的笑容似三月桃花绚烂绽放,美得动人心魄,他再次失神,在他的脑海里,她有世上最美的笑靥,可以让人看到无数美好的东西。驻足停在原地,不忍打扰,可又担心她等会又不见了。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他本已追得心绪不宁,精神上早已气喘吁吁,可还故作偶遇般云淡风轻,生怕自己在她的心中的印象打了折扣。
钟离尴尬的抽动了嘴角,干笑了两声:“还真是有缘啊。”她不是不想狠点对待眼前这个人,可他过于真诚的眼神真让人不忍心恶言相向,人家说对待有素质的人自己也必须要有素质,对待低素质的人,你也不要客气,若此时换的欧阳南天,她一定毫不留情踩他一脚,因为那丫一笑起来就感觉不怀好意。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有缘,一起喝茶或者一起用膳?”慕容月绅士派的含笑,可心里却是战鼓猛擂,万般紧张,这是他想过不知多少个不同的相遇形式的其中一句台词,如今总算用上了。
“刚用了午膳,公子。”汗,汗,汗,这什么时辰,用膳?刚在戚红那里整了个酒足饭饱,她又不是猪变的。
“那在下可以陪姑娘一起逛逛吗?”他继续问道,生怕一句话没有接上,她又不见了。天知道他有多紧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钟离抬手摁了摁眉心,没想到一换女儿装桃花运会这么旺,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别人幼小的心灵,这男子长得如此温温雅雅,眼神看起来似乎很是单纯,正苦苦思忖着如何回答,只感觉腰间一紧身子一倾,撞上了一面铜墙铁墙,当即吓了一跳,侧身一看,是满眼的朱色,心中暗道:不好。微微抬头,那性感完美的唇微微一扯,露出一个邪魅的浅笑。
卡宴怔在原地,不是假夫妻吗?这作戏太不分时间地点了吧。
“放开。”钟离猛的一推南天,可推也推不开。
慕容端见状,胸口怒火陡升,这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眉头一拧,身后大掌翻转,倏地一抬,一个凌厉的掌风神速的朝南天袭去,冷厉的声音响起:“放开这位姑娘。”
对慕容端突然的变化,钟离根本来不及反映,她的脑子永远想不透武功这么高深的东西。
南天朱袍突然灌风一般鼓了起来,瞬间便似火一般点燃,同时也燃起了他鲜少流露出来的气场。如墨的发丝无风自动,搂着钟离的腰潇洒一转,轻松的避开了慕容端的掌风。飞扬的青丝缓缓落下,齐齐落在朱袍上,似乎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钟离被刚刚那一转弄得晕头转向,不过刚才那动作,那气场,她觉得南天帅到掉渣了。
南天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冷嗤一声,下巴微扬,高傲清冷的睨着慕容端,不屑道:“我的夫人,你凭什么让放开?”
钟离一怔,刚才那完美的形象在这句话出口之后,瞬间颠覆了。这厮,这厮,不得好死。
“……”慕容端眼神有些空洞起来,左胸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在缓缓坠落,眼前这个朱袍男子内力如此深厚,虽然长得美若女子,可高贵的气质和睥睨一切的神态,又显得他气宇轩昂,他就是她三年多前嫁的夫?心尖上有针尖在刺,原来中了邪般寻了三年多的女子,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深陷,他以为他不过是错过一时,他以为只要他找到她,他们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和这个结局相差太远,太远。
钟离拼命的用手肘抵着南天,想要分开,却被他的铁臂圈得更紧,恨自己平时怎么不好好学功夫呢,‘书到用时方恨少’真是至理名言,看着细皮嫩肉,居然这么有力,真是没天理。她在他的胸前低声咬牙道:“快点放开我!”
南天眸光一凛,只管禁锢着钟离,也不理会她,轻蔑的睨着慕容端,嘴角露出一个玩味十足的笑:“这位公子倒是很有兴致看我们夫妻二人打情骂俏?”
钟离黑线无数条,打情骂俏?他真说得出口,不是说,讲假话的小孩子会长很长很长的鼻子吗?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鼻子,恨不得一下子长出一米来,可是老天爷现在正在欣赏歌舞,无暇管这点小事,他的鼻子很好看,根本没有长长……
裘是总算找到了慕容端,一看一个美男子正搂着自家公子画上的女子,心中一声叹息。
慕容端只想着种种的不该,根本没听清南天说的什么,脑子里的路,一条条的不畅通,不停的再想哪条路没有堵住。
南天轻哼一声,手臂一松,臂弯里的人儿便似鱼儿一般溜了出去。
钟离刚松了一口气,还未反映过来,手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掌握住,拖着快步离开。
卡宴迅速跟上,正要去拉,却见钟离朝她摇头。便生生的忍了下来,公主定是怕宁王把气撒在她的身上,毕竟宁王拿公主没办法,不一定拿她没办法,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钟离被南天拽得一路趔趄,跟不上他的步伐。一边去掰他的手,一边忿然道:“喂,你放开,你别忘了,这不是在皇宫。”
南天脚步没有放慢,依旧紧紧的拽着钟离,眸潭黑幽且深不见底,侧睨着钟离,想着刚才那个男人在他的王妃面前口水滴嗒嗒的模样就很是厌恶。他眉眼一凛,登时寒气外泄,义正言辞道:“那又怎样?你是本王的妃,跟那种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成何体统,若旁人议论起来,本王的脸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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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缘与份的距离
他说完这些话后,还不忘瞪钟离一眼,似乎在控诉她方才的行径是多么的大逆不道,四弟说得对,声誉要紧,他不断的强调,他是因为声誉,声誉……
她白了他一眼,不三不四?那个公子哪有一丁点不三不四的样子。勾勾搭搭?现在是谁在跟她拉拉扯扯?心中忿忿不平,他们本来就是假夫妻,即便是他帮她解了春药,但她心底有一汪明月,她不会为了那一夜而去要求两个不相爱的人硬绑在一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即便她想交个朋友那又怎么样?他凭什么来插手她的事。越想越觉得一股怨气必须要释放。
她的身子向下半蹲之后,躬着往后猛的一拉,好不容易才立在了原地,虽然没有挣脱南天的手,但好歹也不用被带着到处跑了,仰头对了他的依旧寒冽的眸子,冷哼一声,道:“你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我是你的王妃,你以为谁会议论?别忘了,我们是有协议的,双方都不打扰对方的私生活,我从来没过问过,更没打忧过你的生活,你倒是跑来掐我的桃花?你这做人真是太不厚道了。”
南天眉心一紧,喉结上下鼓动,她是在警告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纸协议吗?
是啊,他们有协议的,双方不得惊扰对方的生活,不得以任何借口和形式对另一方的生活造成不便。双方的义务只是特别的时候扮一下假夫妻,免遭他人猜测。他当时看到协议上这一条的时候,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可如今,协议两个字,让他有些烦躁。他极力辩解道:“你已经在宫里露过脸了,认识你的人会很多,你的桃花只会让本王背上骂名。”
钟离‘嗤”了一声,也没心情跟他打口水战,上次在红楼跟这厮吵了一架,没有一点意思,什么技术含量也没有,就会欺压人,想到此处,便更觉得他可恨:“是吗?那我以后戴着面具出来总行吧?保证在跟你的协议结束之前不会让别人认出我,可以吗?”
凭什么,他娶的妾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到红楼去吃饭?而她便必须要这般的妥协,永远生活在面具之下?她也是个女人,她也想象别的女人一样,正大光明的逛街,她也想正大光明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人,可这些都在她选择经营红楼的时候都已经远离她了。
她的话,像沙子含在他的嘴里,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干净,真难受。四弟说若她没有嫁给他,她得有多快乐,她定会经常出门,可是她说她要戴着面具生活,直到和他的协议结束,她什么意思?难道戴个面具出来便可以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吗?是啊,他怎么都觉得那个男人一直对她眉来眼去,沙子咽了些进肚,弄得他人有些不舒服了。他回了她一声冷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还是老老实实做宁王妃。”
她很佩服他那种与生俱来血统里带着的强大的自尊心和大男子主义,简直是所向披靡,超级无敌,她真是鄙视他啊,眉眼一挑,白了他一眼,便想要好好讽刺一下他,摇着头轻呼了口气:“啧啧啧……欧阳南天,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好歹也辛苦的帮你演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怎么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啊,你对你的战友,怎么也应该好点吧?你身边有佳人作伴,总要允许我身边有才子作陪吧?否则咱们这合作关系就太不公平了,你觉得呢?”
他被她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逻辑?“你是个女人,怎么能和本王一样?”他的声音虽然是铿锵有力,可是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根本就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他有对他言听计从的碧心。而她,此时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她也应该被人照顾和保护才是,他们之间本就一纸协议,他既然当初不愿意照顾她,保护她,那么她戴着面具去寻找一个愿意照顾她保护她的人,又有什么错?
她知道,和他说什么都没用,和古人根本不用讲太多道理,再讲下去,他就要说‘古人云’了,想要耳根子清静,就要立刻让他收声:“你强词夺理!总之,我的事,你不准管,你再敢来招惹我,本公主让你宁王府鸡飞狗跳,你信不信?放手!”
他信,他怎么不信,可是,可是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允许,却说不出口:“本王也不想管你,你只要安守本份,莫给皇室蒙羞便行。”握着她的手慢慢放开,似乎有一件很重很重的东西从手心里滑落了,手心里有些空了,空得不知道那手还能抓住些什么。
钟离一看自己的手上是血红血红的印子,分外醒目,用力的甩了甩,又疼又麻。这厮真是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力道。
她总是很纠结,若欧阳南天不是杨南天得有多好,宁王府的那个人给了她最大的羞辱,其实羞辱的是苍南。而经常在红楼的杨南天又给了她很多帮助,虽然他很是强势,但若有点事,他会不声不响的帮她摆平,现在才知道,若不是有这么些个王爷死党帮她撑着,红楼怕是早就被同行给害得永不翻身了,毕竟她一个外来人,任何背景都没有,若有人想要弄跨红楼,轻而易举。每每想到此处,让她总是在想要彻底的收拾他的时候心存一点恻隐。
卡宴看着公主的手,小心的握在手里,放在唇边,眸中划过丝丝疼惜,轻轻吹了吹。
钟离抽回了手,直说没事,没事,不要担心,过会就消了。
南天抬眼想要看看她手上的红痕,那人已经将手藏在了身后,不让人偷窥,再看看自己的手,张张合合后负在身后。
“三哥,三嫂。”南云笑着喊道,他本来很快到的,哪晓得遇上了万瑾彥,边走边聊才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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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缘与份的距离
钟离听到这个“三嫂”的称呼就想抽南云一个嘴巴,多恶心啊,什么见鬼的三嫂。刚想连南云也一起骂两句泄愤,一转身却看见了南云身边的瑾彥,绿松石色的袍包着他健硕挺拔的身姿,他还是那么风姿卓越,坚毅俊美的轮廓刀刻一般,见到心底深处这张脸,便像万千的云团向她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冷不防一口吞了进喉,却让她的鼻里,肺里满满的都堆满了,满到再吸不进气,也呼不出息。心头的思绪又万千难理。
慢慢平静,怒火在瞬间一扫而光,朝着瑾彥露出一个温婉的笑,颌首成礼,连声线也一并温婉了:“万将军,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瑾彥有些失措,刚才还看见她跟宁王大眼瞪小眼的怒火冲天,却突然间对他如此轻柔,余光瞟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宁王,颌首示礼。心下一阵一阵的发紧,眸光中极速闪过一丝晦暗,而后的面色是波澜不惊,他抱拳在胸:“谢王妃挂念,末将很好。”
钟离上前一步,含笑的凝视着瑾彥,道“听说将军很少在帝都,真是很难碰到啊。”
瑾彥莞尔:“万某一介武夫,自然征战沙场,万某当然希望天下太平,永无战事了。”只有无战事,才能呆在帝都,然,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他注定了永远奔波,马背上也许才是他的家。
钟离连连点头:“是是是,不过保家卫国的将军今天让凝霜碰到了,还真是好运气。”这是她第一次以女儿家的身份跟他聊这么久,若是能多聊会得多好啊。
她说凝霜?听着她用自己的名和他说话,瑾彥生中又升起了更多的异样,只知道宁王妃这才第二次见他,口气和神态却像是旧识一般,这会不会就是那一句‘一见如故’:“王妃哪里的话,保家卫国不是万某一人可为的,还有千千万的将士……”
“呵呵,将军自谦了,都说强将手下无若兵,定是将军带兵带得好,才有蓝离的安宁……”
南天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般的有说有笑。心中郁结,头微微的发着晕,她前面还对他咬牙切齿,现在却对万瑾彥的每字每句都是柔声细语,句句夸赞,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她喜欢万瑾彥?早在宫门外他就察觉,而后在大宴上两人又是四目相对,若不是他暗下提醒,都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这种想法真是让人不能接受,万瑾彥是朝中之人,就算如她所说,她需要才子作陪,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吧?她真的就这么等不急了吗?
南云笑而不语看着南天,剑眉一挑,撇嘴后微耸了肩,最后意味深长的朝南天挤了挤眼。
南天何尝不知道四弟的意思,可如她所说,他有什么资格管她?可是……可是,他脑子里不停的搜索还可以可是什么?可是声誉要紧,不是吗?“万将军难得今天这么得空,若不然跟我们一起喝茶等会再一起用晚膳,如何?”话落,南天一把拉过钟离,装进了怀里,紧紧的扣住她的腰,朝着瑾彥笑着说道。
钟离又是一个趔趄,暗咒今天是不是犯了太岁?遇到他就让她站不稳,又是想推也推不开。好啊,他是故意的,只要能让她不舒服的事他都干,也不担心他自己不舒服。她只能朝瑾彥尴尬的笑了笑。
“这,这就不用了吧。”瑾彥一看南天和钟离的动作,眼帘微垂,低眉说道,不知所谓的情绪由那两片羽睫挡了个严实。
“没关系,反正本王还没跟霜儿请过将军吃饭呢。”他故作亲昵的唤着她的名字,揽着她,手掌从腰部松开,移至她的肩上,再用力一带,紧紧的将她锢在了自己的身边。感觉到手掌下的人儿微微颤抖,定是给气得不轻吧,心中笑意甚浓,升到了嘴角,蔓延至了眉眼。
她阖眼呼吸,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道:“王爷刚刚不是还说有事吗?要不然你先去忙吧,我代王爷请将军就好了。”
南云嘴角浅勾,玩味的笑看着眼前的景致,总觉得乐趣横生。
南天哈哈一笑,抬出另一只空着的手便在钟离的鼻子上轻捏了一下,凤眸笑得微微有些弯了,弯弯的眼帘里,凝着她的眸瞳闪着戏谑的光芒,柔声道:“原本是有事的,可方才你不是生气了吗,所以本王觉得还是陪你好了,省得等会又跟我发脾气。”
瑾彥心下微微一沉,从第一次见到她和宁王,他便觉得他们之间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关系,在旁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们眼神恨不得把对方刺上一百刀,方才远远的瞧见他们又是那种的剑拔弩张的态势,而她对他态度却很不相同,似乎将他和其他人都分开了来,甚至在没有见到她的时候,他也时时想起她唤他的那一声“瑾公子”,还有她那日的笑靥,非但未因多日不见而淡却,反之色彩越来越瑰丽,似乎已经印在了脑子里,心里的异样像浓稠的墨滴入水中,慢慢晕开来,再也看不清净水原本的颜色。可她方才那发怒的神情,只是因为宁王有事不能陪她……他拼命的命令自己收起思绪。
钟离深呼吸,无力的仰头向天,奥斯卡的小金人可不可以不算有瑾彥在场的时候?心头哀嚎:苍天啊,来个晴天霹雳,劈死欧阳南天吧,这个妖孽今天掐了我两朵桃花了。法海,你去哪里了?白娘子你就别收了,她是好人,先把这个妖孽收进你那个金钵吧,求你了,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我以后再也不骂你是个王八蛋,无赖,臭流氓了,我悔过,真心悔过。
南云看着得意的三哥和绝望的三嫂,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快出来了,笑得不安好心:“三嫂,三哥最怕你了,所以下次你可千万别凶他了,你一凶他,他什么事也做不了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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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缘与份的距离
南天微微顿了一下,轻瞪了南云一眼,把他说得跟怕女人似的,不过话说回来,方才不就是自己说怕她生气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哎。眸底一丝尴尬极闪而过,轻咳一声后,很是赞同的朝钟离点了点头。
南天南云两兄弟的一搭一唱让钟离更绝望了,瑾彥一定是当真了……
卡宴小心的看了一眼瑾彥,看着他眸瞳中似有流星划过的落寞,心中一叹。真希望一转眼便可以过两年。
清澄的碧空随着太阳的西沉,朵朵白云慢慢被烤成了赤色,燃烧得欢畅。
燕楼不如红楼大气,更没有红楼有档次,但毕竟是老字号了。菜品虽不如红楼的新颖,但也还不错,钟离一反喝茶时的不冷不热,对南天也热情起来,又是夹菜,又是盛汤。
南云的笑一如既往的不怀好意,他其实就想看看三哥和三嫂到底谁的功力更高,时不时的还加把柴,扇扇风。
“三郎,来喝点鱼汤。”钟离一手握着碗,一手舀起一勺汤,送到了南天的唇边。
南天一怔,她又叫他“三郎”,听到这样的亲昵的称呼,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方才她明明还是对她白眼来白眼去的,心中有一丝丝隐隐的不祥的预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刚才会不会趁自己分神的时候,她在汤里下了药?
钟离见着南天迟疑,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嘴角扬起甜美的笑,迅速把那一勺汤送进了自己嘴里,咂了咂嘴,很是享受的点了点头,似乎很美味。然后再舀起一勺送到南天的唇边,呶嘴道:“罗,喝吧,鱼汤营养很好的,你再不喝,我又喝了,都凉了。”说完,露出一个极其魅惑人心的笑,他不是喜欢作戏吗?她就奉陪到底。
他看着她笑,脑子也开始不清醒了,就像见了百年纯酿,一闻便醉,心房处一阵快一阵紧,乱得不能自制,不敢声张的吸了口气,怕别人瞧出了他的紧张,而桌下,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正在捏着锦纹。那勺子她喝过的,握着勺子的她的手,纤指如葱,她方才轻轻的一呶嘴一瞬间,真是好看极了,似乎那个动作只会为他而做。
他看她的眸子,背那里僵直得有些难受,好看的唇缓缓一张,她的手微微一抬,那汤一滴不剩的送进了他的嘴里。“咕”一个滚咽,喉结处一个大大的起伏,那鱼汤的鲜香溢满了脾胃,还带着暖暖的温度,浑身舒畅。
钟离一勺勺的喂着南天喝汤,一碗汤喝完,又开始夹鱼给他吃,刺一根根挑了出来,挑好了,喂进他的嘴里,以前都是梓城帮他挑刺,如今她却帮别人挑刺。
从钟离开始给南天喂汤开始,南天只管喝汤吃鱼,桌下的手,只管揉捏着锦袍的纹理,一言不发。
瑾彥说自己喜欢喝酒,便跟南云对饮起来,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的余光,时不时的瞄向那一对很是恩爱的夫妻。
饭吃完了,钟离让小二送了些水果到包厢,开始剥橙子,一边剥,一边跟南天说话:“三郎,饭后吃点水果,助消化的。”
南天脸微微发烫,看着她剥橙子的动作,“嗯”了一声。
钟离将橙子剥好后,一片片分开,喂进南天的嘴里,美眸含笑,柔声细语的问道:“三郎,甜吗?”
南天猛的一噎,还没嚼烂的橙子便吞了下去,心跳又是一阵加快:“嗯,甜……”很甜,和她的笑一样,甜得腻人。
南云在对面闷闷的笑着,三哥这模样,还真没瞧见过,看来还是三嫂功力深厚。
直到一个橙子完全喂完,钟离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南天奇怪的是,喂他吃完东西,她便又回到了下午喝茶时候的样子,根本不再理会他,而且继续白眼来白眼去,他觉得很是纳闷,闷得心理有些难受。难道是因为方才他话说的不多,她不高兴了?
不久,南天眉头轻皱,脸色也是瞬息万变。
南云瞧见后,也皱起来了眉,道:“三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天轻咳一声,攥着衣袍的手,松开后,移至腹部,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可又觉得难以启齿,他淡声道:“没事。”说完,脸部忍不住又抽搐了几下。
“咕咕咕”肚子里翻腾得更厉害了,南天迅速起身,红着脸出了厢房,进进出出十来次,后来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而钟离只管笑,不闻不问。
南云觉得事情有异,小心的问道:“三嫂,你刚刚给三哥吃了什么?”
“没什么啊,你们都看见的。”钟离摊了摊手。
“可三哥似乎闹肚子了,而我们都没事。”南云微眯了眼,他不相信这个三嫂的话。毕竟只有他知道,三嫂是恨三哥的。
钟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只不过鱼和橙子混在一起吃了,会拉肚子而已。”
卡宴终是没有忍住,也跟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就知道,公主怎么会突然那么殷勤。
瑾彥被钟离这样的神情和举动弄得酒也清醒了,这就是恩爱的夫妻?
“纳兰凝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南天正好从门口进来,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突然觉得胸口一沉。原来她是故意的,他到了她的跟前,想一把将她拎起来,可是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钟离倏地起身,瞪着南天,咬牙道:“欧阳南天,今天只是个教训,你以后再敢对本公主拉拉扯扯试试,下次就不是拉肚子这么简单了,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燕儿,我们走!”
南云起身看着钟离她们下了楼,而后到了南天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三哥,你啊,真不是三嫂的对手,少管吧。你们以前那样不是过得挺好吗?”其实他知道三哥也许心思有了些许变化,但纳兰凝霜的态度很明确了,早点知晓别往里面陷也好,反正他们的结局早在三年多前就已经定好了,何必呢。
南天蹙了眉,刚想说什么,却感觉腹部又是一阵翻腾,快速的又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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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 23:36
18:缘与份的距离
红楼
各处的花园里,绿叶衬着花朵儿正艳,在清晨还很是动听的鸟叫声,此时有些嘈杂起来。
钟离一身深灰的棉麻布衣和冠帽,快步朝会所走去。
一进会所大门,便瞧见南云一袭蓝色整身锦袍,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坐在卡坐那里,正勾搭会所的人气最高的清倌柳丝。
“四爷!”钟离到了他们跟前,一个旋转,手掌在桌上优雅的一拍,在柳丝身旁,南云对面潇洒落座。
“钟离,你又来干什么?阴魂不散?”南云有些恼,这段时间以来,只要他来找柳丝,钟离就来破坏,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热情的一看他来就一定会来招呼啊。
“怎么?四爷,兄弟一场,想赶我走啊?”钟离身子往后一仰,左手搭在椅靠上,左腿抬起架在了右腿打了个半盘坐,右腿轻踮着,痞子似的一脸坏笑,右手抬高,一个清脆的响指在空中响起。立刻招来了一名服务员,钟离没看服务员,反而看着南云,嘴角微扬:“玫瑰花茶,谢谢。”
“公子,请稍等。”服务员退下。
柳丝白嫩的鹅蛋脸上是一双勾人的丹凤眼,身段也是相当的好,看着钟离与南云对视,有些不自在起来,“公子若跟四爷有事要谈,柳丝先退下吧。”说着便起了身。
“柳丝,你干嘛要走啊,要走也是钟离走。”南云一把拉住柳丝,不耐烦起来。
柳丝面露难色的看了一眼钟离。
钟离并没看她,淡淡说了两个字:“坐吧。”
柳丝小心的坐下。
服务员上了茶便离开了,钟离笋尖似的指尖轻转杯盏,面色严肃的说道:“四爷,你若真喜欢柳丝,把她娶回你的府里去,你若不喜欢她,跟她说清楚,小姑娘情窦初开,你不要让人家觉得你喜欢她,到最后弄个单相思的境地。”钟离之所以这么直接的把话挑明了,是因为她知晓了南云的身份,那样的家世怎么可能娶柳丝,连朝官都隐姓埋名在这里混,她那个公公怎么会同意。
柳丝羞涩的低下了头。
南云本来喝在嘴里的茶还未来得及吞下去,被钟离的话呛了个面红耳赤;“咳咳咳......钟离,不是,我说,你怎么今天突然冒这么一句话?会所的姑娘跟客人喝喝茶又怎么了?”要不要这么低俗啊,动不动就说娶啊,感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是的,一点风情也不懂。
“四爷,你敢说你大白天的来找柳丝就纯粹没事找人陪你喝茶吗?”
南云一怔,他是喜欢柳丝,长得漂亮,身段又好,歌也唱得好,可柳丝毕竟是会所里的女子,虽然这会所里的女子基本上没有卖身的,除非有人将其娶了,但外界的看法会所跟外面的青楼没有两样,他怎么可能娶柳丝,钟离最近就爱多管闲事,他真是烦死了:“我说,钟离,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你会所开在这里,客人来干什么的你也要问?难道你最近换口味了?好女色了?”
柳丝听到这话一脸诧异的看着钟离,似乎在说“嗯?有可能哦!"
"四爷,钟离好男风,整个帝都是家喻户晓的,你不用扯开话题,我会所里的姑娘跟外面那些青楼姑娘不一样,你是清楚的,没有你,她们也能嫁个比较好的人家,不管是妾还是妻,好歹有个归宿,你不能因为一时贪玩,就误了我这里姑娘的终身大事,是不是?”
柳丝定定的看着钟离,随后轻轻的咬着红唇,垂下了头。
“钟离,你怎么这样说?我怎么会?”
“不说别的,一句话,不论你喜欢或者不喜欢柳丝,你都不可能娶她的是不是?”钟离咄咄逼人。
南云面对这样的钟离只能咽唾沫,若不是交情甚深,他真想一拳给他挥过去,哪有这样当兄弟的?当兄弟的就是当着女人的面拆他的台吗?"
"你回答我,是、不是?”
“......是!”
钟离侧身看着柳丝,“柳丝,你可听清了?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这仅仅是会所里的客人,以后他来,好好招待便是。”说完后,她又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一句话,珍爱生命,远离四爷!”花花公子不是谁都有本钱玩得起的,21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都有那么多玩不起的,一个古代的女人,拿什么玩?
柳丝怔了一怔,怯怯的看了南云一眼,傻傻的点头,慌忙的跑开了。
见柳丝离去,钟离也想离开。
“钟离!你给爷把话清楚!”南云“嗖”的站起,叫住想走的钟离,他自认为不是个爱发火的人,但今天他生气了,柳丝看他的眼神现在居然跟见了瘟疫似的,什么叫珍爱生命,远离四爷,钟离这个王八蛋居然这样损他,他好歹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越想越气,掌起掌落,拍在了桌上,青筋暴跳,眸中似有寒剑射出,怒道:“钟离,你吃错药了?兄弟是你这样做的吗?”
茶盏在钟离手中轻转,而后慢悠悠的端起,呷了一口茶,放下,“嘶”了一声,抬眸看着南云:“四哥,就因为是兄弟,我才这样做,你也知道红楼是我的心血,若你害得柳丝情网深陷,无法自拔,你又不能娶他,万一她寻了短见,红楼如何承担?你别跟我说什么柳丝不会干那种傻事,女人本来就是很感性的,你根本不知道她会为了感情做什么,你何必陷兄弟于不义?更何况四哥你肯定也是想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若真是背上个薄情郎的名声,以后不能叫你风流四爷,只能叫下流四爷了,我也是为你考虑。”
南云听得一怔一怔的,这么多道理?最后还成了为了他好了,钟离这瞎插科打诨的功力太深了吧,他自愧不如,“算了,算了,你的话我考虑了。”
“谢谢你,四哥。”“四哥,有句话想送给你。”
“嗯?!”
“游戏人生早晚被人生游戏!"说完,钟离满满的包了一口花茶,鼓着腮帮子,然后吞下。
南云愣了半天,才听明白钟离的话,“喂,钟离!你什么意思,谁被游戏啦!”郁闷,抛这么一句话给他。
钟离呼了口气,鄙视了南云一眼,“你这个伏地魔,总有一天会被你自己的杀戮咒反弹弄死的。”臭花花公子,天天打柳丝的主意,既然不能娶人家,干嘛来招惹,祝你以后遇个克星,把你一肚子花花肠子剪个干净。
南云又一阵暴跳,他居然咒他死,说他是魔?伏地魔是什么魔?
七天后
‘阳春三月’的包厢里,圆桌旁围满了人,即便蓝色的巾带将所有人的眼睛都挡了起来,但依旧可以认出这一桌子人,南天,南云,瑾彦,飞雪,李茂。
他们是前几天钟离便约好今天来品菜的,飞雪是逮了机会,硬要跟来的,她很乐意替钟离品菜。
卡宴和马莎将一份份菜品摆在桌上,精美的白色器皿里盛放着晶莹的冰渣,这样的夏日里,看到就让人有一种透心凉的舒畅,橙红色的三文鱼,白色的金枪鱼一片片白色精致的花形,在剔透如珍的冰晶上悠然绽放。
玻璃盘盏里闷着醉虾,有的还没醉透,一跳一跳的。
虾是小河虾,产自蓝离,以前红楼从来没有想过弄醉虾,这次来了新鲜的海鲜,也不介意多一味生的产品。
钟离执筷夹起一片三文鱼,在酱油混着芥菜子茉的碟里蘸了蘸,让瑾彦张开嘴,放进了他的嘴里。
”味道怎么样?”钟离试探的问道。
“嗯~!”瑾彦这声嗯,拖得长长的,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那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这是什么?又鲜又嫩,味道不复杂,但实在是很鲜,还有些刺鼻的感觉,真是令人回味。”
这里没有芥茉,钟离便找了芥菜子自己研磨,也不敢放多了,怕他们吃不惯,流眼泪。
“钟离,快点,给我尝一块。"南云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真是的,应该先喂他吃的,万瑾彦的评价太销魂了。
“急什么,也不怕我下毒,毒死你们。”钟离冷冰冰甩了一句出去。
南云心里“咯噔”慌了一下,随后淡然一笑,“要毒死我们,你也不能在红楼下手,这么大的产业,你舍不得……”随后众人大笑,谁说不是,钟离不想活,红楼还有他这么多下人呢,平时这些下人,他舍不得跟宝似的。刀架到脖子上,他也不会干那么蠢的事。
“钟哥哥,飞雪也要尝。"飞雪的声音,娇娇嗔嗔,钟离听得一身鸡皮猛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飞雪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了,而且一反常态,如今只要一见到钟离真的是小鸟依人型,说话的声音甜得发腻。
随后钟离一人换了一个筷子给其他人品尝,都赞不绝口。
夹起一只已经醉透的虾,放进南天的嘴里。
那酸甜味道逗得人味蕾一阵兴奋,还有淡淡的酒香细绵悠长,把壳吐了出来,肉质细嫩,这是什么?南天觉得唾液分泌得厉害,这东西吃起来太新鲜了。
“钟离,不要蒙眼睛了,筷子给我们,我们自己动手。”南天觉得这样吃真不过瘾。
这一提议引来众人附和。
马莎等人帮忙把一条条蒙在大家眼睛上的巾带解开,当众人睁开眼睛,前一秒还个个嘴角含笑,嘴里不停地分泌着唾液,那么就在看到桌上一片片的生肉的时候,那笑容马上僵住了。
瑾彦瞪大了双眼,看着那橙红色的鱼片,想起钟离第一筷便是给的他,冷汗涔涔。他还说很美味。虽然这些年征战沙场,苦没少吃,但是他也没吃过生的东西,也许他打仗的确很有一套,从来没让自己的军队那么窘迫过吧。觉得胃里有点难受,是什么在里面乱搅,在翻滚。
南天头皮发麻,看着一桌子摆放得精美有型的生鱼片,那虾还在玻璃器皿里弹跳了一下子,刚才他吐过壳的应该就是这个吧?他还觉得酸酸的,甜甜的,味道很好。啊!天哪,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眉峰一敛,狠瞪着钟离,声音都有丝丝颤抖道:“钟离,你、你居然给爷吃生肉。”他还有什么事不敢的?怕是真的下毒,他也敢吧。
“钟离,兄弟就是这样拿给你害的么?你是想爷以后再也不敢吃鱼吃虾了吗?"南云一脸的苦大愁深的看着钟离,不就是想泡红楼里的一个女人吗?三哥上次跟他吵架被拖来整就算了,干嘛要拖上他?万瑾彦不是他喜欢的吗?也不放过?
李茂一副二痞子样子,他好像反映没那么大,在他看来,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欧阳秋雨,生肉算什么。
飞雪的表情变幻了好几次后,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假咳了一声,道:“钟哥哥,挺好吃的,你的新菜品很有创意的哦。”
众人集体黑线,女人啊,女人,女大不中留,女心外向,千古明言。
钟离不理会,赶鸭子似的把围坐在桌边的人全轰了起来,让马莎和卡宴等人坐下,执起筷,悠哉悠哉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敛眉阖目,发出“啧啧”的赞叹。
卡宴和马莎这几天跟着钟离一起弄调料,不停地试,早就习惯了,开始也不敢吃,越吃越顺口,动起筷子来,可是各不相让。
钟离根本不再看这些王爷将军公主了,跟卡宴她们说着话,“跟你们说,可别浪费了,从慕东一路把这些东西运到蓝离来可不是一般的废精力啊。两片顶他们平时吃一桌子菜了,本来想好好让他们尝尝,哪知道这些人只知道暴敛天物,早知道不让他们来。”这古代没有受到污染的生鱼片,刺身就是比五星级大饭店里的鲜,味道真不一样。
“来,卡宴,你多弄点芥茉,杀菌的,这样吃了肠胃才不会不舒服。反正你已经吃得惯了。”说着给卡宴的小酱油碟里又放了点芥茉。
“嗯嗯,公子,我自己来。”卡宴吃得是津津有味。
马莎调了一点芥茉在自己的碟里,动作甚是娴熟。
南天觉得他们这几个人直接被无视了,这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刚才发的火什么也不算吗?他们居然吃得这么欢,被桌上三人那销魂的吃相弄得唾液又开始分泌得多了起来。
要说这些人什么东西没吃过?对吃的东西接受的能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尺度要大很多。不一会,桌上很快被再次挤满了。
“瑾公子,好吃吗?”钟离含笑问道。
“嗯,很好吃。”瑾彦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三哥,你觉得呢?”
“不错。”南天的姿态就高傲了些。
“四哥?”
“非常好。”南云笑着给钟离竖了个大拇指。
“钟哥哥,我一直都觉得好吃。”飞雪不问自答,吃得眉开眼笑。
李茂只管吃,根本不说话。
“钟离,太少了,再弄些来。”南云欲罢不能,一个盘里就那么几片,还下面一整盘的冰渣子。
真是浪费,要知道不是谁都有能力修得起冰窖的,这么多的冰……红楼真是财大气粗。怪不得说两片都要抵一桌子菜了。
“你们第一次吃,,别吃太多了,明天再来吧,我怕你们吃多了闹肚子。”
听到钟离的话后,众人的神情都表现得意犹未尽……可是,钟离不是小气的人,应该不是怕他们吃得多,是真怕他们闹肚子吧。
钟离的海鲜在红楼卖得是红红火火,果然这种东西很容易被胃口刁钻的人接受,特别是那些一天到晚找东西吃的有钱人。
可是令她头痛的是,这边红楼忙得不可开交,‘世外’那边天天有人找。弄得她是分身乏术,她本来也不想过去,可是她不去,那人就站在门口不走。
按理没人知道她住在那里的,可那个公子不过一面之缘,是如何得知她住那里的?还好她都是从密道穿梭在红楼和‘世外’之间,不然红楼也得被人家查出来。兴许是心虚吧,总是打开门去应付一下,生怕现在只有一个人知道,若他站在那里一整天一整天的,以后全帝都的人都得知道。
这事情,又何止钟离一个人心焦,宁王府那个喜欢穿红衣的男子也是一样眉头紧蹙,为了上次鱼和橙子的事情,他真的怒了,觉得被人这样活生生耍了一通很是丢脸。还当着万瑾彦的面。可那枚喜欢穿白衣的男子天天去‘世外’守着,不是送这样,就是送那样。送完东西就走,也不多逗留。那人存的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看个通透。他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难道,正如四弟所说,还真要帮她找一个好人家吗?她警告过他,若是管她,她会让宁王府鸡犬不宁……
如今他不是已经心绪不宁了吗?这和鸡犬不宁又有什么区别?
很快,帝都有个喜欢穿月牙白衣的男子守在一个叫‘世外’府外等一个绝色女子,天天送礼物的事情,传得整个帝都家喻户晓,路人皆知,男子如何情深款款,如何温文尔雅,如何貌似谪仙,如何文武全才,等等等等,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的,说得钟离和慕容端跟神仙眷侣似的。
钟离觉得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是慕容端根本没说过什么,从未有言语或者肢体上的越距。只说那些东西,要么特产,要么自己画的画,要么什么小玩意,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话也不多,介绍完自己送的东西便走。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钟离束手无策,说不得,骂不得,甚至,连甩一个白眼,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为了不让慕容端在门口久站。钟离好一段时间不住红楼了,天天睡在‘世外’,为的就是他敲门,她便去开门,拿了东西就关门。这样可以减少别人的议论。
夏日的清晨,天亮得特别早,钟离很早就醒了,就等着那铁环扣门的声音。
门内,高高的榕树枝叶繁茂,阳光只能穿透一些小缝,其他的都让那层层叠叠的手掌似的绿叶挡了个严实,苑内的光斑细细微微,很是轻软。钟离坐在苑内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细细小小的光斑在她脸上轻轻晃动,她的眼睛阖着,密睫轻轻颤抖,明显心神不宁。
“笃笃笃”那声音有些闷闷的,钟离条件反射弹跳起来,冲到大门前,拔了闩便去开门,这种事,已经不让马莎做了。生怕多一个程序便会多浪费一秒钟时间。
“嘎~吱~”钟离在拉开门露出她的小脸的时候,便看见了慕容端笑盈盈的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他的笑温温润润,软软的,有一种无暇的洁净。
钟离刚浅笑出来,一抹朱红便闪到门缝前,瞪着她,从门缝中,看着他绝色倾城的脸,面若寒霜,那暗红色的眸子烧着熊熊烈火,她知道,他生气了。
一个男人白衣卓然,似天外谪仙清软细腻。一个男人红衣傲立,似界外妖孽,魅惑众生。然后此时,她觉得烦透了。
跟他闹没有意思,她刚想关门,门却被他一把推开,一抹朱红夺门而入。
慕容端见状,依旧眸中含笑站在门外,看着钟离,道:“凝霜,前几天我看你精神有些乏,气色也不太好,这些红枣都是大漠的带过来的,你没事当零嘴吃吧,还有一点参片,偶尔放一片含在嘴里,对你的精神有好处。”说着,手里纸袋往前一递,人却未动,似乎等着钟离能过去拿。
钟离大方的打开门,几步跨到了慕容端的跟前,从他手里接过纸袋,感激的冲他笑了笑。
慕容端放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下,眉峰微拧,看着绾着清丽发髻的钟离,小小的脸儿精美绝伦,夏季的裙衫渐渐地越穿越少,露出她的锁骨清晰可见,接过纸袋的手,白皙纤长,可是她腕处的关节突得很高,她太瘦了,眸光中透着丝丝怜惜:“凝霜,你是一个女人而已,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话落,他朝她笑了笑,那笑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你是一个女人而已,累是男人的事……
或许任何一个女人,都抵挡不住那么一句话,你是个女人而已,别太累。这次是他来‘世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来到蓝离,除了苍南的人,或许这是第一个叫她别太累的人吧“谢谢你,慕容公子。”钟离的心里略怔了一下,有一汪温泉在心底缓缓淌开,暖了她的五脏六腑。
有人站在门内,那拳捏得关节已经“咯咯”作响了,当他不存在吗?那个叫慕容的男人看着她,那是什么眼神,一次比一次过分了,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凝霜凝霜的叫得这么亲热,她居然也知道了对方姓慕容,他一段时间不见她,她和别的男人居然打得这么火热了。
胸口那一股火苗,窜得老高。一步并行两步到了钟离跟前,朝着慕容端,邪肆一笑,道:“这位慕容公子,跟一个王妃走得这么近,也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慕容端冷哼一声,但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冷冷的:“敢问这位公子,凝霜是哪门子王妃?哪个王妃不是住在王府的?公子莫不是在跟在下开玩笑吧?”
钟离尴尬的看着两人对话,恨不得挖个洞钻了算了。她算哪门子王妃,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她这样的王妃了,弃妃吧?太丢苍南人民的脸了。
南天被这一问,有些噎住了,但很快,他眸光一凛,一把揽过钟离,搂在怀里,微眯了眼,缝中透着一丝冷戾凝着慕容:“自然是本王的妃——宁王妃,本王愿意在这里给自己的王妃设一座宅子,让她清净,慕容公子管得着吗?”
钟离试着去推开,只是南天这次比哪一次都揽得更紧。
慕容端一见钟离推南天的神情,瞬间收起了笑,回了南天一记冷戾的眸光:"在下是管不着,王爷尽管继续这样便是。”说完,阴沉着脸转身便离去。
他并不是有心要破坏她的生活,他只是在她离开后,一直心神不宁,他只想让人去查一下,她嫁的人是什么人家,过得好不好。可是在燕楼跟踪的人一直跟着她回到这里,而她的夫回的却是宁王府。接下来的这些天,两人从来不碰面,后来一查才知道,原来三年多前,帝都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宁王娶过的正妃,而是风光娶了侧妃,侧妃如今住在宁王府,她是一个公主啊,苍南国唯一的一个公主,是何等的尊贵,那定是被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竟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她怎么会不憔悴,心尖上,又是一阵疼。
裘是在巷道的墙角等了很久,一见自家公子负在腹前的拳紧握,一脸铁青的过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慢慢跟了上前,只听见慕容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修书给父亲,就说,蓝离的帝都很适合开分号。我暂时不回去了。”
“是。”裘是将每个字都牢牢的记在脑子里,生怕漏了一个字,因为公子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南天放开钟离,一把攥起她的手,便往门内走去,立在榕树下,面色阴冷,而眸瞳燃火:“你和他有多熟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他又来质问她,他到底凭什么?上次的事情难道忘了吗?这么不长记性?她用力去掰开他的手。
南天放了手,看着她,看着她瘦瘦的模样,那么憔悴,但那仰起的颈脖和下颌,是说不出的倔强和顽强。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不知道,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生气,他再也不能说是为了其他原因,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他恼了,他以为她喜欢的是万瑾彦,万瑾彦毕竟是朝中之人,做事会很有分寸,他不是那么担心。
可那个叫慕容的男子他看到过那日的情景,那样深情的眼神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是感受到了一种东西,你便是——威胁,她居然说凭什么?还能凭什么?“凭你是我的王妃!”他咬牙道。
“我是你哪门子的王妃?”她就将慕容端的话回给了他,这里没有旁人,他好意思说她是他的王妃?意思是她是他的女人了?若成亲,她也是和那双喜靴拜的堂。她算他哪门子的女人?
“你搬回宁王府去!”那口气中带着浓浓的霸道。他不想她再住在这里,那个叫慕容的男人总不能到宁王府外去缠她吧?
她轻蔑一笑:“真好笑,你当初逼着我搬出来,现在又叫我搬回去?你当我纳兰凝霜是什么?小猫还是小狗?不想要就扔到街上去,觉得不合适了,又拣回去?”
他说不出来话,这些都是他做的事,他做的蠢事,他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
她道:“说吧,今天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演戏?”
他的心房处收得紧紧的,又一阵阵的发着凉,演戏,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凑在一起的简称便是演戏。算下来,演了几场了?到现在回想起来,他总是忘了哪是戏里,哪是戏外。“凝霜……”
他轻轻的唤了她一声,这一声里面,有多少情绪,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理了那么多天,他也没有理清楚。
她抬眸,看着他:“嗯?”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不是这样的说话的主,他到底有什么事,需要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话。
“我没事……”他吸了一口气,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
他没事,他整天都没事,他只是好多天没有看到她了,想过来看看她。他焦躁,难受,听说别人来找她,他更难受。其实他听到那个叫慕容的男子关心她的时候,他的胸口,那时候疼了那么一下,她气色不好,精神不好,很憔悴,却是另外一个男人为她准备了那些东西,小小的一个纸包,她若是感动,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他认真的看着她。
她看到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慢慢的越来越清澈,一派清明。
或许是他的语气和他的眼神,过于坦诚,她动了恻隐之心,他们毕竟相识那么久了,南天不坏,她知道。她于心不忍,不再咄咄相逼,声线也放缓放轻了:“王爷。”
“嗯。”他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她和他对视,同样真诚的眼神,面色波澜不惊:“王爷,三年多前的事,我不怪你,真的。”她的声音淡淡的,淡得好像那件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着如此平静的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心慌,抬手摁了摁眉心,那么重要的事,对于女人来说,一辈子就那么一次的大事,她说她不怪他,那意味着什么?他什么也不是,对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凉到了心尖上。
“王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若明天慕容公子再来,我好好跟他谈,他是个知礼守节的人,一定会体谅我的难处。你也知道,我也怕事情闹大,所以才会每天守在这里,等他给了东西好让他走,若我不开门,他便一直在外面,我没有想到这件事,还是这么快传出去了。我现在也在想办法补救,到时候就说这宅子是燕儿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三年多前发生的事情。我会尽量不让你的声誉受到任何影响。”
他听着她这样的陈述,没了往日的乖张和伶牙俐齿,谦卑得有些不像她了,她陈述的时候,夸赞着那个叫慕容的人,他只能这样听着,她的语气,她的姿态,让他没有任何资格发火。可是肺泡子里满是火星子,若她再继续说那个叫慕容的男人,他怕是那火星子一定会点成火苗子。她以为他紧张的只是声誉两个字……
“凝霜,这些年,让你受苦了。”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他说出来了,几个字,他感觉有千金重。这些年,对不起,让背井离乡的你,来到这里却是孤苦无依。这些年,对不起,当年是我太任性。这些年,对不起,不知道让你承受了些什么。这些年,对不起……
看着他眸底的晦暗,她蹙起了眉,替他辩解:“王爷,别这样说,真的,我不苦,我很自由,这是我喜欢的生活,说到底如今能过得这么无忧无虑,我还是得谢谢你,否则那些繁文缛节一定会累死我。”说到底,她还是恨他不起,他们有深厚的兄弟情谊,两个人本就没有任何感情,硬扯在一起,说不定连如今的情分也没有。虽然这几年累是累了点,可是她真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除了爷爷,她最大,任何人都约束不了她。
他听得她说,她说谢谢他,她终究还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那么的不一样,她不需要他,她自己便可以活得很好,没有他,她反而过得更好,有她喜欢的自由。在她这里,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他居然是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一个人,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毫无价值:“凝霜……”他看着榕树,唤着她的名字。
“嗯。”她看着地面……
久久的,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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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33
第三卷 01:心与念的涟漪
如钟离所想,慕容端很体谅她的难处,再也不到‘世外’找她,而是派裘是偶尔送些东西过来,如他所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然,那些小东西在慕容端看来,都是她需要的。
血红的残阳染一际苍穹,染人世浮华,染得憔悴的小脸儿,像抹了淡淡的胭脂,分外妖娆。
钟离一身素粉的裙,清风扶着她的裙裾悠然翻飞,发髻绾起,露出白皙修长的颈脖,微扬的下颌,尽显高傲、倔强。她站在‘世外’的府门口,杏眸眯成了缝,那闸缝中迸射出的精光似冰刀直刺斜靠在门框边的红衣男子。
残阳的余晖照在南天的身上,他侧头看着门内的女子,自抱着双臂,左脚抬起往后一踢,撑在门框上,黑色云绣的靴在红色的门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踮着,显得他是多么的若无其事啊。
凤眸时不时划过似有似无的笑,又显邪佞轻浮,本就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唇,如今镀上一层殷红的光晕,更是性感诱人,发丝如墨,在前胸后背流淌得蜿蜒悠长,轻轻的风扶着他的发丝,吹得是魅惑横生。
毅王府摆了家宴,各兄弟姐妹及家眷都出席了,南天过来邀钟离一起参加,这次他来,说怕她找不着地方。
钟离拒绝,她觉得这样的家宴根本不需要她的出场,他完全可以带府里的侧妃去。
两人不语,就一直站在她的门口,就这样,一人似笑非笑,一人满脸怨愤,沉默对峙着。
“凝霜,去吧。”南天看着钟离,歪着头,说的话漫不经心。“瞧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抚了抚自己的发,出门前特地检查了好几次,没什么问题的啊。
“王爷,你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来找我,让我清静点不好吗?"她很累,真是不想应酬这么多人,画个男妆就要很长时间,天天这样两边跑,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凝霜,今天父皇也会去。”他看她不耐烦,再也装不成无所谓了,收了撑着门框上的脚,两步便到了钟离跟前,轻声道。
“王爷,你跟父皇说我生病了好吗?”她真的快生病了,这些日子,真是透支了。
“不!”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又不欠你的,你干嘛老是要我去这样操劳?”要知道,她还没有找他帮过一次忙,他怎么好意思老是让她经常这样奔波辛苦,太不公平了。
“那就是我欠你的,以后还你。”他笑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窝在手心里,便往阶下走去。抬头一看夕阳,今天的夕阳真美,美得人心神俱醉。
“喂!”她想叫住他,他越来越胆子大了,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越来越不守约定了,总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是好哥们也会发火好不好啊。
“别喂了,都说这就当我欠你的,以后还你。”我欠你的何止这一次,我欠你的,慢慢还,还到还不动为止。他心里的笑像石落入湖的涟漪一般漾开了,泛到了脸上,化成了绝美的笑容。
“燕儿,你别去了,晚上本王会送凝霜回来。”他没有转身,笑着喊道。
话落,正要跟上去的卡宴顿了步,钟离转过身,朝她点头,卡宴只能目送着钟离上了南天的马车,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宽敞的马车,锦包软座,钟离坐在上面,就昏昏欲睡,“王爷,你别叫我,我睡会。”说着便躺下,卷成了一团。
“你别这样睡啊,多不舒服。”他坐在她的对面,撑起身子,却看见她已经睡着了,她卷在那里,若是她再胖点,一定像只粉色的贪睡的小猫,她一天都在做什么?怎么会累成这样?眉峰蹙了起来。
他轻轻一拉,把自己坐的软凳移了过来,拼在她睡的软凳外面,宽多了,他把她放平,自己在她身边坐下,她的呼吸一直很均匀,窗帘被风吹得似浪花拍打沙滩,一阵一阵的卷着,他干脆把帘掀开,让风吹进车里来,这样她可以睡得舒服些,不那么热。
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此刻的她,美得如此不染纤尘,如此宁静,密睫似羽扇一般,微微卷着,想着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睫毛像羽扇一般扑闪扑闪的,又机灵,又生动,好看极了。
他的手,美到极致,修长,净白,指背轻抚她的脸颊,食指曲伸,描绘着她的眉,鼻,唇。再次移到脸上,发际线,他这才认真的看到她的发,不那么黑,他好像从来没那么注意过,因为她的发一直绾着,他再凑得近一些,似乎,似乎是栗色?栗色,栗色!他有些欣喜,抬手,抽掉她发盘尾部的发簪,发丝慢慢散开,他慢慢的捋,摊在手心里,栗色的发丝!他阖了眼,任帘外的风吹在他的脸上,那风登时清凉,湛蓝的湖边,女子白衣似雪,奔跑奔跑,一串串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碧空之下,她栗色的发丝垂到了腰际,被风吹得恣意飞扬。他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她的笑,只看到她的背影和她的发……
那一个魇困了他多少年,他也不记得了,一直想找一个那样的女子做妻子,他的婚事,不想任何人插手,所以……
“凝霜……”他轻轻唤了一声,却又怕吵醒了她。
凝霜,凝霜,那回音不停地在他的心间盘旋,变成一根根栗色的发丝,绕在他的心上,密不透风。
“青远,靠边停。”他探身向外轻喊了一声,这样颠簸,她怎么睡得好?晚一点到,就晚一点吧。
“是,王爷。”
他坐靠车壁,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她依旧没醒,他浅笑,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小猪,睡得这么香。”
她似乎听懂了似的,侧了身,柔荑如玉,也靠了过来,搭在了他的腿上,还真的像小猪似的,在他的腿上拱了拱。
他依旧轻柔的抚着她的发。
风吹着她的脸,很舒服,像是在高高的山尖上,初夏的风,拂得人全身舒畅。阳光帅气的梓城穿着白色的T,浅蓝的牛仔裤,反手撑坐在草地上,她也是这样一身装扮,头枕在他的腿上,他抬起一只手轻抚她的发丝,唤着她的名字:“小离,小离……”
“梓城,梓城……”她也唤着他的名字回应他,嘴角扬笑。
他听着她的梦呓,看着她嘴角那幸福的弧度,抚着她发丝的手,顿在原处,半饷,牙,狠狠的咬住,眸瞳中,精光乍射,梓城是谁?她说过,姓慕容的那个人,单名一个端字。那梓城又是谁?她到底和多少人有过牵扯和瓜葛?
他摸着她的发丝,一下,一下,眸底划过狠戾的光芒。修长的掌慢慢慢慢握紧成拳,关节阵阵发白。
毅王府外,是碧心、飞雪的焦急等待,南天让南云接了碧心先去,自己去了’世外‘。如今大家都到了,就只差他们了。相比起两个女人,南云倒是轻松得很,似乎三哥他们本来就该来得晚似的。
钟离手中握着南天刚刚让青远去买的木梳,一脸怨愤的梳着自己的发。
“烦死了,烦死了,我的发儿是燕儿绾的,我不会绾发……”睡一觉,头发也散了,出阁的女子哪有披头散发的啊,这样会被人笑死的。刚才居然还睡在他的腿上,她难为情的头也不敢抬,不敢看他,只能这样嘟囔着,抱怨着。
“我帮你绾啊。”他依旧那样靠着,姿势未变,好像她的头还枕在他腿上似的,好看的眉微微一抬,似乎信心满满,只是嘴角的笑,又是那般的邪佞和轻浮。
钟离觉得其实南天比南云更有资本做花花公子,因为他的笑实在太能蛊惑人心了,真是让人嫉妒。
“你别逗了,我一个女人都不会绾,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绾发?”更何况他是一个王爷,平时自己的发就还不是跟她一样,有人绾的,她还在胡乱梳着,想着卡宴平时给她绾发的动作,拼命的回想。可是,她怎么也连贯不起来,还是现代好,几下扎个马尾,万事大吉。
手中的木梳倏然间便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只是尾髻而已,比较简单。”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是自信得很。
她感觉到木梳的密齿轻轻的触着她的头皮,他的指腹温暖而柔软,时而触碰到她的颈脖和耳让人不知道是她的皮肤细,还是他的指腹细,和木齿的一搭一唱,让她浑身都有些微微刺麻的感觉。
他的动作很是熟稔,发髻真的被他三下两下就绾好了。
“小样,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嘛。”她其实就把他当成的是杨南天,那个和他相处了两年多的兄弟,说起话来,慢慢的也放得开了许多。她摸了摸尾髻,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操练了多少次才有这样的成绩,定是经常帮他的侧妃梳头吧,看不出来还是个这么细心的人。
他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这是我第一次替人绾发。”他去找她的眼睛,找她一直垂着头不看他的眼睛。
她似乎很是意外,抬头间,那双灵动的杏眼便撞上了他漾着一池的眸,“你不是骗人的吧?我是第一个试验品?你自学成才?”若是如此,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吗?天才美发师?哇,一般来说,高档发型师都是超级帅哥呢,若南天去做发型设计师,肯定是压倒一片。
“呵!是的。”他的笑,得意非常。“不过,今天我替你绾了发,下次你也得替我绾,不然,似乎不太公平。”公平这个词,是她经常说的,他也拣来用用看。
她一个寒笑:“别逗了,我自己的都绾不好,我下次让燕儿帮你绾,还你这个人情。”真是的,不小心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她钟离可是不随便欠人的,还就还嘛。哼!
他继续笑,笑她笨,发也不会绾。笑她笨得可爱,居然连自己的发也不会绾。居然会有女人不会绾发,他真是第一次听说。在他的意识里,女孩子都是很爱绾发的。
王府的家宴跟皇宫里似的,似乎还要热闹,毕竟,正妻、侧妃都出席了,摆了好几桌。
钟离一直离南天一臂的距离,因为南天身边还有个女子,那就是碧心,她怎么都觉得不太自在。
南天未动声色,碧心时不时跟他说两句,他也笑着回答,余光时不时瞟一眼离自己有些远的钟离,眸中不知明的流光划过。
钟离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的公公根本没有来,纯粹是兄弟姐妹之间的聚会。南天骗了她,可她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骗她,想也想不通。
“姐姐。”
钟离才发现自己走神, 抬起头,看见了温婉美丽的碧心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在冲她笑,笑得轻轻柔柔,声音也是轻轻柔柔。
碧心拉了拉钟离的手,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姐姐,别那么拘谨,被人瞧出来就不好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所以姐姐别太在意我。”
碧心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钟离礼貌颔首,是啊,她何必如此拘谨呢?若被人瞧出端倪,就太不敬业了,这个碧心,她是知道他们有协议的,他们是做戏的,又怎么会介意?她还担心,若是多跟南天说了话,碧心会难过,要知道,谁愿意别的女人和自己的丈夫有说有笑?吃醋的本事,女人是最在行的了。
众人围桌而坐,钟离和碧心分别坐在南天的左右两侧,飞雪难得一身紫纱裙装,坐在钟离的旁边,南云坐在碧心的旁边。
钟离看着一桌子的菜,没什么胃口,若此时能再睡上一觉,那么她一定可以多吃点东西,真是越看越困,若不是做梦时抖了那一下,她此时一定还在那个马车里睡着,她总是做梦的时候,腿会抖一下,一下惊醒,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这样。
可是,那时候,车子就停在路边,南天没有叫她,而是任她睡,他不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吗?也不趁机整她?
欧阳南风在钟离的对面,看着她,笑着说道:“三嫂,多吃点菜。”
“好!”
“好!”
钟离和碧心,此时听到一声“三嫂”便齐声应道,越过中间的南天,四目相对,尴尬无比。
钟离面露囧色,她不是有意的,可她真的以为是叫的她。
而碧心,平日里,没有正妃在王府,南云和飞雪都是这样叫她的,然,六弟的眼睛却是看着正妃的,她微微的咬了一下唇,也是一脸的窘迫。
飞雪很同情的看了一眼钟离,赶快站起来,夹了菜,分别放在钟离和碧心的碗里:“两个都是我的好三嫂。”飞雪是个爱屋及乌的人,三哥明显对正牌三嫂态度有很大的改观,只要三哥喜欢的,她就喜欢。
钟离从来都觉得,只要她不是红楼那个钟离,飞雪真的是很可爱,她善良,单纯,敢爱敢恨,嫉恶如仇,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想不喜欢都很难,可是她偏偏喜欢自己,很怕伤害这个女孩,该怎么办才好?
她朝飞雪笑了笑,夹起菜便往嘴里送。她觉得她和飞雪的名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像两姐妹,飞雪,凝霜。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飞雪看着她,嘴角勾着一个天真的弧度:“三嫂,你身子不好,又这么瘦,要多吃些,来年,给我三哥生个大胖小子,我一定要抱抱我的小侄儿,呵呵!”
菜还没咽下去,这句话完整传入耳朵那一瞬,真如响了一个晴天霹雳,钟离猛地咳了起来,赶快别过头去,把嘴里的菜全吐了出来,生怕含在嘴里会喷了一桌。
飞雪,我刚才还感激你来着,你不能这样吭人啊,这种话,是你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讲的吗?你懂什么啊?
南天侧身拍着钟离的背,直到她不再咳了,坐正后嘴角扯出一个邪佞的弧度,笑出了声,而后轻瞪了飞雪一眼,道:“以后说话别这么有一茬没一茬的,要是让你嫂嫂咳得太厉害了,伤了身子,小侄儿的事情又得推了。”
钟离只觉得又一个雷击中了她,击得是外焦里嫩,再洒点盐,味道应该不错吧。
碧心瞧了南天一眼,未动声色,埋头浅笑,笑里有些尴尬,有些说不出的味道,自顾自的用起了膳,手心里却是不自觉的冒出了汗。
飞雪识相的缩了缩脖子,"三哥,不敢了,不敢了,呵呵。”
“三嫂,最近身体好些了吗?上次我在街上都看见你了,你还在选折扇呢,好像痊愈了。”
欧阳南风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南天,又看钟离,嘴角勾着,像是勾起了什么很耐人寻味的东西似的。
钟离侧头看了一眼南天,怎么办?你六弟什么意思?
南天抬袖,修长的掌握住了钟离的手,窝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抚,笑着看向南风,“六弟,你三嫂身体好了,不好吗?”
南风这才意识到那话的确是很有问题,三哥的话笑里藏刀,明显的不愉快,“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南风倒了酒,仰头一饮,“六弟说错了话,自罚一杯,也希望三嫂身子健康。”
“谢六弟。”钟离笑着点了点头。
碧心侧头看着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撞上了钟离灵光四溢的杏眸。
钟离的手慌忙从南天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像做了贼一般,歉意的看向碧心。
碧心摇头,浅笑,示意没有关系。
两个女人的眼神交流,南天看在眼里,他握着正妃的手,正妃却要跟侧妃抱歉,真是好滑稽,他自己都觉得滑稽,莫说别人看到了的感觉了。说到底最滑稽的就是他了——
南云起身,把飞雪拉到旁边,自己在钟离的身边坐下,桌上的人,开始在臆测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南云也不理会那些个眼神,给钟离倒了杯酒,道:“三嫂,喝杯酒,有事情想请教你。”
钟离反正也不想装病,刚才欧阳南风那口气分明说她装病,干脆破罐子破摔,一饮而尽,道:“你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错,说起话也是分外自然,一点也不扭捏和做作。
钟离这样的表现,无疑让更多人对她刮目相看,王妃?要不要这么没样子?还是个公主,喝起酒来,跟个大老爷们似的。
可他们哪知道,钟离扮了几年的男人,豪爽惯了,哪能一下子改的过来,更何况平时就跟南云称兄道弟,一时忘形,也未察觉,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桌子上熟人太多,放松了警惕。
可这样的钟离,飞雪喜欢极了,她就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才可以和她做朋友,她也自在。伸长了脖子,认真的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南云舒了口气,愁眉不展:“三嫂,我想问你,女人一般喜欢什么东西?”
钟离咳了一声,南云这是什么意思?问她干什么?
“三嫂,不瞒你说,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是那姑娘死活不肯理我,我怎么办?”
钟离眼睛眯成了缝,审视着南云,这厮不会说的是柳丝吧,可柳丝哪有不理他?见他就招待的,那就是另有其人?钟离环了四周一眼,才知道南云没带侧妃来赴宴,这厮还真是够绝的,家里那两个只是陪着睡睡觉吗?
“嗯?什么人家的姑娘?”
“好人家的姑娘,门当户对!”南云很自豪的点点头。
南天任南云折腾,反正她也不想和他说话,把他当空气一样,四弟愿意这样,省去了那份尴尬。
“可惜你品行不够纯良,好人家的姑娘估计看你不顺眼。”说完耸耸了肩,自己倒起了酒,甚是自然。
一桌人都在闷笑,但南云的脸皮是何其的厚,笑就笑,他觉得无所谓。
“三嫂,我以后改邪归正啦!”南天一脸无害的看着钟离。
钟离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眸子讽味肆虐:“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不坏一点,怎么能显得别的公子品行好呢?你是广大男同胞的福音,有了你做参照物,天下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了,这样天下间的女人就会对自家相公的要求标准低一点。这样看来,你的坏是积德行善啊,你干嘛不牺牲一下?这么小气做什么,别改啦, 这样挺好!我支持你!”说完小拳头轻轻的握,一脸鼓励的笑,似乎在说:“亲,加油哦,我看好你哦!”
南天看着钟离的小动作,不由得一阵心驰神往,思绪一通乱飞,也只有她,才会这么可爱吧。
南云听得直咽唾沫,这就是她崇拜的美人三嫂,真毒,真是毒舌,说得跟什么真的一样,可是句句都是讽刺他。
哈哈,好好,鼓掌声,四起。
钟离很有那么回事的站起来,难为情的向四周朝她投来崇拜眼光的人致以最崇高的问候,拼命的点头。
“三嫂,你不能正经点么?”南云一把拉着钟离坐下,依旧死缠烂打。
“我一直很正经啊,是你太不正经了,还偏要说我不正经。”钟离手撑着下颌,学着南云无害的表情,施施然道。
南云一脸的无辜,趴在桌上,撒起了娇:“三嫂,我真的是很可怜嘛,你想啊,终于动心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钟离打了个冷颤,难道是因为她说话太犀利了,太一针见血了,所以南云才来问她的吗?要不要这么犯贱啊?他这幅死样子也不怕他的兄弟姐妹笑话。不过他是南云,他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有时候可以和她相媲美了,他要是做不出来这种动作,才不是四爷。
“四爷,你的小心肝,哪天没动过?你说说。”钟离抬起食指,狠狠的在他的左胸那里掇了几下,戏谑的说道。“来,让嫂嫂听一下,你现在的心脏有没有停止跳动。”
“噗!”众人喷饭,厚脸皮寿王终于遇到对手啦。
南天一口酒在嘴里,差点喷了出来,狠命的忍住,吞了下去,换来的是剧烈的咳嗽。
他咳得面红耳赤,钟离却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抬了抬眉,似乎在说:“报应吧,刚才害我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南云那种样子谁也不奇怪,他的身边哪有少过女人,话题往女人身上扯,再正常不为过了。
一桌人跟着笑了起来,很快其他桌的人也不吃饭了,都过来看戏。
“三嫂,你严肃点!这么庄严的话题,怎么让你一说,全变味了。”南云撅起了嘴,甚是可爱。
“真不知道对于你来说,什么是不庄严的,你这也叫庄严?那其他人的事都是神圣的了。”说完又丢给他一个白眼。
“三嫂,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歧视我吗?”南云坐直了身,仰起头,睨着钟离,哼,士可杀,不可辱,她讲话夹枪带棍的,分明不给他面子,太过分了。
钟离轻轻一笑,手搭在桌上,五指在桌面上轻弹着,臭小子学得还挺像,还真是她带出来的徒弟,说话的腔调也是有模有样的。“四爷,你如果这样想,就对了,如果哪天我不这样看你了,就说明你已经破茧成蝶,羽化成仙了。”
谁说不是,堂堂寿王,皇帝的四儿子,母妃得宠,他更得宠,一身的坏毛病。
南云双手捂脸猛搓,他今天是来找抽的吗?
“四弟,追姑娘,要以心换心才行。但我觉得,你还年轻,还没玩够,等以后玩够了,想安定了,再来问我会比较好。你现在见着哪个姑娘不动心?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哪个不特别?哪一个你没动心过,没喜欢过?但回过头来想想,你是真心喜欢过的吗?”钟离太了解南云了,他真的还是个孩子,一个没玩够的孩子。
南云紧蹙着眉,不敢相信的“嘶”了一声,眼微寐,凝着钟离:“三嫂,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难道他们很熟吗?似乎没见过几次吧?
钟离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旋即叹了声气,悠悠站起,摇了摇头,给南云作了个揖,道:“怪只能怪四爷您声名远播,名声在外啊,哪怕再是孤陋寡闻的人都听过四爷您的光辉战绩,我不想知道,都难。”说完,站直了身,一屁股坐下,继续喝着小酒。
南云的脸,倏然窜红。
“三嫂,你其实把四哥分析得很透,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些年伤了不少姑娘的心,你就应该好好说说他。”飞雪双手握着筷子,撑在下颌,认真的说道,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
很快,家宴成了批斗会,南云受尽千夫所指,抬不起头来。
南云一脸幽怨的看着钟离。
钟离看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南云,又心生不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摸着一个孩子的头一样,南云一怔,赶紧坐正。
钟离抖了抖肩,冷冰冰的问道:“这次会不会有始有终啊?”
“一定,三嫂!”南云马上挺了挺胸脯,拍了拍。
“你过来。”钟离朝南云勾了勾手。
两人窃窃私语了半天,南云边听边笑。
碧心看着钟离和南云夸夸其谈,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吸引了几桌人的观摩,甚至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们身边其他人的存在,那个人,那么耀眼,那么特别。
南天便一直这样看着他的正妃,这样的女人,谁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视线,她太招摇,光是容貌,已经够招摇了,更招摇的是她的谈吐和姿态,真是不看牢一点都不行。就比如坐在她对面的六弟,那双火热的眼睛,一下子也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三嫂,听说你们苍南的姑娘都是不会做女红,不会做饭,好像脾气都不太好,这应该是谣传吧?”毅王妃凌可笑着看着钟离,那笑真是不怀好意。
凌可实在是看不惯欧阳南风看着钟离的眼神,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么。
“可儿,你说什么呢?”欧阳南风的脸黑了下来,真是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也不知道吗?
这话钟离可不爱听,什么叫你们苍南?好像苍南的女人都是第三星球过来似的,活该受人歧视吗?苍南的女人不知道多可爱,这帮迂腐的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钟离,抬起柔荑撑着下颌,拧眉想了想,杏眸尽显流光溢彩,分外夺目,道:“其实在苍南,家世稍好一点的人家,姑娘都是不会做这些的。”
这话引来一些嗤笑,这些事情,女人谁不会做,宫里的贵妃娘娘还会时不时亲手做点东西给皇上不管是女红还是膳食,女人不会做这些,拿什么讨好男人呢。
“因为这些事情都有下人做,主人自然有主人要做的事。”钟离说完,只看见凌可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真是的,搞得他们这一桌子的女人都会做饭做女红似的,要她看,飞雪和秋雨就不会,真讨厌,干嘛拿苍南的女人说事,苍南的女人名声这么不好吗?
“但是——”钟离这个音拖得长长,她的手穿过南天的臂弯,挽住,头颅微偏,靠在了南天的肩上,“虽然我做的饭不好吃,可也会在三郎半夜饿的时候给他下碗面。虽然我不会做女红,绣工拙劣,可也会给三郎做一套中衣,让他贴身穿着,不能穿在外面让别人看见,穿着里面也是一样。不过还好,三郎不嫌弃。”说完,她仰起小脸,看着南天,呶了呶下巴撒着娇,道“三郎,你有没有嫌弃过啊?”
“霜儿,我怎么会嫌弃呢,你做的面条还不错,衣裳也很舒适……”他的心,就那样疯狂的跳着,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胸口,像有重锤狠狠的擂着鼓面,弹抖得厉害。
碧心对事情进展成这样,显然有些无措,他们做戏,做得比她和王爷平时还要亲密,“三郎”,这样称谓,她也没有这样叫过。这样的戏,要做出来,定是要废很多心思吧?
飞雪觉得三嫂人真好,不会做的事情也会为了三哥做,对三哥太好了,这些事,她也不会做,她以后也要给自己的相公下碗面,做套中衣。
李茂从来都是不爱说话的,看着三嫂跟三哥说话的模样,心中的滋味只能用钟离平时经常说的话来讲——羡慕,嫉妒,恨。
秋雨一脸鄙夷的看着钟离,似乎她的话,很让她下不来台,转过身正好看见李茂看着钟离,心里翻滚的酸浪,一阵一阵的。
南云看着三哥三嫂这模样,一声叹息,有人做戏,有人当真。
面对钟离和南天的秀恩爱,凌可显然是吃力不讨好,没有损了人家的颜面,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弄得欧阳南风也有些难堪。自己的女人显得太没气度了。
“对了,对了,今天晚上有灯会,我们吃完饭,一起去吧。”飞雪起了头,兴奋的起了头。
钟离不想去,最近红楼出新菜品,她的睡眠时间很小,很想早点回去补觉。
南天拉起钟离的手,轻抚着“飞雪,凝霜身子没好透,要早点回去休息,反正灯会有三天,明天再去好了。”他早就瞧出了她的倦意,若不然,怎么会在车上睡得那么沉,若不是梦惊了, 还不会醒,让她早点回去睡吧。他转过头看着她,她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她真的累。
凝霜,对不起,让你那么累。凝霜,对不起,我想,我想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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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35
02 :心与念的涟漪
钟离传递了感激眼神之余,抽回了自己的手。总是,总是感激到碧心不如表面上看得温婉,她的眼神有些哀怨,若是爱一个人,怎么会容得下一点瑕疵?说到底,南天和她是假夫妻,和碧心才是相濡以沫的真夫妻,做戏做过之余,也要考虑旁人的感受,女人的心事敏感的,脆弱的,她怎么会不懂?
若是她,真爱一个人,她也只要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爱,本来就该是一对一的。
然,她抽出手那一刻,南天的掌顿在原处,不知如何收放,心里空落落的。最近他总是尝到了各种失落。
其实他知道,他在她心里算不上什么。任何一个女人,遇到他这样的丈夫,又有几个会不介怀?更何况,她那么耀眼,身边对她献殷勤的人何其多,他才和她碰了几次面,就已然发现了那么多人的狼子野心,说到底,她还是善良的,她还遵守着协议,尽量配合他。特别她说出那一句,三年多前的事,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因为我不恨你。
我不恨你,因为我根本不当回事。
不怪他 啊,她的心胸如此宽广,可他却听说,女人的心胸都是狭隘的。然,对于无关紧要 的人和事,又何需狭隘。
“三嫂,你说的方法真的有用吗?”南云看着三哥三嫂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便跟钟离说起了话。
“应该是 对绝大多数女人受用的。”钟离很得意的点点头。
夜的珍宝洒满苍穹,密密麻麻,分外璀璨。夏季,总是盼望着夜的到来,因为夜风习习,凉的感觉,可以沁人心脾。
钟离侧身坐在马车上,靠着车壁,望着星空,月光洒在她的绝色的小脸上,透着一份清冷的美,清晰可见的锁骨反着光,像腻白的珍珠。想着今夜的家宴,兄弟姊妹好不和睦。
家宴,其实她也有家啊。苍南那个皇宫就是她的家。都说人的灵魂会投胎转世,她在21世纪二十八岁那年已经死了,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只不过转在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身上。
她依稀记得,出嫁前,母后抱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霜儿,我的好霜儿,你跟母后说,你不愿意,你如果说你不愿意,就不嫁,好吗?”
她笑着,俏皮的说道:“母后,霜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听说蓝离的宁王可是穹然五国的美男子第一名呢,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呵呵”
什么鬼扯的村啊店啊的,不过是因为她偷听到了父皇和母后的谈话,叛兵连拿六座城池,皇权岌岌可危,那是几百年的江山啊,她没有什么为国为民的伟大情操,她只知道,江山若在父皇手中没了,也许再也看不到他笑。更有可能亡国皇帝的下场都不会好,母后那么爱着父皇,也会终日郁郁寡欢,那江山以后是哥哥的,不能给他留个烂摊子。若是她一个人的幸福可以换来一家人的心安,有什么不好?
好久没有收到父皇的信了,每次看到信上写着:“吾儿……”泪就忍不住。吾儿,勿挂念。吾儿,身体安好?吾儿,吾儿……看到那些字,就好象父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般,慈爱,温暖。
她仰着头,看着最耀眼的那颗星,眼睛拼命的眨啊眨。把泪又重新眨回了眼眶。
他看得真切,在月华下看着她密长得睫在脸上映着长长的阴影,一下一下的拉伸着,频率那么快。看着慢慢仰着头,越仰越高,然后那脸上那阴影慢慢的不见了,白得发腻的颈脖越长的修长了,原来她那么要强,想起了伤心的事,也不愿意在他的面前落一滴泪,她,经常都会这样吗?
“凝霜……”他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她没有看他,依旧看着星空。
“今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我去接你看灯会。”
“不要了,我要睡三天。”
“……嗯,听说百佳节放河灯许的愿特别灵,这是蓝离延续了好几百年的传统了,你也去试试啊。”你有什么愿望,也许可以试下,许了愿,若实现了,你是否就不会这么伤感?只是那个愿望,不能包含你梦呓里的那个人。他霸道的这样想着。
她转过头,看着他,看着盈盈的月光照着他,看着他发丝如墨,红衣似绯,看着他脸似妖孽,魅色妖异。看着他一眼的清澈和真诚,顿了半天:“好。”
她补充道:“但是,王爷,咱们也算朋友一场了,朋友相交,贵在真诚,以后别骗我。”
他听着她说,算朋友一场。他听着她说,别骗我,她是指今天父皇的事情吧?其实他也不想骗她的,可是,若不把父皇搬出来,她定是不肯去的吧。他听着她说的话,心弦崩得紧紧的,朋友,朋友,她只当他是朋友。
六弟点名邀请了她,开始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思量下来,他也差不多哦清楚了。她的容颜绝世而独立,她不拘小节落落大方,她谈吐尽显见识广博,她的性子又特立独行。她是多么的吸引人的一个女人啊。可她和自己的丈夫感情并不算好,被人窥觑也是合情合理,但他不想她被任何人窥觑,他要她和他一起去参加这样的家宴,让那些人统统死了那份心。
“嗯。我知道了。”
听着“得得得”的马蹄声渐渐放缓,慢慢停止,他的心开始盘旋,想找个地方安放,却是半天也没有找着合适的地方,若是这段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明明方才跟青远说过,车驾得慢些,可还是就这么快,就到了……
他扶着她下了车。
她只当他是有教养的贵族,他有他的绅士作派。
他看着她慢慢转身,上了阶。
“凝霜……”他轻声的唤了她一声。
她转身,看着他:“嗯?”
看他不语,她问:“还有事吗?”
月华洒下,照得路面反着白光,两个美得不可方物的人,眸光流转,相互对视,一人心绪平和,一人思绪万千。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他的嘴角弧光掠过,轻声说道。
凝霜,凝霜,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即便现在我说什么都觉得不合适,但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她的心,在那一下,微微的木了那么一下,痛了那么一下,眼前像蒙了一层纱,夜风拂面,梓城拉着她的手,两人在C城她的P大里散着步,一直走到女生宿舍楼,手慢慢放开。她往楼里走去,他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轻轻的唤了一声:“小离……”
她转过身去,看着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子,笑着问:“嗯?”“还有事吗?”
他抖了抖身,轻声说道:“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他的声音那么轻,但她却听得清楚。
梓城在他的日记里这样写道: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虽然明天我们还会再见,但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小离,小离,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天天念着你的名字。
心头的酸涩漫延,她看着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红衣墨发的妖孽男子,朝他笑了笑:“回去吧,明天见。”
“凝霜,明天,把尾髻放下来吧。”他见她抬了步,叫住了她,这样说。夜风吹着他的发,有些从唇边掠过,他抬起手,慢慢拈开,指腹搓着发丝,笑了笑。笑得有些尴尬,他这算要求吗?然,他有什么资格跟她提要求,似乎更像一个诚恳的请求……
“为什么?”她顿了步,回望着他,不是成过亲吗?未出阁的女子才会把头发放着呢。
“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一定很美。”他笑着说道,笑得满眼期待。
她的心,就这样,猛的一下,像有什么东西撞着似的,木登登的疼着。
“小离,你长发飘飘的样子,很美,真美……”梓城总是这样笑着对她说。
她觉得眼眶很酸,很胀,酸的难受,胀的难忍。她转过头,快速的进了府,早就守在门口的卡宴,礼貌的给南天行了个颔首礼,退了回去。
听着府门“嘎~吱~”的响声很是刺耳,那闩门的声音也似乎很响很响。他站在那里,很久……他还想说,你穿白裙的话,一定也很美。
宁王府
南天刚下了马车,碧心便迎了上去,拾起柔荑,抓住了南天的手,温声道:“王爷,早些歇吧,今天太累了。”
南天抬手,抚了抚碧心的手背,嘴角微勾,道:“本王不累,心儿,你早些歇吧。”
碧心一直跟在南天身后,手指轻绞着衣袖。他没让旁人去接,去送。都是亲力亲为,还说不累。那一次,她劝他,去接那个女子入宫,省得人家人生地不熟,他却说,他累,又不是闲得慌。
她看着他朝书房走去,顿了顿,开了口:“王爷,晚上不去心苑歇吗?”
他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心儿,早些睡吧,本王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晚上在书房睡了。”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看到书房突然间火光灭了。书房外静谧一片,她摇了摇头,朝心苑走去。他说他有事没处理好,可是他却熄灯了……
碧心回了心苑,看着一池子的鱼,蚌,它们都歇了,她却是一夜未眠。
想着三年多前的那个秋天,王爷跟她说,碧心,帮我个忙吧。
他说,帮我个忙吧,像个孩子一样,那时候的他,从来都像个孩子。他很少在她面前说“我”,他从来都说“本王”。
她说,王爷吩咐便是。
当她知道王爷想让她做侧妃时,她心里面的小鹿跳得何其快啊。
他补充说,让她放心,以后会写放妻书给她,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她的心那时候凉了那么一下。
当着外人的面,他们欢天喜地的入了洞房,可是那夜,他仅是合衣而眠。
多久了,一年多了吧,那次他喝醉了,她在梳头发,他说你的头发真好看,是栗色的吗?可她的发,明明是墨色的,她看着他迷醉的眼神,那一阵,满是温柔。她贪心了,她没有否认,只是点头,那一夜,她才真正成了他的女人……
而后,他再也不提放妻书的事,他说照顾她,是他的责任,他会让她生活无忧,照顾她一辈子。
那时候,她的心,暖暖的……
——
钟离一大早就被马莎吵醒,忍着重重的起床气没发作。下了床摇晃到了门前,拨了门闩,躲在门后,双目依旧阖着,不想睁开。马莎机警的进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公主,快些去看看吧,出事了。”
“什么事?”一听出事了三个字,钟离只觉得头发懵,她忍了这么久,什么也不敢去招惹,居然还是出事了。
“是秀荷!”
“她不是自己愿意回会所的吗?又出了什么乱子?”
秀荷本是会所里的舞姬,却不想被一个四十来岁的姓周名昌的员外看上了,一掷千金要纳她为妾,钟离一直觉得姓周的这人不靠谱还劝过秀荷,其实秀荷的姿色是真的值不了那个价,也许正因为如此,秀荷才非要嫁给周员外作妾,总觉得是找到了依靠。
才嫁进周府一个月,说是家里的大小老婆都欺压她,不是打就是骂,差点逼得她自尽。在红楼会所里呆过的姑娘怕是嫁人都受不了这气,因为钟离从来不会强制她做任何事。在周家呆不下去是自然的,最后竟是一纸休书,净身出户了。连曾经带过去的首饰嫁妆都被周府搜了个干净。
秀荷无处可去,只得又回了红楼,钟离只答应收留她,至少人没事就行,钱还可以再赚。至于秀荷说帮她讨个公道的事情,钟离并没有应允,她不想惹事。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赌不起。
“那周员外闹到红楼来了,说我们拐了她的妾来做妓女。”
“靠!”钟离咬牙骂了一句,手忙脚乱的开始更衣。
马莎了也是一脸的愤怒。
钟离易好容,从密道回了红楼。
会所前,围满了人,钟离心想,这周昌倒真是会挑时间,现在已接近用午膳的时辰,到红楼的人会越来越多,会所这边的热闹,谁都会过来看。
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也不让人安生。
钟离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本就有些猥琐的肥肉男,一看到姓周名昌这枚男子,她就想到了红烧肉,瘦肉只有一丝丝,肥肉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循环,一定是盘子里留下没人吃的那块,最后倒掉,因为看着实在太腻了。亏得秀荷死活要嫁,人格不高尚,相貌更是不符合道德标准,一头都占不到,秀荷的脑子当初被门夹了吧。
钟离礼貌的行了个抱拳之礼:“周员外,中午好啊!”脸上堆着的笑,透着浓浓的谄谀。
周昌一甩头,要说这红楼的服务员倒更像老板,红楼的老板真是个拍马屁的好材料,重哼了一声:“好,能不好吗?不过是你好,不是我好。”
“哦,此话怎讲?”钟离依旧笑着回答。做生意的人,无论你是铁锤还是石头,砸下来,我就是一团棉花。
周昌又是一声冷嗤,讥讽道:“钟老板,生意做大了,装糊涂的本身也挺高啊!”
红楼有点好,市井小民来消费的是绝对不会有的,即便是看热闹,也不会像个街头老妇人一般论长论短的,只是静观战事。
“周员外,钟离的确不明,不可能不知道的事,非要逞能说知道吧?”钟离每一句话说出,无论心里有多火,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眸光里平静似水,波澜不惊。
而这一幕,被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那一抹浅蓝绿宽松衣袍的男子看了个仔细。
周昌一看钟离这幅不死不活的,不闹不怒的样子就生气:“那秀荷是我的妾室,你居然敢收到红楼会所来走chang~妓。你这是逼良为娼!天理不容!”
终于有了小声的议论声。
钟离笑归笑,可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这是她早就预想到周昌要说的话:“周员外,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尊重红楼会所里的姑娘们。”
“还要尊重,不是chang~妓吗?当了biao子你还想给她立牌坊?”周昌一脸的嘲笑。
钟离的笑有些僵硬了:“周员外,我是尊重你在红楼消费过,是红楼的顾客,所以才对你再三客气,你说我钟离没有关系,可是我会所里的那些姑娘,不管是卖身还是不卖身,个个都冰清玉洁,她们不是biao~子。”更何况只是会所现在根本就没有姑娘愿意卖身,都以歌舞表演为主,除非有客人看上了,想收房,这里不会有人逼着姑娘接客。
本来闹事就在会所外面,自然里面的姑娘都围了出来,一听钟离这样说,个个眼眶泛着红。
“哼,还为这些biao~子争辩,你这生意做得可大方。”
钟离杏眸轻缩,摸了摸她嘴周的胡渣,邪魅一笑:“钟离想周员外也很大方,否则也不会把我会所里的姑娘娶回你那干净的府里,不是吗?”
周昌脸刷的白了下来。
“钟离,你这是强词夺理,你把秀荷那biao~子给我拉出来!”
钟离不笑不怒:“她是自愿回来的,你应该让她自愿跟你走。还有,我会所里的姑娘不是biao~子,员外您也是女人生的,请你尊重任何一个会成为母亲的女人。”钟离故意把‘你’说成了‘您’。那个字咬得重重的。
“钟离,你竟敢,竟敢……”竟敢这般比较,周昌气得舌头打结,居然把他的母亲跟ji女一起比。
钟离道:“我说过,我红楼会所里的姑娘,个个冰清玉洁,她们挣的每锭银子,都是她们弹琴唱曲,翩然起舞辛辛苦苦挣来的,也是来会所里消费的各位爷自愿给的。试问,凭自己的本身养活自己,怎么就是biao子了?”
周昌冷嗤一声:“还不都是男人的玩物!”
对于周昌的低下素质,钟离没有办法,但是周昌的话,的确让钟离肺里冒着火泡子,快炸了,却依然压着火,慢悠悠的说道:“看来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不是吗?周员外!”
“钟离,你……你什么意思?”
钟离哼笑了一声:“佛说,当你看到对方是什么样子,你便是什么样子,所以有句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
“钟离,你居然敢侮辱我!”南昌被一直语速缓慢的钟离气得一茬接一茬,喘着粗气,钟离竟敢说他跟biao~子是一样的。能不气么。
“没有,我这是在抬举员外您,我会所里冰清玉洁的姑娘,定是配得起员外您的。”钟离越说,笑得越是谦恭和真诚,只不过杏眼里划过的狡黠被瑾彦抓到了。
围观的人有的闷笑出了声,有的人也对钟离的观念很是质疑,毕竟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把秀荷交出来!”周昌觉得说不过钟离,气得颤抖,大声喝道。
钟离冷笑一声,仰起高傲的头:“凭什么?”
周昌瞪圆了眼,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凭……”
“凭员外您已经休了秀荷吗?”钟离晒笑道“并且已经让她净身出户了?”
有人小声的议论,至于什么内容,钟离根本不想去听。
“我没有休过秀荷!”
周昌此声一出,议论声更多了。
钟离杏眼眯了起来,寻思着这是怎么回事,转身吩咐卡宴把秀荷找过来。
秀荷嫁了一个月,瘦得跟把柴似的,眼眶都陷了下去。还记得初回红楼时满身的伤,这两天用了最好的药膏给她涂了,才好了些。
秀荷一见周昌,竟不敢说话,只往钟离身后躲。
会所里的姑娘个个狠冽的眸光绞着周昌,都看过秀荷一身的伤。
“秀荷,过来!”周昌像个流氓似的命令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秀荷竟然向周昌走去,偶尔埋头侧转,看着钟离。
“钟离,我要带你去见官!”周昌一把拽过秀荷,狠狠的瞪着钟离。
只见秀荷的眼里满是泪水,那水汪汪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种眼神从秀荷站出来后就一直没有消失过,是——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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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8-24 21:36
钟离胸口一沉。
“秀荷,你狼心狗肺,公子待你不薄,你居然这样害公子!”牡丹冲了出来,若不是卡宴一把拽住,定是一耳光会扇到秀荷的脸上。
本来还有人冲出来,都被红楼的服务员摁住了,确切的说都是苍南的人,他们都知道,钟离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秀荷,你真不是东西!我们没你这样的姐妹!亏得公子见你受伤,把最好的药膏都拿出来给你用,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公子这样好的人。”柳丝咬牙道,眼里的雾气重重的压着她的瞳。
“当时就不该让你回来,若是红楼出了什么事,你叫我们这些人上哪儿去,上哪儿找公子这样好老板,你这样坑害红楼的人,你会遭雷劈的!”紫桑一直想挣脱马莎的手,可马莎是习武之人,哪里她能挣脱的,只能瞪着秀荷,骂着秀荷发泄心中的不满。
一句句的骂声,一边倒的控诉着秀荷,看客们再世愚蠢也了解了个大概。
而钟离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秀荷不吭一声,只顾落泪。
瑾彦从角落里大步跨了出来,风扶青丝,让阳光也落在了他飞扬的墨发上,泛着的光晕一朵一朵的,像落花恋上了流水,蜿蜒流淌。嘴角扬起的笑很是温暖,眸光轻松自如凝着钟离,似乎在告诉他,别担心。
钟离这样傻傻的看着那个朝她走来的英俊男子。
瑾彦拦了周昌的路,含笑道:“敢问周员外是现在便要带钟老板去见官吗?那么瑾某与之同行吧,有个照应。”从钟离审视秀荷眼睛时的反应,他已然发现了事有蹊跷。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似乎听到了一两声抽着凉气的声音。
“我们也要去,我们要去给公子作证!”牡丹激动的说道,引来一片附和。
“别闹了,你们乖点在红楼呆着,少乱点,我心静一点!”钟离轻声说道,却字字清晰,之后便没人再说哈。有瑾彦在,钟离不你们怕,他知道瑾彦出来是问什么,因为他是将军,他有人脉,他会帮她。
“那么我们起行吧!”瑾彦在周昌的面前抬手做出请的姿势,随意中透着难以隐藏的逼人的气势,不由得让周昌和秀额都为之一颤。
可钟离并不想把此事闹到官府,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这事情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该如何是好?真的挨不过去吗?
钟离一直磨磨蹭蹭,心道周昌他们已经到了好久了吧?会不会有人来查她?
可出乎钟离意料之外的是,刚到了官府,却见周昌和秀荷从里面出来,说官司不打了。钟离一脸的茫然,而瑾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了就回去吧。
钟离想,大概红楼里的客人,把这件事很快送到了官府,一个常胜将军要关照的人,谁要动,也要考虑一下吧?
犹记起,红楼刚开业的第三个月,生意实在太好了,也是有人想闹事,当时南天就站了出来,说要陪她见官,也是未到官府,案子就压了下来,后来,红楼再也没出过什么大的事情。想着这些,心里暖暖的,其实他也待她也不薄,还真是奇怪,他们并没有像仇人一样。她真的不恨他。
秀荷跑过来说希望钟离带她回红楼。
钟离退了一步,叹了声气,道:“秀荷,我不是观世音,不会明知道别人要害我,还放在身边,我能做的只能是你是我的人的时候,我会尽力保护你,你若已经是别人的人,那么,好自为之。”钟离深吸一口气,她不会同情心泛滥,她有她要保护的人,更多的人。
“公子,秀荷错了,你原谅秀荷吧!”秀荷跪在钟离跟前,乞求道。
钟离知道秀荷也许是吃过苦,也许是被逼的,纵使心有不忍也绝不会带她回红楼,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抽出一张塞进修和的手里:“这是五百两,我知道你会做女红,你可以置家店面,做点小生意,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嫁人,自己也能养活自己的。只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
“秀荷,我对你,人至意尽。”钟离站直后,快步离开。
“公子!公子……”秀荷捏着手里的银票,望着钟离的背影,哭声和泪水一样汹涌……
瑾彦跟在钟离身后,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他刚才注意到了钟离眼中划过的一丝伤感,或许被自己的人背叛,足够伤害他了吧。
瑾彦终于明白,为何会所里的姑娘大多倾慕钟离,的确,再想找一个像钟离这样的一个老板,实在太难。怪不得宁王寿王爷也和他打的火热,定不是因为钟离性格外向这么简单的原因,跟他的为人有很大关系。这样的朋友的确值得交的。
——
钟离从红楼的密道,回了‘世外’,晚上又是一家人要看灯会,若真是放河灯可以许愿,那么,她应该许个什么愿?
她有些累,累得眼皮涩得难受,泡了个澡后,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秀荷的事,红楼遭人嫉妒是肯定的,可周昌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害她?
而周昌又经营了什么生意,非要这么用心良苦的来一计想要扳倒红楼?事情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响起慕容端的话:“凝霜,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鼻尖处酸酸的,心里泛着苦水,眼睛那里,痒痒的,很想揉一揉,可生怕一揉,就揉坏了,揉出水来……
“卡宴,卡宴!”钟离坐起,扯着嗓子喊道。
须臾,听到“嘎~吱!”一声响,卡宴,轻手轻脚的进了钟离的房间。
“怎么了,公主?”卡宴仔细的看着钟离,生怕哪里是不是不舒服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来。
“卡宴,别看了,我没事。”钟离垂了头,“卡宴,你学着做生意吧,我好累。”
“公主……”卡宴皱起来娥眉,她也很心疼公主这副模样,可是看着公主做的那些生意,她哪里懂啊。现在好不容易学会了做那种数字账。学经营,她真的上不了道。
“学吧,这红楼,以后迟早是你们的,你一定要学会经营,万一……”万一哪天她离开了,他们这几十个人该怎么办,有了红楼赚钱,这辈子生活肯定是会过得好。而且红楼也是她的心血,有人会经营,她才放心啊。“万一我不想做了,你们总得替我分忧啊。”
“公主,卡宴一定好好学。”卡宴看着钟离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她定是很疲惫了,这几年,她太累了,事事都要操心,谁都养得红光满面,唯有她瘦巴巴的,都说心宽才会体胖,她是该歇歇了。
钟离松里口气,重新躺在床上,卡宴帮她盖了薄毯。
“卡宴,我睡一觉,酉时一刻叫我。”
卡宴“嗯”了一声,钟离很快入睡了,看着钟离疲惫的模样,卡宴微微咬了咬唇,转身时,抹了抹眼角的泪。带上了门……
钟离睡得沉沉的,可是她觉得有些冷,好象下雨了,下好大的雨,乌云挡住了天空的光亮,还是白天,却宛若沉夜。
雨柱一根根的掷在水泥地上,溅起了水雾迷蒙了她的眼,她打着一把白底咖色小圆点的伞,伞边还有可爱的荷叶边。她往前走啊走啊,知道看着梓城执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雨中,那么挺拔,帅气,她笑着叫他:“梓城,梓城……”呵,梓城。
他冷冰冰的,像那个那冰冷的雨一样:“小离……”
“嗯。”她依旧笑着。
“我们,分手吧。”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不知所措,她还没来及问为什么,他说:“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的心在那一刻凝结成冰,他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可是他十几天前才说,孩子没有了,没关系。她就是他的孩子,永远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啊。
是啊,她再也不能,再也不能做母亲了。于是,他不要她了。
他不要她了,可他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她看不清,是不是因为雨柱太大,有雨水混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湿湿的。
他转身了,走了,转身的时候,眼神那么不舍,那么不舍。
他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她却不能给他了……
她想起他的眼神,去追,梓城,梓城……她一路喊着他的名字,她只看见那一辆奔驰G55的越野车尾灯点亮,听到那“轰”的一声油门由响变淡……
“梓城,梓城,我还有话要问,我还有……”她追着,喊着。
可是从此,他就从人间蒸发了,再也找不到。
她天天喊着他的名字:“梓城,梓城,我还有话要问……”我还有话要问,你只是因为孩子吗?只是因为孩子吗?
看着床上满头冷汗,拼命叫着“梓城”这个名字的女子,坐在床边的红衣男子,眉头紧蹙,拳,握得“咕咕”直响。
03:心与念的涟漪
“燕儿,那个人是谁?”南天的话,冷冰冰的,让听得人都觉得寒气极重,但他的瞳,却在氤氲中成了暗红色。他的声音,缓缓的,似乎刻意的说的很慢,似乎用了好些力气,才说出来,他抑着一股子怒气,若不是说得慢些,真怕是会炸开来。
“王爷,燕儿不知道。”卡宴没看南天,看着床上的钟离,她不知道。一来,自从知道杨南天便是宁王后,她就对他有些意见,所以只想回答他这几个字,甚至不想跟他解释。二来,她的确不知道,他从来没有问过,梓城是谁,只知道,一定是公主认为很重要的一个人,这个名字,公主叫了六年多了,快乐或者痛苦,都是这个名字带给她,否则平时哪里可以见到她那么多的情绪。
南天重重的呼了口气,他没有发出火来,他不傻,他知道燕儿肯定是有些排斥他的,方才他说要进府等凝霜,燕儿有些不乐意,说公主还在睡,他本想吼她一通,若是按他以前的性子,吼是必然的。
可四弟说,女人大多会喜欢有教养,有风度,成熟内敛的男人。比较讨厌拽得跟二五八万一般的男人,看着就是欠抽的样,所以男人应该表现得有素质,不能用权势去欺压人。喜欢一个人,要先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搞定她身边的人,就离她近了一步,特别什么贴身的丫鬟之类的,那可是经常扇风点火的主儿,这种人绝对是很关键的。
他不屑的冷嗤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些招数拿来对付凝霜怎么可以。可四弟说,那是三嫂教他的追女孩子的方法。
他换了很好的口气跟燕儿说话,说了很多好听的话,燕儿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后来进了府,看着她还在睡,睡得眉心紧锁,睡得浑身是汗。
那个人,可以让她梦呓时的甜美幸福,也可以让她梦呓时痛苦万分,那个人,那个人,想着那个人,想着她心尖上的那个人,
他的心像有钝器狠狠的砸一般,也跟着痛了。
卡宴打了盆热水,拧好帕,给钟离拭汗。
钟离感觉到脸上热热的,烫烫的,像火辣辣的太阳晒着她,刚下过雨,又这么热了,她无力的走着,淋湿的衣服沾在身上,有些不舒服,恍恍惚惚的,走回了家,回到那个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家,有梓城,有爷爷,有珍阿姨。
阳光中,别墅外的铁门关着,银色的密码锁反着白刺刺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觉得那键盘冰凉冰凉的,一点夏日的温度也没有。听到“滴滴”“啪”的声音后,她推门进了去,大大的花园里,那只松狮大号球摇着尾巴走过来,去拱她的脚,她无力的拍了拍她,没有了往日的亲密。
传过花园,乳黄色的大理石裱过的地方全都全成了白色,站在楼下,望着外面整整一面透明的玻璃,看着别墅里面的一切都变成白色,恐怖的白色。
一步步走进去,没有一个人,白得真是碜人。明明刚才还热,现在却像有风吹着,又开始冷了。
没有换鞋,慢慢的上了楼,连楼道的扶手都变成了白色,水晶灯里以前都是橙色的暖光,现在也变成了冷光源,白冷冷的颜色。
听到了爷爷的咳嗽声,走过去,慢慢的忐忑的,梓城的房门半掩着,爷爷坐在床边,明明昨天还是很矫健的样子,虽然六十岁了,可依旧黑发一片。如今却是满头银发,不停的咳嗽。心疼的望着床上的人。
随着爷爷的目光找去。
呵,梓城啊,你在家,你回来了,这是你的家啊,你怎么会离开呢,你怎么会消失呢,还是回来了,终是回来了。
她推了门进去,欣喜的推了门进去。欣喜慢慢变成了绝望,床上的人,盖着白苍苍的被子,露出那一张熟悉的脸。一动不动,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的律动都没有了,眼紧紧的阖着,脸惨白惨白的,平时那粉色的唇,也没有了血色。她怯怯的伸手过去,去摸他的脸,冰凉冰凉的,就像刚才大门上的银色的密码锁一般。心上,有人手起刀落,猛刺过来,防不胜防,她的手颤抖着去摸他的鼻尖,没有一点气息,一点也没有,那刀被人狠狠的抽出,任血水汩汩的往外流......
“梓城,梓城......你怎么了?”
“梓城,梓城。”她迭地连声的唤着,爷爷憔悴的不吭一声。
“梓城,梓城......”她拼命的摇着他,扶着他的肩,拼命的摇着,可他依旧阖着眼,睡着。
她痛哭出声,不能自抑,没有什么比这样更痛了啊,心上的伤口,血还在外冒,流血过多,让人想要休克......却硬硬的撑着,不愿倒下。
梓城啊,你不是还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你怎么能睡了呢?你为什么不去找个女人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啊。你快点起来,去找个女人生孩子啊。
“梓城,梓城!啊!~”钟离的眼瞬间睁开,呼的坐起,重重的喘着气,一下紧过一下,汗湿的发,披散着,显得有些狼狈,看到盖着的锦被,原来是梦,是梦啊,那么恐怖的梦,还好是梦......
南天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那么痛苦的从梦里醒来,看着她泪流满面的从梦里醒来,看着她一直叫着“梓城”的名字从梦里醒来。
他抬起极美的手,捧着她的脸,拇指的指腹抚过她的眼肚,拭去她的泪,可是轻轻一抚,那泪又像拔了塞的泉眼似的又往外冒。
那个人,那个名字,像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左胸,随时随地,就有可能刺进去。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明晃晃的匕首,抵在那里,站在原处,躲也不想躲。
原来四弟所说的动心便是这样......
原来四弟都看出来他对她动了心......
他应该怎么跟她说,他应该问他什么?那人是谁?可是他问不出口,可是他又应该去哪里找答案?她说,他们是朋友,还好,他们还是朋友,总比以前势同水火,形同陌路好吧。是朋友,可以关心一下她吗?
他放下手,指尖轻搓,还是湿湿的,又她的泪,从怀里拿了条白色的绢帕帮她拭泪,僵笑一下,道:“凝霜,你说我们是朋友的,梓城......是谁啊?”他又笑了笑,显得那么若无其事。
她这才抬起头看他,他怎么来了?她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真是痛啊,痛的要炸了。他说,我们是朋友,梓城是谁啊?原来她又梦呓了。他说我们是朋友,他把她当朋友,像红楼的那个三爷一样,她轻松了很多,“是我心底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
“呵,不会是你以后准备的相公吧?”他故意笑得很大声,心底却是苍凉一片。他们是有协议的,如果这样问他,她会放松警惕吗?
“今生都不可能了,我和他,永远都没有以后了。”她的眼里登时黯然无光,望着床尾的纱幔,叹了声气。还有什么以后和将来,莫说是他不要她,现在她在这个地方怎么回去都不知道,谈什么以后。
他看着她眼里消失的光亮,心被拧了一下。又扯出了一个干干的笑容:“呵!为什么?你不像这样的人。”你不像,你的性子,不像说这样的话的人,既然他那么重要,你怎么会舍得?
“我们九年多没有见过了,他大概已经当我死了。”她低下头。她原本已经死了,这个消息他一定知道了吧?她来这个世界六年多,在21世纪,过了三年行尸走肉的生活。九年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孩子有多大了?
他一怔,一颤,一惊,一喜。九年多,九年多前,她才十岁啊。那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松了一口气,脸上扬着的笑,如释重负:“你还要睡么?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反正看灯,越晚越漂亮。”
她诧异的看着他,这死人,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啊?人家还在伤感呢,他居然兴高采烈了,这样算不算给她泼冷水啊?“不要了,我饿 了,用了膳再出去。”说着,她准备下床,才发现中衣湿湿的。
“燕儿,帮我准备热水,我泡个澡,身上都是汗。”她喊了一声,然后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也不介意房里有个男人,或许她有时候根本就把自己还当成男人。
倒是南天,有些尴尬了,他咳了一声:“我也没有用膳呢,晚上在你这里用吧。”他本来想带她一起出去吃的,四弟说,在一起吃饭,也能增进感情,没事就请喜欢的姑娘吃饭,吃着吃着,感情就吃出来了。四弟说,这是三嫂说的。
“嗯,好,那你先去正厅吧。我等会就过去。”
南天觉得有些奇怪,桌上的菜,感觉跟红楼的很像,忍不住尝了一块,连味道都差不多,正纳闷,转头间看着钟离一袭白裙,款款而来,她的发,尾髻没有绾起,披散着被晚风吹得恣意飞扬,有些懒懒的卷着,小小的脸惊艳绝伦,白皙修长的颈脖,让那银线缀着的玛瑙珠的耳饰更美了。
那一头发,那一头栗色的发,真美啊,她真的放下来了。
他是神的看着她,此时日已西沉,阳光从她的身后穿透过来,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她应该是九天的仙女儿啊,怎么会生在凡间。
“王爷,用吧。”她进了厅,笑着跟他说。
他木讷的点了点头。
气氛沉默,钟离只顾吃饭,也不多言。
南天想了半天,四弟说,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在沉默的时候主动说话,否则会更尴尬。“凝霜,你府里做的菜,跟红楼的口味很像。”记得华袍的事,钟离和她应该是认识的。红楼她肯定知道的。
“我跟钟离关系很好,叫厨子去他那里学过些菜式,都是我爱吃的。”她想了像,觉得这样说比较合适。
“真没有想到,你跟他的关系居然这么好,我还说让他把鲍鱼粥的秘方给我都不肯,他居然让人教你的厨子烧了这么多的菜。”南天明显有些不悦。
钟离一下子被噎住了,这主子可是惹不起啊,万一跑到红楼去,跟她闹不公平可就完了。
“你也别不平衡,我介绍了李峰斗给他认识,他买了北郊的地,感谢我,应该的。”
李峰斗不是李茂的父亲吗?她路子还真不少,一天也没有见她出门啊,“我也帮他不少忙啊,他还跟我说,做餐饮的,食材配方是命根子,叫我别要他的命。”南天有些越说越气的味道。
“我是逼他的,我知道他好男风,所有跟他说,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亲他。他是逼得没办法,看见我就躲,怕得要死,最后终于妥协了。”钟离顿了顿,咬了筷,杏眸眯成了缝,一脸诡异的看着南天,道:“若不然,王爷,你也试试?”
南天一看钟离的眼神,哆嗦了一下,鸡皮掉了一地,这女人,又开始不正经了,她居然敢说要亲钟离,钟离再怎么好男风,也是个男人啊,她真是太过份了,他有些不高兴,是的,他不高兴了,他有些忿然道:“我可不好男风,牺牲色相的事情,我可不干。”他眸光一凛,划过揶揄的光芒,道:“若他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牺牲一下。”说完,他也一脸诡笑,慢慢的越笑越大声。
钟离咬着筷,差点震趴在桌上,感情刚刚被雷击了一下,有事一阵外焦里嫩,真是那啥,自作孽,不可活。没想到这家伙现在也会耍嘴皮子了。她一直以为只有南云才会说这么没脸没皮的话。
看着她吃瘪的摸样,他更得意了。
“你怎么今天穿白裙啊?”他看着她,得意的想,不会是心有灵犀吧?那天那句他没有说出口,她就知道了?
“因为最近瘦了,衣服都有些大了,就只有这条合身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耸了耸肩。
“明天开始,我让人送些汤膳过来给你吧?补补就会胖起来的。”
“得,谢您了,我府里有厨子,不会比你宁王府的差,放心好了,一个月内,以前的衣服我通通要穿上,哈哈!”反正红楼慢慢交给卡宴去打理,她要慢慢退居二线了,她就不相信了,还养不出傲人的三围出来了?哼!
他们就这样说着话,像朋友一样。不知道的人,谁也挺不出来,他们本是夫妻。他们说,你府里,我府里,他们像两家人。
钟离吃完饭,坐着不动,说是吃得太撑了,动一动就难受,于是两人又磨蹭了两刻才出门。
百佳节的灯会,分外热闹,街头巷尾,都是格式的灯笼,河灯在贩卖。运河边,善男信女扎堆似的等在每个梯口,想要将手里的河灯放进河里,载上他们的愿望。
钟离一路想着等会应该许什么愿?那个梦还在脑子里回放,不停的回放,希望在另外一时时空,梓城安好,爷爷安好吧。希望父皇母后好,哥哥安好。没有什么,比亲人安好,更好的愿望了。
灯会,真是漂亮,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在灯海里,误以为,闯入了银河......而钟离,风拂着她的白裙,悠悠飞扬,她一颦一笑,都美不胜收,她便是银河里,那一个仙子。
南天站在她身后,目光只落在她的发上,看着她越走越快,慢慢的跑了起来,风吹着她的发,像鸟儿的羽翼,飞了起来。她一路的笑着,银铃一般,撞进他的心里,对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如果此时,这里有一片湖,她就是这样的跑的,这样笑的。
“三哥,三哥,我们多买些吧,点着玩。”她转过头,用手指着各式的灯,对他说道。
她说,我们出去不要什么王爷王爷的了,人蛇混杂,万一有人意图不轨,她说,我就叫你三哥吧。
“好,好......”
“这个好看吗?”她问。
“好看。”他答。
“燕儿,买了,买了。”
燕儿付了钱,灯由青远兜着,一路上,大的小的灯,压得他头都找不到了。
“王爷,让青近帮着拿着一些吧。”温温软软的女音便传进了几人的耳朵。
转身过去,是碧心一袭碧色罗裙,温婉的笑着,静静的看着南天,身后事随从青近。
南天嘴角浅笑,点了点头,狠命的瞪了一眼青近吓得低下了头。
南天刚想说点什么。钟离瞬间窜到了他们跟前,诡笑道:“不妨碍你们了,我跟燕儿去逛逛。拜拜!”说完在南天的肩上哥们似的拍了一下,转身拉着燕儿跑开了。
南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真是头都裂了。
碧心上前一步,拉着南天的手,紧张的说道:“王爷,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王爷是不想看到碧心吗?”碧心低下了头,他何时用方才看着苍南公主的眼神看过她啊,也许她来的真不是时候,不是吗?
“心儿,别乱想了。我们一起去放灯吧。”他眉头蹙了一下,拉过碧心的手,便去找钟离。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4:心与念的涟漪
钟离嫁到蓝离三年多也从未逛过灯会,从未放过河灯,虽然电视上经常看到,觉得也没什么吧。但现场所见,这些古色
古香千姿百态的灯,实在是美,为什么苍南没有这样的习俗啊?若不然,她也不会像个土包子一样对什么都这么新鲜了。
“燕儿,你待会有什么愿望要许啊?”
卡宴皱眉想了想,撇了嘴角,道:“还没有想好呢。”
“我待会帮你许个愿,希望你找个好婆家。哈哈!”
“小姐!!!”卡宴忿忿一跺脚。
“不过我可不想把你嫁了,这些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啊?我的燕儿要嫁就嫁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男人。呵
呵!”钟离也不理会卡宴那羞臊得难堪的神情,一个劲的自说自话。
“好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没想到凝霜也是向往这种感情的女子。”悠远温润的男中音,似山间流水,潺潺
而来。
钟离转身间,看着他,那一袭月牙白衣,在一片灯火中,卓然而立,就似天外嫡仙轻软细腻。
她不由得会心一笑,这样温润的一个男子,怕是只有对他笑,才嘴是对得起他的。她朝他挥了挥手:“嗨,慕容公子。”
他朝她颌首施礼,浅笑道:“认识这么久了,还叫我慕容公子,不如就叫我慕容端吧,公子公子的显得多生份啊。”
他看见,她在她的夫肩上一怕,说‘不妨碍你们’,说得那么潇洒自在,似乎哪个人和他的妾,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她叫她的夫,三哥。呵!
钟离想想,也是哦,好象已经很熟了,叫慕容端不合适吧?这么美,这么温润的一个男子,直呼其名,感觉真是大逆不道。
“那显得我多没素质啊?呵呵,话说,还真是谢谢你,那些红枣,真甜啊,很美容哦。下次我也送你点什么,不然老觉着
欠着你什么似的。”她顿了顿,垂头后抬起,杏眸中精光可见:“嗯,叫你阿端吧?”她有些欣喜,阿端,叫着又方便又
亲切。
他欣然一笑:“好啊。”阿端,真好听啊。她说下次送他点什么,不然老觉得欠着什么,欠着多好啊,最好永远还不清才好。
“小姐。”卡宴还在刚才的羞恼中没有缓过神来,公主竟然又跟别人聊起来,完全忘了她的存在,恼啊,没事拿她开什么刷。
“哦哦哦,我的燕儿别着急哦,明天开始我帮你招亲,是该找个婆家了。呵呵!”钟离回过神来,又开始逗着卡宴。
“说什么呢,不是放灯吗?”卡宴呶嘴白眼,她叫她一声,她居然说她着急,哎呀呀,她怎么忘了,她从来都不是公主的对
手,干嘛要叫那一声嘛。
“嗯,放!买个灯,我上面写上,祝燕儿找个好婆家,相公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哈哈,好不好?好不好?”钟离偏着头去
找卡宴的眼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像撒娇似的。她的卡宴19了啊,是该找个婆家了。
一旁的青远听着觉得好笑,这哪像主仆啊。为什么王府里的主子就没有这么好的啊?
“我等小姐找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在找。”卡宴知道说不过钟离,顺着她的话,回了一句给她。
钟离挺了挺背,仰起她小尖的小巴,杏眸机灵一转,抬起柔荑在胸口处拍了拍,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这就请你放心了,
我纳兰凝霜找的肯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你要抓紧罗!”又是一脸贼笑的看着卡宴。
卡宴心里有些酸酸的,公主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可她总不当回事,似乎那跟她一点关系没有似的,这以后自由了,又能找到一个好男人为
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吗?
慕容端虽然故意离得有些远,假意选灯,却将主仆二人打趣的话听了个仔细。心里的情绪隐藏得深深的。他暗想,他慕容端,若能与她共
结连理,那么就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有多好啊。若不能,独善其身也好。都说这世上,没有同样的两片树叶,而他曾经找到的那一片,
纹理都已熟稔于心了,既然已经刻在心里,何必又要抹去。
她说,这些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那语气中,满满的鄙夷,也包括她的夫吗?她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想,他慕容端的心里
装不下弱水三千,独独只能装下那一瓢,那一瓢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
“阿端,我们去放灯......”她拿着灯,换他。
他回过神,收起思绪,拿着选好的灯,笑着走了过去,他上下打量了钟离一身装扮,再看了看自己,嘴角的笑漾开了,像一池子春水上飘
着粉啊白啊的落英一般,迷人的眼。
钟离一看他笑,又学他一样,互看了一次,OMG,撞衫?囧死了。他不会以为是性有灵犀吧?
碧心一路紧紧的握着南天的手,紧紧的,生怕他挣脱了,她看着他,他的目光没有一下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灼热的目光,只停留在那个有
一头栗色发丝的女子身上,而她,即便抓着他的手,也无济于事,不是说十指连心吗?
南天就这样憋着一肚子的火,跟在那两枚白衣后面,他能憋得住,这种忍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要什么时候才能像四弟说的,更近一步啊?
觉得憋屈死了,可凝霜若跟别的女人一样,吓吓,吼吼就会顺从的话,估计他也不会觉得她特别了吧?
他现在不能冲上去又是一通又搂又抱的折腾,好不容易她才对他不再排斥,他不能把他辛苦培养出来的信任,就这样破坏了。若他真的跟
她来硬的,估计他们马上又跟以前一样了,见面就会蹬鼻子上脸,指不定怎么整死他。还是忍吧,除非想到收伏她的办法,否则来硬的,
绝对不行了。四弟说,男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风度。
再者,能让她情绪失常的男人,叫梓城。
原来对一个人动心,便是如此磨人,上不得,下不得,快不得,慢不得。难怪从来没见过四弟较早难耐的摸样,从没听四弟说过他会心绪
不宁,原来只不过因为从未对谁动过心,所以才会片叶不沾身。
那该死的协议她放在什么地方,恨不得即刻叫人去世外府挖地三尺找出来烧了它,烧个干净,烧得灰都不剩。他就这样在心里暗暗的咒着。
然后又把自己咒了一通。
几人穿梭在人群间,大家都寻找着水位较高,比较空的河岸,放灯方便。钟离默默的想着自己的愿望,希望可以在灯点亮那一刻,愿望
通通实现。
“哎哟”钟离一个失神,撞上了一个人,定睛一看,一个白发苍苍的布衣老太,估摸六十来岁。本来自己撞得有些痛,发现自己跟一个老人
相撞了,吓了个半死。
“奶奶,奶奶,你没事吧?”她赶紧躬身去扶,像看看布衣老太有没有受伤。
“哎哟,哎哟......”老婆婆只管在地上虚弱的叫着,钟离也不敢大的动作,生怕自己惹了祸。
“老奶奶,你没事吧?”慕容端,也蹲了下去,仔细的观察看人有没有撞伤。
此时,南天等人也跟了上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钟离倒不是怕赔钱,真是怕出人命。这老太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出个好歹,那真是作孽了。
“奶奶,我让人去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钟离心想既然不敢扶,就找个郎中过来看看吧,万一拖出什么毛病来。
谁知,钟离刚要起身,老太太一把抱住她,带着哭腔叫道:“没天理啊,撞了人想跑啊。不准走,不准走......”
钟离一个趔趄,心头一惊,哪料到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居然被一个老太拉得差点摔跤的。若是碰瓷的话,肯定就经常操练了,那么就是要钱吧?若是这样,她也没必要再跟她好言相向了,下巴微抬,杏眸微眯凝着老太,冷冰冰的说道:“你要多少钱?”
老太太哭得更凶了,“有钱人了不起啊?有钱人可以随便撞人啊,老太婆不要钱,要公道,要公道啊。”
钟离懵了,怎么回事?碰瓷的人,不要钱?
南天也不吭声,公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样的戏码也敢要公道。反正他不相信凝霜是有意去撞那老太的。人多口杂,或许越说越乱,不如参与的人少些。
慕容端似乎跟南天的态度也是一样,站直了身,不吭一声,静静的看着。
钟离想着没跟谁结仇啊,干嘛坑她啊?不要钱?还要公道?还纳着闷呢,老太太慢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算了,算我倒霉......”
老太太正要走,慕容端一个魅影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眸光一凛,方才那温润如玉的摸样早已不见,抬手伸到老太太面前,冷冰冰的:“拿出来。”
“你说什么?”布衣老太往后一退,眸光沉了一下,瞬间闪回方才的又愤又恼的摸样,“你们有钱就可以冤枉人吗?”又是一通委屈的抹眼泪。
慕容端眼微眯,眸中冷戾之光乍射,“若不肯拿出来,莫怪晚辈不客气了。”
钟离一听这对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怀袋,心头一阵慌乱:“我的玉呢?我的玉呢?”这才恍然大悟,不行,那是她的玉,跟梓城送她的一模一样,她不能让别人偷了去。
“还给我。”钟离上前,手伸到布衣老太跟前,狠狠的瞪着。简直太过份了,活脱脱的一个神偷嘛。越想越气,旁人都发现了,她一个被偷的人居然不知道,是自己的功夫太菜了吧,这真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打击。不行,要好好练功,一定要好好练,一定要做一只健全的四脚猫。
“没天理啊,有钱人想拦路抢劫啊。”老太太开始哭诉。
南天看都懒得看,若不是要装作很风度的样子,定是要上前直接把这个祸害扔到河里去,敢偷他的女人的东西,不知道死活:“既然这样,见官吧。”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老太一听‘见官’二字,退了一步,袖中大掌一握成拳,收了怯懦的摸样,眉眼一敛,眸光炯炯露了重重的杀气,粗布麻衣无风自动,银丝飞扬。看热闹的人也吓得不轻,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是个练家子。赶紧退得远远的,生怕伤到了自己。
钟离给这一气场吓得不轻,这就是刚才那个一撞就翻的人?
卡宴一步上前,挡住了钟离前面。这老太太什么来头,花这么大心思,就想偷公主一块玉吗?
南天挣开碧心的手,人过生风,墨发飞扬,极速一串,朱炮瞬间便像点着的火一般,只见着老太太周边像烈焰一般,红了一圈。瞬间,南天便到了钟离跟前,手里拿着她的朱雀玉,墨发慢慢垂下,泄了一袍,红与黑的碰撞,让他的脸在灯火中显得分外妖异。无数的怀春少女看着他,直流口水。
南天看着无数赤~裸裸的目光,觉得浑身不自在,抖了抖肩,轻咳了一声。旋即眸中狠戾之光外泄,怒视着布衣老太,言似冰刀:“不用见官,本王今天也要办了你。”
一听“本王”二字,围观的人一阵吃惊,原来是个王爷,哇,真漂亮。
还未等南天上前,布衣老太紧紧一咬牙,风贯衣摆鼓了起来。愤然一跃,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钟离拿过南天手中的玉,翻来翻去看了个仔细,满眼心疼的摸了又摸,揣进了怀里。
南天微微蹙眉,抬手轻抚了腹部然后放下,侧身吩咐青远:“派人去查这人什么来头,武功如此之高,身手这么矫健,不像六十岁的人。方才我近了他是身,是个男人。”说完看着方才那袭布衣凭空消失的地方,陷入深思。
青远应声告退。
钟离猛一咽口水,男人?易容术如此高深?师出同门?可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心思抢她的玉?这么值钱么?
一行人各想各的心思,慕容端看着钟离一直手按着怀袋,一定是摸着那块玉了,看来很是重要,一个公主有一块价值不菲的玉再正常不过,可是那人是如何得知她贴身放着一块玉的?难道是以偷为生计的人?这么高深的武功,用来偷,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南天跟上钟离,像哥们一般撞了撞她是肩,斜眼一瞥:“喂,这么宝贝的玉,给我看看啊。”
钟离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不拿出来都有人想偷,拿出来想偷的人就更多了,我才不拿出来给你看呢。”
他愣了一下子,道:“谁送你的?”不会是那个人送她的定情信物吧?这女人呢脑子是有病么,十岁的时候懂什么啊?十岁的时候喜欢的人,居然藏到现在?嫁都嫁给他了。居然还敢想别人,真恨不得一下子把那个人从她心里剜出来,踩了踩扔掉。
想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这样的夫妻哪里去找,娘子心里念着别人,相公还要装作去撮合似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想要吃个醋都只能们在心里酸,不敢表现出来。自作孽,自作孽啊!
“父皇母后送的。”她摸着怀里的玉,叹了声气,一说起来,又想他们了。
看着她的眼里划过的苍凉,他心有不忍,这几年离开家乡,她一定是想家了吧?按理应该回去探亲的,可他都没有陪她回过苍南,定也是怕不好交待,所以这几年一直没回去吧?她想回去,为什么不告诉他?想来想去,又开始怪自己,他“嗯”了一声,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得空陪你回去看看他们可好?反正我要还你人情。”
他可不想太大声,被某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听了去。
她点了点头,也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上次陪你进宫我就打的这个主意呢。这样咱们就两不相欠了哈。”
他怔了怔,这怎么能行?他再次靠近她的耳边,道:“怎么可能不欠,上次你不是还陪我参加过毅王府的晚宴吗?那次也是我欠你的。我可以陪你回去两次。”他得意的笑了笑。
“行,我记住了。”
慕容端的耳廓在两人停止交谈后,停止了律动,眉眼舒展,觉得这空气呼吸起来真是万般舒畅,今日的灯会也是他今生见过的最繁华,最盛大的一次灯会。
碧心一路看着南天和钟离窃窃私语,贝齿轻咬朱唇。柔荑叠于腹前,玉指开始轻绞衣袖,迈着小小的步子,一路跟着。
远处山上钟楼上的静谧,跟大街上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粗麻布衣的青年男子身姿健硕挺拔。
他剑眉紧蹙,薄唇紧呡,凭着木栏远眺着山下灿烂的灯火,兴许是是山高风劲,那一头墨发,被吹得如狂云极卷,分外张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凭在木栏上的手慢慢的紧紧握住,发出阵阵闷闷的“咕咕”声。
“主公,接下来怎么办?”在布衣男子侧身后方的黑衣男子,腰间短刀悬挂,躬身问道。
布衣的男子仰头看向星空,墨瞳中映着星辰,精光外泄:“派人跟踪那个女子,一定要想办法拿到圣玉,若不得以......”男子顿了顿,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厉声道:“杀之!”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5:心与念的涟漪
“属下领命!”
“莫要轻敌。”布衣男子沉声补充道。
“属下谨记!”黑衣男子躬身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直到黑衣男子完全离开了钟楼,布衣男子才抬手摁住左边腰间,眉心一阵紧蹙,长长的“嘶”了一声。暗咒:好狠辣的招式。
若不是当时他还了一招,怕就不是挨一掌了。万万没想到,看似细皮嫩肉,出手却是又快又狠,竟敢坏了他的计划……
男子眸光一凛,掌起掌落,凭栏登时木屑横飞。他的双手缓缓负于身后,头颅微扬,墨发迎风而舞,一双绚烂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凝着远方,眼帘未合处乍射出的精光,一种强而有力的逼人气势显露无疑。
钟离蹲在河边,看着河里万千的灯,载着万千的愿望,随流水而远走。重重的呼吸了几次,慢慢的将自己的河灯点燃,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放进河里,而是放在地上,双膝跪下,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她想,老天怜她真诚,绝不会敷衍她,一定会让她的愿望成真。
她的愿望太过多了,她久久的跪在那里,心里默默的念着,最后,她喉头一个滚咽,长舒了口气。眨巴着睁开了眼帘,眼睫有些潮潮的。
她转身看着她身边注视着她的人,嘴角微扬,笑着说道:“哈哈!我的愿望许好了,放到河里去罗,你们快去许,快去许!”话落,她端起她的灯,很快乐的朝河边走去。
南天没再看着故作开怀的钟离,而是看着她放的灯。他想着,她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他,十九岁他才见到她。这三年多来,她是不是经常都这样?
他现在倒是乐意看到初次见她时那种嚣张跋扈,性格乖张的模样。可越靠近,越发现她不是。
大家都放了自己的灯,各自许着自己的愿望,默默的,压在心里。
钟离觉得其实逛灯会是个谈恋爱的好日子,若是约上喜欢的人,一起选灯,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啊,我说,这个好看,你说没你好看。嗬!
梓城以前总是这样,她一边小鸟似的跟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梓城,梓城,你看这个真好看。”
他说,没你好看,所以我不想看。
他说,没你好看,所以我只想看你。
他说,我看你都看不够,哪有眼睛看其他的东西。
她总是听不厌,怎么都听不厌,哪怕他已经说了一千遍一万遍。
梓城,你还好吗?你一定很好,刚才我许了愿,希望你一生都幸福,哪怕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你会有很多孩子,你自己的孩子,然后他们守着你,直到你白发苍苍。
想着他安渡晚年的样子,她笑了。
“凝霜,我才来蓝离帝都,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带我去逛逛,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介绍一下啊?”慕容端看着钟离走神,闪到她的跟前,拦了她的路。自从得知她有了夫之后,他对她的情愫便只字不提,他从来只是说,他把她当朋友。
他似乎知道了南天现在不会出来阻拦似的,越发的胆子大了,或许聪明如他,这些日子的打探和判断,他也能悟出个大概来。
钟离似乎也感应到慕容端知晓了她和南天的关系一般,也不做解释。顺其自然吧。
南天只能咬牙,谁叫他自己也承认说他们是朋友。她出来的时候跟他说过,不准干涉她的事,不准对她拉拉扯扯,在没有双亲在场的时候,她没有义务跟他一起扮夫妻。别总把那什么破面子拿出来显摆,她纳兰凝霜最讨厌吃那一套,否则他就进她的黑名单。
他真正觉得上辈子欠她的。估计还不止上辈子,上上辈子,一千年,一万年,还有,这辈子都欠她的,否则他哪里能忍得住。
“你想去哪里?”钟离觉得慕容端说得有理,应该带他去转转的,地主之谊嘛。再说,自己也想去转转,这几年确实太压抑了,等红楼交到卡宴手里,她要好好游玩一把,把这几年遗失的美好全补回来。
“哪里都可以。”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慕容端这样想着。
“不如这样吧,本王对帝都更熟,改日有空,带慕容公子去转转。”南天非常绅士派的站到了钟离旁边,笑着对慕容端说道。
钟离拍手叫好,拍了拍南天的肩:“对哦,这才是地主呢,我对帝都肯定没他熟。大家一起吧,我也沾个光。”
南天觉得头闷痛得很,她去干什么啊,再说了,要沾光也不是她沾光,而是慕容那臭小子,他瞪了她一眼:“我们都是一群男人,你去做什么?”他当然不想她去,她去慕容那小子就像苍蝇似的跟着她。真讨厌。
“有什么关系嘛,大家都是朋友。”钟离白了南天一眼,嘟囔着。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慕容端温润的笑着,似初春的湖水一般,被风一吹悠悠荡漾。
南天脸色越发难看了,快速的摇了摇头径直朝前走去,谁跟他是朋友?真会往脸上贴金。装风度装气度,真是有点接不下去了,他觉得他的心胸真是狭窄极了,容不下姓慕容那小子,懒得搭理他最好。
慕容端笑着看了看钟离,望着南天气愤的背影,耸了耸肩。
“三哥,你怎么生气了?”钟离跟了上去,拍了拍南天的肩,她还是习惯叫他三哥,叫了几年了,“大不了我不去嘛,又没什么了不起,你是不是怕我花你钱啊?咱们可以AA制啊。或者我请你们出去玩,都可以的啊。”嗯,想起上次华袍和首饰的事,她知道她把他弄得倾家荡产了,除非他欧阳南天是个贪王爷,否则肯定会成负翁的,这是她早就算好的。现在把人家弄穷了,总不能再叫人家破费吧,她钟离好像还没有那么坏。
“你?”南天猛的一拍脑门,很甩了几下,定定的看钟离,“你、你!”心道,这女人还真是跟钟离相熟的人啊,AA制都懂?AA制这种话也敢跟他说,天哪,他是个男人,居然要跟女人AA制,她是看不起他吗?还是要跟他分得那么清楚。还说她请?啊啊啊!他要被她弄疯了,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她看得如此小气,小气到出去游玩,要跟别人AA制。她的脑子一定是被门夹过的,太不正常了。
“好了,我不去了,不去了。”她一看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想惹他了。这个人一直不好惹的,万一哪天生气了,一把火烧了世外府都是有可能的。火爆的牛脾气。
南天思忖须臾,看着钟离诡笑道:“你必须去。”话落,看向跟着钟离身后的慕容端心中冷哼一声,慕容端,本王的女人岂是你能算计的。你最好趁早死了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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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43
子夜
宁王府天苑正房内,三柄七位烛台火光正旺,照得整个房间分外明亮,雕花大床上,男子上半身裸着躺在床上,满身是汗,如云的墨发也湿了大半,眉头微蹙,眼帘阖着,时不时“嘶”的一声抽一口凉气。手掌在身侧时张时合,精瘦的胸膛不规律的起伏着,腹部插满了细长的银针,如履薄冰般摇摇晃晃。
“陈直,王爷怎么样啊?会不会有事?”碧心一脸愁容望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山羊胡深灰布衣老者,声线不平,很是忐忑。
“侧妃请放心,没有大碍,王爷早已运功把毒控制在腹部,并没有扩散。”陈直坐在床边没有看碧心,只是施针,每字每句都显得不卑不亢。
“王爷,您再忍耐一下,只要把这块有毒的淤血导出来就没事了。”陈直抬手摁了摁南天腹部发黑的那块肌肤,拿出细细的一根银色的管子在火上烤着。
南天“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闭着眼,像睡了一般,若无其事。
“啵嗤”的一声,像有肌肤被利器穿过,南天身侧的拳紧紧的一握,闷闷的“哼”了一声。而后似乎听见有细细的流水声,邹立手里端着铜碗看着那黑色的血像水一般导流进碗里,那细长的银管一头插进南天的腹部的皮肤,邹立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碧心拿着丝帕,一边流眼泪一边给南天拭汗
南天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人像鸟一般飞了起来,飞到了晚上的灯会,他看见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在前面跑,栗色的发丝随风飞扬,迷醉了他的眼,转头看他,那笑,潋滟至极:“三哥,好看吗?好看吗?”
“喂,你这个女人真不懂规矩,不知道叫三郎吗?你乱叫什么?快点叫三郎。”他生气的吼她。
她一见他生气,忿忿的一跺脚,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他去追她,想跟她说再也不吼她了,她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可怎么也追不上,追得好累,歇一下,他对自己说,歇一下再追……就一下。
两日后
清晨,天苑内清灵的鸟叫声,陆续传进房里,碧心坐南天的床头,不停的给南天拭着汗,看着他熟睡时喘着气,好像累得气都接不上了,嘴里叫着的都是住在‘世外’府里那个公主的名字。
两天了,他都不醒,他中了毒,他是知道的,他居然控制在腹部,而不是早些回府让陈直帮他解毒,只因为那个人在吧?生怕早些回来,就会少看那个人一眼吧?还是怕说出他中毒了会在那个人的面前显得自己不够强大?他们才见过几次啊?他居然敢这样,居然连这么荒唐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他难道不知道若是那毒再在体内呆得久一些,便会有性命之虞吗?
他可知道他中毒,她有多担心,他也不管她的心里有多难过吗?那个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他们那样又算什么?
什么是孽缘?这就是吧。
那夜,月华洒下,满池的荷,真美啊。她坐在池塘边的大石上梳头发,他醉得有些摇晃,问,你的头发是栗色的吗?栗色的,呵!只因为那个人的头发是栗色的吗?
碧心命丫鬟紫萍打来热水,给南天擦汗,热的帕巾擦过身子,他也许会舒服些。帕巾抚过他的额头,脖子,中衣轻轻打开,胸膛,慢慢给他擦着。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每次看到他的身体,她还是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他的胸膛白皙精瘦,真的很美,她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南天一阵迷糊,眼前一片紫色的帐幔,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她穿着淡绿色的丝质睡袍,一头栗色的发丝在他的面前晃着,给他擦汗,看也不敢看他,他也是好紧张啊,他看着她放下帐幔,她慢慢的靠向他,又坐起,靠向他,又坐起。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他一把拉她过来,扔掉她手中的帕,她的唇便覆在他的唇上,他用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动弹不得,不准跑,不准跑。
她的手臂慢慢圈着他的脖子,他的心踏实了,她没有跑,他总算抓到她了,总算抓到了。唇齿相交,津液相缠,他想要更多,更多……他扣住她头的手慢慢下滑,抚上她的背,她的腰,她胸前的柔软,他还想要更多,他吻着她,一点都不够……
“嗯……王爷……”碧心一阵娇喘,她真的快接不上气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热烈的吻过她,他那么热烈的抚摸她,她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南天赫然睁开眼睛,看着一袭碧裙的碧心趴在他的身上,那潮红的双颊和迷离的眼神,让他突然一阵慌乱,他像做了贼一般,猛的推开她。
他慢慢的坐起来,靠在床头,想着梦,想着昨夜中毒的事,“心儿,我……中毒了……”他也不知道他应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告诉碧心,方才他以为吻的是另外一个人吧?
“王爷……”碧心明白他的意思,他中毒了,他……虚弱,他无力……再吻她。
“王爷,碧心给你备了些粥,陈直说,白粥服下半个时辰后,要服一剂药,这两天莫出门,要把体内的余毒排出来。”
“嗯,好。”
“王爷,这两天,碧心真是担心死了,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别再这样,任性了。
“心儿,让你担心了……”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其实也不想有人担心他。
那夜那个慕容端在那里,他怎么能放心的回来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他一定要亲自把她送回去,看着她进了府才行,否则他的心便悬着,找不到地方安放。如今她的心不在他这里,他们又有一纸协议的约定,他管不着她,但他只是表面上管不着她,她说得对,他就是要掐掉她的桃花,一朵朵全掐掉。
想着这两日中毒的事,那天那个人,很明显是冲着凝霜的玉去的,费尽心机用易容术偷她的玉那么高深的内力还会用毒,虽然没有致命,但可想而知那玉于那人来说有多重要。
若真那么重要,他此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若平时凝霜被他盯上了又怎么办?岂不是很危险?
越想越觉得不安,翻身便要下床。
“王爷,你要做什么?”碧心一把将他摁住。陈直明明说,这两天不能出门。
“本王要去一趟世外,凝霜可能这两天会有危险。”南天几步踱到衣架旁,扯下衣袍便往身上套去。
碧心上前,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箍得死死的,“王爷,你不准去,不准,你要休养,休养知道吗?你不能再出事,知道吗?”
南天掰开碧心的手,抚了抚她的肩,道:“心儿,你别这么不懂事,凝霜远离亲人在蓝离,一个人很不容易,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
碧心的心里登时下沉,那洞很深,没有着落:“我不管,我不管她出什么意外,你三年多前就已经不管她的死活了,你现在又去管她什么意外?三年多前王爷为什么不体谅她一个人不容易,现在怎么又要去体谅?那都是王爷选择的,现在凭什么去管她的意外?我只要你不出意外,只要你不出意外,你懂不懂,懂不懂啊?”碧心的泪涌了出来,瞬间便流得满颊都是,那声音是声讨,是不满,是歇斯底里的。
“心儿……”南天没有见过这样的碧心,她一直都是温顺的,对他从来不说一个“不”字。或许他这样做,真是伤害到她了吧?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碧心,从来没有。
“心儿,对不起。”
碧心只觉得心头一痛,他对她说对不起,他何时说过这三个字,代表什么?她说得不对吗?他居然跟她说对不起。
碧心冷笑一声,眸色中,有些失望,道:“王爷,你曾经毁了她的幸福,难道现在连我的幸福也要毁了吗?”
南天眉眼一敛,有些薄怒:“心儿,她本来就是这府里的正妃,回来也是应该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难道就不能容忍吗?”
“王爷,她不想回来,不是吗?难道不是吗?”若那人一直都在,她有什么不能容忍,可是三年多时间都不在,为什么要回来?她又置于何地?
“本王一定会让她回来。”南天深吸一口气,眸瞳中满满的都是坚定的神色。
碧心偏头仰视着南天:“若她在这三年多时间里,爱上了别人,王爷也要让她回来吗?兴许人家正等着协议时间到期便会成亲呢?不是吗?”这些年,她哪有敢像今天这样跟他说话?她自己都觉得胆子大透了,可是她若不说出来,她觉得她要憋死了。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6:心与念的涟漪
南天阖了眼,抬手狠狠的摁了摁眉心,眉眼微敛,道:“本王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话落,朱袍一扬,抬臂间,袍已穿在身上,自顾自的整理。
“若发生了呢?”碧心知晓拦不住他,此时的她眸色苍苍,声音冰凉。
若发生了呢?若发生了呢?这个声音不停的在他心间盘旋。不会的,那个叫梓城的男人和她不会再见,他可以走进她的心。
若发生了呢?那个声音又问。不会的,他不让。
那若是发生了呢?那个声音又开始问,似乎对他的答案一点也不满意。他抬头望着窗外,看着那绿得发亮的枝叶竟也会反射出圈圈光晕,眸光一沉,修长的掌慢慢握紧,答案随着那一声长气一起呼了出来:“本王便杀了那个男人!”
她看着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原本墨色的瞳瞬间便成了暗红色,熊熊烈火肆意燃烧,原来不是她的,总归得不到。
她上前,帮他理袍,不看他,声音细细的,软软的:“王爷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弄回王府来,你是王爷,只要你愿意就行,何必一天过得这么苦?”他是王爷,当今圣上最宠的三皇子。他有什么会得不到?何必如此。
他细细琢磨着碧心的话,真是那样吗?他其实可以大张旗鼓的让她搬回来,甚至可以强迫她搬回来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不仅仅想要她的人,他还想要更多,想做她梦里那个人,那个可以让她的情绪都随之波动的人。“本王要的是,她的心。”他还要,她的心,他要得到的,是她的心,只属于他的一颗心,一个完整的她。
她的心间凉得有些发木,看着他坚定的目光,摇了摇头,垂了眼睫将所有哀愁关在了眼帘里,戚戚的叹了声气,她拉着他坐下,替他梳发,“那王爷再过去吧,用了粥,服了药再出去行吗?若不然王爷身体有恙,如何保护她?”
听到碧心最后一句话,南天平静了,坐在桌旁,等着用膳。
夏日的风怎么吹都嫌不够,应该再大一些,最好把树叶吹得一阵乱舞,最好把衣袂吹得翻飞。
世外府苑内,风吹得茂盛的榕树的绿叶沙沙作响,地砖上的光影斑驳摇晃,树下的老者一身浅灰布衣负手而立,风吹得树叶乱摇,而他的衣袂却纹丝不动。虽已是满头银发满腮霜须,然那红润的气色,和傲然于胸的气势,然人不敢正视,特别是他眉宇间遗露出的怒意,更是让人心悸。此人正是黎重,他炯炯的目光落在地板石砖上的一条一动不动的银色蚯蚓上,只不过大小像蚯蚓,仔细一看是一条银色的小蛇。
钟离低着头,双手叠在腹前,时不时的贝齿轻咬红唇,偶尔抬头偷瞄黎重两眼,又快速的低下头,也看着那条小蛇。
卡宴站在钟离身后,也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黎重越看那条蛇,眉头越是皱得紧紧的,倏然抬头,怒视着钟离,声亮如钟,破口大骂:“出门前怎么跟你说的?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若老夫这次不早些回来,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你居然让人在身上洒了凌香粉,真是、真是没用透了!”黎重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丫头做生意什么的脑子倒是转得快,但对于江湖上的一些东西,总是参不透,着了别人的道也不知道。
一旁的卡宴,就听见黎重的语气更重了,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朝着她吼:“你是怎么保护公主的?她不懂,你也不懂?一路出的门,她被人算计了,你也被人算计了?”
“黎爷爷,卡宴错了,不会有下次了……”卡宴的头埋得更深了。
钟离也看着地上的小蛇,话也不敢搭,知道自己惹了祸,挨骂是应该的,她哪知道什么凌香粉,什么银凌蛇,这些东西,她以前就没有听过,她只知道耗子蚂蚁是什么味道都找得到的,她哪里知道蛇也能跟着味道跑啊。不过爷爷训得对,是她不对,走路不长眼睛,才撞上了坏人。“爷爷,霜儿错了,霜儿以后好好练武……”
听着钟离怯怯的认错声,黎重的火想发也发不出来,再想说什么,也咽了回去。须臾,才开了口,声音也温和了很多:“待会爷爷让马莎给你熬点药,内服,然后药浴。一定想办法把身上的凌香粉全部去除。”说完,黎重重重的叹了声气。他也不忍心骂她,实在是舍不得,这孩子过得太苦太累了,是怕她有个好歹,才会那么生气。这次也是他不对,若早些回来,她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嗯嗯嗯。”钟离头像捣蒜似的点着,应了好几声,然后看了看黎重,扬起一个天真的笑靥,上前挽着黎重的臂弯,头靠在他的肩头:“爷爷,这次好玩么?下次带霜儿一起吧。咱们祖孙二人有个照应。”
黎重摇了摇头,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刚挨了骂,又贴着一张笑脸过来,哪还跟她板得住脸。他脸上的笑氤氲在阳光中,显得慈祥而温暖:“你啊,爷爷下次哪还敢出门。”
“要的,要的,爷爷就应该自由自在出去玩的,以后霜儿陪爷爷去。”
两人时不时的有说有笑,似乎刚才那一通骂的事情压根没有发生过。
“笃笃笃。”听见有人敲门,黎重不吭声,卡宴也不敢去开门,任外面的门一直敲着。
“黎爷爷,若不然卡宴去开门吧,估摸是宁王。”卡宴知道能敲这么久的,除了宁王,不可能是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只会敲几声后,便站在那里,说是怕影响里面的人休息。
“他来做什么?”黎重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来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大门。
“来看公主吧。”卡宴看了一眼钟离,小心地答道。
卡宴也说了,宁王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她叫燕儿。
黎重步履矫健,扔给钟离一个“不准动”的神色,大步朝朱色的大门走去,拔了门闩一扔,大门瞬间打开,连那平时的“嘎吱”声也变得极为短促了。
待他看到南天时,眸瞳一凛,眉眼一敛,这不是在红楼那个杨南天吗?原来这小子就是宁王。他不喜欢过问外面的事,也不怎么去红楼,偶尔一两次,看过两眼。“霜儿不在,以后别来了。”黎重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就要关门。
南天一看到这银发霜须的老人,就觉得气场很足,特别是他开门的那一霎,分明带着很强的内力,不敢小觑,他唤凝霜为霜儿,那么也是很亲近的人了:“前辈。”
南天抬手一挡,把快要关合的门撑住。“前辈,晚辈是担心凝霜这两天会有危险,所以过来看看。”
“放心,她以后不会有危险了,老夫会时时保护她。”黎重的语气很不友好。
“她不在吗?”南天下意识的往院子里看看,明明看见了她就站在榕树底下,这老人居然说不在。
“不在,以后不要来了。”黎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算是那又怎么样。
南天拉长了脖子,拼命朝着钟离使眼色。
“爷爷,你让他进来吧。”钟离走了过来,怎么说南天也是关心她。大家兄弟做了这么久,红楼不是照样会见到。他们上次说好的,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搞得势同水火。
黎重见钟离过来,松了手,转头瞪了一眼门外的南天,抬手指向他,转头又瞪着钟离:“霜儿,不准跟他来往。”
南天心头一沉,凝霜叫他爷爷,而这气势又很有威信,那这也是他的长辈了,长辈反对,他该怎么办。
“爷爷,我们只是朋友,你放心好了。”钟离拉下黎重的横在空中的手,挽过他的胳膊,“不是你想的那样,爷爷,我们的事情您都知道,两个国家都要有交代不是吗?不能做夫妻,朋友总是可以做的啊。”
南天听着钟离这样解释,心里不是个滋味。除了吸气呼气,别无他法。
“爷爷不懂你的那些什么大道理,总之,你们协议到期后,爷爷会亲自帮你寻一名良人,一定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黎重说完,狠瞪了南天一眼,想着三年多前的那个秋天,就是满肚子的火。若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两国邦交,他早就废了那小子,替霜儿出了那口气。
“好好好,都听爷爷的,都听爷爷的。别气了,别气了。霜儿去给你倒点茶。”钟离赶紧给南天使了个眼色:“王爷,我没事,你都看到了,回去吧。”
南天心里很难受,这老人说待他们协议到期后会帮她寻一名良人,她居然还说好,不行的,肯定不能那样。但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只能慢慢来了。他看着钟离,有些不舍,道:“那,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不准来!”黎重一听南天说还来,朝着他重重的吼了一声。
虽然南天知道凝霜没有亲爷爷,但见她都对这个老者这么尊敬,自己也不敢冒犯,人家恼他是应该的,很后悔,自己没有成熟得早一些,“爷爷,今日匆忙,也没来得及备些礼物过来看您,改日南天再登门造访了。”南天礼貌的朝黎重施了躬身之礼,然后跟钟离告别,让她注意安全,出门要小心,交代完了之后,帮他们掩上了门。
黎重还在气头上,臭小子,居然跟着凝霜一起叫他‘爷爷’,谁准他这样叫的,臭小子,谁要跟他这样套近乎。哼!现在想来勾搭他的孙女,想都别想!趁早死了那份心。是的,霜儿就是他的孙女,比亲孙女还要宝贝的孙女。
南天关上门那一霎,抽了声长气,感觉任重而道远。
钟离扶着黎重在摇椅上坐下,站在身后给他揉肩:“爷爷,其实欧阳南天没那么坏,当初我们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那时他的确是年纪小不懂事,做事冲动。现在长大了,成熟了,他来看我,也不过是出于内疚,他上次还跟我说,这些年对不起我。”
“霜儿,爷爷知晓你的性子,别被他骗了。嫁过人又怎样,我黎重的孙女即便是嫁过人的,照样排着队上门来提亲。”黎重说完,在胸脯上“嘭嘭”的拍了几下,头颅,高傲的扬了起来。
“那当然!”钟离也扬起下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祖孙俩的表情倒是相似得很。
帝都西郊的‘陈府’今日低调的换了门匾改为‘殷府’,话说陈府的主人陈进因欠下巨额赌债,不得不将其名下所有产业抵给了宅子的新主人——一名殷姓男子。
一顶四人抬的宝蓝色轿子在殷府外停下,帘帷无风而动,“呼拉”一扬,竟无人掀帘,轿中探出一双黑色锦靴,墨绿色的精绣袍摆也缓缓泄了出来。还未看清那些纹路,那一袭墨绿色的华袍便长颀而立,耳后两鬓的发随意一拢在脑后由一根墨绿的发带随意固住,余下的青丝悠悠洒洒,泄了一背。那一双绚烂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不屑的瞥了一眼朱色大门上的新匾,薄唇微张,吐出浑厚的声音:“左一,这么拙的字,扔掉!”
身后的黑衣男子腰间短刀悬挂,微微躬身,有些为难道:“主公,这字出自帝都最有名的书法家林之墨之笔……”又上哪里去找更好的字?头大得很。
墨绿衣袍的男子冷哼了一声,面露讥讽之色:“这是哪门子大书法家,你写!”
话落,墨绿的身影已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留下左一满脸的错愕,要说舞刀弄剑还差不多,可这写字?他何时吃上这行饭了?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摇了摇头,这样算不算赶鸭上架?
殷府正厅。
熏烟在案上缭绕,青烟奔流而下,泄下书案又消失得没了踪迹。
正堂上高大的红木座椅铺着整张宽大黄黑纹理的虎皮,墨绿华袍的男子斜靠在椅上,阖上眼帘,开始小憩。
久久的,男子的眼未张开,薄唇轻抬:“右一呢?”
“回主公,正在领罚。”一直站在厅侧的左一,上前一步,躬身道。
“嗯。查到那个女子住什么地方了吗?”座上男子懒懒的问道。
“母蛇至今未找到子蛇,很有可能、可能子蛇已经被发现了。”左一小心的答道。
座上男子阖着的眼,微微有丝抖动,眉轻轻一动又恢复了平静,“另一条子蛇放出去找了吗?”
左一皱了眉:“回主公,放不出去,子蛇似乎感受不到凌香粉的热量,应该是、应该是被祛除掉了。”
男子那又绚烂的桃花眼倏然张开了,又半眯了起来,冷嗤一声,道:“她身边居然有懂怎么除凌香粉的高人,看来本座是小看她了。”
“主公,另外一块圣玉真的也在帝都吗?”
座上男子施施然起身,抬手轻抚鼻翼,道:“另外一块圣玉的灵光还太微弱,时弱时无,神格罗盘都只能感应到它在帝都,具体位置还找不到,只能等了。若不然,本座要这宅子做什么?”
“属下明白了。”
墨绿华袍的男子踱步到门帘处,抬眉间,眸光中那份自信难以掩盖。“下一个月圆之夜,本座一定要拿到那块圣玉。”
红楼
其实钟离一直觉得古代的夏天不那么热,可是今天红楼特别热,快要热死她了,热得烦躁,现在她也分不清到底是烦躁引起了热,还是热引起了烦躁,她觉得脸上的汗若不是拼命的打着扇,一定会花了她脸上的妆。
围观的人太多了,这些人围在一起也不嫌热,可是这种热闹又有谁不想看,一个公主,一个驸马,认识他们的人一定很多吧?
钟离觉得欧阳家的人,个个都是她命里的克星,她一个都惹不起。
李茂和秋雨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视着,都说攘外必先安内,都说人民内部矛盾由人民自己解决,可是,可是,这一对夫妻,没有安内就来攘外,内部矛盾没处理好,现在升级成了外部矛盾,秋雨扬言要封了红楼。
钟离成了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罪魁祸首,原因是自从红楼开业后,李茂就经常跑到红楼来。
秋雨觉得自己上次来是没有发现问题根本所在。若不是六哥的王妃凌可早上在大街上碰到,硬拉着她说家常,她也不会知道,原来红楼还真是外界说的那样。六嫂说,男人就要看得紧点,他们家毅王就从来不会到红楼那种地方去,好男人去了都要学坏。三哥和十一他们上次竟然联合起来骗她。
李茂以前哪会像现在这样对她,现在一天到晚一句话都不和她说也就算了,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这红楼会所里,肯定有他相好的姑娘。
“钟离,是会所里哪个女人勾引本公主的驸马?拉出来!”秋雨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她觉得若不把身份亮出来,是震不住人的。
钟离阖了眼,无力仰起头,狠狠的按着太阳穴,真痛啊,太阳干脆再毒一下,把她晒晕过去算了,眼不见为净。如果此时能够装死得有多好啊?不行,她真的要装会死,说着就想装晕。
钟离刚想施计,觉得肩上一个重力落下,让她更热了,害得她差点站不稳,睁眼一看,万恶的李茂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一脸的赖皮样,朝着秋雨不耐烦的说道:“别叫了,我的相好,不是会所里的姑娘,正是红楼的老板——钟离。”话落,李茂又将钟离的肩搂了搂,以示亲密。
嫖来的王爷要休妻 - 07:心与念的涟漪
议论声从窸窸窣窣变成大大的整齐的一声:“哇哦!”众人瞠舌,谁也不敢相信。红楼的老板虽好男风,但驸马爷绝对是第一个出来证实身份的男一号。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钟离觉得此时不止是晴天霹雳,而是五雷轰顶,一百个雷都有了。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要不要一来就来个这么刺激的?李茂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吗?难道他不知道欧阳家的女儿全都不是吃素的吗?
钟离即刻叫卡宴他们封锁现场,把人群全部驱散,毕竟这于皇室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能少惹点麻烦就少些吧。
秋雨那原本怒得涨红的脸刷的变成了白色,炎炎夏日,冷汗直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自己的驸马居然好起了男风,上一次她来,李茂谁也没理,就搭在钟离的肩上的,她怎么早没想呢。
钟离嘴角露出尴尬的笑,看了看秋雨,非常抱歉的眼神朝她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咬牙在李茂的耳边轻声道:“李茂,兄弟就这样让你出卖的?你有个母夜叉的公主老婆,居然藏得这么深?你现在是想她把我生吞活剥了还是怎么的?”钟离只能装作意外知道这层关系,谁叫大家都喜欢藏着呢。
李茂哈哈的笑了两声,抬手在钟离耳边,遮掩着轻声说道:“钟离,你不是说兄弟就是为对方两肋插刀,敌人就插对方两刀吗?你说,你现在是要为我两肋插刀,还是插我两刀?”
钟离狠瞪着李茂,她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帮神经病?扮成男人,以为没有男人会打她的主意,可以安心做生意,没想到飞雪跟在后面甩都甩不掉。说自己好男风,现在又有李茂拉她出来做挡箭牌,她怎么都觉得自己像个靶子,谁都可以一箭给她刺过来,还躲都不能躲。
钟离一把甩开李茂搭在肩上的手,呼着重气,背对着秋雨,瞪着李茂,轻咬牙道:“靠!你妈~的,你插了我两刀,现在还要我来选是为你插刀还是插你两刀。爷还有得选吗?”他觉得此时不骂两句,自己就成了真正的圣母了。
李茂瘪嘴点了点头,似乎在告诉她,你没得选了,又把手搭了过去,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钟离,你反正都好男风,把我收了于你而言,也是小菜一碟,你又何必这么扭捏呢?兄弟都不在乎,你还怕多一个良人?”说完,李茂耸了耸肩,似乎很是无所谓。
“谁他妈要你这样的良人,都被人糟蹋过了,爷不要!”钟离想想都气,这辈子是不是欠欧阳家的,个个都要这么折磨她,这个李茂,自己死就算了,临死前还想拉个垫背的,她这么骨瘦如柴,垫背也不怕铬得慌。
“那我不管,反正明天全帝都的人都知道红楼的老板破坏了我和公主的关系,你现在不仅要自救,还要想办法救我,否则我就咬死了你就是我的相好,呵呵。”李茂在钟离耳边得意的笑着,那笑声分明告诉钟离,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钟离恨不得撕了李茂那张可憎可恶的臭脸皮,他是存了心拉她下水。现在好了,破坏了公主的婚姻大事,那么很快她的公公就会知道这件事,红楼怕是想红火下去很难了,秋雨说要封了红楼,看来指日可待了。“大哥,我还想活命的,你就当行行好,我这里这么多人要养活,你于心何忍啊,难道看着我红楼的人出去要饭,你就这么开心吗?”钟离一脸的哭相,她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李茂很是若无其事的,严肃的看着钟离,问道:“咱们俩现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钟离看着李茂假正经的样子气得牙齿打架,不停的呼气,吸气来平静自己的情绪,那厮弄的烂摊子,现在居然把问题人给他。跟欧阳家搭边的人怎么都可以这么不要脸?居然好意思问她要怎么办?“李茂,你还要不要脸啊,你惹的事,居然要我想办法帮你收拾?”
“以前还觉得我这张脸还挺能要的,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发现,人其实要不要脸都可以活得很好。”
“你什么意思?”没听错吧?这是拐着弯骂她不要脸吗?
李茂道:“你看你,一天到晚没脸没皮的,蜂儿蝶儿的绕着你飞的欢得很,女人就好你这口,脸皮越厚,喜欢的人越多。”
“你不是有公主了吗?还要那么多人喜欢干什么?”不想活了吗?家里那个母夜叉都收服不了,还想在外面蜂啊蝶啊的。做梦的吧?
“钟离,今天你帮我个忙。反正兄弟是死是活,你说了算,你不帮,兄弟闭上眼睛,与世长辞之际,也不会怪你,毕竟人非圣贤,谁都懂明哲保身。”李茂很有那么回事的叹了声气,做出一副非常非常哀伤的表情。
钟离一阵寒气直冒,丫的,算是威胁她吗?“你的意思是,你死了,变成鬼也会经常惦着是不是钟离没帮你的原因是吧?”
“人死之前的遗憾没想通,死了之后总要想想的。”李茂向钟离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瘪嘴道,似乎告诉钟离,我死了一定会想你的。
钟离白了他一眼:“爷不信鬼神,你赶快到琳琅山上去,那里有一座吊桥,从桥上跳下来,绝对是非常优美的自由落地。”
李茂哂笑道:“我跳之前一定要说是钟离负了我的情,我选择用死来忘记你,然后让七公主杀了你。”
“李茂,我前世是不是欠了你一百万两银子没还?”
“嗯,对的,所以你要还我这个情。”
钟离觉得或许是物以类聚吧,所以跟她较好的人,才个个这么油嘴滑舌,否则也真的很难玩得到一起去,“你说,怎么帮。”钟离豁出去了。
秋雨看着二人交头接耳眉飞色舞,表情极为丰富,看得是火星子直冒,气得不轻,“钟离,你这个变态!你……”
钟离本就一肚子憋屈,旁边还有人不停的叫,她想着都火大死了。黑着脸,杏眼瞪得圆圆的,朝着秋雨便吼了过去:“你给我闭嘴!懂不懂规矩!没看见男人在说正事吗?”
秋雨一颤,这个人居然敢吼她,叫她闭嘴,头“嗡嗡”的直响,李茂也没敢这样啊,钟离不就是个红楼的老板吗?可是他那么大声,像要吃人似地,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钟离摄人的气场让李茂很是吃惊,对于秋雨,他总是忍,也没像今天这样吼过她。看来钟离想在老虎口中拔牙了。
“钟离,你敢凶本公主,本公主立即进宫,让父皇封了你的红楼。”秋雨火冒三丈,她还不信她治不了了一个好男风的男人了。红楼算什么东西,她欧阳秋雨从来不屑任何人。她是高贵的公主,比她的任何一个兄弟姐妹都高贵,她的母亲是曾今的皇后,是最尊贵的皇后,其他那些女人得宠又怎么样,身份也不如她的母亲。她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即使母后被废,她依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钟离冷嗤了一声,几乎的白眼瞟了秋雨一眼,满眼的鄙夷,道:“你去啊,你除了皇上替你撑腰,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付我吗?你不就是个公主吗?公主有什么了不起,你这么了不起,有本事把李茂抢回去啊。凭你自己的本事,抢回去啊。”你蓝离好几个公主,我钟离还是苍南唯一一个公主呢,你拽个什么拽。
“你……”秋雨气得舌头打结,一个商人居然敢说她有什么了不起?她居然要跟一个男人抢男人,这是什么道理?
李茂吞着口水听钟离说话,今天火药味是不是太重了些?始料未及,根本没想过钟离会这样说秋雨,在他的印象里,钟离是个生意人,懂得周旋,很懂说话的分寸,他经常说阎王不打笑脸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你这种女人,真是没用透了,除了拿着你父皇给的俸银,你还会干什么?你连自己的相公都守不住,你还会干什么?不过,你的本事应该很大。你看看你相公,他明明是喜欢女人的,现在都被你逼的都好男风了,你说说你是不是非常的厉害?”钟离心想,就算要把红楼封了,她也要让自己心里爽一把,反正都要封的,总不能不把气出了吧。反正李茂是要咬死她了,她就算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秋雨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既然如此,破罐子破摔吧。难道还有人敢砍她的头吗?真到那时候,就把自己是苍南公主的身份亮出来,看谁敢动她。
“……”秋雨的眸子里血丝密布,气得不轻,他居然说是她把李茂逼得好了男风,他们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情,现在到怪到她头上来了。“钟离,你太过分了。你等着……你等着。”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她不会让钟离好过的,不会。
李茂有些紧张,要是真害得钟离的红楼被封,他也内疚,想上去拉住秋雨。却一把被钟离拉住了。
秋雨一看李茂的手被钟离捉住,脚再也迈不开步。
这边几人脸红脖子粗,那边几人火急火燎的赶了来,是南天南云和飞雪。
红楼起公主和驸马闹事的事情,很快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了,钟离原想红楼来消费的人素质还行,不会像长舌妇一样,今天她失望了。
可这又怪得了谁,这样劲爆的新闻又会憋得住不议论,仿佛现在手里拿着一份《都市快报》,报头超大号黑体字写着《红楼老板钟离第三者插足皇室婚姻》,下面小标题写着《爱情不分性别,男男无罪》,面对这样的头条,谁不津津乐道,除非天生脑子木讷痴傻的人。
南天上前,想要劝一下,哪知秋雨一记白眼给他甩过去,弄得他心情很不愉快,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钟离,别闹了。”南云老好人的上前劝着钟离。
钟离现在是骑虎难下,满肚子的火,一看到几个欧阳家的人,就想要全都一通骂过去,南云要冲上来,是活该:“给我滚远一点,你们一帮王爷公主的到红楼来,我钟离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们留着,没有转过你们黑心钱,可你们现在联合起来想要砸我的场子,一个一个的想把我往死里整。”
消息传到南云耳朵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秋雨亮了身份在红楼跟钟离吵架,要封了红楼,他就想钟离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一定会生他们的气,所以才腆着脸跟他讲话,哪知道换来一句滚远一点,还好脸皮厚点,要是三哥,定是崩不住了:“钟离,我们怎么会砸你场子,身份的事情,我们没想瞒你,的确是不方便,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你也别太耿耿于怀了。”
钟离烦躁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说那些废话了,你的小舅子因为跟我钟离有了一腿,所以要跟你妹妹说再见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钟哥哥,我不相信。”飞雪委屈的看着钟离,如果说钟离跟万谨彦有一腿,她会相信,跟七姐夫,一定不可能。
“信不信都没办法了,现在整个帝都都传开了,你们不也是听到流言才来的吗?你们说吧,想怎么样?”钟离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放开李茂的手,气的越捏越紧。
南天摇了摇头,道:“钟离,别气了,我们都不信。”
李茂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你们别不信,我就是喜欢上钟离了,从今以后都不喜欢女人了。”
钟离深吸一口气,瞪了李茂一眼,气得咬牙切齿:“那你赶快把那个母夜叉休了,咱们以后出双入对了。”
秋雨一听钟离说她是母夜叉,气得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钟离,本公主马上去找父皇,你等着。”她拼命的重复着“你等着。”,目光却落在钟离握住李茂的手上,更抖得厉害了。
钟离一手拉着李茂,一面朝着秋雨大声说道:“七公主,我没爹在这里,你有本事也别去找你爹,你这么高贵,就把你真正的高贵抖出来,动不动就说父皇,你要是看到邻国的公主,也会这样说话?长点出息好不好?”
众人黑线,钟离今天是疯了吗?再怎么样秋雨也是公主啊。
秋雨怔在原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高贵的是什么?她自己吗?若现在遇到一个邻国的公主,她也要去找父皇出来评理吗?然后邻国的公主也把她的父皇叫出来,然后两国打一仗?“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就想问你,李茂是配不上你吗?”钟离同情的看了一眼秋雨,觉得她有些悲哀。
李茂瞪了一眼钟离。
秋雨也瞪了一眼钟离。“你乱说什么?”李茂怎么可能配不上她。
钟离懒得里各种眼神,道:“若他配得上你,你为何总要事事压着他?他曾经是个榜眼,是多么的才华横溢、出类拔萃。他爹是富商,有的是钱,他可以挥金如土的过日子,他吃穿用度不一定就会比你们这些王孙贵族差。他曾经风流倜傥,无数女子为之倾倒,他却选择了你,你当真以为天下女人死绝了,他非要找你吗?你当真以为他稀罕什么狗屁驸马那个称呼?对于他这种有名有钱的男人来说,驸马两个字,简直是侮辱。可他依然选择了你。但他跟你成亲之后呢?你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你可见过他有什么建树?他除了到红楼买醉,还喜欢做什么?”钟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累死了,但觉得还没有说过瘾。
飞雪吃惊的看着钟离,驸马这个称呼真的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侮辱吗?不过他说的哪句不对呢?
南天南云若不是知晓钟离喜欢万瑾彦,一定会以为他真的爱上了李茂,否则怎么会如此为李茂打抱不平,可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在理。李茂曾经的光环早已不在了,这几年的生活已经让他身上耀眼的东西消失殆尽了。
秋雨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李茂的才华,她有多久没欣赏到了。曾经的他,到哪里去了?
“都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依我看,李茂哪天死在大街上也无人问过。你看到他死了第一句肯定是问他最后跟哪个姑娘在一起吧?”
秋雨一句话也接不上,她怎么会,怎么可能会那样,难道在别人眼里,她是这样的人吗?她转头看向她的哥哥妹妹,个个都不为她说一句话,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孤独。而此时的李茂,根本不看她,她还是孤独的啊。
“你爱上他的时候,是爱的什么?现在你又在扼杀他的什么?”钟离字字似冰刀,冷冷的质问着秋雨。
“钟离,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要你帮的忙是……”李茂不想听这些,他现在只想和秋雨早点结束这样的关系,他真的太疲惫了。
钟离瞟了一眼李茂,“你不就是想和她和离吗?急什么?早晚的事。”
南天上前一步,看着钟离,道:“钟离,皇家儿女的婚姻岂能说离就离的?这不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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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43
- 08:心与念的涟漪
钟离冷笑一声,白了南天一眼:“儿戏二字,这里最没资格说的就是你。”
南天一时懵住:“你什么意思?”可不是吗?这里最没资格说儿戏二字的就是他,三年多前他做了一件儿戏的事情,如今正在受折磨,可钟离指的是那件事吗?那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啊,这里只有南云知道。
平时和钟离称兄道弟习惯了,即使现在王爷的身份已经亮出来了,自己也不太习惯自己的新身份。还是习惯跟钟离大眼瞪小眼的畅快。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跟你们这帮身份尊贵的人解释太多了,我现在是破坏你妹妹婚姻的罪人,你们让开,我要抢男人。”钟离伸出空的一只手一把推开南天,反正惹了秋雨,红楼就算能开,估计也会被闹得鸡犬不宁,指不定她要出什么幺蛾子。关了拉倒,反正有钱,红楼以后重新装修一下,当大宅子住。天天周旋这么些个心理扭曲的人,实在太废脑细胞了。钟离冲动的这样想着。
李茂看着气势汹汹的钟离,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简直就是他的偶像啊,今天算是没有找错人,太帅了,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喜欢钟离,太有气魄了,他要是个女人也喜欢。啊呸,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是女人。
钟离把李茂拉在身后,仰起头颅,眉眼轻抬,睨着秋雨,道:“是的,他离了你,一定活得风生水起,你再另外找个怂一点的男人去折腾,别把这么优秀的男人弄成思想残废了。反正什么男人到了你手里,也不可能越变越优秀,只会越来越糟糕。你就行行好,把好男人让给那些懂珍惜的姐妹吧。”
秋雨脸色早就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钟离如此不顾忌她的身份数落她,她在兄妹面前还有什么脸面,抬手一挥便朝钟离的脸上打去。
手起未落,却被钟离一把握住,看着气急败坏的秋雨,钟离更是毫不客气,“你真是糟糕透了,肤浅、庸俗、蛮横、不讲理、不知悔改,事情闹成这样,你还不懂反思。我原本听说你们是相互倾慕才共结连理的,还想帮你一把,看来我钟离真是多管闲事了。”说完转过头,看着李茂,“李兄,写和离书吧,我红楼若封了,你以后养我便是,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南天摁着太阳穴,自己妹妹被骂成这样,他竟然没有力量上前阻拦,秋雨虽和他并非同母,但从小失去母亲,大家也算同命相怜,他总不忍心对她说重话,钟离的话定是伤到她了。可一看到钟离那双炯而有神的杏眸,让他总想起一个人,更是不忍责备。
他觉得此时有些难受,满脑子的线搭来搭去,乱作一团。
众人不语,李茂有些忐忑的看着秋雨,怕她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秋雨的确被刺激得不轻,钟离说她肤浅,庸俗,蛮横,不讲理。可那时候,李茂说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说她蕙质兰心,心细如尘,说她可爱,说她有一种脱俗的美。
“李茂,你真的要跟我和离吗?”她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听到钟离说本想帮她一把的时候,她不相信李茂是真的好了男风,大致真的只是随便拉个人出来想摆脱她吧,毕竟她不会那么傻,傻到一句那么明白的话也分不出真伪来。
李茂在钟离的身后,看着秋雨,咽了口唾沫,“好聚好散,反正你也看我不顺眼,我也不自讨没趣。”
“我怎么会看你不顺眼?”原来在他的眼里,她一直是看他不顺眼的。
钟离自从买地的事情后,李茂和七公主的事情钟离也知道了些。
为李茂成了驸马这件事情,李峰斗连儿子都不想见,可想而知,李茂当初有多爱秋雨。
唯一一个儿子没有娶儿媳妇进门,反而嫁给了公主,对于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来说简直是种打击,什么驸马不驸马的,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可她见过秋雨多次,一个孤僻,自闭,又高傲不可一世的女子,这样的女人内心严重缺乏安全感,脆弱不堪一击。李茂当初难道只是喜欢上她的美貌吗?还是当初正是秋雨的脆弱让李茂燃起了一种很强的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李茂叹了声气:“秋雨,我们在一起是种折磨。”
秋雨下巴抬高,她是公主啊,他从来没说过和离的事情,他现在居然不要她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要她了,她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一定要和离吗?”
“一定。”李茂坚定的说。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钟离,可我就真的如钟离说得那么不堪吗?”她终于问了出来,我真的那么不堪吗?即便有那些哥哥妹妹在场,她还是问了,她最在意的所谓的尊严,她狠狠的捏了一下。因为答案有可能让抬抬不起头来,但她还是问了。
李茂眼神飘忽不定,沉吟片刻后,道:“秋雨,和离对我们来说都好。”
秋雨没有如一早来到红楼时的嚣张,突然间再也发不出火来,这就是李茂啊,在这个时候,他知道她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他没有直接说出,是的,你就是那么不堪。因为他不想她在众多兄妹面前感到不堪……
皇宫正阳殿
欧阳承在殿里转来转去,在得知老七和驸马草草和离的事情后,暴跳如雷,他们胆子太大了,居然不经过他的同意,两人就签下了和离书。而且现在整个帝都在传,一个男人抢了七公主的驸马,他觉得脸都丢光了。
再一查,才知道这几年他的儿子女儿们都跟那个好男风的人打得火热,他想办了钟离,可门外跪了一排,替那个变态的求情,特别是老三,在他的印象里,老三没有为谁下跪求过他。
钟离被传进了宫,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可一路上还是装作气定神闲,嘴里不停的轻哼唱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
身旁的太监听着钟离哼歌,觉得这词真好笑,什么中国美国的听都没听过。有时候听得清,有时候听不清。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声,这到底唱的什么?
钟离一路哼歌到了正阳殿,看着殿外一排跪着的人,给她使眼色,长呼了口气,朝他们点了点头,嘴角扯了扯,便进了殿。
她对欧阳承的印象还不错的,所以也未露出半点畏惧之色,跪下后,双手交叠,将额头放在上面:“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欧阳承“哼”了一声,没唤平身,殿内静谧一片,若有银针落地定能听得见。
钟离只能趴着,觉得这姿态真难受,于是微微的扭了两下。
“胆子大得很,谁允许你动的?”欧阳承的声音冷冰冰的突然冒了出来,让跪在殿外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钟离心想,说话总要抬起头吧,到时候趁机挪挪膝盖,可她鬼主意还在盘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就这样跪着说话。”
靠!
“回皇上。谁也没允许草民动,可是草民不得不动。”
欧阳承“哦?!”了一声。
钟离杏眸还是盯在地上,转啊转啊,须臾,道:“草民原本的心就会跳动,可草民令生第一次有幸一睹圣颜,太激动了。民间相传都说皇上,尊贵,威严,英明神武,身上随时都闪耀着爱民如子的光环,草民生为蓝离人,真是三生有幸,一想到这些,草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摁都摁不住,所以才抖得草民的身体也动了动,草民也没办法。”
欧阳承眉头跳动了一下,嘴角想要扯一下,却硬生生的又挂了下去,“哼”了一声:“油腔滑调。”
殿外,南云在南天耳边轻声道:“三哥,不愧是钟离。”
飞雪闷闷的笑着,不敢出声。
“草民不敢油腔滑调,草民觉得如果民间更多的百姓能够见着皇上的话,他们肯定恨以前那些传话的人说的不对。”
“什么?”欧阳承有些不高兴了,居然说不对,难道不是传说的那样吗?
钟离感概道:“都说岁月是把刀,刀刀催人老,可草民今日目睹了圣颜才知晓,岁月太偏心了。”
欧阳承愈发想知道钟离想说什么:“何以见得?”
钟离道:“不过岁月理当偏心,皇上是九五之尊,是真命天子。草民这种凡夫俗子自然该难看点的。哎。若不然皇上传授点保养秘方给草民,省得草民19岁的一个男子,被人说得跟四十岁似的。”
欧阳承握拳抬手置唇边,干咳了两声:“朕不懂你说的什么保养秘方。”
钟离倏然的抬头直了身,一脸错愕的看着欧阳承。
众人被钟离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人玩什么?没叫他抬头,他也敢抬?
钟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杏眸流转,露出崇拜的神色,语气也是激昂得很:“皇上居然没有保养?天哪,不懂保养居然可以这么帅?这么年轻?真命天子就是真命天子,凡夫俗子只能膜拜啊。”说完,又恢复了跪姿。
欧阳承面色抽动了两下,又变得很严肃,“好了好了,平身吧,19岁长得你这么老的确实少,怪可怜的。”
钟离谢恩站起。
殿外三人实在想笑,连战在一旁的德仁,也憋得难受。
飞雪在殿外呶嘴道:“父皇,我们都进去吧?”
“起来吧。”欧阳承被钟离一通马屁乱拍,心情也好了些。
三兄妹起身进了殿。
如南云所说,钟离毕竟是钟离,做生意的人,讨好人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钟离把平时哄黎重的方法统统使了出来,尤其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更是让人看得没有一分假意。欧阳承毕竟是一个老人,面对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孩子,他哪里招架得住,突然间很想儿女绕膝的感觉,可是孩子们都对他太疏离,他宠的不太搭理他,他不宠的都怕他。就这样,孤独、孤寂的过着他的帝王生活。
反而钟离一点也不怕他,似乎跟他很熟捻,他心想,若老三能这样得有多好。那是他最爱的女人留给他的儿子啊,却一直对他有些怨恨。
钟离最终还是将那天的事情告诉了欧阳承,自己心里有杆称,可以分得清谁对谁错。后来聊得欢了,欧阳承说要到红楼去看看,说是想知道一个19岁的男子是如何把他的儿子女儿全都弄到那里去的。
连连几日,欧阳承都去了红楼,原来鲍鱼粥是出自红楼,后来又尝了儿女们推荐的生鱼片,他有一种想法,就是要把红楼的厨子弄到宫里去。
但在钟离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又跟欧阳承进行了一番非常深刻的思想交流。
钟离说,有些东西天天吃了就没意思了,不如皇上经常出宫来,又可以欣赏帝都的繁华,又可以品人间美食,皇宫住久了烦人,不如找个借口出来转转。
而且厨子一走,红楼基本可以关门了,红楼里工作的人很多孤苦无依,红楼一旦关门,这些人就失业了一失业就没月钱可挣了,这样街上的东西也会卖得少些,会影响整个蓝离的发展,这一连串的效应叫金融风暴。
欧阳承后来也放弃了,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个好皇帝。
因为当今皇上经常出入红楼,短短十日,红楼比以前更红了,达官显贵再不用隐姓埋名出没红楼,能到红楼消费,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钟离的赛马场也缓缓拉起帷幕,她总是相信一句话,有钱好办事,买地到动工,到完工,只用了两个多月。
天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照得一身深灰色棉麻布衣的钟离有些落寞。
钟离站在观众席上,看着自己设计的赛马场,闭上双眼,似乎听到了改装车强而有力的轰着空油门的声音,听到了各种尖叫声,看到了一辆辆又矮又花哨的跑车相互拼命追逐。胸口处开始抽丝,一根根拉得很长,悠悠的思绪伸展到千年之外。
梓城,我真没用,你爱赛车,我就学着开车,而我的专业,还不如我的车技好。这里没有赛车比赛,那么就赛马吧,我依旧没什么用,爷爷总是教我武功,而我的武功却不如我的马术好。
梓城,你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毒,可以种在我心里那么深的位置,我总忍不住回过头去饮,却总也觉得不够。
你说我手心的红痣是你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可惜,这一世,我手心里没有痣。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爱上别人了?
可是你说,为了帮我凝上痣,你的心上就有了一个洞,于是用我的泪来填补了,所以,我永远都在你的心上。你真是坏透了,害我,害我都不敢爱上别人,总怕你心里有我,我会辜负了你。即便是你首先选择不要我,我还固执的怕我会辜负了你。你真是太坏了,太可恶了……
卡宴看着钟离泪眼模糊,赶紧地上丝绢,轻声道:“公子,会花了妆……”
钟离抽了声气,“嗯”了一声,仰头看天,夕阳竟也灼眼,只需要猛眨几下,水汽便会被晒干。
钟离的赛马场要开赛的事,老早就开始在红楼宣传了,所以来赌马的人一定很多,钟离打着自己的算盘,为了让这样的赛马更有权威,她决定把欧阳承忽悠来观赛。
当欧阳承得知钟离要让他去看赌马的时候,气得脸都绿了,他是一个正直的皇帝,到红楼的确是因为红楼不是什么污秽的场所。可赌马的性质就太不一样了,这不是放纵百姓好逸恶劳吗?他坚决不去。
“皇上,这可是一项伟大的公益事业啊。”在‘阳春三月’的厢房里,桌上摆满了红楼的招牌菜,钟离给皇帝夹菜。
太监德仁用银针试毒,欧阳承才开始用。
“哼。赌就是赌,还什么公益,什么是公益?”
钟离又给皇上倒了茶,道:“我们这个叫奖池,不是什么赌不赌的,赌太难听了。”
皇帝又哼了一声,赌就是赌,还说奖池?他也不说话,看着钟离等下文。
钟离道:“不瞒皇上,草民在西郊和南郊都盖了学堂,给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上学,可全都是草民赚来的幸苦钱,草民说出来可没邀功的意思。”
皇帝这时候眸光幽深起来,还有这样的人?不想邀功,又想干什么?“你继续说。”
“皇上,像草民这样有良心的商人和有钱人太少了,是不是?”钟离瘪了瘪嘴。
“嗯。”皇帝点头。
钟离轻咳了一声,抖了抖声线,开始慷概激昂起来“但是,穷啥不能穷孩子,穷啥不能穷教育,教育乃立国之本,草民这么做,也是想帮蓝离培养点人才,这些孩子要是有点出息,指不定就是国家栋梁。”
“有道理。”皇帝看着钟离,多了一丝情绪,是赞许,没想到这孩子胸襟如此宽广,蓝离要是多些这样的人就好了。
“为了让更多读不起书的孩子可以上学,光靠我钟离一个人的力量哪里行?但皇上您想想,我一个钟离可以盖两座学堂,要是有更多的钱呢?而且不花您国库里白花花的银子?”钟离挑了挑眉,看着皇帝。
皇帝两眼有些放光,这话,说起来,可以延伸成两个字——政绩?他很有兴趣再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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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心与念的涟漪
钟离看着皇帝,眸光精亮,道:“具体的操作方法是表面把奖池滚大,用丰厚的头奖来吸引人买马。头奖,然后提四成为税费用于建学堂。再设一二三等大奖,也提四成。后面再设一些小奖,不至于让人看不到希望。皇上出席,建学堂的事,都以皇上的名义建,而以后每半个月举行一次,可以把钱拿来救济穷人什么的,都以皇上之名出钱。但是这样的话。。。。。。”钟离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帝一眼,缓声道: “皇上要出席才有威信。”
皇帝沉吟片刻后,道:“朕,到时候出席。’话落,欧阳承站起身,抖了抖袍,精神抖擞的便离开了‘阳春三月’,出门时,嘴角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
看着欧阳承走后钟离拉着卡宴一起坐下吃东西。
久久的,钟离对卡宴说道:“我想皇上的安危他自己肯定会安排好的,但我们也不能马虎,一定要注意马场的安全。”
卡宴握着小碗顿了顿应声道:“卡宴明白。”
“再有,放些小道消息出去,说这次赛马皇上会到赛场,还有穹然五国的第一第二美男子,风流四爷都会出席。卖门票,一千两一张,一人限买一张.并且要在帝都居住三年以上的人才可以买票。哎!头奖的彩头被皇上抽去了,咱总不能白忙活,只能借他们的名号赚点小钱了。”钟离说完,又叹了长长的一声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亏大了’的表情。
“呵呵,知道了, 公子。”卡宴笑得合不陇嘴,公主总是这样,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夜,晚风徐徐,圆月似玉盘悬挂枝头。
世外府内
钟离沐好浴,趿上她设计的拖鞋,穿着溅粉色的丝质睡袍,坐在榕树下的摇椅上纳凉,风拂榕叶沙沙作响,虫鸣之声不绝于耳。钟离想着,如此美好的夜晚,若是有个人和她一起坐在摇椅上相拥着看星星,那得是一件多浪漫的事情啊。
钟离阖着眼,仰着头,静静的去听属于夏日里最美妙的声音,听着听着,嘴角慢慢上扬。梓城说,活着真好。
月华如水银泄下,映得那一袭浅粉,如夏日荷塘里静静开放的睡莲,清丽出尘。
“霜儿,早些睡。”黎重站在回廊上,唤了一声。
钟离睁开眼,转过身看着黎重:“爷爷您先睡吧,今天的月亮好圆,欣赏一下月色,再去睡。”说完,钟离呵呵的笑了两声。
“嗯。灭蚊草若是点完了,记得让卡宴再燃一点,明天别弄得满身红疙瘩。”
“知道了,爷爷。”
又过了一阵,黎重的声音再次传来:“霜儿,你进了屋,爷爷再去睡,爷爷不放心。
“好。”钟离有些不舍但又不忍心让黎重担心,便起身朝自己的房司走去。
她的拖鞋是木底的人字拖,拖面是丝绸般带所做,莹莹玉足每走一步,都发出悦耳的“得得”声。
卡宴拿了拂尘在床上扫了几圈,把帐幔放下让钟离休息。待看到她脱下睡袍躺好后,留了一盏小灯,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钟离躺在床上摸着胸口贴身放着的朱雀玉,为什么她看到的玉是红色,卡宴却说是冰种?那天把玉被人偷的事情告诉爷爷。爷爷也说是冰种,难道真是她自己是色盲吗?可梓城以前也说是红的啊:想想觉得有些害怕,难道是灵异?
钟离用薄被把自己裹了起来,包了个严实,有点害怕慢慢的,也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钟离觉得渴得厉害嗓子冒烟了,想下床喝点水,这种事,她从来不会叫丫鬟,凭什么人家睡到半夜就得伺候你。
钟离闭着眼睛,不愿睁开,掀开帐幔,脚伸着去探拖鞋,迷糊中穿上,眼睛这才张开一条缝,呶着嘴,朝圆桌走去,她睡觉喜欢留一盏小灯,因为没有电灯开关,太不方便了。
“渴死了,渴死了。”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当她端着杯子像水牛一般喝着水的时候,感觉到房里有些怪异,有什么怪异?杏眸慢慢睁开,房间里居然乱七八糟,倏地清醒,有贼!!!
她刚想叫人,在那一声发出之前,只感觉到背上被用力的弹了几下,力道之大,霎时四肢就再也动弹不得,而后想喊,喉咙却像堵了棉絮,叫不出声来。难道是被点了穴?可是爷爷呢?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怎么可能没人发现有人进了她的房司?
“玉呢?”钟离还在想着,便听到背后传来浑厚的男音低声问道,虽是轻轻的,淡淡的,但却透着不容反抗的摄人气势。
钟离这才意识到,她没有穿睡袍,身上只有一枚雏菊月牙白的小肚兜,下身一条同色的褒裤,天哪,这人会不会劫色?
钟离心想她不能说话,这人解了她的穴,她便喊
“房间里都没有,难道你贴身放的?’蒙面男子并没有打算解开钟离的穴道。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嘲讽道:“这样的身材真是让人连搜身的欲望都没有。”
钟离心中升起一丝欣喜,还好这段时间没养出傲人的三围出来,真是老天有眼啊。
“不过事到如今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听到这样的话,钟离的心猛然一惊,感觉到身后有两只大掌贴上了她的背,这人明明说搜身的欲望都没有,可是他居然从后背开始搜,背上光溜溜的一片,然后是腿,她能感觉到他掌略有薄茧,掌心有些发烫,就在她的身上慢慢游走。
他妈的,要搜身居然从没穿衣服的地方开始,变态!钟离只能在心里骂他。
“虽然你下床的时候,看上去没什么料,不过皮肤还算光滑。。。。。。”。
那玩味的声线,从背后传来,钟离觉得一盆盆冰冷的水朝她在泼来,这孙子有一点搜身的样子吗?分明就是调戏良家姑娘。她杏眼瞪得溜圆,气得血压升高,便想要用;黎重教的心法冲破穴道。
她默默的念,默默的念。觉得胸口一阵发疼,嘴里尝到了从咽喉出涌出的腥甜,才知道即便是弄成了内伤她也冲破不了这穴道,她真的很没用。
府里难道没人吗?今天晚上不是爷爷卡宴和马莎都在的吗?他们去哪里了?她该怎么办,她被封了穴,她喊也喊不出来,为什么没有人来?老天爷也睡了吗?
那天玉被偷了,是南天帮她夺了回来,若此时他能来有多好啊。
那一双手还没停,越摸越往前,她感觉有一股热气一直在后面喷洒,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会被劫色吗?她不停的在心里问,忐忑的问。
想起那日她把南天绑在红楼的床上,她戏弄他时的情景,他一定也跟她现在一样,很恶心吧。
钟离额上冒着冷汗,心不停的颤抖,怎么办怎么办,若真是要被劫了色,她情愿那个人是南天,就当还他一次救命之恩,再说一回生二回熟,总比这样好吧。
想到此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事。
那一双手在她的腰间轻挲,听着那浑厚的男音语带揶揄的说道:“腰还算纤细。。。。。。”钟离眼里的坚强慢慢被摧毁。蒙上了一层薄纱,嘴里的血水再也包不住,慢慢的从嘴角流了出来,泪珠噙在眼框里…
“
哐~当当”门被重重踢开来回的扇动。若不是够结实.定是散了
她眼角的余光瞟向门开的方同,嘴角微勾.原来真的会有心电感应,她刚才有念到他,他便来了。
南天整个人站在门口,看着蒙面男子站在一动不能动的钟离身后,手还搭在她的腰间,掌握的可以听见“咔咔”的声音。此时门口仿佛狂风大作般,他的墨发登时肆意狂舞,朱袍倏然鼓了起来,那一张绝色妖孽的脸泛着铁青,完美的唇漂着嗜血的弧度,就像地狱杀来的修罗,重重的吐出两个字:“找死”。
她听着他的声音,他一定是发怒了吧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瞳已经慢慢变成了暗红色。
蒙面男子眸中乍射的精光与门口满目腥红的南天对视,眸中划过一丝狡黠,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觉得是你动快,还是我的动作快?要么我们比试一下,是我弹指间先一掌打死了她,还是你举步间一掌先打死我?管她还是管我,你自己选。”
南天的脚顿在原处,沉声怒道:“不准伤她。’他不敢赌.纵使他怒可不遏他也不敢赌。
“哈哈!”
钟离感觉到身后的人笑声狂傲邪恶,令人毛骨悚然:瞬间,男子闪身到了钟离跟前,她只看见男子黑纱蒙面,一头墨发,其他的标志还未来得及细看。只感到胸前有凉风钻入,她的肚兜被扯了下来而那枚玉则裹在肚兜里,到了男子的手中,她想抬手捂住胸口 可根
本动弹不得。她总算知道了,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当她下床的时候他就应该注意到她的玉是挂在胸口的。他就是故意想要轻薄她。
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红唇颤抖得厉害。她便是这么倒霉,不是被人下春药,就是被人扯得光溜溜的任人瞧任人者。她觉得自己真是选错了职业,应该去做花魁,好歹可以卖点钱。
蒙面男子看向南天,讽笑一声,又在钟离身上扫了一眼,便一个闪身从窗户处飞了出去。飘忽的声音穿了出来:“看起来骨瘦如柴,没想到身材还不错,早知道应该从前面开始搜身。哈哈!”
南天头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来不及去管蒙面人,恻头吼了声清远:“派人去追。本王要他的人头!”
红光划过,朱袍一扯,把钟离裹了起来,快速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刚想再去追蒙面人。
却又看见她嘴角的鲜血她是哪里受了伤吗?,心中慌乱不堪没了理智的一把扯开方才给她披上的袍,把她的身子翻来翻去的看了一遍,看到完好无损,这才放心,嘴角扬起心安的弧度。可当他的目光正好停留她胸前那一对浑圆,看着那洁白的玉兔起伏得无比厉害的
时候,倏然抬头,此时她的脸已涨红的厉害。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又把袍给她拢上,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刚才他在干什么?他狠拍了下自己的头。
他看她只是脸通红,眼瞪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就是不说话,才知道还有哑穴未解,才又替她解了穴。
她觉得解了穴,一阵舒畅不停的喘着气,没说话。他救了她他慌乱的检查,是因为看到了她嘴角的血,她没有骂他流氓,真正的流氓己经偷了她的东西,跑了。她怕他自责,便安慰他,道:“我没受伤,你别担心,我刚才是想冲破穴道来着。”说着就着他的袍擦
了擦嘴角的血渍。
他惊讶她没有骂他,若换了别的女子,怕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吧?可是。。。。。。回想起他看到她的一片春光的时候,登时脸红若朱袍缎面。再一想那人也看了,心里那火真是压都压不住,烧到了瞳里。
“凝霜,对不起,我来晚了,等会帮你调一下内息。”对不起,会发生这些事,都是我当年做的错事造成的,若你一直在王府,怎么可能遇上这些事,我便可以在你身边时时保护你,对不起。。。。。。
“三哥,谢谢你来救我。对了,你怎么来了?”她强挤了个笑给他。
他看着她,抬手抚了抚她的肩,拉她坐下:“这段时间都怕你有危险,所以一直让青远安排人在附近看着,方才有人来王府报说爷爷和燕儿去追蒙面人了,我担心事有蹊跷,就过来一趟。’这府里怎么会没人?他当时记得苍南过来三十几个下人,可这府里未免太冷清了些,难道这里只有爷爷和燕儿两个人有武功吗?这怎么行。
“爷爷被引出去了?”钟离一慌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他一把拉住她:“凝霜,别去,要是爷爷回来发现你不在,更要急了,你的武功又不好去了弄巧成茁,在家里等他们吧。”
她点了点头,又坐在凳上,谁说不是,她要是去了,万一发生打斗,说不定她会成为人质,她是最没用的那个人。
“方才,你没事吧?”他看着她落寞的神情,轻声问道。
“没事,他,只是。。。摸了我。”她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嘴角还扬起一个尴尬的笑。
他心上有人用手狠狠一抓一拧,方才他明明看到她已经快要哭了,现在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罢了,不该问她的,她越在他面前装镇定,他越是觉得心绞痛的厉害。
“三哥,咱们喝一杯吧,我觉得有点冷。”
“好。”他应了她,这么热的天,她却一直发着抖,她还说没事,他踢开门的时候分明看清了她眼里的恐慌和害怕还有莹莹的泪光这个女人太讨厌了。
他看着她在屏风后换了自己的睡袍走了出来脚上的拖鞋一定是钟离送的吧。
她把朱袍还给了他,他接过后,闻了闻,那袍似乎沾染了她的味道,慢慢穿上。
他看着她又点亮了烛台上其他几枚烛火。
她拎着酒坛朝他走来,这时候烛光好亮,照的小脸有些微微的橙色,她栗色的发丝有些凌乱,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袍,却有一种妖媚的美,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脚很漂亮,那拖鞋把她每根脚趾都露了出来,似玉一般。
她拉着他坐下斜坛倒了酒,自己连喝了几杯脸也微微发红,她朝他傻笑了一笑“呵呵,我先喝几杯,压压惊。”
他也执起杯,陪她一起喝,好一阵,他唤了她一声:“凝霜。”他没有看她
“嗯?”她看着他。
“你若是觉得委屈,想哭的话,可以倒在我的怀里尽情的哭,我不介意衣服被你打湿弄脏,回去洗洗就可以了。”他抬起头,朝她笑了笑,她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包的那么严实?
她脸上本就尴尬的笑登时僵在那里,失神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得他面红耳赤。
她久久的注视着他,眼里慢慢的雾气蒙蒙,水气越来越厚,凝成水珠,凝成湖水,反着烛光,波光粼粼,滴滴落下。
那一个满是白色的葬礼上,十二岁的她跪在灵堂前,静静的看着两口神色棺木,上面摆满了花,她的身侧全是花圈,飘着的两条白纸上都是悼词,她跪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棺木,似乎要把它们看穿似的,一滴泪也没有流下。
一个穿着白色T的少年慢慢从宾客席上走了过来,蹲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你要是想哭,就倒在我的怀里哭吧,我不介意回去洗洗衣服。”
那时候,她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都擦在他的白T上。
他是她父母所在集团的董事长汪复业的孙子,汪梓城,那年他十五岁。
她失去双亲,无依无靠,后来汪复业收养她做了孙女,她搬进了汪家。
她每次想哭梓城总在说,到我怀里来吧,我不介意你弄脏我的衣服。
她看着他一脸的真诚,心似波浪翻滚。倏地起身,坐在他的腿上,抬手国住他的脖子
头埋进她的预寓里,开始抽泣:“三哥,把你的肩膀借给我靠一下,让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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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46
10心与念的涟漪
他登时僵坐在那里,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不敢碰她,指搓着指,指腹湿湿的,冒了汗。心鼓乱擂,狂跳不止,她居然主动抱他,还钻进了他的怀里,嘴角不停的抽一下又平静,又抽动一下又平静。
他感觉到恻脖处的湿湿滑滑,她的泪顺着他的皮肤慢慢流下,衣襟已经打湿,一点点越来越多,他感觉到她的身体的抽搐,她的隐忍。她,真是个傻女人。
他微微恻头,闻到她的身上悠悠浮起的酒的醇香和玫瑰的馥郁芬芳。伸出原本僵着的双臂,抱着她,阖眼深嗅,这酒应该是红楼的酒 原来她一直用的玫瑰香。
这样的味道,这么近,又好似那么远,在哪里闻过?在哪里闻过?
她感觉到他的臂慢慢环住了她的腰。而后,他的手掌抬起,轻轻的在她的背上安抚,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他轻轻的说,“哭出来就好,别闷在心里。”
她感觉到他的下颌慢慢的放在了她的发顶。。。手还在不停的抚着她的背,背后暖暖的,她原本有些冷汗。。。
那么熟悉的感觉,她阖着眼流泪不想睁开,她有些贪恋这种温存,实在太好。
她多想有一个人,在她想哭泣的时候,任她弄脏他的衣服,眼泪、鼻涕,他统统不嫌弃.然后抬起手帮她收抬干净,不停的说,乖,哭出来就好了,别闷在心里。
她多想有个这样的人,可以守在她的身边,她可以窝在他的怀里,他可以为她撑起片天。
她多想有这样的一个人像梓城一样。。。
回廊上,黎重轻声道:“卡宴,霜儿的私生活不要管,随她去吧。”
“卡宴明白。”
想着晚上被人引开,还好霜儿没事,若不是宁王派了人在外面守着,真是要出意外,他真是太大意了,居然上了这种当。片刻后,黎重又道:“清远说是派了人去追黑衣人,今夜这里我们轮流值班,明日多调些人过来,再不能出现今天这种事了,卡莎的迷药解了吗?”
“解了。”
房内扑闪的烛光将人影映在墙上,不停的跳动,随着微风轻拂烛火,那墙上的影子更是没有规律的乱晃,乱跳,像某人的心。
他感觉到她慢慢平静了,才问:“凝霜,你用的什幺香?’
她抬起头,满脸的泪:“没用什么香啊。”
他从怀里扯出一叠方巾,给她拭泪,一点点的擦,边擦边微笑:“是玫瑰吧?”
她也笑了笑,拿过方巾,自己拭着脸上的泪.哭出来,真的舒服多了:“是沐浴的时候用的花瓣,倒是没在身上涂过。。。”
手中的帕被她拿了去,觉得空空的,而后又环住她的腰,“这个适合你,很好闻,真香。’
“呵呵”。她觉得坐在他的腿上真舒服,“三哥,让我多占占你便宜吧,让我久抱你一会儿,你就当做做好事了。”
她窝在他的预窝里,让我多感受一下这种类似的感觉吧,就当可怜我,可怜我这个寂寞难耐的女人。谁叫你总是说类似的话,谁叫也会觉得玫瑰的香适合我。都怪你,害我占了你的便宜,是你引诱了我。
¨
“凝霜。”他抱着她双臂越收越紧,他感觉到她的身子紧紧的朝他靠近。
凝霜让我久抱你一会吧。
“三哥,你的眼瞳真好看,生气的时候会变成暗红色。”她笑着调侃他,她以前也总这样调侃梓城。
“嗯从小就这样生气的时候会不会像兔子眼睛?哈哈!”他调侃自己哄她开心。
“不会,兔子眼睛红的不好看,你的瞳是暗红色,不是鲜红,很深邃,甚至有时候会像烟火一样绚烂,总之很漂亮。”她捧着他的脸,仔细的去看他的眼睛。真好看,她真想再逗他生一下气,又可以看到那特别的颜色了。
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眼睛,搬到王府去住,天天看到不是更好吗?脸上扬着开玩笑般的笑容。
“不要啦,到时候碧心会吃醋的。”她说完,头又倒在了他的肩上她在想,人是不是在刚受过惊吓,都会变得这么脆弱,是不是此时随便来一个人,她也会这样恬不知耻的靠上去。
他一时哽住,“凝霜,碧心不会的。”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像平时在红楼一样,拍了拍他的肩。依旧靠在他另一恻肩上,道:“三哥,你真会开玩笑,女人若是真心喜欢你,她怎么会不吃醋,她恨不得你只属于她一个人,我是女人,难道我还不懂吗?碧心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很爱你。所以,你要珍惜她。”
他怔在那里,她是想告诉他,此时她倒进他的怀里不是因为喜欢他吗?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她到底是不把他当男人,还是不把她自己当女人?这种感觉怎么就让人感觉这么窝火呢?他想着她晚上受了惊吓,也不忍朝她发火,只能避重就轻,“你会有一个让你吃醋的人吗?”
“暂时没有。’她认真的答道,暂时没有,现在谁能让她吃醋?没有人吧。至少还没有酸过。
“以后会有吗?”他迫切的想知晓,现在没有 以后呢?
“放心啦,我不会坏了你的名声,肯定待咱们关系结束后再去找那个可以被我独占的男人。”说着,她开怀的笑了起来。
“独占?’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她坐直,吃惊的问道。
她朝他认真的点头:“嗯,我的男人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他的身体和他的心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他的过去,我也许不能参与,但他的未来,只能和我一起分享。”
“你上哪里找这样的男人?”他觉得胸口处有一根丝在慢慢抽离,然后他很担心,一旦这根丝抽出来之后,会不会导致整个心都塌陷,她是在告诉他,他没有可能了吗?
“呵,等我找到了,请你喝喜酒。”她站了起来。
他觉得怀里和腿都瞬间冰凉了,再也没有了温度。
他倏地站起,抬手抓住她的腕,用力一带,将那个人狠狠的扔进了他的怀里,心下暗忖:谁叫你不好好呆在我的怀里,谁叫你跑的。
“三哥我己经不难受了:”她去推他,她就是想找点安慰,如今己经没那么难受了。
“我难受。”他一手禁锢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仰视着他,发怒的瞳泛了暗红。
他真是快被她气死了,她居然敢说请他喝她的喜酒,即便是,那也是只能跟他喝合欢酒。想到此处,他嘴角扬起一个邪佞的笑。
她看着他,墨发如流水轻唱,脸庞似妖孽重生,那嘴角挂着的邪佞又轻浮的笑,让人浮想联翩,真是个姜人儿。
她咽了一口唾沫,呶嘴道:“三哥,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他是不是在勾引她啊?
南天差点没喷出来,她居然这样讲,他在勾引她?他本就不该把她归结到正常女人的范围以内,她思维太跳跃。
“你这样以为?”他姿势不变,嘴角的弧光不变,轻轻的耸了耸肩。
“你若是再这样勾引我.万一我把持不住,把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能让我负责任。”她说完,又咽了口唾沫。啊呸,她这都是在说什么啊:
“咳咳咳”有人崩不住了,嘴角的笑,开始有点扭曲,天哪,这女人绝对不是正常的,用钟离的话讲太极品了,肯定是第三星球过来的。
“你也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他恢复了平静,一屁股坐在凳上,又把她拉坐在他的腿上,环在不里。或许是他知道黎重己经回了府,也看到了他,他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扰他了.越发的有些胆子大了。
她也奇怪,没有推开他,因为在他的怀里,感觉真的很好,她有些舍不得离开。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面对你这样的绝色美男子,怕是很少有女人把持得住吧?特别是像我这种比较寂寞的女人。”
南天头顶三条黑线刷刷刷画了下来。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女人,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总觉得她像钟离,钟离有时候也是这么不正常,神经大条,看着她,好奇的问道:“你跟钟离很交好吗?我咱们在红楼从来没有碰到过你?”
“是很交好啊,可能我去的时候,你正好不在。”她忐忑的答道
“你们有多好?两个人性子都很像:”他又抬手去抚她的发,有一下没一下的。
“嗯…’她想了好半天,眸光流转,划过狡黠,“嗯,如果我跟你说,好到同榻而眠你信吗?呵呵。’
南天觉得真是头要爆开了,这个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女人,居然跟他说,她和别的男人同榻而眠。
好男人也是个男人啊,她当真一点也不把他当回事还是怎么的啊。同塌而眠,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同塌而眠?该死的钟离,他咱们就没防过那个变态的男人呢。还帮他替父皇求情,早知道让父皇斩了他。
她看着他脸色瞬息万变,咬牙切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三哥,别生气了,外面没人知道,不会坏了你的名声,呵呵!”
他气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要怎样才可以明白他有多难受?可是她又在乎他难受吗?她巴不得他被折磨死吧?他都是自找的,他自己都骂了自己无数次“活该”。
久久的,他和她都沉默不语。
可她依旧坐在他的腿上。
他看着她,她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她睡袍没有遮住的肌肤宛若凝脂,看着她时不时甩着的脚丫子秀美得无可挑剔。久久的,唤了一声:“凝霜。”轻轻的,温柔的。
“嗯。怎么了?”她的心,微微荡了那么一下。
“没怎么就想叫叫你的名字。”他笑了笑。
她的心,狠狠的又被什么东西撞了那么一下。玩着发的手,僵在原处。
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触碰到她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那颗她埋藏得深深的钻石,被他一点点的挖了出来,露出灼眼的光芒。
他说怕她有危险,所以让人守着,他何至于此。“三哥你派人保护我,是因为三年多前的事,内疚吗?”
“若我说不是呢。”他表现出来的,是内疚吗?可内疚是因何而起?
“那是为什么?”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期待,是内疚吗?她有些担心,若真是内疚,会不会有些失望?她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若他回答是,她会不会有些不舒服?
“凝霜…”
“嗯。’
“凝霜.我喜欢你,你明白吗?”他说出来了,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那一口气一直憋在心里,堵得慌。他说出来了,仿佛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他多想告诉她这句话啊。
凝霜我喜欢你,我对你动了心你明白吗?
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副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样子我很难受,你明白吗?
遇到她,他才知道,说出喜欢一个人都有那么难:不是难以启齿,不是说不出口,是怕说出口她便要和他形同陌路。
她听着他说我喜欢你,你明白吗?她的心里有了一丝惊喜,有了一些甜,不是内疚,还好。有了一丝酸和涩,若是早几年说出来,不好吗?这几年弄得她有点愤世嫉俗了,还不都是被他给害的。
他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一定很美。
到我的怀里尽情的哭,我不介意
凝霜,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她想着他说过的话,偎在他的怀里,心尖上暖暖的,多少年了,她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她没有回答她明白还是不明白。其实她是不明白的他怎么就突然喜欢她了呢?
她真的觉得很突然,她一直把他当成红楼那个杨南天她的死党,所以即便坐在他的怀里,她依然可以和他说喜酒,说她瞎编的一些事。
她一直以为,他和她只是演戏,只是义务,还有什么?有喜欢的成份吗?
“凝霜,我上次帮你绾了发,还记得吗?”他的手穿过她栗色的发丝,一遍又一遍。
她记得他说过以后要她帮他绾才公平:“等我学会了,帮你绾。”
“凝霜,男子只能给自己的妻子绾发,我这一生,只给你绾过发你的发被我绾起便是我的妻,你明白吗?”他的声音轻轻的,依旧看着她的发。
她怔怔的看着他,原来那时候,他便一直在打她的主意了?可是三年多前,她是被他逼出宁王府的现在又说是他的妻,哼!“我又不是你的。。。 ”
“唔。。。”她的那个“妻”字还没有说出口,唇便被他封缄。
他的掌穿在她的发里,扣住她的后脑,紧紧的,腰也被他扣住,任她挣扎也无用。
他的舌长驱直入,撬开她的见齿侵占她每一分领地,不留一点缝隙给她喘息。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她的杏眸瞪得极圆,看着他微阖的目,那卷而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享受得不得了,刚才那声音那些话那么温柔,那么轻,可他的吻,居然这么霸道一点也不温柔。
她贝齿一阖,他的舌吃痛一躲。
她有些愠怒,挣脱他,站了起身:“喂!”
他舔了舔唇,想要检查一下舌头有没有断掉,这女人心太狠了 居然敢咬她。一想她说的话,发现这女人真的不能用很正常的思维跟她交流,他也站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线条,眉梢轻抬轻浮无比:“方才你抱了我那么久占了我那么多便宜,让我吻你一下
,才公平,不然我就亏大了。’南天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他真是豁出去了对这样一个脑子时不时被门夹过一下的女人,他只能这样了。
她怔了怔,理直气壮的说道:“就算是我占你的便宜在先,但是爷爷回来看到你,肯定会生气了的。而且你还吻我,爷爷说不定会揍你,我也是为你考虑。”她擦了擦嘴。
他一听她这样说,唇角微勾,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望了望还未关上的门,坐下,一把又拉她坐在他的腿上,“爷爷早就回来了,一惊回去睡了。”
“你怎么知道?”她吃惊的问道,竟忘了己坐在她的腿上。
他扶着她的腿,头微微向她靠拢,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美人骨上:“我有内力感受得到,他刚才到门外来过,带着燕儿又走了。他说着,有点得意。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她拼命的想,要么就是在南天怀里哭,要么就是接吻,到底被爷爷看到了什么?头大啊。
他看着她紧蹙的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嘴角一抹浅笑,唇又落在她的美人骨上,“你占尽了我的便宜,现在不是该轮到我了么?否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喂,等等!”她警惕的看着他,动又动不得,又不好意思叫人。现在知道他喜欢她,她知道他明显不是追求什么公不公平。“我占你便宜只是抱了你,可是你不能变本加厉啊。”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撇了撇嘴角,扬起好看的眉后又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是本和利,那都过了这么久了,利息可不低:”
“喂两个字不是一个字好不好?”
“
可我听到的就是那个字啊。”他一脸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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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与念的涟漪
“你快些回王府去,晚了,府里的人该担心了。”碧心一定担心吧,她心里微微的泛了一点酸。
什么时候?刚刚吧,她还说暂时没有那个可以让她泛酸的人,原来有些话,的确需要挑明,特别是像她这种对于某些事比较迟钝的人。
可是这种酸因何而起,因为他的话总和梓城说的话类似吗?其实她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一下子自己也理不清。
她被他紧紧的抱住,身子动不了,只能抬手推了推他。
“清远知道我在这里。。。”他的声音懒懒的,他的唇又暖又软,又轻轻的覆在她的颈侧,微微向耳根移去,灼热的鼻息又扑到了她的肌肤上。
她身子微微颤栗了一下,猛咽了一口唾沫 慌乱的想要推开他,园为她和他本来就有肌肤之亲,他们都是尝过情~欲美好滋味的人。
更何况 她似乎对他的感觉很难说明,她不讨厌他,甚至在她说出他喜欢她的时候她有些?欣喜!
那时候她的心,有点?痒!
这代表什么?她用力的甩了甩头,这种游戏实在太危险。
“凝霜。。。”他的头埋在她耳后的发间,阖着双目,轻柔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他又问了一次,你明白吗?
她的心有些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她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可脖颈处的灼热,几乎让她时不时的中断该如何回答的想法。
今天晚上是她自己玩了火,她恻坐在他的腿上,还抱了他,他喜欢她,换了哪个正常的男人也克制不住吧?
她捏起他埋在自己耳下的下颌,却对上了他深遂迷离的眼眸,那完美性感的唇,泛着诱人的光泽,这到底是何方妖孽啊?
心下不禁一颤,该死的,她抖了抖自己的声线,“你不要再勾引我,明白吗?”
他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勾引我,好不好?”
他看她刚想说什么,又抢在她之前,继续说道“凝霜,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他看着她,期待她的回答。
凝霜,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否则你怎么会允许我跟你如此亲近。
她低着头摁着太阳穴是还是不是?她应该坦诚不是吗,她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后又用力的摇头。
“我只看到你点了头。”摇头的那个动作让它见鬼去吧。
“喂,可是我也摇了头。”
“我没看见。呵呵!”他说完转头看了看外面的皎白月光铺过的夜,“凝霜,带你去个地方,很美。”
她也看了看门外,有些犹豫:“这么晚了。。。”
“你反正也睡不着,明天再睡。”他圈着她的臂松开,扶她站好。“你换衣裳,我等你,出去的时候,我们去跟爷爷打个招呼,省得他担心。”南天心下暗忖,他好象对自己亲爹还没这么周到过。可是四弟说过了,一定要收服她身边的人。
钟离换了身白裙,拿着木梳在手上,犹豫了一下,“我不会绾发就这样吧。”他说,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一定很美。她笑了笑。
待两人去跟黎重说要出去的时候,黎重只是“嗯”了一声,嘱咐注意安全,便歇下了。
钟离从马房牵了两匹马出来,南天说因为那时候撞开门的时候碰到了手,手腕有些痛,怕拉不了缰绳,于是钟离又将其中一匹马牵回了马房。
看着钟离的背影,南天的嘴角挂起了胜利的微笑。
出了府,扶着钟离先上了马背,南天飞身一跃,坐在钟离身后,拉过钟离手中的缰绳,双腿一夹马肚,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
“
喂你手不疼吗?”钟离有些紧张
“你坐在我前面,就不疼了。哈哈!”
钟离这才知道,上了当,她这么聪明的人也会上这种当?她不禁问了自己好几次,或许有那么一下子,自己真的是装作不懂吧,他武功那么高,哪会用手去撞门,她没有拆穿他,只不过因为那时候,她点了头,是的她点了头。
夜,星子稀疏可见,但那一轮圆月,分外皎洁,就宛若深蓝如缎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白太阳。
在这样静谧的夜,那“得得”的马蹄声,回荡在帝都的街道上,分外畅快。
直到马儿跑到了北郊的玉皇山脚下。夜不再静谧,虫鸣蛙叫声声不断,奏着属于它们的欢歌。
南天继续催马前行.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想着他要带她去的地方.她有些期待那个他说的很美的地方。
蜿蜒的山路,曲曲折折,马儿慢慢的走,两人也悠哉哉的玩着墙绳,月光洒在马背上一红一白的两个人身上宛如画卷。
“凝霜。”他一手握着墙绳,一手环着她的腰
“嗯。”
他没再说话,头向前靠了靠下颌轻轻的在她的发顶摩挲。。。
不到山顶的位置,南天拉了缰绳,先下了马,刚想去扶钟离,可是她却一个潇洒的抬腿,也下了马。
南天有些不悦,真是的,给人表现一下的机会也没有。气鼓鼓的把马绳栓好在路边树上。
他拉过她的手,向前走去,她没有挣脱,任她拉着。
她看着他在她的前面走着,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青丝如瀑流到了腰际,每走一步,扶风如歌,又像细水长流,她的视线仿佛能穿过那一袭朱袍,看到他的表情,他在笑吧?
他在她的前面走着,嘴角挂着笑,因为那时候他看到她点了头,虽然看到了她的犹豫,也看到了她摇头,但至少,她先点了头。
圆月皎若玉盘,泛着明亮的白光,照得窄小的路两旁的树叶小草也泛着点点光,山间有细细的流水,可以听到它们正往山下流去,一路欢快。
穿过细小的路,到了山的另一边,又是另一番景象,前方的的视野赫然开阔,一块又大又平的岩石上起码可以坐好几十个人圆月就像嵌在山间又大又亮,照得那石头就像白玉石床。
他拉着她走了过去,两人都跨上了那块大石,他扶着她的肩,抬手指着圆月,有些兴奋:“凝霜,在这里,月圆之夜看到的月亮最美,最大,最近了。仿佛触手可及,是不是?”
她也有些小兴奋,点头:“是啊。”
她伸出手,真的以为可以摸到,月亮怎么可以这么大,这么近,仿佛就在她面前,可以把她装进去似的。
她感觉到肩那里的手松开了,他说让她等一等马上就过来。
待他走后,她躺下,白天被烈日晒过的石头,还有余温,一点也不凉,真舒服啊。看着那轮月,仿佛就压着头顶。山风轻拂,这样的夜,真的很美,是不是古代的月亮都这么漂亮,她从来没有发现过,她这样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景致,看了好久。
这样的夜真好,宛若夜里启开了一粒夜明珠,任何东西都清晰可辩。
“凝霜。’
她感觉到他在她身边坐下,她坐直了身,看着他手里拎过一坛酒手里还拿着两个白色的瓷杯。他居然带了酒?她都没有看到。
“这月亮很美是不是?我没有骗你吧?”
“嗯很姜:”的确很姜:
母妃以前最喜欢带着我坐在这里看月亮。”“尝尝这桃花酿吧。”他斜坛倒了酒,递了一杯给她。
她听他说到他的母妃,有些好奇但她知道他的母妃早就过世了,又不敢多问。执起瓷杯,溅尝一口 “啧!不错。”“你带了酒我居然不知道。”她看着他:
“我让柳婶给你弄了点粥,否则你肚子里都是酒。”
“这里还有人?”她显然吃惊,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人烟,路那么小,连马都只能栓在小道外面,不敢牵进来。
我六岁以前,跟母妃在这里生活过,柳婶以前是照顾我们俩的。。。”他望着月亮,喝着桃花酿。
她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哀伤,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哀伤,那么明显。“三哥。。。”她唤了他一声,抚着他的头,向她靠去,让他躺在她的腿上。
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笑了笑:“这酒是母妃以前最喜欢酿的酒,每年她都会在桃花开的时候酿很多坛,存着。山洞里还有好多,我都舍不得喝多了,生怕喝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她听着他说山洞里六岁前他是什么样的童年,和母亲就住在山洞里吗?她真不敢相信他会有这样的一个过去。“飞雪会经常陪你一起来吗?”她知道飞雪是他的亲妹妹:
他依旧看着月亮眼微微的眯起来,似乎看着很远的地方:“她是公主不是皇子,母妃当初只把我带出了宫,飞雪在宫里不会有危险:飞雪不知道这里,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里,这里知道的人多了母妃便不得安宁。。。”
她鼻头有些酸,她能想象那种后宫争斗,她知道失去亲人那种痛苦,她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唯有听他倾诉,唯有轻轻的,一遍一遍的抚着他的额头。
他看起来那么玩世不恭的一个人,然,那山许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他。
“你不陪我喝酒吗?”南天躺在她的腿上望着她有些孩子气的问道。
“怕给你喝光了,我是个酒鬼哈哈!”
他坐了起来,又给她倒了一杯,“喝吧,这酒母妃要是知道给她儿媳妇喝光了,肯定很高兴。哈哈!”
钟离怔了一下,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有点高兴,又很不高兴。哎!纠结是女人的天性吗?
她能看清他说起“母妃”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复杂情绪---是疼,是痛,是哀,是悲,还有快乐和幸福,这里是他心里的一个秘密花园,他不愿意与人分享,但他与她分享。
桃花酿真是好味道,醇而不辣,回味悠长。钟离有些贪杯,又生怕喝太多南天心疼,每次喝一口都闻一下,深深的嗅一鼻子酒的醇香。
他看着她的小动作,莞尔一笑,她的性格看似大大咧咧,但心思真是细过锦缎。月光又亮又白,照得她美极了,晚风轻轻吹着她的发丝,她偶尔看着他笑笑,每笑一下,他心里的波浪就又卷得高一些,直到一浪接过一浪,冲击着他的防线。
“凝霜。。。”他看着她,看得入神,唤她一声,有些发痴。
她回过神来,看着他恻身凝着她,白月光下红袍墨发妖孽脸上星目美唇,他真是个绝色姜人:他这样看着她是在勾引她吧?天哪就这样勾引她,她怎么吃不得消。
臀部一暖,她被他抱起,放置在他的腿上。
他抬起修长极美的手,在月光下,宛若白玉,指背轻抚她的脸颊,唇慢慢靠过去。
她没有躲,因为那时候她点过头,她在心里不停的说,都是你的错,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丽太温柔。
他能感觉到她接受了他,她的舌轻灵柔软和他的舌轻挲交缠。他扶着她的脸,舌离开她的檀口,喘着气,看着她,看着她的唇被他吻得红艳欲滴,看着她没有拒绝他。
“凝霜。。。”他的唇再轻轻的靠上她的唇,一下一下,舌再次探伸出去,舔舐她的唇瓣,慢慢滑入她的檀口,桃花酿的味道,到她的舌尖去品尝。
他越吻越深,越深,气越是喘得粗重。
她感觉到后背暖暖的,他的掌不停的在那里游走,越来越用力,把她紧紧的往他怀里带去。他的舌和她的舌纠缠温柔缱绻。都说色字头上一把,最终她把自己归结到好色之徒一列。
她的手臂,圈上他的脖子,那舌尖处的挑弄,那唇瓣处的厮磨,让她的皮肤都有些收紧,左胸慢慢的收紧,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不是好色之徒啊,好色之徒怎么会有心?可是她坚守了那么久的心,竟在此刻塌陷了?只因为这样的夜?
原来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竟有如此的杀伤力,终归是寂寞了太久的人,经不起诱~惑,经不起别人用心来换取的温柔,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啊。
若人的灵魂一次转换便是一次重生,这一世,她还可以再爱不是吗?
他说的那些话,种进了她的心里,即便是因为曾经的相同选择了这样一个男人,又有什么不对?谁叫她是带着记忆来转世,对于伴侣有一定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不是吗?虽然他们有很多相同,但她不会把他当成某人的替身,他只是触到了她心里需要的那份温存而已。
若是这样,那么她就爱吧,她只希望她的爱,每一次都可以很投入,享受爱与被爱是每个女人的权利,她若愿意拿真心跟他交换,也能换来同样的爱吗?
若告诉他钟离便是纳兰凝霜,他能接受吗?他会不会生气,说她知晓了他的身份还骗他?或者再找个时机告诉他,也许会更好吧。
“凝霜你分心了。。。”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的扫了扫后背的手抽出一只捏了捏她的鼻尖。
“那个。。。”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别的事。”
他这一次的吻,狂而霸道,让她透不了气。
手从鼻尖下滑抚过她的脖子,肩,又在她的腰间摩挲,缓缓的又向上游走握住她胸前的柔软轻轻一捏,两人都为之一颤:
“嗯唔~”她嘴角溢出的那一丝轻吟让她自己都面红耳赤。
而他,又哪里听得了这样噬骨的声音,吻更如狂风暴雨,席卷她的檀口。掌慢慢探入她的衣内,触到她滑如绸缎的肌肤,他的唇离开她的唇,如春雨绵绵,一路在她的下颌,颈脖,美人骨落上。。
她在他的怀里,微微仰起头,阖着眼,感受他给她的一路的温柔。
他挑开她的桃花月牙白的抹胸,那一对浑圆便呈现在他眼前两人的呼吸都随之急促起来:
她似乎看到了那夜,她吻他或者他吻她时的情景,那一夜,他们一定也这般激荡过吧?只不过那时的她太醉了。
他的舌尖轻轻拨弄胸前的蓓蕾,含住,轻吮,慢慢移开,在她的耳边道:“凝霜。。我要你。”凝霜我要你,很想要你。
她“嘶”的一声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可是这里。。这是在外面啊。她一把推开他,“三哥,这里,不要。。。”她轻轻扭动,却触到了他的坚挺,整个人便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凝霜。。”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握住她的柔软轻捏,唇落在她耳际,温柔的说道:“唤我三郎 ”
她微微一怔,他这么喜欢这个称谓吗?
“
凝霜, 唤我三郎 。。 ’他的舌探进她的耳心,鼻息,呼吸都灌进她的耳里。
耳际的酥麻导致她全身猛的一颤,单手圈着他的预,一手紧攥着他的衣襟,她真的很想克制可是她的身体的欲望真是很不争气,她抬起头去厮磨他的耳恻轻轻唤他一声:“三郎。。。’
他心里的湖,就这样一次次接受她投来的石,一圈圈一浪浪的越滚越大,抱着怀里的人儿一跃而起,转身脚尖一踮,朱袍似火飞向山壁。
钟离紧紧的圈着他,不知道他这时要做什么,却在一块大的岩石旁停了下来,绕过大石,里面是一个山洞,还做了木门。推门而入,壁上的烛火点燃,洞里其实就是一个房子啊,桌子椅子,书架大床,几案应有尽有,可想而知布置这里的人是多么的心细啊。
南天抱着钟离朝床边走去,她的心开始忐忑,她刚才说,那里不行。于是他便带她到这里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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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47
12:心与念的涟漪
她看着室内的摆设,有点好奇.既然当初他们是逃出宫来的为什么还生活在帝都,也不怕被人找到吗?还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床上是漂亮的水色纱幔,这一定是他母妃喜欢的颜色吧?
他将她放到床上,嘴角微扬,“凝霜,给你看个美丽的景致。、
话落,他抬袖一挥,所有壁烛全都熄灭了,山洞里漆黑一片,她下意识的坐起抱住他,她习惯了在房间里留盏灯,这样黑乎乎的她有些害怕。
他抱起她,让她横跨着坐在他的腿上,抬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是瞬间,只听到“嘎~吱~”一声响,另一处在壁上的圆形木门打开,映着大而皎洁的月亮,仿佛嵌在壁上,月光霎时洒进了室内,仿佛他们还在刚才那块大石上一般。
这山洞的主人到底有着怎样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啊,即便磨难如斯,却处处都是美不胜收。
“漂亮吗?’他的头埋进她的颈窝,在她耳边缓声问道。把呼出的热气都洒在那里,弄得她浑身躁热难耐。
他下腹的坚挺就顶在她的柔壑处,手掌在她的身上游走,欲望,在每一个可以跳动的细胞里叫嚣。
暖昧的月色,照着暖昧的两人,一边唇舌痴缠,另一边他褪去她的薄衫,月华渡凝脂,她的肌肤泛着腻白的珠光,他的头有些发晕,一片片的碎片在脑子里乱飞。
她吻上他的唇,解开他的衣,肌与肤的摩挲使两人都气喘吁吁。他修长的指穿过她的发丝,一个旋身,将她压在身下,手一路向下探进她的褒裤,轻轻揉捻,唤来她一声声的娇吟。第一下,他那么轻,他有些担心万一她疼怎么办?
她虽与他己经有过肌肤之亲,但这一次的进入依旧很疼,刚到入口,她用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疼…”
他额上渗着汗珠,轻柔的浅进浅出,她的手慢慢放松,而后圈住他的脖子,双腿扣在他的腰上,身子时不时向上拱起,去迎合他。
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霜儿,唤我。。。”
她脸似红霞,唤他一声:“三郎。。。”
被她的紧致包裹着滚烫的欲~望,与她的柔穴抵死纠缠,深而温柔的拉扯,迫着她不停的唤着:“三郎。。嗯唔.三郎 ”
他,心神俱醉。他又俯身靠近她的耳朵,嘴角含笑戏谑的说道:“霜儿,你的声音整个山谷都在回荡:”
她一阵脸红,抢起粉拳便打在他的胸膛上。微嗔的嘟起了嘴,“你敢笺我。”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他伸手拿开她嘴上的手,唇落在她的唇上,嘴角的笑漾得很开:“霜儿,别捂着.我很喜欢 。
她别过头,不理他,哪有这样的人,居然在两人颠鸾倒风的时候取笑她,太过份了。
他笑了笑,坚挺的欲~望便抵在她的深处来回的转动,他看着她咬着唇,忍得直喘气,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真是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声音低沉而温柔,“霜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霜儿,霜儿……’他越来越快,汗珠在月光下挥洒,那一头如墨的瀑发,就在她的胸前狂扫。
“嗯,嗯唔。。她还是没能忍住,这种时候,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霜儿,你喜欢我么?”他突然间停了下来'“喜欢么?”那个时候她摇过头,他想,这时候她只能说是。
突然停下来的快感把她一下子抽空了一般,气愤至极。
他见她不语,下身又向前抵进一点,再抵进一点,“喜欢么?”他又退了些出来,然后再缓缓抵了进去,“喜欢么?’
她真受不了他这样折腾她。每一寸的肌肤和细胞都被他弄得不得安宁,欲望带来的痒酥麻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他喜欢她,她能和他一起翻云覆雨不也是因为喜欢他么?
他触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的防守土崩瓦解,若不然,她为什么没有上了瑾彦的床?是啊,那一张脸,她都没有做过半分越矩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证明她喜欢他么?“喜欢,三郎,我喜欢你。。”
他听着她说,三郎,我喜欢你,心弦就在这一刻,弹出优美的乐章,他一手紧紧的抱着她一手扶着她的臀,不再用欲~望折磨她也折磨自己,他的律动让两个人的快乐都慢慢到达极致。
他看着身下的人累到瘫软,阖着眼重重的喘着气,邪魅的笑飞上嘴角:“霜儿,你真好!”
她睁开眼,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品味着他的话,是在说她床上表现好么?她也还了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撑起身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三郎,你也很棒… ”不过她说的是实话,的确是,很棒。
他怔了一怔,旋即笑得也越发放肆了些,她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害羞呢?不过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她么?
“柳婶!进来吧!’南天叫了一声,但人还在她身上压着。扯过一条薄被,将大部分身体盖住,但有一半的背,依旧露在外面。
“喂!你怎么叫人了?衣服还没有穿。”她有些着急的去推开他,却又是推不开
山洞的木门被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进来点了壁烛,又折回门外去,端了个食盘进来。
钟离尴尬的别过头,脸倏地窜红,咬着唇。
南天一看她这样,笑得更开心了,原来她不是不懂害羞,只是在他的面前不害羞而己,真好。
“柳婶,把粥放在床柜上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她更紧了。
“好。”柳婶笑了笑,放下托盘,便退了出去。
南天这才从她身上翻了下来。“霜儿,起来吃点东西,肚子里都是酒。’
“我不要吃了,吃宵夜的习惯不好。”
“快嘛,一点清粥,不碍事,不吃不让你睡:”
钟离只能坐起来吃粥,后来她才知道,吃了之后更没得睡。
两人其实都还是有些微醉,光着身子,搭着薄被.坐在床上吃粥,虽然很没样子,但边吃边乐。
后来柳婶拿了洗手漱口的水进来,两人折腾好,才又准备睡觉。
钟离窝在被窝里,眼睛发涩。却被南天一把扯进怀里,“饱了吗?”
“饱了。”
“真的吗?还要吃吗?’他扣起她的下颌,认真的问道,凤眸中却划过揶揄的光。
“真的好饱。”钟离舔了舔唇,点了点头。
“我还没饱。”南天一脸无害的看着钟离。
“那再叫柳婶弄点粥过来?”
“我不想吃粥。”他撇了撇嘴。
“那你想吃什么?”她皱起了眉,这荒郊野外的,又不是王府,食材很难弄的。
“吃你 。。”他的手便又在她的身上乱摸。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抽了一声长气,咬牙道:“欧阳南天!你不会把我喂饱了就是想让我有力气跟你在床上比谁更棒吧?”
“呵呵,好主意。”他刚想动她,可一看她疲惫的神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还是第一次,定是累了,算了吧。
“霜儿,明天搬回王府吧。”他搂着她,柔声问道。
她怔了一怔,原来有些问题还是要面对的,哎,这样到底像什么?到底她是小三,还是碧心是小三啊?“容我考虑考虑,有点乱。”好乱啊,没见过这么乱的事,这么乱的人:
她没有直接拒绝他,他有些兴奋,她考虑,说明她有些动摇了。
壁烛灭,月光柔,两人偎在一起,进入梦乡
翌日
山间的空气很是新鲜,让人不愿意醒来,钟离缓缓的一个翻身 旁边却空荡荡的一片,闭着眼,伸手一探,还是空空的,嘴里呢喃,:“三郎。。。”
心中一窒,“呼”的坐起,一看南天就坐在床边背对着她
钟离笑了笑,抬起衣裳穿好,挪到南天身边,伸手环住他的腰,“南天。。 ”
刚环上却被他猛的一推,钟离便又倒在床上,让她愣在那里。
他转过身来她这才看见他另外一只手拎着酒壶在喝酒,满眼的红血丝,他这是在干什么,突然间怎么变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是谁?”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吐出来。那腥红的眼,冷戾的表情,让钟离为之一颤。
那个男人?她昨天又梦呓了吗?可是没有啊,她昨天真的没有把他当成梓城,不可能的啊。
“说!你告诉我!”只见他抬手一挥,酒壶扔了出去。“啪”的一声,接着是碎片着地的声音。
她能闻到满室里桃花酿的香气,他连喝都舍不得多喝,居然这样扔掉。。他怎么了?
“南天你怎么了?’她坐了起来,小心的问道。
“在我们之前,那个和你上过床的男人是谁?”他的眼被怒火烧的通红,抬起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颌,狠声问道。“你根本不是第一次,床上根本没有落红,你装的多像,你还说疼。。。”他几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的下巴捏碎掉去。他还怕她疼,他多小心,他觉得胸口像堵了什么似得,难受极了。
她这才反映过来,她应该告诉他的,这样他就不会误会了。“南天,你听我说,三月初二那天我被人下了春药,所以…”
她刚想说下去,然后再跟他说红楼的事,可只是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烫,一个巴掌落到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听着他声音满是嘲讽:“所以你便随便找了个男人,解春药是不是?你不知道去找解药?纳兰凝霜,你骨子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她骨子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捂着脸上的疼知道必须要说清楚:“南天,那根本就没有解药。若我不那样做我就会没命的,更何况我找的那个人就是。。。”
她又被他打断那眸中都透着鄙夷:“那个人是什么有那么重要么?要你的命?你是寂寞的要命吧?”他几乎气得颤抖,他根本不知道春药还会要人命的,她就这样骗他,“你连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贞洁都无所谓吗?你居然可以这样云淡风清的说件事?”
她的心突然间被什么冻住了,连喉咙也被冻住了,她再也说不出口 她找的那个就是他。原来她的那张处女膜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在他的眼里,她的命却抵不过那一张膜,还好啊,那个人是他,她不用太内疚,若那次不是误打误撞绑了他,若她为了活命真跟另外一个男人上了床,她就真的是个贱女人了。
她其实在他眼里就是活该为了那张处女膜去死的,不是吗?原来她在他的心里竟然如此卑微。
她觉得此时的心怎么会如此苍凉,草木不生。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无依无靠
眼睛是怎么了,怎么有些模糊了,前面满是雾气,她抚了抚脸上被他打过的地方,不想再解释,侧头对上他的腥红的眸子,冷嗤一声道:“我不是第一次,你就是第一次吗?你凭什么要求我是处子之身?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为你守身如玉?”
他听着她似冰刀的话,一时怔住,“纳兰凝霜,你是我女人,你失了身居然还理直气壮。”她居然说他不是,她便也可以不是,他恨得牙痒痒。
她几乎有些咆哮起来:“我不是你的女人!”而后冷笑一声道:“我中春药那日让燕儿去王府找过你,你说苍南的女人果然不知廉耻,不是吗?既然你不肯救我,难道还不准别的男人救我?”她忍着泪,下了床穿上鞋,站起了身:“昨夜,是我太寂寞,也许你也太寂寞,两个都寂寞的人相互慰藉算不得什么。我纳兰凝霜本来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所以像王爷这样的男人,我——要不起。”说完她便朝门外走去。她要不起,要不起一个男人把她的生命看得如此轻贱的人,不是说活着很好吗?可是活着却贱不过一张处女膜,还有什么好?
他听着她骂自己,心中一痛,又看着她要走,惊慌失措:“你给我站住!”他“嗖”的站起,一步赶上,扣住她的肩,扳过她的身子:“你说什么?你说昨夜是什么?”两个寂寞的人相互慰藉,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说。
她咬了咬唇,就像咬着自己的心,一口下去,鲜血直冒,然后尝着自己鲜血的味道,她微微耸了耸肩,笑道:“昨夜什么都不是,王爷这么喜欢处子之身的女人,记得好好待碧心,她的第一次总是给你的吧。”
“你!你就想这样走?你昨夜。。。还说。。。喜欢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妖孽的脸上表情也开始抽搐。他还记得,她说,我喜欢,三郎。
“那种时候说的那种话,王爷也信吗?昨天晚上,辛苦王爷了,上次那个男人我给了他一笔钱。若不然,晚上我也让燕儿送些钱到王府,也不枉王爷昨夜那么卖力。”说完,她又笑了笑,泪,就这样咽进肚子里,她骂自己活该。
他听着她说,那种时候说的话不可信,她说她给了那个男人一笔钱,她还笑得出来,她居然还笑得出来,他的胃里全是酒,肺里冒着的火星子快把他的内脏引燃了,他都要气炸了, “纳兰凝霜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是!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一遍遍骂着自己,也许这样可以舒服些。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莫忘了你是我的妃!”他胸口中的火,烧的他内伤一片,他嫉妒啊,为什么会有别的男人上过她的床,尝过她给他的美好,那应该是他一个人的啊,她是他的女人,却要如此维护那个男人吗?
“我不是!我当年只同一双靴子拜了堂,我的夫,不过是那双喜靴,你又是谁?我们昨夜不过做了一次露水夫妻。”
他说不上话,一把拉过她,摁在怀里,疯狂的吻她,他要吻干净她身上所有那个男人留下过的印迹,他真是不甘心,他不甘心让自己的心拧得如此难受。
“啪”的一声,她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她抬起那高傲的小尖下巴,眉眼一敛,道:“这一巴掌还给你!我纳兰凝霜不可能白挨你一巴掌。”
他怔在原住,抚着脸上她打过的地方,过多的桃花酿在胃里翻滚让他有些摇晃他迷糊的看着她离开山洞,失神的一个趔趄,慢慢的倒下去。
她出了山洞看着门外的柳婶没有打招呼便离开了。
一路前行,按着记忆里的地图,往回走。
太阳好烫,晒得她毛孔想要冒汗,却冒不出来。可眼睛却冒汗了,原来毛孔都堵住了,把汗液都逼到了眼框装不下了终是装不下了 滚落了下来。
她抬手拭着脸上的泪,走到了那条细小的道前,原来这么小的路,一面是壁一面是崖,崖边长出的深深的草成了护栏,她想跨出那一步,心里却颤得厉害,她很害怕啊,怕掉下去便粉身碎骨。原来昨夜,手窝在他的手心里,是那么的安全和踏实,竞不知晓道路险
恶。
她昨夜还想,有一个人可以任她倒在他的怀里哭泣,有个人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可是啊,这条路终究只有自己走回去的,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支撑,她终归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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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47
- 13:心与念的涟漪
昨夜,她还想过要不要搬回王府去和他生活,可以天天看到他那深邃而绚烂的凤眸,可以感觉到他的温柔,可以在委屈的时候随时倒进他的怀抱,可以和他在一起耳鬓廝磨,如胶似漆……
他说过,男子只能为自己的妻绾发,她的发被他绾起,她便是他的妻,他这一生只为她绾过发。原来他并没有为碧心绾过发,她是唯一一个。她以为,在他心里,只有她可以做他的妻。她在他心里那么特别。
他不愿意和自己亲妹妹分享的秘密花园却与她分享,她觉得她在他那里那么重要。
她甚至想过二女共侍一夫,碧心是他的一个责任,应该允许让他去履行,她是他的妻,有责任为他曾经犯的错和他一起承担后果。只要他心里只有她只爱她就行。
她在心里一步步的妥协。因为他,她想过放弃她曾经说过的独占……
昨夜,她还想若是用真心交换,能不能换来同样的爱。
然,当她告诉那个人没有解药,若不那么做,她便会没命时,他依旧选择了那张膜,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啊?她嘲笑着自己。
她用两年多的时间了解了一个男人,她以为他还是很好的,只是那时候一人不想嫁,一人不想娶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那不是他的错。
当他说若觉得委屈到我怀里尽情的哭吧,我不介意……她竟就这样一夜间爱上了那个男人,她以为那个人会把她视为珍宝,放在心尖上最重要的位置疼爱,可惜她错了,她不过是轻贱的一个人。
其实还是只能自己爱自己的啊,别人的疼爱终归求不来,这些年不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吗?为什么此刻却如此的不习惯了。
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她贪恋的那种感觉离她真的太远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千年前孽障太深,老天爷世世要给她这样的苦难。
前世梓城说爱她,却因为她不能再育而放开她的手。
今生南天也说喜欢她,却把一张处女膜看得比她的命还要生。
若跟他说:“我的第一次便是给了你,虽然是误打误撞,虽然我并不知道当时被绑上我的床的人是我的夫,虽然那时候我痛苦挣扎并不愿意与你发生任何事,甚至把自己灌得烂醉,甚至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然而我依然很痛苦的那么做了,我甚至好些天不想见人把自己关在房里,只不过因为床上的男人不是我想睡的那一个……”
他若听她这样说,也一定会很感动吧?然后抱着她,又亲又吻,或许还会泪流满面,会说:“谢谢你为我守了这三年多,哪怕以命相搏,你最后还是守住了。”
这样的男人终究不是她能要的啊,她要的爱太纯粹,还好他没有给她要解释的机会,一切都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她要的爱,他真的给不起。
她无法卑微到双手捧着一张处女膜去求一个男人来爱她。况且那时候真是机缘巧合才给了他,算了罢,算了罢。
自作孽,不可活啊,她居然会忘了他曾经给他的羞辱,他一早就不想娶她的。
她那时候中了春药,第一时间是想找那个名义上的夫,可他却觉得她犯贱。
现在想想,她的确是犯贱啊,贱到总是去替他开脱他曾经犯下的错不安慰他,不怪他。她总是替他去找借口让他原谅他自己。她包容他,不计前嫌倒入他的怀抱,换来的却是把她看得如此之轻的一个人。
不过是一夜的心动,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什么都不算吗?左胸处,是谁如此不懂怜香惜,要伸出满是荆棘的手,不停的、狠命的翻搅着她的心啊?为什么疼得那么厉害,疼得她发着冷颤,疼得她快要昏厥了。
嘴里有什么流了出来?黏黏的……抬袖轻轻一抹,白色衣袖上殷红一块,你夺目的罂粟花。呵!这次为什么不是腥甜的味道,居然跟她的舌尖一样,好苦,她冷冷的一笑,这样的苦味让她的笑都泛了同一种味道。
可是再苦,还是要走过去的啊,她咬了咬唇,扶着山壁,望了一眼另一侧的深渊,看着不小心踢落的石头,滚落了很久,最后连回音也听不到。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心颤时,便闭上眼睛,听见耳边有风声吹过,深呼吸后,再继续往前走,她告诉自己,即便没人牵她的手,还是得自己往前走……
当她上马时,回头望了一眼,他没有跟过来,她仰头抽了长长的一声气,望着花白的日光,灼得她眼框酸疼,好疼啊,发着酸。她又笑了笑自己,钟离钟离,终需离别,生生世世都是如此,总是被人嫌弃。美女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会属于她。
一个人面对不堪的情爱,怎么可能会力量去越战越勇。
有两次,也够了,那一首歌词写得多好啊,爱一遍让人老了好几十岁。这一世就活得久一些吧,活着真好,不是吗?
“风神,带我回家吧……”她伏在马背上,在黑色的骏马耳边戚戚的说道,声音那么轻,可她觉得已是用尽了全力。
风吹着风神的鬃毛,像浪一般浮动着。它似乎懂了她的殇一般,呜呜了几声,慢慢的走着。
回去的下坡路,风神走得很慢,穿过蜿蜒山路,两边的树影,有一段没一段的。让钟离感觉一会冷,一会热。
她在马背上,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回头看。最后都失望的转过头,摸着脸上还发着烫的地方,一路疼到了心尖上。
风神驮着钟离下了山,走到帝都的大街上,太阳晒着白衣似雪的她憔悴不堪,发丝有些凌乱。握着缰绳的手,左袖上那殷红的血渍灼着人的眼,嘴角有些干干的血渍,像结了痂一般。原本粉润的唇像扑上了一层白灰,干干的有些裂开,那双哀戚的杏眸包藏了多少情绪?让看的人不由的心上一疼。
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昨夜他们是怎么骑着风神飞似的跑到郊外去的啊?去的时候街上空无一人,心却欢腾。回的时候街上满是欢腾,心却空空如也。
她都能想象,当时一红一白像捆在一起的两道闪电飞驰,她笑,他也笑……
太阳可真毒啊,晒得她已经严重缺水了,头发着晕,人有些不太坐得稳,晃啊晃啊,好想躺下,手中的缰绳慢慢滑落,头朝身侧倒去。
她能听见人群里的尖叫声:“有人要从马上摔下来了。”她也不想的,可是缰绳真的握不住了。就这样吧,躺一会就好了。
她听见风神一声长嘶,仰天长啸……
原来她的马儿也心疼她了啊。
落下途中,她心里回荡着他说过的话,你若委屈,就倒在我的怀里心情的哭吧……她浅浅一笑,泪真的再次落了下来,只是那怀抱却不是火红一片。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浅绿松石的袍色,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眉头轻拧,凝着她。
她嘴角微勾,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似乎已经平静了。抬手抚了他的脸廓,杏眸噙泪,道:“梓城,我真傻,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会遇到一个真正用心爱我的人,你不会,他也不会,是不是?”话落,含泪的双目紧阖,泪从角缝里滚下,流进了耳廓里,抚在他脸上的手,缓缓落下,落在她的腹上。
瑾彥抱着怀里的人,眉头皱着,方才他看着她摇摇欲坠,嘴角却挂着一抹苦笑,梓城?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钟离,那个皮肤黑黑有着小胡子好着男风的男人故作轻松的对他说:“公子和我的一个故友梓城很像。”
是啊,她和钟离都有一双灵魂的杏眸,红楼的钟离原来就是她,难怪他总觉得和宁王妃就如同旧识一般。她和宁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在红楼里称兄道弟,夫妻时却水火不容。
她说,她生生世世都不可能遇到到一个真正用心爱她的人,梓城是,‘他’也是。那个他,又是谁?他看着她从马上倒下来时,那么绝望。
突然心中一紧,钟离,你待我那种特别,是因为万某和那个叫梓城的人很像吗?
“万将军。”是卡宴骑着一头棕红的骏马火急火燎的赶来。
瑾彥转身望去,手里还横抱着钟离,本觉得情理不合,却看着卡宴也是一个女子,也只能继续抱着:“燕儿,王妃晕倒了,万某路过,正好接住。”还好接住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公主,公主!”卡宴下了马,看着瑾彥怀里的钟离面如死灰,急得直哚脚,若不是奔奔听到风神的长叫非要跑出来,定是不知道公主出了事。
瑾彥看着卡宴着急,眉峰微拧后又展开,沉稳的说道:“把王妃送回府去吧,赶快找大夫看看,可能中了暑。”
“好。”看着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痂的钟离,卡宴六神无主,拼命的点头。
公主昏迷,抱着也好过放到马背上,卡宴只能劳烦瑾彥帮她抱着,她牵着两匹马快速往回赶。
可当瑾彥被卡宴带着走进世外府的时候,他心里的狐疑开始一圈圈打开来,原来宁王妃一直住在这里并没有住在王府。
钟离躺在床上好久,才吃力的睁开眼睛,“卡宴,卡……”
卡宴跑了过来,蹲在床前,急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可公主已经唤了她的名字,她也
没办法再装了:“公主,卡宴在,卡宴在。”
瑾彥本就坐于客椅上等钟离苏醒,如今更证实了纳兰凝霜便是钟离的想法,红楼的卡宴,便在这里,同样是个女子。
她是公主?还是王妃?还是一个靠着女扮男装过活的弃妃?也难怪,若是住在王府,这样女扮男装得多不方便啊,她的生活怎么会是这样的?
钟离呡了呡干涸的唇,眼半开,有气无力的说道:“卡宴,去帮我……煎一碗药。三月初五早上……那个方子。”
卡宴一怔,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可又不敢多问,也不方便问。手不停的抖动起来,颤声道:“卡宴马上去。”
“爷爷呢?”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
卡宴道:“黎爷爷说今天要去山上捉两条蛇给公主炖汤,一早就出去了。”
钟离无力的点了点头:“嗯,别跟他说今天的事,别让他担心,去吧。”
卡宴咬着唇,点了点头:“卡宴明白。”
瑾彥坐客椅上起身,拎过一张圆凳踱步到钟离床前,坐下,礼貌且关切的问道:“王妃,好些了吗?”
钟离觉得有些突然,她并没有注意到,瑾彥也在房间里,那她刚才叫卡宴,他也听见了?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叫我凝霜吧。别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了,反正你也看到了。”她准备撑着坐起。
他起身扶着她坐了起来,自己又坐回到凳上,还是有些拘礼,道:“王……凝霜,大夫说你心火旺了点,我那里有些凉茶,呆会让人送点过来给你。”他本想叫王妃,然,他却改了口。
“多谢将军。”她含笑致谢,沉吟半晌,才道:“将军,有些事,就当不知道吧。”
“我们朋友相处这么长时间,万某又岂是喜欢道人隐私之人?难道凝霜还不放心吗?”他职睿如斯,又怎会不明白。
“凝霜谢过将军了。”钟离会心一笑。
瑾彥表情学是那么冷静,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道:“这几日好好休息吧,红楼那边就先别管了。”
瑾彥怎么也不敢相信,红楼居然竟是一个女子的杰作,而且她现在还弄了个赛马场,她到底有着怎样旺盛的精力,可以做这么多的事?
可现在他眼前的女子却虚弱不堪,眼神哀戚。
犹记得那一声“瑾公子”,犹记得大宴上她与他对视,犹记得大街上她与他谈笑风声,犹记得她戏弄宁王,犹记得那双不管是纳兰凝霜还是钟离的眼睛,随时都绽放着夺目的光芒。如今,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以让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突然间变得如此颓靡?
“我还是住红楼吧,习惯住那种自己设计的房子。呵!”她看着他,笑了笑。
他看着她笑,笑得那么牵强,实在有些不忍心再这样去窥视她的内心。他阖了眼,将情绪都关在眼帘之下,呼出一口气,再缓缓睁开,嘴角扯过一抹笑,道:“为什么 赛马连我也邀请了,万某可一点也不好赌。”他想还是说点不那么影响情绪的事情吧。
“呵呵!将军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她眸中终于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绪,虽然是狡黠,但是瑾彥看来,这样好多了。
“嗯,实话。”他故作犹豫了一下。
“如果我说了实话,你可不能不参加,否则我就不说了。哈哈!”她笑得大声了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没有犹豫,即使是鬼主意,她能这样开怀,也是好事。况且红楼的钟离本来就是鬼精鬼精的,实话一定会很有意思。
钟离“扑哧”一拍笑了出来,“嗯,主要是你长得好看,喜欢你的女人比较多,呵呵。”
“原来凝霜发邀请函还要看人长相?”他显然有些脸红,还说喜欢他的女人比较多,她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长得不好看,那些个富家小姐哪会花那么多钱买门票啊?我不想做亏本生意啦。哈哈!”说起生意经,钟离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或许她只有这一样是拿手的吧?
钟离叹了声长气,道:“我也不想算计你们来着,主要是彩头都被皇上抽去建书院了,我总要赚点辛苦费的,是吧?”她咧着嘴,笑了起来。
“很聪明啊,哈哈!”
他看着她笑着,干干的唇有些起壳,卡宴方才定是急坏了,才忘了给她喝点水吧?
瑾彥起身到了圆桌旁,倒了杯水,再回到床前,递给钟离:“喝点水吧,唇都干了。”
“呵!谢谢将军。”
“真是客气,哎,我还是习惯你在红楼时,动不动拍我的肩膀,一来就说‘嗨,瑾公子,你来了?’要不然就说‘哟,哥们,吃点什么?’哈哈!!”
“那我现在不是得注意点淑女形象嘛,呵呵!”
两人闲聊着,卡宴端着一碗药过来,递给钟离。
钟离看着冒着白烟的褪色药汁,心房处像针扎似的疼,那一日她是怕苦,然后毫不犹豫的皱着眉喝下了那碗药。
今日她是怕痛,然后万分不舍的皱着眉喝下这碗药。同样是与同一个人有了肉体的关系,然而时过境迁,心境却是如此不同。
瑾彥略皱了皱眉头闻着那飘过来的药味,他数年征战沙场,各种伤,各种药,他都有所耳闻,有时候候甚至是久病成良医,自己也研究一些医书,总觉得刀剑无眼,会医术与他们这种人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深嗅了好几次,心下猛然一怔——红花!她喝的居然是这种药,三月初五也喝过?当时,她也是这么痛苦的喝下这种药的吗?
她的眼神,她的无助,她的那种绝望,都和这碗药有关吧?宁王显然不知道钟离便是纳兰凝霜,她到底独自在承担一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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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47
- 第四卷 01:情与伤的纠歧
红楼会所里,氤氲紧张的气息,一名男子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赢着会所里客人的银子。
弄得整个到会所玩牌的人都怨声载道。
从玉皇山下来之后这两日,钟离一直在世外府里休息,虽然她说她还是适合住在红楼,那是她设计的房子。
然而,红楼有一个人不知道她会住在那里,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讲那些事,她在等那个人的敲门的声音。
后来,敲门声确实响了,然而打开后,一次是瑾彥送凉茶来,一次是裘是送新鲜的南方水果过来。
那一抹夺目的朱红色,始终没有出现。
终于下定决心把东西收拾干净从密道回了红楼。
红楼来个豪赌客的事,卡宴没跟钟离说,瑾彥知道也没跟她说,希望她好好休息,不想让她为这些琐事操心。
她到了红楼之后,知道了这件事,也未觉得吃惊,就让卡宴自己去处理。
在她看来,虽然红楼会所也经营赌,然而绝不是专业的赌坊,纯粹是有钱人在一起玩玩牌消遣,有美人在怀,大家娱乐娱乐,三朋四友的找找乐子而已。
所以她认为,这里的人不会输得脸红脖子粗,即使如此,红楼也不会有麻烦。因为红楼从来不坐庄,只是有人玩,红楼抽点彩头而已。
然而当她在园子里转悠的时候,却看见会所前面乱作一团,发生了什么事?
钟离快步走了过去,扒开人群进了会所,发现牌坊那里围了好多人,才刚刚定神,就有人大叫:“钟离来了!”
钟离心知不妙,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很是不对啊,似仇似怨的,定睛一看,最大的牌桌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袍中年男人趴在桌上痛苦抽搐,再一看,钟离心下猛然一惊,桌上鲜血淋淋的是男子的手指。
扫了一圈,这才注意到断指男子对面的墨绿云袍男子,挺拔高挑的身形,俊逸优美的轮廓,并不像其他男一样头顶绾着发髻,只是耳后两缕青丝随意挑起用发带绑住,明明漫不经心的打扮,可那一又绚烂的桃花眼却是精光乍射,掩不了他逼人的气势。
若说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欧阳南天是连女人都嫉妒的倾城之色,第二美男子万瑾彥完美的脸是一种刚毅之美。那么这个男人美则美,却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邪气,钟离看着这个男人感觉很不好,心里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那一双绚烂的桃花眼装满了不屑和轻视,自抱双臂睥睨着趴在桌上的青袍男子,很显然,他手气很好。
红楼玩牌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这是赌的什么?手指?怎么可能?来赌了两日便是这个人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红楼搞起了专业赌场了呢。
“你就是红楼的老板?”钟离正在思付,却被墨绿云袍的男子打断了,那人下巴微抬,桃花眼轻眯,眸光幽深,打量着钟离。
钟离眸光一凛,脊背挻了挻,道:“正是!”一边朝前走去,一边吩咐卡宴把受伤的客人安排好,把现场清理一下。脸上一直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显得气定神闲。
卡宴出了传扬,便让马莎去找瑾彥,这几日红楼闹得动静可不小,那些个平日里经常出现在王爷公主附马统统没有出现,只有瑾彥天天过来看看动静。这才入了夜,又出了这种事,卡宴很担心红楼会被牵连。因为总感觉来者不善。
“钟离。”钟离到了牌桌前,朝着桃花眼的男子微微颌首,道出三个字:“殷千尘。”算是自我介绍。
“天哪,原来殷千尘,怪不得赢不了,穹然五国的第三美男子,赌圣啊!”
“就是,就是。”
听着旁人议论,钟离淡淡“哦”了一声,似乎没听到似的。然后在刚才断指男子的地方坐下,也不忌讳不吉利,也不抬头看殷千尘,她觉得站着说话累,如果坐着却要仰着头说话,更累。
钟离自顾自的玩着桌上的色子,久久的道了一句:“各位,谁还有兴趣玩的?还想跟这位殷公子赌吗?”
围着的人有人看热闹,有人不甘心。但一说到跟赌圣继续赌,都不敢吭声。
面对钟离的态度,殷千尘眸中闪过不悦,这人对他居然如此不屑,都已经有人提到他的大名了,居然还是不当回事,难道不该向他投来崇拜的神色吗?从来都是他小看别人的,没人敢这样看他。
殷千尘指袍而坐,凝着钟离,气场十足,道:“若不然,钟老板跟殷某玩两把?”
钟离哂笑道:“公子要跟我赌?”
殷千尘点头称是。
钟离沉吟片刻,道:“公子想要赌什么?”
殷千尘爽声一笑:“赌你的红楼!”
钟离心下一惊,此人奔红楼来的?看来真是来者不善啊。
而后认真的对上殷千尘的眸,却看到他那一头墨发很不自在,道:“若在下说不呢?”
殷千尘微微一怔,开赌坊的大当家居然拒绝赌:“红楼的老板开得了场子,却不敢赌,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钟离摇了摇头,哈哈大笑起来:“公子莫不是说会影响我钟离的名声吧?”
殷千尘面色微僵。
钟离又道:“殷公子来红楼赌之前想必也打听过我钟离的名声了,可真是一点也不好。公子大可以满帝都败坏我,我是一点也不介意名声再臭一点,比如什么技不如人,什么胆小如鼠,哈哈!”此人看来绝非善类,一来开口就要她拿红楼压注,说明早就对她有所了解,赌红楼?哼,他脑子进水了吗?
钟离的回答,显然出乎殷千尘的意料,他知道钟离是好男风的,但也不至于说名声臭得可以什么也不顾。这人到底出是什么牌?
旁边却有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钟老板真是自谦了。”
钟离抬手摆了摆,笑道:“得了,别说什么自谦了,钟离脸皮厚在帝都是出了名的,都可以砌蓝离的城墙了,我可不懂自谦两个字怎么写。哈哈!”
钟离和观众很快你一言我一语打成一片,把殷千尘晾在那里,这让他很不舒服。
钟离斜瞥了殷千尘一眼,道:“公子想必是找不到对手,赌得寂寞吧?”
“正是!”
“那咱们赌一两银子得了,输了嘛钱也少不伤感情,小赌怡情嘛。”钟离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翻倒着桌上的色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瞟一下殷千尘,明摆着不放他在眼里,旁人都瞧了出来。
殷千尘在吞口水时不小心呛得厉害,都说红楼老板很有钱,特别会赚钱,赌一两银子?也不怕别人笑话吗?可他的目的才不是赔他在这里玩这种没意思的事情。“这种赌注,也亏你下得出来。”
“那就再加、一两。”钟离慢慢的伸出食指,定定的竖在面前,用非常认真,非常诚恳的眼神看着殷千尘。想砸我场子,姐陪你玩。
“哈哈!!”人群里爆笑开来。
殷千尘可笑不出来,这人居然说再加一两,那“一两”吐出口的时候,说得跟要了他一万两似的那么郑重。
钟离收了手,将就着食指在桌上画着圈圈:“公子牌技好,而且是赌圣,赢是自然的,毫无悬念而言。然而公子要的是对方,钱对于公子来说应该只是个数字了吧?”
“哼。”他才不想要钱……眸色一冽,道:“行,但若殷某赢了,赌注可以由殷某再加。”
钟离杏眸一眯,凝着殷无尘,笑道:“公子可以加公子的赌注,但不代表钟某会加,我始终是二两银子,但公子若嫌这两天赢得太多,愿意用一万两跟我二两对注的话,那钟某也只能厚着脸皮跟公子赌了。”
殷千尘冷哼了一声,没想到钟离根本不按江湖套路出牌,用一万两对二两的赌注他也好意思说出来,这脸皮当真可以砌蓝离的城墙了。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钟离不好赌,若赢了还好,钟离可以一天一夜不睡觉,兴奋得转圈圈。但若输了……”钟离皱了皱眉,道:“哪怕一两银子,钟离的小心肝也要疼上一年,哎,殷公子这种大方的人是永远不会了解像钟某这种守财奴,毫毛都不愿意拔的铁公鸡的痛苦的。”钟离很是哀怨的垂头摇了摇,仿佛陷进无限的痛苦之中,好象她现在已经输了一两银子似的,眼里满是不舍。
殷千尘觉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在他看来,但凡有点身家的人,都很在意别人对自身的看法,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愿意人家说他是守财奴,铁公鸡的,这红楼的老板倒是自己这样说自己,可他打听了这么久,外界的传言并非如此,以红楼的名义修的学堂有两处,这次赛抽彩头建学堂的事情也是红楼帮着张罗的,而且钟离的朋友很多,他基本上都是大方的执行,从来吝啬,难道他派出去的人这以没用?给他的都是些什么消息。想到此处,眸色深冷得紧,拳慢慢的握了起来。
旁边的服务生的客人早就笑得不行了,磨嘴皮子,谁是钟离的对手啊,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民族大义,钟离是从来不会为了这些东西去争口气的,帝都人民都是了解的,大家都看出来了,殷千尘定是来帝都不太久,否则怎么会傻到跟钟离来磨嘴皮子。
钟离看殷千尘眸色冷戾,也不跟她搭话,便站起了身:“殷公子既然看不起钟某的小注,那么就算了罢,也懒得赌了。愿意跟殷公子赌手指、赌四肢、赌脑袋、赌老婆玩的,继续上。”
围观的众人冒着冷汗,哪有这样当老板的,也不怕得罪顾客,明显是讽刺他们这些跟那个殷千尘赌的人嘛,分明是说他们自不量力,哎,谁说不是呢。
“慢着,殷某跟你赌。”殷千尘显然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在他的计划中,红楼的老板定是会经不住他几下激将,会就范跟他豪赌,他可以赢到他想要的东西。看来这个计划得放缓了。
钟离“啧”了一声,搓了搓手,眸瞳流光溢彩,道:“要钟某不会玩这种牌,若不然今天跟公子玩个新鲜的吧。”
“哼,只要是赌,殷某只需要知道规则,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钟离抬手一招,扯着嗓子喊道:“卡宴!把上次做好的那副扑克拿出来,咱们来斗把地主。”说着便开始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姿态呈现出来。
“斗地主???”
这里地主可不少,居然说要斗地主。这到底玩的是什么,什么是扑克?众人不解,看着钟离自信的表情,很快从刚才有人断了手指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都围着看热闹。
卡宴片刻后便取了扑克过来,众人看着一片片硬纸上画着各种图案,很是新鲜。
钟离淡声道:“卡宴坐下,咱们陪殷公子玩几把,你要是输了可不能找我报销,我可是视财如命的人。哈哈。”
卡宴笑道:“哎,真要是输了也绝不找公子报销,大不了一顿少吃点,把这钱省出来呗。”话落,卡宴便在另一方位置坐下,斗地主,她们几个没事干可经常玩的。
“哈哈!那委屈卡宴啦,咱们就做好输几两银子给殷公子的准备吧,但是——一定要尽力而为,不能不战而败啊。哈哈!”钟离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洗牌。
赌马,赌球,赌赛车,她什么不会玩?这些东西不会玩,怎么跟那帮喜欢玩刺激的人在一起混。曾经有段时间梓城他们疯狂的迷上了魔术扑克,洗牌那动作真是帅呆了,她也学得是有模有样。
殷千尘看着钟离手上的牌像幻影一般变来变去,就像连了丝似的,但等停下来,细看,依旧是一张张的独立的。难不成今天真是遇上对手了。
钟离洗好牌,便跟殷千尘说规则,殷千尘笑着点头,说没问题。
三人各坐各位,钟离发好牌,安之若素的开始玩牌。
瑾彥一袭绿松石束袍跟着马莎一起到了会所,远远的看着钟离,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处理这种突发事件,她这样的女子,得让多少男子汗颜啊。
钟离一边看着手里的牌,一边算着殷千尘手里的牌,最后慢慢的一步步全输给了殷千尘,故作痛苦的说道:“哎,技不如人啊,不过殷公子不是人。”
“你说什么?”殷千尘怒得拍桌而起,一掌劈坏了钟离的赌桌,输了牌居然敢骂他不是人,吃了考虑吗?胆子这么大。
钟离缓缓站起,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钟某还没说完呢,殷公子不是人,是神,是赌神。哈哈!”
殷千尘一愣一愣的,细细的看了自己的牌,又想着钟离出牌的套路,明显是故意输给他的,钟离手中的牌要羸他轻而易举,分明就是不想跟他赌,这种感觉让他太难受了。
“哼。”
“钟离今天输钱给公子,小心肝要疼上整整一年也就罢了,公子还要打坏了钟离的赌桌,这赌桌得两千两银子一张,公子于心何忍,这不是要我这个守财奴和铁公鸡的命吗?”钟离频频蹙眉,捂着胸口猛锤。
“赌圣有什么了不起的,赢了别人钱,还要找坏人家东西,真是的,一点风度也没有。”马莎带着头小声的议论起来。
“就是,就是,长得这么一表人才,气质也不错,哪晓得是这样的人啊。”拉蒂在旁边也开始附和。
“就是,就是……”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钟离心里笑了,还是她调教出来的人,懂她啊。
殷千尘眸色一层,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掏出两千两银票扔给了钟离。
钟离给卡宴使了个眼色,卡宴接过银票,收好。
“我还要跟你赌。”殷千尘冷声道。他讨厌被人让的感觉。
“可是钟某不想赌了,公子已经赢了钟某的钱,钟某不会傻到明知道会输还去赌的份。”钟离也是理直气壮。
“你!”
瑾彥知道钟离不想惹事,裙摆一甩,单手负于身后,向她走去。“钟离,不是约我用膳吗?赶过来了,居然也不招呼的?”
钟离看着瑾彥,舒心一笑,呵,他总是来替她解围,遇到个难缠的赌鬼真不是好事。“将军稍等,待我跟殷公子道个别。”
殷千尘眉眼微缩,看来钟离还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和帝都的一些人物走得很近。
钟离跟殷千尘说了声再会,便随瑾彥一同离去。
殷千尘脸色极为难看,待人群散去,也出了会所,站在花园里,望着钟离和瑾彥的背影,冷声道:“左一,周昌那日说的那个官府不敢得罪的将军便是这个吗?”
左一近身,低声道:“嗯,当时是说姓瑾,不过最近到红楼的人身份都浮出水面,不是达官就是显贵,此人姓万。”
殷千尘冷笑一声,眸中划过一道深不可测的阴鸷,道:“红楼,本座一定要拿到手。把钟离的好恶查清楚,本座就不信,他栽不到本座手上。”话落,殷千尘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凝向树梢,嘴角微勾:“他若真是喜欢钱,视财如命就好办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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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47
- 第四卷 02:情与伤的纠歧
殷千尘说着便徐步离开,左一紧随其后,二人一路步行,因为殷千尘喜欢散步,话说是因为不想错过沿途的风景,哪怕一点点。
左一想着殷千尘的话,在他旁边轻声道:“主公,这钟离的好恶,似乎满帝都的人都知道是好男风,怕欧阳飞雪。”
殷千尘冷笑一声,撇了撇道:“好男风本座是知道的。上次万事通不是说他喜欢万瑾彦吗?就是这个将军了。”说完“啧啧”的砸着嘴。看来两人真是一腿,那万瑾彦看钟离那种眼神,温柔含笑,默默含情,哪有一点铁血将军的样子?一个将军居然也好男风,真是不怕名声不好。
左一“嗯哼”了一声拍马屁似的点了点头:“这话说回来,若真的投其所好,有万瑾彦在那里,怕是很难可以找得到入钟离眼的了吧?”
殷千尘猛的一侧身,桃花眼瞬间放大,眸光含怒,吓了左一一跳,左一赶紧低头。
殷千尘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哪些个没眼光的人,排个这样的美男榜,那万瑾彦居然排到第二,哼。”弄得他成了第三,想想真是不爽。
“就是。”左一瞥嘴点头,也表示不满。没办法,有人心里发酸了,他可不能往尖刀上撞啊。
“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给钟离送美男?”
“可是......”左一又为难的看了殷千尘一眼:“主公您方才也瞧见了,送谁去可以压倒万瑾彦?有地位,有才华,有相貌,有风度。”想来想去,欧阳南天吧,可是不敢说,因为这里还站着一个第三。
殷千尘又瞪了左一眼:“哼,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有才华有风度了?本座怎么没瞧出来。”
“那自然是跟主公没得比啦。”左一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殷千尘抬了抬眉,继续往前走,有些得意的说道:“本座也这样觉得。”
“主公,我们安心找另外一块圣玉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红楼?会不会浪费精力?”
殷千尘伸展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第二块灵光目前还不太稳定,需要些时间。而红楼的作用就太大了,你今天也说了,这里不是达官便是显贵,放眼整个蓝离,还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好?”
“属下明白了。那直接杀了钟离不就行了?”左一眉眼微缩,抬掌在空中一砍,做了个“杀”的动作。
殷千尘哼了一声:“杀他?他今天的做法让本座很生气,他不是喜欢玩脑子吗?本座陪他玩。”想想就来气,他堂堂一个赌圣,居然被人让牌,俺钟离居然不屑跟他赌,太过分了,说出去脸都丢尽了,可偏偏今天遇到了一个不怕丢脸的人。
‘阳春三月’的厢房里,瑾彦和钟还真用起了膳,明明两人都已经用过了,似乎都又觉得食欲大振了。
纵然瑾彦知道钟离鞭尸纳兰凝霜,但只要她是穿着男装,不管有人没人的时候,他依旧叫她钟离。看着她这样一身打扮,真的很难和那个肤若雪,肌如玉的,笑靥如花的纳兰凝霜想到一起去。独独那双灵动的杏眸,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有了。
突然想起那一日他和她一起垂钓,十一公主将他提落入琳琅湖中,她那么心急如焚的推了宁王下水救他,而后......
瑾彦抬手触到自己的唇,似乎又感觉到了她嘴周的胡渣摩挲着他的皮肤,看到了她的唇离开他的唇,然后她安心的笑。
此刻他的指腹竟是冰凉,脸不自觉的红到了脖子根。
钟离看着瑾彦的莫名其妙的脸红,疑惑的问道:“将军,怎么了?”
“倒是没什么,钟离,万某镇的那么像你那位故友吗?”是啊,像吗?
钟离放下筷,开始喝茶,呡湿了唇,却未饮下,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嗯,很像,连你耳廓上的聪明洞,位置都是一样的。”
瑾彦嘴角弧光划过,如远山薄雾笼罩,看不真切景致,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了你那位故友,才会待万某如此之好,看来万某倒是沾了你那位故友的光了。哈哈!”他没有告诉她,那日她从马上摔下来嘴里嘤咛过什么,他只知道那位故友是她的旧爱,旧爱......初见时,她一定把他当成了她的旧爱吧?落湖那日,她说的那种人工呼吸......若不是因为他像那个梓城,她也不会那么做吧?心中叹了一声长气。
钟离尴尬的笑了笑,杏眸中氤氲着真诚,看着瑾彦,刚毅完美的五官,却一点也不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是不是因为古代的男子都蓄着长发,所以他们的美翻来翻去背后都隐透着一种柔美?
这个人的脸让她夜夜梦到,然而她现在知道他不是梓城:“将军莫这样讲,以前的确是因为将军跟我的故友相似,所以才一直接近将军,可现在是因为将军的为人,钟离觉得将军是值得相交的朋友,钟离待将军也应该是真诚的。不是这么沾光不沾光,这是哪里的话。
瑾彦看着钟离手中的杯盏,那一日,她从会所的舞台上飞了下来,便踮着脚去看他的耳廓激动得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眶里隐隐含着泪......什么时候开始,她只把他当成万瑾彦的?曾经她看他的眼神怕是再也不会有了吧?想到此处,竟是有些失落。
沉默了好久,瑾彦才道:”钟离,这样生活辛苦吗?”你辛苦吗?一人分饰两角,一定很累吧。
“习惯就好。”
他听着她淡淡的说习惯就好,眸潭中却是凄凉一片,习惯?能习惯这样的生活真不是寻常女子可承受的,那日她说的生生世世都遇不到一个真正用心爱她的人,她是累的吧,是辛苦的吧。
“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会一直这样吧。”
“呵呵,我再有不到两年时间久自由,以后自然不会再这样生活。”她笑得有些牵强。
他细细的琢磨着她的话,这中间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容,她说的自由又是什么?可以公开身份?若到时候公开身份,意思就不再是王妃吗?毕竟没有哪个王妃经营生意的。是那个意思吗?
“那你会舍得红楼?”他试探的问道。
她哈哈的笑了起来,“为什么要舍得红楼?红楼是我的心血,到时候我不再是王妃,依然可以经营我的红楼。”话至此番,收了笑意,竟是有些失望的,前两日还想过搬回宁王府去做他的王妃,哎,真可谓南柯一梦。
瑾彦心中咯噔一落,果然猜得没错,怪不得上次她对宁王狠狠的说,不准对她拉拉扯扯,他们之间看来有很多秘密了,而这个秘密定是跟她以后不再是王妃有关。
“钟离,按理你从小养尊处优,为何会懂经商?”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会经商?而且花样还很多。想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经商一般来说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她怎么会悬着这条路?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而且我比较喜欢钱,哈哈!:总不能跟瑾彦说她以前学的木土工程,梓城为了继承家业主修的是酒店管理,而后又念了EMBA,她经常在家族企业里跑来跑去一直耳濡目染吧,说成那样,他也不懂啊。
瑾彦咳了一声,第一次听一个公主说,她喜欢钱,太直接了。不过不直接的就不是他认识的钟离了吧。
又忆起入夜会所里发生的事,瑾彦皱起了眉:”钟离,今天这个人,似乎是奔红楼来的,你要小心些,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钟离双掌合握,拇指轻轻来回搓着:“是啊,赌圣,一开口就要红楼压注,定是想要得到红楼,上次周昌和秀荷想要陷害我,没有成功,我觉得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没想到才没多少时间,大麻烦真的又来了。”
瑾彦道:“你也别太担心,要说下奶的红楼,你还怕有人闹事吗?有皇上帮你撑腰,你这些后盾可没一个是吃素的。”说完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
钟离点点头:“嗯嗯,有你们在,我哪有不放心的,不过下奶我慢慢把红楼交给卡宴打理了,等她能做得顺风顺水了,那么我就去云游四海,哈哈。”
瑾彦笑了笑:“嗯,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你真是会享受生活的人。”
“那是,人生苦短,一定要好好享受,不能到时候人在天堂,金在钱庄就真的太悲哀了。死之前把赚的钱都花掉去。哈哈”
“那也不给你的子孙留点?哈哈!”居然有人说把钱都要花光,谁不要给后人留笔财富呢。
钟离笑容一滞,子孙?和谁生呢?她还是单身吧,这辈子能活多久活多久了。“一个人自在,要什么子孙后代啊,就这样吧。”
瑾彦也突然间收了笑,他实在不忍总是这样去试探她,她的笑容背后隐藏的落寞,看得人的心,揪得生生发着疼。
是什么时候,那颗整日规律跳动的心脏开始疼的了?
那日看着她从马背上绝望的倒下来;看着她眼角的泪珠晶莹的反着阳光;感受到她冰凉却冒着冷汗的手抚上他的脸;
那一句,梓城,我真傻,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会遇到一个真正用心爱我的人,你不会,他也不会,是不是?字字句句似重锤敲击着他的心门。
看着她喝下那碗有红花的褐色药汁时的苦涩和痛楚,心疼的感觉竟和此时如此相像。
“凝霜,若到时候你云游四海,不嫌弃的话,邀万某同行吧,这些年,地方是没少去,却没有轻松的去游历过。”他失口时,唤了她一声凝霜。
“好啊,好啊,你武功好可以保护我,这样我也不怕了,呵呵。”
他看着她笑得自在,那崩得有些发紧的心弦也慢慢放松,我希望我可以保护你,只要你愿意......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第4卷 03:情与伤的纠歧
夜色阑珊,灯火星星点点。
西郊玉皇山下,一人正牵着马在小溪旁喂水,只听见马儿一阵惊慌颤叫,被人夺了去,那人正急着去追,抢马的人却将一张千两银票扔进他的怀里,只见着那一袭朱红色的袍翻身跃上马背,在清亮的夜色中像着了火一般疾驰而去。
南天的双手紧紧握着缰绳,不停的用力的夹着马肚,催马前行的途中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下颌浅冒的青色胡渣显得他有些憔悴。青丝如云在空气中漂浮、翻滚、凤眸半眯,眸光却是冷冽,性感完美的唇一张一翕,只听见不停的高声吐着一个字:“驾!”虽然是一个字,能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
这路程他着实觉得太远了,怎么要那么久,还不到。
马算不得良驹,跑到世外府外的时候,已经累趴下了。
南天翻身下马,往日里欣长挺拔的身姿今日有些不振,提着心去敲门,府门外挂着的红灯笼和皎白的月光交错投在他的身上,映得那张妖孽的脸上神情错综复杂,抬手捏住门环,扣了几下,声怕扰人休息,轻唤了一声:“凝霜。”
无人开门,再扣了几下,再大声了一些:“凝霜。”
那门环扣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重重的迭地连声的唤着:“凝霜。”
心越来越紧,干脆放下手中的门环,修长白净的手掌便在朱色的大红上由轻至重,由慢至快的拍了起来。“凝霜,凝霜,你开门......”
南天的深吸一口气,月华洒在他的背上,那一头泼墨的青丝隐隐的反着白色的光,冷得瘆人。
一咬牙,施展轻功进了内苑,却只见卡宴坐在榕树下乘凉,对于他进府的事情,显然是很吃惊的。
卡宴以为他敲一会就会揍,哪晓得没人开门自己翻墙而入了,他这样做跟个贼似的。还像个王爷吗?哼,王爷又有什么了不起,害公主伤心的,他卡宴都是憎恨的。今天也留起胡子了?这样子还真怪的很。
南天显然是气愤的,燕儿明明在府里,却不为他开门,可是转念一想,或许燕儿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有火也不能发出来,现在首要是先找到凝霜。
“燕儿,凝霜呢?”几步到了卡宴跟前,朝苑内张望着问道。
“回王爷,公主不在。”卡宴起了身行礼,淡淡的说道。
“不在?”他有些慌乱,说着便朝钟离以前住的地方找去,整个苑翻了一圈,连个下人也没有看到,他的心越来越慌,欣赏的弦越崩越紧。
“她去了哪里?”南天倏地站起,俯视着卡宴,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打着颤。他一听觉得这话实在不对劲,他本不敢往其他方面多想,可燕儿的话,让他不得不面对。今夜他才醒来,可是那日他怎么能在那时候醉倒,他偏偏醉了两日。
卡宴耸耸肩,道:“公主和黎爷爷带上苍南的人出去游玩了,这里就留了两个人守,我们交替值夜。”
南天重重的喘着气,声音也透着虚弱无力的感觉:“要去多久?”
“一年半。”
他的耳边只觉得听见很多虫子在“嗡嗡”的叫,扰着他拼命想要压制的早已狂乱不堪的心绪:“为什么要去一年半这么久?”
“王爷,为什么要去一年半王爷还不懂吗?一年半,后年的冬天也快到了吧?”卡宴微微福身,垂首间挑了挑眉,云淡风清的说道,然而那眸中闪烁的光,却是嫌恶。
南天再一次坐下,这一次却是飘然滑落,为什么是一年半还不懂吗?后年的冬天特快到了吧?五年也到了吧?五年一到,她便连名义上他的妻都不算了。
柳婶复述着他们吵架时的那些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和她的是一定凶多吉少了。
他的话莫说伤了她,现在连他自己也伤到了,他怎么会那么恶毒,她那时候性命攸关,她派人去找过他,可是他拒绝了,这怎么能怪她。
他那时候稍微清醒一点也不会因为嫉妒而说出那些话。
他是嫉妒那个男人,在她没有醒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嫉妒,却依然怕扰了她,任她睡,然后一个人喝着酒独自嫉妒。
他想着那时候她爱大街上跟他说过的话:你有佳人相伴,总要准我有才子作陪吧?他一直想,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子?她看上的才子会是什么样的?
他一个人差不多喝了一整坛桃花酿。
他忽略了她被人下了药,一直去纠结于那个男人,而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理解为她在维护那个人。
可是他偏偏醉了两日,他一路下山,提着的一颗心一直都没有放下。
“燕儿,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是不是?”
“燕儿真的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他,恨死了他了,突然间把她的公主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那你告诉我他妈往了哪个方向。”他一定可以寻到她,有些话,他必须要跟她说,他不能接受五年一到便什么也没有了,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王爷,燕儿不知道,燕儿没去送他们。”卡宴依旧淡淡的。
看着卡宴异常冷淡的神情和语气,他就知晓,她这两日一定是痛苦至极吧,否则她的下人怎么会这样看他。
她出去游玩,非要逃避这一年半,为的就是不再和他发生任何交集吧。
清朗夏日,星河璀璨,南天的眼里却暗淡无光,犹如无力沉入冰河的困兽,苍凉落寞。晚风扶发吹的丝丝缕缕纠缠不清。
南天移步至了朱红色的大门处,缓缓转身,看了一眼卡宴,而后又抬头看着天上一脚不再是正圆的明月,那晚的月亮真圆啊。叹了声气,道:“燕儿,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你告诉她,她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躲着不见我......”
“嗯。”卡宴咽了口唾沫,到底怎么了,想着那日公主又喝下了那种药汁,她本以为宁王是个始乱终弃的人,这感觉真不对劲。
—
红楼
钟离和瑾彦还在聊着各地哪里有好的风景,门却被重重的推开。
钟离抬头间,猛然一怔,怎么是他?今天怎么看的有些凌乱?憔悴?老了?衣服,居然还是前两天在玉皇山上穿的那件。
瑾彦一看是宁王来了。一抹苦笑划开,颌首成礼,却不想南天只是匆匆朝他挤了一个笑,一步上前拉起钟离。
南天看着瑾彦,道:“将军还有事吗?本王有私事单独找钟离。”他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便到了红楼,才想起凝霜说过和钟离交好,也许钟离会知道她的去向。
没想到这么晚了,服务生却说钟离还在厢房,万瑾彦居然还在这里跟钟离闲聊,难道万瑾彦真的就是好男风的吗?怪不得都这么大了,还未娶妻,原来是不喜欢女子。
瑾彦心中一紧,面上依旧挂着不浓不淡的微笑,道:“那末将告辞。”
南天看瑾彦出了门,猛的一转头,看着钟离,抓着她手腕对的力度又大了些,焦急的问道:“钟离,你知道凝霜去哪儿了?是不是?”
钟离有些吃痛,深呼吸,拼命忍住有些杂乱的心绪:“问我作什么?”用力的掰开他的手,不看他,而后坐下,自顾自的喝着茶。
“你就当卖个人情给我。”南天也跟着坐下,抬手翻起一个杯盏,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算他的身份已经公开,他也很少在钟离面前自称本王,他早就习惯了,也不想去改变。
她斜眼瞥了他一眼,才看见他的整个右手已经肿了,还有鲜血占在白皙的皮肤上,可他似乎没有发现,他干什么去了?“你的手怎么了?”她装作无所谓的问道,心里却是有些担心。
南天抬手看了看,又张张合合,在钟离旁边坐下,“没事,我以为凝霜是在家不给我开门,可是发现她根本不在。”霎时,愁云铺卷而来,眉眼脸颊,都已密布。
“你这手,是敲门敲成这样的?”钟离心下有丝颤抖,他是去找她了吗?可他早干什么去了?
可为什么他还穿着前两日的袍,在她的印象里,欧阳南天这个骚包即便是喜欢穿红色,那绝对颜色花色和款式天天都要换的,一个月的衣裳绝对不带重样的。所以她总觉得他是包揽了世间所以的红,否则哪够他这样折腾。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第四卷 04:情与伤的纠歧
南天认真看着有些红肿的右手,手掌心被磨破皮的地方,渗着血,他刚才真的那么用力敲过门吗?可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真恨不得敲碎了去。
可如今敲碎了都没有用,他找不到她了,看也看不到了,声音也听不到了,一年半.....
但这里或许知道。
凝霜说她和钟离关系很是交好,她或许会告诉这里去了哪里,再不济钟离也能替他说说好话。
他越来越担心她真会躲他一年半,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离开,只是不想见他。而所有的人都不肯告诉他而已。但这里跟他交好两年多了,总也有些情份的,若他诚心相求,他也不至于不帮他吧?
他没看钟离,专注的凝着茶杯,嘴唇此时有些干干的,他却没喝茶,只是用右手转着杯子,好几次,欲言又止,玫瑰花瓣似的唇尖舔了舔干涉的唇,映着莹莹烛光,有了诱人的光泽,久久的才低声道:“钟离,我似乎没跟你开过口求你帮什么忙,这一次,求你帮帮我。我知道你跟凝霜关系好......”
说出这一句,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钟离什么性子,他大致了解的—吃软不吃硬,若他下不得软话,钟离肯定是不会理他,而且绝对不屈服,可他似乎又说不出口,磨磨蹭蹭现在才说出来。
她心下颤了颤,指甲用力的刮着手中的杯沿,他的确没有求过她办过什么事,要么拿权势压人,要么商量,最多说请你帮个忙。求这个字,从来没听他说过。
他是在求她帮他找到纳兰凝霜吗?欧阳南天,你早干什么去了?钟离心里忿忿不平,想着前两日自己的心境,真想拿把刀出来剁了他算了,她都已经愿意放下了,他又找来,到底搞什么啊。
见她不说帮也不说不帮,他呼了口气,耷拉下了头,他本就有些衣冠不整,发丝都有些凌乱,再加上胡渣也没有清理股票,此时的样子,更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散气,“钟离,前两天我醉了,醉到今夜才醒来,燕儿说她外出游玩了,她出门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起了哪里?”
钟离觉得此时有人挥舞着拳头朝她敲来,敲得她快晕了过去,他醉了两日?意思死前两天不来找她是因为还醉着?可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衣裳都没有换过,这不像他的作风,一定是还没有回过王府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搬过来时就跟那天留守的人说过,有人找就说她出去游玩了,一年半以后再回来。
其实当时她也心存了侥幸,她是希望他去找她,若他真心贷过她,他一定会难过,会像她当时从玉皇山上下来时一样像她一样伤心,也算是报了仇了。
可如今看得他如此难过,如此没有一点精气神,她竟有些后悔了,她还是喜欢他前几日的样子......
“钟离,你跟她这么好,难道会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吗?”同塌而眠?若真是那么好,岂不是像闺中好友一般了?说到同塌而眠,即便钟离好男风,他也是生气的。不过都是凝霜的口气,他还记得她当时眸中划过的狡黠,分明是爱开玩笑。
“哦,一点点而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又怎么样,刚想平静,他一来,她又乱得要死。
“那她去了哪?”他有点小欣喜。挺了挺有些不振的背,朝钟离的方向倾去,满是期待。
看着这样的他,她拼命的拧了自己的腿一把,即便是他现在后悔了,但酒后吐真言,他的内心当时一定是那么想的,她真是恨死了,转过头,看着手中的杯里的茶水,起着圈圈涟漪,快要荡出杯沿了:“她......”
“嘎~吱~”门被推开,是南云和碧心。
钟离和南天都缓缓站起。
碧心看到南天那一刻,眼里噙着委屈的泪,便扑倒在南天的怀里。“王爷,这两天你去了哪里?若不是青远说看见你过来。我们都急死了。”
南云靠在门框边,轻吐一口气,微耸了肩,似乎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心嫂嫂,你别这样,三哥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不过才两三天而已,只要没超过十天半月,你不要担心。”
三哥要是天天在王府就真的稀奇了,难道碧心还不习惯吗?以前不是才来都不问的吗?非要拉着他一起过来找。真觉得没有必要,在府里等不久行了吗?
碧心微微一怔,转过头看了一眼南云,他不再叫她三嫂,好久没见到他了,南云今天正好到府里找王爷,一见便一直叫她心嫂嫂,开始不觉得什么,可当着王爷的面,她竟觉得有些——尴尬。
南云倒是没注意到碧心眼神里的流光,看着一副狼狈相的南天,挑了挑下巴,道:“三个,跑哪去了,怎么弄成这样,三嫂呢?”还以为他教三哥那么多追姑娘的方法,就去粘三嫂了,哪晓得弄成这幅样子,这种样子三嫂见只有皱眉的份。
三个平素里很臭美的,就算穿着看起来很随性,但仪容还是一丝不苟的干净和整洁,现在这幅样子,真有点像钟离经常说的非洲难民,他没见过什么非洲难民,但难民是见过的。
碧心听着南云叫另外一个女人三嫂,纱袖中的手,颤抖了那么几下。微微的轻咬了朱唇,垂下了眼睫,在南天的跟前,低声道:“王爷,找了你几天......”
南天在碧心肩上轻拍了几下,安慰道,“心儿,你早些回府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情找钟离聊。”
碧心轻转肩膀,看了一眼钟离,有回望着南天,眼睛眨了几下,莹莹泪花翻涌,带着丝丝委屈道:“王爷就不能回府陪陪臣妾吗?”
“心儿,回吧。”若刚才那句话有些安慰的意味,这一句显得有些不耐。
“王爷,臣妾......臣妾现在有孕在身,你也不能多陪陪臣妾吗?”碧心说完顺势倒进南天怀里。紧紧拽住南天的衣袖。
南天怔在远处,身孕?身孕,身孕!
怔住的何止是南天,南云和钟离都震得差点没站稳。
“王爷,碧心粗心,以为只是忧心造成的,哪晓得已经快四个月了呢?”碧心在南天的怀里撒着娇。“快四个月了还看不出来,听老人讲男孩才不会显怀......”碧心漾起一脸幸福的笑。
南云皱了皱眉,原来碧心是个这么粗心的人,连这种是也可以这迷糊的。
南天笑了起来,手掌在碧心的背上轻抚:“心儿,那你先跟四弟去楼下等本王,片刻就到,。”
钟离看着南天的动作,怎么都举得刺眼,心上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居然叫心儿,叫的真是腻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这些人快点滚。
那天夜里他也是这样在她的背上轻抚的吧?原来不是待她特别,不过是他有了哄女子的经验而已......
他有孩子了,他这般轻柔的对待另外一个女子的时候,他的心竟是这般的难受,亏她还想过什么儿女共侍一夫,现在这样的场面都觉得刺激得不轻了,真搬回去,天天看和又怎么可能受得了。天哪,她受不了,真崩溃。
不行啊,不行啊,一定要挥刀斩乱麻。否则这辈子一定活不长,一定......
“王爷,钟离真的不清楚,你跟夫人先回府吧,夫人一定担心坏了。”钟离强力压制着有些颤抖的声音。
碧心感激的看着钟离,碎碎的点着头。
“钟离!”南天被钟离一句话弄得又是六神无主,他方才看他的眼神,分明以为他是知道凝霜去了哪里的,现在怎么突然就改了口风了呢?“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感觉得到,钟离是清楚的。是因为碧心吗?
“王爷,别强人所难了,钟离真的不清楚。”钟离刚刚坐下,卡宴已经换好男装进了厢房,本来过来汇报工作,却看得这一屋子人很是紧张。
卡宴礼貌的行了礼,便到了钟离身边,站好。也不像往一样热情招呼,因为看公主的神情,似乎在下—逐客令?
南天放开碧心,两步到了钟离跟前,抬臂握住她的肩,一把带起,“钟离,你骗本王,你一定知道凝霜去了哪里,非要跟本王说不知道?”眸瞳隐隐的燃着火,火势蔓延,舔着他的五脏六腑,烧得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疼得握着钟离肩膀的手,不停的颤抖,狠狠的用着力才压制住那种疼痛。
钟离觉得肩要被捏碎了,疼得拼命想要挣开他。听着他自称本王,知道他生气了,可她退缩不可以吗?她没有胆量去面对男人的三妻四妾,然后和自己的情敌姐妹相称。
她看得出来,他是不愿意伤害碧心的,碧心又温柔又善良,她也不愿意伤害碧心。
可若她非要介入,大家都要受伤害,不是吗?那日她说她回王府,碧心会吃醋的,他却说,碧心不会。碧心好大度啊,她做不到,她一定会吃醋。
碧心一个趔趄朝后仰去,还好南云一把扶住,才没有摔倒,原来他说的事情便是寻问那个公主的下落,为了这个,他居然推开她,他已经知道她有孕了啊。
如今四弟都来扶她了,可他却为了找不到那个公主去跟钟离发火。难道那个人的消息比她喝肚子里的孩子还要重要吗?
作者:
admin
时间:
2013-8-24 21:48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5:情与伤的纠歧
碧心看着南天,他这般模样,如此憔悴,甚至有些狼狈不堪,难道就是因为找不到那个人弄成这样的?他何时表现得这样手足无措过,即便素日里再怎么不像话,再怎么跟父皇闹别扭,再怎么顽固,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拿面镜子给他,他会被自己吓一跳吗?
“王爷,若不然让请父皇发个皇榜,帮忙找一下吧,这样也许会快一点。”碧心挣开南云,上前一步,看着南天的背影,小声说道。
钟离咽了口口水,天哪,她可不想苍南那边知道这些事,当时苍南这三十几号人,是她天天做思想工作,要他们指天地的发了誓不准泄露出去的。要是苍南皇宫得知这个消息,得成什么样,父皇和母后得有多伤心,哥哥又会有多愤怒?会不会爆发战争?想着各种结局,钟离背后的冷汗拼命串着......
她刚想说什么,却看着南天脸色也有了异变,便住了口,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毕竟自己现在不太方便讲什么。
南天猛抽一口气,松开了钟离,蓦地转身,眸光幽深的瞪着碧心,神情也是生冷得可怕:“找父皇?你如何想到的?你是想让父皇知道那件事?你是想天下人都知道那件事?这样苍南皇室便可以理直气壮过来要人?然后她便再也不用回王府了?是不是?”
碧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说道:“王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也是担心找不到姐姐王爷心急,王爷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臣妾只是想早一天找到姐姐,王爷便会开心些......”
眼泪像珠子一样,落在衣衫上,楚楚可怜的看着南天。她有孕在身,他却要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只觉得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又细又小的针,疼又冒不出来血。
南天久久的一言不发,背过身去,踱步到了窗棂边上,冷声道:“南云,带她先回府。”
南云赶紧上前,“心嫂嫂,走吧,我先送你,三哥生气了。”说完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南天的背影,算了,要惹三哥绝不能在他气头上,否则引火烧身。
碧心委屈的看了南天半天,他也没有转身,也未言语,只能咬着唇随南云一起离开。
待碧心和南云离开后,钟离也起了身,看着卡宴,道:“我先回去休息,你等收了工,也早些休息。”
“公子放心吧!”卡宴点了点头,她知道公主定是不想跟宁王有纠缠,才会先行一步。
“钟离。”南天依旧看着窗外,望着那轮皎月,叫住了正要出去的钟离,声音淡淡的,有些有气无力,似乎又不全是无力,而是无奈。
“嗯?”
“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跟她关系好,而碧心有孕了吗?”他实在猜不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他看来,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匪浅,拍卖那件事,做得多漂亮啊,即便当时他找钟离闹,说钟离多管闲事,然钟离依旧站在凝霜那一边。连厨子都肯把秘方给凝霜,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比跟他好。
若不是钟离喜欢万瑾彦,他一定会介意他们如此交好。
“王爷多虑了,若她跟我联系,钟离一定如实相告。”看来他不傻,连她在意什么都知道。
“好,我信你!”他也不知道拿什么信,他只能把这句话,当成钟离对他的承诺。
“王爷脸色很不好,若不然吃点东西吧。”她本想出门,却听得他说话有气无力,会不会一路还没有吃饭啊?
“算了,一点也不觉得饿。”说着便觉得头晕,醉了两天没吃东西,醒来听着柳婶复述,哪里还吃得下,现在到这里依旧没有消息,更不想吃了,胃里满满的塞着莫名其妙的东西,饱得很。
“王爷?”钟离一见南天要倒,当时就慌了神,赶紧叫卡宴帮忙扶着他,把他放到厢房东墙边上的美人靠上。
钟离抬手按了按南天扁扁的肚子,瞪了昏昏欲睡的南天一眼,转头看向卡宴:“卡宴,你弄些糖水来,他肯定是没吃东西,要低血糖了。”
“卡宴这就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卡宴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备了糖水端了过来。
钟离一勺勺的喂着南天糖水,心里不停的咒骂他,神经病,人是铁、饭是钢都不懂吗?
“钟离,谢谢你。”南天一看着钟离,恍惚中,似乎看到凝霜在喂她喝糖水,那眼睛,真像啊,那眼神就像咒骂他不懂得爱惜自己一样。
也难怪,两年多了,钟离其实对他还算好的,也不像别的做生意的人那么市侩。不管是知道他的身份和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都没有刻意的巴结过他。
“谢什么,我是怕你死在红楼,给我惹官司。”她咬着牙,骂他,却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有些心疼。
他摇着头,费力的笑了笑,道:“难怪凝霜跟你好,你们两个人都是嘴巴不饶人,刀子嘴豆腐心。”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钟离是因为怕他死在红楼给他惹麻烦。
钟离怔了怔,嘴硬的说道:“谁说的。我是黑心的商人。”舀起一勺糖水,粗鲁的塞进南天的嘴里。
他张嘴咽了糖水,那日凝霜喂他喝鱼汤的时候,他的感觉竟和此时有些像,想到那日就觉得好笑,她居然整他,不过他总是说自己活该呢。
他笑了笑,“你这样也叫黑心了,别的商人心是什么颜色啊?你可真是让别人不能活了。”
“那你去挖几个人的心过来给我看看?”
“钟离,你真的喜欢万瑾彦吗?”南天想了想,问道。
这要不要这么跳跃啊?这无聊的人,没事扯什么瑾彦啊,谁招他了,真无聊。“这关你什么事?”
或许是钟离的眼睛,或许是钟离的眼神,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安心吧,他便就这样靠在美人靠上,懒懒的,呼出一口气。望着跳动的,长长的橙色火苗,眸潭中清澄一片,慢悠悠的说道:“你若真喜欢他,一定会体谅我此时的心情,你试想一下,若哪天他不见了,你会不会满世界找他,你会不会看不到他心便无处安放,食无味,寝不安。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二十三年了,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现在我终于尝到了,又快乐,又痛苦......”
他就这样看着火苗,一上一下的跳着,双瞳里那火苗跳得很是欢快。
他似乎在数着那火苗跳了多少次,他的这些话,好像并不是说给钟离听,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看着火苗,就像看见她站在那里,此时的她正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她在选折扇。那天,他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在他的梦里,就像听了千万遍似的。一遍遍的回荡,一声声撞进他的心里。
她的心,又被他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他说他又快乐又痛苦,原来他真的喜欢过啊,否则那种感觉怎么会和她这么像?可是碧心有了孩子,怎么办?“王爷不喜欢碧心吗?”不喜欢为什么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南天叹了声气,没看钟离,依旧望着跳着的烛火:“钟离,你以为你红楼里来的客人,他们的夫人、妾室,个个他们都喜欢吗?碧心,是我对不起她,当初我拿她做挡箭牌。如今,我又能怎么办?让我做个薄情寡义的人吗?”
她终归是现代人啊,她怎么会忘了,在这样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很多夫妻到洞房的时候才见过对方一面,是丑是美都不清楚,何来喜欢?
又有谁娶的妻妾就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呢?又有谁嫁的郎君一定是自己中意的呢?她和他当初不也是这样吗?没有见过就要拜堂成亲。
他终归是难以抉择的,她是能够理解他的。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其实活着不就好了吗?情啊爱啊的太伤人了,总是让人贪,总是让人狂,以前那样多好啊。“王爷,我让厨房弄些吃的给你,有些事,先别想了吧。身子弄坏了,总归对谁都不好,不是吗?”
“算了,我不饿,我再躺会便先回去,明天再想办法。”再想别的办法去找她。
她狠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踢他几脚,这人怎么就这么犟,让他吃东西还要求他吗?神经病。但表面上却依旧笑吟吟的道:“你吃点吧,否则她以后就算跟我联系,也不想告诉你了。”这样算不算威胁?
他似乎有些兴奋,意思是钟离愿意帮他?立即有了精神,倏地坐起:“那你帮我传。”刚一坐起,又觉得头晕。却还是愉快的按了按太阳穴,等着膳食。
钟离第一次知道了吃相难看的还有那个平日里骚包得不行的美人宁王爷。
南天吃了个滚饱跟钟离告了别,离开了红楼。
直到南天的影子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中,红楼客房三楼正朝南的那间房的窗户才关了起来。
瑾彦浅绿松石色的袍未束,显得懒散,他微微有些蹙眉,信步回到桌前,倒了杯酒,兀自饮了起来,淡淡的笑了笑,道:“红楼的酒,的确很特别。”
“笃-笃-笃”轻而慢的敲门声响起。
刚稳且轻的男音唤了一声:“将军。”
“进来吧。”瑾彦抬头,朝着门口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一名身材魁梧浓眉炯目,皮肤黝黑的布衣男子,缓缓推门而入,又回身望了外面一眼,带上房门。
“王征,坐吧。”瑾彦浅笑道,从杯盘里翻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递了出去:“喝一杯吧。”
“谢将军!”王征落座,恭敬接过酒杯。
瑾彦抿了口酒道:“查得怎么样?”
王征眉眼轻敛,唇启轻“嘶”一声,道:“回将军,不止我们在查,奇怪的是,宁王和苍南的人都在查那个人,根本无迹可寻。”
瑾彦眉峰一挑,讳莫如深的看着王征,道:“哦?还有这样的事,他们又是为何?”难道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王征思忖片刻,道:“属下那日本查到他出没在帝都,然他却派人引开一座叫‘世外’府里的人,之后自己却潜入府里,差点轻薄了那里的一个女子,宁王赶到,气得当即下令要那人首级。”
瑾彦握在手里的杯子瞬间捏碎,碎片即刻划破了手掌,殷红的血滴落了下来,滴在白色的碎片上,很是夺目。
瑾彦拼命的吸气呼气,眸光一凛,露了杀意,另一手掌已握得发了白,还好只是差点......“这人神出鬼没,他手里有神格罗盘,圣玉万一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王征起身欲帮瑾彦清理,瑾彦只是摆手,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绢帕,随便擦了擦。
王征只得坐下,道:“属下以为,他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其中一块。”
瑾彦“哦?”了一声,抬眸凝着王征,划伤的手,捏着白绢吸血。
王征炯目一缩,道:“而且圣玉以前就在宁王妃手上,放灯那日被偷了去,但被宁王夺了回来,似乎他们都不知道圣玉有何用,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
瑾彦阖了目,还好她不知道,否则硬要护着那块玉舍不得给,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丧命。
王征顿了顿,继续道:“那人那日想要轻薄的女子,能让宁王如此生气的,怕是跟他关系很密切的人,而能引起那个人注意的,除非跟圣玉有关,那么非常有可能住在世外府的便是宁王妃。”
瑾彦俊眉一蹙,眸光登时剑光迸射,瞪了王征一眼,厉声道:“这件事,不准外泄。”
王征意识到事情严重,“属下不敢!”
空气中瞬间寂静,久久的瑾彦才将思绪收回,道:“还查到了什么?”
王征蹙眉道:“回将军,那人的身份太多,目前属下只查出两个身份,鬼毒手和千面佛,他因用毒和易容术极高而得名,但其他的身份根本查不到,时间太紧,他的行踪又怪得很......”
瑾彦慢悠悠的点点头:“此人留不得,若他拿到两块圣玉,天下必将大乱。就算我们得不到圣玉,也一定想办法除掉他。”
王征面露难色:“属下明白,但此人的弱点从未暴露过,我们很被动。”
瑾彦拾起一个新杯,重新倒了酒,抬杯抿了一口,指腹轻搓,道:“嗯,等时机。那人有神格罗盘,他能找到圣玉,说明圣玉已经有了灵光,这意味着神兽已经转世,若真是这样,不久的将来穹然五国将会重新统一,但是这穹然五国的皇帝又有谁不想独大?我们的人,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能露出破绽。”
王征犹豫一阵,道:“可是将军,属下担心我们这样查下去,皇上也会有察觉。”
瑾彦指抚杯沿,沉吟片刻,道:“皇上估计已经在查了,但如今神兽并未苏醒,我们的立场依旧是保护蓝离......”
“属下明白。”王征顿了顿,又道:“将军,过两日便是老将军的祭日,可属下打听到苍南应天帝要出使蓝离,两日后便会到帝都,这时间上,怎么安排?”
瑾彦笑了笑,道:“呵,应天帝这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啊。他这是为了自身安全?还是故意为了让蓝离的人措手不及?”
王征道:“依属下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说完笑了起来。
瑾彦收了笑容:“明日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放给皇上,让他有个准备,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查到的,否则皇上会不高兴的,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哈哈。”
王征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将军真的不回将军府住吗?”
“嗯,以后有事,你到这里来找我,我喜欢住在这里。”瑾彦低头浅笑,她说,你武功高,可以保护我。
——
慕容府
原本是四通钱庄长柜的府邸,一夜之间,换成了慕容府。
慕容府磅礴大气,翘檐圆柱,花榭楼亭,每一处的设计和用材,尽显主人的奢靡。看得出来府宅的主人经济实力相当雄厚。
穿过回廊一路往北,是帐房,帐房有两层楼,占地和主人住的苑落相差无几。
两层楼的帐房一楼摆了四十几张书案,案上堆满了蓝色封面的帐本,凌乱又快速的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打破这本该属于深夜的静谧。
书案前帐房的人专注而凝重的一边看着手上的帐簿,一边飞快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时不时头也不抬的喝一声:“明顺六年,帐无误!”
“明顺十三年,帐无误!”然后“啪”的一关帐簿,又迅速拿起另外一本。
帐房二楼,是密且整齐的超高书架,上面整齐的排着蓝色帐簿。
南边角落是书房,慕容端一袭月牙白衣,静坐在案前,执起红墨毛笔,勾着一条条商户的信息,头也未抬,冷声道:“明日安排存钱在四通的商户跟我碰个面,虽然四通现在换名成了汇通,但毕竟易了主,难免商户情绪有所波动。”
裘是微微躬身应道:“裘是明日一早就去安排,晚上会把名单再过目一次。”
慕容端放下笔,踱步到了案前的香炉前,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淡然的气息,挑开炉盖,执起铁签,勾了勾香沫,慢悠悠的说道:“下面的分号太多,穹然五国都有染指,这一个月查帐下来,虽然坏帐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但万事小心,这帐今夜再过一次,千万出不得纰漏。”
裘是道:“裘是一定会让帐房好好查。”
慕容端又勾了勾香炉里的香沫,道:“父亲那里怎么样了?”
裘是轻声笑了笑,道:“公子,老爷态度也缓和了,想必也接受了慕容家吃掉四通钱庄这件事了。”
慕容端将手里的铁签插回到签筒里,再盖上香炉的盖,哂笑道:“他现在不接受也没办法,我已经这么做了,他当初非要我接手家族的生意,现在我要做,他又想管,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若是他早些插手,是不是慕容端这个名字便会像他父亲慕容契那般有名了?
裘是狠咽了口唾沫,小心的瞟了一眼慕容端,而后又舒心一笑,道:“老爷也没有想到公子胃口这么大,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公子心思缜密,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老爷现在表面上不承认,心里乐着呢。”
慕容端摇了摇头:“也是险胜,父亲有句话我一直赞同,天外有天,万事谦虚些。”话落收起案上的名单,转身从书架上取下画轴,缓缓展开,画上的女子穿着兰花紫的裙纱,绾着清丽的百合髻,嘴角轻轻的勾起,便是美得犹如九天仙子。
慕容端看着案上的画,浅笑道:“对了,父亲不是让人送了些家乡的青枣过来吗?我觉得味道很不错,凝霜也许会喜欢,你明天送些过去给她。”这件裙是他第一天来到帝都见她所穿,她其实穿什么都是很美的。
抬着手,轻抚画上女子的脸,可刚刚一触到,便即刻缩回了手,生怕这样的动作会亵渎了画上的女子似的。
执起案上笔架上的画笔,在水钵里洗了洗,又蘸上浅粉的墨汁,在那画上那女子的裙底描上了绣花鞋的边,他记得,那日她的裙刚好可以露出她的鞋,和纱裙一个色,但鞋上有好几朵粉色的桃花,又素又美。
裘是看着慕容端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探究的看着他,道:“公子,老爷传信有问公子是否有心仪的女子,裘是该如何回信?”
慕容端挑眉浅笑,眸潭幽默,深不见底,道:“你就告诉他——有了,但是慕容家目前虽然富可敌国,然而那个女子身份过于尊贵,所以要等慕容家的财力可以富敌五国,才有资格娶她。”
裘是有些畏惧,歪头小声的问道:“公子,这样说,老爷会不会气得吐血?”财力可以敌五国,那得奋斗到什么时候?老爷子怕是等着抱孙子都要等得急死了。他这次主要的任务可就是监督公子替老爷子找儿媳妇的啊。
慕容端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笑道:“你还不了解他吗?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他就是气得把慕容家几座金矿毁了,也不可能会吐血的,刺激刺激他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想要派你这个眼线来监视我。”
裘是瘪了瘪嘴,心道:哪有他这种眼线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买了,立场太不坚定了,他是最不敬业的眼线啊。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5:情与伤的纠歧
碧心看着南天,他这般模样,如此憔悴,甚至有些狼狈不堪,难道就是因为找不到那个人弄成这样的?他何时表现得这样手足无措过,即便素日里再怎么不像话,再怎么跟父皇闹别扭,再怎么顽固,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拿面镜子给他,他会被自己吓一跳吗?
“王爷,若不然让请父皇发个皇榜,帮忙找一下吧,这样也许会快一点。”碧心挣开南云,上前一步,看着南天的背影,小声说道。
钟离咽了口口水,天哪,她可不想苍南那边知道这些事,当时苍南这三十几号人,是她天天做思想工作,要他们指天地的发了誓不准泄露出去的。要是苍南皇宫得知这个消息,得成什么样,父皇和母后得有多伤心,哥哥又会有多愤怒?会不会爆发战争?想着各种结局,钟离背后的冷汗拼命串着......
她刚想说什么,却看着南天脸色也有了异变,便住了口,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毕竟自己现在不太方便讲什么。
南天猛抽一口气,松开了钟离,蓦地转身,眸光幽深的瞪着碧心,神情也是生冷得可怕:“找父皇?你如何想到的?你是想让父皇知道那件事?你是想天下人都知道那件事?这样苍南皇室便可以理直气壮过来要人?然后她便再也不用回王府了?是不是?”
碧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说道:“王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也是担心找不到姐姐王爷心急,王爷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臣妾只是想早一天找到姐姐,王爷便会开心些......”
眼泪像珠子一样,落在衣衫上,楚楚可怜的看着南天。她有孕在身,他却要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只觉得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又细又小的针,疼又冒不出来血。
南天久久的一言不发,背过身去,踱步到了窗棂边上,冷声道:“南云,带她先回府。”
南云赶紧上前,“心嫂嫂,走吧,我先送你,三哥生气了。”说完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南天的背影,算了,要惹三哥绝不能在他气头上,否则引火烧身。
碧心委屈的看了南天半天,他也没有转身,也未言语,只能咬着唇随南云一起离开。
待碧心和南云离开后,钟离也起了身,看着卡宴,道:“我先回去休息,你等收了工,也早些休息。”
“公子放心吧!”卡宴点了点头,她知道公主定是不想跟宁王有纠缠,才会先行一步。
“钟离。”南天依旧看着窗外,望着那轮皎月,叫住了正要出去的钟离,声音淡淡的,有些有气无力,似乎又不全是无力,而是无奈。
“嗯?”
“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跟她关系好,而碧心有孕了吗?”他实在猜不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他看来,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匪浅,拍卖那件事,做得多漂亮啊,即便当时他找钟离闹,说钟离多管闲事,然钟离依旧站在凝霜那一边。连厨子都肯把秘方给凝霜,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比跟他好。
若不是钟离喜欢万瑾彦,他一定会介意他们如此交好。
“王爷多虑了,若她跟我联系,钟离一定如实相告。”看来他不傻,连她在意什么都知道。
“好,我信你!”他也不知道拿什么信,他只能把这句话,当成钟离对他的承诺。
“王爷脸色很不好,若不然吃点东西吧。”她本想出门,却听得他说话有气无力,会不会一路还没有吃饭啊?
“算了,一点也不觉得饿。”说着便觉得头晕,醉了两天没吃东西,醒来听着柳婶复述,哪里还吃得下,现在到这里依旧没有消息,更不想吃了,胃里满满的塞着莫名其妙的东西,饱得很。
“王爷?”钟离一见南天要倒,当时就慌了神,赶紧叫卡宴帮忙扶着他,把他放到厢房东墙边上的美人靠上。
钟离抬手按了按南天扁扁的肚子,瞪了昏昏欲睡的南天一眼,转头看向卡宴:“卡宴,你弄些糖水来,他肯定是没吃东西,要低血糖了。”
“卡宴这就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卡宴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备了糖水端了过来。
钟离一勺勺的喂着南天糖水,心里不停的咒骂他,神经病,人是铁、饭是钢都不懂吗?
“钟离,谢谢你。”南天一看着钟离,恍惚中,似乎看到凝霜在喂她喝糖水,那眼睛,真像啊,那眼神就像咒骂他不懂得爱惜自己一样。
也难怪,两年多了,钟离其实对他还算好的,也不像别的做生意的人那么市侩。不管是知道他的身份和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都没有刻意的巴结过他。
“谢什么,我是怕你死在红楼,给我惹官司。”她咬着牙,骂他,却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有些心疼。
他摇着头,费力的笑了笑,道:“难怪凝霜跟你好,你们两个人都是嘴巴不饶人,刀子嘴豆腐心。”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钟离是因为怕他死在红楼给他惹麻烦。
钟离怔了怔,嘴硬的说道:“谁说的。我是黑心的商人。”舀起一勺糖水,粗鲁的塞进南天的嘴里。
他张嘴咽了糖水,那日凝霜喂他喝鱼汤的时候,他的感觉竟和此时有些像,想到那日就觉得好笑,她居然整他,不过他总是说自己活该呢。
他笑了笑,“你这样也叫黑心了,别的商人心是什么颜色啊?你可真是让别人不能活了。”
“那你去挖几个人的心过来给我看看?”
“钟离,你真的喜欢万瑾彦吗?”南天想了想,问道。
这要不要这么跳跃啊?这无聊的人,没事扯什么瑾彦啊,谁招他了,真无聊。“这关你什么事?”
或许是钟离的眼睛,或许是钟离的眼神,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安心吧,他便就这样靠在美人靠上,懒懒的,呼出一口气。望着跳动的,长长的橙色火苗,眸潭中清澄一片,慢悠悠的说道:“你若真喜欢他,一定会体谅我此时的心情,你试想一下,若哪天他不见了,你会不会满世界找他,你会不会看不到他心便无处安放,食无味,寝不安。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二十三年了,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现在我终于尝到了,又快乐,又痛苦......”
他就这样看着火苗,一上一下的跳着,双瞳里那火苗跳得很是欢快。
他似乎在数着那火苗跳了多少次,他的这些话,好像并不是说给钟离听,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看着火苗,就像看见她站在那里,此时的她正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她在选折扇。那天,他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在他的梦里,就像听了千万遍似的。一遍遍的回荡,一声声撞进他的心里。
她的心,又被他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他说他又快乐又痛苦,原来他真的喜欢过啊,否则那种感觉怎么会和她这么像?可是碧心有了孩子,怎么办?“王爷不喜欢碧心吗?”不喜欢为什么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南天叹了声气,没看钟离,依旧望着跳着的烛火:“钟离,你以为你红楼里来的客人,他们的夫人、妾室,个个他们都喜欢吗?碧心,是我对不起她,当初我拿她做挡箭牌。如今,我又能怎么办?让我做个薄情寡义的人吗?”
她终归是现代人啊,她怎么会忘了,在这样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很多夫妻到洞房的时候才见过对方一面,是丑是美都不清楚,何来喜欢?
又有谁娶的妻妾就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呢?又有谁嫁的郎君一定是自己中意的呢?她和他当初不也是这样吗?没有见过就要拜堂成亲。
他终归是难以抉择的,她是能够理解他的。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其实活着不就好了吗?情啊爱啊的太伤人了,总是让人贪,总是让人狂,以前那样多好啊。“王爷,我让厨房弄些吃的给你,有些事,先别想了吧。身子弄坏了,总归对谁都不好,不是吗?”
“算了,我不饿,我再躺会便先回去,明天再想办法。”再想别的办法去找她。
她狠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踢他几脚,这人怎么就这么犟,让他吃东西还要求他吗?神经病。但表面上却依旧笑吟吟的道:“你吃点吧,否则她以后就算跟我联系,也不想告诉你了。”这样算不算威胁?
他似乎有些兴奋,意思是钟离愿意帮他?立即有了精神,倏地坐起:“那你帮我传。”刚一坐起,又觉得头晕。却还是愉快的按了按太阳穴,等着膳食。
钟离第一次知道了吃相难看的还有那个平日里骚包得不行的美人宁王爷。
南天吃了个滚饱跟钟离告了别,离开了红楼。
直到南天的影子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中,红楼客房三楼正朝南的那间房的窗户才关了起来。
瑾彦浅绿松石色的袍未束,显得懒散,他微微有些蹙眉,信步回到桌前,倒了杯酒,兀自饮了起来,淡淡的笑了笑,道:“红楼的酒,的确很特别。”
“笃-笃-笃”轻而慢的敲门声响起。
刚稳且轻的男音唤了一声:“将军。”
“进来吧。”瑾彦抬头,朝着门口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一名身材魁梧浓眉炯目,皮肤黝黑的布衣男子,缓缓推门而入,又回身望了外面一眼,带上房门。
“王征,坐吧。”瑾彦浅笑道,从杯盘里翻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递了出去:“喝一杯吧。”
“谢将军!”王征落座,恭敬接过酒杯。
瑾彦抿了口酒道:“查得怎么样?”
王征眉眼轻敛,唇启轻“嘶”一声,道:“回将军,不止我们在查,奇怪的是,宁王和苍南的人都在查那个人,根本无迹可寻。”
瑾彦眉峰一挑,讳莫如深的看着王征,道:“哦?还有这样的事,他们又是为何?”难道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王征思忖片刻,道:“属下那日本查到他出没在帝都,然他却派人引开一座叫‘世外’府里的人,之后自己却潜入府里,差点轻薄了那里的一个女子,宁王赶到,气得当即下令要那人首级。”
瑾彦握在手里的杯子瞬间捏碎,碎片即刻划破了手掌,殷红的血滴落了下来,滴在白色的碎片上,很是夺目。
瑾彦拼命的吸气呼气,眸光一凛,露了杀意,另一手掌已握得发了白,还好只是差点......“这人神出鬼没,他手里有神格罗盘,圣玉万一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王征起身欲帮瑾彦清理,瑾彦只是摆手,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绢帕,随便擦了擦。
王征只得坐下,道:“属下以为,他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其中一块。”
瑾彦“哦?”了一声,抬眸凝着王征,划伤的手,捏着白绢吸血。
王征炯目一缩,道:“而且圣玉以前就在宁王妃手上,放灯那日被偷了去,但被宁王夺了回来,似乎他们都不知道圣玉有何用,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
瑾彦阖了目,还好她不知道,否则硬要护着那块玉舍不得给,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丧命。
王征顿了顿,继续道:“那人那日想要轻薄的女子,能让宁王如此生气的,怕是跟他关系很密切的人,而能引起那个人注意的,除非跟圣玉有关,那么非常有可能住在世外府的便是宁王妃。”
瑾彦俊眉一蹙,眸光登时剑光迸射,瞪了王征一眼,厉声道:“这件事,不准外泄。”
王征意识到事情严重,“属下不敢!”
空气中瞬间寂静,久久的瑾彦才将思绪收回,道:“还查到了什么?”
王征蹙眉道:“回将军,那人的身份太多,目前属下只查出两个身份,鬼毒手和千面佛,他因用毒和易容术极高而得名,但其他的身份根本查不到,时间太紧,他的行踪又怪得很......”
瑾彦慢悠悠的点点头:“此人留不得,若他拿到两块圣玉,天下必将大乱。就算我们得不到圣玉,也一定想办法除掉他。”
王征面露难色:“属下明白,但此人的弱点从未暴露过,我们很被动。”
瑾彦拾起一个新杯,重新倒了酒,抬杯抿了一口,指腹轻搓,道:“嗯,等时机。那人有神格罗盘,他能找到圣玉,说明圣玉已经有了灵光,这意味着神兽已经转世,若真是这样,不久的将来穹然五国将会重新统一,但是这穹然五国的皇帝又有谁不想独大?我们的人,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能露出破绽。”
王征犹豫一阵,道:“可是将军,属下担心我们这样查下去,皇上也会有察觉。”
瑾彦指抚杯沿,沉吟片刻,道:“皇上估计已经在查了,但如今神兽并未苏醒,我们的立场依旧是保护蓝离......”
“属下明白。”王征顿了顿,又道:“将军,过两日便是老将军的祭日,可属下打听到苍南应天帝要出使蓝离,两日后便会到帝都,这时间上,怎么安排?”
瑾彦笑了笑,道:“呵,应天帝这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啊。他这是为了自身安全?还是故意为了让蓝离的人措手不及?”
王征道:“依属下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说完笑了起来。
瑾彦收了笑容:“明日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放给皇上,让他有个准备,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查到的,否则皇上会不高兴的,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哈哈。”
王征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将军真的不回将军府住吗?”
“嗯,以后有事,你到这里来找我,我喜欢住在这里。”瑾彦低头浅笑,她说,你武功高,可以保护我。
作者:
admin
时间:
2013-8-24 21:49
慕容府
原本是四通钱庄长柜的府邸,一夜之间,换成了慕容府。
慕容府磅礴大气,翘檐圆柱,花榭楼亭,每一处的设计和用材,尽显主人的奢靡。看得出来府宅的主人经济实力相当雄厚。
穿过回廊一路往北,是帐房,帐房有两层楼,占地和主人住的苑落相差无几。
两层楼的帐房一楼摆了四十几张书案,案上堆满了蓝色封面的帐本,凌乱又快速的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打破这本该属于深夜的静谧。
书案前帐房的人专注而凝重的一边看着手上的帐簿,一边飞快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时不时头也不抬的喝一声:“明顺六年,帐无误!”
“明顺十三年,帐无误!”然后“啪”的一关帐簿,又迅速拿起另外一本。
帐房二楼,是密且整齐的超高书架,上面整齐的排着蓝色帐簿。
南边角落是书房,慕容端一袭月牙白衣,静坐在案前,执起红墨毛笔,勾着一条条商户的信息,头也未抬,冷声道:“明日安排存钱在四通的商户跟我碰个面,虽然四通现在换名成了汇通,但毕竟易了主,难免商户情绪有所波动。”
裘是微微躬身应道:“裘是明日一早就去安排,晚上会把名单再过目一次。”
慕容端放下笔,踱步到了案前的香炉前,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淡然的气息,挑开炉盖,执起铁签,勾了勾香沫,慢悠悠的说道:“下面的分号太多,穹然五国都有染指,这一个月查帐下来,虽然坏帐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但万事小心,这帐今夜再过一次,千万出不得纰漏。”
裘是道:“裘是一定会让帐房好好查。”
慕容端又勾了勾香炉里的香沫,道:“父亲那里怎么样了?”
裘是轻声笑了笑,道:“公子,老爷态度也缓和了,想必也接受了慕容家吃掉四通钱庄这件事了。”
慕容端将手里的铁签插回到签筒里,再盖上香炉的盖,哂笑道:“他现在不接受也没办法,我已经这么做了,他当初非要我接手家族的生意,现在我要做,他又想管,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若是他早些插手,是不是慕容端这个名字便会像他父亲慕容契那般有名了?
裘是狠咽了口唾沫,小心的瞟了一眼慕容端,而后又舒心一笑,道:“老爷也没有想到公子胃口这么大,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公子心思缜密,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老爷现在表面上不承认,心里乐着呢。”
慕容端摇了摇头:“也是险胜,父亲有句话我一直赞同,天外有天,万事谦虚些。”话落收起案上的名单,转身从书架上取下画轴,缓缓展开,画上的女子穿着兰花紫的裙纱,绾着清丽的百合髻,嘴角轻轻的勾起,便是美得犹如九天仙子。
慕容端看着案上的画,浅笑道:“对了,父亲不是让人送了些家乡的青枣过来吗?我觉得味道很不错,凝霜也许会喜欢,你明天送些过去给她。”这件裙是他第一天来到帝都见她所穿,她其实穿什么都是很美的。
抬着手,轻抚画上女子的脸,可刚刚一触到,便即刻缩回了手,生怕这样的动作会亵渎了画上的女子似的。
执起案上笔架上的画笔,在水钵里洗了洗,又蘸上浅粉的墨汁,在那画上那女子的裙底描上了绣花鞋的边,他记得,那日她的裙刚好可以露出她的鞋,和纱裙一个色,但鞋上有好几朵粉色的桃花,又素又美。
裘是看着慕容端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探究的看着他,道:“公子,老爷传信有问公子是否有心仪的女子,裘是该如何回信?”
慕容端挑眉浅笑,眸潭幽默,深不见底,道:“你就告诉他——有了,但是慕容家目前虽然富可敌国,然而那个女子身份过于尊贵,所以要等慕容家的财力可以富敌五国,才有资格娶她。”
裘是有些畏惧,歪头小声的问道:“公子,这样说,老爷会不会气得吐血?”财力可以敌五国,那得奋斗到什么时候?老爷子怕是等着抱孙子都要等得急死了。他这次主要的任务可就是监督公子替老爷子找儿媳妇的啊。
慕容端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笑道:“你还不了解他吗?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他就是气得把慕容家几座金矿毁了,也不可能会吐血的,刺激刺激他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想要派你这个眼线来监视我。”
裘是瘪了瘪嘴,心道:哪有他这种眼线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买了,立场太不坚定了,他是最不敬业的眼线啊。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7:情与伤的纠歧
钟离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飞雪,你别送我中衣了,送我砒霜吧,我真的很想死,你明白吗?你再这样缠着我,我觉得前途一片阴暗,生无可恋,死——或许是种解脱。”她实在不忍骂飞雪。
飞雪闻言,手儿紧紧的攥着中衣,发着抖,关节发了白,呐呐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再也不来了。”转身时,泪,倾盆而下,她把她的自尊一次次放在钟离的脚下,狠狠的踩,再委屈都觉得没关系,如今他居然以死相逼。只有钟离让她觉得很失败。
钟离不禁摇头,叹了声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再从密道回来世外府,再从世外府出门去宁王府。
没驾马车,也没让卡宴跟着,说想一个人走走,其实是因为忐忑,心绪不宁,也许这条路走得久些,但会平静些。
望着宁王府紧闭的朱漆大门,久久的不敢过去,站在这里,成亲当日的情景便历历在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劫数?
有些东西,兜兜转转,依旧会回到这里。看着门口伫立的高大的石狮,依然如初的嗤牙咧嘴,很是凶恶。
缓缓的朝石阶走去,一步步抬脚,低 头。月光洒在石阶上,白亮亮的,若当初这里都铺上了红毯,耳边皆是喜庆的声音,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门前,指腹狠狠的相互搓着,手抬在空中,想去握住那个门环,又放下,若是管家开门应该怎么说?若是碧心来了,又该怎么说?若是他不在?若是他在?
她放下手,心想还是白天来吧,反正哥哥要后天才到,明天还有时间。刚一转身,便撞在一袭朱袍包裹的精瘦的胸膛上,心下一颤,想要往后一步。
却被他紧紧的抱住,那熟悉的气息立刻将她包围,心在此时,狂跳不止。
那熟悉却在此时无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凝霜,你真的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用力的挣脱开,重重的呼着气,没想到他不在府里,居然这么巧,还被她碰上了。他今天气色好些了,也整洁了,白月光照着他一袭赤色朱袍和悠长如瀑的青丝,在夏季里却是一种萧寂的绝美。
“凝霜。”他再一次抱住她,鼻尖那里,痒痒的,酸酸的,用力的吸了吸。
“凝霜,我不好,你再还我十个巴掌,一百个,或者你想打多少个都可以,好不好?”唇印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只是不要躲着我......”
她挣了挣,“王爷。你放开我。你怎么在不在府里?”他这么晚去哪里了,虽然整洁了,却依然很憔悴。
他没有放开她,只想紧紧的抱着,阖着眼,深深一吸气,是她的味道——有悠悠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他的声音轻轻的,沉沉的:“今天我漫无目的去一路打听,看有没有人见过你出了城门,或者往哪个方向去了。本想若有人看见,我便朝那个方向去找你,可没有人一个人看到过。”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只能到你到你住的地方附近去呆着,只有那样,我才能稍微安定一点......凝霜,没想到你却回来了,你根本没有离开过帝都是不是?”
他看到她从世外府里出来,一路跟着她,本以为她依旧在帝都,只是住在其他什么地方,若上前去惊扰了她,他便再难找到她落脚的地方了,只能强忍着想要上去抱着她的冲动一路跟着她,没想到她居然来找他了。
她心里有些难过,咬了咬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用力的动了动,身子朝后仰了仰,抬头看着他,道:“王爷,我有话跟你说。”
“嗯,你说。”他单手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她,抬出一只手去捋她的发丝,真好,她见他的时候总是把发放下来,因为他说过,是因为他说过那句,‘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一定很美’吗?
“我哥哥要来蓝离了,你知道吗?”她任他捋她的发,她喜欢他的这个动作,甚至有些——眷恋。
“嗯,知道,父皇今天告诉我了。”她难道就是要告诉他这个吗?可是他还有别的话跟她说,他此时的凤眸在月光下,是一池清泉,清澈见底,深情的凝着她的眸:“凝霜,这几天见不到你,好想你......”他嘴角微勾,有甜的喜悦,有苦的滋味。
“王爷。”她再一次想挣开他,她只知道不能和他再这样抱下去了,她一定会被他勾引的,她的定力实在不足以于他抗衡,她好男色,贪温柔,她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透了。
“我担心哥哥会来宁王府找我,所以明天我要搬来王府住几日,待哥哥走后,我再搬回去。”
他嘴角勾了起来,开始那种阴晦的神情一扫而光,他的手指从发丝间抽出,拉过她的手,捏在手心里,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凝霜,搬来就不要再搬走了不行吗?让我照顾你。”让我照顾你,让我补偿你,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的心又被他翻搅了。
门里听到了抽动门闩的声音,随后“嘎~吱”一声,朱漆大门被缓缓打开,是管家和碧心。
碧心一见南天和钟离抱在一起,登时顿住,一脸愕然,随后脸上露了一个尴尬的笑:“姐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失踪了吗?
钟离更尴尬的回了一个笑,想要推开南天,南天却抱得更紧。
南天脸色异变,很是不悦,冷声道:“这里本来就是凝霜的家,什么叫怎么来了?她要回来住!”她要回来住,他重重的说,他的血液都流动得更快了。她要回来住,他激动的说,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碧心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对,刚想道歉。却见钟离直摆手,歉意的朝她点头:“不是,那个碧心,我是暂住几日,不会打扰太久。”
“凝霜!”南天重重的吼了一句。她这样像什么,到底谁才是正妃?
钟离没再说话,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能跟他吵啊,男人会没面子的,“王爷,到里面去说吧。”
南天轻轻一笑,放开她,旋即快速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朝府里走去,抬手撩了撩她的发丝,笑道:“凝霜,待会我替你绾发。”
他想,她把发放下,一定是为了给他看。
然,理当把发绾起来证明她是有夫之妇。
她的发应该由他来绾,以此来证明——她是他的妻。
碧心听着这温柔的且带着宠溺的声音从耳边飘过,苦水翻腾,漫至嘴角。莫说绾发,他从来都是说“本王”。
他只有在心存内疚的时候才会温柔的对她说话,否则平时都是敷衍,再多说便会不耐烦,甚至会发火。
这一切只因为那个女子有一头栗色的发丝吗?
邹立看了一眼碧心,叹了声气,转身头上了大门。
南天一路拉着钟离进了自己住的地方——天苑。
钟离被南天摁住在软椅上,他捏着她的手,都滑了,手心里满是汗,凉凉的,这么热的天,他也吓得出冷汗,生怕一不小心,她的手便溜了。
“凝霜,你的前世一定是条鱼,实在是太难捉了,一不小心,就游走了。”他有点傻呵呵的笑了起来,自己在她的旁边坐下。
钟离想着碧心的眼神,心里有些疙疙瘩瘩,抽回来了手,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指:“王爷,你明天帮我理个住处出来吧,哥哥要来的事情,我不敢开玩笑。”
“还用理什么住处,你住这里就好了啊。”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什么?王爷,我没开玩笑,就住几天,等哥哥走了,我再搬走。”有没有搞错,已经分手了好不好啊,还要这么暧昧吗?要被他腻死了好不好啊。
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好半天才说:“不,就住在这里。”“来,我帮你绾发,最近有没有学会绾发啊?”又是温温柔柔的语气。
她只觉得骨头快要酥掉了,心下又抖了一抖,整个左胸处猫抓一样,要死了。他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面对这种人,真是无力透了。
肯定是南云那臭小子跟他说的,若是那个女子本来就心里有你,那么一定要死缠烂打,让自己变成一块棉花,无论她发什么火,打什么雷,你都要挺住,受住,只要那女子气头上一过,就没事了,女人都会心软的。
天哪,她把恋爱宝典无私的贡献给了南云,南云看来是无偿的全部贡献给南天了。真是兄弟情深啊。
她住在他这里,碧心怎么看?哪个妃子没有自己的住所?
她不能再插一脚进来,让他和碧心的孩子好好生活吧:“王爷,我们不再有可能了,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们的事,让哥哥迁怒蓝离,虽然苍南不一定打得过蓝离,但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我们都不能那么自私,让那些无辜的人扯进来,是不是?”
这样的语气,算不算好言相劝,她觉得此时的自己伟大极了,什么民族大义都拿出来了。可又觉得自己好虚伪,她不过是怕若哥哥知道了他曾经那样对过她,依哥哥那种暴君性子一定会对他不利而已。
原来她只是怕他受到伤害而已。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8:情与伤的纠歧
他知道她提出搬回王府的原因,哪怕是那样,他依然是欣喜的,可为什么要说‘不可能’三个字?“凝霜,为什么不可能?那时候是我嫉妒作祟,是我不对,才忽略了其实什么也比不上你还好好的活着......凝霜,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别说不可能不行吗?”他坐在她旁边,怎么都觉得不自在,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居然直接跳过了两国之间的大事,揪着说‘不可能’那三个字。
她知道的,古代的男人都很在意那落红,更何况他是一个王爷,他当时若没有那种反应,除非不是个男人,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情理之中。他现在愿意放下,其实已经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换了其他人还不得将她浸猪篓了?
她才发现,原来她是这么的在乎他啊,否则怎么可以拼命的去帮他找借口,她总是找无数的借口去原谅他犯的错,去包容他说过的伤人的话。
因为只有原谅了他,看不到他自责的模样,看不到他俊眉紧蹙的神情,她才会心安。
呵!梓城,原来除了你,我真的爱上了别人,原来换一世重生,心跳还是可以复苏的。
可如今摆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单是那些了,她实在无法想像以后一夫一妻一妾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还有同父异母的孩子又该怎么相处?又是各种争斗吗?这种电视里经常出现的狗血肥皂剧,她坚决不想发生在自己的人生里。这一世来得不易,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人生苦短......
“南天,好好珍惜碧心吧!人的心只有一颗,你能贪心的想要我整颗心,却把自己的心一分为二,只给我其中一部分。”
他有些急不可耐的开始辩解:“凝霜,我的心一整颗都是你的,只有你。你明白吗?”窝着她的手,拼命往自己的左胸处摁去,是啊,那里只有她。手里心又是冷汗频频冒出......
“南天,这不公平,这对谁都不公平。”
他眸潭幽深起来,再也看不清那种复杂的情绪,沉声问道:“你要哪种公平?”
“你想要哪种公平,我都给你。只要你安安份份呆我身边做我的女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叹了声气,迎上他漂亮的凤眸,道:“南天,感情只能是一对一的。不管是人,还是心,都只能是一对一的。就像......”
她低下头,咬着唇,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勇气去说这件于所有女子都是不齿的事情:“就像你发现我不是处子的时候,不也是因为你想得到整个我吗?我也会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所以我管不着。可是以后呢?我只属于你,你呢?你有碧心,还有属于你们的孩子,还有我。这样公平吗?”她几乎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望着他,急得有些喘气。
他听她说孩子,他知道也许她已经知道碧心怀孕的事了,慌乱的抬手握住她的肩,眸光闪烁着不安定的光芒,道:“凝霜,我不能休了碧心,她无依无靠,从小就生活在王府,她除了王府没有地方可去,她离开王府根本活不下去,就算我给她一大笔钱,她都活不下去。”
当初碧心和青远被人一起卖到王府当下人,一个亲人都没有,而且性格一直太过于温顺,哪里能承受得了被休的事。他不能明知道她不会有个好结果还这样做啊。更何况她——怀孕了。
她望着他慌乱的眸子,自己的眸中也开始反着烛光,有些波光粼粼:“南天,我有地方去,你早便休了我,你又何必再来招惹我。我不需要你,我离开你,可以活得很好,我不会去寻死,我的生活每天都多滋多彩,我有爷爷爱护我,我的丫鬟和家丁个个忠心护主,我的生活很安定,我......”
他一把抱起她放在他的腿上,还欲张开的唇便被他封上,人紧紧的被他圈在怀里,柔软的唇让她窒息,几近疯狂舞动的舌不让她的舌有任何可以自主的动作。
她欲推开他,他却停了吻,紧紧抱着她,下颌阖在她的发顶,凤眸无力的看着窗外的月光:“可是凝霜,你没有我,那样我也没有你,怎么办?你离开我可以活得很好,我都知道,你没有我,甚至可以活得更好。可是我没有你,我怎么办?两天,我就已经感觉自己被掏空了,我怎么办?凝霜,我怎么办?”问到后面两个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有些哽咽了。
她听着他不停的问她怎么办,眼睛酸酸的,鼻尖酸酸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发誓要恨他的,可是一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居然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她依旧恨不起来。“南天,等你的注意力慢慢转移了,很快你便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原来这样的话说出来,竟会让人觉得虚弱无力,是吗?她不是没有体会过失恋的滋味,多少年都没有缓过劲来,真的会很快吗?若真爱过......
“你觉得会吗?若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如何去转移?”他捧起她的脸,看到了她眸中的坚定和徘徊,知道她的挣扎。
他知道,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原谅他,他伤害过她,何止一次?如今,他只能顺出她一尺,再拉回她一寸。笑了笑:“好,那你就当做好事,让我注意力都转移了,你再离开好吗?你不知道突然间的打击不是谁都承受得住的吗?”
你就当做好事,这句话他跟她学的,他做了那么多好事,让她抱,任她哭,她总也要为他做做好事吧?
他见她眼神中的坚定越来越少,嘴角微勾,手臂圈着她,任她想跑也跑不掉,头埋进她的颈窝,轻轻的摩挲:“凝霜,其实你应该对我负责任的,不是吗?”
她杏眸登时瞪圆,又是什么情况?
扯开话题?避重就轻?欧阳南云!改天碰到你,老娘一定要告你泄露商业机密,让你丫的坐十年牢去,你就是把老娘辛苦总结出来的科研成果当番薯处理的吗?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道:“负什么责任?”
他诡异的笑了笑道:“那天你坐到了我的腿上,勾引我,然后还吻了我,还......睡了我......”他故意羞涩的笑了笑,“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任?”
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可是人家不痛,她手却痛得要死,拼命的甩着,皱眉眦目的瞪着他:“欧阳南天,你再无耻点,明明是你吻的我。”
他耸了耸肩,很无辜的说道:“话虽这样说,但一切的起因都是你先勾引我啊,都是你勾引我造成的。”他笑得更开了。她总是说话跟脑子被门夹过似的,他觉得只有这样讲话,才能打败她。
她推开他,站了起来,“好了好了,不跟你扯了,反正我明天晚上过来,你要我住我这里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跟我睡。”呀,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没事扯这个干什么。
他好看的眉微挑,眸中划过戏谑的神情,道:“哦,我这里又不止一张床,你想睡哪里都可以,不过你非要让我跟你睡的话,我也只能从了你啦。”
她猛的一颤,脸倏地窜红,朝门外走去:“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好吧,这人彻底的被改造了,再不能跟他瞎扯了,自己的嘴巴怎么越来越不灵活了。
他也起了身,跟了过去:“我送你。”他知道不能硬留她,她心里还别扭着呢,四弟说过,这种事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见她已经出了门,转身去铜镜前拿起一柄木梳便追了出去。追上的时候,她已经穿过回廊到了正苑的天景中。
他拉住她,柔声道:“发还没绾。”
她被他拉住,怔在原地,任他替她绾发,感受到那木梳的齿抓着她的头皮,挠着她的心。
天景里,月华如银泄下,一红一白如夏夜里两株睡莲在月光下慢慢绽放。
他希望时间便停留在这一刻,感受这样的——岁月静好。
她不敢呼吸,生怕呼出的气息过于炽热,会把夜间静放的睡莲烤干而凋谢。她不敢呼吸,生怕呼出的气息过重,打破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院落深处,寥寥几人看着天景中那一幅郎情妾意的甜蜜画卷,有人欣慰,有人愤怒,有人苦涩。
南天没叫马车,步行送钟离回去。
钟离一路紧张,她细细的算着,当时她透露了多少给南云,猜着南天下步想干什么?啊啊啊!抓狂——女人喜欢浪漫,月光下散步最好了。
她觉得自己嘴好贱,她的宝典够南天用多少年?
“凝霜,你想什么呢?”他见她走神走得厉害,闪到她的跟前,拦了她的去路,唤了她一声。
“哦,没想什么。”她赶紧让自己的神经回复正常。
他眉眼微敛,弯倾着身,拼命的去找她的眼睛,嘴角扯过一抹邪肆的笑:“哦?你该不会是在想我吧?”
“咳咳咳,”她尴尬的乱咳起来,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那个,南天,我还是比较习惯你以前那种装逼的样子,你现在这种不要脸的模样,我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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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51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9:情与伤的纠歧
“凝霜的意思喜欢冷冰冰的我?若你喜欢的话,我是很愿意为你再变回去的。只是你真的喜欢我那种样子吗?我明明记得你以前说过最讨厌我以前那种样子,你可不要骗我啊。”是啊,你可别骗我啊,到时候我变成那样子,你又说不喜欢,我不是白忙活了,南天在心里嘟囔着。
某人黑线无数条!!!闭上嘴巴。
钟离本就是走着到了宁王府,如今又要走回去,是真的很累。边走边捶着腿。
“凝霜,我背你吧。”他拉住她。
“不要。”
“为什么?”他蹙眉,她那样子明明走不动了。
“男女授受不亲。”
“又没少亲......”他瞟了她一眼,轻轻一拉一带,便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无语,她只能无语,他们之间还说什么授受不亲,是真的又没少亲。不知道背着她的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又或者这才是他正常的一面?反正她不懂,也不了解。
她趴在他的背上,扶了扶自己的尾髻,嘴角勾了起来。
“凝霜,为什么想笑,又不笑出声来。”他歪着头,问背后的她。
“哦,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她这是在装蒜吗?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他给她绾了发,她在偷着乐。
翌日,钟离让卡宴随便搬了些东西去宁王府,自己到了红楼,毕竟要是住进宁王府,再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交待一下。
南天一大早去世外府接,只见到卡宴,左右都没见着钟离的人,急得有些抓狂,这不是折磨他么,昨天晚上还在的,今天又不见了?哪个环节又错了?
可卡宴跟他说不要急,公主只是有点事,晚上就会去王府,南天才稍微平静一点。
红楼花园小道。
钟离往准备去找马莎,却遇上了刚从会所出来一身墨绿色水绣锦袍的殷千尘。
钟离一看这个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个男人天天到红楼会所来赢钱,害得这里的客人一下子少了好多,这小子是故意这么干的吧?
红楼会所的牌坊里长期驻扎个赌圣,谁也别想赢钱了,本来牌坊里好歹是个消遣的地方,客人都比较大方,打赏的钱,也够她给员工发工资了。这下可好,搞得消遣的人都这么紧张,谁还来?
她对这个人没有好感,她知道他是来砸场子的,恨不得拿块板砖给他拍过去。
这个人似乎总是下巴抬起来,用眼缝看人的,让人觉得很是不爽。动不动嘴角扯的笑都是鄙视的。似乎没有把谁放在眼里一样,实在是讨厌。
“钟老板!”殷千尘招牌式的睨着钟离。眼缝里迸射的精光,有不屑,有鄙夷,有厌恶,有杀气。
钟离心中冷嗤一声,却在脸面上还是笑得很开怀:“呦!殷公子。”她突然故作惊讶的靠得殷千尘近了些,踮着脚尖去看他的脖子:“咦,殷公子,你脖子睡落枕了吗?”
“落枕?”殷千尘锁眉不解,神情依旧那副死样子。
“没落枕你下巴一直抬这么高,不累吗?你动一动,我帮你看看,是不是不能动了?落枕是很痛苦的,那脖子稍动一下就疼得不得了。”钟离故作关切的问道,杏眸皱成了三角形,很是着急的滋味。
“听说落枕是晚上睡姿不好造成的,殷公子天天都这样,也该注意一下睡姿了,天天落枕,可怎么忍得了这疼啊。”
说完又猛然的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哦,钟离倒是忘了,殷公子是堂堂赌圣,落枕的疼又算得了什么啊。也许正是修炼成赌圣的必经之路,看来人要成名,付出的艰辛是常人看不到的。”钟离摇头叹息,眸中划过同情的流光,双手抱拳,深深的给殷千尘鞠了一个躬:“殷公子辛苦了!”
殷千尘脸色一变,这人居然敢嘲笑他,而且那眼神居然还是同情和可怜,他真是要炸了。眉眼一皱,狠瞪了一眼钟离,厉声道:“钟离,你真不识抬举!”
钟离撇嘴道:“哎,看来殷公子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被人关心,钟某多管闲事了,告辞了。”
殷千尘一把拽过钟离的手臂,忍着一腔怒火,轻笑道:“听闻钟老板好男风,我那里倒有好些个伶人,不知道钟老板是否有兴趣?”他笑,他恨不得捏死他,怪只怪他殷千尘喜欢找对手,钟离居然敢故意输给他,那么他一定要赢他一次,再弄死他。
钟离豪气的拍了拍殷千尘的肩,道:“原来殷公子也好这口啊?哈哈!同道中人啊。居然自己还养着伶人?不过钟离这方面倒是节制得很,一般人不对我的胃口,所以殷公子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殷千尘觉得自己的血管要爆掉了,他真恨自己在心里跟自己打赌一定要赢了钟离,否则,这时候他一定要一掌劈死钟离。咬牙道:“殷某不过想交钟老板这个朋友,才去帮钟老板买来的,钟老板倒是不领情了。”
钟离摇了摇头,道:“钟离嘴叼得很,哈哈!”
殷千尘笑了起来,道:“这些人都是殷某亲自挑的,个个都漂亮。”
钟离哈哈大笑,嘴角的笑越散越开,戏谑的说道:“那些伶人一定比不上殷公子漂亮,哈哈,否则这美男榜前三名我可没见过我不认识的。”
殷千尘一个冷颤,那眼神恨不得立即将钟离凌迟,一个好男风的贱人居然敢意淫他,不知死活。
他狠狠的看着钟离,慢慢的那眉眼越来越舒展,也笑了起来,一把甩开了钟离,“钟老板的意思难道是看上殷某了?那么殷某倒是很愿意和钟老板......”说完眯眼挑眉,那嘴角的笑不怀好意。
这次换钟离一个冷颤:“算了算了,钟离还是觉得跟不落枕的美男相处愉快点,否则总担心碰到人家的脖子,人家脖子动不动疼,心里别扭着呢。告辞了。”
钟离躲瘟疫似的,快步离开。
待钟离离开后,殷千尘负手前行,径直出了红楼。
左一随后紧跟,上前道:“主公,大概钟离知道我们的目的,所以才不接受主公的礼物?”
殷千尘嘴角的笑更深了:“钟离当然不会接受。”
左一吃惊道:“主公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接受,那么为什么还要跟他说?”不是自讨没趣吗?主公似乎最不喜欢干自讨没趣的事。
殷千尘抬眉间望着远方,没看左一,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向一个女人送一堆男人?你觉得她会不会接受?”
左一不解,道:“正常人家的女子,应该没有哪个会接受吧,就算地位再高要养男宠,都会有所忌讳,更何况,男女终归有别。”送一个男人一堆女人的话,似乎更符合常理。
殷千尘恣意的大笑起来:“那钟离是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接受本座的礼物?”
左一惊讶得嘴合不拢,“O”形状了半天,才道:“主公是说红楼的老板是个女人?”
殷千尘哼了一声,又骄傲的扬起了下巴:“你忘了吗?本座除了长相上上等,用毒一流,易容术也是一流,天下间,还没有本座看不出破绽的易容术,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得很。”
左一纵使想笑,也不敢笑。虽然主公是美男榜排名第三,但他总觉得美男榜是非常不公平的,前三顺序有误,有误的原因是见过他真容的人太少。一直是以第一自居的。
左一赶紧点头:“原来主公发现了钟离的破绽,可她已经在帝都平安的混了这么多年,实在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殷千尘道:“她再有本事,红楼也会是本座的,本座有兴趣的东西,一定要到手,否则寝食难安。”
“那如今怎么办?”
殷千尘阔步朝前走去,那一双绚烂的桃花眼,阴戾之气登时外泄,在高阳之下也让人感觉凉意陡升,“哈哈!本座要把她的底全翻出来,本座偏要赢了她,居然敢故意......”她居然敢故意输给他,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是夜,弯月不再剔透,星座还皎亮的月今夜像长了薄薄的一层绒毛,软软的。
远山的钟楼上,山高风劲,男子的墨发被吹得肆意张狂,墨绿色的袍迎风而鼓。衣袂猎猎作响。
那一双绚烂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眸瞳中乍射的精光,是恼是怒,淡声道:“万事通不是说钟离晚上都住在红楼客房四楼吗?那里居然空无一人。”话落,猛的转身猛瞪着左一,咬了咬牙,道:“万事通总是这么白拿本座的钱,却总是打听些不可靠的消息,本座一定要宰了她。”
左一知晓殷千尘正怒,但了不敢随便接任务,否则办砸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躬身道:“主公,万事通在江湖上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她放消息给我们,我们也见不到她人,就算要杀她,怕是也要再等一等。”
“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去查钟离的底,再放假消息给本座,本座便是翻了穹然五国也要把她揪出来。”话落,大掌紧紧握住,捏得“咔咔”直响。
左一起紧应声说是,顿了顿,道:“主公,钟离会不会也有好几种身份?莫不会也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
殷千尘冷笑一声道:“本座今天捏住她手臂的时候就探过她的筋脉,了不起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人物,不过就是会些雕虫小技唬弄人。”故意输给他就惹了他一次,见过这么多次,居然今天才看出来她用了易容术,更让他不能忍受。这简直是对他的天下第一的赌术和易容术的公然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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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51
- 10:情与伤的纠岐
天边红霞悉数落尽,慢慢剩下一片深蓝,弯月缓缓升起。
知道钟离的马车在宁王府外停下,在门口转了一下午圈的人才停下了步子,赤红的倏地袍一撩,跨步捏住刚下马的人儿的皓腕。
“去哪儿哪?”声音又轻又怒。
钟离轻“嘶”一声:“欧阳南天,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痛的啊,痛的啊!”
南天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腕,小心的看了看。“凝霜,去哪儿哪?”
“有点事,耽搁了。”今天可算是忙晕了,大小事务都交给卡宴了,反正王府里也住不了几天,王府里丫鬟不少,卡宴她们倒也不用跟着了。
钟离让离诺先回去了,便转身朝王府走去。
“怎么丫鬟下人都没有带过来?”燕儿就搬了一点点东西过来,说是晚上公主会来,他以为晚上还会搬很多东西过来,可马车下来就拎了一个小篮子,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
他的心,还是很不安。
“带过来做什么?过几天哥哥走了,我便回去。”
“什么?你就住几天?”他怔在原地,这算不算他期待了一天泼下来的第一盆冷水?
“是啊,我还是习惯住那边啊,毕竟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多,什么都熟悉了,你这王府再好,也没有我那世外府住着舒服。”其实只要不想搬回来,什么借口找不到?她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对另外一个人嘘寒问暖,她想,碧心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还好只是住几天,希望碧心不要恨她才是。
“凝霜……”凝霜,凝霜,他在心里叫了无数次,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说她习惯了住在那个地方,以后该怎么办?永远都这样吗?他们之间还是永远的说着你府里,我府里吗?
“嗯?”
“凝霜,你等会挑自己喜欢的房间。”
“好。”
“凝霜,我想你一直住下去。”他拿过她手里的小篮子,我希望你一直住下去,并不是因为你哥哥的原因。
“别想这么无聊的事情了,进去吧。”
这句话像一柄钝器,往他心上撞去,疼得挪不开脚步,只是无聊的事?他应该怎么办?他真的要去找四弟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钟离住进王府,静静的等着苍南皇帝的到来,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等了第二日傍晚,脖子都望长了,依旧没等到。
难道消息有误?
月被薄纱轻拢,夜色朦胧。
钟离坐在天苑苑中的石桌旁,桌上点着一盏灯,拿着一根细细的小棍子,没事挑两下灯蕊。静静想着哥哥的事情。哥哥是胖了还是瘦了?当皇帝了,应该更帅了吧?哇,哥哥很酷的嘞,好期待,现在的味道应该更足了。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吧?
她想着正偷偷的笑,肩被人扶住,那灼热的气息透过薄纱传到她的肌肤上,一阵战栗。
他淡淡的说:“明日一早,我们进宫。”她居然在这里傻笑,在想什么?站在她身后这么久了,她也没发现?
“哦?”进宫?那么是有事罗,什么事?她转过身望着他:“是不是哥哥已经到了蓝离?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来找我?”
看着她一提到哥哥那猴急的样,他有点不舒服,把她一把带起,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再把她放在他的腿上,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为什么要先来看你,你都是外姓人了。”
被他一抱,她顿时呼吸顿住,矛盾不过心跳如雷。
又想着他说的那什么放屁的话,牙磨得咕咕的响,气死了,一巴掌给他敲了过去,道:“谁说的,哥哥很疼我的。什么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外姓人了?我以后要是生个女儿,会孝顺我一辈子,哼!”
她说了这些话,倒是解了气,得意得很。
可有人比她更得意了,头偎在她的肩上,笑道:“嗯,我也觉得是,我们以后生的女儿一定很孝顺。”
“嗯。”她得意的点头,喜滋滋的。突然间脸上的笑顿住,这才发现,不对啊,这厮给她挖了一个坑:“喂,谁跟你生女儿。”
“你啊,刚才你说的啊。”他又装作一脸无辜。
“我哪有说。”
“你明明说了啊。”他的头又往她颈子深处埋去,有些撒娇的意味,道:“凝霜,我们先生一个女儿,好不好?”
她打了个冷颤,她发誓,,欧阳南云那个臭小子,她一定不会放过的,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好了,好了,你快去睡觉,别在这里影响姐想事情。”说着便要起身。
他哪里肯放,浅笑着看着她,道:“我不说话,你想你的事情,你开始想吧。”
今夜月色朦胧,可是是桌上的灯盏亮着,她依旧有些看不清他到底那笑是什么样的笑,只是那声音,感觉他愉悦极了。
“你这样,我还想个屁;”钟离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道:“明天进宫什么事?”
“你刚才猜对了,为你哥哥举办的大宴,这次排场可大了,在汰液殿。”
钟离“哦”了一声,“汰液殿就不得了吗?比上次宴会的地儿还大吗?”
南天挑眉道:“当然啦,汰液殿有汰液池,与月湖活水相连,在殿中央,很大,这汰液池可是很圣洁的地方,一般人都不用汰液殿宴请的。”
“哇,看来这规格蛮高的,不过我哥哥本来就很厉害,国家元首嘞,当然不是一般人了。”说着那小脸不自觉的仰了起来,一副了不得的神情。“对了,为什么汰液池是圣洁的地方?难道是神坛吗?”
他听着她说‘规格’,若不是经常听钟离说,他一定会问她那是什么意思。看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准备挺胸抬头,好好跟她说说这个问题:“传说月湖里有只千年的锦鲤,但怕被人捕杀,就躲在月湖与汰液池中间的流道里,不过没人见过,听说是只锦鲤精。”
“哈哈!还精呢,难道还能化成美女?”神话故事都是这样讲的。
南天道:“这就不太清楚了,对了,还记得你上次掉的那块玉吗?你那块玉叫朱雀,这是世上还有另外一块玉是锦鲤。传说这两块玉都拥有神力,若两块玉能合二为一,得玉者可一统穹然五国。”
钟离一惊:“不是吧,你是说我弄丢了个大宝贝?”她有些捶胸顿足起来。
南天耸肩笑道:“哎,管它什么统一天下,这种东西人家爱拿去就拿去嘛,你留着做什么?人没事不就好了?”还好只是丢了玉 ,万一那些人狼子野心,抢玉发生争夺,伤了她的性命可怎么办。
钟离一脸错愕的看着南天:“你到底是不是皇室的人啊?哪个王爷不想夺天下的?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她很满意自己总结出来的理论,不停的点头。
南天心上凉气掠过,叹了声气。眸光中哀戚若隐若现,凝视着钟离,道:“为什么要夺天下?难道你想我去夺?我并不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好?”
他抬手,指背轻抚她的脸:“凝霜,我要你一生都平安,永远都在我身边。”
她坐在他的腿上,挺了挺背,藕臂圈上他的颈,手扶着他的头,轻轻一带,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柔荑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南天,又想起你的母妃了吗?别难过了,别难过……”她能想想那一场政治或后宫的斗争让他失去了母亲,让他永远都蒙上了阴影,让他对那个人人都垂涎的皇位从内心排斥。
那一句,我要你一生都平安,真的好窝心。
他感受到她的安慰,感受到她给他的温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来,抽了声长气,佯装生气,道:“什么叫‘你的母妃’?难道不是你的母妃吗?那时咱们的母妃。”
她白了他一眼。
他眉轻蹙,眼微眯:“咦??你还真不想承认?”
她咳了一声。“和你拜堂的是碧心,又不是我,我干嘛要承认?”是的,她还是心里有个结,每次只要一想到,无比郁结。
“凝霜,我再十里红妆迎你一次!”他摇了摇她,他知道,她怎么可能不介意。如今,他自己都很介意。
“你当过家家好玩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改嫁了呢。”说完,她“哼”了他一声。
“那你想怎么样?”他有些着急,哎,真怕聊到这个问题。生怕哪句不对,又崩了。
“就这样啊,你管不了我,这样挺好,我自由得很。”
“什么?我怎么能管不了你?”夫为妻纲不知道吗?
“嗯,要管也是一年多点了。”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手臂用力一勒,疼得她快叫了起来。
她看他一脸的气急败坏,眼神都慢慢成了暗红色,发怒了?她赶紧抖了抖声线,道:“喂,说说那个锦鲤精吧?神话故事吗?”
“是的,很凄美的一段爱情故事。”他嘴角划过一抹诡笑。
“快给我说说。”
他嘴角的笑更深了:“你以前的那个玉,是朱雀玉,还有一块玉是锦鲤玉。传说千年前,神兽朱雀和锦鲤仙子是一对恋人,后来被生生的分开了,相传他们把各自的灵力输到了自己的命牌里,然后斩断仙根,遁入轮回,只希望做凡人时能够厮守。”
钟离听得正有劲,可南天却不再说了,只是笑。
“就这样吗?快说啊。”
“当然还有啦,不过想听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钟离想听,毕竟那是跟她的那块朱雀玉有关,她实在是好奇:“你说,我答应你!”
他嘴角的笑,是一种奸计得逞的滋味,唇便在她的唇上吮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长长的“嗯”了一声,道:“味道真好,看来我得好好给你说故事了。不过那个条件是,以后你不准在离开我。”
她抹了抹自己的嘴,到底谁的味道不错?刚刚她明明想吮回来的,他却跑了,太不公平了。
条件居然是这个,自己是个猪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以后不会再躲你,放心吧。”谁知道他说不准离开是什么意思?要是让她住在王府,她坚决不干,真是别扭。
她能这样说,他已经很满意了,只要不躲着他,他就安心很多,一切慢慢来。他望着被薄云遮去一角的弯月,道:“你知道吗?传说蓝离曾经其实是一片湖。”
她笑了起来,杏眸都眯成了缝,摆了摆手,道:“大哥,玩笑不是这样开的,蓝离这么大的胡,快成海了吧?哈哈!”这是一个国家啊,有没有搞错。
南天凤眸盯着她栗色的发丝,抬手去轻轻的抚:“最初的蓝离胡当然比较小了,脸面有一条锦鲤叫蓝离,修炼了千年,成了仙子。蓝离湖因此得名。”
她越来越好奇:“就是你说的另一块有灵力的玉的主人?命牌吗?”
他点了点头:“传说是这样的。”
“蓝离湖畔有一座九焰山,是神兽朱雀的住处。朱雀的职责是守护南国,南国也就是如今的穹然五国。”
她有些兴奋:“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
他嗤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嗯,传说锦鲤美丽善良,让生性残暴的朱雀也心生了爱慕,可能寂寞作祟,锦鲤居然也爱上了朱雀。二人其实都算是南国的守护神,于是请求南王赐姻缘。”
“哪知南王也爱慕锦鲤,便将二人分开,锦鲤不愿意从了南王,南王便将朱雀囚在九焰山,将锦鲤囚在蓝离湖边,与九焰山隔湖相望,若锦鲤想要绕过湖到对岸去,湖水便顺着她的脚步猛涨,蓝离湖便越来越大,后来大片的城镇被淹,锦鲤终于是于心不忍放弃了。”
“二人知晓斗不过南王,便决定斩去仙根,遁入轮回,立下血誓,一定要做对可以相守的凡人,可就在二人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南王割开自己手腕放血祭奠王权,诅咒他们就算遁入轮回,也只能去不同的时空,经历生生世世的错过。”
钟离觉得耳根里似乎不停的传来滴水的声音,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隐隐的哭声,还有什么?似乎能感觉到那哭声里的撕心裂肺的痛。钟离闷得难受,甚至有些闷得胸口有些发疼,下意识的捂住了左胸,紧紧的一捏。
南天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紧了紧,继续道:“于是二人便将灵力伫于自己的命牌里,希望通过这命牌找到对方,命牌便是他们的玉。而他们死后,发生了大地震,蓝离湖平地而起,成了陆地,蓝离湖因为成了陆地便没有了,可是中心的水潭依旧在,听说下了一个月的雨,水越积越多,但依旧没有曾经的蓝离湖大,也就是如今的月湖。”
“南国没有神兽的守护,战争不断,很快分裂,到了如今打了近千年的仗,成了现在的穹然五国。听说那时候,战争肆虐,民不聊生,天帝震怒,也将南王惩处……”
她觉得眼眶有些酸涨,声音里透着哀伤,道:“你说,他们这一世能在一起吗?”
他笑了笑,“这是传说,谁知道呢。”
“这些传说很讨厌嘞,总是骗人同情心,难道鱼和鸟真的能相恋吗?”那首歌不是唱的吗,海鸟和鱼相爱,不过一场意外,既然是意外,为什么还要弄得这么凄惨?
“为什么不可以?只不过阻碍多了一点而已。”他认真的看着她。
“可是阻碍太多,会让人没有爱下去的勇气,不是吗?”她的神情和她的语气一样——不自信。
“凝霜,若真的相爱了,有再多的阻碍,又有什么关系,若那个传说是真的,我相信,朱雀和锦鲤总有一世会在一起,毕竟他们连千年的灵力都愿意舍弃,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她嗤了他一声,有些鄙夷的说道:“南天,你多愁善感,不像个男人,像个喜欢看言情剧的女人。”
他眉眼一缩,眸光深邃的凝视着她,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证明,我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很棒的男人?”他的掌温柔而灼热,在她的后背游离,他的呼吸,便如火一般遗落在她的颈子上。
她一怔,分明懂了他的意图,是她夸过他很棒,要死了!!!她赶紧从他身上离开,坐到了石桌上,尴尬的说道:“不用不用,你已经证明过了,你是个男人。”她的心跳得快的不行。
他也悠然起身,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脸几乎与她相贴:“哦?印象这么深刻?”他笑,笑得邪肆戏谑。
“欧-阳-南-天!!!”她必须阻止他再说下去,这厮如今已经变身了,不是以前那个随便说他两句便会脸红的人了。
他的头埋进她的颈侧:“凝霜,你的吻,你的眼神,你的声音,我都记得好清楚。”他的语速慢慢的,沉沉的,每吐一个字,那气息都绕着她的颈子。
轻柔的吻,如夜风轻抚,软软的落在她的脖子上,每移动一厘一寸,便让守卫那里的勇士丢盔卸甲。
她心下一颤,他的呼吸和他的吻快把她烫伤了。一把捏起他的下颌,咬牙道:“欧阳南天,你最好别勾引我。”说完,她自己都听见她咽下唾沫的那一声“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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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52
- 11:情与伤的纠岐
他轻轻勾起她的下颌,眸中流光似细细悠长的溪水,绵绵流过:“凝霜,你总说我勾引你,然而你可知道,哪怕你不言不语,不怒不笑,都能勾引我……”他脸上的笑,一如既往邪佞,眼波里溪水潺潺而流,慢慢汹涌。
她咬着唇看着他,她恨自己真是没用透了,人家男人都可以做柳下惠,她还是一个女人,定力居然这么差,真是太丢女同胞的脸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切记啊!
一把推开他,想溜之大吉。转身之时却被南天一把拽住,拉扯入怀,温热的唇便轻轻一触,落在她如满月般明媚的额头上。
“凝霜,别这么怕我……”他抱着她,一掌温柔抚她的背,一掌轻柔的扶着她的后脑,手臂用力,她便禁锢在他的怀里。
这一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话。从他嘴里,那么轻软的说出来,却如三月的落英一般在她的头顶淅淅沥沥的落下,他便如沙土遇水和成了泥,烂在他的怀里。
时常回想起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桀骜不驯的态度,傲睨一切的神情,甚至多数时候都蛮不讲理得像个纨绔子弟,却总也觉得认识他两年多,还不如这几个月,原来他的心那么细,那么软。
还记得红楼会即将开业,她约着南天南云去妓馆挑清倌,天天逛青楼,喝花酒。他那眉头从头邹到尾,生怕那些女子碰他一下。她知道或者他有些——洁癖?而他却依然做出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她那时候就说,杨南天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骚包。
他总是跟她争得面红脖子粗,她总说,要不是爷看你兜里有几个钱,想骗来为红楼做点贡献,才懒得搭理你。
他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会一下子就消了气,他也说,还好爷还有点东西你看得上,你好好伺候爷,爷养着你的红楼。
现在想起来,还真像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南云总是当着她的面对南天说,三哥,你不会是好了男风吧?
南天说,他即便好了男风也会挑个俊一点的,像钟离这种黑不溜秋,丑不拉叽的模样,做家丁都有损他的颜面。
那日她绑他在红楼的床上,他一定很想吐吧?可是当初她那种心情,要是不把别人弄得比她还难受,她真迈不过那道坎。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三郎,你相信缘分吗?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缘与分的距离却是这么远,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些年,岁月让我对你又厌又烦,又憎又恶,岁月又让我对你又酸又涩,又喜又爱。
那一年,明顺二十六年暮秋。
若那一日,你便站在那宁王府正堂喜靴那个位置,哪里也不去,若那一日,你欣然掀起我的红盖头,那么今日,我何须怕你?
可是我又如何不怕,你说鱼和鸟是可以相爱的,不过是阻碍多了一点。
我说,阻碍太多,会没有爱下去的勇气。
我的前世便是跟梓城一路披荆斩棘的闯着自己的爱情路,林瑞琦让媒界的头条天天写我设计汪家的家业,二十岁便谋于心计勾引巨富的嫡孙。天天做着灰姑娘的美梦。我那时候经常不敢出门,怕被人骂,怕被人扔鸡蛋。
梓城不顾家族反对,拒绝汪家和林家的强强联姻,差一点和亲人决裂,最后还是爷爷低头,允许我们订婚,可是最终却因为我不能在育,他放弃了我。
你可知道,一个人经历过一次毁天灭地的爱情之后能再愿意爱一个人,已经很难了,哪还有勇气再那样做一次飞蛾?
现在想着,多想有一碗孟婆汤,忘了前世情殇,我应该会依旧是那个钟离,再做一次飞蛾。
是啊,我没有勇气,我如何面对你的另外一个女人还有你们的孩子?我的心胸面对她们像钉进无缝的夹层,若硬要宽,只能撬开铁钉,生生将夹层分开,便会千疮百孔。
可我已然觉得自己心胸足够宽广,那只不过是对你,你犯的任何错。我似乎都能原谅,只要那些不会影响你爱我,或者我爱你。
做个自私的人,有什么不好?
我多想做个自私,凉薄的人,这样,我会心安,心安的以为你只属于我。
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迟疑和彷徨,可每到这时候,他比她还要迷茫。
他每次听完四弟给他授完课,总是要在心里温习多次,生怕,哪一句又不对了,四弟总是怕他不相信他,每次授完课都会加一句,这真是三嫂传授给我的,我发誓。说完,三指立于鬓旁。
他觉得他真的乱了,一天到晚理自己的思绪,心绪,头绪,越理越乱,就好像她说要搬回王府这件事。他去接她,无功而返,四弟说,感情如沙,有时候抓得太紧,反而会从指缝中溜走,要给对方一些时间和空间。
他心念着这是她说的,可自己又想去世外府等她,就这样整整一天,他就在什么地方等她这个问题上不停得理心里的麻。然后便在王府门外来来回回走了一个下午,晚上沐浴的时候才发现,鞋袜都已湿透,他只能摇头莞尔。
她跟他说,他多愁善感,不像个男人,像个爱看言情剧的女人。
可她哪里知道,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么多愁善感,他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哪怕他一直对四弟的风流成性嗤之以鼻,却因为她,他总是去学四弟的那些烂招。
他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一面,连他自己都不了解,是不是很可笑?
他跟钟离说,二十三年了,他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今懂了,又快乐,又痛苦。
他想,若她也喜欢他,那么也会有和他一样的感受,正如她此时的心情?想靠近,又不敢吗?
“姐姐和王爷还没歇啊?”碧心一袭绿色的罗裙,裙裾衣袖处朵朵睡莲粉粉的,好不生动。她纤弱白皙的的手,拎着一个食盒过来,眉眼含笑扫了一眼南天和钟离,把食盒放在石桌上。
“碧心。”钟离赶紧挣脱南天,嘴角扯过一抹干笑,钟离拼命想,此时为什么不能会心一笑?相由心生,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碧心欲向南天行礼,南天只淡声道:“心儿,你有孕在身,无需多礼。”
碧心笑了笑,上前拉着钟离的手,柔声道:“王爷前几日吩咐厨房天天炖些燕菜给我补身子,我哪里吃得完?想着女人应该多吃些燕菜终归好的,于是带了些过来和姐姐一起吃。没想到王爷也还没睡呢。”说着已经从食盒里端出一只莹白玉碗盛着的极品血燕。
南天面色倒是毫无变化。
钟离心里有些不舒服,碧心是在炫耀吗?炫耀燕窝是不可能的了,炫耀的是南天关心她把?但碧心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原来,她终归不是大度的人。
碧心稍稍迟疑,又把快要推到钟离棉签的那只碗放到南天的面前,“若不然王爷和姐姐用吧,也不知道王爷在,莫怪臣妾才是。”说着又去拿食盒里另一只碗,准备递给钟离。
南天嘴角溢笑,又把碗推给了钟离,转而望向碧心:“你们吃,这些个女人吃的东西,本王从来都不好。”
碧心又把手里的一碗,移到南天跟前:“王爷,当打尖了,这么晚了。”
南天=扶着碧心坐下:“你有孕在身,应该多休息,以后这种事让下人做就是了,丫鬟也不知道传的?以后让丫鬟送过来便是了。”然后把燕窝推到了碧心面前,让她吃。
碧心心尖一窒,是在提醒她,以后不要再来了吗?
钟离自己坐下,这燕窝到底吃还是不吃?这些东西一天到晚没少吃,不吃的话碧心肯定会多想吧?碧心会不会吃她的醋,会不会给她下药?
可是碧心刚才是递给南天的,她应该是不会对自己丈夫下手吧,想到此处,钟离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执着小勺便吃了起来,也不去听那对夫妻讲什么。
碧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燕窝,是不是侧身朝南天笑笑,用完了燕窝,才拉着南天道:“王爷,改日陪臣妾去昭宁寺上个香吧,给孩儿求个平安。”说着,一脸幸福的抚了抚肚腹。
钟离边吃着燕窝边吸着凉气,这大热天的,哪有那么冷?孩子,多美好啊,梓城曾经不也是因为她不能再育而不要她的吗?
南天点头,道:“好,过些日子吧。等凝霜的哥哥离开蓝离后,本王抽空陪你去。”
“嗯。”碧心笑眯了眼的点着头。
“王爷,我先回房去歇了。”钟离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很多余,还好啊,碧心一来,什么火都灭了。
钟离觉得若放到现代,碧心应该是119里面最敬业的消防员,她那鼻子肯定能嗅到哪里有火情,不用等人报警,会主动出警,想来21世纪多养这样的警察,社会肯定会更安定繁荣。
钟离觉得自己简直太忧国忧民离开,情操无比高尚,不论何时她都心系社稷。
“凝霜,你先去歇,我让人把心儿送回心苑安置好。”他几步跨到她身前,扶肩送她。
“你管碧心吧,我自己过去。”她朝他笑笑,推开了他。
碧心微微咬唇,方才他还说本王抽空陪你去,转身朝着另外一个女人却说“我”,言语间一点架子也没有了,不是说有孕的女人才应受到呵护吗?
钟离回到自己房里,带着一点点恼气,重重的关上了门,她自己对自己说是一点点,可是最后关门的动作居然那么重,吓了她自己一跳。
脱靴上床,只是用薄被搭住胸口和肚子,怕热也怕受凉,翻来翻去,再翻来翻去,终于眼皮累得再也睁不开。
钟离胸口好闷啊,越来越闷,她在哪里?一片湛蓝的湖边,白云如丝飘在天空,她便在那里,风吹着她的发丝和白色的裙裾翻飞。可是眼前的湖,是什么湖?为何看得这么难受?
是谁?是谁?是碧心?对,就是碧心,她慢慢朝自己走来,阳光下,碧心一袭绿色罗裙,群上睡莲绽放,温婉如歌,她对自己盈盈的笑。
“姐姐,我帮你绾发吧。”
钟离难为情的笑道:“不用,不用,有丫鬟呢。”
碧心故作嗔怒,道:“姐姐是嫌弃碧心绾得不好吗?”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钟离只能坐在湖边的大岩石上,闭着眼睛任碧心替她绾发。
好半天,慢慢的睁开眼睛,抬手扶发,光溜溜的一片,钟离冷汗直冒,她的头发,头发呢,地上一大堆的栗色发丝随风乱跑,猛的起身奔到湖边,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抱着头惨叫,她的头发,头发!全没了,全没了。
碧心缓缓走了过来,一脸狰狞的笑:“哈哈,他不是最喜欢你这一头栗色的发丝吗?若你没了这些头发,他还会喜欢你吗?”说完仰着头,笑得狂了起来。
钟离整个人直发着抖,她恨啊,为什么要弄光她的头发,梓城说过,一定要好好养着这些头发,因为在人群中,他一眼就可以认出她来。若她被湮没在人群里,一定要举起她的手,因为他心上的肉在她的掌心上,他还是可以找到她。
可是如今她的掌心里没有痣,梓城只能凭着头发找她了,怎么办,怎么办?头发……她奔过去,卡着碧心的脖子,死命的卡着:“你还我的头发,你还我的头发。我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你还我的头发!!”钟离猛然间惊醒坐起,喘着重气,不停的,不停的去抓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扯了扯。
南天迅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凝霜,怎么了,做恶梦了?”他声音轻轻的安慰着她,小心的帮她拭着满脸的泪,在梦里叫着杀的人,是谁?
他睡在床上,一直听着偏房的动静,听着她大叫,他赶紧过来,原来是做梦了。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梦。”他把她抱在怀里。
“南天,我梦见我的头发都掉光了,没有了,没有了,一根都不剩了。”她越说越伤心,在他的怀里拼命的抽泣。
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是还在吗?怎么会掉光?你可要好好养着这头发,这样你在人群里,我才可以一眼看到你……”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她的手攥着他白色的中衣,紧紧的攥着,发着抖,“南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爱的是你,还是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一点也不想那样,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忘记,我该怎么办?
“怎么了,做梦做得糊涂了,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凝霜……”
“南天,南天,你会有前世的记忆吗?有吗?” 你会不会就是那个人?不然,你们怎么会那么像?
他扶着她的肩,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人怎么可能会有前世的记忆?那天下不得乱了吗?不过我记得小时候的事。哈哈!”
“南天,我不管你有没有,你陪我吧,你陪我,我头发都掉光了,都掉光了……唔唔唔”她又哭着扑在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腰,一下也不肯放松。
“我陪你,你好好睡,我就在这里陪你。”他扶着她的肩,把她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受了惊吓的她。
“南天,你陪我睡,陪我睡。”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那个梦太可怕了,虽然是梦,她依然觉得好可怕,那个湖,她从来没有见过,她怕,她怕那个和碧心长得一样的人,那个人弄光了她所有的头发,她怕一睡着,还会遇到那个人,她不要在看见那个人,不要。
他心尖上猛的一颤,笑了笑,脱了鞋,便在她身边躺下,紧紧的搂着还在颤抖的她,她的手冰凉,还在发着抖,到底是什么梦,把她吓成这样,又梦到梓城了吗?
她在他的怀里,慢慢的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安心,静静的睡去。
他揽着她在怀里,看着她的睫毛还潮潮的,低头,轻轻的吻去她的泪痕,“凝霜,以后让我去你的梦里,你便不会害怕了,知道吗?”他说完,满足的笑了。
她听懂了似的,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下,嘴角轻轻扬起。
翌日,一大早王府的丫鬟便开始给钟离梳洗打扮。
南天替钟离选了一件珊瑚红的华裙,裙裾上蝶儿恋花,振翅欲飞。明艳的珊瑚红是她很少选用的颜色,她还是喜欢相对素净一些的颜色,可南天却说,哥哥来了,应该隆重一点。
南天换了暖青色的蟒袍朝服,一直坐在一旁等着丫鬟给她收拾打扮,她扶了扶绾起的发,再拎着裙子问他,好看吗?他看着她,点了点头,好看,他竟有些痴了。
此时的她就像三月时分世间所有的花瞬间怒放,美到窒住人息。
“凝霜,真好看。”他拉着她一路穿过小路和回廊。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照着裙上的蝴蝶,就像要从那衣裳里飞出来似的,欢快。
刚一出府,准备上马车,却看见前方十六人抬的龙辇伫在那里,南天心想,父皇怎么可能会出宫?而这龙辇的雕花跟皇宫里的也不一样。
钟离也很疑惑,却看见辇帘轻轻掀开。一袭如墨的龙纹锦袍便映入眼帘,厚重的眉宇,彰显着无形的霸气,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钟离,那高挺的鼻就如他的气势一般孤傲,薄唇冷如刀削。
薄唇轻掀:“霜儿,上来,哥哥带你进宫。”淡淡的,却透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2情与伤的纠岐
钟离一见到自己的哥哥激动得说不出话,一个劲傻笑,哥哥果然比以前更有范了。
“上来。”撵上的男子大掌已探出撵帘以外伸向钟离,发现自己的妹妹一个劲的傻笑,蹙了下眉,一双墨色金丝线龙纹锦靴也跨了出来。
钟离刚想哥哥已经是皇帝,似乎应该行个礼,松开南天的手,身未躬下,撵上那冷淡的声音中已经有了怒气:“纳兰凝霜,你敢叫陛下试试!”
那天迟疑片刻,那自己应该怎么称呼?
钟离愣在原处,“可是……”再可是,她也不敢叫了,要说怕,除了这个哥哥,还真没怕过谁。他这人疼他是极疼,但真的会揍人,性子又是极冷静,怎么讨好都没用。一点也不好对付。
“到哥哥这里来。”纳兰昊宇再唤了一声钟离,手依旧扬在空中。
南天抬手拉着钟离的手,微微紧了紧,似乎她的哥哥并不太待见他,从一开始见到,便没看过他一眼。“凝霜总是念叨哥哥,倒不想哥哥已经到了帝都了。”
南天似乎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也许心虚作祟,怕苍南皇帝知道了他和凝霜之间的事,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的味道。
他奇怪的是,苍南皇帝本来昨天便应该到的,为何今日才到?苍南皇帝出行定是掩了耳目,听父皇说还是探子打探到的,那么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乘着雕着苍南国纹样的龙撵来蓝离,这样太招摇了。
那这龙撵就在帝都呢?他一来便换乘?
府外有人等候,没人通川?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方才才到。
钟离看了一眼南天,朝着纳兰昊宇拼命点头,“嗯嗯,哥哥,霜儿想你呢。”于是拖着南天便一起朝龙撵走去。
刚跨出一步,却见撵上之人倏地一跃,墨袍如沉云猛压,到了钟离跟前,飞扬的袍缓缓落下。
一把将钟离从南天的手中拉到自己手中,侧睨了一眼南天,冷声道:“朕先带妹妹去转转,王爷可先行一步。”
南天一个哆嗦,那侧睨的一眼,溢过的精光,就像夹刀带剑的朝他刺来,一闪而过。似乎是自己看错了?也未多想,道:“哥哥对蓝离帝都也不熟,若不然由我领着你们转转?”
“不劳烦。”纳兰昊宇己转过身,抱着钟离一跃上了龙撵,“霜儿,你似乎重了,不过看起来瘦了很多,定是长高了。”
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抱起,南天微微蹙眉,却瞬间舒展,人家是兄妹,十一撒娇的时候还要他抱呢。
面对纳兰昊宇的冷淡,南天总是担心是不是他们之间的事,纳兰昊宇已经有了察觉?
钟离上了龙撵便从纳兰昊宇的怀里钻了出来:“哥哥,都三年多了,还能不长个吗?呵呵。”嫁过来的时候十六岁,长身体呢。
纳兰昊宇赞许的点了点头“嗯,不仅个字长高了,模样也比小时候漂亮了,女大十八变啊!”说着细细的打量着钟离一身的夺目的珊瑚红,真是光彩照人。
在他的印象里,妹妹喜欢素色,可是这样的颜色衬得她越发美了:“穿得这么漂亮,是穿给哥哥看的吧?”拉着钟离便往凉榻那里走去。
龙撵很大,像个小屋子,不过都是哥哥喜欢的格调,颜色又重又沉,像哥哥的性子一般。
钟离摸了摸凉榻,是用冰片竹而制,夏季躺在上面会很舒服。转头朝哥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是啊,南天说三年多没见哥哥了,要穿得隆重些,这衣裳是他帮我挑的。”钟离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在哥哥面前夸南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纳兰昊宇眸光微微一沉,拉着钟离和自己一起坐在凉榻上,抬手摸了摸钟离耳垂上亮银线穿的玛瑙珠子,点头道:“一身上下,看来看去,还是这耳环漂亮。”
钟离“扑哧”一笑:“是是是,就这耳坠子漂亮。”
听着这兄妹二人的言语,南天感觉到苍南皇帝对他的意见似乎很深,连开始夸赞妹妹的话因为跟自己有关,都立刻推翻。
他站在撵外真觉得太多余,可如今他们在谈话,打断人家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可是自己站在这里,又左右不是。
钟离起身掀帘看了一眼南天还站在原处,虽然他面色有稍许波动,但身姿依然欣长傲立,妖孽的脸上,那一张完美的唇角露出一丝丝的笑,极美。
这样的场面还真没遇到过,太尴尬了,哥哥不喜欢她的丈夫,这个问题很棘手,会不会哥哥知道了什么?贝齿刮过红唇,道:“南天,要么我们分开走吧,你在宫门口等我,省的我找不着地方。”
南天看到钟离眼神时的安慰和鼓励,轻轻点头:“好。”
“皇宫。”纳兰昊宇瞪了一眼还在帘外跟南天交待的钟离,双臂舒展一伸,靠在榻背上,阖了眼,冰冷的唇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撵外的人便得令起驾。
钟离疑惑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皇帝哥哥,也不敢作声。
南天一怔,不是说去转转的吗?同行去皇宫,却硬要先带走凝霜?
不过自己觉得好笑,人家兄妹三年多都没有见过,自然有好多话要说,他在反而显得多余。
“凝霜,那我在宫门口等你。”他朝她平静的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
钟离朝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放下帘,回到凉榻上坐在哥哥身边。
“不劳烦王爷了,倒了皇宫会有宫人领路。”纳兰昊宇没有起身,依旧阖着眼,语气淡而有力。
这声间传到南天耳朵里,已经越来越远。
“哥哥”钟离拉了拉皇帝哥哥的衣角。
纳兰昊宇没作理会,阖眼假寐。
南天站在原处,俊眉紧蹙了起来。
“青近,皇宫。”南天甩炮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坐在车内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时不时探出头去催一声,快点。
当南天倒了汰液殿时,却看见白玉石阶上两座龙椅,左边是父皇,右边是纳兰昊宇,一个慈母和气的一身明黄,一个霸气外泄的一袭墨袍。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
然而,父皇的嫔妃——容妃和如妃都各自坐在他身侧下阶的妃椅上。
可凝霜,却坐在纳兰昊宇的龙椅上。她一身艳红华裙,发髻揉上珠翠,雍容华贵,倒真像个皇后。可凝霜的表情很不自然,显然她是不愿意坐在那里的,手却被她哥哥攥着。
南天嘴角轻抬,溢出一丝微笑,行步如履浮云,潇洒上前行礼,起身抬首间,看到了纳兰昊宇似冰如刀的眸光,这一次,他才确信,在宁王府外,那眸光也应该是如此的。
除了这些,那流光中似乎还夹杂着——恨?
南天心中叹了一声,不管换了谁,自己的妹妹受到不好的待遇,定也是有恨的,若有人那样待十一,他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如今也只能怪自己。
看来他们的事,是包不住火了,如今他手上唯一可以捏住的便是凝霜对他的感情,他相信,她心里是有他的。
南天笑着大方的朝石阶上方走去,此时多了些气场,神色从容,眸光淡定。
群臣倒也无异议,毕竟这个皇帝最宠的儿子,从来上哪里也不需要向人通传的。
而一旁的容妃脸色极快闪过一丝不悦,皇上并没有传他上阶,他便自己上去,当真恃宠而骄?那白润的柔荑在云袖下紧紧捏着,搓着。
南天倒了欧阳承跟前,躬身道:“父皇,对不起,今天来晚了。”
欧阳承含笑点头,儿子没有这样客气过,欣慰啊。
南天转身站在纳兰昊宇跟前,“有劳哥哥把凝霜带过来。”
抬手伸到钟离面前,嘴角噙笑:“霜儿,我们还是去下面坐着吧。”
“好好好”钟离拼命的点头,她实在是手心冒汗,哪里有女子坐龙椅的啊。还好上次在宫里露过一次脸了,否则指不定人家怎么说她。
刚才哥哥一路拉她过来,她的公公越到后面越不高兴,显然就算是亲兄妹,于皇室,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过分亲密总会被人津津乐道的,她的公公是个皇帝,颜面自然要的。
南天见纳兰昊宇依旧未放手,便学了那是纳兰昊宇在宁王府外的动作,直接从中间把两人的手分开,一把将自己的女人拉了过来。颔首带笑:“哥哥和父皇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聊,我跟凝霜先告退了。”
南天将钟离耳前的几根懒发拢到她的耳后去,道:“看你,头发都有些乱了。”那话面上看着像责备,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纳兰昊宇厚重的眉一敛,方才握着钟离的手的掌缓缓握了起来。
钟离向欧阳承和纳兰昊宇行了礼,跟着南天便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上。
“凝霜,方才你也是想下来的,是吗?”南天揉了揉钟离的手腕,刚才被他硬拉,红了一大片,看着有些心疼。
“嗯,我坐在那里不合适。不是吗?哥哥想我,我知道,可是这样父皇也会不高兴,等宴会结束了,再去找哥哥也行的。”
“我一进殿便瞧出了你的心思,所以才那么用力,你会不会怪我?”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呵呵,你这么懂我,我怎么会怪你?好了,没事了,别吹了,别人都看着我们呢。”钟离警觉的环了一周。果然很多人在看着他们。
只有瑾彦没看他们,一个人喝着酒。是啊,仿佛整个殿上,除了瑾彦,都在看他们,刚才那一幕,大家多好奇啊。
可是瑾彦低着头,钟离看不清他的情绪。
“看就看了,又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看的。”他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搓了搓。
要说这汰液殿还真是不一样,如今已是艳阳高照,别的殿早已热得不行,偏这里凉爽得很,做就了还会有点冷。
钟离自己也感觉到手有点凉:“南天,是不是因为这殿中央的汰液池,所以这里真冷啊?”
“应该是的,汰液池的水很凉。”
“这么大的池子,为什不种点荷花睡莲什么的,要是种上了池,得多漂亮啊?”她进来这殿的时候就发现,至少有四个嘉宇殿那么大,光一个池子就相当于两个嘉宇殿,怪不得要接待规格高的人才用,否则真是有点浪费。
“我也不太清楚,但这里面无论如何都养不了睡莲,荷花更别说了,池水太深,没有淤泥。”
殿上琴音缭绕,歌舞升平。两人都无心看歌舞表演。
“南天,你说的那只锦鲤就在这池里吗?”钟离侧身仰着下巴,想拉长了脖子去看那池子,池子在进殿的地方,一直延伸到殿中央,可是池的前方都是舞姬在扭动,根本看不到鱼。
“如果那传说是真的,那条锦鲤怎么可能在池子里,早就转世为人了。呵呵。”
钟离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自己起身,绕过舞姬,就去看那池子,若真能看见一只千年的锦鲤,那真是饱眼福了,文物啊。
池水很清,很深,清的发黑,钟离想,这得有多深啊?
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池水,好凉啊,不是说汰液池是圣洁的吗?那么喝点这个水会不会变聪明?会不会成仙?古时候不是很多这种事情吗?
俯身捧起一捧池水,便送到嘴里去,砸吧砸吧嘴,好甜啊,古代的水就是好。
才笑着,脸上的线条僵在一处,定定的看着水面,里面有一条南天那么长的鲤鱼,米金色的鳞身上有红色和桔色的斑纹,周身泛着漂亮的光泽,在她的面前,游啊,游啊。
真的有,真的有,她朝那鱼笑了笑,刚想转身叫人来看,那鱼便不见了。
钟离拼命的揉了揉眼睛,甩了甩头,深呼吸了一次,再盯着池里看,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太想看到那条千年锦鲤了?所以才会出现幻想?
眉眼一皱正想离开,却看见池面似乎变得亮了起来,里面映着蓝蓝的天,云朵又软又白,慢悠悠的飘着,可池里怎么会还有一个湖?好蓝的湖啊,有一个一身素白的长发女子背对着她,站在湖边,望着远方,自己似乎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那个女子一头栗色的发丝。
女子转过身来,吓了钟离一跳,自己这是在照镜子吗?水面太清了,自己的影子?可是那女子穿的是一身素白,自己穿的是红衣服啊。
钟离重生的时候就发现纳兰凝霜除了手心里没有那颗痣,几乎和她没有分别,现在又有一个女子长得和她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怎么会有这么多长得一样的人?
呢女子满脸的泪,戚戚的望着钟离,那泪还在流,像小小的溪脉一样,源源不断。
女子抬手指着远方,声音透着无力:“你帮帮我,帮帮我,送我到对岸去,求你了,送我到对岸去,送我去九焰山……”
女子赤着脚,脚上都是细细的砂石,那些砂石染成了血红色,她的脚便在原处,趾动掌不动,像是想迈过去,又怕迈过去。
钟离的心猛地一揪,是什么从脸上滑过,热热的、抬手一抚,是泪啊,她怎么哭了?怎么哭了。
“帮帮我,帮帮我,谁来帮帮我啊……”女子又背过身去,默默的念着,她依旧站在湖边,望着远方,那背影里,哀伤和绝望就像她如瀑一般的栗色发丝,泻下流得到处都是。
钟离慢慢的站了起来,拼命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南天一把抱住她:“凝霜,怎么了,冷吗?我们回府,好不好?”
“南天,这里真的有锦鲤,真的有,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钟离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她也忘了,此时,好多人在看着她。
“凝霜,那只是传说,别太当真。”他扯过衣袖便给她拭眼泪,另一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不是,南天,我真的看到了,我没骗你。你仔细看,你盯着池面看,一定可以看到的。”钟离拉着南天抬手指给她看。
纳兰昊宇早便瞧出了妹妹的异样,也未跟欧阳承客套寒碜,直接离开龙椅,快步倒了汰液池边,欧阳承也赶快跟了过去。
纳兰昊宇一把从南天怀里把钟离拉了出来,全身上下不停的打量:“霜儿,怎么了?”什么伤也没有,就是在流眼泪:“哥哥看看,怎么了?他欺负你了?”话落,厚重的眉宇下,狭长的眸子猛剜了南天一眼。
南天未作解释,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女人到底哪里不舒服,至于旁人什么眼神,心里怎么想的,他不想去猜度。
“没有,哥哥,他待我很好,怎么会欺负我。我只是……”钟离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刚才真的出现了幻觉。
“只是霜儿刚才在这里喝水,水太甜了,一时贪心,就想多喝点,差点掉到池子里去,吓着了。”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故作受惊状,其实,她真的受惊了。
“凝霜,我们去跟父皇行个礼,先回府吧,让厨房煮点压惊茶给你喝,而且你似乎受了凉。”南天臂如藤蔓,缠上钟离的腰,近身一带,将她从纳兰昊宇的手里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南天不忘对纳兰昊宇笑了笑,道:“哥哥,那我们先告辞。”
“南天……”钟离本不想回去,毕竟哥哥第一天来,这宴会为哥哥而设,自己怎么能走,可是人很不争气,慢慢的有些恍惚,越来越软……
南天一打横抱起钟离,登时乱了阵脚:“凝霜,凝霜,你怎么了?”
“父皇,凝霜晕倒了,儿臣先行告退。”还未得欧阳承应允,便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
纳兰昊宇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妹妹的背影,眉心紧锁,侧身凝着欧阳承,道:“不知方才朕的条件,陛下是否有兴趣?”
欧阳承不动声色,摸了摸下巴,笑道:“想来应天陛下这几年确实打下了很多城池,但这事朕须得天儿同意,若他不愿意下休书,朕不会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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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54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3情与伤的纠岐
“况且应天陛下也应该看出来了,天儿和霜儿的感情很好。依朕看,这和离或者休书没有什么必要。”
欧阳承望着南天焦急离去的背影,眉角微扬,露出一丝悦色。
上次宫中大宴,第一次见到凝霜,天儿看她的神情,没有一个男人堆一个女人应有的渴望。
若天儿看碧心的眼神是平淡无波的,那么上次他看凝霜的眼神甚至是鄙夷、厌恶的。那说明他跟这个正牌儿媳妇的感情比对另外一个偏方的儿媳妇还要糟糕。
若那时候提出让他们和离,或许两人都会很高兴。至少在他看来,凝霜那时候巴不得不招惹他们这一家子人。
可这次,他感觉若是答应了,换来的可能会是父子决裂。
上次,如妃把凝霜的手硬塞进天儿的手心里,他看的出来天儿的神情极不情愿。即便是在晚宴的时候吻了她一下,那也不过是为了捉弄她。他当时尽数看在眼里。
这次,南天从纳兰昊宇拉过凝霜捋她发丝的时候,那眼神里尽是柔情和宠爱,凝霜哭泣时候他安慰,凝霜晕倒时他的不安,自己也尽数看在眼里。
他的儿子,都快二十三岁了,他没有见过他有如此对待过一个女人。
他见过南天带着侧妃碧心参加多次家宴,天儿对她,哪怕是捏在手心里,哪怕是柔声细语,旁人看着尽是温柔,但那眼神里,除了平淡便是歉疚……
他是帝王,他也是男人,他怎会不懂。他也年轻过,也爱过。除了对秋水,其他妃嫔他也流露过那种歉疚的神情。
天儿对任何事都不关心,他对他的能做到如今这样,不过是因为秋水临终前叮嘱过他,不能气父皇,若把父皇气病了,母妃在黄泉都不安心,一定要父皇长命百岁……
若不是秋水的临终遗言,这个儿子怕是王爷也不愿意做吧。
儿子恨他啊。
可是今天第一次跟他说,对不起,来晚了。他当时感动得有些颤抖。
他似乎隐隐的感觉到,儿子长大了,沉稳了很多。
二十三岁了,哪个帝王家的孩子会成熟得这么晚?哪个帝王家的孩子不是小小年纪就谋于心计想得到储君之位?可他的儿子偏不要,自己双手奉上,他都不要。
纳兰昊宇敛着的眉宇展开,依旧看着南天抱着妹妹离开的方向,拇指指腹搓过食指,狭长的眸子睨了一眼欧阳承,冷声到:“可依朕看,他们的感情并不如表面的这么好,或许二人顾忌太多,当年太上皇不得已将她远嫁,但朕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朕只想要她开心些。”
欧阳承道:“这些事,我们做长辈的,还是不要瞎猜的好,需要细细了解才是。”苍南新帝城府这么深,兴许是他知了详情,才提出用城池换妹妹的休书或者让他们和离?
他知道,曾经天儿和凝霜的感情并不好,可这事情纳兰昊宇掺和进来,他怎么想着都觉得别扭。方才纳兰昊宇看天儿的眼神,似刀似箭。
然而纳兰凝霜是她亲自挑的儿媳妇,只有纳兰凝霜才可以做宁王妃。
他说须得天儿同意,那一句话不过是为了搪塞纳兰昊宇,即便现在天儿不喜欢凝霜,他也不会同意让他们和离或者让天儿休了凝霜。
哪怕——父子决裂!
南天把马车里的锦凳拼了起来,将钟离放了上去,“凝霜……”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不知道自己在摸什么,对医术一点也不懂,只能抬手帮她揉着太阳穴。
钟离冷汗直冒,全身都觉得冰凉,像掉进了水里。“冷”闭着眼睛,牙齿冻得直打架。
南天从壁上扯下一块薄毯给她盖上,蹲在凳前,搓着她的手:“凝霜,好些了吗?”
还是冷啊,好冷,她觉得自己刚从水里钻出来,一身湿哒哒的水冰凉刺骨,冻得骨头都痛了。
可是,她看着另外一个女子在水里站着,是刚才在汰液殿里面的那个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云雾缭绕的山,山尖上一汪清泉,那个素以女子便站在那里,一首绾着发丝,估摸着是怕碰到水,她脖子以下的位置都泡在水里。
钟离能感觉到那水好冷啊,还冒着寒气。
女子深呼吸着,又赶快上了岸,轻手轻脚的往山下跑去,像做贼似的,钟离似乎能感觉到那个女子跑得好累。
山下好大一片湛蓝的湖,这湖为什么会这么蓝,抬头一看,定是湖水太清,倒映着蓝天吧,白云就飘在湖面上,慢慢的游走。这不就是刚才在池子里看到的那个湖吗?好美啊。
钟离紧紧的跟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沿着湖边,跑啊跑啊,越跑越热,不知道跑了多久,慢慢的又在另外一座山下停住。
那女子根本没有发现她?
女子慢慢走过去,前面是什么?前面的地上又是什么?火红的袍,如云的墨发,那里趴着一个人?
女子蹲下身去,去搬动那个人,贝齿紧咬着唇,弯眉紧皱到了一起,钟离能感觉到她很用力,自己想要过去帮忙,可怎么也过不去。
待地上趴着的那人被搬过身来,女子舒了口气,会心的笑了笑,她笑起来真美啊。比她刚才在池子里哭的时候要美上一百倍,虽然此时她一身都湿透了,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狼狈,但那笑依然美。
女子慢慢起身,褪去白裙,最后只穿着贴身的小衣小裤,完美的胴体白皙如玉,在阳光上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跪在地上,把裙拧成麻花,置在地上人的嘴边,一点点,一点点拧着白裙,白裙里就有水被拧了出来,原来她在喂地上的人喝水,可这里不是有湖吗?湖里这么多水,钟离心想,她是不是太笨了?
她喂完了水,站了起来,把裙抖开,晾在湖边的岩石上。
钟离不知道在哪里看了多久,风一阵阵的吹过,她看着那个女子栗色的发丝随风舞,世上真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女子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岩石上的裙也干了。那女子穿上裙,便准备离开。
钟离看着地上的人微微的动了动,可那女子一见地上的人动了,吓得赶紧跑开,钟离奇怪,她跑什么啊?
地上的人踉跄的站了起来,朱红的袍就像正艳的玫瑰盛开了,那如墨如瀑的青丝就算有些凌乱却依旧掩不住他美得有些妖异的脸,那人真漂亮啊。若不是看到那鼓动的喉结,一定会以为是个女子,南天应该要排到第二去了。
正为那美人儿眼馋呢,却见他眉眼倏地一敛,面色一沉,飞身跃起,那火红的袍子,瞬间染满了碧空,太过夺目,刺痛人的双眼。
那火焰便落在刚一身素白的女子面前,之间男子抬手一把卡主女子的脖子,瞳中的火便烧了起来,眸中狠戾嗜血的气息绞着女子,厉声道:“跑什么?”
钟离心下一颤,吓得不轻,刚想跑,可想着他们似乎看不见她啊,便又想靠的近一些,她看见男子的瞳,真漂亮,暗红色,像烟花在绽放一般,他生气了吗?
女子挣扎着想要掰开男子的手,似乎力量不敌,只能翻着白眼,似乎快要断气了。
男子眉头一蹙,慢慢的松了手,钟离以为是男子见女子可怜,放了她。哪知道那男子很快有些站不稳,摇摇欲坠。
“喂!你这么凶做什么,伤刚好不能动怒,你再这样,我偷再多的灵泉也救不了你 。”女子赶紧上前扶着男子。
男子一把推开她,“谁要你管!滚开!”身体不支,跌坐在刚才女子晒裙的岩石上。
女子撇了撇嘴,不屑道:“不就是战败嘛,用得着这么消沉吗?以前打过那么多胜仗,总也抵过这一次吧?”
男子抬头,想要再次去卡女子的脖子。
女子吓得猛然往后一跳:“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去。”随后逃命似的跑开了。
钟离望着坐在岩石上的男子,看着他低垂着头,那样子,似乎真如那女子所说——消沉。朱红的袍怎么无法将他的精神燃亮,他好颓废……
她很想去安慰他,可到了他的跟前,却怎么也握不住他的肩,自己便像影子一样,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钟离吓了一跳,自己会不会变成鬼了?难道自己死了?
钟离倏地睁开眼睛,一看南天紧张的看着她,南天在?她没有变成鬼?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看着帐顶,在床上?
南天端过一只碗,坐在床边,看着钟离笑了笑:“凝霜,你快喝点姜茶,陈直说你受了凉。”
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在马车上他看着她一直出着冷汗,身上冰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只是受了凉。
她的身子怎么会这么弱,她精神好的时候哪会有一点病态,用钟离的话说,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多数时候都亢奋。
她生病的样子,真跟她平时俏皮的模样相差太远了。
“三嫂,你真是没有哦,动不动就昏倒。”站在床头后面的飞雪钻了出来,嘴巴撇了一下,表示不满。
钟离坐了起来,接过南天手里的碗看着飞雪:“我没用你还来看我?你怎么来了?”这臭丫头明明是关心她,非要说得这么刻薄。
飞雪站在南天身侧,道:“三哥就这样跑了,我和四哥在那里就太无聊了,所以就过来了。”其实是担心了。
钟离正喝着姜汤,倏地抬头:“你是说南云那臭小子也在?”
飞雪点了点头,望了一眼门外,点头道:“嗯,正在外面透气呢。”
正说着,南云便笑呵呵的进了南天的睡房:“呀,三嫂,你在想我啊?”
钟离把碗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掀被下了床,迅速穿上鞋子,冲到南云跟前,抬起双手便攥着南云的衣襟,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敢算计姐!”
南云何其鬼精,一听便知道三嫂说的是什么事:“三嫂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说什么算计,算计这个词太难听了。呵呵。”南云小心的看了看钟离,一个劲的傻笑着。
“哦?那么你小子喜欢的那姑娘呢?带过来三嫂看看。”钟离推着南云抵到门框上,没了好气。
“哎呀,我的好嫂嫂,别说那姑娘了。三嫂,你今天那身衣裳可真漂亮啊,三嫂人长得漂亮,身段也好,穿什么都好看。”南云嘴角含笑,抬手轻轻的去掰开钟离的手,一个劲的给她揉肩。
“欧阳南云!”钟离气结,这是她调教出来的徒弟,插科打诨的功力一定不差,二痞子似的不要脸都是她教的。
南天曾经说过,钟离,你就是个祸害,帝都这些公子哥,文质彬彬的,品性纯良的全被你带成了清一色的小痞子。
现在想来,这叫害人害己。她身边的人,哪还有一个脸皮薄的?脸皮薄的人肯定不敢跟她常来往,因为会一顿饭都吃不下去,只顾着脸红。
“三嫂啊,十一说的对,你啊,这身子也太没用了,动不动就昏倒,这么弱的身子板,到时候有了身孕,怎么办啊,十一上次还说想抱小侄儿呢。”
钟离一个寒颤,捏了一把自己,嘴角扯出一抹笑,道:“哦,快了,还有五个多月你们就可以有小娃娃抱了,你们快去看看碧心去。”
南天瞪了一眼南云,抬步上前,揽着钟离,道:“再去躺会。”
钟离心里有些不痛快,打开南天的手:“我不要你管,不需要你照顾,你管碧心去。”
南天怔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丝喜悦,她这是在吃醋吗?“好了,别置气了,碧心有那么多丫鬟管,不用你操心。”
“我这儿也有丫鬟管,不用你操心。”
“哦?”南天皱了眉,瞪了一眼钟离,朝着门外喊了一声:“青远,把天苑的丫鬟都撤了。”
房内的人听着门外应了一声:“是!”
“你这是干什么?”钟离吃惊的看着南天。
南天弯身抱起她便往雕花大床走去,“没丫鬟了,谁管你?”
钟离黑线无数条。
“三哥,不错嘛,真有你的。”南云坐在圆桌上倒了杯茶,兀自喝了起来。
“你好走了!”南天转身瞪了一眼南云。
南云撇了撇嘴,三哥真是没义气,若不是他,三哥能抱得美人归吗?不感谢不说,还不给他好脸色。
邹立说有事禀报,南天让他进来。
邹立瞄了一眼躺坐在床头的钟离,未作言语,又看向南天,道:“王爷,皇上有口谕,说苍南应天帝这些日子提出要住在宁王府,让府上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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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1:56
– 14:情与伤的纠歧
钟离一听哥哥要住进王府,笑了起来,靠在床头望着南天:“南天,把你住的地方让给哥哥住吧。哪里也没你这里好。”
哥哥肯定是三年多没见着自己了,所以才会想住过来,这样真好,这段时间可以天天见到哥哥了。
南天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旋即又帮钟离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被角,笑道:“嗯,他住在正房,我跟你住偏房,好不好?”
钟离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算了,还是给哥哥安排其他苑落吧。”这厮打的什么主意?
南云上前拉了拉飞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床上的两人:“走吧,咱们在这里不合适。”瞧这两个腻得,自己都觉得自己碍眼了。
飞雪打开南云的手,呶了呶嘴:“要走你走,你把三哥带出去,我有话跟三嫂说。”
钟离觉得反正自己现在是纳兰凝霜,不怕和飞雪单独相处,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飞雪,是不是有什么你三哥和四哥的风流韵事,想讲给我听?来来来,咱们八卦一下,我最喜欢八卦了。什么总裁豪门啊,什么娱乐圈啊,什么政坛风云啊,我都很有兴趣。”钟离兴奋地倾着身去拉过飞雪坐在床边。
南天很不悦的往后挪了挪位置,自己的位置竟然被飞雪占了去。
南云呵呵的笑了起来,“三嫂,我的风流韵事,你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早就声名远播了,不过三哥的,似乎只有飞雪知道。”说着不忘诡异的看了一眼飞雪。
南天冷眼瞟了南云一眼,知道四弟这是故意的,道:“那飞雪就好生给你三嫂讲讲,三哥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
飞雪腮帮子鼓了起来,有些恼了:“你们出去嘛,我真有话跟三嫂说。”
南天准备起身,反正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去却起了劲,偏拽着南天不准走,他就是想听听十一想跟三嫂说什么。三嫂说她最爱八卦,其实他也很爱八卦的。
飞雪知道只要四哥插一脚进来,今天是非要在这里听不可了,而且她的心事,两个哥哥怎么会不知道,硬着头皮说道:“三嫂,钟离有跟你说起过我吗?”钟离跟三嫂,说不定比跟三哥还要好。
钟离沉吟片刻,道:“嗯,说过。“
“那你知道我喜欢他吗?”
“飞雪,他不适合你。”钟离觉得有必要好好给飞雪洗洗脑子,这孩子太单纯了。这样陷下去不是办法。
“三嫂,我觉得我还年轻,我还可以等。”飞雪也坦露了心声,她说过不会去找钟离,不代表死了心。
“那厮就是一变态,你到底喜欢他什么?”钟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早就已经习惯。隔三差五的要把自己骂一次。
“三嫂,你别这样说他,我觉得他很孤独,他定是有什么阴影,才会不喜欢女人的。我觉得我可以改变他,也可以为他改变。”
飞雪认真的神情,把钟离吓得不轻。
南天刚想说什么。
飞雪一转身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三哥,让他不要说话。
南天住了嘴。
钟离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抬眼凝着飞雪拉着她的手:“飞雪,你以前的样子就很好,不需要为他改变,而他也有他的生活,你也不要去改变他。飞雪,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非之不可的,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了你应运而生的,你不要这么执着于他,以后一定有一个人喜欢你的纯真、你的善良、你的小脾气,在那个人的眼里,你刁蛮任性都会是优点,所以,别去改变。”
南天听着她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非之不可的?这是什么意思?听着怎么觉得凉凉的,不好不好,这女人的脑子该洗洗了,这么洒脱,将他置于何地?
飞雪不解:“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为他改变啊,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南天点头,十一,好好给你三嫂上上课。
钟离摇头,道:“飞雪,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飞雪嗯了一声。
“从前有一个女人因为一次去参加庙会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一见钟情,可是那男人瞬间便湮没在人群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女人便去求佛主,想要再见这个男人一次。”
“佛主说,要寂寞五百年才能见他一面,你愿意吗?女人毫不犹豫的回答,愿意。”
飞雪道:“那她见到吗?”
钟离莞尔:“佛主便把女子变成了一块石头,后来修桥,这女子成了其中一块,她历经风雨,望眼欲穿,经历漫长的寂寞的五百年,直到最后一天,她又见到她心上的那个人,她紧张啊,好想和他拥抱一下。可是男子只是在桥上凭栏而站一小会,便离开了。”
飞雪叹了一声气。
钟离道:“后来,女子又去求佛主,想要摸摸这个男子。佛主又说要五百年,女子坚定的说,愿意。”
“这一次她变成了一棵树,这一次她平静了很多,她知道要到五百年的最后一天才会等到那个人,于是静静地等着,直到那天的到来,烈日高照,男子便到树下乘凉,还睡了一小觉,后来男子走的时候,摸了摸树干,表示感谢。女子感觉很幸福。”
飞雪呶起了嘴,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好苦。”
钟离笑了笑:“女子后来又去找佛主了,佛主问,你是不是还想跟他抱一抱,再结婚生子?那需要再寂寞一千年。女子笑了笑说不用了。女子问佛主是不是男子现在的妻子也等了他两千年,佛主点头。佛主见女子释怀便轻松的说道,你放弃了就好,这样另一个男子便要少等一千年了,因为他已经为你寂寞了两千年。”
钟离摸了摸飞雪的头:“飞雪,你又可爱又善良,为你等了两千年的那个男人一定会比那个变态适合你。”
南云看了一眼眼眶红红的飞雪,又看向钟离,瘪了瘪嘴:“三嫂,你整天没事研究这种煽情的东西骗小姑娘的眼泪,真是不厚道。”
钟离冷嗤南云一声,她当初怎么就会上这家伙的当?白了他无数眼。
南天起身一窜,坐到了飞雪的前面,几乎和钟离齐排而坐,干脆也靠在床头,那张妖孽的脸便贴向她的耳际,粉唇轻掀,小声道:“凝霜,我也等了你两千年,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就差还没有生子了。呵呵。
钟离倏地脸涨得通红,一把推开贴在自己颈窝处的脸:“那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满意,我要退货。”
南天给南云和飞雪使了眼色,让他们出去,可两人装没看见似的,无动于衷。
南天咳了一声,豁出去了。抖了抖肩,头靠在钟离的肩上:“凝霜,你没有听钟离说过,你若在外面买了个包子,都拿在手上了,总不能说不是你要的褶子,就退货吧?”
南天坐起,玩味的笑道:“就好钟离说的,更何况这包子你都咬了一口,退了卖给谁?这回炉也没法重做了啊。”
钟离气得捶胸顿足。
南天继续振振有词的说道:“再说了,你看我都为你等了两千年才等到你把我买走,哪能说退就退?”
钟离捏住南天的下颌,道:“两千年的包子都馊了,买回去怎么吃,变了味当然要退。”
南云和飞雪生生的憋住笑,生怕打断了他们,三哥居然把自己比成了钟离说的包子。
南天哼了一声,倒在钟离的怀里,边笑边摸着她气得发抖的手:“我是你两千前预订了的,是你害我过了期没人买了,所以你必须负责把我买回去。”
钟离几次想推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无奈根本都推不动,咬牙道:“既然是这样,我现在觉得两千年的包子味道太差,想扔掉了。”
南天“嗖”的坐起,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那怎么可以,都经历了两千年,我已经幻化成人形,有血有肉了,说扔就扔,你这样做太不人道了,你这样做会被谴责的,知道吗。”
说完,头又靠上了钟离的肩,他对今天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钟离差点没气得吐血。她觉得自己的徒弟领悟力都超高,她这个师傅可以是时候隐退了,南云只需加点拨便如鱼得水,现在居然连南天都要出师了,她可真是桃李满天下。
南去突然拍手叫好,南天得意的笑了起来。
钟离恨不得掐死那个幸灾乐祸的人,“欧阳南云!我现在每天虔诚的许愿,希望总有一天有个孙悟空来收了你个混世魔王。”
南云哈哈大笑:“那借三嫂吉言,我倒看看那孙悟空能不能逃得过我的五指山。哈哈!”
飞雪看着三哥一脸的幸福样,很是羡慕,毕竟,这几年,她从来没见三哥这样待过碧心,三哥现在一定是从内而外的开心吧?
可是她呢?三嫂跟三哥以前也不好的,现在都好了,若真是求父皇赐婚,两人开始可能会像以前的三哥三嫂一样,但过三四年后,应该也也会这么幸福吧?
飞雪慢慢的打定了一个主意,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王爷,王爷,苍南应天帝正往天苑过来。属下想拦也不敢拦,只有……只有快点过来通报了。”冲进房里的是南天的侍卫青近,气喘吁吁了。
南天眸光沉了一刻,立刻恢复了正常,下意识地抓住钟离的手,才坐直了转身,便瞧见那一袭墨色龙袍傲然立于门口,狭长的眸子中,乍射的精光,很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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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情与伤的纠歧
墨色的浅金丝线龙纹锦靴跨过浅浅的门槛,门外的阳光投下,将纳兰昊宇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一种迫人的气势便由门外带到了门内,整个房内都感觉无比压抑。
南天南云飞雪起身,右手搭至左胸,颔首道:“见过苍南国应天陛下。”
纳兰昊宇颔首回礼,只是“嗯”了一声,目不斜视的向钟离走去,并未理会这些人。
南云心中不悦,三嫂这么和善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孤傲的哥哥。
飞雪暗暗撇了一下嘴角,也很不高兴。
南天嘴角噙笑,凝着纳兰昊宇,礼貌的问道:“哥哥是过来看凝霜的吧?”
纳兰昊宇点头,未作回答。
南云更不高兴了,纳兰昊宇目中无人。
南天也未露异色,缓坐在床头,握着钟离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几人都面带微笑的客套,唯有纳兰昊宇面无表情,透着一股子冷气,睨了房内的人一圈,站在钟离的床前,显出难有的和悦之色:“霜儿,想回苍南吗?”
钟离傻笑一声,“当然想啦。”
纳兰昊宇嘴角扯过一抹笑,也在床沿边坐下,从南天手中抽出钟离的手,轻轻的抚了抚,道:“哥哥是问你,愿意生活在蓝离还是苍南,只要你不愿意生活在这里,哥哥会让明顺帝下旨让你们和离。”
钟离登时顿住,气也不敢出,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是哥哥知道了什么吗?和离,当初她便不想让亲人知道那些事,不想让关心和爱着她的人担心,一个人忍气吞声过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是没有瞒住吗?
他们迟早是要离的,如今哥哥来了,只不过早了一步,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吧。
南天睨了一眼钟离,看着她的神情从恍惚到坚定,心上猛然一收,紧得发疼,他们之间如今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可纳兰昊宇偏在此时提出来,居然要父皇下旨?
飞雪小心移步到了南云跟前,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南云心知不妙,三年多前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该怎么办?这气氛太尴尬了,便跟南天说道:“三哥,干脆今天在宁王府设晚宴吧。”
南天点头称好,命青近去通知邹立准备。
转而从纳兰昊宇手中又拉出钟离的手,紧紧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哥哥,这婚姻之事,岂能说离就离,再说,我跟霜儿的感情很好,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他的语气坚定没有波澜,可是心里却是暗潮汹涌,纳兰昊宇摆明了有备而来,还把父皇搬了出来,意味着什么,父皇也参与其中?
钟离其实此时根本不敢说话,她还在想,她还需要想,本来是有计划的,一步步来的,现在哥哥一出现,什么计划都打破了。
纳兰昊宇没理会南天的话,只看着钟离,厚重的眉宇如他的墨袍一样深沉,眉峰一敛,道:“霜儿,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哥哥准备了很久,登基这一年多来,哥哥打下九座城池,就是打算用这九座城池跟明顺帝换你自由。”
钟离瞠舌,哥哥这次过来是专门拿城池换她自由身?唇颤抖得厉害,“哥哥……”
南云和飞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他们要留在这里给三哥打气。不能输了阵势啊。
南天的左胸有什么在狠命的敲着,但他依旧故作镇定,要失去了吗?九座城池,当初苍南有难,割让两座城池给蓝离希望得以支援。如今新帝登基才短短一年多,便已经打下九座城池。
父皇说过,纳兰昊宇城府很深,兴许是好战之人,怕苍南平定内乱后对蓝离不利,所以才让他娶的凝霜。他不管,他不想娶就是不想娶。可现在人家要拿打下的九座城池换回自己曾经不想娶的女人,他却不舍得了。
这算不算他该遭的报应?若那三年多他好好待她,她在此时定不会如此犹豫。
她犹豫,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她犹豫,也是因为他对她造成了很多伤害,所以她想离开他。
他从小就对政治不关心,他不想上朝,不想听各种战事,他只求清静。如今,当一个不清静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居然让他这么无措。
他再也不自信,他怕她那个霸气的哥哥会一直动摇她本就不坚定的意志,他还没有来得及弥补她,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从他身边离开?“凝霜,我不同意。我也不准你同意!”他此时唯有说,我不准,我不同意。
因为再没有可以说服任何人的理由,他不能像别人一样说,你念在我们夫妻这些年,你念在曾经我待你好,念在我们的孩子的份上……没有一句话合适。唯有——我不准,我不同意。他只能这样蛮不讲理,甚至不可理喻的霸道。
“南天,你捏痛我了。”钟离觉得手都被他捏得痛得发木了。她感觉到了他紧张,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纳兰昊宇阖了眼,抑着一肚子的怒气,又睁开他狭长的眸子,道:“霜儿,皇家的公主和离是很正常的事,以前我们的姑姑就和离过,后来也嫁了个如意郎君,你不用觉得会抬不起头,哥哥永远都不会让你抬不起头,谁敢说你半个不好听的字,哥哥便杀了他!”精光乍射,是阴鸷之气,混着杀气腾腾。
钟离低下了头,她知道,不用哥哥说,她也知道。她自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抬不起头的,她脸皮厚,她是现代人,离个婚又算得了什么?
可此时,有人拍着胸脯说叫她不要怕,离!她却不舍得了。
她真不舍得了,原来她就是这么贱,原来她就是想和他纠缠不清,原来她昨夜还在想着要走,今天有人可以让她正大光明走的时候,她却不舍得了。
可是碧心怎么办?她一想到碧心和那个孩子就觉得是心里的一根刺。她紧紧的咬着唇,矛盾得心里的麻全扭在了一起,她找不到那个头在什么位置。
房里静谧一片,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她的回答,她咽了咽唾沫,那一声“咕”,全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嫂嫂,十一舍不得你,你别离开我们。”飞雪有点红了眼眶,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三嫂的时候,她便莫名其妙的有些喜欢她,第二次毅王府家宴更是印象很好。飞雪拉了拉南云的衣角,央央说道:“四哥,你说说,是不是你也舍不得三嫂,是不是?”
南云点点头,也做出一副可怜相:“三嫂,真的。我们都舍不得你。”
纳兰昊宇蓦地起身,转身间,怒火中烧,狠瞪着飞雪和南云:“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出去!”这些人在这里添油加醋,害妹妹犹豫不决,他没这么多时间在这里耗,和离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飞雪吓了一跳,没见过这么凶的人,比三哥凶多了。可这人非要带走三嫂,三哥肯定要伤心了,她不干。
飞雪挺了挺背,迎上纳兰昊宇的眸子道,也气势汹汹道:“你是皇帝没错,可这里是蓝离的宁王府,你来者是客,这里是我三哥的正房,要走也只能三哥叫我们走。你凭什么?”
南云也跟着点了点头。
纳兰昊宇双拳一握,登时墨袍和墨发都一起无风自动起来,这个欧阳飞雪胆子太大了,这世上谁敢这样和他说话?除了霜儿,其他人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这人居然破坏他带走妹妹的计划。
他抬手便朝飞雪的脖子袭去,刹那间,那一袭朱袍极速一窜,挡在了飞雪的面前,握住纳兰昊宇呈鹰爪的手。
飞雪登时心下一颤,刚才太凶险了。
南云一把扶住惊魂未定的飞雪。
南天面色从冷戾慢慢变得柔和,压着胸中即将迸发的火苗,道:“哥哥,十一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宠坏了。还请哥哥海涵。”说着,慢慢松开了锢着纳兰昊宇的手。掌垂落间一瞬不瞬的注意着纳兰昊宇的动静,生怕他再起杀心。
若不是此人是凝霜的哥哥,他决不会一次又一次像这样在他面前忍气吞声,纳兰昊宇字字句句都要他和凝霜和离,动不动就要带凝霜走,他不会同意。那两天找不到她人,他已经疯了,他很难想象,从此以后她都不出现在他面前,会是什么样?
纳兰昊宇拳紧紧握住,仰起头颅,几乎将眼睛眯了起来,那种不屑的眸光便全泄在南天的身上,他倏地睁开眼睛,冷哼一声道:“你的妹妹你知道宠,朕的妹妹也是从小宠到大,嫁给你,你便让与一双靴子拜堂,并将她赶出王府,她是我苍南国唯一的一个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朕愿意拿九座城池来换,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
钟离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睁开。这种局面她真的不想看到,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哥哥还知道什么?红楼?若飞雪现在就知道她就是钟离,会不会杀了她?会不会恨死她?
飞雪猛地一咽唾沫,原来如此。
南云没有了想要反驳的气势,是啊,话都挑得这么明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以这个理由要求和离,蓝离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什么资格反对,人家堂堂一个公主受到这样的待遇,谁都会不服。九座城池是天大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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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情与伤的纠歧
南天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再缓缓松开,纳兰昊宇果然知道,可是三年多了,他都没有动作,偏偏在他和凝霜都互生爱慕之后才出来,又是为什么?
若拿三年多前的事情来说事,莫说蓝离没有一个人人站在他这一边,苍南那边想把他撕了的人更多。
可如今,他已经陷进去了,就这样放手?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纳兰昊宇一直在征求凝霜的意见,那么他只有凝霜了,只要她不同意,他们之间还有希望。
南天没再看纳兰昊宇,缓步踱到钟离跟前,坐下,拉起她的手,窝在手心里,放在唇边:“凝霜,我不想失去你,更不能失去你。以后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好不好?但是不要和离,我也不会同意和离,不会同意!”
钟离不敢睁开眼睛看南天,一眼都不敢,她怕看到他那一双瞳,看一眼,便下不了决心。
“凝霜,你看着我,你别这样。”南天的手几乎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可怕,她在回避他,她在替自己下决心。
纳兰昊宇知道自己晚来了一步,他应该早几个月来,妹妹也许不会这么犹豫,下巴轻抬,沉声道:“霜儿,起来!回你自己府上去住,哥哥不需要你和他配合来演这种戏码,哥哥什么都知道。”
钟离知道,哥哥什么都知道,他连自己有座府都知道,那么红楼,一定也知道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以前为什么不来?
见妹妹不语,纳兰昊宇便像拎小鸡般把钟离从床上拎了下来,放在脚凳上,道:“穿上鞋!跟哥哥走!立即!马上!”
说真的,钟离被纳兰昊宇吓懵了,她十四岁的时候是挨过哥哥的揍的,她不敢惹他。赶紧穿上鞋,也不敢言语。
南天上前一把抓住钟离的手腕:“凝霜,你不能走,不可以走!”
怎么能这样?昨天还说不会离开他的,她说过不会躲着他的,如果回了苍南,那还不叫离开,还不叫躲吗?
可钟离根本不敢看南天。
“凝霜,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抬掌握住她的肩,狠命的摇了几下,可掌下的人依旧低头。
是啊,现在有人替她撑腰了,她再也不用顾忌了。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他了。
纳兰昊宇抬手便捉住钟离另一支手腕,厚重的眉宇一敛,沉声怒道:“走!”
“姐姐,我带了些燕菜过来。”
这边几人胶着状态的气氛着实紧张,碧心则端着托盘款款而来,话落,已抬步越过门槛入了房内。
南云急得直跺脚,他和飞雪知道情况不好,也不敢插话,这时碧心来得可真是时候,他赶紧上前,一脸囧色,道:“心嫂嫂,你怎么来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着吧。”
碧心余光微微看了一眼纳兰昊宇,似乎并不知道他是谁似的。笑着对南云道:“只不过有身孕而已,哪有那么娇气,哪个女人不得生孩子的?我是带些燕菜过来跟姐姐一起吃。”
纳兰昊宇登时哈哈大笑,用力一拉,把钟离拉进自己的怀里,冷戾的看着南天,讽味十足道:“朕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妹妹和一双靴子拜堂,一个丫环却是风光大娶,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欧阳南天,现在是朕的妹妹愿意让出正妃的位置给你的侧妃,好好珍惜,更何况侧妃都有了身孕。”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怀中的妹妹一眼。
碧心面露尴尬之色。
钟离听得一席话,垂下了眼睫:“哥哥,我们走吧。”
是什么?箭?还是剑?一定喂了毒,狠狠的从他的心上穿过了,南天一时晕眩,那喂了毒的箭,便瞬间让他毒发攻心,“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吐了出来。
曾经他不要她,赶她走。
如今她要走,他留不住……
“三哥!”
“王爷!”飞雪南云还有碧心纷纷上前去扶南天,却被他一一扫开。
钟离一转身,看见南天满眼复杂的情绪望着她,悔?痛?不舍?“南天,长痛不如短痛,很快我们都会适应的,我们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平静,你有碧心,有你们的孩子,你会幸福的。”
他摁着左胸,腿像灌了铅似的,他有些艰难的迈开步子,踉跄着朝钟离走过去,他拿什么去挽留她?那凤眸几乎是透着绝望凝视着钟离,“凝霜,没有你,我怎么幸福?凝霜,你不肯原谅我?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吗?你告诉我,你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凝霜。”他抬手握着她的肩,那妖孽的脸上,满满都是悲伤。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巩固好他们本就脆弱的关系,如今更是被纳兰昊宇的话击得零碎不堪,他们在一起时,有时候甚至刻意把那些过往淡淡扫去,都怕提及伤了对方,伤了自己。
钟离看着他的神情,干脆闭上眼睛,只听见耳旁有风声吹过,她好象能感觉到那风暖暖的,有一个遥远的男子的声音,仿佛穿越千年,停驻在她的耳畔回响,似乎只有最后一口气,那么无力又那么坚定:“小离,你记得,不论你去了哪个时空,若遇到一个有一双暗红色的瞳的男人,不论他犯了什么错,你原谅他,原谅他,不要错过他。”
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也似乎只有最后一口气:“朱雀,你也一定要记住,不论在哪个时空,若你遇到一个栗色发丝的女子,无论她有多任性,多坏,你都不能冲她发火,你要对她温柔,别让她怕你,别让她错过你。”
“诅咒又算得上什么?我们一定不会错过的,一定不会!”
她还能听见那两人微弱的透着绝望也夹着浓浓的希望的笑声。
泪,就这样忍不住,从她紧阖着的眼中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她莫名的觉得心尖上无数的钢针猛猛地穿插——很痛,很痛,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对话,是怎么了?小离?是她吗?那朱雀又是谁?谁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这么乱。
纳兰昊宇看着妹妹流泪,眉紧紧的蹙到了一起一掌推开南天,钳制住钟离的手腕一个用力狠带,道:“走!”
“姐姐,你别走,王爷舍不得你。”碧心面上梨花带雨,上前一步拉着钟离的手臂道。
纳兰昊宇顿住脚步,猛的一个转身,吓了碧心一跳,碧心赶紧松开钟离。
纳兰昊宇不屑的睨着碧心,冷嗤一声道路:“你倒是大度,要么休了朕的妹妹,要么休了你,你选哪一个?”
南天一怔,二选一?
碧心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南云和飞雪面面相觑,吃惊得不行。
纳兰昊宇哈哈大笑,看了一眼一脸灰败的南天:“还是留着这个有你的血脉的吧,朕的妹妹嫁得出去!”
碧心呜咽着咽着起来,泪珠子便就正夏时的雨点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拉着南天的手,央央道:“王爷,你就休了臣妾吧,你不能没有姐姐啊,王爷,你就了臣妾吧。”
南天掰开碧心的手:“这不关你的事,该受罪的人是本王,你先回去。”
碧心还欲开口,南云上前拉着她往门外走:“心嫂嫂,你就别添乱了,这里够乱了。你先回去吧。”
纳兰昊宇又是一阵大笑:“果然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这种男人朕的妹妹可高攀不上。”话落,面上露出一丝悦色,道:“霜儿, 该死心了吧?”
钟离咬着唇点头。
南天嘴角一抹苦笑,阖上眼深深的呼吸。
“晚上想吃点什么?朕从苍南带了好些个你小时候爱吃的东西过来。”纳兰昊宇拉着钟离便一路朝屋外走去。
“哥哥,我就想睡觉。”
南天听着钟离的声音越来越远,倏地睁开凤眸,撩袍一甩,快步追了上去,纳兰昊宇回头之时,南天已一把拽过了钟离,“霜儿,你不能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霜儿,你早就走进我的心里了,我不仅是舍不得,我是不愿,不肯,也不让,更不准!”话落,他紧紧拥她入怀,紧到自己的双臂的肌理都硬得像块石头了。
钟离心中被那钢针穿过的地方又开始汨汨的冒着血水。
“你说什么?什么叫是你的人?你们不是一直是名存实亡的假夫妻吗?”纳兰昊宇本已晴好的神情慢慢阴云蜜布,身侧的拳捏得“咔咔”作响,那拳头颤抖得厉害,连那声音都能听出难得的颤抖。狭长的眸子慢慢氤氲着浓浓的杀气,迸射出道道剑影刀光。
一听到哥哥的声音,钟离不自觉的颤了一颤,赶紧回过神来,只是这时,哥哥并没有从南天的怀里夺她,而是死死的盯着南天。
南天侧身注视着纳兰昊宇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狐疑,慢慢升至嘴角,化为一抹淡笑,道:“哥哥,忘了跟你说,我们已经是有名有实的真夫妻了,所以我不会放了她,我会永远让她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
纳兰昊宇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眸中的精光刺向钟离,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未等钟离答话,南天的凤眸慢慢的眯了起来,却笑着答道:“这个月,月圆之夜。”
登时墨发飞舞,墨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侧的拳倏地撑开,极速的一掌击向南天。
南天一手护着钟离,侧身一躲,那一掌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左肩。圈在右臂中的人儿迅速被纳兰昊宇卡住了脖子,几步便被逼到了高大的梧桐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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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情与伤的纠歧
钟离惊恐的望着嗜血气息弥漫的哥哥,六神无主。喉咙被堵得气也接不上,嘴里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叫着:“哥……哥,放……我下……来。”双脚已经离了地面,拼命的想去找支点,在树干上摩挲着。手拼命的去抠开纳兰昊宇的手,眼白越来越多。
南天又瞳瞬时染成了暗红色,心下一横,一跃而起电光火石般一掌打在纳兰昊宇的肩上。
纳兰昊宇趔趄一退,钟离从树干上滑落下来,拼命的揉着自己的脖子:“咳咳咳……”往后缩了缩,生怕哥哥再这样过来。她已经觉得脑子极度缺氧了,离死不远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飞雪赶紧跑过去扶着钟离站了起来,她轻轻的替钟离揉着脖子:“嫂嫂,难受吗?十一去给你端杯水过来吧。”
钟离看着飞雪, 眼睛涩得慌,这一家子,其实都待她很好。不管自己是男装还是女装的时候,若是没有三年多前的事,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飞雪,不用了,我顺顺气就好。”
飞雪一听钟离说要顺气,赶紧帮她拍着背,眉头紧锁的看着她。
钟离知道哥哥刚才很生气了,她心里不安。哥哥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十四岁那次,因为她爬树自己不小心摔了下来,结果哥哥不但揍了她,还把和她一起玩的太监扔到蛇潭里,被蛇咬死了。
后父皇生气了,不准哥哥见她,哥哥立誓说再不会打她,父皇才再准哥哥接近她。不过从那以后,哥哥就真的再也没有打过她。
但是从那以后,她也不敢再不听哥哥的话。她知道只要不惹哥哥生气,哥哥是很心疼她的,只不过压抑着自己的小性子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天一袭朱袍绝然而立,风扶衣袂,翩然翻飞,他站在钟离身前,冷眼看着纳兰昊宇,那瞳仁依旧是暗红色,淡声道:“哥哥,我过去做错的事,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直到凝霜原谅我为止,我的确有错,所以方才哥哥一掌下来,我并未想过还手。但是凝霜,你不可以动她。即便你是她哥哥,若再妄想动她一下,即便她会恨我,我也不会再跟你客气!”
那声音,宛若夏日落下的冰雹子,啪嗒啪嗒的打在人的脸上,又冷又痛。那眉眼中透着的寒气来势汹汹,很快便将冰雹子堆满的一身,将包围的人凝结成冰。
话才落下,那一袭如墨的青丝便悠悠如歌般飞扬了起来,和他艳红的朱袍相撞,成了这凝重的空气中最华美的乐章。称得他绝美的脸庞更是妖异横生。
纳兰昊宇大袖一甩,哼了一声,那厚重的眉宇下丝丝缕缕的杀气凝结,“朕的妹妹,轮不到你来管!”
南天笑道:“可她是我的妻子,出嫁从夫,想必哥哥是听过的。即便她是你妹妹,但如今却已经是欧阳家的人了。哥哥说带走便带走,那——并不合适。”
纳兰昊宇冷笑摇头:“从夫?霜儿嫁到蓝离,并没有从夫,她本就不住在这里,她应该回她住的地方去。”
“不论何种理由,凝霜都不能让哥哥带走。”他的态度强硬如铁,他不能让她走,纳兰昊宇眼中凝结的杀气实在太重,他甚至怕,她的哥哥会撕碎了她。
可一听到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后,纳兰昊宇的反映居然如此之大,这出乎他的意料。
钟离听着南天坚定的口气,心里那种莫名的躁动又开始叫嚣,其实她也是不舍得的,她可以不做他的妻子,但她还可以在红楼以钟离的身份见到他也不错,若真的回了苍南,怕是永生都不可能再看见那样一双瞳仁了,她得有多挂念?
“王爷,你有没有事,你吓着臣妾了。”碧心挣开南云,跑过去扶着南天。
惹来的是纳兰昊宇的一脸嘲讽。
南天侧身一瞥,蹙眉凝着南云,怒道:“你不是送她走了吗?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弄走!”
转而看着碧心,沉声道:“以后未得本王的允许,你不准再踏入这里一步!”
南云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拉开碧心。他此时也是烦极了,三哥比他还烦是正常的。
碧心云袖下的拳攥得紧紧的,委屈的落下了泪,任南云拉着她离开。
钟离撇开脸不看碧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她觉得很刺眼。
飞雪依旧觉得钟离惊魂未定,不停地帮她抚着背:“嫂嫂,有没有好一点?”
钟离拼命点头。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打架,这架式像要打架了,她是三脚猫,从来信奉的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她几乎从来都是跑的,除非遇上个比她还要残废的两脚猫或者独脚猫。可是她运气太差,遇到的跟她相比,都是健全的四脚猫。
“皇上!”兴许是听到了异动,纳兰昊宇的四个侍卫本在远处,也奔了过来,领头的人一身深驼色武衣,那脚力一看就是底子深厚,似乎得了纳兰昊宇真传似的——一脸黑沉。
“月寒,把公主带走!”纳兰昊宇冷声命令道。
领头的侍卫沉脸点头,抬手一挥,其余三人也一起得令朝钟离过去。
钟离吓得往后一缩,明明她刚刚说要跟哥哥走的,为什么此时她会这么怕。怕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从来都不得自己是这么胆小的人,连话也不敢说了?
南天退后一步,朱袍霎时腾空鼓起,周身被一团玄光包围,如他曾经发怒时的瞳仁一般慢慢凝成了暗红色。悬在半空的人此时阖着眼,微微仰头,墨发依旧悠悠飞扬。
飞雪没有见过这样的三哥,赶紧扶着钟离往后退去,生怕那种气流会伤了她们。
纳兰昊宇看着悬空而立的南天,头颅侧仰轻抬,冷哼一声,狭长的眸子透着满满的鄙夷和不屑。
四个侍卫听着皇上一声不屑的冷哼,便快速上前。
南天倏地睁开双眼,那一双暗红色的瞳仁流淌着重重杀戮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不禁周身犯寒,只见包裹着他身子周围暗红色的玄光越来越亮,红色的玄光外慢慢凝上了一层白刺刺的光芒,刺痛人的眼。
钟离和飞雪下意识的挡住眼睛。钟离心里不停的说,南天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可还是怕他会有事,此时她唯有站得远远的,不让他分心才是。
纳兰昊宇眉峰倏然紧蹙,似乎出了他的意料,拳慢慢紧握。
“啊~!”南天朝着四个侍卫,振臂俯身一吼,那一声长长的嘶吼破空响起,墨发登时如遇狂风,恣意狂舞,那绝美惊艳的脸此时被重重的杀气氤氲,如同妖孽浴火重生,玄光只从他身前迸出直刺向那四个人。
“啊!”“噗”“锵~锵”只听见一声声惨叫,和兵器落地的声音。三人应声落地,口吐鲜血,月寒退出数丈,虽未倒下,然而兵器却落了地。他一脸的死灰,满眼的仇怒瞪着南天。
绝艳化华美的朱红这才缓缓落地,青丝如歌似流水般悠悠落下,在南天朱红色的袍上惹风静静流淌。
他并没有看方才被他击败的人,而是转身接过飞雪手中吓得不轻的钟离,揽在怀里,再侧身睨着那些被他打败的人:“本王的妃,哪里也不去,除非,你们有能耐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是手臂却如铁一般钳制住怀里的人,钟离仰起头,看着他,轻声道:“南天,哥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别担心。”
她安慰他别担心,可她自己却有点怕哥哥会不会真的掐死她,就像十四岁,明明是爱护她,却又气得要打她。
她不是没见过南天耍弄招式,在他们这些王爷面前,她的武功就是过家家,她知道他们厉害。可是没有想到南天居然没有跟人交手便赢了,她太意外。
你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叹了一声气,道:“凝霜,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他会不会把你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走,我都不会让你跟我和离。不会!”他重重的咬着“不会”两个字。
他火红的袖倏地凌空一挥,地上的一把长剑便“咻”的一声窜到了他的掌中,握起她的手,把剑放在她的手上:“除非,你拿剑朝我的心脏刺过去,直到我血流干,没有了知觉,你再走,那时候我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我便无所谓了……”
钟离怔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话,才像一把剑直接刺过她的心脏……他要她在他死后才能离开她,只要他看不见,他便当她没有离开过他,可是她,绝不可能那么做。
眼里慢慢凝着水汽,溪水潺潺,滑落脸庞,手中的剑如泪一般,从手心里滑落入地。剑落地溅起的火星子是特有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让她本就不安定的心,突然安放。
钟离抬头看着纳兰昊宇,央着说道:“哥哥,我想,我想原谅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纳兰昊宇脸色沉得可怕,怒声如钟:“朕!不准!”
钟离身子颤了颤,哥哥如今却在她面前自称“朕”。该怎么办,哥哥会不会像十四岁那次一样,再揍她一次?
钟离怯的望着南天。
他对着她淡淡一笑,抱她在怀,方才那伤人的影子早已不见,满脸满眼的温柔,连修长的手轻轻抬起,抚着她的发的动作,也是又小心又轻柔,他声音淡淡含笑:“凝霜,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不管谁不准,都不怕,别担心。除非我死了,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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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00
第五卷 01:爱与火的绚丽
他旁若无人捏了捏她的鼻尖,眸中划过挪揄的光芒:“你忘了,我可是等了你两千年的包子。好不容易熬了两千年,怎么可能让你咬了我一口之后就把我扔了呢?你得负责吃到肚子里去,最好渣都不剩。”
她“扑哧”一笑,方才被打架的气氛笼罩着的阴影因为他的话也一扫而光,抬袖笑着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纳兰昊宇看着这一幕,如同利针刺眼,拳紧紧握住,缓缓移步。
南天感觉到背后的滚滚而来气流,倏然转身,却是笑脸相迎,道:“哥哥,我跟凝霜和好了,你应该祝福我们才是,你不也希望凝霜幸福吗?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她,补偿她一辈子。”
纳兰昊宇的拳握得“咕咕”直响,狭长的眸子的怒杀之气没有因为南天的话有丝毫减弱,反而愈演愈烈:“朕的妹妹,不需要你来补偿,朕会待她好。”
钟离攥着南天身侧的衣料,凝着纳兰昊宇,声线诚恳真挚道:“哥哥,那时候南天还小不懂事,他没有见过我,所以才会跟我错过的,可以后来我们相识了,他待我好,我心里也有他,希望哥哥能成全我们。”她不走了,要跟他在一起。
钟离话方落下,纳兰昊宇龙纹袖摆下的铁拳如眸中的精光一般猛然击向南天。
南天拧着眉等着那一拳过来。
钟离急得直拉南天躲,南天却一把推开她,独自一人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南天有自己的打算,这是他受纳兰昊宇的最后一拳,这也是他应受的,若是他要为妹妹讨回公道,这是他欠她的,哪怕这一拳过来,有性命之虞……
钟离眼睁睁看着哥哥的铁拳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南天袭过去,她知道南天为何要这样,可她不要他付出这样的代价,他欠她的,应该留着命留着好好的身子慢慢还她,若是这一拳下去,他没了命,谁来补偿她。
耳边是从哪里飘来的声音,如泣如诉,“若这真是命,那么就死在一起吧,也许上天垂怜,总有一世会让我们在一起。”心居然像被什么一块块切开似的,刺拉拉的疼,疼着疼着,眼泪都疼出来了。
刚才被哥哥差点弄断气之后的那种恐惧慢慢消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双腿突然间有了力量,或许是那千年之外飘来的声音拼命的推着她飞快的朝南天跑去。
“嫂嫂!”飞雪急得直跺脚。
南天心头一惊,她这是要做什么?这个傻女人。
纳兰昊宇此时想要收回那拳已经是不可能了,看着妹妹要这样去救这个男人,更是怒不可遏。可他也不能看着她就这样来送死。
就在钟离紧紧在南天身前紧紧抱住他的时候,纳兰昊宇的拳便从南天的身侧而过,但划过气流仍然将二人震得退出好几步。
“凝霜,你干什么?你不要命啦!”南天又是恼又是心疼,气得想要重重的骂她。
“你都不要命了,我还要来做什么?”她也抱怨的看着他。
纳兰昊宇眉心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以为他们不会有交集,没想到居然会弄成这样。“霜儿,你不想回去看看父皇母后吗?”
可此时的钟离哪敢随便答应。
“哥哥,父皇母后还好吗?”钟离小心的问道,“好久都没有收到他们的信了。”
纳兰昊宇淡声道:“身体欠安。”
钟离从南天怀里出来,朝纳兰昊宇走过去,南天一把拉住她的手,紧随其后,这时候,他的手,一刻都不敢松开。
“哥哥,他们身体欠安连写信都不行了吗?两个人都欠安了吗?”想着那些信,好久没有看到了,可是父母都身体不好了,她真的应该回去看看的。
“凝霜,别着急,我陪你去苍南,好不好?”看着自己的女人心急如焚,他也跟着着急,他也看出她的心思,定是因为纳兰昊宇的态度,她想回去又不敢回去,她怕和他分开。
纳兰昊宇眸中阴沉之气缓缓掠过,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如此甚好!你们安排。朕,先行一步。”
那步子重重的跨出,每一步,似乎都欲把青石地砖碾碎一般的用力。
“哥哥,不是说在王府用晚膳的吗?管家已经去安排了。”
“朕有要事!”纳兰头也未回,径直离开。唯一留在原处的便是怒恨之气。
南天拉钟离,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去送客,虽然说备了晚宴,然而他更巴不得纳兰昊宇离开,同桌用膳,一定让人食之无味。
二人站在宁王府门口,恭敬的送走了纳兰昊宇,看着那龙撵慢慢走远,南天转身伸出长臂,圈着钟离:“傻女人,以后再不准做那样的傻事了,我是习武之人,自然有能力自保,最多只受点伤,哥哥他伤不了我。”
钟离白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伤不了,你厉害我知道,但哥哥也不是吃素的。”她顿了顿,放缓了语气:“他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的,你不要怪他。”
南天笑着点头:“我知道,是我不好,所以他出手,我并不想还手,这些是我该受的。”
钟离气不打一处来:“你该受的那也是我报复你,你受我的哥哥的做什么?当初和靴子拜堂的又不是他,要折磨也该我折磨你。你下次再敢这样想试试,我保证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她推开他,作势生气便往府里走去。
南天闷笑一声,追了上去:“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我只能被夫人折磨。”
钟离猛地一回头,瞪着南天:“是大夫人!”
他恍然明白过来,她指的是碧心是妾,他心中窃喜,她都知道吃醋了,连忙点头:“对!只能被大夫人折磨,保证绝无怨言。”
惹来她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惹得他一阵心驰神往。
两人拖着手信步走在王府曲曲折折的回廊里,望着落日余晖,思绪千转百回。
她想着哥哥说的那四个字“身体欠安”,心中一阵酸涩,可是面对哥哥突然间接纳让南天一同去苍南探望双亲,又觉得心中十分不安。她已经不是纯真的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太过突然,总会感觉会有什么不好事情会发生。
南天拉着钟离在凭栏边的长凳上坐下,他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今日她晕倒,匆匆回府,只是把头饰拿掉了,着急让陈直帮她看,连衣裳都没有换,他没见她穿过红色,那珊瑚红把躺在床上的她染得就像入睡的新娘一般好看,他们没有拜过天地,他没有为她揭过盖头,也没有牵着她的手入过洞房。他去换了衣裳,钟离总是说他穿得跟新郎官似的,可又有谁知道,他今天不过是有意而为之。
看着阳光就像零碎的金子一般洒落在她身上,小脸儿也映得分外娇艳。可是偶尔蹙动的眉,牵动着她的心事。
“凝霜,别想了,我会陪你去苍南的。”
“南天,你不要去。”她停了片刻,继续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躲你,我是怕哥哥还是不肯接受你。”
南天心中一凛,身子向后仰去,仔细端详着钟离。
钟离被看得发怵,抬手在脸上摸了几圈地:“看什么?”
南天撇嘴道:“看来看去,我怎么都觉得你跟你哥哥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钟离“切”了一声,道:“人家百官都说我长得像母后,哥哥像父皇,真是遗传得好。”谁不知道苍南皇太后年轻时貌美如仙啊,真是,这样自比之后,越发得意了。
南天也“切”了一声,道:“我父皇每一个孩子一落地,还闭着眼睛呢,百官都会拼命的夸,说这个眉毛像他,那个嘴巴像他,尽拣好听的说。”
钟离像是被打击了一般,抬手就在南天的手臂上拧了一把:“你什么意思?你敢说我不像我母后吗?真过份。”
南天瘪了瘪嘴:“我又没有见过咱们母后,怎么知道你们长得像不像,不过我相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钟离息怒而笑:“你这张嘴现在倒是越来越厉害了。”点头继续道,“你就是应该这样,尽拣好听的说给我听就行了,我喜欢听好话,那种不太好听实话,你可以稍微婉转一点,我或许可以接受。”
“凝霜,你哥哥从来都这么凶吗?刚才他打我一掌便算了,那是应该的。可他居然想掐死你,若飞雪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我一定舍不得这样做。”他想了多次,就算护着妹妹,也不能往死里弄啊。
钟离呶了呶嘴,耸耸肩道:“其实是你不了解我哥哥,他从小都很爱我,或许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他特别紧张我,有时候会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在他看来,那是他爱我的一种方式,就像我那时候贪玩他气得打我一顿似的,其实他是怕我摔死了。教训我之后,我下次就不敢了。”
南天拉着她的手,窝在手心里:“小时候他就打过你?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吧?他怎么舍得打你?我从来都舍不得打飞雪。”现在都这么可爱,小时候一定更可爱。
钟离叹了声气:“不过在我记忆里,他就在十四岁的时候打过我一次,从那后,再也没有打过我。也是因为我小时候太调皮,所以才会被揍,但哥哥的确是对我很好,我要什么给什么,我提的要求,他都会满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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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02:爱与火的绚丽
十三岁以前有没有被揍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卡宴说,哥哥从小对纳兰凝霜都是宠到天上去的。
想来也是,哪个女孩子像她一样,爬树掏鸟窝,不摔死是万幸了,遇到哪个家长都有可能会气得揍人。
南天听着钟离的叙述,慢慢皱起了眉,其实飞雪小时候也很调皮,他也没舍得打过,总是替她遮掩,生怕父皇知道了要罚。
他打过的女人,似乎只有她,那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他只记得当时无比嫉妒,那妒火烧得他难受死, 现在他再也不愿意再去回想了:“凝霜……那时候,很疼吧?”他摸着她的脸,似乎能摸到当时手掌落下时产生的灼热。
她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可那时候疼的不是脸,是心,她想了半天,笑道:“我也还了你一巴掌,不算吃亏。”
“你当时下手轻了一点,应该多打几巴掌,我就不会昏头了。”他握着她的手,往他的脸上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玩。
“我要是把你打得毁了容,你就高兴了?受虐狂!”钟离抽回了手。
南天笑了起来:“受你的虐,心甘情愿。你要是毁了我的容,我就再也无脸见人了,下人都不能见,那你就得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因为我随时有可能会去寻短见,毁了容那可怎么活啊?”他干脆挪了挪,一头倒在她的腿上,一脸的诡笑。
他的话,又若得她前俯后仰,那时候他不让哥哥带走她的时候和现在判若两人,他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开怀的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她轻轻抚着他的脸,心坎上,软软的融化成一潭暖暖的春水,只求现世安稳。
他闭着眼,感受着她柔软细滑的指腹背来来回回在他的脸上摩挲,突然间觉得安定,心也跟着慢慢沉淀。
“王爷,王爷。”
这两人还在一起你侬我侬,邹立一路跑了过来,边喘着气边道:“王爷,皇上口谕,让您明日一早进宫。”
南天不耐的坐起:“明日进宫,你现在来说什么?”
钟离拉了拉他的衣角:“瞧你,管家是想让你提早有个准备。”
邹立看着钟离替自己说话,心里隐隐生起了愧疚,迎亲之日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得王爷之命作贱王妃,那女子依旧倔强的要拜堂,后来还被他和王爷联手给逼出了王府。
可是这个王妃太市侩了,房子银子都要了,后来又狠命的敲诈王府一大笔钱。如今王爷怎么就喜欢了呢,以前不是咬牙切齿的吗?真是人老了,很多事都想不通。王爷也不像是看到美人就发软的人啊。
“王爷,心侧妃说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晚上的晚宴就不出席了。“邹立轻轻抬眉,小心的看了一眼钟离。
南天捏了捏钟离的手,看着邹立道:“那你让陈直过去看看,不舒服就多休息,不要到处走动了。”
邹立躬着身子应声告退。
看着邹立远去的背影,钟离瘪嘴道:“你不该去看看的吗?明白人都知道,碧心想你过去看看她。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钟离把心里想的,一通的倒给了南天。难道不是吗?怀孕的人说身子不舒服不就是想有人去看看的么?
南天抱起钟离放在腿上,从身后抱着她,下颌阖在她的肩上:“霜儿,你吃醋了。”
钟离点头“嗯”了一声。
南天笑道:“我欠碧心的,会用其他方式去弥补,我的心,只会放在你这里。”
钟离叹了声气:“你这样做,碧心会不会太可怜。哎!我是不是太无聊了,明明我就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可我却觉得对不起碧心。”
他揉着她的肩:“对不起碧心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用自责,这些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事情,你别想那么多。”
“总之,我的心只会在你这里,你赶也赶不走。”
“凝霜……”
她笑了笑,抬起藕臂,绕着他的颈脖,搭在他的肩上:“你是不是又想叫我的名字。”
他点头,靠在她的胸前:“嗯,你的前世一定是条鱼,我应该去买个大的鱼缸把你养在里面,真怕你渴死了。”他总是觉得抓不住她,抓不住人,心也摸不透。
她忍俊不禁:“即使我前世是一条鱼,那也幻化成人形了,不会怕渴的,不过可能会被你的鱼缸淹死。”他一个包子都能幻化为人形,她还是条鱼呢,怎么就不能幻化人形了?真是的。
“幻成人形了好,鱼实在太滑了,抓不住,不过就算你是鱼,我也要变成一只比鹰还要厉害的鸟,直接把你抓在爪子里,敢跑就把你烧来吃掉。”
她笑着咬着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前后反差太大了,真受不了你,居然烧我,你能不能想个浪漫一点的想法?”
他凤眸微眯,讳莫如深的看着她,闷笑出声。
她不解:“笑什么?”
他更笑得厉害:“在想什么样的想法会比较浪漫一点。”他抬起修长的手,撩开她的发丝,森白的牙便轻轻的咬住了她的耳珠。
她痒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余辉洒在两枚红衣身上,偶尔有风拂过吹着衣摆,就像夏日里怒放的玫瑰,在风中嬉闹。
——
酉时末
黄昏已末,天色暗至朦胧。
殷府正堂里烛火通透的亮着,殷千尘在屋内不停的转来转去,左一和右一两人立在一旁,细细的数着,这是第一百二十四圈了。
“钟离简直太过分了,赌个马买门票居然要求要在帝都生活三年以上的人。”一想到这个殷千尘就气得要命,他天性好赌,这分明就是挠他的痒又不给他好好挠。
“主公,这事慢慢想办法,反正还没有开始。”右一冷声劝道。跟左一的低头哈腰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殷千尘侧身一倒,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客椅上,那绚烂的桃花眼此时阴云密布,一脸的气极败坏继续数落钟离:“亏得钟离一天到晚的说什么和谐社会,什么不要搞地域歧视,我看她就是搞地域歧视。”她这条规矩是不是专门给他订的,难道她知道他才来帝都?这个死女人。
一说到这个女扮男装的臭女人,他就一肚子火,赌博故意输给他,易容术在见她第一次的时候就没有看出来,现在要赌马居然不准他去赌,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什么都跟他对着干。
他真是郁闷透了,谁胆子这么大,次次挑他的强项来跟他对着干。
左一无奈的咽了口唾沫:“若不然干脆把她杀了算了,省得她整天让主公生气。”他也不明白,主公一天到晚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图个什么?
“那不是显得本座很没素质?钟离不是一天到晚强调要有素质吗?要绅士吗?”
一说到这个更生气,这个死女人一天到晚的到处宣扬要什么做一个有高尚人格的好公民。她像个有素质的人吗?她老是气他,她有什么高尚的人格,她还好意思天天义正言辞,大言不惭,骗得那些个怀春少女全想往她怀里钻,她扮个男装又黑又丑,又不潇洒又不漂亮,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些女人眼睛是不是瞎了?
这真是让他感到挫败,每次一去到红楼,跟那个丑得要死的假男人站在一起,那些女人居然无视他,个个往钟离身边靠,这些女人眼睛难道被洒了辣椒粉?连美和丑都分不清了?
右一冷冷的别开了头。主公越来越唠叨了。
“主公,若不然花点银子,去弄个户籍?”左一觉得这个方法行得通,有钱能使鬼推磨,主公不过是想赌而已,花点钱去赌过过瘾便好。
殷千尘桃花眼瞬间放了光彩,笑道:“这是钟离逼得本座不能做个好公民的,没办法了,就这么干。”
想到有地方可以一展身手了,殷千尘心情很快好了起来,道:“另一块圣玉灵光越来越亮了,真是奇迹,下一个月圆之夜,圣玉的具体位置就会在神格罗盘上显示,真是天助我也。蓝离的帝都真是个好地方。舍不得离开了,哈哈!”
右一冷冷的看着殷千尘,道:“主公,若是两块玉合在一起,并不能找到宝藏呢?”
殷千尘讨厌右一那种一板一眼的样子,讲话一点也不婉转:“都说这两块玉合在一起可以统一穹然五国,我觉得这才不可能,宝藏这个东西可能性比较大,但若是真能统一穹然五国,我倒是要把这个玉卖个好价钱。真没有不定期就当,本座在乎的是这个过程。”
反正他的钱多到花不完,多一个宝藏少一个宝藏又无所谓,但这个过程实在太刺激了。想着那些人想抓他又抓不到的感觉就十分的好。
“万事通那边有消息了吗?”殷千尘伸了个懒腰,仰着头转着颈子。
左一躬身道:“回主公的话,万事通说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主公白花钱。”
殷千尘哼了一声:“她倒是什么都敢说。”女人真讨厌,这个万事通讨厌,那个钟离也讨厌,都是脑子有病的女人。
右一道:“这几天钟离都不在红楼,万事通的消息估计也要等段时间了。但赛马快开始了,属下以为她不可能不出席主持。”
“她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不出席就奇怪了。”还真如她自己说的,她就是个守财奴,她赚这么多钱干什么,一个女人一天到晚的挖空心思的到处捞钱,肯定是赚钱防老,人皮面具下的脸一定奇丑无比,否则早该嫁人了,还用自己这么奔波么?
殷千尘将钟离面具下的脸想得千疮百孔,满脸的麻子,嫌恶的皱起了眉。
——
是夜,云层蔼蔼,农民企业家寥几颗星子偶尔能破云而出,若隐若现。
宁王府天苑里
南天看着刚沐好浴的钟离穿着浅绿色的丝质睡袍,趿着拖鞋,静静的坐在石凳上,石桌上的灯芯被她挑得长长的,火光跳动,让她的小脸更生动了,她的鼻子小挺小挺的,鼻尖有些微微翘着,很好看。
她手里握着一柄团扇,轻轻的扇着,偶尔寥寥几根发丝会被她扇得如杨枊遇风,有一下没一下的飞着。
那柄扇是那日她在街上选的吧?
他看着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她闹腾的时候就如春花般朝气蓬勃,她安静地时候便像一汪清泉,生怕这时候会掉落一粒石子破坏了这样美的画面。
钟离轻轻的放下扇,看着左手的掌心,摸 又摸,当她看着这颗鲜红的痣的时候,呼吸都停止了,这叫她如何不震惊,明明手心里没有痣的,可是这痣居然在今天长出来的,鲜红鲜红的,就像血水而凝。
“小离,你掌心的痣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她总记得梓城以前握着她的手,便会这样提醒她,总是叫她不要忘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有前世的记忆。
南天,我到底应该把你放在我心里的哪个位置?我是没有资格要求独占你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应该懂。
南天慢慢走近,斜坐在石桌边缘,拉过她的左手放在手心里,细细的看,慢慢皱起了眉:“霜儿,你的手心里怎么长出了一颗痣,可我看过你的手,以前怎么没有看见?”
他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指,指腹细软轻轻的抚着那颗红痣,他的心上感觉到一阵阵的痒,就像他听到她的笑声,看到她的发丝的时候一般,痒痒的。
他笑了笑道:“凝霜,你手心的痣一定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以后你走丢了,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我心上的肉一定可以带我找到你。”
钟离喉头滚咽,攥着他的衣,起身扑在他的怀里,伸出双臂紧紧的圈着他有腰:“南天,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他离开石桌,站直了身,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的帮她拭泪,“凝霜,我真怕以后还会犯什么错,气得你要离开我,凝霜,若我犯了错,你原谅我,好吗?我好过分是不是?”是啊,他觉得自己好过分,这样无理的要求也能提出来。
那样的语调,那样的声线,像针芒一般一根根从她的肉里穿过去,那针芒后拖着长长的带着荆棘的线,被人狠狠一拉,连肉带血的痛得她全身颤抖。
明知那样的要求无理,她却像被一个梦境魇住了一般挣脱不了,明知有悬崖也想往下面跳去,去感受那份坠落。仿佛明知是死路一条,却怀着心花怒放的心境去迎接死期的到来。
她阖着眼,慢慢的点头。
看着她点头,他又惊又喜,眼中划过狡黠的流光,之后长长的“嘶~”了一声。
钟离听他一声闷哼,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怎么了?”
她看着他摸了摸肩膀,心道不好,定是哥哥今天那一掌严重了。“还痛吗?可陈直不是说无碍吗?你药喝了吗?来,我看看。”说着便拉开他的衣襟,肩骨处,一大块淤青,“很痛是吗?”她没看他,如玉般的柔荑在那淤青的地方小心的安抚,小嘴慢慢作成尖尖的,轻轻的帮他吹着,就像一个妈妈在给自己受伤的小宝宝吹着伤口一般。
南天喉结上下鼓动,他本意是想搏点同情,让她安慰一下他,可是,她居然对又是摸又是亲。那小嘴离他的肌肤只差一点点,要亲又不亲下去,勾得人心痒难耐。
她越吹越觉得气氛不对劲,怎么好象只有她紧张似的,她看着眼前精瘦的胸膛在重重的起伏,再一抬头,她才发现他紧紧的盯着她,那眼里,阴晴不定的闪着暧昧的光芒。
她微微往后一退,傻呵了两声,她难为情的笑了笑:“那个,南天,我不是……有意的。”
“嗯,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是有意的。”他凤眸半眯,目不转睛的凝着她,邪魅的笑着:“你是情不自禁而已。”
某人的脸再次红透了,他的身姿颀长,桌上的烛火,从他的身后投过来,显得他更高大了些,再次看着他被她拉开的胸膛,肌理紧致完美,那张脸真是活脱脱的一个尤物,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人,但是这么大一个美人放在面前,会有点别的心思,人之常情吧?
她没有忍住的咽了咽口水:“南天,你长行还真是有几分姿色。”也不知道为何,脑子跳线了一般,说出这句话来。
南天眉头一蹙,姿色?他堂堂一个男人,居然说他有几分姿色,脑子又被门夹了?可是这话听着似乎很是熟悉似的。谁说过?
钟离忆起那日她把他绑在床上的时候说,你长得嘛,还是很有些姿色的,我很满意。他当时气得咬牙切齿。她“扑哧”一笑,愣是没能憋住。
想着自己是钟离的身份,飞雪那里不太好交待,若是改天设计一件事,就说钟离突然死亡,从此消失了,这样的话,会不会很好?她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
“凝霜,我觉得你的思维有时候跟钟离似的,太不正常,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后要多跟我沟通才是,不然真的很难了解你。”
南天重重的咬着“沟通”二字,微微扬起了下巴,凤眸半寐起来,甲缝中流泄出揶揄和暧昧的光芒。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第五卷 03:爱与火的绚丽
钟离觉得南天说得有道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应该多沟通,这样不容易产生矛盾,她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经常跟你沟通。”
她话才落下,便被他打横抱起,朝屋内走去。
她担心他的伤,“南天,你干什么,你有伤,我会自己走,你这是做什么啊?”
他一脸的坏笑:“你说做什么?想要好好跟你沟通一下。”
"那你说,你说,我听着.你放我下来,我好好跟你沟通."
直到南天抱着她坐到了雕花大订边抬手放账的时候,她才反映过来他说的沟通是指什么?"南天,你有伤,改天,等你伤好了,咱们再沟通."
"不要."他一口回绝,那点小伤,没什么大碍,这女人话怎么这么多?他一手锢着她乱扭的腰,一手便从身上滑下抚过柔软修长的腿,拿掉她趿在脚的鞋子.
"南天,养养伤,养好伤再说啊."男人的这种欲望真是伤不起,说来便来,身子受了伤居然也不管.
他轻轻蹙眉,用唇堵上了她的嘴,他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阵颤栗,眉眼含笑,"凝霜,别担心,我其实没事,方才不过是想让你紧张一下我."
"你要不要这么作啊,你作死了."真是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居然故意.
他看着她有些小恼,便再次轻轻的去吻她,唇与舌的辗转纠缠,换来的是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凝霜."他捉住她的手,缓缓的放在他的胸膛上,唇靠近她的耳边,"凝霜,你帮我脱."
她一咬牙,这箭在弦上,他居然说这样一句,太煞风景了:"你自己脱."
"嗯,嫌我身上有淤痕,还好当初没被你打毁容,否则,哼哼."
"我哪有?"他的意思是若是身上再多一点什么其他的伤痕,她就会厌恶他了?
"你就是."
钟离一跃而起站了起来,该死的,说得她跟什么似的,"给姐起来!"
他闷笑着起身,看着她.
"姐给你脱,哼."钟离开始撸着袖子,"哼."她一把扯掉袍上的束带,猛的一扔,露出一脸故作的狰狞相,就像要强暴良家小媳妇似的.
南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动作,嘴角的笑邪佞又轻浮.
"喂,你能不能配合一点?"钟离瞪了南天一眼.
南天耸耸肩,不解道:"怎么配合?"
"我这么凶,你应该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啊."
南天恍然大悟,故意缩了缩脖子:"啊,我好怕啊."转身便往订上跳去,作势蜷成一团躲在订上的角落里,可怜巴巴的望着钟离,发丝披在朱袍上,那样子,还真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钟离被逗得一阵大笑,抬手便捏了捏下颌,就像摸着嘴周的胡渣一般,奸笑几声,道:"小娘子,别跑啊,好好伺候爷,爷会给你很多银子的哦."说完,不忘挑了挑得意的眉.
南天猛吞一口唾沫,这种调调怎么这么像红楼那个钟离?一个寒颤上来,竟怎么也没办法配和兴致已经上来的女人演下去了.钻进被子里将脸捂起来.
"南天,你怎么了?"察到南天突然间的变化,钟离以为他身子又不舒服了,便爬上床,拉开他的被子,又拉开他的衣裳,拧眉看着他肩上的淤青,:“南天,你别吓我啊,我去叫陈直好不好?你别这么好面子,有伤总要治的。”
说着便要下订,打算去叫陈直。
“凝霜。”南天嘟嚷一声。
钟离转身,看着南天,样子从方才的假可怜变成了现在有些真的小可怜的模样。这唱的是哪出?
“凝霜,过来,我不想陪你演刚才那个戏码了,好象在梦里发生过似的,碜得慌。”他往外面挪了挪,便拉着她往薄被里塞。
“好了,好了,我不那样了。“钟离觉得自己可恶极了,南天的小心灵一定是留下阴影了,喝了‘失梦’都不顶用。
她钻进被子里抱着他,安慰他好半天,”南天,你别想着那个梦了,那种东西都是你自己乱想弄出来的事。”喂,白天那种帅帅的样子哪里去了,不就是被个假男人非礼了吗?这反映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钟离侧着向,曲着食指勾起南天的下颌,那唇被他用玫瑰色的舌尖一舔,嫩得可掐出水出,一定很弹的,想着他刚才那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心疼他一下.
钟离微微倾身,捏着他下颌的手往自己的唇上带着力,她的唇轻轻一下沾在他软软的唇上.
舌尖慢慢从檀口中滑出,轻柔的扫着他唇和齿.
他身子猛的一颤,瞪着眼看着钟离,可那个吻他的人,正轻轻的闭着双眼,陶醉的吻着他,她的手慢慢的探入了他的胸膛,他呼吸差点窒住,一动也不敢动.
随着她的舌在他的口中从轻柔到绵密,他已经被她欺身压在了身下,他心跳如万千铁骑踏来,又强又乱.
她慢慢的褪去的他的袍,露出他完美紧致的肌理.柔荑缓缓的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游走.耳,贴在他的左胸,感受到他的激动.
心爱的人趴在他的身上,他怔了好半天,才伸手去拉开她的睡袍,他扣住她的后脑与之热烈拥吻,每一次舌与齿的碰撞,都让他的呼吸又重重的喘上一声.
他拉开她肚兜的活结,那浅绿色的丝质肚兜便滑落下来,他攥在手中,抛下了床.她一身的肌肤都如凝脂般白腻,看着人头晕目眩.
一手扶着她,慢慢坐起,一手握住她的柔软,低下头亲吻轻吮拔弄.
她拉伸着修长的脖颈,忍不住一阵娇喘,手,搭在他的肩上,不自觉的用力想要扣住.
他下腹早已胀痛的欲望再也忍不住,"霜儿."|
"霜儿."那温柔的气息突然间停住,只听见"刺拉"一声,她的贴身小裤被他撕裂,扔开.
她一怔:"南天,你这样太浪费了."
"明日再给你做一百个."他的声音低沉而有些沙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满眼是被欲望包裹的气息.
握起她的左手,捋开她的掌心,舌尖便在那颗血红的痣来回滑动,仿佛舔的不是她的掌心,而是在抚慰自己的心一般,心上一阵一阵的酥麻.
---梓城,你终是舍不下我,还是来找我了,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不过你依然爱我,你一点也没变.
他的手探到她的下身已经湿滑,指慢慢的探了出来,慢慢的滑动,而后又加了一指,"霜儿."他吻着她的耳垂,热浪温至她的耳心,"霜儿,今天就这样好吗?"
她被他挑逗得一阵颤栗,面色潮红难掩,还未等她回答,他已经抽出了在她密穴中的指,扶着她的臀微微一抬,慢慢将他的坚挺放进了她的柔壑.
"嘶"他阖着眼慢慢仰起头,感受着那滚烫的密穴紧紧的一寸一寸的将他吞噬.
"三郎....."她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将他填满.....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扶着她的臀让她律动,慢慢的他放开手,去握住她的浑圆,他身上的人,动作柔软轻盈,情欲染得她双颊红透,全身都泛着诱人粉色,看着她一头如瀑般的栗色发丝随着她的摆动而荡漾,他的心跟着沉伦得越来越深:"霜儿,你真好."
她咬着唇,唇间齿缝中溢出阵阵娇呤,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了起来,每一下都似科很用力,"三郎,三郎....嗯.....帮我,帮我."她感觉到自己快虚脱了.可是她还想再努力一点,想要爬到那个高点,可是她快要没力了。
他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听着她那撩人的娇喘,也让他心痒难耐,扶住她的臀与他的坚挺依旧紧紧贴合,倾身将她放平在床上,压她在身下,单臂搂着她,用力的冲撞,越来越快的冲撞。
他在她的耳际发出沉沉的低吼,直到热烈的爱液得以释放。
她紧紧的扣住他的后背,直至发出阵阵呜咽,全身觉得力量透支,无力的瘫软的在床上,才慢慢松开圈着他身子的手。
钟离躺了好半天,慢慢恢复了体力,想要起身泡个澡,一身的汗,还有身下全是欢爱过后湿滑。
刚刚起身,却被南天模抱起朝浴房走去。"一起洗."他笑着轻声道.
两个人就这样光溜溜的一个抱,一个被抱,在床上什么也没有穿感觉似乎没有这样尴尬,钟离低着头,脸红了起来.
"你住过红楼的客房吗?这里的浴房都是照着红楼的浴房改过的,现在特别方便."
尴尬的感觉越来越少,出许她对他的熟悉早已超越了仅仅三次的房事,还有更多,他一定就是那个人,她和他已经在一起了很多年."我没事咆红楼去住做什么,我又不是没地方住,我府上的浴房是钟离帮着设计的,也差不多."
"钟离真不是一般的偏心,我跟他说过三次,他才告诉我这边做工的师傅怎么改."
钟离轻笑道:"你这样子真像吃醋了?'
南天也不否认:"怎么就对你这么好呢?还好他是好男风,不然我真有可能会剁了他."
钟离撇嘴道,"对我好的人多的是,你剁得过来么."
"哈哈,剁不过来也得剁啊,剁一个少一个."
浴涌里的热水像薰香一般袅袅升起,薰得她小脸儿泛着潮红,一双杏眼在水雾中更显得明亮通透.
看着她仰着头,浇水洗着脖子,方才她情欲弥漫的时候,那脖子仰得修长优美.他低头,唇落在她的颈上,她喜欢用玫瑰泡澡,他特意准备了好多,那玫瑰的香气催得他的欲望又涨了起来.
"南天."她本想推他,可他的舌尖已经侵占了她的耳心,她的身子有了反应的颤栗着.
他借着水的浮力,轻而意举的将她托起,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
"南天,就是在水里."她有些紧张,即使是要,也要换个地方吧?
"霜儿,别走,就在这里,不要走."他的声音低而沉又带着噬骨的温柔,律动着去撞击着她的顶端.
她很快败下阵来,再也无法抵抗他的侵占,换来的不过是阵阵轻吟:"嗯唔...."
一室的暧味气息漫延至了天苑以外,丫鬟被撤了,苑外站着一袭碧色罗裙,久久的立在那里,牙关紧咬,粉拳紧握。
“侧妃娘娘,回去吧。”紫萍轻声道。
“嗯。”碧心转身,三步一回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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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00
夜,丑时
南天看着怀里熟睡的人,依旧没有睡意,他心烦意乱,闭上眼睛就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如今已经到了荒鸡时辰了,他居然一直没睡。
轻轻的玩着她的发,想要找片刻安宁,又怕弄醒了她。
钟离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哈欠一个打上来:“南天,你怎么还不睡。”看了一眼沙漏,丑时了,差不多凌晨两点钟了。她已经睡醒了一觉,可他似乎还精神着呢。
他挪揄一笑,“饿得睡不着。”
她想着上次在玉皇山上,他说他没饱,想吃她,他指的是那个吗?不是吧?很累了。
突然“咕~咕~"的一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钟离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是饿得睡不着,肚子在闹革命了."南天,让丫鬟给你下碗面吧,才丑时三刻,离天亮还早呢."
南天听到面,眸中光芒一闪而过,转而又叹了生气:"的确是饿,可是现在下人都睡了,我有些于心不忍。”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钟离。
他自己都觉得说出来不大令人信服,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恤下人了?半夜折腾人的事没少干啊。
钟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不会是说让我去给你下碗面吧?”他好意思说不想叫下人,于心不忍,在红楼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他这么关怀过她啊,此次都是变着法的找麻烦,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给我去下面,本想我想自己起来找点吃的,可是觉得肩膀好痛啊,不想动。没关系,我再坚持两个时辰就好了。”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肩,皱眉摇头。
钟离有些紧张,脑了他几句:“我就说叫你等几天,非要跟我沟通,现在动不了了吧?”说着便起身,拎起一条素白的裙便往身上套去,发用一根发带轻轻一扎,“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凝霜,真的不用了,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已经到了门口,故作无力的说道。
“废话真多,你呆着吧,天亮了我再去找陈直过来帮你看看,吃点东西再睡会。一大早还要进宫呢。”还好睡了那么久,不然老公身体不好了,自己还不愿意动呢。
拎上灯笼便出了天苑,钟离知道王府的膳房在哪里,曾经在那里等着想看王府什么时候开饭,结果人家都不搭理她,想着也觉得好笑。好像昨天的事情一样。
钟离在厨房一顿忙活。
南天穿着中衣中裤,坐在床边一阵偷笑,还记得那日在毅王府家宴,她跟他做戏,她挽着他的手臂,说会在半夜他饿的时候,给他下碗面。她不仅人长的美,又是高贵的公主,给一桌子人羡慕的不行,今天他就要让假戏真做。他的心花怒放着,寻思着她是在乎他的,她紧张他,关心他。
真好。
“快点,快点,多在池子里打些水,快点!”外面一片嘈杂,似乎任烨很多。
南天很不高兴,谁来扰他想着美好的事,该死的奴才半夜不睡觉干什么,没好气的掀开了门,出了天苑,这时天都还是深蓝色,天边都未泛鱼肚白,下人倒是都起来了,点着灯笼,照得所有人都很忙碌,个个都慌慌张张的拎着木桶朝池塘奔去。
“邹立,干什么?”南天觉得有些不对劲,邹立平时都是指挥下人干活的,他今天倒是自己拎上木桶干上活了。
邹立赶紧放下水桶:“回王爷,估摸是膳房着火了。烟好大,呛得我们下人房那边全被烟住了。这夏季到处晒得干干的,怕火势漫延。”
南天的眉越拧越深,抽得一丝冷气,森白的牙也咬了起来:“你说膳房着火了?你敢乱说!”一把揪住邹立胸前的布衣,用力一带,邹立便被拎了起来,他有没有听错?膳房?着火?不可能的。
“是啊,是啊,奴才不敢乱说啊。”邹立吓得不轻,王爷的样子像要吃人似的。
南天猛地一推,将邹立扔在地上,施展轻功便往膳房奔去。
邹立一阵吃痛的爬去,王爷下手也该轻点啊,四十几的人了,不是年轻人。
南天奔着膳房飞去,心也悬在空中,没事要吃什么面,没事作弄她做什么,凝霜说他作死了,他发现自己真的作死了。
凝霜的性子直来直去,即便藏着些小心思,也不会有他这么坏,他都干了些什么啊,为了证明她在乎他,她心里有他,他却偏偏要这样去折腾她。他真恨不得把自己剁了。
想着她出门时恼他的摸样,担心他的模样,心,狠狠的被人攥着,一下也不肯松手。心,紧的难受,绷得难受,疼得难受。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第五卷 04:爱与火的绚丽
膳房外,全是烟,那些个打水的下人都还没有来,这些死奴才,跑得这么慢。
南天直接冲进了膳房,整个房里全是烟,点着的那盏油灯的光在烟雾中竟显得非常的弱,烟大得睁不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会流眼泪,似乎并没有着火,怎么会这样。
"凝霜,凝霜."他焦躁的唤着,捂着鼻子,手不停的去打开弥漫的身子周围的烟."凝霜,凝霜,你别吓我,你在哪儿."
"咳咳咳.南,咳咳咳,天."
他顺着那熟悉的咳嗽声找去,那案台边上,她站在那里.她捂着嘴,声音闷闷的:"已经,咳咳咳,好了."
待他拉着她出了膳房,那些下人也拎着水桶飞快的赶到了.
赶来的下人看着王妃满脸的烟灰,手上的托盘里装着一碗面,眼框还在流着眼泪,看不出来什么伤心的样子,定是被烟给薰得吧?原来没着火?
一旁的王爷满脸的阴云,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复杂得很.
"不好意思啊,本来是不想惊扰你们的,可是我不会用这种灶."钟离歉意的看着邹立.南天说不怕拢了下人休息,现在倒好,全拢了.
虽然她会烧莠做饭,但是加热的东西要么天然气,要么就是电磁炉,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想下厨估算噗什么,都有下人生火,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那灶腔里被她塞满了柴,堵住了烟道,烟全往回灌,还好坚持着把面煮好了.
钟离将放着面碗的食盘往南天身前一递:"罗,阳春面,清淡点,填填肚子就好了.
见南天不语,钟离有些紧张:"喂,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跑来了?刚才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分明有些难受,眉皱得难受得很.
南天看了一眼皱立,脸色冷若寒冰,道路:"把面端到我房里去."
邹立赶紧上前从钟离手中接过食盘.
南天拉着钟离便快步离开.
钟离被拖得一路趔趄,这个有毛病吗?辛苦了这么久,不说谢谢,还这么凶,真把她当苦力使唤吗?若不是看他受了伤,她真想拿棍子敲死他.
回到房内,南天依旧阴沉着脸,摁着她坐在圆桌旁的小凳上,命令道:"不准备动!"
钟离刚想发作,又被刚要离开的南天转身狠瞪了一眼.咦,这厮今天想找死吗?
才过了一小会,南天端着一盆水走过来,放在桌上,拧好帕,展开,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擦拭着,声音也软了很多:"凝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折腾你,可是你不会生火你应该告诉我呀,刚才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我生怕那里真的起了火,你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力?"
他当里也没想那么多,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知道煮个面会有多难.
南天轻轻的擦着她的眼角,心疼的说道:"瞧你,眼睛都薰红了.下次我陪你,要薰也一起薰好了,省得就你一个人受了苦,我这样自在,真是不应该."不是说夫妻应该共患难的吗?
他又换了一盆水,给她洗手,擦干.
邹立已经托着食盘到了门外,看着这样的一幕,不禁心中一叹,或许有些事真有轮回.
他以前就劝过五爷,王妃长得真的很美,也许看看会很喜欢.可是那时候王爷却说宫中的美人多的是,一具皮襄而已,天下间美人还不多吗?若那时候王爷不那么固执,又怎会像现在这样,碧心这几年未得很真正的宠爱过,这样算不算天意弄人.
"王爷."邹立在门外轻唤了一声.
"放在桌上,退下吧."南天还是自顾着弯着身子给坐着的钟离擦拭着手,淡声说道.
邹立将食盘放在桌上,躬身退了出去.
钟离从南天手中扯过巾帕,自己擦了起来,"你快吃,吃了去睡,早上进宫得没精神了."
"没精神就不去了,到时候让人带个话进宫就行了."他坐了下来,看着一碗面,心里又酸又涩又甜,缓缓的执起筷.
钟离放下帕巾,握着南天的手,又仰身看了一眼门外,缓声道:"南天,你已经没有母妃,如今就只有父皇了,人老了,看一天便少了一天.什么万岁不万岁,你见过哪个皇帝活过一万岁的?你一定要等到阴阳相隔了,才肯珍惜这种亲情吗?"
她是想见见不到,有人却是有得看不想看.
南天一怔,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的这个女人,说话太过于直接,还好没有外人在,这样说一个皇帝,简直是大逆不道,不过这也说明了她对他的信任.
每次他想对父皇好一点的时候,母妃似的时候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可阴阳相隔又怎会是他想要的,父皇真的老了。“凝霜,我随便说说的,一大早我便会进宫去。你在府里等我。”
钟离欣慰的点头。
“凝霜,我们一起吃吧."
“不要,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不吃宵夜,会长胖,很影响身材。”
“影响就影响了,反正我又不嫌弃。”
钟离瘪嘴道:“那可不行,到时候我胖了,你又嫌我了,我可怎么找下家啊?”
“咦?!你还惦记着下家?”这个死女人,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都跟他好成这样了,还敢提下家?
南天端着碗便坐到离钟离更近了些,夹起面条卷好,便强行喂着她吃。“下家你就不用考虑了,我会把你喂得很胖很偏,谁看着都讨厌,反正我喜欢就是了。哈哈。”
两人又打又闹的吃碗面才又歇下。
清晨
皇宫正阳殿
南天一身暖青的蟒袍朝服,坐在偏殿的客椅上,掌曲着置于椅旁的小案上,轻弹着案面,青色的锦靴有一下没一下的踮着。
欧阳承一身明黄龙袍坐在正上方的案上,看完最后一本折子,叠好便起身,踱步到了南天旁边坐下。
太监德仁将泡好的香茗端到了小案上放好。
欧阳承没看南天,端起茶,掀开茶盖,吹气浅饮:“天儿,朕打算立你为太子。成为蓝离的储君。”
南天弹着案面的手嘎然而止,面色僵在一处:“父皇,儿臣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父皇难道今天宣他进宫就是说这个?他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他不想做皇帝,他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欧阳承似乎并不理会南天的态度,“朕已经为你安排了辅佐你的大臣,都是忠于我的人,你不用担心党羽一事。”
“父皇,众皇子中,儿臣在政事这方面是最差的,父皇应该另觅合适人选。”说完,南天几乎呼出一口气。
“你是一个皇子!”欧阳承似乎恼了。
“皇子不止儿臣一个。”南天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哥和二哥都愿意做太子,你不给,弄得一个疯一个自尽,父皇这是何必?”有人愿意做父皇不给,他不愿意,父皇却屡次提及。
欧阳承脸色大变:“不论你同意或者不同意,蓝离的储君必须是你。”执中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置在小案上,有茶水漾了到了案面上。
“父皇若是想蓝离败在儿臣手里,尽管这样做。”南天无所谓的耸肩道,他的样子像个储君吗?上朝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群臣都不愿结交,他拿什么做储君?哪个想谋皇位的人不是早早便开始笼络自己的势力了,他这种实力的储君即便继位也不会有人服,更何况他根本不想做皇帝。
欧阳承侧身看了一眼南天,深呼吸,尽力克制自己的怒气,沉声道:“你若不做蓝离的皇帝,你拿什么跟纳兰昊宇争凝霜?”
南天冷笑一声,道:“父皇真会说笑,凝霜是我的王妃,我的女人,何来争一说?”
欧阳承摇头,道:“纳兰昊宇要用城池换你们和离,宁王府上昨天闹的那一出你难道以为以后不会再出现?你一个王爷羞辱了邻国皇帝最宠爱的妹妹,人家若不罢休,你又凭什么以为,凝霜会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南天脸色异变,凤眸微微一眯,而后睁开:“父皇都知道了?”
欧阳承隐声抽了声长气:“朕以前是疏忽,但若是朕非要查,什么事查不出来?”
南天不置与否,但是父皇说的也没错,他不想管的时候,可以随便放任,但若是他想管的时候,当年的事什么也不可能遗漏,包括昨天的事。
欧阳承望着门外刺眼的日光:“纳兰昊宇肯拿城池换你们和离,已经是极限,你以为他会就这样离开蓝离吗?若把当年的事翻出来他即便一声不吭的带走纳兰凝霜,你也没资格说半个字,但若是凝霜成了你的皇后,结果就不一样了。”
南天心中猛然一荡,这是他的软肋,父皇说得没错,纳兰昊宇昨日本就要带走凝霜,只不过凝霜改变主意不肯离开,还为此差点受伤,若是他硬要留下她,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
“父皇为何一定要儿臣做储君?儿臣并不适合,我和凝霜都不该成为两国政治的牺牲品。”
欧阳承哼了一声,斜眼大量了一眼南天:“若不是朕让你们做牺牲品,你能遇到她吗?”
南天不语,虽然兜兜转转三年多,但至少让他遇到她,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是他们现在很好,他应该感谢父皇赐给了他这桩婚姻。
“父皇可以告诉儿臣为何吗?”他并不觉得父皇会为了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做这样的牺牲,虽然父皇老了,但是众多皇帝中也算正值壮年,何需如此便便早早立了储君。
欧阳承沉默半晌,才道:“因为朕的众多儿子中,只有你会有子嗣,且只有你继位后,你的其他兄弟才会有子嗣。”这话显得很是无奈,又及其真诚。
南天一怔,这种话他根本不相信,这是什么谬论?四弟六弟都说过,是不想要孩子,年纪轻轻,一旦哪个妃子或者妾室有了子嗣,府里便不得安宁。
所以他也不想要。
“父皇不能找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吗?”对于欧阳承的话,南天是不屑的,在他的眼里,父皇一直想让他做储君,不过是因为出于对母妃的愧疚,可他不会再让自己爱的女人做第二个曼秋水。
父皇爱着母妃,以至于母妃下落不明,老七生下来,也不顾当时皇后的反对,将唯一的一个女儿名字取做秋雨,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可父皇这种事也没有少做。
母妃回宫后,在生下飞雪之后,又被逼得带着他离开皇宫。
皇宫这个地方并不好。
后宫又岂是女人间的斗争,那些权臣哪个心思干净?他的母妃,即便不是死在宫斗之中,也是死于权斗之中。
欧阳承眸中慈爱的流光一直缓缓流动,凝着南天,道:“天儿,父皇话已至此,你应该知道,你只有做了皇帝,才能留得住凝霜。否则,她不管愿意或者不愿意,她都会离开你。”
“不劳父皇废心,她说过,不会离开我。”她说,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白头到老。
“这个不是你或者她能决定的,天儿,你到时候无能为力的时候,回来找父皇立你为新君。”欧阳承哀叹一声,已经起身。
顿步后末转身,淡声道:“回去吧。”说完已经信不离开。
南天望着欧阳承的背影,也缓缓起身。父皇变了。他的语气和他的背影,让他觉得有些酸涩,父皇真的老了,
可是,他不想,凝霜应该也是只想过平淡日子的。
他的感觉不会错,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甚至算下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可就算他有时候看不穿的心思,甚至跟不上他的思维,但他依然觉得她是他相守多年的妻子,心境中有一种难得的默契。
她的嘴,比谁都恶毒,她的心,比谁都软。
她若说她会和他相守,她就一定会。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只要她愿意,纳兰昊宇那里一定不会是问题,若是飞雪遇到同样的事,那男人诚信忏悔,他也会原谅那个人,毕竟做哥哥的总是希望妹妹幸福的。更何况,纳兰昊宇那么疼爱凝霜,他安慰自己这样想着。
南天快步离宫,脚步和他的心一样,又乱又快。
一路紧催着青近,凝霜一定是无聊透了,她没有带丫鬟过来,王府里一个人都不熟,待会应该带着她到处去逛逛的,上次放河灯的时候就说好事的,居然等了这么久。
正阳殿,正殿
德仁从宫门外躬着身子进了殿,细声道:“皇上,宁王爷已经离了宫."
正殿正前方案后龙椅的欧阳承抬头凝着座下的德仁。缓声道:“应天帝那边有什么消息?”
德仁躬身上前,到了案前,信手理了理桌上散乱的折本,道:“探子来报,宁王妃已经被应天帝劫走了,正在快速离开蓝离。”
欧阳承点头:“看来如朕所料。”他当初就想过,若是不拿城池相换,纳兰昊宇便会招呼不打,直接将人带走,南天当初做的事,蓝离没有资格去追究。
况且以目前苍南的实力,也不怕蓝离追究,纳兰昊宇根本不惧兵戎相见,他本就好战。
德仁蹙眉道:“皇上,如今可如何是好,若是王爷回府里,发现王妃已经不见了?老奴实在担心,王爷没对谁这么上心过。”昨日王妃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正阳殿,若是宁王不在意的人,又怎会闹成那样,若真是不喜欢王妃,怕是巴不得应天帝把她带走了。
欧阳承阖着眼,半握着拳,指腹相搓,须臾之后,道:“他会来找朕,朕等他来。”
德仁眼眶微红:“皇上,王爷总有一天会懂得皇上的苦心。”说到底,宁王的性子有一点跟皇上真的很像,出奇的固执,只不过一个人从表面来看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另一个表面横冲直撞,内心却心细如尘。他们内心里坚持的东西,总是很难动摇。
欧阳承明白 ,德仁是觉得他一味的讨好南天,长叹一声:“朕也是为了蓝离的社稷着想,凝霜——必须是蓝离的皇后。”
德仁一看欧阳承落寞而又坚定的神情,心头苦涩:“皇上,不用这么着急,王爷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欧阳承打断了德仁的话:“朕的时间不多了,他为了凝霜,一定会接受储君之位。”
“可是王爷若是知晓了皇上明知应天帝窃走了王妃而不出手相救,会不会恨皇上?”他不想到了这时候,父子俩心里的嫌隙还这么深。
欧阳承淡然一笑,道:朕已经被他恨了这么多年,到时候双眼一闭,也不在乎他再多恨几十年了。“缓缓起身,徐步到了殿门口,静静的抬望着远方。
”德仁,宣万瑾彦进宫。“
德仁应允后,低下了头,有水珠“哒哒”的落在案上,在抬眼时,眼眶中依旧水渍斑斑。
这厢主仆二人忧伤的气氛弥漫了整殿。
那厢宁王府已经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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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02
- 第五卷 05:爱与火的绚丽
南天并未像往常一样,回到府里便换去朝服,依旧一声暖青蟒袍,此时的他燃着一双血瞳,近乎癫狂的掐着紫萍的脖子:“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女人也敢设计?”
绉立跪在地上,抬首惊慌的望着南天,颤声道:“王爷,先放了紫萍,问个清楚啊,否则奴才们应该往哪里去找人啊?”
南天心口一阵抽痛,他该上哪里去找?昨天他还大言不惭,还说无论她在哪里,她手里有他心上的肉,无论她在哪里,他都可以找到她,可是如今,她该上哪里去找?
心口上就像真的少了一块肉,就像那块肉被生生的剜了下来,刺烈烈的疼着。
血瞳睨着手掌里掐着的人,猛的一丢,紫萍被扔出一丈远,重重的摔在青石地砧上,霎时,鲜血喷出,滴落在石砖上,湮成褐色。
眸中精光似箭,肃杀之气久久的绞着紫萍,长身玉立于原处,冷声问道:“他们往哪里去了?”他也知道定是回了苍南,可是去苍南有很多条路,应该走哪条路才能尽快追上他们?
紫萍慢慢的爬起,怯怯的环了四周。目光很快从碧心身边掠过。
碧心微微一怔,紧紧瞪着紫萍,纱袖中的手紧握着,有些颤抖,道:“紫萍,王府待你不薄,你说,你为何要这样做?”
紫萍嘴角慢慢扬起笑,有些凄凉,又看着南天,眼泪滑落:“因为奴婢喜欢王爷,本想着以后王爷能纳奴婢做个妾,可是如今王妃回来了,王爷谁都不正眼看一眼,紫萍觉得没有希望,所以想除了她。”
“正好应天帝想要带走王妃,紫萍不够是顺水推舟。”
紫萍虽然是个下人,可眉眼唇齿也生得水灵,姿色也不比碧心差。
碧心轻轻的吁出一口气,可下一口气还没有接下来,只看见那一袭暖青的蟒袍已经作狂搬飞到了紫萍跟前。
躬身弯下,墨发倾泄,如一枚枚黑铁炼成的针质暗器,随时可以将周边的人——伏诛。修长的掌再次卡上了紫萍的脖子,慢慢将其从地上带了起来,:“本王的女人,你也敢说顺水推舟?你凭什么敢来触碰本王的底线?你以为你惹得起?”
“纳兰昊宇带着她往哪条道上去的?”
紫萍居然以他作饵将凝霜骗出去的,居然还亲自交到了纳兰昊宇的手上,凝霜那么聪慧,居然也会上这种当,可想而知她当时听下人说他在途中遇袭时有多么的不安,不安到脑子都不清醒了,什么都不肯多想一下。
紫萍上气不接下气,却咬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
南天狰狞的笑了起来,周身弥漫着嗜血的气息,旁人看得周身发毛:“莫说你是个孤儿就真的无所顾忌了?本王只要一天时间就能查出和你关系密切的人,一个个送去给你陪葬。”说完又是将紫萍一扔,那瞳仁,似乎要将紫萍葬身火海一般。
碧心恍然中没有站稳,摇晃几下差点摔倒,还好青远一把扶住,手紧紧的扣住青远的手腕,那指甲恨不得嵌进哪手臂上的肉里去。
紫萍登时脸色苍白,一反常态,跪着吃力的爬到了南天脚下,却不敢去拽他的衣摆,望着身前挺拔的身子,跌地连声的说道:“王爷,王爷,我说,我说,奴婢只是看着他们没有从官道走,应该是走的水路,水路。”
碧心一把推开青远,赶紧上前,焦躁的说道:“王爷,臣妾以为他们应该是走的官道,官道路好,想来更快的,应天帝这么急着带人走,定是想快点离开蓝离,回苍南的。”
南天凝着碧心,一脸的阴沉,那暗红色的瞳仁就怒放烟花一般拼命的绽放,绚烂却又威慑力十足,大掌紧捏住碧心的手腕,妖孽般的脸庞与之只有一指相隔,灼热的怒火统统喷到了碧心的脸上,道:“碧心,你若安稳些,本王可以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否则,别怪本王不念旧情,莫让本王对你仅存的愧疚消弭殆尽。”
大掌带着力道一松一推,碧心两步便跌倒在地,青远赶紧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而南天不再看她一眼。
碧心觉得全身冰凉,颤抖,牙齿不停的打着架。
南天立于绉立跟前,憎恶的斜睨着紫萍,道:“不准让这个贱人死了,把她绑起来,扔进蚁窟!”
碧心一听蚁窟,惶惶的看着紫萍,却见紫萍一眼死水,毫无波澜,再次吐出一口长气。
绉立吓得冷汗直冒,王爷纵使平时性子乖张,相对来说难伺候,但是从未对下人用过这种残酷的刑法,了不起跪,打几个板子。
万蚁噬肉,疼痒钻心,是想让受刑之人想死又死不了,甚至绑住手脚,想抓都无法,之恩给你痛苦的死去。可想而知王爷有多恨,定是觉得一刀杀之都解不了这恨。
“若还有人想试试其他更有趣的死法,不防再来试试,本王想不出来,会去宫去看看哪个刑法可以更让人印象深刻。”南天咬牙说完,语气和脸色一样冷森得可怕,余光直直的刺向碧心。
耳边,眼前,飘悠晃动的都是凝霜的音容笑貌,眉峰紧锁,全缓缓握住。
“青近,带上人,走水路。”
青近快速跟上已经飞奔出府的南天。
绉立让人过来拖着紫萍离开,紫萍声线微弱道:“你不可以动他们的,莫要食言了。”
也不知道紫萍这话是说给谁听得,只是那话才落下,碧心怔在原处,微微一颤,而后脸上挂起一抹冷笑。
隆江江面开阔,一路南下,豪华的大船上下三层,船身处桨橹一直不停的摇着,本就顺流而下,前行的速度更快了,路过之处,水纹推至岸边,击起的浪拍打着岸边岩石。
三楼,豪华的厢房里,纱幔轻飘,龙雕大床上,一面容娇美的女子盖着薄薄的衾被,正在酣睡。
纳兰昊宇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女子,枕上仆散着她栗色的发丝,似云飘浮在空中一般安宁。那皮肤洁白如瓷,滑如宝玉,抬手轻轻抚过女子的脸,停驻在她小尖的下巴处,怜惜的来回摩挲,不禁莞尔。
她密长的睫阖在眼肚上,轻轻贴合,上翘的睫端像向扬的帆,静静的一动不动。待她睁开眼睛时,那两片睫便会像蝴蝶儿一样,自在的飞舞,那一双灵动的杏眸便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会让她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更生动,只不过她现在睡着了。
等她醒了,一定又会活蹦乱跳了。
食指,顿在半空,过了半响,才缓缓落下,沾上钟离的粉嫩的唇,冰冷的指腹感到一阵温热。
另一手紧紧的握着拳,颤抖。
纳兰昊宇慢慢俯身,移开放在钟离唇上的食指,薄唇便印在她的唇上。紧紧的,深深的呼吸后,长舌缓缓滑出口腔,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瓣,周身的热流在迅速膨胀,他离开她的唇,定定的看着她。
他本以为五年很快过去,却不想,会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他有他的野心,五年,他可以成就很多政绩。却不想,蓝离这边已经假戏成真。
他以为她只是动了心,一切还是襁褓之中,他还来得及,却不想,她已经成了欧阳南天的人。
想到此处,心中郁结的怒火徒然上窜,待他把她接回苍南安置好,一定要回来将欧阳南天碎尸万段。
目光缓缓下移,清晰可见的锁骨显得她无比清瘦,均匀的呼吸伴随着她的胸脯缓缓起伏,妹妹长大了,他曾经那么呵护她,等她长大,可是她长大了,却被父皇母后送去嫁给邻国皇子。
她出嫁前,他跪在琉璃殿外三天三夜,请求父皇不要将她送去合亲,可三日后,她依旧远嫁。他还为此被禁了足。
直到得到消息说她已经搬离王府,并有协议不跟宁王做真夫妻,期限五年,那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他才将一切的计划放缓。
如今,他们却依旧做了真夫妻,若是他早登大宝,又怎会落到今天这种田地,她依旧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这身子,是怎么被欧阳南天侵占的?她身上的肌肤和那人有了怎样的厮磨?她在那人的身下,又是怎样的姿态?羞?涩?欲拒还迎?娇喘阵阵?
拳再次紧紧握住,他真希望是欧阳南天逼迫了她,而她并非愿意和欧阳南天在一起,否则也不至于要点了她的睡穴才能带她走。
她居然敢反抗他,她居然敢拒绝跟他走,她居然敢口口声声说爱那个人,永远都不想离开那个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他的,从小到大,都是他的一个人的。
怒气破壳而出,唇再次覆上她的唇,舌粗暴的想要撬开她的贝齿,好一番的废力,才侵入了她的地檀口,她的舌真软,让人沉醉。
他从小到大那么保护她,可第一次的吻和宝贵的处子之身居然都不是给的他。那个男人居然夺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定要将手刃了他。
从今天以后,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钟离轻轻蹙眉,觉得呼吸有些跟不上,身上有重重的压迫感,可是睡意太浓,她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她想抬手去推开身上的重负,可是手却抬不起来,眼皮也睁不开,她好累啊,她“唔”了一声,想要喘口气。
微微一声嘤咛,惹得纳兰昊宇身躯突然一颤,她在那个人的身下承欢之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声音?
他脑子里和心里都被妒火焚烧,他有一种想要立即折回去,杀了欧阳南天的冲动。
他的舌继续肆虐她的檀口,狠狠的。
钟离想要从沉睡中苏醒,似乎有人吻她?可是那舌的温度和触感都不像南天,可是除了南天,谁会吻她?
身子依旧没有力气,想要在梦中偏头避开那个人的吻,却是怎么也逃不掉,呼吸快要不畅,很难受,很难受。喘息间急得全身颤抖,“唔,南天,唔,南天,救我……”
纳兰昊宇厚重的眉宇紧敛,抬首间,重重的捏着钟离的下颔,薄唇如刀削般冷傲,狭长的眸子凝着重重的戾气。
抬手点开钟离的睡穴。
钟离瞬间感到下颔的疼痛,可似乎身子能动了,手?似乎也能动了,眼皮很轻松的睁开来,抬眼一看,“哥哥?”下颔依旧被捉住,她惊慌的看着四周,这个睡觉的地方,不是王府,也不是世外府,是哪里?
她中了紫萍的计,说是南天遇伏,流血过多,怕送回王府会颠簸,所以就近找了一个医馆正在医治,可他昏迷中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她哪里还会想哪那么多,生怕他有一点事,多希望他有事的时候,她在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亏她自诩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一箩筐,却才和王府的人相处几日,便被人捉了弱点。
南天,居然这么快,便成了她的弱点。
钟离握着捏住下颔的手,连声问道:“哥哥,这是哪里,你把我带到哪里去?”
纳兰昊宇冷眼看了一眼钟离,松开了手:“带你回苍南。”
钟离心头一惊,倏地坐起,清水般的眸子顿时有时朦胧起来:“哥哥,我出门前南天都不知道,他会找我的,他会担心我的,就算要回去,我也应该和他商量一下,不是吗?”看着哥哥越来越冷漠的表情,钟离越来越不安。
“不需要他知道,以后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着哥哥的话,心房处竟毫无征兆的痛了起来,这种心痛的感觉却惊人的相似,像是不停的经历过,找不到梓城的时候,她也这般心痛过,还有在哪里?梦里吗?也是这样痛的,痛得忍都忍不住:“不是的,不是的,哥哥,我答应过他的,不会离开他的,怎么会没关系了呢,他是我的丈夫啊。”
“他不是,若要算,你的丈夫不过是那双靴。”
“哥哥,那时候他不懂事,他成长了,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了,他说过会待我好的。就算回去,你让我跟他说一下,别让他担心才是啊。”
“不准再提他!”纳兰昊宇倏地起身,眸光寒光直射钟离,咬牙切齿的说道。
才多长时间,她居然那么在意那个男人,可是她跟他在一起十六年,她何时这样记挂过他?若是在周鹤洋记挂他,当初她死也不肯答应合亲,像今天他要带她走时一样倔强,他又怎么会失去她三年多。
她每次来信,都说想哥哥了,想父皇了,想母后了,他不要她那种挂念,那种和父皇母后没有区别的挂念。
以后不会了,她是他的了。
钟离掀开薄被,赤脚下了床,拉着纳兰昊宇,央求道:“哥哥,你从小都疼我的,你别让我跟他分开,好不好?你也不想看着我难过,是不是啊?”她不确定,不确定哥哥会不会心疼她,可是她知道,她真的很难过,想着要远离南天,难过得她再也不自信了,红楼那个钟离都找不到了。
看着妹妹泪眼模糊的样子,纳兰昊宇眉尖微拧了一下,又恢复了冷静,慢慢帮她拭泪,缓声道:“霜儿,以后有哥哥疼你,哥哥会一直会好好照顾你。”
钟离怔怔的看着纳兰昊宇,对于哥哥恨自己丈夫的事情,她无能为力,根本无法改变,“哥哥,可是南天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啊。哥哥,你疼我,我都知道,可是我爱南天,我爱他啊。”
哥哥是太在乎她了吧,才会这么恨南天。可是南天说过会对她好的,她是相信他的。
纳兰昊宇紧紧的握着钟离的肩,轻声说道:“霜儿,回到苍南,我便立你做我的皇后,我会比他对你好,我会像小时候一样,一直都疼你,你做我的妻子,我做你的丈夫。”那眸中流露出难有的柔色。
可钟离便觉得是一个晴天霹雳,突然间脑子一片空白,皇后?哥哥变成她的丈夫?这不可能,太荒谬了:“哥哥,你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妹妹怎么可以做你的皇后?”她不停的重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因为只有她一个妹妹,所以哥哥才会这么疯狂吗?连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都分不清楚吗?
“霜儿,我不是你的哥哥,知道吗?你不是我的亲妹妹!”
回想着南天说的那句话,怎么看都觉得她和哥哥长得不像 ,真的不像吗?当时她还信誓旦旦,如今她也不确信了。
攥着哥哥衣袖的手慢慢滑落,怯怯的往后挪了一挪,慌乱的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我若不是你的亲妹妹,父皇母后怎么会待我那么好?若我们其中一个不是他们生的,他们应该偏心才是的。”电视剧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吗?都对亲生的好。可是她一直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啊。
纳兰昊宇决定耐心的跟他说,若她知道了一切,就不会这样了:“霜儿,你听我说,你是金将军的女儿,当时你的生母 和母后都怀了孕,那时候父皇御驾亲征,母后不放心,非要同行,你的生母也是一样。而后遇袭,金将军护驾丧命,你的生母为此也觉得生无可恋,替母后挡了一剑,母后身子本就虚弱,惊吓过度,导致胎儿不保。可是你当时却还是个活胎,所以剖开你生母的肚腹,将你取了出来,母后为了报答金家的恩情,才将你视如己如的留在身边照顾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母后生的,可是只有我听到了这个秘密。”
- 第五卷 06:爱与火的绚丽
钟离不懂那些前人的恩怨,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真的有可能不是哥哥的亲妹妹,可她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突然之间说要让她成为他的皇后,她接受不了,也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接受,更不能接受。
她有些慌张,赤着脚跑到门边,打开房门,外面全是守卫,船?居然这么大的船,像一座小行宫。她刚才睡的这床是龙雕的,肯定不是临时买的。哥哥居然准备了船,她是有备而来的。
钟离阖了眼,再睁开时,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步移到纳兰昊宇跟前,拉着他的衣袖,依旧像平时的口吻:“哥哥,我知道你疼我,可是哥哥,我们只是兄妹,我从小到大都当你是我的亲哥哥。我爱的人是南天。哥哥,你别带我回苍南,求你了,你让我回蓝离吧,哪怕回去让我跟他说一声?”
她眼神里满是惶恐,她知道哥哥的本事,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自己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额米有翻手为云,覆手为寸的能耐。
在红楼,她能只手遮天,除了靠她的小聪明,不过仰仗的是那一帮有权有势品行还不错且愿意跟她称兄道弟的哥们,离开那一拨人,没有了红楼,她什么都不是。
他没有办法,这里都是守卫跑不掉的,只能这样眼泪鼻涕的求他了。
她该怎么办,南天那日说,我没有你,你也没有我,我该怎么办?
他说,凝霜,你没 有我,你会活得很好,会活得更好,可是我没有你,我怎么办?
想着快要 没有他了,她那可能会活得更好,真是一点也不好,她难受极了,若以后漫长的日子里没有他,她怎么活得好?她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只做一小会的噩梦。
纳兰昊宇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倾,再次捏住钟离的下颔,咬牙道:“我说过,不准再提他!”
钟离咬着唇,很想,很想把眼前的人依旧当初那个疼她的哥哥,虽然动手打过她,但他依旧是疼她的哥哥。
眼前,那一股令人生寒的气势,重重的压迫着她,让她身上的冷汗快要结冰,全身发抖。却不敢言语,她知道,哥哥生气了,在这种时候逞口舌之快,她会很吃亏,她拼命的想要冷静。
可现在,除了冷, 没有静。
纳兰昊宇见钟离不语,松开了她的下颔,攥起了她的手腕,扬至半空,又道:“你本来就该是我的皇后,从幕后把你带回来,我停贷了父皇母后的谈话,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我天天带着你,从小我都不让下人替你洗澡,我抱不好你的时候,就自己拧帕帮你擦身,再大起来你能坐得稳了,都是我帮你洗澡,。知道你九岁了,会自己洗澡了,我才放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一直等你长大,我会让你做我的太子妃,等我继承大统,你便是我的皇后。你的身子只能是我的,从小就是,可你却给了别人。我真是恨不得将你们两个人挫骨扬灰。
后面一句,纳兰昊宇几乎咆哮着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可想而知,他已怒极。
钟离觉得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这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内情,她一直以为哥哥只是见不到自己妹妹受了辱才会这般恼南天。
现在看来,不管当初她有没有受辱,哥哥都不会放她回蓝离了,说不定正是因为她和南天没有碰面,哥哥才一直放心扔她在蓝离的,怪不得三年多没出现,她和南天两人好了没多久,他便来了。
怪不得她出嫁前,哥哥一直跪求父皇母后不要送她去合亲。原来不止是心疼她远离故土这么简单。但在她的眼里,哥哥就是哥哥,无论从小哥哥怎么找个曾经的纳兰凝霜,她都无法接受从兄妹变成爱人的过渡。
更何况,她心里有南天。
刚才没醒时,吻她的那个人一定是哥哥。
他说她是他一个人的,哥哥的占有欲那么强,她在宁王府就已经领教过了,若不是她挡在南天身前,后果不堪设想,还好,起码有一点,哥哥不想要她死,至少目前不想她受伤。这是她的筹码,也是能保护自己的唯一一种方式了。
哥哥说恨不得将她和南天挫骨扬灰,他真的是个暴君,不过是一个有脑子的暴君,他只不过现在在别人的国土,他有所顾忌,所以才会这样把她带走,有机会一定会回过头去对付南天,现在只希望南天平安了。
此时,她一定不能乱,不能惹怒了哥哥,若是让他怒了,指不定会对自己做出违背常理的事情来,她是个成年人,不会傻到哥哥说得这么直白了还装作什么也不懂。
“哥哥,我想冷静一下。”钟离淡淡的说,她拼命的克制自己,生怕自己会说得太多乱离阵脚。
纳兰昊宇见到了突然冷静的妹妹,有一时错愕,她心里终归是有他的,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放开了钳制住钟离的手腕,狭长微眯的眸子也缓缓放开,目光也轻软了些许:“好。”
“但是霜儿,你别玩什么花样,你走不了,他们即便现在又最快的船,也追不上我们了。记住,以后不准再我的面前提起他。”他很难想象,下次妹妹还在他面前说爱着另外一个男人,他会不会掐死她。他已经忍到极限了。
钟离像是听到了一个噩耗,心,猛的一沉,沉得快要站不稳了。冷静,冷静,默默的念着。“哥哥,我知道了。我先一个人呆会。”
纳兰昊宇不再言语,转身之际,又折了回来,抬手抚了抚钟离的额头,冷不防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之后离开。
钟离怔在原处,没有躲,哥哥的唇和他的性子一样,,冷,又霸道,或许是她理解不了他的那种感情,无论如何,她只当这是哥哥跟妹妹告别的一个goodbyekiss ,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没有杂念,仅此而已。
这种事以后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哥哥然敢说回去便立她为后,那说明他现在是什么也不怕了,说不定连父皇母后的话也不会听了。
她必须要适应,她只能周旋,亲一口算什么,月圆之夜玉被偷去,全身被人摸了。
眼眶越来越红,她就是这种贱命,还好她不是古代接受三从四德的女人,否则都不知道要自杀几次了。
缓步踱回到床边,在床头坐下,左手拾起,看着掌心那颗鲜红的痣,泪,一滴滴落在上面。
南天,没有你,我该怎么办?谁又会唤我“凝霜”,哪怕只是想叫叫我的名字。谁又来说“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一定很美。”,哪怕我已嫁作人妇。谁又来将我放下的发绾起,说因为你是我的妻,你的发该我来绾。
还有谁会眷念的轻吻我掌心的痣,说“那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南天,你知道我正在离开蓝离吗?
你好好的便是了,别来找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自己离开的,希望你别担心。
那厢,南天领着人刚出了王府,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黎重和一身女装的卡宴。
卡宴衣着简单,一看就是为了方便打斗穿的劲装,模样却很是清丽。
南天来不及客套,本想草草打个招呼便离去,却听见黎重生硬的说道:“你带着人从官道 快马加鞭至隆江七堰口,毕竟官道快,我带着燕儿和苍南的人从水路去追,这样又追又堵,兴许可以拦住。”
南天有些失措,黎重开始对他的态度很不好,而后即便没有不好,也是不闻不问,今天这口气,却很是友善,可是黎重是苍南的人,他该不该相信?他曾经那样对过凝霜,黎重不是一直心存嫌隙的吗?
“爷爷也知道了?”他跟凝霜一样称黎重为爷爷,这是一种尊重。
黎重眉色又和善了些,点头道:“嗯,霜儿既然喜欢你,老夫自然不会阻止,这孩子性子烈,我怕她会出事,所以她不能回苍南,一旦回去了,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了。”
南天松了一口气,黎重疼爱凝霜,他相信黎重是因为凝霜喜欢他才改变的态度,否则那夜,明明看到而来他和凝霜那么亲密的举动,却依旧没有赶他走。
而黎重的话,他也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爷爷所指何事?”何事是不能阻止的?
黎重撇过头,已经迈开往前走去步子,微微一顿:“因为应天帝并非霜儿的亲哥哥……”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话已至此,南天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觉得别扭,那么更是等不了了,难道父皇也知道?怪不得父皇说要他当皇帝才 可以喝纳兰昊宇争凝霜,可是父皇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咬了咬牙,心中有些愤恨。
到底两兄妹哪个不是皇室血统?可这种皇室的秘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若凝霜是非皇室血统,父皇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娶凝霜?但若凝霜是真公主,那纳兰昊宇便不是,苍南先帝又怎么肯把皇位授之?
南天急步跟上:“爷爷,那么凝霜不姓纳兰?”
黎重没有犹豫,点头称是。
跟在黎重身旁的卡宴似乎没有听见似的,依旧行步。
南天一时有些混乱,这些都是苍南皇室派过来的人,可明明知道凝霜不是皇室的血统,还这么效忠她?是因为凝霜人好吗?
是啊,他的凝霜最好了,对谁都好。
这些事情还是先不要想了,也不是一时想得通的,不管凝霜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都只是他的凝霜,他又不计较那些东西。
一边备好快马准备走官道,一边吩咐人去准备官船给黎重。官船船况好,且速度也快。
心里感激黎重,肯在此时帮他,虽然他疑惑为何苍南的人不站在应天帝那一边,但他依然选择了相信黎重,他相信黎重在乎凝霜,在乎凝霜喜欢他。
他真的很需要有人帮忙,毕竟凝霜说过,爷爷是个高人,是她和她哥哥的师傅。纳兰昊宇会因此忌讳爷爷吗?
雷诺等人早就等在码头,见黎重和宁王一起骑马过来,还备了官船,大喜。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南天领着青近等人,挥鞭催马往官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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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02
瑾彦从皇宫回到将军府,刚一进府门,一把拉开束着朝服宝玉腰带,狠狠一扔,带上的翡翠便击地而破。
一路大步的走进正堂,一脚踹翻离自己最近的客椅,震得小案子的杯盏碎了一地。
王征也是一身朝服,紧随其后,一见将军这怒气攻心的模样,着实骇人,将军虽为武将,但平时待人很是温和,甚至若不提及或者不看他那双常年握着兵器的厚茧之手,一定以为是个文官。
“将军,莫动了怒。”王征又往吓在堂外不敢进来的下人使了眼色:“收拾了。”说完环了室内一眼。
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家丁领会其意,颤步上前开始打扫,扶正桌椅。毕竟很少见过这种样子的将军,让人感觉颤颤危危。
“皇上什么意思?他告诉我宁王妃被劫,却不准我去救人?”紧握的拳重重的击在刚刚扶正的小案子,木屑横飞。小家丁吓得赶紧躲开。
平时里看不出情绪的眸中,是难隐愤慨。
“将军,皇上不是说等宁王回宫再说吗?”王征作为副将也随瑾彦进宫,什么都听得真切。
瑾彦仰天吸着长气,让他等,还不如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又怎么能坐得住?还要等宁王回宫,皇上就这般吃得准宁王一定会回宫求他?若是如此,那么凝霜一定是救不着了?
事态会变成这样,他真是没有想到,注定了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吗?
皇上无非想立宁王为储君,宁王表面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实则睿智心细,果决狠辣,他的确是众皇子中最适合做帝王的。
即便如此,为何要非利益凝霜,纵使宁王真的在乎她了,肯为了她接受储君之位,若是日后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样算计他,也不怕宁王恨他吗?
到底皇上老谋深算,从政一辈子,为了给自己的江山找个合格的接班人,种种心思都用上了,难道当初看上凝霜和纳兰昊宇不是亲兄妹,早就知道纳兰昊宇会过来抢人吗?
真是帝王心,海底针。
为应天帝准备的官宴上,他看得出来,凝霜看宁王的眼神已经变了,两个人很默契,不似以前的伪装,宁王对凝霜的关怀也不假。
当时他是失落的。
那一日她从马上摔下来,而后宁王又去红楼打听她的消息,中间一定是两人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但凝霜若是已经爱上了宁王,那么回到苍南又怎么会开心?
“王征,我不能这样坐着等宁王回帝都,但皇命不可违,皇上一定会监查我的动向,所以,现在只有你跑这一趟去通知圣域的人,若宁王不能把王妃救出来,也一定要护她周全,记住,我们的人不能贸然救人,我担心皇上知道了很多事,这次不过时想试探我。”
王征沉思片刻,疑问道:“将军,若王妃被带离了蓝离的边境?”
瑾彦何尝不是担心这个,“苍南皇宫里虽然有圣域的人,却不能随意暴露。”
“但是!”瑾彦阖着双眼,半响才道:“若她又危险,一定要以她的安危为重。”
王征叹了声气,应允称是。
隆江之上,豪华的大船依旧快速南下,纳兰昊宇一袭墨色龙袍沉冷的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身侧是侍卫月寒。
纳兰昊宇望着沿江的山峦,冷笑爬上嘴角,“一路上安排好了人吗?”
月寒虽也是一脸冷清,但也躬身答道:“回皇上,一路上都在地势险峻之处设了机关,只有他们有人追上来,必死无疑。”
纳兰昊宇脸上的笑漫得更开了:“官道呢?”
月寒道:“官道虽然在来蓝离的路上已经布了机关,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属下在昨夜又派了人一路布防。”
“做得好!”纳兰昊宇终于放声大笑起来,看着周遭的景致,真是江山如画。
“皇上。”一名女官模样的女子徐步上前给纳兰昊宇行礼。
纳兰昊宇没有回头,只是“恩”了一声,负在身后的掌拾起,示意平身。
女子慢慢站起:“皇上,公主胃口还不错,饭,菜,水果,没事就找着吃,没什么异状,样子看起来,也是蛮开心的。”
纳兰昊宇满意的点头:“嗯,有朕在她身边,她当然开心。”只要他在多跟她相处些日子,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依赖他,欧阳南天,她总会忘掉的,等她做了他的皇后,她会慢慢的收心,才这么短的时间,她便可以吃好睡好了,说明欧阳南天在她心里的位置并不重要。
毕竟她和欧阳南天才好了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哪能跟他在一起的十六年相比。
黎重,实在是让人恨,居然一直敷衍他,居然敢把他安排在妹妹身边的人全部换掉,若不是这该死的老头子,霜儿又怎么可能会跟欧阳南天有半点瓜葛。
那该死的万事通,消息具体给他给得这么晚,真是活腻了,待他回到苍南完成封后大典,一定把这些人全都处置掉,留着世上随时都觉得是肉里的一根刺。
纳兰昊宇双拳紧握:“去查万事通的来历,朕!要她死!”
“是。”月寒躬身领命。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7:爱与火的绚丽
红楼
马莎表面上有条不紊的打理着红楼的生意,实则是如履薄冰,钟离是带着她和卡宴一段时间,但卡宴悟性比她高一点,可如今卡宴已经随黎重一路沿隆江南下,她硬着头皮也要把红楼撑起来。
马莎不但要应付红楼,还要偶尔回世外府去接裘是从慕容府里送过来的东西,慕容公子倒是从来都不出现。马莎每每看到裘是离去的背影,都是摇头。
红楼会所里的姑娘们都几天没见着钟离了,个个想得要紧。
牡丹拉着马莎道:“小马哥,我们家公子去哪里了?”钟离喜欢说,‘我们家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所以会所里的姑娘都说钟离是‘我们家的公子’。亲密的很。
马莎在牡丹的手上拍了拍,僵硬的说道:“游玩。游玩。”
说真的,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姑娘叫她小马哥,她们叫卡宴就是叫卡宴,叫公主是公子,偏偏叫她小马哥,还是公主教的,说小马哥这个名号很响亮,肯定能大红大紫。她又不做青楼头牌,要大红大紫做什么?
可如今真的很想公主能像往常一样来调侃她,没事小马哥小马哥叫着玩。这感觉真是难受。
柳丝也凑了上来:“什么时候回来啊?”
姑娘越来越多,都缠着马莎问钟离什么时候回来。
马莎招架不住,只道:“最近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公子哥,所以结伴出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玩腻了就回来了。”好吧,她承认,这种胡诌乱说的本事现在真不差。
“公子连万将军也不要了?得是个多漂亮的公子啊?比宁王还美吗?”一说到漂亮的公子哥,姑娘个个都眼放精光了,这亏得平时钟离教得好,说美男就应该让人拿来欣赏的,品赏没男是一种艺术。
马莎仔细的想着:“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你们也知道公子的胃口很叼,定是美人如画就是了。”
姑娘们连连点头,又露出期待的神情,紫桑道:“小马哥,等公子回来,一定把公子的良人带来给我们看看,也让我们欣赏欣赏。”说完不忘给其他姐妹挤了挤眉眼。引来众姐妹的附和。
马莎应付着点头,实在没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殷千尘仰着下巴,大步流星的到了会所赌坊。只见着马莎,连钟离身边的跟屁虫卡宴也没见着。皱起了眉。
要说这红楼人的名字真奇怪,开始一听着红楼人的名字,他真的很想揍人,男不男女不女,后来看出是一大拨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片子在这里混的时候,也放弃了想揍人的想法,本来就应该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取这些奇怪的名字就原谅她们了,女人谋生不容易,突然间觉得自己慈悲为怀了,怪不得他是千面佛,有个佛字,有点善心也是应该的,想着这里,他不禁点了点头。
“马莎,你们公子真的和美男出去游玩了?”
马莎点头称是。
殷千尘瘪了瘪嘴角,天哪,那个女人那么难看,居然还去糟蹋美男,真是没天理。“哪个美男这么倒霉?要被她蹂躏?“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蹂躏应该是最合适的,不知道那美男看着钟离人皮面具下的奇丑无比的脸时,会不会想去死。
殷千尘的话,引来了众人的刀子眼神,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
殷千尘看了周遭的美女,不满的说道:“你们真是审美有问题,钟离这么丑的男人,你们还当个宝似的喜欢。”
牡丹不悦的瞟了殷千尘一眼:“殷公子,你虽然是红楼的客人,但是请不要在我们面前诋毁我们家公子,更不要在我们面前说他的坏话。”
众美女附和着点头说是。
殷千尘对于这种现象表示非常的无奈,在红楼呆久了的下场,就是会让人的气势减弱,不自觉的就和红楼的人打成了一片,架子很难端的起来,他不打算再和这些女人一般见识,已经连续几日没见着钟离,觉得很奇怪。
难道是知道他想要她的红楼,故意躲他?可他就是这样的人,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来不屑隐瞒自己的目的,除非大是大非,一个红楼而已,他势在必得的,这假男人居然就躲着不出来了,他怎么赢?
心想着若是红楼出点乱子总能把那个假男人炸出来,会所里的姑娘她心疼得跟个宝似的,不如调戏几个,闹点动静出来。
殷千尘拿着一大叠银票,一脸的坏笑眸中的光真是邪恶的不行,掩饰不住。
他从每一个姑娘身边过,都抽出一张银票塞进她们的抹胸里,并且用眼神轻浮她们。
会所里的姑娘不像外面的青楼女子,兴许是互相影响,大多都有羞耻之心,个个面上都不是很高兴。
殷千尘并非第一日在红楼混迹,自然知道这样做这些姑娘会不高兴才出此下策,最好等会再非礼两个,钟离那个假男人一定会被逼出来。
伸出钟离口中所说的咸猪手,刚想一个个摸过去,左一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主公,万事通有消息送到府里,等主公拆信。”
殷千尘欲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了。绚烂的桃花眼漾起了明媚的笑,一甩袖摆,快步离开。
殷府里,殷千尘拿开信封口上的红色蜡印,看着信上的内容,表情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眉微微的拧了起来。
钟离,居然是宁王妃,而宁王妃就是世外府里有其中一块圣玉的那个女人,还是苍南的公主,真是个神秘的人。
乱,可真乱。
怪不得他偶尔夜探世外府,都没有看见她,原来住在红楼。
红楼这几日不在,又住在宁王府,她和宁王的关系还真是古怪。
她人皮面具下的脸不是应该满脸的麻子,奇丑无比吗?
殷千尘拿着信笺,负手而行,人过生风,随意绾着的发丝微微浮动,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仔细的又将信看了一次,那一双绚烂的桃花眼越来越幽深。
踱步间已经走到了床边,四肢一展,躺在床上,定定的看着帐顶,大掌抚着枕下,扯出一枚月牙白的肚兜,上面绣着淡淡的雏菊。
想着月圆之夜那日,她被他气得吐血的感觉,还真是过瘾,明明姿色还行,非要扮个又黑又丑的变态男人。
其实红楼那个钟离的性子倒是很有意思的。
若那日他没有点她的哑穴,她那张嘴一定会跟红楼那个男人一样,得理不饶人吧?
好男风?哈哈!发然应该好男风。她说她只爱美男,还好是扮着男装,要是一个女子这样大大咧咧的讲出来,真是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殷千尘嘴角色了起来,措了措自己的脖子,她说他总是像落了枕一样,是吗?他觉得还好啊。
她被自己的哥哥劫持,这真是有意思得很。
万事通为什么要透露她被劫持的消息给他?
他几次让万事通查世外府里的人还有钟离的底,她都总是敷衍他,可这次,居然透这么多给他。
想来想去,想不通。难道万事通不但查别人,还查他?知道了他几次夜探世外府?有其他的想法?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他要的是万事通帮他查别人的底,不需要她来猜度他的心思,这种被人觊觎内心的感觉真是非常糟糕。
看来,万事通这个人,真是留不得,她实在是------讨厌。
“左一,右一!”殷千尘在床上大叫,却没有起身,顺手又把月牙白的雏菊小肚兜塞进了枕头下。
左一和右一推门而入。
左一和右一互视一眼,齐声道:“主公?”主公的声音听起来很烦躁啊,心情不好?
殷千尘坐了起来:“帝都呆了这么久,你们想不想出去游玩?”
右一冷声问道:“主公想带我们去哪里游玩?”
殷千尘霍地站了起来,踱步到了桌前,吹开火折子,将信笺烧了去,淡淡的说道:“一路南下去苍南。”
夜,隆江之上,豪华大船三楼的甲板上,钟离一袭白色纱裙躺在上面看星星。都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颗星星,可人是会转世的,来生会找到自己前世的星星的吗?
属于她的那颗星星又是哪一颗,是不是离南天的那一颗很近?
纳兰昊宇不知不觉间已立在钟离的身边,“虽是夏夜,但江面上毕竟凉,风又大,进屋去吧。”
钟离看着站在自己跟前高大俊郎的哥哥,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感情这种事都说分先来后到,哥哥闯进她的生命里一直都是兄妹之情,而南天的才是男女之情,但哥哥却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对她存有的感情就很复杂。
谁又对?谁又错?
真怕有一日,她会恨他。现在她对哥哥,还只是怕。
感觉那迫人的气势离自己越来越近,赶紧收回思绪,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哥哥横抱而起。“回房去。”淡淡的声音,不容反抗的魄力,这种感觉,只有哥哥有。只要看到他沉冷的脸,便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容她说半个“不”字。
“你一个若是害怕,哥哥陪你睡。”
这声音不再那么冷,但对钟离来说,却是冷如冰凌子一般从头上泼了下来,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误以为夜风作崇。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8:爱与火的绚丽
钟离蓦地睁大双眼:“哥哥,不用,不用,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喜欢一个人睡。”她才不要和哥哥一起睡,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能这么大了还睡一张床的吧?
她拼命的让自己心无杂念,无论如何,她都当这个是亲哥哥,这样她才能稍微平静些,否则真的很想去跳江。
不能去死,不能去寻短见,活着很好,可以完成很多遗憾的事。
纳兰昊宇顿住脚步,垂首凝着抱在情里的人,言语中透着一丝警示:“霜儿,你早晚一天会是哥哥的皇后,你明白吗?”
钟离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点头:“嗯,霜儿明白的。”哥哥是想告诉她,她的人早晚是他的,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吗?现在她是不能挣扎,只能拖。
纳兰昊宇抱着钟离回到房间,放在床上,本来这间房是他的,开始把她放在这里休息,倒也习惯了,却不想自己倒是被赶了出去了。
钟离故作镇定的望着纳兰昊宇,手藏在薄被下,指甲恨不得嵌进肉里去。
“霜儿,歇吧。”纳兰昊宇坐在床边,抬手,伸向钟离。
掌触在她的肩上,滑过锁骨,撩起肩上的纱衣,慢慢往下褪去。肌肤如丝光滑,触感极好。
钟离终于忍不住大口的喘着气,眸色也越来越惶恐,猛然犯后一躲,迅速拉起纱衣“哥哥,你早些回房歇吧。”
见纳兰昊宇面有异色却坐着一动不动,狭长的眸中有些隐隐的怒气在氤氲,钟离舔了舔嘴唇:“哥哥,霜儿去其他房里睡吧,这龙床是哥哥的。”
说着偷望了哥哥一眼,便往床下移去。
刚到床沿,被纳兰吴宇捉住肩膀:“去哪儿,就在这里睡。”
钟离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真的要以命相搏吗?“哥哥,我想一个人睡。”说完,垂下了头,生怕哥哥看见她的眼神。
哥哥何其聪明,若是多盯着她的眼睛看一会儿,一定知道她怕他,她不想他碰她,甚至有些厌恶被他碰,这种感觉哥哥一定会觉得受了污辱,以他唯我独尊的性子,定是会对她下狠手,所以,她只能将自己的眼睛藏起来。
钟离感觉到肩被狠狠的捏住,她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
左肩突然松开,钟离刚刚想呼出一口气,可下颌却被捉住,顺着力道被抬起,对上了哥哥狭长的眸子。都说哥哥是穹然五国排名第四的美男子,可是她还是喜欢温软一点的男人,哥哥的霸气实在太重,跟他在一起,没有一刻可以让人放松。
纳兰昊宇冷傲的薄唇,慢慢靠向钟离,轻轻掀起:“霜儿,你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那”一世”还没有说出来,唇已含住了钟离的唇瓣。
钟离想要挣扎,却被狠狠的捉住.泪,拼命的忍在眼框里.。
“哥哥。”钟离被吻得呼吸不畅,拼命的想要去躲开哥哥的吻。却无处可躲。“哥哥,你不是说要封后吗?”
纳兰昊宇冷傲的嘴角慢慢扬起,抱起钟离放在自己腿上。淡淡的说道:“是。”掌慢慢在她的身上游走,妹妹真的长大了,看着她被吻得红艳欲滴的樱唇,心上又是一阵悸动。
钟离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可这是哥哥,是哥哥,她又在心里说着四个字,心无杂念,这个男人惹不得:“哥哥,难道不能等到封后大典以后吗?”说完,故意装作什么事也没有,静静的望着哥哥。
厚重的眉宇微微一拧,狭长的眸中流露出不悦的神色,放在她背后的掌紧紧的扣住她的腰,另一只大掌丰腰线慢慢向上移去。“霜儿,你是想为他守身如玉,等着他来救你吗?”
钟离秉住呼吸,不敢声张,这种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真是打击人的信心。她的确是想守住身子,不是等着南天来救她,她甚至怕南天来,她只是想自己找法子跑。
可是哥哥的掌已经越来越向上了,她就算跑,就算叫也无计于事,这个地方都是哥哥的人,万一有幸跑上了甲板,纵身一跃,也许能喂鱼。兴许没有食人鱼,尸体被江水泡得白白的,也算一具完尸.........
“哥哥,不是。”头微微向后仰去,躲避纳兰昊宇学生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生怕那两瓣冷傲的唇再次给她来个兄妹间的亲密之吻,外国人不管谁见着都亲两口,激动的时候嘴对嘴亲也没算什么,嗯,是这样的,就当是进步了,做了对西方的兄妹,刚刚只是来了一个久别重逢的兄妹之吻,是兄妹,是兄妹,钟离只觉得心头哀嚎一片。
“哦,那霜儿心里怎么想的?”话落,人已经被重新放回床上,并且摁着躺下。
心跳,心惊,心颤,在这一时刻算是全领教了。她是怎么想的?哥哥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她还能怎么想?哥哥现在想做什么,她知道,可是她不愿意。她就这样想的。
“你是不是不愿意哥哥碰你?”纳兰昊宇嘴上詅詅的说着,可是人已经压在钟离的身上,四肢都已经固住。身下的人哪还能动弹半分。
钟离咬着唇,双手被哥哥用一只大掌握在一起,越过头顶,双腿也被夹住,整个人根本就一动也不能动,感觉到双腿间越来越硬,越来越大的膨胀,恐慌的感觉越逼越近,呼吸越来越重,用尽全力挣扎,身上的人却依旧纹丝不动。泪,忍不住了。
“是的,哥哥,我不愿意,我一时接受了。哥哥,你给我点时间,我一进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一直重复,迭地连声,连声抽泣。
下颌再次被捉住,对上的是一双绝冷的狭长的眸。
薄唇里裹着的森白牙咬得“咕咕”直响,看着身下的人面带梨花,有些悲痛的神情,让他生起莫名的恨,是为了那个人吧,就是因为那个人,她才不愿意他碰她:“你不尝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接受?”
感受到哥哥空着的一只大掌探入她贴着衾被的后背,束胸原来紧紧的包裹着的她柔软,却突然感觉瞬间松开,心也跟着一起跳了出来。
“不要!啊!”
“哥哥,不要,不要!唔.........”本是抽泣,换作嚎啕大哭。
听着一声声哀求的惨叫,纳兰昊宇的人冷冷一笑,嘴角轻轻掠过一抹嘲讽:“怎么?”装不下去了?掌移至胸前,拈起那抹月牙白的束胸,轻轻一扔,就像一片白色的木棉花瓣硬生生从花蕊中剥离抛至树下。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9:爱与火的绚丽
看着被哥哥扯下的束胸已经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心尖上又冷又疼,使得,她装不下去了,演不下去了。可是要这样被哥哥吃干抹净?妈的,这简直就是乱~伦,乱~伦。
可是她现在越是又大又闹,哥哥便会越是用力钳制她,她落入虎口的进度也会加快。
又深呼吸好几次,静静的看着哥哥,道:“哥哥,我现在心里有别人,你也不想这样的,是不是?”
她怯怯的望着他,她赌,赌哥哥一颗高傲的心,不屑睡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他身边有很多女人愿意承欢在他身下,有多少女人梦想着爬上龙床求他一夜恩宠。他当然应该希翼自己喜欢的女人主动并且心甘情愿跟他欢好。
纳兰昊宇果然一怔,空着的那只掌握成了拳,然而很快,掌缓缓放开,他的面色却又微显冷笑之意:“你绕来绕去,就是不想成为我的女人。你想拖一天便是一天?”
垂首,映入眼帘的一对浑圆因为害怕而剧烈起伏,两点粉红如三月的桃花瓣儿,妖艳撩人,他的眸光越来越深,那一潭子水,见不着底,却隐隐激荡起兽性的涟漪。
紧紧的钳制着她越过头顶的两只手,越来越紧。
他的头,越来越低,青丝缓缓落上,铺在了她的胸脯上,像盖着的衾被,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唇含住她胸前的一朵粉红,慢慢吮着,这滋味真好。这个地方,那个男人也碰过吗?还有哪里?
钟离再次哭出了声,颤声道:“哥哥难道就不能等我忘了他,全身全心都给你吗?我若是心里有他,我也不快乐,哥哥也不会舒服,不是吗?”
纳兰昊宇抬起冷傲的眉宇,看着身下全身颤抖,冒着冷汗的人儿,咬牙道:“也许开始的时候是会很不舒服,但日子一长,霜儿习惯了,就大家都舒服了。”说完,露出一个挪揄的笑。
“霜儿,你花这么多心思让哥哥不碰你,不如花点时间想着怎么好好跟哥哥一起生活,包括这————房事。”淡而懒的声线落下,掌已探进了她的下身。
钟离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她感觉到自己后背床单已经湿了一片,冷冷的。她再不想反抗,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眼神也不再倔强,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哥哥其实就是想要霜儿一具尸体罢了,若这么想要,哥哥动手便是。也省的霜儿咬舌自尽,解不了哥哥的恨。霜儿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好怕的。”
撇过头,全身放松,任那一只大掌放在她的下身。
那一年,哪个狗屁专家说:“当强奸无法避免的时候,就闭上眼尽情享受。”可现在就要被强暴了,如何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眼泪,这次无声的沿着发际线流到了枕上。一小会,湿了一团。
纳兰昊宇看着钟离那一抹笑,竟一时失神,那小而精致的脸上滑过的泪珠,很美,美到绝望。
她竟再次以死相逼?她不是都忘了吗?
纳兰昊宇愤然从钟离身上翻身下榻,将床上薄被一扯扔在她身上,挡住了一片春光。冷声道:“封后大典之后,你便是我的人,你记住了。”
钟离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越过头顶的手慢慢的放到被里,不敢看站在床边的一袭墨袍,哽咽着点头:“记住了。”
直到听着哥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到那一声“嘎~吱”的关门声,钟离才慢慢的蜷缩起来,捂着薄被,默默的抽泣。
还能坚持多久?封后大典到底什么时候举行,这么大的事,总要经过大臣审议吧?全苍南的人都知道她是应天帝的亲妹妹,她是蓝离宁王的王妃,肯定会有人反对,只要有时间,就有机会。
十五天后
宽大的龙撵上,一袭墨色龙袍斜躺在榻上看书,一袭白色纱裙坐在椅上喝茶,也不多言。
当钟离再次踏上故土,心情却是没有想象中的喜悦,越离苍南皇宫近一步,面对她的事情便越是棘手。
以前还说看着蓝离的皇宫让人觉得压抑,如今回到苍南的皇宫,让她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人真的会变。
“哥哥,我想去给父皇母后请安。”钟离心想着立她为后这件事,也许父皇母后根本不会赞同,她跟南天的夫妻关系依旧存在,这样简直不和常理,不利于两国邦交。若是她和南天本就关系恶劣也便算了,如今南天那么在乎她,怎么可能不闹出事来。
那个协议书,若是她和南天都不拿出来,什么五年之约就当扯蛋好了。
“嗯,我陪你去。”纳兰昊宇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了一眼钟离,淡淡的说道。
钟离听到这几个字,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溅了一手,真是觉得又是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当着哥哥的面,还怎么跟父皇母后说。
“好几年没见过父皇母后了,女儿家说点心里话都不行吗?”
“那霜儿也好几年没见过哥哥了,怎么没有心里话说?”狭长的眸子,氤氲着阴鸷之气。
钟离明显感觉到了纳兰昊宇的不悦,也不再说什么。
琉璃宫
宫殿大气却不奢靡,显得主人的性子很清沉。
正殿里,高位上坐着太上皇纳兰越和皇太后幽明香。
钟离跑在殿央给三年多未见过的父皇母后请安,几年不见,父皇明显身体欠安且双鬓花白,父皇老了好多,母后本是一头青丝,容貌极美,如今也是发丝花白,漂亮的眼睛也没了以前的光彩和福音,短短三年多,真是物是人非。
“霜儿,过来,过来。”幽明香走下高位,抬起手伸向跑着的钟离,噙泪含笑。对于女儿突然回来的事情,她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显然是激动的。
钟离起身,却被纳兰昊宇捉住手一同走向幽明香。
幽明香看着儿子这一举动,叹了声气,拉着钟离在偏厅里的圆桌旁坐下。
纳兰越也下了高位,坐在钟离旁边的凳上。
两个老人问长问短,钟离都笑着说好,讲述着蓝离种种有意思的事情,逗得两个老人一阵一阵笑。
一旁的侍候幽明香几十年的老嬷嬷偷偷抹着眼泪。
钟离又挪了挪凳,挽上纳兰越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上,撒娇道:“父皇,你都没有以前帅了。是不是因为想霜儿想得头发都白了?”说着,心疼的去摸了摸纳兰越花白的发丝,眼里闪着莹莹泪光。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养女,可是真的是视如已出。她其实是好命,遇上了这样的父母。看着他们老去,心里还是非常酸涩。
纳兰越笑道:“是啊,几年不见霜儿,害得我头发都长霜了。”说着宠溺的揉了揉钟离的头发,显尽了父亲对女儿的慈爱。
钟离站起身,移至纳兰越身后半握着拳给纳兰越捶背:“父皇,现在苍南的江山有哥哥在打理,你就少操心了,安安心心的和母后安渡晚年,没事带着母后去游山玩水,浪漫浪漫。”
幽明香不满的呶了呶嘴道:“霜儿偏心,来给母后捏捏肩,真疼。”真像个调皮的孩子。纳兰越看着妻子这模样,会心一笑。
钟离就这样一边一下的又捶又捏,惹得两个老人一阵乐呵。
纳兰昊宇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看不出什么心情,“父皇母后这么喜欢霜儿,以后经常让她过来给你们揉肩捶背就是了。今天让顺去休息吧。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累了。”
纳兰越脸色一沉,也没看纳兰昊宇,只是拉着钟离,抚着她的手背,道:“霜儿都嫁作人妇了,哪能经常过来,今天就住在琉璃宫吧,若不然过些日子回了蓝离,父皇又见不着这乖女儿了。”
纳兰昊宇眸光露出不屑的神色,道:“父皇有所不知,以后霜儿都在苍南,不回蓝离了。所以,来日方长。”
纳兰越有些急促起来:“若霜儿不回去,宁王那边怎么交代?蓝离皇室如何交代?”幽明香赶紧拉着纳兰越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纳兰昊宇冷笑道:“忘了跟父皇母后说,这次朕去蓝离,就是让他们和离,然后带霜儿回苍南的。”
兰越看着钟离,沉声问道:“和离?霜儿,怎么回事?”
钟离想着南天,想着爷爷,想着那些在乎她的人找不到她一定急得要死,眼泪便流了出来:“父皇,母后,霜儿过些日子想回蓝离,出来的时候都没和他打招呼。出来这么多天了,南天肯定担心我了。”
纳兰越眉头皱了起来,面部表情也开始有些扭曲,一瞬不瞬的盯着纳兰昊宇。难道真去抢人了?
纳兰昊宇拉过钟离,看着纳兰越,道:“霜儿和宁王成亲不几日便立下五年的协议,做名存实亡的假夫妻。朕不过是让他们提早结束这份协议而已。”
钟离望着纳兰越,解释道:“父皇,其实我和南天已经是真夫妻了,我们现在感情很好,直的很好。以前都是少不更事,我们都把过去那些事情放下了,那协议也早就烧了。”真的很期望有人可以帮帮她,父皇母后的话总归有用吧?
纳兰越胸口剧烈起伏,眸色沉重的凝着纳兰昊宇,强硬的说道:“过些时日把霜儿送回蓝离去!”
“父皇怕是管得太多了,朕过些时日便会封霜儿为皇后,是朕的皇后。”纳兰昊宇态度变是坚决。
纳兰越怒极颤抖,猛的一拍桌面,抬手指着纳兰昊宇道:“胡闹!你居然要立自己的妹妹做皇后。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苍南的皇室都会因为你而蒙羞。”
“哈哈,父皇以为朕不知道吗?霜儿根本不是皇室血统。如今,就算她是,朕也非立她为后不可。”
“你这个逆子,逆子!”纳兰越气得整个人颤抖得厉害,拼命的捂着胸口中。
幽明香赶紧上前扶住,惶恐不安。
钟离挣开纳兰昊宇的手,扶着纳兰越坐下,抚着后背替他顺气,又吩咐老嬷嬷去端些热水过来。
纳兰昊宇站在原处,纹丝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乱作一团的三个人。
纳兰越虽然气喘得厉害,但依旧指着纳兰昊宇的鼻子就开骂:“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逆子,逼宫继位,就做这些违背人伦的事。你就不怕遭天遣吗?”
钟离被父皇的话志在震得一动员也不敢动,逼宫?可父皇就这么一个儿子,皇位迟早是哥哥的,还需要逼宫吗?怪不得父皇母后都老了这么多,跟哥哥有关?
一时间,纳兰昊宇眼中阴戾之气越来越重:“父皇不要在霜儿面前乱说话。父皇年事已高,不该颐养天年吗?”
幽明香只顾着替纳兰越顺气,看也不看纳兰昊宇一眼。
纳兰越坐在凳上,望着站在眼前依旧高傲冷情的儿子,道:你继了位,就到处发动战争,现在好了,居然敢去破坏妹妹的生活,是不是想蓝离跟苍南开战?“
“父皇若当初不是非要将霜儿远嫁,朕归需要做这么多事才能把她要回来,她只能是朕的人。以后都轮不到你们管。霜儿,走!“纳兰昊宇用力的拽过钟离,便往门外拖去。
钟离拼命往后拉着:“哥哥,你就让我跟父皇母后呆会吧,就呆一会吧。”
纳兰昊宇没有作声,径直拖着钟离离开。
幽明香倒在纳兰越怀里,泣不成声:“天下人该怎么看我们纳兰家啊?哥哥要立妹妹做皇后,这是乱伦啊。霜儿十三岁那年就被他逼死了一次,好不容易活过来,他难道又想逼死她吗?我们怎么对得起金将军两夫妻啊,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都没有给他们养婊子。”
“这个逆子!”纳兰越说着,剧烈的咳了起来。“还以为把霜儿送得远远的嫁了,就可以保她平安,没想到这个逆子还不死心。”
“咳咳咳!”
幽明香抹着眼泪,坐了起来。望着纳兰越道:“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霜儿出事啊,她要是再自杀一次,我孑遗发着她去好了,反正当年金夫人不替我挡那一箭,我也必死无疑。就怕死了,也无脸去见他们。”
纳兰越看着自己的女人哭成了泪人,也振作了起来,抚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嗯,我知道,可如今他掌了玉玺,朝中之人都惧怕他的手段,怕是没人肯帮霜儿。我们又被软禁在这里,出去不得,书信都没办法送出去。只能慢慢看了,若如霜儿所说,宁王跟她感情好,那么蓝离那边一定会过来人的,我们只能等了。”
半个月后,蓝离
一旨明黄龙纹帛卷,立明顺帝的三儿子欧阳南天为太子。
南天紧捏着那一卷明黄,没有半丝喜悦,虽然朝服整洁清爽,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他的憔悴,眼窝已经有些深陷,绝色的脸上是愁去密布。从金鸾殿快步到了正阳殿。
座上的父皇依旧低头阅着奏折,南天行礼起身,“父皇,儿臣已经接受了太子之位,是否可以调兵?”
谁说车到册前必有路?他一路快马加鞭的去追,累死了好几匹宝马,却每隔十里遇伏一次,虽然次次都是小伤,可追到七堰口居然用了二十日,纳兰昊宇早已离开了蓝离。
再从七堰口回到帝都,又用了将近七八天。
一个月了,凝霜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那日命人把紫萍扔进蚁窟,可如今受这万蚁噬心啃肉之刑的却是他,夜夜不能安睡。一想到凝霜,心房就受着绞刑,疼痛钻心难忍。
他本以为至少爷爷追上了,可爷爷那边也跟他一样,路受阻,一路有人受伤,分配就追不上。
纳兰昊宇这次来,分明做了充足的准备,是他疏忽了。
他本想越过边境,直接追去苍南,可是他带去的人手有限,且一路都有死伤。实在没有把握,他一定要有完全的把握,否则一定不可能把人要回来。
父皇说得没错,他一定会回来求着他给他一个储君之位,如今他不但要储君之位,还要兵符。
“难道皇儿想要兵戎相见?”欧阳承没有抬头,只是淡声问道。
南天静静的看着父亲不见波澜的神态,心中有恼,却也不讲,微微颔首道:“凝霜回苍南探亲,作为她的夫君,儿臣理应陪同。蓝离也是大国,随从的排场自然是要有。也免得遭人话柄,说蓝离对苍南不重视。”
直接带兵过去,肯定行不通,毕竟是联姻的两国,首先应该以礼相待,只要见到凝霜无事,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若是她受了半点罪,他一定要手刃了纳兰昊宇。
若非要一战,他也可以把自己喜欢偷偷研究的兵法和纳兰昊宇实战一次,父皇说得对,只有他做了皇帝,才能保护凝霜。
想着凝霜,心上又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疼的他“嘶”的抽了一声长气,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欧阳承含笑抬首,果然,他选的储君心思缜密。若是换了老四,怕是到了边境见着追不上了,肯定以为自己三头六臂,会想着法混进苍南皇宫去。
探亲?亏他现在还能如此冷静。没有追上第一时间想的是拿到兵权。
- 10:爱与火的绚丽
“万将军那里,朕已经下过旨会听你调遣,但这天儿,遇到任何事一定要冷静。”
南天面色未见异状,捏着圣旨的掌早已握的指节发白,眸光幽深,潭底却是坚定的流光隐隐若现:“儿臣明白,父皇,儿臣想立刻启程。”
“你才回来,不如休息两日。”一个月不见,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憔悴了,着实让人心疼。
他这次这样做,虽然有过分了些,但也是为了儿子好,希望以后他能明白。千百年来,没有那个皇帝可以坐享太平盛世,若不是经历一些斗争,又怎会让人臣服。
他知晓儿子自有它的手段,纵使平时为了遮盖锋芒,总是一副不成器的样子游手好闲、不问世事,但骨子里有优良的特质无法改变,那是秋水铬在他身上的印记。
“不用,让凝霜等了这么久,她一定会怪我磨蹭,而且迟迟不去,那边的父皇母后还以为我们夫妻冒了矛盾。”南天只是垂首言语,不看座上的人
,因为他几乎阖这眼说完这些话。
此刻的冷静和冲动在心里却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战争一般凶狠,竭尽全力的厮打、啃咬,他生怕一时的冲动,又会酿成大祸,三年多前那一次迎亲,足够他后悔一生了,他不可能有远都是那样子的人,每走一遭,他都会想尽快见到她,可每走一遭,他都想她平安无事。
还记得那晚,他对她说,我不想做皇帝,我要你一生平安,永远都在我身边。
到底是他食言了,可是食了那一句?若不做皇帝,如何让他平安的在她身边。
欧阳承凝着座下的儿子,仿佛间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仰首与他对视,次次都要跟他唱反调,如今却是一副谦卑的样子,又或者表面谦卑之下,挡住了一双阴鸷密布的眼睛,他真的老了,老到有些看不懂儿子了。
他也爱过,但他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权衡利弊,最终断送了秋水的命。
儿子的确应该恨他,他没有他勇敢,儿子可以为了自己爱的女人去接受一个他一直都排斥的储君之位,披上责任的金锁欲血奋战也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只是这一袭金锁甲,穿上就再也不能取下,若有一天,儿子发现一切不过是他设的局,也为时已晚。
那一年,隐霜白发的仙风道骨,站在远处刚劲而飘忽的声音传来:明顺儿子若娶得苍南凝霜公主为妻,将一统穹然五国。宁王为帝后,势不可挡。
他也是个有野心的皇帝,若天命不可违,一统天下他也无法完成,那儿子一定要去完成这宏图霸业,凝霜 ——只是成就这霸业的一颗棋子。
“那你跟万将军好好商量,去探亲的礼物待会仁德的去准备,不能失了礼数,霜儿回去这么久,是该接回来了。”
“谢父皇。”南天据身行礼,然后退下。
苍南皇宫
清晨的空气特别好,阳光也不太灼热,水月宫钟离穿着淡绿色的袖裙,坐在摇椅上闲的扯着花瓣过日子,一片片瓣儿被扔得一地都是,有些沾在淡绿色的裙裾上,像一池春水漾满了落英。
钟离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比以前更清瘦了,偏着头靠在椅背上,呆呆的望着远方,望穿苍穹,也见不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公主。”
抬眼一看,是侍候她的贴身宫女绿翘正端着一盘水果过来,钟离嘴角微微扬笑:“翘儿,有什么好吃的?”
“公主看看。”绿翘站在不远处,等着钟离起身。
钟离打了哈欠,懒懒的站起,伸出小舌舔着唇瓣,抬着下巴去看绿翘盘子里的切好的水果。
“我要吃山竹。”看着一牙牙白白的水嫩的山竹,钟离口水直冒。
“来来来,我喂你吃。”绿翘鬼精的转着眼珠子将水果放在钟离坐的摇椅旁的矮几上。用小签戳起一牙山竹便送进钟离的嘴里。
钟离微微一怔,绿翘今天是不是对她过分亲密了些,虽然说是贴身丫鬟,但怎么也好不到吃个水果还要喂吧?不过这样的话,她感觉没有那么压抑。
绿翘一脸无害的凑到钟离面颊跟前:“好吃吗?”伸出手指,轻轻擦过钟离的唇瓣上的果汁。
钟离难为情的点头:“嗯,好吃。”下意识的又躲了躲,绿翘今天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是不是她想得太多?
“来来来,我再喂你吃些。多吃水果皮肤会好的。”绿翘埋着头又开始为钟离戳水果。
钟离不禁一个寒颤,绿翘今天是不是太反常了?这些日子对她都是不咸不淡的,跟看犯人似的,今天中邪了?被雷劈过了?还是昨夜发高烧了,烧成脑膜炎了?
绿翘收到钟离注视的目光,给她一个温婉的笑。“公主,你这么看着女婢,是喜欢上奴婢了吗?奴婢的性取向可是正常得很,不喜欢女人的。”
钟离感觉到被人调戏了,这些话语以前都是她拿来调戏别人的,看来时代进步了,她有点落伍了,钟离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吃自己的水果,边吃边道:“绿翘,你没事吧?”绿翘蜕变了?
绿翘望了一下四下无人,便也戳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没事啊,有点口渴,吃一块,公主不介意吧?”
钟离猛咽了一口唾沫,天哪,哥哥身边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丫鬟,不怕被鞭子抽死吗?
“皇上驾到~”尖而刺耳的太监的声音,让钟离烦躁——哥哥又来了。
绿翘马上把嘴里的水果速度吞进肚子里,恭敬的站到钟离身后,给已经进了水月宫的纳兰昊宇行礼。
纳兰昊宇示意平身,看着钟离道:“霜儿,哥哥带你去到处转转,你这样天天不出水月宫,太闷了。”
钟离觉得哥哥墨色的龙袍总能把他衬得无比威严,霸气逼人。他应该就像秦始皇一样,特别爱穿黑色。
“哥哥,我不想去,我想睡觉。”说着钟离又是一个哈欠打了上来,困得不行。
纳兰昊宇眉头拧了拧,霜儿这样子也不想装的。的确是困,打了哈欠,眼泪都快打出来了,是困极了。
“哥哥陪你躺会。”说着便朝钟离走去。
钟离的瞌睡虫几乎在一瞬间被纳兰昊宇一句话给掐死了,尸骨无存。钟离故作镇定的神色仍然难掩慌张,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纳兰昊宇脸色很不好看:“霜儿怕什么?”
“哥哥,你说过封后大殿之前你不能碰我的。”钟离看着纳兰昊宇步步靠近,便步步后退。
纳兰昊宇冷笑一声,抬手便捉住钟离的手腕往身前一带,道:“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钟离一个趔趄,撞在纳兰昊宇的胸膛上,半边脸都撞得发疼。
兴许是被撞的很难受,头也开始发晕,微粒也开始一同翻江倒海,忍都忍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刚才吃下去的水果和早上吃的粥,全数吐了出来,却依然有些污物吐在了纳兰昊宇的龙袍上。
纳兰昊宇蹙眉看着钟离。
钟离大惊失色,“哥哥,我,我不是有意的。”龙袍啊,天哪,龙袍被污秽了,这是大罪啊。
太监吓得腿软赶紧上前命人火速取来龙袍,替纳兰昊宇重新更衣。
绿翘也让宫娥端来茶水让钟离漱口。
“霜儿,看来你很不舒服,好好休息。”重新更好衣的纳兰昊宇轻轻的拍了拍钟离的背,隔着纱衣,却感觉不到她的温度,只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她居然如此怕他。
“那霜儿不送哥哥了。”钟离顺水推舟,下了逐客令。
待纳兰昊宇走后,钟离便进了屋,准备睡一觉,再也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
绿翘也悄悄跟了进去。“公主想休息,奴婢替公主宽衣吧?”
钟离背对着绿翘摆手摇头,“这些事我历来都喜欢自己做,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说着绿翘已经抬手搭在了钟离的肩上,笑嘻嘻的摸样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钟离转身含笑看着绿翘:“翘儿,你去歇吧,我这样天天折腾你也不好意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并不喜欢,这样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废人。我现在还能动动,就动动吧,万一哪天死了,想动都没得动了。”
绿翘一是无言,看着钟离眼中落下的泪,竟傻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公主是怕封后大典吗?”说着抬手轻轻替钟离抹了泪。
钟离错愕的看着绿翘,这是哥哥的人,想告诉她什么?
“公主可以装病啊。”绿翘歪着头,提醒钟离。
钟离叹了一声气,莞尔一笑,徐步间,踱到了床前,坐在床头,阖着眼道:“也许只有一口气,我也会被弄到封后大典上去,除非死了。”
绿翘几步又走到了门口,四下张望后,关上了门,也毫无顾忌的坐到了钟离的床边,关切地说道:“我带你走。”
钟离蒙的一惊,杏眼慢慢的半眯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绿翘努嘴道:“绿翘啊。”
“是吗?”钟离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绿翘,她的确是绿翘,可为什么哥哥的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是看她可怜吗?或者跟不是哥哥牌来试探她的人?
哥哥连父皇母后都要软禁起来,他还会相信谁?他一定不会想念她会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若她不乖,他可能对她用强。她不能随便相信一个人,特别是皇宫里的人。
“翘儿,你下去吧,我想睡了。”想来想去,还是不要招惹这宫里的人好,指不定就是狼是豹,她赌不起,输不起。
“喂,钟离,你就这样对待老朋友?”绿翘看到钟离眼神里的不信任,很不高兴。
钟离本已躺下,一听到“钟离”两个字又倏地坐起。目不转睛的看着绿翘:“你到底是谁?”
绿翘的眼中划过一丝戏谑的光芒:“唉,本座找你找得这么幸苦,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以作报答?”
钟离听着这个声音,猛然一怔,殷千尘?可是殷千尘怎么会知道她就是钟离,这到底怎么回事?
扮成绿翘的殷千尘度出了钟离的心思,又换了一个浑厚的男音道:“这种身材,真是连搜身的欲望都没有。”
钟离登时气得血压升高,殷千尘居然就是那夜偷了她玉的人,原来这人变声的功力这么高,怪不得这厮知道她就是钟离,怪不得这个不要脸的说要她以身相许,这个变态,这个无耻的变态,刚想破口大骂。
殷千尘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叫:“我想带你逃出去,你别这么不知好歹,难道你想嫁给你哥哥?”真的,这事情他觉得太荒谬了,哪有哥哥逼着娶妹妹的,纵是这个女人的确长得还有点姿色,也不至于乱~伦吧?
殷千尘的话于钟离而言,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竟忘了她刚才在心里骂他无耻的变态,竟忘了他非礼过它,也忘了刚才说要她以身相许,还有什么比离开这里跟好的呢?这简直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自然是不想,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殷千尘露出一脸坏笑:“看了你的身子,总要对你负责任嘛。”
钟离别过脸去,原来真是个流氓,看他想救她出去的份上,她不想跟他计较,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好歹他是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熟人,她方才听他说要带她走,还是有些感动的。
钟离眼睫微微轻垂,莹弱的落寞的光从细缝中流泄而出:“不用你负责,我这身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摸过了,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而且我有夫君,不需要别人对我负责任。”是啊,她在就是这个时代典型的伤风败俗的代表,还谈什么贞洁?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要谁负责任?
殷千尘看着这样的钟离,动了丝丝恻隐之心,她说她这身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摸过,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光,她的那个禽兽哥哥一定欺负她了吧,她刚才看着应天帝的模样,是难掩的恐惧。
他当日那样轻薄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摸过,其中也包括了他吧?
心中一叹,“我是觉得你故意输给了我,易容术我居然第一次就没有看出来,你的存在让我太有挫败感了,所以我想把你弄出去,好好跟你比试比试。”
钟离转过脸,道:“易容术是我爷爷教的,赌嘛,其实我根本不行,我就是会耍点小聪明,所以你不要把我当成对手,我真的很没用。你走吧,这皇宫到处都是哥哥的人,宫里突然多了一个绿翘,是人都会奇怪。哥哥这个人心思太重,我怕会连累到你。”
听她一句“我怕会连累你”竟真的有种朋友相处的坦诚,殷千尘干脆往床上挪了挪,懒懒的靠在床尾,双腿~交~叠,双手抱着肩膀,轻蔑一笑:“这宫里一直只有一个绿翘。”
钟离吃惊:“以前的绿翘呢?”
殷千尘瘪嘴道:“早已化为一滩雾水了。”开玩笑,千面佛,百毒手又不是浪得虚名。
钟离心上一惊:“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一条生命。”
殷千尘不悦,他明明是为了帮她,她却在乎另外一个人的命,要说他当初为了得到圣玉还想过要把她杀了呢,人总是会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一些人,又没有错,若不是看得起她,把她当成了对手,早就弄死她了,还这么不识趣。
“你还真当你是活菩萨?自身都难保了,不但不感激我,居然还怪我。”殷千尘觉得自己有病,为了找个对手,一路上易容好几次跑到皇宫里来,还观察绿翘的一言一行,还用上了缩骨功,真是难受得很。仗着他把她当成对手就这么嚣张,等他把她弄出宫去,赢她一次后,一定剁了她。
钟离哑言,她是错怪他了,殷千尘难道真的是对她故意输给他这一事这么耿耿于怀?不过想来也是,这于一个赌圣来说,真是一件耻辱的事。很多高手都有这样的怪癖。
“你走吧,你不了解哥哥的性子,他若发现你想带我走,你怕是会死得很惨。我反正都这样了,又何必再牵连你进来。红楼我以后估摸是回不去了,你要是弄到手后,千万善待我的那些随从,我当初是想把红楼留给他们养老的,你别把他们都赶走了。”
想着那些丫鬟和家丁,真是有说不出的难受,那些人算下来多数都是从十三岁就跟着她的人了,即便是师傅身边的弟子,也是从十三岁就认识的了,感情真的很深。
钟离觉得自己太多愁善感了。
看着钟离又掉了眼泪,殷千尘恼得瞪了钟离一眼:“你那破红楼,要本座就直接弄成一个妓院。把你那些女扮男装的丫鬟全弄去接客,赚钱又快。”她说那么多,只是不想连累他,他轻薄过她,她不该趁机叫人弄死他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那些丫鬟都是黄花大闺女,她们以后还怎么嫁人?”这殷千尘就是恶毒的臭男人,她怎么能妄想他有点善心呢?
殷千尘撇嘴道:“我喜欢研究毒,到时候把你那些随从拿来试毒也不错。”
“殷千尘,你是不是故意想激怒我,好让我跟你走啊?我们走不了的,这里十步一个守卫,你当真以为我可以变成小飞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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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03
- 11:爱与火的绚丽
殷千尘冷嗤了一声,不屑的睨了钟离一眼,道:“本座的易容术是吃素的吗?我可以把你易容成可以出入皇宫的太监弄出去。”
他的易容术以假乱真,谁有那本事看得出来?除非他自愿暴露,或者像上次欧阳南天一样,近身探他的脉,否则女扮男,男扮女根本没有问题。
想到欧阳南天这个臭男人,当初怎么不用点剧毒,那种可以让他一命呜呼的毒药,当时脑子一定是跳线了,才会干这么蠢的事,若是欧阳南天死了,这个讨厌的女人就是小寡妇了,小寡妇还敢这么嚣张?
钟离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快,真的有希望?“可是,宫里少了我怎么办?”这宫里有多少眼睛盯着她?跟犯人似的,她若是不见了,肯定马上就会被人发现。
“我会扮成你,宫外有我的人,等你安全了,我再离开。”他若是扮成纳兰昊宇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想想真是超强的成就感,不得了啊。
“不行,那样你太危险了。”若她跑出去了,哥哥发现殷千尘的话,那么他肯定是必死无疑的。难道他来真是铁了心要把她弄出去吗?还在宫外安排了人?他这个性子可真怪,不就是故意输给他么?太较真了。
“放心吧,本座跟了你这几天,你的姿态和对你哥哥的神志语气本座都能拿捏得好。”
钟离吃惊,居然已经跟了她好几天?:“前两天的绿翘也是你?”妈的,这也太厉害了,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当然,前两天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殷千尘得意的笑着:“比你爷爷是不是厉害多了?”
“我爷爷也是很厉害,只不过我不厉害,糟蹋了他的成果而以。”她怎么螚容忍旁人诋毁爷爷的英明。爷爷做的人皮面具那是天下第一,哼。不过她不能说出来,这个殷千尘脾气这么怪,要是有人说他不是天下第一,肯定恨得要杀人。
看着钟离难得的除了伤感以外的情绪,殷千尘微微有些触动,很快又上下打量了钟离,头靠在雕花的床围栏上,道:“真想不通,你长得这么平庸。”他的口是心非想得有些底气不足。随后“啧啧”说道:“你哥哥至于这样缠着你不放吗?连亲妹妹都敢觊觎,他还真是生冷不忌。”
皇室兄妹如此不忌讳的乱~伦,他还真是见识了。
“你不知道吧?我不是他的亲妹妹,我金将军的女儿,所以我哥哥从小把我当童养媳一样圈养着。”还真像童养媳,奶娃娃的时候就盯上了。“只不过我一直以为他是我亲哥哥,对他半分那种情分都没有,更何况,我哥哥不是我的菜,他是属于那种各种残暴的人。”
哥哥应该是得不到便要毁了那种人,她真怕有一天拖不住了,哥哥会杀了她。
殷千尘像是听到重磅新闻一般来了精神,原来如此,还真是一段曲折的爱恨情仇,有意思。纳兰昊宇不是她的菜?他好奇的看着她:“那你的菜是什么样的?欧阳南天那种死样子?”那男人的长相怎么就天下第一了?也不就张得那样么?
钟离头靠在床头,拉过一缕发丝在指中绕着圈圈,呵呵一笑:“他人其实很好,我跟他做了两年多的兄弟,品性我都了解,他有点坏,有点霸道,有点酷,有点萌,有点温柔,有点帅,有点美。”说着说着又“呵呵”的笑了起来,还欲继续说。
殷千尘看不下去钟离那副花痴样,赶紧让她打住:“别夸了,真恶心。他当初不是不娶你么?你就不能长点骨气?不要他算了,另觅良人,比如我,本座可以委屈一下,收了你这只破鞋。”说着做出一副慈悲为怀的表情。
钟离恨不得掐死这个毒舌,破鞋?当初他能说出“这种身材真是连搜身的欲望也没有了”这种话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毒舌。
可还是很乐意跟他聊天,深宫寂寞啊,难得有个可以唠嗑的人:“当初我们都没有见过对方才会错过,有些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我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他?这种原谅是很需要勇气的,我下了足够大的决心。”
她也想做个女强人,直接把得罪过她的人全部拍死,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性格。就像当初毫不留情的整的南天倾家荡产一般,她的心里就乐开了花。
可是爱上了又怎么办?他皱一下眉她都难受,这中间是如何过渡的,天平又是何时向他倾斜的?她一直都纳闷,或许是太喜欢和他相处的感觉了,那些熟悉的温软的话语,就像一个魔咒深深铬在她的心底,突然间有人开启,将那死去的心瞬间复活,她又怎么抵挡得住。
瑾彦很像梓城,有着一模一样的轮廓,她也一度迷失过,多少次的试探,多少次的失望,除了那张脸,永远都离那份感觉相隔千里。
但她只需要闭着眼睛,听着南天温软的对她说一句话,她便不可自拔的想听下一句。
殷千尘问她为什么不能长点骨气,可是当局者迷,谁陷进爱情的距离能够一是一,二是二的分得清清楚楚,若真能完全撇清利害,分毫必争,又有何谈资格说那是爱。
爱是一场交易,不公平的交易,没有人能衡量谁给的多,谁给的少。甚至多数人都觉得自己吃亏,对方坐享其成。
她不想再错过,就像那个遥远的声音飘来刺进她的心里一样,不要错过。错过,真是一个让人心痛欲裂的词,她不想再经历。
殷千尘越来越不耐烦,不停的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说他了,长得也就那样,配你这种长相平庸身材没料的女人刚刚好,还好你们两个平凡的人凑一起了,其他人也省得碍眼了。”
钟离坚信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好,还否则换了其他人早就被殷千尘气得死了几百回了。他在红楼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装酷,摆大爷,嘴巴毒也毒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而后两人越来越熟,你攻击我,我攻击你的过着日子。
从这后,钟离便饶有兴致的关上门跟着殷千尘学易容。
殷千尘到时开心得很,他的对手居然要拜他为师,他是得意忘了形,准备倾囊相授,还硬要逼着钟离用毒,说是他的徒弟总不能丢了他的人,他这样想便更是喜上眉梢。
钟离又岂不知道,殷千尘骨子里的邪气很难洗去,总是草菅人命,但是如今却真没有害她的心,只不过想她学得多些,可以一路防身,最终顺利离开苍南。
生么深仇大恨都慢慢消逝,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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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大军集结于蓝离边境,旌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气势恢宏。
清风席卷碧空,锦云如丝,穿在湛蓝的天空上,清新清爽。
南天一身着朱红色的袍妖异绝艳,从撵车上踏凳下来,纵身跃上强壮的战马的马背,目不斜视,傲然挺胸捏握着缰绳,凤眼如夜空闪耀的星辰一般灼灼生辉,幽深的睨向远方扬声道:“万将军,大军安置于此把,再挑三千优良将士,换上便装携上礼品,随本宫入苍南国境可好?”
听着这平淡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又落下,瑾彦跨于另一匹战马上,感受到了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沉吟片刻后,颌首道:“太子殿下,三千,会不会太少?”应天帝的手段大家都算见识过了,他派的人居然也遇了伏。虽然不靠人多,但也总要多备一些以防万一。
南天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提,侧身凝着瑾彦,墨发登时迎风而舞,只是一刹那的微抬下颌,凤眸中瞬间乍射的精光却是一股强劲的王者气息,让人不敢正视,他爽声一笑,道:“将军多虑,其实当日本宫到了七堰口,已经安排了人过境进入苍南,每日的渗入,到目前为止,已有十万,皇宫里也有一些重要的人,所以三千,足够了。”
想到皇宫,心头一紧,纳兰昊宇居然要立凝霜为后,他的女人,纳兰昊宇休想得到。
他本不想动他的人,如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人有一天会用在这种事情上,他以为若有一天储君之争,发生权力争斗,他便带着他在意的人远走高飞远离世事纷扰,永不踏入那个旋涡,但这却是命,如今他不得不去面对那些憎恶的一切。
这一仗,他必须赢,凝霜——只能是他的太子妃,他的皇后。
握着缰绳的手紧紧勒住,面色却是波澜不惊。
瑾彦心下咯噔一响,不是说宁王他不屑储君之位吗?在此之前没有兵符,太子又是如何调得到十万军队?
蓝离的军队的若抽调了十万人这么庞大的数量,他不可能不知道。难道这十万人都是他这些年来自己培养的势力?可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也太过诡异。
若是十万人突然渗入苍南,应天帝他也会有所察觉,太子如此谨慎,自己追不上,便让他的人先一拨拨深入苍南,然后折回帝都接受东宫之主的封号,让这十万人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人?计划如此滴水不露。
他这十万人又是拿什么来养,谁不知宁王从不与达官权贵相交,更不可能受贿,养人最需要的就是钱。这十万人又是靠什么营生?
可他有这么大的势力为何当初不直接从江面上跟应天帝交锋?难道是怕被人知晓他的势力遭到打压,如今他已经是储君,再也无所顾忌,向他讲明也无所谓?
“末将领命,这就去安排。”瑾彦垂首道。
瑾彦转身吩咐身侧马背上的王征调人,刚见王征离去。
却听得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万将军,你出手救霜儿根本就不用忌讳,身为蓝离的长胜将军,这本是分内之事,不需要遮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将军觉得呢?”
瑾彦心里一颤,转过身来却对上南天讳莫如深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浅笑。
太子想提醒他什么?有知道了什么?
提醒他不能有非分之想?知道了他对凝霜的情愫?
太子说的没错,他是蓝离的将军,出手救被劫走的王妃,是天经地义的事。若不是皇上下令不准他调军队,他又怎么可能冒险让圣域的人出手。
太子又是如何得知?
太子到底又怎样的背景?
瑾彦目光幽深却微垂了眼睫,一来怕对方看出他的心思。二来,如今的太子再不是宁王,或许经过一场洗礼,以前纨绔的姿态荡然无存,换来的却是一种不可阻挡的王者气势,让人不得不低头与之交谈,那是一种名顺帝身上所没有的迫人的姿态。
想着十万人早已渗透至了苍南,真是一个令人胆寒的事实,太子的心思如此缜密,势力如此庞大,原来这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难道这便是名顺帝非要理立之为储君的理由?
瑾彦拉回思绪,道:“末将谨记。”
南天转头轻夹马肚:“嗯,将军记得就好。”
战马轻闲的行了几步,马背上的男子凤眸凝着远方:“将撵车扔在这里,催马而行。”说完猛的一夹马肚,马鞭“pia”的一声落下,火一般的朱袍便绝尘而去。
瑾彦看着那一袭朱袍向着那苍南的方向而去,冷声道:“王征,快速跟上。”话落马鞭重挥,双腿猛的一夹马肚,也朝着那一抹艳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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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殷千尘,南天率纵出使苍南的消息钟离很快就知道了,虽然她一直不想他来,可听到说他来了,她还是拉着扮作绿翘的殷千尘的手激动的流眼泪。
殷千尘嫌恶的皱着眉,“哭什么啦,都有孕在身,哭多了对孩子不好,你不懂吗?”
钟离嘟着嘴翻着白眼睨着殷千尘,怪不得说他是千面佛,人皮面具做的真好,表情真切,而这缩骨功一用上,扮个女子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喂,小殷殷你就不能替我高兴高兴吗?大不了到时候我出去了,好好跟你赌一把。”说完抬手擦着脸上的梨花泪。
殷千尘的表情从嫌恶到憎恶,耳廓微动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压着声音吼钟离:“本座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叫本座小殷殷,这么难听的名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也取得出来,你真是没文化。”
他听到“小殷殷”三个字都想吐,呕多了不知道还以为怀孕的是绿翘呢。亏得这么讨厌的女人还叫得这么欢快,亏得她一天到晚说这个没文化,那个没文化,她有文化能像这么恶心个小名给他么?
钟离心情大好,笑不可遏,道:“人家觉得这个名字可爱嘛,其实你真正的性格就是很可爱的,你没事扮什么酷拉?哈哈。”
殷千尘咬着牙做事要卡钟离的脖子:“若不是看你是个孕妇,本座可要掐死你,死在我手上的多的是,不在乎多你一个。”
钟离谄媚一笑,挽上殷千尘的手臂,在他肩头撒娇道:“小殷殷才没有那么坏呢,你要掐死我,可是一尸两命啊,我死了没关系,小娃娃多无辜啊?是不是啊?”
殷千尘赶紧拉开钟离的手:“滚滚滚,你别太心奋了,等会又要吐了,本座现在很难弄到压制孕吐的药,你少给我找事。”说完又嫌恶的瞥了钟离一眼,若不是这个女人怀孕了不能折腾,他早就把她弄出去赌了。真是让人烦躁。
钟离听她一说,一动也不敢动,谁说不是啊,当日吐成那样,结果他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脉,说她有喜的时候,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那时候他问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当然想要,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生一个孩子是件多幸福的事,前生没这种命,这一世一定要完成。
他拧着眉说怕被人发现了,这事能瞒过去就瞒过去,就帮她配着药让她服下,说能抑制孕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他,他给她吃的药,她就吃。
他见她信任他,也对她好了很多。
殷千尘鸠占鹊巢躺到了钟离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沉吟半响,道:“没想到你这个姿色平平的女人,老相好到是多得很。”
钟离戳起桌上一块水果,扔进嘴里然后走到床边,猛的一拍殷千尘的大腿一掌,“叫你乱说,没你这样败坏我名声的,要报复我也不带这样的。”她那有什么老相好,就算被人摸被人看过了,但她很守本分的好不好啊?
殷千尘踮着脚尖,晃着膝盖的脚掌,双手枕在脑后,抽气耸肩道:“你不知道吧,现在苍南的经济一片混乱,所有的物价飞涨,特别是一些生活必需品更是离谱,而且所有的边国的银票都不能跟苍南兑换。要不了多久,苍南将民不聊生,而且很快就要乱起来了,你知道操纵这场混乱的幕后黑手是谁吗?”
钟离瞠舌,这不是所谓的通货膨胀吗?“谁?”
殷千尘倏地起身,一脸的神秘样:“你的老相好——慕容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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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03
- 12:爱与火的绚丽
钟离微微一丝吃惊深呼吸后,又恢复了平静,恨不得掐死殷千尘,可如今她有孕在身,不能太动怒,但还是不想被人诋毁:“阿端怎么会是我的老相好?我们只是聊得来。”
那时候跟阿端一起聊着美国的货币战争,其实阿端真的很聪明,没想到运用得这么快,不过光懂理论是没用的,慕容家族的势力的确是够大才有可能撼动一国经济。
“阿端,阿端叫得可真亲热,你怎么不给我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到我这里你的素质和文化就这么低?”想到这里就生气,真是个讨厌的女人。居然叫他“小殷殷”,太恶心了,鸡皮疙瘩又冒起来了。
殷千尘一想到那个称呼又是一个寒颤打的发抖。
钟离想想叫人家一个大男人“小殷殷”确实有点恶搞的成分在,人家不高兴也是正常的,于是放软了语气,从桌上的果盘里戳起一块水果,走到床边扔进一股痞气的殷千尘的嘴里,让后也在床边坐下,道:“好了,前尘,你别生气了,阿端对我现在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我把他当作我的一个知己,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他也是做生意的,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而已。”
殷千尘被一声“千尘”叫得呵呵的笑了两声,嘴里的水果倒是甜的很,而后又白了钟离一眼,冷嗤一声道:“你再编吧,全蓝离帝都谁不知道那小子曾经迷恋过你?你以前着在世外府的时候,他不是天天送你礼物吗?那痴情样没见过光听说就知道有恶心。他如此疯狂的要弄垮苍南的经济,不就是为了帮你那个现在已是太子的相公来救你吗?不过似乎穹然五国只有他们慕容家有这个实力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制约一个国家的经济,应天帝现在应该分身乏术最近弄得焦头烂额,都没有天天来找你了。你应该感谢他。”
这个女人还真是美利达,她被劫的消息露了出去,这么多人都在想办法把她就走,不过他跟这些人不一样,他只是想跟她赌,他这样想,心绪才又平静一些。
钟离点头,阿端对她真的很好,平时虽然看不到他人,他却总是会让裘是送些东西过来,他不过是怕她感受到压力,而又忍不住想要关心她,她怎么会不懂。
她不回应他的感情,不过是怕他越陷越深。
瑾彦和南天来救她,她还可以理所应当。
南天,那是她的夫,他来救她,也是天经地义的。
瑾彦是蓝离的将军,就算那时候她把他当成梓城,就算也逼着南天下水将他救起,还为他做了人工呼吸救了他一命。
可是阿端,永远记得他看着她时的一脸纯净,那是他做生意时的精明完全不一样的神态,如此干净的一个男人,她永远不想伤害他。
若他此举是为了她,那么她真的欠他太多,她最不想欠的一个人,却是她欠的最多的一个人。
她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接受他的好,她总是受之有愧。
民不聊生,她又如何愿意?可她又不是圣母,总还是像孩子以后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更何况活在这个皇宫里,孩子能不能生出来都难说,是人总归都有自私的蛊种在心里的。
殷千尘又往后挪了挪,将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边,有些失落的道:“其实本座也很有钱,多的几十辈子也花不完,没想到慕容这小子比我还有钱,真是受打击。”自从认识了这个女人,她身边的人总是让他很受打击。
早知道永远不要认识他,真讨厌。
钟离眯起杏眼,死死的盯着殷千尘:“你不会又说他是你的对手,想要跟阿端做对吧?”这人太变态了,真担心他哪根神经不对,又要折腾了。
殷千尘道:“我现在哪有那心思,别让你死掉,弄出宫去好好跟我赌一把才是正事。”
“就知道赌,来,咱们聊聊天。”说着拍了拍殷千尘的大腿,便往圆桌走回去,坐下后倒趴在桌上吃水果。
殷千尘也觉得这日子实在无聊,便跟了过去在钟离对面坐下。
钟离道:“你抢我的玉作什么?”
殷千尘拈起一粒葡桃向空中一抛,准确无误的落入嘴中,待吞进肚腹后,道:“找宝藏。”
“我才不信,不是说那个玉可以一统天下吗?你是不是有这野心?”若是这样,以后会对苍南不利,对蓝离不利吗?
“得了吧,本座爱的是赌,毒,钱。天下这玩意不适合本座,”殷千尘有时候有点讨厌自己现在这样,他在手下面前可是很酷的,谁不知道他残忍的很,弄条人命跟玩似得。可这女人一点也不怕他,弄得他现在一点也不像逍遥宫的宫公了。真是太不是滋味了,若不是看她还是个孕妇,一定要她给他跪下泡茶喝。哼!!
“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都几十辈子花不完了,难道想用银票和金子做一个坟墓唐里面,然后等着人去给你烧点冥钞?”
殷千尘“嘶”的一声抽着长气,眸中精光化作利刃恨不得杀了钟离:“你这个女人讲话一点也不中听,找宝藏的过程有多刺激你懂么?真是庸俗。”这个女人就是个毒舌,他帅的样子,她偏要说他落了枕,他钱多,他居然说他要做个坟墓,不是找抽?
“你就是想找东西嘛,为什么一定要找宝藏啊,找什么不是找,不就是在乎这种过程吗?你找点别的东西玩啊,你把那个玉还给我不行吗?”她很喜欢南天说的那个故事,能重新得到那块玉就太好了。不过殷千尘若不还她,也就算了,反正以前的恩怨她已经放下了,就当他帮她,她送他的礼物好了。
殷千尘觉得钟离说得有理,他不就是玩么?不就是喜欢找东西这种过程吗?比如这次她被劫了,他来找她,他觉得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殷千尘犹豫一阵,道:“看本座心情吧。”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总是会答应她的要求,明明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可爱。嘴比谁都毒。
只不过心比较软。
不像很多女人,表面装的柔软无骨,内心里比谁都坏,甚至有些比他的手段更狠,这女人见多了,他都怕了。
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很是无聊,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他居然可以沉静到放下神格罗盘去找另一块玉,要知道以前他每个月有多盼望着月圆之夜的到来。
兴许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只为兴趣?有兴趣的时候不择手段也要去做,没兴趣的时候哪怕已经得到其中一块,另一块也不想去找了。
那些想躲得天下的傻子若是知道他费尽心思招来的宝玉,如今却当石头一样摆弄,一定气得吐血吧?
“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回去以后钟离的身份你不准破了,你要让我去赌马,这样我就不去找慕容端麻烦,而且把玉还给你,怎么样?”那个假户籍的事情他真不愿意弄,能正大光明去赌才有身份呢。
钟离一脸茫然,如果这次回去,她一定要把身份的事情告诉南田的。“赌马没问题,可为什么不让我说钟离的身份?”
“反正你不答应我,我便没事去找慕容端那小子麻烦,他钱多得让我看着烦。”
“可是我跟南天在一起后,肯定分身乏术了,即便钟离的身份我保密,可也不能去经营了,要拿个身份又做什么?”
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殷千尘心头一动,若她只能是那个太子妃了,他又如何能经常看到她?“不管了,你反正得空就要去管管红楼,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的红楼鸡犬升天,慕容端我也会弄得他烦死。我还觉得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看着让人有成就感,有你那么丑的男人,看着都滑稽,省了花钱去看小丑了。”
“你真是个变态。”居然把她当成小丑?
“答应不答应?”居然骂他变态?有钟离那么变态吗?
“变态!”居然像在威胁她。
“你敢不敢答应?”居然还敢骂?
“变态!”是真的像在威胁她,被威胁的感觉真不好,被哥哥已经威胁的成了柿子而不敢反抗,不想再受气。
“你真敢不答应?最后一次机会!”居然还敢骂,捏死她。
看着殷千尘眸中划过的狠厉之色,还真怕他没事去折腾阿端,他在红楼的时候已经弄的她头大了,真怕阿端那么纯良的男子受不了这种阴毒的男人,“好了,答应你。”
“皇上驾到~~”那太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钟离心头一惊,一看殷千尘的嘴角还挂着西瓜汁,这要是被哥哥看到了,肯定要挨揍的,一个下人敢吃主子的东西,不是找死么。
赶紧抬起纤指,快速的帮殷千尘擦着嘴角的果汁:“快点,快点,擦干净,别让哥哥看见你就完蛋了。”然后慌乱中又捏起纱袖给她嘴角擦了个干净,又生怕擦重了,把人皮面具弄坏了,真是麻烦死了。
殷千尘看着钟离慌张的动作,一时失神,她密长的睫便在他的面前像两柄扇子一样,扑闪着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安的扇个不停。
她的指腹又凉有软又细,触感极好。他喉头一滚,别开头去,不敢再看她,赶紧又把她喉部揉了揉,生怕那属于男性特征的喉结又冒出了出来,扮女人要的功夫真是太多了。
“嘎~吱”门被瞬间推开。
钟离和殷千尘赶紧行礼,心却扑通扑通的跳着,可钟离心跳的快的是怕纳兰昊宇,而殷千尘则是因为还想着钟离方才在他面前的样子。
纳兰昊宇示意平身。二人应声站起。
纳兰昊宇看着钟离的桌上被吃得乱七八糟的水果,还有些坚果,厚重的眉宇微微的一舟:“霜儿码是因为东西吃的如此没样子才关起门来的?”说着,黑色龙袍已在钟离身边的凳上坐下。
“不是的,哥哥,就是方才说想睡一会,所以把门关起来了。”妈呀,恨不得咬断舌头,到底应该怎么说啊?
“婢子也不知道收拾?”纳兰昊宇抬眉间已盯上了扮成绿翘的殷千尘。
钟离马上抖了抖声线:“绿翘,还不收拾了?”
殷千尘赶紧应声做着宫婢做的事,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哀怨,这些活哪是男人干的,但他还必须不能出错。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钟离站在原处,这才发现今天进来水月宫的除了平时跟着哥哥的宫婢和太监,还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穿着官服,官府?是朝官?那么来后宫做什么?
那老头子盯着钟离看,砍得钟离发怵。
纳兰昊宇则拉过钟离,紧紧一勒,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双臂圈着她的腰,钟离想要挣脱跳起,又怕伤了胎儿,急的难受,若是以前,只是亲哥哥多好啊,搂着亲几口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旁收拾桌上残局的殷千尘也着急,生怕钟离动了胎气,可是他又不能怎么样,他这时候也恨不得去把纳兰昊宇扔出去。
可诺大一个皇宫,若是这个女人没有身孕,他还施功带着她跑,她现在娇气的不行,真是不敢冒险。只能给钟离挤了挤眼,示意她不要动,忍一忍。
纳兰昊宇摁她在腿上,并没有答她的话,抬首凝向站在一旁的老头,冷声道:“过来给她把脉。”
钟离心提到了嗓子眼,把脉?哥哥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把脉,我不要把脉,不要!”
纳兰昊宇狡黠一笑,道:“霜儿怕什么,哥哥是担心你这段时间身子不好。那天吐得成那样,哥哥最近也忙,竟一时疏忽了。”
“哥哥,我身体没有不舒服,那天是东西吃坏了。”手被紧紧的钳住,腰也被锢住。
“朕的话,没听到吗?”
老头子听着冷如冰刀的话,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上前欲替钟离把脉。
殷千尘忙上前,跪在纳兰昊宇身前行礼道:“启禀皇上,公主这几日能吃能睡的,倒没有什么异样?”
纳兰昊宇眉眼一敛,抬起蹬着龙纹的锦靴的脚便往殷千尘的胸口揣去:“朕的身边居然也有这般不分尊卑的婢子,活腻了。”
殷千尘被踢撞在床榻下的脚凳旁,吐出一口鲜血,他是眼睁睁看着那一脚踹过来,但他不能躲,还不能用过多的内力护体,否则便暴露了他的身手引起纳兰昊宇的怀疑。
等把这个女人弄出去,他一定要十倍奉还!
“绿翘,绿翘。”钟离焦躁的唤着,想要过去拉他起来,人却被菲菲勒住,眼睁睁看着殷千尘一声不吭的挂了彩,泪花在眼眶里闪着光,都是因为她,他是想护着她来着,她真是害人精。
“公主,奴婢不碍事。”看着她难过的神情,真是讨厌极了,他一下也不想看到她是这个样子。
纳兰昊宇嘴角含着冷笑,揶揄着殷千尘:“朕倒是不知道,这个贱婢倒是跟公主的感情如此之好了?”
钟离终于不敢再表露太多内疚,侧首目光焯焯拧着纳兰昊宇:“哥哥,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没有出嫁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舍得打过一个婢子,罚过一个奴才。难道绿翘侍候我这些日子,她被你打了,我难过都不可以吗?”说完别过头,不再看他。
纳兰昊宇松开了一条锢着钟离的手臂,抬头扶住眉心摁了摁,看着似乎有些虚脱弱的殷千尘,呵斥道:“退下!”
殷千尘哪里甘心退下,他偷偷易容成太医,偷了司药房的药材配成了抑制孕吐的丸子,又生怕药性过重。伤了胎儿,才又加了一些名贵的药材进去调和抵制药性。难道被发现了?
“绿翘,你下去!你快下去!”钟离感觉到了纳兰昊宇眼神中的杀气,咬牙蹙眉,跺着脚吼着殷千尘,几乎咆哮起来:“主子的话你都敢不听了吗?你还不滚下去!”
殷千尘心头一拧,难受得很,他知道她是为他好,但她不要命了吗?他一走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正想豁出去,干脆把她带走。孩子的话,她若这么想要,他一定想办法帮她保住。
可刚欲起身,或是钟离瞧出了他的心思。
“绿翘,你好好的,快下去,你若是被打了,被罚了,是想我难过一辈子吗?”她不想连累他的,他来找她不过是想跟她赌,帮了他这么多忙,她已经够感激了,虽然不能确定为何要让人来把脉,但该面对总要面对,他们才两个人,又如何斗得过?
“公主。”殷千尘眸中流露出难有的不舍。
纳兰昊宇冷冽的凝着殷千尘,挑眉道:“要上演主仆情深吗?朕怎么忘了妹妹待奴才一向很好。”那话里讥讽味十足,而后又是一声冷笑。
这冷笑冷到钟离的骨子里,殷千尘的易容术不是很好的吗?哥哥是在怀疑?
殷千尘慢慢起身,装着弱不禁风的站不稳往门口走去,眼角余光一直在钟离身上徘徊,生怕那个老头子向钟离靠近。
而纳兰昊宇抬头眸光直刺向他,他只得低头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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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爱与火的绚丽
殷千尘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提着心听着房内的动静,可似乎一点声响都没有,越是这样,他越不安。
她是怕他担心,所以也不闹了吗?
为什么突然间要替她把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本来绿翘是纳兰昊宇的人,是因为这几日他和她走得太近,所以纳兰昊宇生了疑?
一听到“嘎~吱”一声开门声,那一袭墨色龙袍抬脚跨出门槛,殷千尘行礼,他恨死了,这辈子没给谁下过跪,自己这是找的哪门子罪来受,非要往皇宫里钻?怎么只有一双墨色的龙纹锦靴出来了?那个女人的鞋子呢?
“霜儿,走吧,今日带你出宫看看。”纳兰昊宇转身轻唤一声。
钟离脸色惨白,拼命的呼气吸气,事已至此,再无需多讲,哥哥什么也没有说,是不介意她有孕这件事情吗?这个孩子她可以生下来的,是吗?
哥哥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而且还说带她出宫。
“哥哥,我就带绿翘这个宫女就行了。”若是这次出宫便能离开,就好了。
“不用,哥哥有很多婢子你随便挑。”
殷千尘压制着抽搐的表情,这个该死的应天帝,到底想怎么样?防着他了吗?绿翘是应天帝安排在凝霜身边的人,也不信任了?都怪他,方才太不冷静了。
“霜儿,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纳兰昊宇不想不淡的说道。
钟离一点点移步至雕花木门处,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殷千尘,觉得万分对不起他,他平日里在红楼是那么趾高气昂的一个人,可此时跪在那里,都是因为她,她低下头,咬唇道:“哥哥,我不想出宫了。”她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宫里,谁知道会怎么样?
殷千尘虽然没有抬头,但心下仍然一颤,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可爱。
纳兰昊宇嗤笑一声,狭长的眸子紧缩后,冷声道:“哥哥不想说第三次,走!”最后一个字落下,面色已若寒霜覆盖。
钟离只得跟上,时不时的回头瞄了两眼殷千尘,下巴轻点,示意她会没事的。
殷千尘低下头,不去看她那副死到临头还来安慰他的摸样,她不可爱,不可爱,一点也不可爱,但心里却想着待会怎么去找她。
龙撵之上,钟离和纳兰昊宇并坐在冰竹榻上,小手紧紧地被大掌握住。
钟离在心里拼命的念着“阿弥陀佛”,好让自己平静,平静。
她的小动作又岂能逃过纳兰昊宇如鹰般的锐利的眸光,薄唇浅抿微勾:“霜儿,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你很想见的人。”
钟离怕是这一刻心跳差点停住,哥哥指的是南天吗?天知道她有多想见到他,“是谁?”可她还是不确定,哥哥的心思太难猜度,跟那些生意场上的人斗斗那颗小脑袋瓜子还比较能用,毕竟有经验,可是自古以来——君心难测。
“你的前一任夫君。”说出这么一句话,纳兰昊宇并没有看钟离,而是越过撵帘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致,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
钟离闭上眼,南天来了,哥哥却给他安上了前夫的头衔,哥哥当真是什么也不怕?至今她依然把纳兰昊宇当哥哥,在心里也是这样叫着他。
可是哥哥却仍旧大摇大摆的不管任何的说辞,执意要封她为后,千尘说有大臣在朝堂上要以死明志,即刻被哥哥赐了鸠毒。
再有人上前,便被赐了仗刑,死法越来越慢。
直到无人再议,三呼万岁。
千尘说,你哥哥的手段真是很毒,跟你相公弄死出卖你的丫鬟的手段有一拼,但是他们都没有他很毒,他殷千尘会用时间千万种毒,会让人有千万种极痛苦的死法。以后可以让他们来拜师。
她知道千尘一定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手里的命案肯定不少。是不是她现在也开始邪恶了,否则怎么一点也不觉得跟这个男人相处是一种罪恶。
可同样都是手段残忍的人,为什么哥哥却让她害怕。
现在想来,她怕他,不是因为他手段狠辣,而是怕他让她很南天分开,她只不过怕这个结果而已。她现在是身不由己的怕他。
前夫?真是一点也不好听。
他看着她一言不语,她越是不说话,他便越是有各种火想要发出来,可此时嘴角却是挂着戏谑的笑:“怎么?不想见吗?要不然回去?”
“不要,我要见他。”几乎没有考虑的急着说了出来。
握着小手的大掌紧紧一捏,钟离差点没有叫出来,却咬着唇忍着。生怕那个人会随时出现在撵外听到她的叫声,会以为她过得不好。
看到钟离额上汗出的冷汗,纳兰昊宇才满意的松了手,眸中倏在转成厉色:“你敢跟他珠胎暗结,你胆子真大。”
看到纳兰昊宇突然变的脸色,钟离这才知道那时候听着老太医说她是喜脉时哥哥脸上挂的笑藏着若有若无的戾色。
钟离呼着气,迎上纳兰昊宇的阴骘的眸,问道:“南天本来就是我的夫君,我怀了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应该吗?”本想用重重的口吻质问,却在话一吐出来的瞬间,语气转的极为软和。
她觉得自己切怯怯懦懦的时间太久了,这样的压抑根本不是她的性子,她太难受。真的很想发泄出来,可是还是很担心他会伤害她,特别是现在,她比以前还要怕他靠近她,怕他会伤害到她的孩子。
那时候,梓城说,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那句话撕得她心神俱裂,她再也不能生了,所以梓城不要她了。可老天让她重生一世,圆了她这个遗憾。她要珍惜,她不能跟他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欺软怕硬?
“纳兰凝霜,你真是耐不住寂寞,让他爬上你的床不说,还弄出了一个小杂种出来,当真以为朕对他一往情深,非卿不娶?”他连名带姓的叫她,并冠上自己的称号,是怒极。她居然有了身孕,她的身子他都没有得到过,她居然敢跟别的男人有染还有了孩子,她居然还理直气壮不准他在封后大殿之前碰她,她这样一具身子,她凭什么?方才他差点失控将她掐死。
钟离一怔,小杂种?一个皇帝比她骂人还难听,素质这么差?
耐不住寂寞?南天那日发现她不是处子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她想极力的辩解,希望误会化解,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不过听着哥哥这样的话,像是黑暗中看见一丝曙光,哥哥是嫌弃她吗?多好啊,千尘说她是只破鞋,本来就该遭嫌弃的。可此时她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欣喜。
“不过,就算你跟那个男人有了孩子,朕依旧会立你为后,朕要告诉他,不是他的东西一辈子都不应该想。”大掌再次紧紧地捏着纤嫩的小手。
钟离的手又被捏得一阵疼,到底谁不应该想?难道她应该是哥哥的吗?“哥哥,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爱你的人?非要强人所难?”穹然五国排名第四的美男子,有令人艳羡的容颜。一国之君,要什么要的女人会没有?他不需要翻牌子,只需要在行宫中穿梭,便有无数的女人费尽心思想在他面前演一出偶遇。何苦要逼她?
她居然说他强人所难?从小是谁呵护她长大是谁背着她到处玩,是谁把它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是伤到她一点点,他都要了那人的命。他那么爱她,她怎么敢说强人所难?“哈哈,爱?你不该爱我吗?”
哥哥的话真是一次比一次劲爆,“可是我爱的是南天。”她怎么就该爱哥哥?这种事也是一句该或者不该说了算吗?
纳兰昊宇放声大笑起来,听的钟离一阵发怵。
纳兰昊宇收了笑,空着的大掌捏住钟离的下颌,道:“那他死了呢?”
本来发着怵的钟离被一盆冷水浇得一阵寒掺,杏眸中闪着恐慌:“哥哥,你想做什么?”她觉得再这样担惊受怕的过下去,真的会弄成神经病。
“哈哈!做什么?当然是让你去见他。”说完大掌抬起,抚过钟离的水穴,将其抱在怀里,任她睡去。
“霜儿,你真不乖,你最好乖一点,乖乖的,心甘情愿的做我的皇后。”大掌有没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里人儿的发丝,声音冷而淡,狭长的眸子中却有无数的寒针射出。
纳兰昊宇的薄唇近抿,凝着寒气,阖上眼揽着钟离,将她的脸扶住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呼吸却时重时轻起来。
他不过说是她想见的那个人,她的眼神就是那么的急不可耐,她隐忍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又忍不住了,又说她爱那个人。
她居然以为他知道她有孕后会放她走,他筹谋这些年才得到的人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他守了十六年的人,他怎么可能放手?她被先皇远嫁,他恨煞了他,所以他一定要将那两个害他失去最爱的人软禁。
十三岁的她就已经出落得宛若空谷幽兰,那时候他便聊到迟早有天她会许配他人。换来的却是一计痛斥,什么皇室颜面,什么亲兄妹。
即便他道出了她不是他亲妹妹这一事实,先皇仍不允许。
先皇在乎的不过是皇室脸面。
那时他便想,若她成了他的人,先皇不同意也得同意。
可当他对她说要她嫁给他,做他的妃的时候,她却吓得脸色惨白。
当他抱着她的亲吻欲要褪去她的衣衫的时候,她推开他夺门而出,投入深井之中。
她明明天天跟在他的后面,亲昵的唤他哥哥,她说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哥哥,她说她最喜欢哥哥背着她到处跑,最喜欢在哥哥怀里睡觉。
可是她却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她用死来证明她不原意。
这次,他不怕她会用死来威胁他,她一定会好好活着,活着做他的女人。他纳兰昊宇从来不在乎世人说他不择手段。
封后大典?想在封后大典前带走它生命中重要的人,真是白日做梦,以为弄得民不聊生,苍南便会乱吗?三十万军队迫压边境又如何?
他纳兰昊宇从不惧战,更何况,有她在他这里,欧阳南天便是折了翅膀的鸟,永远别想飞得起来。
输的人,永远不可能是他。
纳兰昊宇双目依旧阖着,嘴角划过一抹森寒的笑。
大掌在钟离平坦的小腹上轻抚,越是轻,薄唇覆盖的齿便咬得发出“咕咕”的响声。
整整一日,苍南帝都城门紧闭,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然而,城门外,是三千来人的队伍,整齐的排列,大大小小的礼车也穿插在其中。最前面站着两个男子,左边的红衣男子凤眸微眯,抬手淡淡的看着城门,性感的唇轻轻翕着,微微侧首看向右边,嘴角才轻轻一勾,便让本就妖孽的脸上添上了一份绝艳的美。
“将军,让王征准备一下,应天帝估摸着也该来了。”
右边的男子一袭浅灰色束袍,显得干净清爽,刚毅完美的俊颜微微颌首,背脊却是挺直“末将这便去。”
瑾彦转身眉宇轻轻一蹙,太子表现得如此淡定,是真不紧张还是掩饰得太好?为了凝霜,连自己最不愿意做的太子也要做,那这样的掩饰需要多大的毅力?
瑾彦刚刚吩咐好王征,那边城楼上的侍卫便越来越多起来。
直到那一袭墨发和墨袍一起在城楼上舞动的时候,南天嘴角的笑便溢得更开了些。他料到应天帝不会开城门,因为此时的应天帝已经不怕再得罪蓝离了,直接弄走了他的女人的事都干了,不应使臣又有什么关系,他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南天和检验都早有心理准备,依旧表面上和颜悦色,给应天帝行了颌首之礼。
庞大的队伍中,一名老者骑着骏马慢慢往南天处走来,此人正事黎重,他抬起头,中气十足道:“宇儿,将城门打开。”
城楼上的纳兰昊宇哈哈一笑:“师傅,您老人家来凑这个热闹做什么?”笑归笑,可是眼神看着黎重依旧是恨的很。
黎重道:“你也叫我一声师傅,那么把城门打开,老夫想霜儿了。”
“师傅既然这么想霜儿,那么朕便在帝都给师傅安置一处府邸,这样可以让霜儿经常出宫来看师傅,或者师傅进宫看霜儿也行。”
黎重气结,就知道这臭小子不死心,霜儿是他硬生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他怎么可能让她再死一次,“宇儿,你应该知道霜儿会苍南探亲已经这么久了,再不回去,于理不合。”
纳兰昊宇厚重的眉宇微微一拢,向前倾身扶住城楼凹槽,那睥睨一切的姿态,狂傲不不羁:“哈哈!既然都来了,那么久一同参加朕的封后大典吧。”
城楼上的人像是夏日烈阳一般此役狂热的笑,城门外的人个个面惹寒霜,南天握着缰绳的指节发白,却未做言语。
瑾彦亦是如此,骑马到了南天身侧,微一倾身,将两人靠得更近,耳语道:“禀殿下,宫里的人来信,纳兰昊宇离开的时候将太子妃一起带离了,所以没有救走人。”
南天心头一阵冰凉,他本以为纳兰昊宇出宫,那边防卫一减,便可以带走凝霜,只要纳兰昊宇不在宫中,相信没有人敢伤害凝霜,因为怕不好交代。
纳兰昊宇若在宫里,一怒之下下了杀无赦的令的话,凝霜可能会受伤。他打着这个主意,如今却扑了个空。
找不到凝霜,他即便拿下苍南帝都都无用,握着缰绳,翻身下马,火焰的袍同烈日一起焚烧,信步朝前走去,城楼下,南天抬首,道:“想必哥哥是生我的气,才会带走凝霜,我自知当年错的离谱,特异备了礼来跟哥哥和凝霜道歉,还望哥哥海涵。”话落,垂下俊颜。
瑾彦和黎重也翻身下马,慢慢上前站在南天身侧。
纳兰昊宇身子更向前一倾,看着姿态如此谦卑的欧阳南天,冷嗤一声道:“道歉?哈哈!你备这些个礼物来就算道歉了?我苍南地大物广,岂会稀罕你这些东西?”
抬眼看着城门在日光下显得更是高大,特别于站在墙下的他来说,青石砌成的墙一定不止一丈那么厚,那个人就让在上面,俯瞰着他,显得那么霸气。
“那哥哥如何才能解气?但说无妨。”他明知楼上的人是刁难,如今找不到凝霜,他也别无他法。
跪下!”纳兰昊宇冷冰冰的声音从城楼下似冰雹泼下,凉了城门外所有的人。
南天却是面色不惊,抬手拂过火艳的衣摆,应声而跪。他没有犹豫,这一跪若能为以前的错给一个交代,那么是他应得的。
他知道这是纳兰昊宇故意而为之,但他不能让城楼上的人有任何借口不让他见到凝霜。跪而以,又算得了什么?
黎重微微一动,阖上了双眼。
混在人群中的卡宴垂了眼睫。
瑾彦猛吸了一口凉气,别过头去,宁王,如今蓝离的东宫之主,除了他的父皇,又跪过谁?跪明顺帝,不过是因为礼数使然,否则他也不会下跪。
可如今,那“跪下”两个字才一出口,他便去洗落地,似乎理所应当,似乎一下的心理斗争都没有做过,才多久以前,宁王和宁王妃在大街上还大眼瞪小眼,又才多久,他却为了她放下身段?是真爱了吗?
纳兰昊宇的话再次响起,大声的,冰冷的:“可是光这样,朕依然觉得不解恨,朕要弄自断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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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09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4:爱与火的绚丽
怎么才可以解他的恨?欧阳南天占有了本该属于他的女人,他如何才可以解恨,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南天凤眸一凛,垂在身侧的拳缓缓握起。自断一臂?若是不断,便见不到凝霜吗?来信说凝霜被纳兰昊宇带出来了,他把凝霜藏到哪里去了?
瑾彦上前躬身行礼,道:“应天陛下,两国邦交这些年,向来一直都很和睦,没必要开这么大的玩笑。”应天帝果真不计较与蓝离开战吗?这一仗不是非打不可,太子的意图很明显,只要将凝霜完好带走,便什么也不会说。
纳兰昊宇笑道:“长胜将军?朕又不是跟你谈条件。朕谈话的对象是太子,难道将军封号已过了储君?”那话里夹枪带刺的意味极浓,谁又听不出来。
瑾彦只能退了一步。
黎重抬头望着不可一世的纳兰昊宇,怒不可遏道:“纳兰昊宇!你适可而止!”
黎重的威望在苍南极高,他门下绝不轻易收弟子,多少王侯将相之子想拜他为师,他都关门拒迎,但能直呼今上名讳,也确实是忍无可忍才会如此。
话落,黎重拉起跪在地上的南天,斥道:“你断了一臂的效果跟你跪的效果是一样。他根本不可能让凝霜出来。”他的徒儿,他怎么会不了解?
南天被拖着起身,只是俊眉一敛,看向黎重,爷爷洒在他身上的目光尽是慈爱,似乎还有些疼爱,是看凝霜的那种眼神。爷爷这是真的原谅他了吗?
“哈哈!师傅,你真是太不了解朕了。”纳兰昊宇转过身去,又弯下身去,墙内的软塌上,她睡在这里,安静的睡在这里。
大掌穿过她的背和腿,横抱而起。
再次走到城墙凹槽处,将她托起,这样可以让下面的人都看个仔细:“怎么样,见着了吗?”
南天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她怎么了?她怎么会没有一点反映:“你把凝霜怎么样了?”看着那一头如瀑布般的栗色发丝在空中飞扬,白色的纱裙垂下迎风轻舞,她像躺在云上一般。
看着她被托举在半空,生怕她会掉下来,头无力的仰垂着,这样得有多难受啊?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紧张到一时忘了唤“哥哥”,且语气里都是责备和恼恨。
纳兰昊宇慢慢将钟离重新抱在怀里,让她的额头靠在下颌轻轻摩挲,笑道:“朕怎么可能把霜儿怎么样?她不过是睡了,她现在有孕在身,要多休息。抱她给你看看,她安然无恙。”
有孕?有孕!南天的神色多变,看着纳兰昊宇如此亲昵的将凝霜抱在怀里,他执意要纳凝霜为后,他对凝霜做了什么?若是没对她做什么,为何她却没有丝毫反映?有孕?谁的孩子?
可是不管是谁的孩子,又能怪谁,若是他的,他的妻子怀有身孕,他却没有照顾好,任她被别人劫走,让她担惊受怕。
若是别人的,他更没有资格怪她,她一定更难受。
看着下面那些人多变的神色,纳兰昊宇很满意,他就是要他们去猜,让他们以为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让欧阳南天来试试他有过的那种感觉。
黎重上前一步,抬眼眸光炯炯望着纳兰昊宇,明明有怒气,但又似乎压着语气,尽量使自己显得平和些:“你到底对霜儿做了什么?六年了,你居然还不死心,她如今嫁作人妇,你若真是喜欢霜儿,就应该放手,如今让她这样冷冰冰的躺在那里,又能得到什么?是不是怕她醒了如六年前一样去投井?她好不容易忘了那个噩梦,你何苦还要她再经历一次,在她的心里,你只是她的亲哥哥。”
南天听着黎重的话,她曾经为了躲纳兰昊宇投过井?而后都又忘了?凝霜说纳兰昊宇极疼她,却忘了他对她造成的伤害。
凝霜是被纳兰昊宇强了吗?
握着的拳踌躇中张张合合,抬头看着纳兰昊宇,眸中星星之火越烧越旺燃成熊熊烈火,朱袍也慢慢鼓了起来,他不能让凝霜呆在纳兰昊宇的身边,一刻也不想等。
纳兰昊宇看着南天周边越来越重的杀气凝结,恣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轻蔑的说道:“怎么?想从朕手上将人抢走?你没这个能耐。”
朱袍像被劲风猛刮,猎猎作响起来,墨色的发也随着袍一起舞动起来,慢慢调气,南天的周围慢慢聚起一道道微光,浅浅的粉变得深了起来,慢慢凝成了红色,暗红色的瞳仁杀气越滚越重。
纳兰昊宇淡声道:“霜儿,起来了。”说着,慢慢将钟离的双腿放在地面上,身子与他紧紧相贴,抬手轻轻点开了钟离的睡穴。
南天才欲动手,却一听到这话,墨发和朱袍缓缓落下,抬起头看着慢慢醒来的钟离,她居然没事。嘴角的笑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扯着,不知道是喜还是涩。
钟离揉着眼睛睁开,才发现自己在帝都城门之上,看着眼前的哥哥,刚欲开口问南天在哪里,却听见城门下有声音传来。
“凝霜,凝霜......”他看着她醒来,心头一块石头放下,无论如何,她没事就好,原来她不过是被纳兰昊宇点了睡穴,是因为她闹吗?她挣扎吗?不听话吗?纳兰昊宇便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点了她的睡穴吗?
都说他这一个多月瘦了,可是她也瘦了,她过得一定不好。
她怀孕了,他不敢去想太多,他只想她能回到他身边便好。
此时,除了叫叫她的名字,竟说不出来一句其他的话,那名字里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凝霜,想你了。凝霜,你好吗?凝霜,凝霜......竟觉得眼眶酸胀得难忍,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了。
一人站在城楼上,一人站在城楼下,近在咫尺却不能触手可及。
那熟悉的声音,软软的,又显得那么热切,像是夹杂着无数的期盼,似乎又听见他说:“凝霜,凝霜,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一颗颗晶莹如珠的泪,滚出眼眶,极速转身趴在石墙之上,望着城门下的那袭朱袍,她日日望着天空,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看着他嘴角挂着的笑,看着他眼里尽是酸涩的柔情,她竟咬着唇,哭也哭不出声,他来了,他那样看着她,是有多想她啊?
她看着他,说不出来话,转身拉着纳兰昊宇的伏龙纹样的墨色衣袖,哀求道:“哥哥,哥哥,你让我到南天那里去,好不好?好不好?”
南天听着钟离跟纳兰昊宇求情,她原来一点自由也没有,这一个多月了,她日日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她看到他,竟是这般急切的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原来她跟他一样,那么想要重逢。
俊美的眉,慢慢拧成了痛苦的曲线。“凝霜,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回我们的家去。虽然那里远离你的双亲,但我会补偿你。尽我所能,补偿你失去的一切。
南天的情绪被一旁的瑾彦看在眼里,原来无论装得多么淡定,也有崩不住的时候。
可太子如此,他又何尝不是,他甚至不敢去看,因为她竟没有看他,只是看着那一抹红后便急速转身去求纳兰昊宇,也不过是为回到太子的身边。
他是蓝离的将军,这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
钟离听着南天说,我带你回去,泪划过嘴角,尝到那咸涩的味道,拼命的点头。
纳兰昊宇只是浅笑。拉过钟离揽在怀里,睨着城门外的那抹朱袍,挑眉道:“恐怕她不能跟你走,因为她是我的皇后,她早已和你没了关系。你们之间那一纸协议说得很明白,你们是假夫妻。”
南天不愿再多说,他只要带走他的人,其他事再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飞身一跃,朱袍腾至半空,玄光似已吸尽日月光华,由浅至深的红色包裹全身,正欲冲向纳兰昊宇。
纳兰昊宇放声大笑,一把卡住钟离的脖子往身前一拉:“你可以试试朕的耐性,要么自断一臂,要么,朕便捏死她。”
钟离突然间无法叫喊,只能忍着,哥哥说什么?自断一臂,为什么要南天自断一臂?杏眸越瞪越大,想要偏着头去看南天,可眼角的余光怎么也扫不过去。
“纳兰昊宇,你疯了,你想掐死霜儿,你真是个禽兽!”黎重骂得止不住怒气,却不敢怎么样,他的徒弟有多狠辣,他知道,纳兰昊宇只要一用力道,霜儿命就没了。
南天刚刚激起的冲动,却在纳兰昊宇卡住凝霜脖子的瞬间泄了气。
他没有想到,纳兰昊宇会再次卡上凝霜的脖子,这便是口口声声要立之为后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凝霜从蓝离带走,一路上都精心布局,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待她?“你想怎么样,你放了凝霜。”
纳兰昊宇见着那一袭朱袍落了地,才松了手,蔑视着那渺小的身影,道:“朕如今没兴趣跟你兵戎相见,朕只要你一条手臂,并且立即滚出苍南。”
“不要,不要!”钟离一手被纳兰昊宇拽住,一手用力地去扣住那凹槽处的石沿,身子用尽全力想要冲出那堵墙,失声喊道:“我不要你这样做,我不要!”
泪已奔流而下,从下颌滴落丝丝不断:“南天,你听我说,哥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从小就喜欢我,他不会伤害我。”
“南天,不要那样做。求你!”她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们要是没有交集有多好,没有她,他可以安心的做那个三不管的王爷,整日游手好闲。何苦来受这样欺辱,哥哥明明就是要羞辱他啊。
黎重喊道:“霜儿,你别担心,爷爷会救你走的。别哭了,别伤了身子!”
钟离看着黎重,自知定是让很多人担心了。
这时候才看见南天身边的瑾彦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却未曾言语过,都来了,她身边出现过的那些人,都想她平安,她一定要好好的。可是她也要南天好好的。
“凝霜,我不会有事的。”他看着她拼命的求他不要,心就这样被她拧着,她说得没错,纳兰昊宇喜欢她,不会把她怎么样,可话虽如此他仍不放心。
纳兰昊宇看着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恨得牙痒,冷声喝道:“端上来!”说完,再一次一把扯过一手紧紧扣在石沿上的钟离。
钟离感到手尖一阵吃痛,“嘶”的一声抽着长气。抬手一看,原来中间两根手指的指甲盖被生生的撬翻了,血珠慢慢的变成了血线。哥哥此时又要做什么?他要谁端什么东西上来?
方才那个太医老头慢慢托着一个托盘过来,越是近,钟离越是怕得往后躲。
而南天站在城楼下看着钟离怯怯的背影在那石砌的凹槽处轻轻晃动,却是一动不敢动。
他生怕他一跃起,纳兰昊宇又会掐死她,虽然他想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可是纳兰昊宇此时也十分的警惕,鹰冷的眸光时时都在注视着他们的动静。
为什么一切准备得那么好,却在此时什么都用不上了?
“哥哥,你要做什么?”钟离想要挣脱纳兰昊宇,却怎么也挣不脱,那托盘越来越近,她看清食盘里放着一枚白玉的碗,里面褐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兴许是托盘的人异常小心,那液体竟怎么也没有晃出一滴出那枚玉碗。
“哥哥,你要做什么?”钟离几乎歇斯底里的要尖叫出来。她不要,那个药,她不要,那么重的红花,那么重,比以往她喝的那两次剂量都大,她就是离得很远,也可以闻得出来。
她不要,她再也不要,她要这个孩子。
“哥哥,不要这么做,求你啊!”
南天听着钟离的嘶吼,那么痛苦,那么恐惧,那么抗拒。“纳兰昊宇,你想对凝霜做什么?你要对她做什么?你不准伤害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愤怒到直呼那个口口声声都忌讳着,隐忍着叫着“哥哥”的人的名字,牙关一咬想要一拼。
纳兰昊宇太嚣张,城墙上根本没多少布防,明摆着只拿着凝霜来威胁他,只要凝霜在对方手上,他便是攻下天下都无计于事,因为那人只需要动动手指,便可以毁掉他最在意的人。
纳兰昊宇揽着钟离,倾身看着城楼下的人,露出狠戾之色:“欧阳南天,你大可以再冲动一次,朕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一定要在朕掐死她之前冲上来!”他真的恨不得掐死她,却一次次忍下来,她背叛了他对她十九年的感情,她把身子和心都交给了别人。
他们折磨他,凭什么?他纳兰昊宇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既然欧阳南天这么在意她,那么他就要利用她杀了欧阳南天,要他自我了结,让他们两个自以为相爱的人去痛苦,也让他们去体会一下他的痛苦。
他们口口声声说爱,他们懂什么是爱?他守护她十六年,思念她三年多。他爱了她十九年了。欧阳南天有他那么爱她吗?
南天拼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他真的能在纳兰昊宇掐死她之前杀掉纳兰昊宇吗?为什么一定要把凝霜夹在中间,他们之间应该男人之间的对决,把一个女人扯进来算得了什么?
瑾彦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握成拳,颤抖起来,这时候谁敢冲动?
“纳兰昊宇,你要对霜儿做什么?做什么?”黎重咆哮的吼道。
“哈哈,朕说过,要欧阳南天自断一臂,他不愿意,那么朕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说着一手钳着钟离,空出一手拿过太医老头托盘中白玉碗。
钟离看着纳兰昊宇手中的白玉碗慢慢向她靠近,想躲躲不开,只能拼命摇头,可此时她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若她说她有孕在身,是南天的孩子,他一定会做出令她后悔的事。可是她不愿意,不愿意喝这药。
咬着唇,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恳求。
看着如此模样的钟离,纳兰昊宇更是怒气加重,她这般忍着是想护着那个人那条手臂吧?她越是这样在意那个人,他偏要那个人生不如死。
“纳兰昊宇,你到底要给凝霜喝什么?你这个禽兽!”南天的眼眶已经血丝密布,他只怕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被逼成这样,是不是他的到来才害得她要受到这样的折磨?若是如此,他情愿回到蓝离,永不再踏入苍南,若她能平安,在哪里不是一样?
“哈哈,什么?滑胎的药。哈哈!你不断臂那么朕就让她喝下这碗药。”他有些失控的笑了起来,他怎么可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即便他爱她,也不可能让她生下她和欧阳南天的孩子,看着那个孩子,她便要怀念欧阳南天一辈子吗?
南天几乎趔趄好几步,滑胎的药?纳兰昊宇动手要拿掉的孩子,定不会是他自己的骨肉。那么,这个孩子......
听着她挣扎、痛苦、绝望的声音,她是有多想要这个孩子啊,是啊,那是他们的孩子,她爱他,她又怎么不想要?
她一定是听到纳兰昊宇要他一条手臂,所以放弃乞求,但依旧拒绝那碗药。
心竟是每一刻都在痛着,一刻比一刻痛得厉害,来势凶猛,他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他以为一个多月来,他天天想她,想着她处境,想着她过得好不好?想着她有没有食无味,寝不安。想着她是不是也跟他想她一样——想着他。
这些感觉已经把他折磨够了,却发现那些远不如现在,现实远比想象的残酷。
纳兰昊宇果然恨他,因为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南天阖着眼,久久的才睁开,腥红的眼眶,瞳仁中凝着坚定的眸光:“纳兰昊宇,你放下那碗药,你要这条臂,我便给你!你不要再折磨她。你答应我善待她,自此后,我不再踏入苍南,只要你善待她。”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5:爱与火的绚丽
他以为他会赢,可是他输了,只因为纳兰昊宇手中的筹码是她。
他原以为纳兰昊宇喜欢她,像他喜欢她一样,会希望她安好。
他赌的是纳兰昊宇不会伤她,只要没人伤她,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十万人就在城内。
可是他和纳兰昊宇争的是她,赌注却不同,他要她毫发无损,纳兰昊宇便要用她的命来威胁他。
他输了,不战而败。
纳兰昊宇冰冷的薄唇轻扬,带着些似得意,似得逞的笑,“好。”
他早就说过,输的永远不可能是他,他得不到的,他便毁了。
“青近,拿剑来!”南天抬起手臂,摊开手掌扬至半空。
青近咬牙不肯上前。
“青近!”南天再厉声重唤一声。
瑾彦一把拦住正要上前的青近,这是蓝离的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自断手臂。他也知道应天帝抓了太子软肋,却无能为力。
恨只恨这城楼看似没有多少守卫,凝霜却紧紧抓在应天帝的手里,纵使现在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他们此来的目的是为凝霜,如今凝霜都保不住,攻城略地又有何用?
南天见瑾彦将青近拉住,愤的一咬牙,自己抬步向青近走去,他只希望他们的孩子安好,她安好。
黎重上前摁住南天:“天儿,不能冲动,你断臂或者不断臂的结果都一样,都一样!你太不了解纳兰昊宇了。”
黎重唤南天一声“天儿”,让南天的身子颤了一下,这世上除了和他有血亲的长辈,只有黎重敢这样唤他,那是一种近乎亲密无隔阂的称谓,原来爷爷真的原谅他了,终于能得到凝霜尊重的人的认可,这是多么的难得。
他只是笑笑:“爷爷,谢谢你。”谢谢你肯定原谅我。
黎重似乎读懂了南天眸中的含意,心里难受。却不能言,不能语。无法安慰他。
他望了一眼人群中的卡宴,看着她流泪,在那里不能前行。是他点了卡宴的穴,他生怕她会做傻事。她才多少本事,居然想要去偷袭。城内十万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他又岂能让她去送死。
钟离身子猛然一颤,侧仰着看着下面的人:“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做,不要,不要!”她只能拼命的吼着“不要!”
可她越是吼越是觉得心底苍凉一片,因为下面的人根本不看她,她只看到了他的坚决。
再回眸看着纳兰昊宇紧盯着城楼下动静的越来越阴鸷的眸子,她的嘴角慢慢晕开一抹笑,凄美而冰凉,猛的踮起脚尖,咬住纳兰昊宇手中那只白玉碗,牙关用力,拼命的喝着那碗里的药汁。
她喝着药汁,杏眸一瞬不瞬的瞪着纳兰昊宇,似乎久久的睁着,眼睛都不会累,不眨——眼眶里的泪便锁在那眸潭里,越积越多。
纳兰昊宇一转头,怔在原处一动不动,竟没有回过神来,钳住钟离的手慢慢也松开了,她竟然喝下了这碗药,只为了让他没有威胁那个男人的资本,她只为护住那个男人。
钟离望着高出自己许多的纳兰昊宇,嘴角扬起一抹鄙夷的笑:“如今,你满意了吗?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从今后,我纳兰凝霜再不会唤你一声哥哥,在心里也不是,你我自此——恩断意绝!”
嘴角褐色的药汁还有一丝挂在白皙剔透的皮肤上,显得那么突兀。很快被眼中早已饱和的泪滚落下追赶上,混在一起,如雨线一般滴在白色的衣襟上,晕起淡淡的褐色。
纳兰昊宇心下猛然一颤,恩断意决?!再不唤他做“哥哥”。她居然要跟他决裂?!
“凝霜!!啊!!”城楼下是凄冽痛苦的嘶喊,他情愿没有来,她至少可以安然无恙。他不是逃避,他不是不想争取,如今却是因为他的争取,害了她。
“凝霜!”这一声响起,喊得撕心裂肺,撕着自己的心却也不敢冲上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他情愿此刻跟纳兰昊宇同归于尽,可纳兰昊宇的身旁却站着她。
黎重忍无可忍,运气丹田,霎时衣袂翻飞,狂风大作,沙石卷起,让人不得不遮掩起双眼,生怕沙石眯了眼。
城楼上的纳兰昊宇安之若素,“哈哈,师傅,徒儿怎么会忘了,霜儿不仅是欧阳南天的软肋,还是师傅的软肋。师傅是想试一下徒儿的修为有没有长进吗?”
黎重被纳兰昊宇夹雪带冰的威胁气得差点口吐鲜血,他怎么能忘了,这里所有爱护霜儿的人中,只有纳兰昊宇敢毁了她,若不是他如此丧心病狂,当初先帝怎么可能忍痛把霜儿远嫁,不过是怕有愧于金氏夫妇。
当初先帝把霜儿托付给了他,说是尽量把身边的人换成信任的人,切莫让她哥哥知道她的事。
所以在得知纳兰昊宇要到蓝离,霜儿要搬回王府,他没有阻挠,一来是因为霜儿喜欢宁王,二来,宁王府好歹是蓝离的王室府邸,霜儿会比在世外府安全。
他没有告诉霜儿要防着纳兰昊宇,是不想她忆起六年多前的事情,都忘了,还记着做什么?
六年多前,他逼着霜儿投井,如今逼着霜儿滑胎。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如此大意。
“朕说过,要他一条手臂,都怪他一条手臂,抱过霜儿,霜儿才会迷了路。”纳兰昊宇再次掐住钟离的脖子:“朕无数次想要掐死她,今天若是没有欧阳南天的一条手臂落下,朕便再也不想见到她。”
只见城楼下那袭朱袍倏然转身,似风吹着火团在前进一般,南天瞬间便到了青近的跟前,一掌打开扣住青近的瑾彦。
瑾彦没有还手,踉跄落地。
只听见短而刺耳的一声“哧~”,青近腰间挂的长剑瞬间出鞘。
莫说一条手臂,纳兰昊宇此时要他一条命,他也无话可说。明晃如镜的剑面折射着日光,如那一袭绝望愤怒的朱红一般灼痛人眼,长剑扬至半空,再快速向左臂砍去。
钟离心跳突然窒住,那楼下那人毫不犹豫的时刻,她也毫不犹豫的拔下头簪,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左肩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可此刻,她却忘了流泪,只是看着他那条手臂是否完好。
握着发簪的手,紧紧的,指节处比她的肤色还白,咬着牙颤抖着拔出那枚发簪,鲜血如细细的泉水汩汩的流出,染得雪白的纱上开满了娇艳的海棠。
纳兰昊宇也颤抖着,卡住钟离脖子的手,慢慢松开,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神绝望又坚决,居然和楼下的人那么相似。
她躲他,愿意去死。
她救另一个他,也愿意去死。
南天猛然抬头,欲落下的剑顿在半空,修长的掌慢慢松开,剑滑落在尘土沙石混杂的地面,声音苍凉嘶喊,“凝霜,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她左肩的血色越染越多,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帮她摁住。
“霜儿。”黎重恨得咬牙切齿。
三千人的队伍里卡宴低着头,闷声流泪。
瑾彦干脆别开头,看也不看。
钟离淡淡的抬起眉,眼眯成一条缝凝着城门下的红衣男子,苦笑:“你再拣起那把剑试试,你再试一次,我便刺向左胸,狠狠刺进心脏!”
而她坚定的神情和动作,震得纳兰昊宇一动也不敢动。
那朱袍映得妖孽绝色的脸庞痛苦狰狞,南天握紧双拳仰天长啸。那是他们的孩子啊。滑胎,她又要吃多少苦?
“南天,你是我的夫,是我纳兰凝霜的男人,你的手臂,只能是我的,你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属于我的,没有人可以要走,除了我纳兰凝霜,你谁也不准给。记住,你的命也是我的。”她顿了顿,继续笑着,“若是你还想再试一次,我不再拦你,你做什么,我便陪你做什么,我下手会比你狠。你想不想再看一次?”
她握着那枚簪顿在半空,紧紧的,阳光下,簪尖上还有一滴艳红的血珠反着耀眼的光。
南天觉得身子越来越无力,慢慢的滑下,他有什么了不起,他凭什么整天趾高气扬,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可以扭转乾坤,他什么也不是,他只是她的男人,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可是她却身不由己。
他也身不由己。
他要她好。
她也要他好。
“凝霜,放下发簪,别伤害你自己。”那比一剑砍掉他的手臂还要痛。
“南天,那你也不能。”那一剑若砍下去,她情愿断臂的人是她。
“嗯。我答应你。”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间的对话,在烈日下轻如春风,无人打断,两两相望,无需言语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而这一幕,却如银针刺痛纳兰昊宇的眼。他们凭什么当着他的面如此敞开心扉,他们凭什么折磨他?
冷傲的薄唇掀起,看着楼下的人,狂傲道:“你以为你有十万大军渗入苍南,混入帝都就能把朕怎么样了吗?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周详,让苍南的经济陷入混乱,苍南就会乱了吗?你以为害朕的禁军内乱就可以拿下苍南帝都吗?你们都错了,这次,纵使长胜将军在此,朕也要让你从此不配拥有这个称号,朕,永远是赢家!”
南天和瑾彦并不怀疑纳兰昊宇的话,因为此时,他们没有丝毫赢的征兆,凝霜还紧紧的被他捏住。
而南天的心此时是疼痛难忍,她已经喝下那碗药,曾经母妃也被人灌过那种药,他看着母妃在床上痛得打滚,全身冷汗。他害怕那一刻的到来,他等不了,怕她痛。怕她痛的时候,纳兰昊宇依旧想着要报复。
南天转身,看向黎重:“爷爷,我一定要想办法把纳兰昊宇引开,我怕凝霜的身子撑不住了。你告诉我,纳兰昊宇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有什么弱点?我若近他的身,他不一定会把凝霜怎么样的,是不是?”这一句‘是不是’,他自己都问得底气不足。
黎重摇头:“你以为呢?老夫都不敢动手,我敢肯定,你方才只要跃进了上面的城墙,霜儿就没命了。”
“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凝霜,爱凝霜。”说完,他又看着城墙上的白衣女子,她受伤了,她还喝了滑胎药,该怎么办。
黎重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他得不到的东西,都会毁掉,你敢试吗?”
南天朝着纳兰昊宇怒吼道:“凝霜受了伤,你就看着她流血?你就不能传太医帮她医治包扎吗?”这就是爱?
纳兰昊宇笑道:“她的血是为你而流,朕要让她明白,为你流血,不值得。”
南天恨得额上青筋暴跳:“你真是个变态!!”
她那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十三岁以前,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可是她说纳兰昊宇除了打过她一次,再也没有过,其余时候都对她很好。十三岁以前不止挨过一次打吧?
若不然同样是徒儿,为什么爷爷如此偏心,只对凝霜好。
黎重看了一眼瑾彦:“万将军,你那边的计划什么时候进行?”
瑾彦道:“如今太子妃被应天帝紧紧钳住,我们的人根本无从下手。”谁不是热锅上的蚂蚁,更何况黎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结果没有人中以接受。
她的衣衫都红了,应天帝都不肯为她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在乎。他不顾一切得到的女人,不顾所有人的眼光、议论和反对要立之为后的女人。哪怕冠上乱伦的罪名,他也在所不惜,可是如今,他却这样对她。
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
瑾彦觉得呆在这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原本是三条路,一是以礼相待,希望纳兰昊宇迫于邦交等压力交人。二是纳兰昊宇出宫,他们的人在宫里救走凝霜。三是两条路都走不通,用兵力逼其交人。如今是三条路都不通。
纳兰昊宇简直是个疯子。
纳兰昊宇握着钟离的双肩:“霜儿,我要让你知道,你所承受的痛苦都是不值得的。你跟我在一起......”
钟离仰着她倔强的颈子,下巴略微抬高,那一种顽强的姿态便是对纳兰昊宇的嘲讽,她冷笑一声,打断道:“跟你在一起,才是最痛苦的。惶惶不可终日,没有人知道你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喜欢的时候捧在手心里,惹到你了便将其扔进地狱,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可以享受从云端到地狱的各种感受,是怎样的一种刺激?”
“纳兰昊宇,如今你是不是很快乐?比如说,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叫你‘哥哥’了,比如父皇母后都被你伤透了心,比如你身边没有一个你信任的人。”钟离忍着疼,句句如刀,诛他的心。
钟离双拳紧握,发颤,额头、背心,全身的冷汗越来越多,樱粉的唇慢慢变白,两瓣苍白的唇颤抖着。
她忍着疼,不敢叫唤,生怕楼下的人听见,用吸气呼气的方式来缓解下腹传来的刀绞般的疼痛。
孩子,孩子。孩子!
“疼得受不了了?”纳兰昊宇捏着钟离的手腕问道,冷傲的,如他的唇,鼻,眉宇,五官一般冷傲。
“还好。”钟离勉强的扯起一点笑。
“霜儿,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美,我恨不得立即毁了你,你知不知道你为了他做这些事,我有多恨你?你敢如此践踏我对你的爱?”
“你也懂爱?”
纳兰昊宇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不屑道:“你懂?”
钟离呵呵一笑:“我不懂,我在试着爱。可你,永远都不会懂。”她忍不了了,好痛,痛到快没了力气,像是整个人快要被这种疼痛抽干了,难受,站不稳,想倒下。
“你居然敢说我不懂?我爱了你十九年!”
“可我只当你是做了十九年的亲哥哥!”凭着仅有的最后一口气一般,朝他吼着。
有足够的修为,清晰的听着城楼上的争吵,南天慢慢凝气,他再也受不了了,看着她忍着疼,疼得白色薄纱裹着的身子都颤抖得站不稳了,也不肯叫一声。
他再也受不了了,凝霜,别怪我,让我赌一把吧,再这样下去,即使我不做什么,纳兰昊宇不肯为你医治,你也会流血过多而死,若如此,我们一起死吧。
这次,南天没有将玄气从外吸进,而是将玄气由内逼出慢慢凝向四肢,阖着眼,默默的念着心诀,以免外界注意到他的变化。
黎重余光一瞟,察到了南天的变化,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突得老高,像是快要暴裂,眉头紧蹙,臭小子,他不要命了吗?强行从体内凝结玄气逼至四肢,这样是可以做到极速,但稍遇重力回击,便会断了筋脉。
瑾彦看到南天的动作,松开紧握的双拳,原本是他想这样做的,如今太子已在他之前一步有了动作,他只能护太子周全,否则下面有一点异动,上面的人都会有所察觉。
黎重趁着城楼上的争执,悄悄移至南天身后,抬掌捏住他的脊柱。
南天只感觉到浑身的筋脉舒畅了起来,再不像方才自己运气时候痛涩,爷爷是在帮他。
“我不是你的亲哥哥!再说一次,不是!”纳兰昊宇不顾钟离身子虚弱,握着她的肩,狠命的将其摇晃起来。
在他失控的时候,感受到了股极强的气流离他越来越近,再一看,是一簇极速而来的红光,像闪电一般从城楼下向他刺来,心知不好,欧阳南天是要偷袭他,月寒的身手怕是没这么快来挡,城楼上的守卫弓箭手怕是没有谁的箭法比得这速度快。
既然今天不能杀了欧阳南天,便要让他一辈子都痛苦,还有什么可以让他痛苦的?让他爱的女人,死在他的手上。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作者:
admin
时间:
2013-8-24 22:11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6:爱与火的绚丽
纳兰昊宇看了一眼已经痛苦不堪,面色惨白有些摇摇欲坠的钟离。
伸手拽过。
钟离闭着眼,那仿佛从千年之外传来的声音,不停的说着,若这是命,就死在一起吧。此刻忘了痛,心越来越安定。
南天想过纳兰昊宇会拉过凝霜,可没有想到他竟没有一丝犹豫,他算过她被拉过来的位置,就在那抹绝艳的朱红到达城墙的时候,猛的一侧身,从右边朝纳兰昊宇袭去。
钟离感到一阵强劲的风从她身旁掠过,那么极速,衣裙都被那风刮得飞了起来。刚刚准备就义的心情落下,又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一起生比一起死,好多了。
纳兰昊宇显然没有想到南天会能改变速度如此之快的方向,除非欧阳南天比上次见他时修为又高了一个层次,可上次也算是交过手,他探过他的筋脉,跟他也算是不相上下而已,难道是黎重?
他怎么会忘了,除了父皇母后不准他跟霜儿在一起,黎重也是最反对的,黎重这个祸害,一定是给欧阳南天传了内力,否则以欧阳南天的修为,刚才那么快的速度改变方向,筋脉已经断了,真是偏心的祸害。
纳兰昊宇刚欲侧身,却发现那一袭夺目的朱红又窜至了他的身后,欧阳南天是想袭他的空门。
再转身已经来不及,一掌击向钟离的后背,纳兰昊宇嘴角的笑有些狰狞,欧阳南天,你不想伤她,朕便替你完成。都是你害死了她。
南天看着那钟离一声惨叫,口中鲜血喷出,白色的衣衫却比红色的血珠下落得快,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纳兰昊宇居然这个档上要杀她。
看着钟离身子飞了出去,南天一个分神,明明应该击中纳兰昊宇空门的位置,只是击在了纳兰昊宇的左肩。
“凝霜!!!”这一掌才落下,便想要飞去接住那个人,却被月寒和侍卫拦住,与之纠缠。
城楼上,一个侍卫飞身一跃,冲向钟离下落的身体,拦腰抱住。
这一刻太快,快到瑾彦和黎重都来不及反映过来。
钟离微微睁开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的眼瞳,勉强扯起一个笑:“千尘。”唇瓣还在动,却没有了声音。她想说,谢谢你。
殷千尘平稳落地,蹲下身来把她抱在怀里,看着钟离已经没了血色,抓住她的手腕探脉,牙——狠狠一咬。
黎重和瑾彦用上轻功飞奔而来,来不及说道谢的话,都蹲下身去,瑾彦侧身看着青近喊了一声,“快传陈直过来。”谁都知道陈直的医术高明,以前是宁王府的神医,以前宁王只要出远门,都带着他。
殷千尘愤的一把扯下那张人皮面具,看着奄奄一息的钟离,咬牙道:“臭女人,你给本座挺住,知道吗?你要是这么不争气,怎么配当本座的对手,死女人,听见了没有?”都怪他的动作实在太慢,跑出皇宫跟到这里来,等弄到守卫的衣服,上了城楼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还想过一定帮她保住孩子的,这段时间她天天摸着平坦的小腹,偷偷的笑,现在她一定很心痛吧。
黎重纵使不喜欢听见有人骂他的孙女,但此时看来,这人关系跟霜儿一定非同一般,否则怎么会出手相救,那语气看似骂,实则是关心。
瑾彦看到殷千尘的脸后,吃了一惊,这不是那个经常出没在红楼的赌圣吗?对手?凝霜又是何时以女子的身份和凝霜发生过交集?难道殷千尘也知道凝霜就是钟离?
瑾彦沉住了气,抬头一看南天还在和城楼上的人纠缠,起身后马上叫过王征,命其放信号,让城内的人行动。
纳兰昊宇受了伤,不是南天的对手,而月寒的身手也不可能与之长时间的打斗,侍卫越来越多,却无从下手,南天的身手太快,弓箭手瞄不准,生怕一箭出去,射到自己人。
瑾彦领上身手好的下属,冲上了城楼,如今已经没有了顾忌。
纳兰昊宇自大的以为只要凝霜在他的手上,欧阳南天算什么,纵使整个蓝离的人都搬来,他也无所谓,这仗不可能打得起来,他太懂,霜儿是所有人的软肋。
所以他自大的没有怎么布防,因为他的计划是不花一兵一卒便要欧阳南天的命。
狭长的眸子凝着怒恨之气,眸潭越来越深,黑得不见潭底,如同他一身的墨色龙袍一般,沉得透不过气。
南天一见瑾彦等人都上了城楼,再一望城楼下,一边招架和进攻,一边朝着瑾彦喊道:“万将军,这里给你。”他必须要去看看凝霜是不是没事。
“殿下放心。”瑾彦起身一跃,在南天身边落下。“太子妃情况很不好。或许她很想见到你。”是啊,她一定只想见到太子,从头到尾,她的目光都是停留在太子身上。
南天收了掌风,准备跃下城楼,却听见纳兰昊宇大笑两声道:“若不想霜儿恨你,最好带着你的人离开苍南,否则抚养她十几年的双亲若是因为她的丈夫攻了城而死的话,这笔帐,她会跟你算。”
南天心下一沉,他原本没有想过要攻城,他做这一切只为要回他要的人,如今这样的局面本不是他想看到的。纳兰昊宇伤了凝霜,他要拿下他的江山有什么不可以?
可纳兰昊宇这人太过阴毒,他可以杀掉他喜欢了十九年的女人,再杀掉本已软禁了一年多的双亲,又有什么不可能?
即使不是亲生的父母,他也知道凝霜是将他们视为亲生父母。
“万将军,让我们的人安全撤离苍南!”
瑾彦犹豫一阵,应声道:“末将领命!”
未再看纳兰昊宇一眼,火红的袍飞落至了城楼下。
南天看着黎重正在为钟离运真气护体,那脸苍白得不像话,“青近,让城里的人把新做的撵车弄出来,快点!”从蓝离过来,不用撵车是觉得麻烦,会影响前进的速度。他早就让这边的人做好,到时候接她回去的时候,可让她一路舒服些,免得颠簸。
青近也顾不上回应,运上轻功便朝城内飞去。
宽大的撵车内,所需要摆设一应俱全,没有帐幔的床上,钟离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可下腹传来的痛,此刻却是越来越清晰,她以为她还在城楼上,她感觉纳兰昊宇还在跟前威胁她。
她咬着牙,不敢叫,不敢喊,生怕有人听到她的痛。
忍得住不叫,可忍不住冷汗,忍不住泪。
南天蹲在塌前一手抱着钟离的头,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她额上的冷汗还在冒着,粘在他的脸上,一手紧握着她冰凉的手,红着眼轻声安抚,唇轻吹的落在她湿冷的额上。“霜儿,痛你就叫出来,好不好?有我在。”
他明明握着她的手,定是疼痛难忍,所以她才将他的手反握住,死死的捏着,捏得他指关节发白,捏得他手指也发了白。
“南天......痛......痛。”她含糊的喊着。
他干脆把手掌塞进她的嘴里,“霜儿,你咬着,咬着就不那么疼了。”上次她一个人在膳房被烟熏得眼红脸脏,他还说他应该陪她一起受罪,可是受罪的总是她一个人。咬吧,让他跟她一起疼。
钟离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让她的下身湿了很大一片,很痛啊,滑胎的药起了效吗?咬着南天的手掌,痛苦的抽泣着。是不是无论她轮回多少次,都不可以做母亲?
梓城以前是汪家嫡孙,她不能再育,最后跟她分手。
南天,如今已经是储君,地位更胜,她还能再育吗?
好累,好痛。
南天抬手轻轻拭去钟离的泪,任另一只手被钟离咬在嘴里,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面端去,眉头成了川字,侧身抬头看向陈直,冷声道:“本宫命你回去收个女弟子。否则新帐老帐一起算!”
“是。”陈直也很无奈,导胎这种事,他也没有做过,可谁会想到这一趟来会遇到这样的事。
如今这床上躺的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换作其他人,那女人怕是也只能等死了,毕竟没有带医女一起来,男女之间有很多事需要忌讳,自古哪个太医帮妃子做过这样的事?
哎,他也羞于启齿,可是人命关天。太子都不计较了,他还能怎么办?
救下太子妃后,能够留个活口已经不错了,更别说什么收一个女弟子的要求了,就是叫收十个,也得收了。
亏得他自命清高一辈子,自以为不会有什么把柄可以让人威胁到他,这次,他也逼不得已。
卡宴在一旁打着下手,陈直不方便的时候,她便上前。她眉头紧锁,生怕出一点错,看着当今太子对公主如此细心爱护,又觉得心里很舒心很多,虽然以前她也看太子不顺眼,但现在看来,两个人情投意和,公主幸福就好了。
殷千尘在撵外来回的踱步,时不时往撵内看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黎重上前,虽然背脊挺直,傲骨于胸,语气却是诚恳,“多谢殷公子相救。”
殷千尘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毕竟只有他自己知道,黎重一直在派人找他的下落想要杀他,只不过现在不知道那天晚上非礼了凝霜的人是他而已。“谢我作什么?即使我不接住她,你们也会将她接住。”
只不过他当时出手快了一点而已,若是再快点她也不用受这种罪了。
黎重摇头:“若不是殷公子的护心丹,霜儿怕是都撑不住了。公子恩情,老夫一定会报。”
殷千尘觉得浑身不自在:“本座不过想和她赌博而已,她死了,本座找谁去?所以不用言谢。”
恩情要报,那么仇也一定要报罗?那女人现在倒是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若是她的相公和爷爷知道非礼过她的人就站在这里,得不得拿刀砍了他?不过,砍就砍吧,反正他也不在乎,练练身手也好。
黎重沉吟片刻,继续道:“殷公子若只是想和霜儿赌,老夫以后给你们做个公证,霜儿顽劣,怕她耍赖,哈哈。”
殷千尘桃花眼微微一眯,细细琢磨着黎重的话,似乎听到了话外之音。何为只是?谁又耍赖?难道他除了赌,找那个臭女人还有别的事?可黎重看他的眼神分明很不对。明明是笑,却笑得有些诡异,难道他看错了?
瑾彦则一直忙于安排回蓝离的事,时不时眸光瞟向撵车那边,然后转过头,继续忙,只想越忙越好。
瑾彦和南天都很奇怪,他们一路离开苍南回蓝离,以纳兰昊宇的性子,居然没有派兵来追。毕竟才十万人,虽然帝都的禁军的确让他们早就设好的局弄得有些混乱,但纳兰昊宇常年征战,怕是会很快调好军队来追杀他们。
一路都没有消息,难道是忌讳蓝离边境的那三十万人?
纳兰昊宇不像这样的人。
直到队伍全数踏入蓝离境内,才稍微放松了警惕。
钟离因为滑胎的事,一路都不言不语,无论南天怎么逗她,她都不笑,一个人带着前世的殇来转世,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队伍在一处溪旁扎营,准备次日再继续前行回帝都。
溪边流水涓涓,扫了夏日的酷热,带来一份清凉。
南天慢慢走近一个人站在溪边发呆的钟离,她的背影真是单薄,还好是穿着白色,若是深一点的衣服一定看着更瘦了。从身后环着她的腰,脸埋在她栗色的发丝里:“凝霜,上次骗你让你去煮面,害得你熏成那样,所以这次回去后,我也去熏着替你煮一碗好不好?”
钟离有些动容,他又来哄她了,他如今对她说的话,总是轻柔细腻,一点也找不到在红楼的影子,她原来以为他是一时新鲜,总会原形毕露,只是那一天迟迟不来。
“孩子没有了。”她有些哽咽,她压在心里,好多天都不曾开口,她想一个人慢慢把这几个字消化掉,然后再也不提,可是那几个字梗在胃里,怎么都消化不了。
他心尖上很疼,他一直在回避,不想提,他难过,也怕她难过。他笑着:“以后还会有的,我们可以生很多。上次你不是说先生一个女儿吗?我们就这样计划,好不好?”
“也许我以后都不能再生了。”泪像断不了线的珠子,流到了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上。
她的泪温热的,不用尝也知道一定是苦涩的,“凝霜,别难过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陈直的医术很高明,他都没有这样说。”母妃也被人灌过滑胎药,后来也生下了飞雪。
“是真的,真的不可能再有了。”她转过身扑在他的怀里,抽泣,她没有办法不信命,她似乎总是在重复着一种命运,摆脱不了。
抱着她颤抖得厉害的身躯,又单薄,又无助,以前的倔强和顽强找不到一丝影子了,她,是绝望了吗?还是在怕什么?“凝霜,别怕,若真没有了,又有什么关系?”
钟离抬起头,看着南天,泪挂了满脸,嘟着嘴:“是啊,我不能生了,你还有碧心。”她自己也闻到了那酸味。
他抬起大掌抚着她的后脑,轻轻的揉着,那发丝交错着摩挲在他的掌心,酥酥麻麻,他浅笑:“凝霜,不会的,若我真会做皇帝,没有你的孩子,便立四弟孩子做储君。碧心的孩子,我会给她封王。”
钟离一脸错愕,这男人脑子坏掉了吗?“可是......”还欲开口,却被南天打断。
“反正那个皇位谁的孩子做有什么关系,姓欧阳就行了。”南天无所谓的耸耸肩。
钟离道:“难道你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做储君吗?”是不是21世纪的人也跟不上古人的思想了?
他揽她在怀,轻声道:“若是你给我生了孩子,便让他做储君。”
钟离叹气道:“你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若我没有你的孩子,那么就把你当成我的孩子,永远捧在手心里。你爱打爱闹都随你,一直都宠着你,做父亲,享受的不就这些吗?”
钟离再次抬起头,眼角的泪还莹莹的挂着,痴痴的望着南天,想着他那一双血瞳,原来是真的——命定,她一直都怀疑,为什么南天和梓城会有这么多相似,他们说话的方式,语调都那么相似。
梓城那时候知道医院给她判了死刑——不能再怀孕,抱着抽泣的她,揉着她的发,安慰道:“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永远都会把你捧在手心里,一直都宠你,你只需要跟我撒娇就好,做父亲,享受的不就这些吗?”
可若继续轮回,接下来的,会不会和前世一样?
不会的,老天爷不会世世让她经历这些,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没有赚过黑心钱,她能帮助的人都尽力在帮,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她不是什么好了,但也做过很多好人才会做的事,总会有些善果吧?
“怎么了?凝霜。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你的夫君很好看?”说着他故意挑了挑眉。
她撇了撇嘴,口是心非的说道:“嗯,好看,怕被人抢了去。”
他趁热打铁的逗她:“不会的,你放心,其实打我主意的人很少,我这二十几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哪个高官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觉得没有前途。现在想要把女儿嫁给我,感情也培养不起来了,我也不愿意娶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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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11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7:爱与火的绚丽
她渐渐忘了刚才还在伤心的事,白了他一眼,道:“他们真是有眼无珠,压错了宝。”她知道他在逗她,即便他不学无术,也有很多人想把女儿嫁给他,毕竟父皇宠他。他是穹然五国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即便没有父母之命,一定也有很多女人想要嫁给他。
他煞有其事的点头道:“我也觉得是,他们这些人太没眼光了,按钟离的话说,我是绩优股,他们的确是太不识货了。呵呵。”
她瞪了他一眼:“碧心有眼光。”她又吃醋了。
“凝霜,其实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是从心里原谅我了吗?”碧心永远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其实她的心里不止一根刺,三年多前的事,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钟离咽了口唾沫,她这是在干什么,他开始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哪怕是她不会有孩子,碧心的孩子都不可能是未来的储君,他对碧心有责任,她不能逼他做什么。
钟离摆了摆手,“以前的事,不提了。”既然为了他都愿意滑胎去死,还有什么放不下,他说要她原谅,她就应该原谅他,人无完人不是吗?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虽然她也一起陪他承受了这个代价。
但现在想来,其实不管三年多前他有没有迎娶她,这次的事情似乎都躲不过,纳兰昊宇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是从苍南陪嫁过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师傅的人,谁又泄了她的密给纳兰昊宇,但他从来没有提过红楼,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若是知道,为什么不在南天面前说出来,让南天更内疚,自己的王妃女扮男装的讨生活。这样讲出来,不是更能刺激南天吗?可是纳兰昊宇只字未提。
若是不知道,给纳兰昊宇消息的人为何知道她在世外府住,细心的人都知道,世外府的人很少从正门出来过,大门基本上是紧闭的,因为吃喝拉撒基本上都在红楼,世外府基本上就是个幌子,既然是探子,难道不该探出什么异常吗?
这太奇怪了,怎么也想不通。
“嗯,既然你都开恩说不提了,那就别发呆了,走吧,该喝药了,爷爷还要替你调息,伤还没有完全好,别落下病根才好。”他拖着她的手,便朝撵车走去。
“南天,我的伤真的治得好吗?”纳兰昊宇那一掌,让她不敢深深吸气,一吸气,便感觉心窝子疼,疼得再也不敢接上第二口气,前几天更甚,如今倒是好多了。
“当然,你不信我,也该信爷爷。”火红的袍衬得他的笑靥很是灿烂,这些天来他、爷爷、瑾彦、殷千尘轮着给她输真气护体,心脉都护住了,慢慢调养会好的。
她看着他的步子,轻快又愉悦,也慢慢跟上了节奏。“我哪有不信你。”
“人就应该信我。”最值得信赖的人。
夜
星子缀在轻缓前行的小溪里,全碎了,溅起的水花,像谁在洒着碎银。
营帐里还可以听见外面浅浅的“哗哗”的水声。
一盏小灯,照着营帐里的光线并不是很亮敞,纱帐垂遮住床榻,帐内的人盖着衾被,呼吸声,轻,缓,却不均匀。
“南天......”她躺在他的身边,闭着眼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他转过头,看着她:“嗯?”
“我想叫叫你的名字。”她睁开眼,看着他一脸俊颜,笑着,淡淡的说。
身子慢慢被他收在怀里,一阵温暖,而后下颌轻轻被他勾起,他的脸真美。
他听着她说的话,心上一阵悸动,眸中盈盈噙笑,瞧着她精致小巧的脸儿,杏眼里最近多少都有些忧伤,但很快会好的。
看着她樱粉的唇,他的舌缓缓探出,轻轻的舔舐着她的唇瓣,营帐里留着的那一小盏烛火,隐隐看见,她的唇有了他的滋润,显得光洁水嫩起来。
她没有贴在他的胸膛上,但也听得见他快速的心跳声。
揽着她的身子,掌轻轻的在她的后背触摸,微动一下,又停一下,似乎根本不敢再摸,又忍不住想要触碰,矛盾得让他本是娴熟的抚摸也变得生涩起来。
大掌握住她的后脑,唇齿间的撕磨,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沉。
当她这被吻得晕头转向之时,他却不再有动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浅笑道:“不能再吻你了,否则我会血管暴裂而亡,没想到定力如此之差。”说完无奈的笑着,却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脸倏地窜红,听懂他的话——再吻也不能做什么,适可而止。
他眼里划过揶揄的光芒,唇靠近她的耳边:“我不仅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等你身子好了,我想听你唤我‘三郎’。”他暧昧的咬着那两个字。
钟离赶紧别过脸,脸烫得跟火烤过似的。
南天轻轻的拥着她,他的下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的发顶上蹭着,“陈直说你要休养一个月,我打算让你休养两个月。”微弱的烛火软软的,像他的声音。似乎能烤走溪边的湿气,让人的心情又干爽又温暖。
她也知道他口中的休养是什么意思,其实他真的很好。
她抬起脸,看着他,只是一眼后又将有埋进他的怀里:“南天,辛苦你了,这时候碧心也怀孕了。”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酸味,她越来越频繁的吃醋,都说明她越来越在乎他,这是那个月圆之夜她说的,那时候她还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吃醋的人,如今终于有了——那个人便是他。
他揽着她更紧了些,任她在他怀里,凤眸看着纱帐:“即使她没有怀孕,我也只要你。凝霜,我以后都只要你,明白吗?这辈子都只要你。”
她阴谋得逞似的在他怀里笑着。情话这种东西,永远都有很强的杀伤力,怎么听都不会腻,不会厌。
“凝霜,那个殷千尘真的一直易容成宫女呆在你身边吗?”
钟离点头说是。
“以后离他远点,他一直帮你,有恩于你,我会报答他,但是你不能跟他走得太近。”
钟离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南天:“为什么?”
南天轻轻的咳了一下,抖了抖声线,嗯了一声,道:“我感觉他目的不纯。”
“他有什么目的?他不过是想跟我赌一把。”刚想干脆把钟离的事跟南天说了,可是答应过殷千尘,这身份不能破了,做人不能那么言而无信吧?
“有次跟钟离玩牌的时候,因为怕惹麻烦故意输给了他,他后来察觉了,为此耿耿于怀,说一定要正大光明赢我一次。事情就这样,他目的就这些。”说完微微的耸了耸肩。
南天轻哼一声,捏了捏钟离的鼻尖,道:“只有你才会信。”
虽然他感激殷千尘那时候在她的身边护着她,帮她保护孩子,可是细想着多少有些不舒服,似乎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做的事,明明是为了凝霜好,但他依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像慕容端,他得知凝霜被劫之后,第一时间到王府找到他,要出手相救。并说愿意一切都配合他。若不是他,苍南也不会乱得鸡飞狗跳。
像万瑾彦,他远不像表面看得这么简单,他的势力应该远不止长胜将军,上次凝霜刚被劫走,他就出手相救,但那一拨人,显然不是朝庭的人。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凝霜会没事就行,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逞什么能,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多一个人相助,让她回到他的身边的机会就大一些,他不会拒绝这些帮助。
然而这些人无私的帮助,不是因为要救他的女人,只不过因为那个是凝霜。他又怎么不懂。
殷千尘再怎么好赌,会冒这么大的险?若真是如此顽劣的人,就不可能在皇宫里可以那么如履薄冰的小心行事。他一步步的计划相当周详。显然,这个女人真的被骗到了。慕容端的直接,她懂得回避做得很好,他不能说什么。可是殷千尘从不明说什么,她也不以为然,他更不能说什么,否则她会以为他硬给她冠上什么罪名似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还需要好好维系,太脆弱。
钟离扬起下巴,呶嘴道:“我当然信啦,像他这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人,我故意输给他,他自尊心受不了是人之常情。回去之后好好跟他赌几把。”
他好看的眉轻轻一敛,算了,真的不能再跟她争殷千尘的事,她一定觉得他没事找事。“你如今是太子妃了,别老是跟钟离混在一起赌,他真是很欠揍,没事就教你这些东西。”怎么都没有想到,钟离不但跟他称兄道弟,还拐了他的女人尽整些歪门邪道。可如今还不能说什么,毕竟几年前自己没有管过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她那几年相交的朋友?
以前是管不着,以后总得管的。
“南天,我想即便我是太子妃,也希望你能给我自由,否则我不愿意跟你住进皇宫里。你说你成了太子,入主东宫,那我整天不得烦死了,不是我跪人,就是人跪我。我还是喜欢跟钟离他们混在一起,又自在,又开心。”
南天微微怔了一下,这女人打得什么主意?那时候他第一次进世外府的时候,她对他说谢谢他,因为她这三年多来很自由,没有人可以约束她,很快乐。她还想那样?那怎么行?
“反正我也不想入主东宫,若不然我跟父皇反悔,不做太子了,就在宫外陪着你?”若不是因为想要把她要回来,他也不愿意给自己背上这么重的枷锁,天下苍生,江山社稷又关他什么事?
钟离泄了气,敢情最后她成红颜祸水了?都是因为她,所以某人不愿意住进宫里去了?好吧,她承认这招真的很有用。
可若真住进了皇宫,红楼真没法管了,千尘的约定又如何去履行,他不会怪她吧?虽然最后孩子没有保住,但他那时候是真的挖空心思想要帮她保住孩子。她总得对恩人有一个交待吧?
“怎么了?有心事?”修长的掌轻轻反掌,指背轻轻划过她的脸,像他的声音,缓缓的。
“南天,你说,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不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她还是觉得一件事瞒着他,有很强的负罪感。可是那些个爱情专家不是说了吗,双方要有自己的空间和圈子。
“我当然希望你对我没有秘密,不过就算你现在有秘密,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是吧?”她有心事,一定,他需要时间,让她对他敞开心扉。
“嗯,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纠结,一边答应了千尘,一边又想对南天吐露实情,招谁惹谁了?
“凝霜,我想抱着你睡。但是你不能乱动。”他几次想要抱着她睡,但又觉得自己太辛苦了,她身子受过重创,不能碰她。不是他坏非要乱想什么,只是一抱着她,他就觉得心跳会加快,血压会升高。
唯有像刚才一样,两个都各自躺着。
其实不是抱着她好,真好。这些天,天天都能抱着她,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前些天,她奄奄一息一动也不动,抱着她睡,他整夜都睡不好,一直听着她的呼吸,生怕哪一下又微弱了。
这两天,她又鲜活了,再不用担心她有生命之忧了,她总是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她倒是睡得舒服,他又睡不着了。
“可是我不动,怎么知道睡在哪个位置舒服?”睡觉总是要翻来翻去好几次才会知道哪里睡着爽了。
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觉得有些气结:“你都已经睡了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哪个位置最舒服吗?”
钟离了来了劲:“我哪有睡过你多少次?你算算,一共才多少次?”一只手也数不完,还好意思说这么多次?
南天一脸的坏笑,道:“那你是嫌少了?以前次次都是你后来不愿意了,现在似乎又有怪我的意思,那么这样好了,等你休养好了,我让你睡个够,好不好?想睡多少次都可以。”
钟离吐血,立即坐起身来,睨着还躺着的南天,道:“你一直都是这么不正经的?还是你平时隐藏得太好了?”红楼的那个三爷纵使讨厌点,但不会如此吧?如今登峰造极了?
南天马上一脸的正经,也坐起了身,又把薄被扯过披在钟离的身上,包了起来,这溪边的夜里,多少还是有些凉的,她的身子又还有伤:“你一定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钟离干咳了两声,不答,这臭小子是含沙射影的想要说她?
南天依旧一副假模假式的正经相:“那你一定听说物以类聚吧?”
钟离被这话呛得崩不住了,“欧阳南天,你是说我不正经吗?”
南天拉开裹着钟离的衾被,自己也钻了进去,头靠在她的肩上,有些痞痞的笑着,柔声道:“凝霜,其实我很正经,我刚才说的都是很正经的事,我真的随便你睡,你想睡我多少次都可以。不过你也没得选,你得睡我一辈子。”
钟离微蹙了眉,他是不是有些缺乏母爱,很多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总是在她跟前撒娇,撒娇??!!钟离被自己想到这两个字雷晕了。
难怪别的男人都会很忌讳说被女人睡了,他居然一点也不介意?但是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肯定是存在的,相处这么些年,她不可能不了解。难道他也是个典型的双重性格的男人?
“好了,好了,我们先睡吧。”说着便独自躺回到床上。
他也跟了过去,替她盖好被,借出长臂,圈着她,阖着眼说道:“嗯,我说的正经的事,你可别忘了。”
她被呛得又咳了几声:“不会忘的,记着呢。”
蓝离
历时二十天,南天带着钟离平安回到蓝离,钟离正式成了太子妃,但南天并没有住进东宫,而是依旧住在宁王府。
正阳殿上的气氛很是干燥,似乎一点就燃。
欧阳承一脸的不悦,凝着座下的南天,如今他已是太子,却在带回凝霜后依然固执。
“你简直是胡闹!”
“儿臣只是希望父皇能够成全。”
欧阳承狠拍龙案几乎暴跳了起来,这是他难有的动作,“成全?历来,哪个太子不是住在毓秀宫,你已经不是宁王了,还住在宁王府,这成什么体统?”
“父皇,可以把宁王府换块匾,毓秀府,或者东府。”
欧阳承看着不咸不淡的说着话的南天,气得额上青筋也冒了出来。“是不是凝霜不肯进宫,所以你就这样宠着她?”
南天嘴角抽了抽,一个冷笑溢开,道:“拜父皇所赐,这次凝霜拣回一条命。”
欧阳承眸色一凛,坐下道:“你什么意思?”
南天面色无波,眸光却是冷冽:“父皇这次如意算盘落了空,不是恼得很吗?”
“朕没有什么如意算盘。”兀自拿起茶盏,掀开茶盖,慢慢的抿着茶水。
南天道:“父皇是想儿臣拿下苍南不是吗?可纳兰昊宇手里捏着凝霜的父母,儿臣为了不让凝霜伤心,所以放弃了攻城。”
欧阳承重重的将茶盏置在龙案上,道:“你也好意思讲出来,苍南一片混乱,帝都禁军也乱了,朕以为你只需要几天时间就可以拿下苍南帝都,你却就这样只带了凝霜回来。”
- 第六卷 01:情与爱的绵密
欧阳承重重的将茶盏置在龙案上,道:“你也好意思讲出来,苍南一片混乱,帝都禁军也乱了,朕以为你只需要几天时间就可以拿下苍南帝都,你却因为个人就放弃了那么大好的机会,只带了凝霜回来,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的心情好坏,连该属于你的江山都不去夺了?”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原想这儿子果真遗传了秋水的性子,任何事都想得很周到,一步步的计划精密谨慎,并不见慌乱,可就在最后的时候居然因为凝霜的养父母而放弃,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外了。
“儿臣本就只为凝霜而去,难道父皇不知道。”南天又顿了顿,道:“父皇其实老早就知道纳兰昊宇不是凝霜的亲哥哥且一直对她有非分之想,所以才让儿臣娶的她是不是?父皇其实三年对前就知道我干的那桩事,但父皇没有阻止,是因为父皇知道纳兰昊宇迟早会来,是不是?父皇也知道凝霜被纳兰昊宇劫走但不出手相救,就是为了逼儿臣把外公留下的十万血骑调出来是不是?父皇等的就是那么一天,是不是?”
欧阳承瞪大双眼,怒道:“你胡说什么?”握着龙椅扶手的掌不自觉的轻颤了起来。
南天道:“那么大的事,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我让四弟和十一瞒着不说,也会有其他人告说父皇,可父皇依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虽然父皇的确也没有去打听过。因为父皇的目的根本不是凝霜过得好不好,而是纳兰昊宇到底什么时候来。可是三年多了,我和凝霜都没有见过面,纳兰昊宇在凝霜身边安插了人,知道这件事,也不急着要人。父皇终于等不了了,便逼着我让凝霜进宫,这样我们才见了面。不过也谢谢父皇这样做,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会错过她,可父皇利用她来诱这十万血骑,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些?若这次她死了,或者儿臣死了,父皇是不是也拿着这十万血骑笑呢?”
南天见欧阳承不语,更是觉得火冒三丈,冷笑一声道:“父皇当初娶母妃也是为了外公那十万血骑吧?可是外公看出了父皇对母妃只有利用,所以到死也不肯给你。”
欧阳承气得抬起手指着座下的南天,手不停的抖着:“你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南天咄咄逼人继续道:“父皇要儿臣什么态度?你利用母妃,如今又利用凝霜,为的不就是那十万血骑骑吗?你可知道这一次,凝霜险些丧命,我眼睁睁看着纳兰昊宇逼着凝霜喝滑胎药却无能为力,她为了护我一条手臂,差点自尽,这一次我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疼?”说完,抬起修长的食指,戳着自己的左胸,眉眼紧敛,神色痛苦凝着欧阳承。
南天微微一顿,一抹苦笑又漫至嘴角,道:“不过父皇又何曾计较过,当年母妃被人灌下滑胎药,知道却没有阻止,想来父皇又何须阻止,你的孩子实在是太多,少了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呢?看着母妃因为滑胎痛苦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看着自己的女人经历那种痛苦,父皇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何其残忍?”
欧阳承被南天的话气得剧烈的咳了起来:“朕没有利用过秋水!”
“儿臣是不会带凝霜来这宫里住的。儿臣不会再让凝霜成为第二个秋水!她居然到死还以为父皇爱她,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父皇接近她的目的。”
“逆子!!”欧阳承抬袖一扫,龙案上的茶盏便掀翻在地,茶盏触地而碎,溅起的茶渍、茶叶落在明黄的台布边缘。
德仁赶紧上前埋头清理,却什么也不敢说,因为总是吃力不讨好,只不过这一次争吵,比哪一次都激励,太子看似没有像皇上一样又气又摔东西,但胸口的怒气一定不少。
“儿臣能逆吗?若是能,又怎么可能做储君?儿臣只能顺着父皇。不过父皇,以后别再利用凝霜了。我不会像你母妃那样,为了江山,弃她与不顾。”
“朕没有!”欧阳承有些踉跄的扶着龙椅手站起,一身的明黄夺目,却让他的神色更加晦暗。
“没有?儿臣也不跟父皇争了,儿臣把这十万血骑给你,以后再莫打凝霜的注意了,她已经够苦了,从小失去了双亲,十三岁就被纳兰昊宇逼死过一次,这一次又是死里逃生,我还欠她一个风光大娶。儿臣不想走父皇的老路,只想她平安。”
欧阳承压着火,沉声道:“你住进东宫怎么就不能护她平安?住进宫来不是更安全?也不用担心纳兰昊宇再次过来抢人。”
南天爽声一笑,道:“只要父皇不插手进来,纳兰昊宇怎么可能带走凝霜》父皇算得精准所以召儿臣进宫,想来,这天下间谁又算得过父皇,不是吗?”
德仁偷偷拭着额上的汗珠,一步都不敢挪动。今天这火药味足以把皇宫给炸个好几次。
“朕要你做储君是为你好。”
南天冷笑道:“只有儿臣做了皇帝,才可以保护凝霜是吗?父皇说的有理,儿臣会按父皇说的做,但是毓秀宫,我不会带凝霜进去住。住进皇宫,指不定哪天被人推到水井里都不知道。”
“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哪个太子不入住东宫?
“耻笑?纳兰昊宇逼着自己的妹妹做皇后,而儿臣去把那个女人抢了回来,这还不够让人耻笑的了吗?父皇当初设这个局的,可曾想过耻笑二字?还是父皇当初就想着凝霜会死,根本回不来?”
想到此处便觉得心头一团火星子在跳,自己心甘情愿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此滴水不漏的想着算计他,这哪里像是一个父亲。若真的是想让凝霜死,那么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你这样说根本就是无凭无据!”欧阳承气得喘气。
“父皇要什么凭据?你派探子跟着纳兰昊宇,有派人盯着凝霜,他们都走了,你却在皇宫里拖着我。”若不是那日在苍南纳兰昊宇提醒他,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纳兰昊宇何其精明,怎么会不知道有人跟着他?
而最傻的那个人便是自己,一心只念着都是自己的错,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可现在想来,就算三年前他迎娶了凝霜,只会换来纳兰昊宇早些来蓝离,结局都不会变,父皇依旧不会出手阻止,只会让事态恶化。
否则无论出什么事,他都不会去调出外公的十万血骑。有了外公的血骑,父皇和善面目下的野心才得以完成。
他一直都以为父皇是因为爱着母妃才会想尽办法让他做储君,可如今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十万血骑,战无不胜,就算边国有十个万瑾彦这样的长胜将军,也不可能敌得过蓝离了。
欧阳承尽量让自己再平和些,沉默半响,道:“朕要你做储君,并不是为了那十万血骑,那十万血骑是你的,朕并不想占有,这蓝离的江山都是你的。朕让你经历这次的事,无非是想让你经历一些磨难,这样以后蓝离的江山你才可以守护得住。”
南天眉挑唇撇道:“父皇想的都是江山,可曾想过儿臣?儿臣为了父皇的江山,差点一家三口共赴黄泉,孩子没了,凝霜侥幸逃过一劫,而儿臣,居然是完好无损的那个,你要我守护江山,可你在利用我帮你夺江山的时候,却是凝霜在千方百计的守护我。”
“面对这样的凝霜,我很内疚,无地自容,这种感觉父皇能体会吗?就像母妃当年,即便你利用她,可她却千方百计的想要保护你,不让外公知道一点点她受的苦,父皇,你可曾内疚过?”
南天的话的语调虽然不见半分波澜,却字字如刀,诛着欧阳承的心。
欧阳承久久不语,捂住胸口,蹙然眉凝视着南天,半响才道:“天儿,你便是这样看待朕?看待朕对你母妃的感情?”
南天避过欧阳承的视线,因为一看到父皇那种有些痛苦的神色,他变会于心不忍,到底是会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他都懒得去分辨了,说了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母妃希望父皇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若再说出什么话来,那样子怕是会被气得吐血了,母妃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了。“还是不说罢了,母妃已经去逝这么多年,这些事实的真相还是不让她知道了好。”
“父皇,这事便这样决定了,要么给宁王府换块门匾,要么父皇另觅合适的人选,十万血骑,我会给父皇。”
欧阳承抬手摁住眉心,踱步到了南天跟前,道:“朕,依你。但那十万血骑,你要亲自训练,虽然你有鹰王的令牌可以调遣它们,可你也知道,它们的命里有鹰王的影,如果你不能呢个真正征服它们,若有一天被旁人得了这令牌,一样可以空值它们。但若是你像鹰王一样用你的力量让它们臣服,无论谁得了令牌也不可能将它们拿走。”
南天浅笑道:“父皇放心,儿臣的体内有外公的血,一定会让那些血骑的命里有欧阳南天的影。”扬起的脸,是一份自信的美,微斜的目光是对欧阳承的鄙夷。
“那么儿臣告退了。”说完,并没有得欧阳承的应允,变转身离去。
欧阳承看着南天离去,又回到龙座上,坐下,久久不言不语,这才是他的儿子,那个恨了他二十几年的儿子,以前是顾忌着秋水的遗言,对他总是表面的和颜悦色,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居然想要跟他撕破脸。
“皇上,别太往心里去,太子其实是知道皇上的好的。”德仁又重新沏好一盏香茗,放在龙案上。抬起眉,轻拧着眉眺了一眼南天离去的地方,在心里叹了声气。
“他说的不对吗?别人不清楚,德仁你还不清楚吗?当初朕让你伺候秋水,天天监视着她。朕接近她,不就是为了鹰王那十万血骑吗?”欧阳承拧着眉,肘撑在龙案上,手掌紧握成拳,抵在眉心。垂下的眼睑,挡着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
德仁理着案上刚刚被推得有些乱的折子,道:“皇上别这么说,就算开始的时候那样,但后来,皇上处处护着娘娘,很多事情也得逼不得已。”
“天儿问朕可曾内疚过,可是朕内疚了这十几年又有什么用?秋水当年被皇太后灌下滑胎药,朕也心痛,可当时朝堂上朕的势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直到秋水死了,朕才替她报了仇,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用?”可最后,他依旧选择了江山,有一滴泪,从眼缝中滴落下来,落在明黄的台布上,让那一块的颜色更深了。
德仁转过身,装没看见。“皇上,别说了,娘娘不想让皇上难过。”
“父皇!”
欧阳承一听到飞雪的声音,赶紧调整了情绪抬起头,看见她一身浅紫的纱裙,虽然女儿穿着纱裙,但依旧是风风火火,不要多久依旧会回到穿劲装的那个飞雪的感觉。
“飞雪,过来,陪父皇坐坐。”
飞雪快步走到欧阳承身边,一会给他揉着肩,一会给他捶背。
欧阳承嘴角漾起一个浅笑:“说吧,有什么事想要父皇帮忙。”他的女儿他还是了解的,飞雪的性子哪里是这样的。除非有事求他。
“父皇都问了,那儿臣就不绕弯弯了。”飞雪嘴角挂着一丝诡笑,但面色已经有些微红。
欧阳承“嗯。”了一声。
“父皇,替儿臣赐婚把。”飞雪扑到欧阳承的怀里撒着娇。
“哦?哪个权相之子?”欧阳承略带喜色凝视着飞雪,女儿长大了,是该赐婚了。
飞雪抬起头,看着欧阳承,道:“钟离!父皇也觉得钟离很有才华不是吗?又不像其他那些将候之门的公子就知道卖弄,他是一个很真实的人不是吗?”她就喜欢他那种感觉,不像别的世家子弟,就会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实则什么勾当都做,这几年在红楼,她见得太多了。
“不行!”欧阳承立马回绝。
“为什么?”
“他好男风,全帝都的人谁不知道?飞雪,你找个什么人不好?难道那些王侯将相还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年轻有为的数不胜数。”钟离就算不好男风,那个长相也太寒碜了。黑不溜秋,胡子拉渣的,个子也不太高,哪里配得上他的女儿。
“儿臣不管,非他不嫁。”她有多少天没见着他了,他是故意躲着她吗?就好象人间蒸发一般,红楼的伙计都说他出游了,还是和一个美男子出游了,她不相信,那些家伙肯定是他指使起来骗她的。只要父皇赐婚,她就不怕他会跑。
“可是他不喜欢女人,你这样嫁给他,不是守活寡?”说出去也不怕丢了人,李茂大庭广众之下就跟钟离有一腿,要跟老七和离,现在十一闹着要嫁给他,那个男人到底想做些什么,总是搅得他欧阳家不得安宁。
“不会的,他会喜欢上我的。我需要给他时间。你看三哥三嫂那么水火不容的,现在都如胶似漆了。我有信心的。”
欧阳承道:“总之这件事,朕不同意,就算他不好男风,他也只是个生意人,怎么配得上皇室。”
“那李茂家里不也是做生意的?父皇不也同意了吗?”凭什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李茂是榜眼,钟离呢?而且你也看到你七姐的结果了,不是照样和离了吗?所以这种联姻,朕不会再同意第二次。”前车之鉴,飞雪一定要找个好人家。
“钟离是不愿意入朝为官,若是他愿意,肯定比李茂能干。”
欧阳承变了脸色,道:“总之,朕不同意,朕不能明知那个火坑还把你往里面推,飞雪,父皇有多疼你。你是知道的,从来没有想过把你送去合亲,就是想你找个好人家,找个你喜欢的人,但你不能这样辜负父皇,若你一定要嫁给钟离,朕便送你去合亲,合亲嫁的好歹是个正常的男人。”嫁个好男风的男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飞雪眼泪马上流了出来,“父皇,你真舍得?”偷偷瞄两眼欧阳承,继续抽泣。
欧阳承瞪了飞雪一眼,厉声道:“收起你这套把戏,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正阳殿一点用也没有。”
飞雪倒真的是说收便收了,呶嘴道:“父皇,钟离挺好的,你不是也喜欢他的么?”
欧阳承拎着飞雪肩上的衣料,让其站到一边,执起笔,开始批着奏折,也不看飞雪一眼,道:“朕是欣赏他的才华,并不代表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飞雪站在龙案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锦面奏折,没好气的说道:“父皇偏心,对三哥从来都是放纵,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把蓝离的天捣个窟窿,父皇也不会说他半个字,可是对儿巨从来都不支持。”
欧阳承摇头道:“别说这些了,你若能让钟离自己说愿意娶你,朕便同意。”
飞雪脑袋瞬间便耷拉了下来,若是他能来说,她还用来求父皇吗?
第六卷 02:情与爱的绵密
宁王府还真换了门匾——东府,钟离真是哭笑不得,皇帝到底有多宠南天,才会这样放纵他?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可以自由些,不知道是不是南天有意而为之,生怕她进宫后寂寞呢?
钟离回到蓝离之后,便搬进了现在的东府,她调了卡宴放在自己身边,总觉得还是要有自己人才放心。自从住进东府后,便没有出过府门半步,多日不去红楼,殷千尘找上了门。
大门口风风火火而来一身孕紫裙的飞雪,裙裾上绣着淡粉的小花,清雅得很。一脸气极败坏和殷千尘撞了个满怀。
飞雪因为让欧阳承赐婚的事情没得应允,这几日心情都不好,看到经常在红楼给钟离使绊子的殷千尘更觉得讨厌:“哟?!赌圣啊!没事跑到太子府来做什么?这里可没人会赌。”心里暗骂,小心输得你倾家荡产。
“爷是来找太子妃的。”殷千尘修长的掌将胸前的发丝一捋,往后一抛,头颅一扬,嗤了飞雪一声,邪侫之气难掩而外泄。
飞雪瞟了殷千尘一眼,讽声道:“你来找三嫂?你也不忌讳一下?”
那一双绚烂的桃眼顿时波光流转:“我是她的恩人,她不感恩载德出来跪着迎我已经算好了,要忌讳做什么?”臭丫头,敢挡他的路。
飞雪灵眸微眯,怎么看觉得这殷千尘不安好心,居然敢叫太子妃跪?找死么?:“哦?!我可警告你,我三哥和三嫂感情好得很,你可别打什么烂主意。”
殷千尘不屑的瞥了飞雪一眼,道:“哈哈!我再怎么烂主意也比你要好,天天追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后面跑,也不顾忌一下公主的身份,你要是不怕自己丢人也为你爹想想,好歹是个一国之君,脸面总是要的。”
飞雪气得咬牙,猛跺了几下脚,恶狠狠的用食指戳着殷千尘的胸口:“你敢得罪本公主,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他居然敢说她丢人,他凭什么说她丢人。
殷千尘一把捏住飞雪不安的手,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爷就没有吃不了的东西,吃了你都可以,信不信?”说完回了飞雪一计狠瞪,敢跟他嚣张,管你什么公主,他还主公呢。
飞雪抽回殷千尘掌中的手,疼得发木,却也不好意思说疼,生怕对不起她飒爽的性格,白了殷千尘一眼,道:“真是大言不惭,不怕撑死你。”
钟离和卡宴从府里赶了出来,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态势,赶紧跑了出来:“哟,我当是谁来了,一来就干上架了”
殷千尘自有一番风度的甩了甩头,便朝门里踏去。
飞雪在后面白了一眼:“再怎么装酷扮帅也赶不上我三哥。”
殷千尘一听这话火冒三丈,这女人要死不死拿他和欧阳南天比,他到底哪点比不上欧阳南天?
顿了步,转身气恼的看着飞雪,“你那个三哥也就你三嫂这种没眼光的女人看得上,亏你还觉得好,你能不能提高一点品?”纳兰凝霜眼睛瞎了,这个欧阳飞雪也是眼睛瞎了么?也难怪,眼睛没瞎怎么会喜欢一个那么丑的假男人?
钟离觉得自己冤枉啊,没参与也把她算进去了。
飞雪侧歪着头,“哼”了殷千尘一声,道:“我品味怎么不高了?我三嫂的品味才高呢,像你这种脖子天天落枕的男人,谁要是看上你了才真的是品味有问题。”
钟离眼看着自己插不上话,便干脆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两个人吵架,这才是那个飞雪嘛,说什么做什么都理直气壮。
殷千尘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品味就是天下第一丑的钟离吧?啧啧,你还真是有品味,原来你的眼高竟是如此之高啊!”他把那个“高”字拖得长长的,深深的讽刺。
钟离靠在门框上猛然一滑,差点没站稳,还好卡宴一把扶住才没有摔跤,这殷千尘没事总扯她干什么啊?她那么差么?
“你这种外貌协会的男人怎么会懂品味这种事,钟离长得虽然算不得俊美,但是心灵比你美上百倍千倍!”飞雪个子虽然没有殷千尘高,但是那架式一点也不输给他。
钟离忙不迭地点头。
殷千尘转过身一看得意洋洋的钟离,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看来你很喜欢被这个公主缠着是吧?”
钟离马上意识到殷千尘所指何意。站直了走到飞雪身边:“殷公子说得没错,飞雪,你是应该提高点品味。”
“我才不管呢,你们说你们的,我已经跟父皇说过要赐婚了。”飞雪拂了拂腰上的流苏,显得胸有成竹。
钟离和殷千尘相视一望,暗叫不好,上次说赐婚,她以为飞雪开玩笑呢,现在好了,还真叫赐婚了。
钟离道:“飞雪,我觉得这个事情你应该好好想想,钟离真是配不上你。”
飞雪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往府里走去,丢下一句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钟离追了上去,“飞雪,你听我说啊。”
殷千尘倒真不忌讳就跟进了府。
南天刚下了朝,回到府里,便听说殷千尘来了,朝服没换便先去了会客厅。
客椅上坐着的殷千尘一看南天赶来,也不行礼,自大得很。
南天看了一眼钟离,钟离尴尬的跟他笑笑。
南天倒是拉着钟离主动跟殷千尘客套,弄得殷千尘很不好意思。
南天微微颌首,道:“这些时日回到帝都一直都在善后,还说忙完了一阵便带上凝霜上殷府致谢,多亏了殷公子在苍南皇宫对凝霜的照顾。”
殷千尘干咳了两声,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来找她嘛是她说回了蓝离要跟我赌一把的,我一直惦记着这事,还以为她把这事给忘了。”
钟离也不好插话,南天说过叫她不要离殷千尘太近,定是有些小醋在发酸,所以干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陪笑。
南天一听殷千尘说要赌,侧身看着咬唇笑着的钟离,道:“你真是顽劣,今天就在府里玩吧,可千万别让父皇知道了,否则麻烦就大了。”
钟离认真的看着南天,是真的怕父皇知道吗?这话定是说给殷千尘听的吧。叫他不要给她惹麻烦?这男人心机真重。就是不想殷千尘找借口来找她,还要绕这么大个弯弯,把父皇都搬出来了。
钟离点头。
飞雪在府里转了一圈跑了过来,一进门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客椅上。
殷千尘白了飞雪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飞雪“嗖”的窜起,质问道:“你说谁呢?”
殷千尘坐在椅上慢悠悠的喝茶,道:“谁没坐相,没站相就说的谁。”
飞雪气得鼻孔冒烟,这人是跟她扛上了么?三哥三嫂也不来帮帮忙吗?看着她被欺负?
正欲向钟离求救,钟离转身理了理南天的朝服:“南天,你不是回来就习惯换衣裳的吗?要不然我陪你去把朝服换了吧。”
南天点头称好,嘱咐家丁好好招待殷公子,便拉着钟离便离去。
殷千尘一看钟离要走,正要去拦,却被飞雪拦住:“你给本公主说清楚,本公主坐相和站相哪点不好?”
殷千尘干脆不去追钟离,开始奚落飞雪:“哈哈,这还用说吗?除了是个女的,你哪一点像个女孩子?还淡什么坐相和站相?”
飞雪怕是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敢这么直接败坏她,气得牙痒:“殷千尘,你,你,你!”
殷千尘甩了甩头,得意的说道:“你啊,真该好好学学你三嫂,虽然嘴巴不饶人,但好歹人家像个女人,哪像你,又嚣张还不知道收敛,小心嫁不出去,要是你父皇不赐婚,有没有男人敢娶你?”说着不忘给了飞雪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
“你居然敢说没有父皇,我就嫁不出去??”这话怎么这么伤人?
殷千尘挑眉道:“若不然你证明给爷看看?你父皇不插手的话,看有没有男人愿意娶你,若是有,我殷千尘蹲在地上让你当马儿骑。”
飞雪猛的一拍两椅两隔的小案,挺胸道:“好!”
这厢两个人水火不容的争执。
那厢天苑里南天一肚子的酸水往钟离身上倒:“你想跟他赌什么?”
钟离替南天理着朱色的袍:“我哪里知道赌什么,一点准备也没有。”
南天撩起如墨的青丝从衣里放到袍外面,“你倒是好,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有人找上门来,我以后还真不敢出远门。”
钟离扑哧一笑,“说的哪跟哪啊,殷千尘不过是好赌而已,而且那时候在苍南皇宫答应过他,总不好反悔,是不是啊?”
“总之,我觉得我是太放纵你了,你应该多看看女诫什么的。”
“我才不要,还不如让我去死。”
“死”字刚一出口,唇便被南天封住,唇齿相抵,津液相交,钟离半天都透不过气。
南天松开钟离,沉着脸道:“以后再不准说那个字,我不喜欢。”
钟离也察出了南天的怒意,他们在苍南都经历过那些事,那个字是不吉利的,点头道:“是我不好,以后不再说了,但不要逼我看女诫,那玩意真不适合我。”
理好了仪容,南天拉着钟离的手便朝门外走去:“不看就不看罢,走吧,得想办法去把姓殷那小子赶走才行。”
钟离很无奈啊,这算不算是吃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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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8-24 22:13
03:情与爱的绵密
待钟离和南天已经又到了会客厅,飞雪和殷千尘还在各不相让的争吵着。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冤家,别闹了,咱们玩牌吧?”钟离撸了撸纱袖,接过让卡宴准备好的扑克。
“喂!谁跟她是冤家,说话可不要这么不好听。”殷千尘不满的朝钟离吼,冤家是形容小情侣的好不好,他跟她是水火不容。
“就是,三嫂,话可以不要乱说,冤家可不适合我跟他,他一个赌棍,谁要跟他做冤家。”飞雪也不甘示弱,灵眸一睁,瞪了殷千尘一眼。
钟离感觉这牌玩不下去了,耸耸肩看了南天一眼,似乎觉得在这里显得多余。
钟离一边抽叠着扑克,一边道:“不是冤家就别吵了,咱们玩牌吧。”
两人立马收了声。
飞雪一见扑克便呶嘴道:“三嫂,你和钟离关系真好,这扑克好象就一副,他居然送给你了,他真偏心,总是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他对我不会这样?”
钟离尴尬的咳了一声,似乎能感觉到身侧有一双暗红色的瞳在注视着他,眼神一定不是友善的。
殷千尘修长的掌半握成拳放置唇边,轻咳两声道:“哎,这就是钟离说的——人品了,人品有问题,所以人家不待见你,你像个膏药一样贴在人家身后,人家躲你还来不及了,还可能像对你三嫂那样对你么?女人,有时候是需要分寸的,欲速则不达,你懂不懂?”
飞雪除了你,你,你,你,你,啥也说不出来。吃瘪,真难过。
南天看着钟离,挑眉道:“哦?!你对钟离掌握了什么分寸?”
钟离心头哀嚎啊,南天本来就是个醋坛子,殷千尘没事把她和红楼那个钟离说得那么暧昧做什么。
钟离挽上南天的胳膊,轻声道:“你也知道的,钟离好男风,我呢,也比较喜欢跟他在一起聊美男子,所以,他总是跟我很多话题。”说完,钟离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这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事。想从一个坑里跳出来,结果跳进了更大的一个坑里去。
“聊美男?”南天嘴角微微的擒笑,但整体表情略显僵硬。她居然跟钟离一起聊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敢聊?
殷千尘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好戏,飞雪也很快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
钟离现在觉得自己是越描越黑,都怪殷千尘,他不来,她就没这么难堪了。
“南天,来来来,你坐。”钟离拉着南天摁他坐在椅子上:“我跟你说哦,其实我跟钟离就像姐妹一样,你们男人在一起喜欢聊女人,哪个脸蛋漂亮,哪个身材好,哪个年轻腰又细,哪个肤若凝脂肌如雪。”
钟离又“啧”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女人在一起,有时候也会聊聊,哪个男的长得帅,个子高,性感不性感什么的。”
钟离觉得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没完没了了,今天南天肯定是眉毛都气绿了。哎,她真是不习惯,自由了那么多年,一住进这府里,讲的规矩又多,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南天看着飞雪,道:“飞雪,你们女孩子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就喜欢聊美男的。”
钟离不敢吭声,醋坛子一定是翻了,此时只能像霜打过茄子一般站在南天身侧。
飞雪咽了口唾沫,看着三嫂可怜兮兮的模样,倒也想帮帮她:“是啊,难道只准你们男人在一起聊女人吗?我们女人在一起也说说穹然五国的美男子。”
飞雪兴奋首蹭到南天身边:“三哥,上次还跟思阳郡主说起你呢,思阳说你是最漂亮的男人,可惜都娶了正妃,不然一定要嫁给你。”
飞雪顿了顿,继续道:“她说做个妾也可以。”
飞雪也不管南天已经在跟她挤眼睛了,还想说什么却被南天生生打住:“好了,聊就聊吧,以后别聊我,多聊聊殷公子。”
殷千尘眉头微动,扯他做什么?现在扯他出来,想拿他当挡箭牌吧。
钟离抬起柔荑拈起一搂发,在指中打着圈:“飞雪,哪个郡主想嫁给你三哥做妾啊?”
飞雪没心没肺的说道:“平王的女儿思阳啊,不过她难得来一次帝都,跟着平王在封地呢。”
钟离心里冷哼,情敌是不分远近的,抬起手在南天的肩上轻轻的按摩:“那殿下是不是想再纳个妾啊?”那话问得是咬牙切齿。
南天笑了笑,掌握着肩上她的手,轻声道:“一般来说,纳妾这种事情,都是大夫人说了算,哪天大夫人愿意给我纳几个妾,我也不在乎。”
钟离狠狠的南天的肩头拧了一把,丫的,居然还敢说纳几个,不要脸!转而又看着飞雪道:“你下次碰到那个什么阳,叫她趁早死了那份心。”府里还养着一个妾呢,还敢娶?休了他。
飞雪自知惹了祸,“哦”了一声又退到了殷千尘的身边。
殷千尘觉得不过瘾,刚才想看钟离吃瘪,居然现在反过来了。
难道女人在一起,真的这么喜欢说美男吗?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怪不得扮个男人也要说自己好男风,就占男人的便宜吧?这女人实在太坏了,太可怕了。
“飞雪,你四哥昨天不是还说今天会跟你一起过来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南天突然想起南云说过也要过来的。
飞雪“哎”了一声,摆了摆手,转身走到客椅前坐下,道:“你别说他了,就知道天天跟女人一起混,他也不嫌腻的,要是我,早就玩腻了。”
殷千尘也在飞雪身旁的客椅坐下,“这你就不懂了吧?说明你四哥会享受生活。”
飞雪不耻的说道:“他这叫玩物丧志。”
殷千尘摇头道:“所以你们女人不懂男人了。”若真是如此说,那些皇帝怎么会三宫六苑?烟花柳巷又怎么会那么多人去?
飞雪觉得和殷千尘这种坏男人说话,就是浪费口水,转头看着南天,道:“三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南天抬手捉住钟离的手,轻抚道:“那是你四哥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抬起对,温柔的看着钟离,嘴角轻轻一扯,一抹温暖的笑挂在唇边。
钟离看得一阵心花怒放。
对于这一句,殷千尘也比较赞同的点头。
飞雪撇到了殷千尘的小动作,戏谑的说道:“殷千尘,你不也会跟钟离一样好男风吧?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带过什么美人出现过?难不成你有什么很令人发指的癖好,没有女人愿意跟你?”
殷千尘探过身,手肘撑在小案上,还了飞雪一个戏谑的笑,道:“你要不要试试,看看爷有什么发指的癖好?”
飞雪嫌恶的推开了殷千尘:“滚滚滚,谁有兴趣试你这种人。”
南天看了一眼钟离,微微抬眉,虽然殷千尘是她的恩人,但是也不能这样对他的妹妹吧?虽然飞雪已经在红楼学得脸皮很厚了,但是被一个男人这样说,总归是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
钟离插话解围道:“你四哥最近又跟泡了几个妞?”
南天叹气,凝霜和钟离走得太近,说话的方式简直一模一样,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她纠正过来,女人家讲话还是应该注意一点的。
飞雪耸肩道:“哪有多少个?不就是天天盯着红楼会所里那个柳丝吗?还记得吗?上次钟离才警告过他,叫他不要打会所里姑娘的主意,钟离这段时间没去红楼,我四哥就不安份了。”
钟离拧了拧眉,上次还叫当着柳丝的面戳他,居然又忘了?会所里的姑娘,他几乎个个都喜欢。都是一段时间新鲜劲一过又换一个勾搭,又不弄上床,也不嫌这样累的。难道这种花花公子都这么变态么?
“你知道为什么你四哥会去招惹柳丝吗?”南天看着飞雪道。
飞雪一脸茫然的摇对。
“就是因为钟离插手了,如果当初钟离不插手管他,他没几天就觉得没意思了,越是有人阻止,他越来劲,这段时间钟离不在没人管他了,他玩玩就没意思了。”
钟离在南天身边的椅上坐下,义正言辞道:“钟离又没错,南云那小子太花心了,若是弄得人家姑娘寻短见可怎么办?”
现在个个都好象怪她来了,她作为红楼的老板,为了自己的员工身心健康做出一些事情来难道也有错吗?现在倒是责任都推到她身上了。招谁惹谁了?
这边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南云容光涣发的由着家丁引路到了会客厅。
才刚坐下一顿寒碜过后,钟离便直奔主题的看着南云:“南云,你最近是不是跟柳丝走得挺近?”
南云撇了撇嘴角,爽笑几声,道:“三嫂,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吧,早就没跟柳丝来往了,我现在跟牡丹走得挺近。”
钟离觉得无力透了,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南云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也可以活到今天,完全是奇迹。
飞雪也很吃惊:“牡丹不是喜欢钟离的吗?居然?”红楼会所里的姑娘似乎没有这么水性杨花的吧?
南云一脸坏笑:“怪只怪你四哥魅力太足了。”
殷千尘暗自冷嗤了南云一声,真是脸皮厚。
“四哥,你这种脸皮的人,柳丝或者牡丹都不适合你,我觉得思阳郡主适合你。”飞雪煞有其事的点头。
南天如获大赦的跟着点头:“我也觉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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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情与爱的绵密
南云嘴角扯一个干笑:“得了吧,那种女人,我不喜欢。”
看着这些人又说了那个思阳,钟离赶紧扯开话题,一起赌。
南天微微蹙眉站在一旁看着钟离玩牌,殷千尘果然是赌圣,十六把,他的牌并不好,但把把绝处逢生。赢了个满堂彩。
赌注并不大,但十几把弄下来,也赢了这些公主王爷将近万两白银。
南天想着不管输赢多少,殷千尘早些走才好。
可飞雪却懒散的拍了拍手道:“赢了钱总要请客的,这是规矩。”
殷千尘豪爽的答应:“行,小意思。”
南天没能赶走殷千尘,反倒一府人被飞雪窜着宰了殷千尘一顿。
南天不想去,却奈何也拉不下脸面说自己小气,还是去了,更何况钟离要去,他更不能不去。
万恶的殷千尘非要说红楼的菜式才够新,才够贵,才够显示他请客的标准。
红楼,“人间四月天”的厢房里。
钟离和南天坐在一起。
南云看出了南天不愿意和殷千尘坐,于是他便坐在南天的身边,这样自己便成了屏障。
飞雪也不愿意殷千尘和三嫂靠得太近,于是自己便坐到了钟离身边,成了屏障。
殷千尘吃了几口小酒就会问一下马莎,你们老板呢。马莎很是清淡的说,和美男出游了。
钟离在一旁恨得牙痒,殷千尘肯定是故意的。
这问得多了,连同一起过来的人全都开始打听红楼老板的下落了。经过殷千尘的偱偱善诱,事态最后演变成了钟离有可能已经暴病而亡或者出游途中遇险,有可能尸首都找不到了,所以才会这么长的时间也不出现在红楼。
马莎很无奈的朝着钟离耸耸肩,然后退了出去。
飞雪趴在桌上失声痛哭,南天拧眉。钟离轻轻的拍着背安抚。
南云有一下没下的瞪着殷千尘,谁不知道飞雪喜欢钟离?偏偏这人故意还要把钟离的死状描述得各种凄惨。什么被老鼠啃咬,被出蛆虫钻占了身体,被秃鹰啄食,被野狗啃了骨头,这哪里是在描述一个朋友去世,简单是在叙述一个仇人是如何被五马分尸的惨状。
钟离看着飞雪哭得撕心裂肺,也跟着难过,害得这样一个女子如此动容,自己真不是个好东西。
钟离狠狠的瞪着一旁兴灾乐祸的殷千尘,这个罪魁祸首,想要一边挖苦她,又想要报跟飞雪的骂战之仇,居然这样诅咒她,真是太过份了。臭男人!
钟离正欲起身找机会大骂殷千尘。
哪晓得殷千尘反客为主,先发制人,越过还趴在桌上的飞雪,直接钟离,眨了眨眼,慷慨激昂的说道:“太子妃,你说说,你说说,像钟离这种短命鬼是不是不值得十一公主这样痴情?”说完微微的挑了挑眉,向飞雪瞥去。
钟离心头一大块血想要吐出来,却吐不出来,气得银牙咬碎也只能往肚子里吞。殷千尘这个王八蛋居然靠骂她去让飞雪斩断情丝,要不要下这么阴毒的药?钟离嘴角扯过一抹牵强的笑,故作语速平稳,道:“殷公子所言极是,我也这么认为,飞雪还好没跟他怎么,要不然就真是亏大了。”
钟离心里把殷千尘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南天也开始帮腔:“飞雪,你嫂嫂说得有理,三哥一定帮你寻户好人家,一定要找个长命的。”
钟离再次被技击,她现在真成了短命鬼了。
南天刚安慰好飞雪让马莎带她去外面透透气,别在房里憋着了,顺便去清泉那里洗个脸。
看着飞雪出了门,南天便转头看着南云:“钟离显然是没出什么事的,若真有事,马莎怎么可能一点反映也没有?不过让飞雪以为钟离死了倒好,让她对他趁早死了那份心,不过钟离的确很久没有回过红楼了,作为朋友,我们应该去查一下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的话……”
南天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钟离也能感觉到南天是出自真心的关心。
殷千尘那双绚烂的楼花眼微微一挑,倒不想还是那个十一公主好骗点,男人的头脑的确跟女人不一样。那个女人太笨了。
“殷千尘,开玩笑适可而止,你明明知道飞雪对钟离一往情深,你这样打击她,于心何忍?”钟离看着殷千尘一副嚣张的模样就来气,那时候在苍南皇宫嚣张就嚣张,好歹是对她一个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是这种样子,真是有点欠扁。
殷千尘无所谓的耸耸肩,摊了摊双手,道:“若不这样,给她存一点念相她都不会死心。”
南天和南云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南云道:“殷公子有理,难过不过一时而已,就算钟离以后回来了,我觉得也有必要跟他谈一下,避着飞雪,要不然易一下容什么的。”
钟离本来一口茶水包在嘴角,差点全喷到桌上,拼命忍着,还是流了很多茶水到纱衣上,不但如此,还呛得面红耳赤。
殷千尘又是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向钟离示威。
南天不置可否,沉吟片刻才道:“嗯,这几日就着手查一下吧。”转头讳莫如深的看着钟离:“凝霜,你不是和钟离一直交好的吗?似乎你一点也不——紧张!”南天微微拧眉,是不是错觉?交情如此之好的两人,似乎一点也不关心钟离死活,而是在意殷千尘玩笑的轻重?
钟离自顾自的夹菜吃饭,不看南天想要洞察一切的眼睛,道:“你们都看出来是假的了,难道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笨?”
明明钟离是为了躲避盘审说出来的话,听到南天耳朵里却是深深的不满。
南天挪凳朝钟离挪了挪,又替她夹了点菜,柔声道:“凝霜,你哪有笨,看你想多了别气了。”
钟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巧飞雪洗好脸过来中,一看亲密无间的三哥三嫂,心里更酸了,她真是命不好,喜欢上一个男人,没有开花,便谢了。登时悲从中来,眼泪又掉了下来,慢慢回到原位坐下。
几人都不知如何安慰,干脆闷了声。
殷千尘皱眉道:“你这种女人怎么搞得好象深闺怨妇似的,别出来丢人了。”嘴上说着,却已经从怀里掏出了白色的丝帕,递到飞雪跟前。
飞雪毫不客气的接过丝帕,在脸上一通乱揉。声音呜咽,不满的朝着殷千尘吼道:“我怎么丢人了?你都说我是个女人了,女人连哭一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就是想哭怎么了?我又不是男人,又不用有泪不轻弹,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吗?你是不是忌妒我可以想哭就哭?所以你看不顺眼,所以你想打击我,所以你就对我人身攻击!你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还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天下,我看你肚子里也就能装碗米饭,连个女人的眼睛里流出来的几滴水都容不下,你还能容得下什么?你这个赌棍,烂赌棍!!!!”后面几个,飞雪面带梨花歇斯底里的朝殷千尘吼着,她拼命的发着心中的悲怆。
桌上的人登时哑言,用钟离的话说,别和女人讲道理,别和女人争道理,你不可能会赢。
以前不懂太能参透这句话,如今算是大致懂了,女人胡搅蛮缠的功力很深,不是一般的强。而咄咄逼人的气势和语气中夹枪带棒的攻击绝对是得了钟离的真传。
钟离突然想起南天那日说的,你有没有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么物以类聚呢?原来还真是这样。
殷千尘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想还嘴,但飞雪的话,句句卡死了他,不说别的,男子汉大丈夫你连女人眼睛里流出的几滴水都容不下,你还能容得下什么?这一句就像自尊心和大男子主义的绳索拧在一起,紧紧的卡住他的喉咙,不敢反驳一句,哪一句说出来,都会显得自己很没有风度。
“再送你几条丝帕啊,帮你把眼睛里流出来的水吸吸干。”殷千尘一改之前纨绔姿态,语气温柔的风度了一把。
飞雪深深的吸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泪,再把白色的丝帕捂在俏鼻上,猛然一“轰”可想而知,那里面定全是鼻涕了,重新塞回到殷千尘的怀里。“谁要你的丝帕,拿走!”
只看见南云放下碗,转过身干哎了起来。
南天的脸色也不太好,但是经常受钟离的刺激倒是好多了。
殷千尘脸色瞬息万变,刚欲发火,只见飞雪灵眸一瞪:“怎么,心胸这么小么?想跟一个情场失意的女子打一架么?”
可如今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不但揍不了人泄愤,怀里那块帕子里全是鼻涕,真恶心,可是他却不敢去拈出来,多脏啊,多恶心啊,人家没碰以的人都已经恶心得吐了。
他呢?怀里装块包着湿嗒嗒,粘糊糊的鼻涕的手帕,他还要强装镇定面不改色的怒。
他何止是怒,其实他也已经快吐了。
欧阳飞雪,这个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今天爷好心当了驴肝肺,被你倒打了一耙,下回可别栽在爷手上,爷下次要不把更恶心的东西放进你的怀里,爷就不是殷千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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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情与爱的绵密
夜风转凉,穿过摇曳的树影的月光斑驳的映在穿棂上,卧房里,烛台上豆点的火苗孱弱的照着屋内的陈设,不会漆黑一片,也不会扰人清梦。
钟离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南天穿着白衣的中衣,轻轻起身,抬手慢慢掀开帐帷,双脚趿上脚凳上钟离送的拖鞋,站起后再转身拂开帐帷,弯下身替钟离掩好被角,温软的唇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熟睡人的脸颊,密长卷翘的睫静静的趴在眼肚上,纹丝不动,她这么恬静的睡在这里。轻轻的一声嘤咛,她微微动了动枕骨,而且继续均匀的呼吸,嘴角有一丝丝的上翘,她一定做了一个美梦吧。
指尖停在她的嘴角,想让她微微上翘的弧度一直保持,嘴角掠过一丝浅笑,温软却隐隐显得有些不安。
南天慢慢站直了身,再次掀开帷账,下了矮平的脚凳,出了房门。
东府的荷花池有残有艳,月色下难有青天白日里的夺目,多了一份清幽。
碧心一袭宽大的绿色的裙装,掩不了她的巨大的肚腹。
见着南天穿着睡衣过来,碧心碎步上前,拉住南天的手,轻声道:“殿下,你终于肯见臣妾了。”
南天慢慢挣脱碧心的手,叹声道:“碧心,这么晚了你应该好好在心苑安心养胎。”
碧心有些微怔,以前碍于情面,他好歹还叫她一声心儿,如今多久没有见过了,他已经不是神情上的疏离,连称谓都开始忌讳了。“殿下,你叫臣妾如何安心养胎?你回来这么久,都不记臣妾出心苑半步,臣妾日日挂念殿下,都忧心忡忡,如何安心?”
南天回头望了一眼,转向看着碧心,淡声道:“不为你自己想,也为孩子想想。早些回去歇吧。”
碧心深吸一口气,“殿下上次还答应臣妾一起去为孩子求个平安,也忘了吗?”
南天面色无异,眸色不波,但语气仍然轻软,道:“明日本宫让青远陪你去。你再想想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碧心咬了咬唇,久久的阖着眼睫,抬手轻抚着腹部,泪珠竟是滴滴在滚圆的肚皮上。他以前自称本王,如今自称本宫,哪怕四下无人,他也不会对她像对另外一个人一样,“殿下。”
小手握住南天的手,便往自己的肚上摁去。“殿下,你摸摸,他现在每天都会动了,有手,有脚,他有生命的。”
南天猛的缩回手,背在身后,却紧握成拳。
凤眸中的瞳仁如黑色水晶一般,那光芒,是精锐,却迸射出难以隐忍的痛楚。有生命的,凝霜在喝下那碗药后,那个孩子就没有了生命,他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若是没有那碗药,他和她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也会这么大了吧?有手有脚有命,还会咿呀学语,会长得更像他还是凝霜?
孩子还会有的,还会有的。
碧心一手撑腰,一手扶着肚腹,泣声问道:“殿下,为什么会这样啊?难道只是因为她有一头栗色的发丝吗?你仅凭着她有一对栗色的发丝就认为她是你要找的人吗?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要臣妾做的事哪件没有做好过?殿下何以如此待我?”
南天轻轻向后退了一步“碧心,当年是本宫对不起你,但本宫能做的,已经尽力。”
碧心傻呵呵的一笑,仰头看了看天上轻纱轻纱微拢的弯月,道:“尽力?包括这三年多来仅仅三次的夫妻之事?第一次因为你酒后把我当成别人,后来两次也是逼不得已要尽力尽你做为丈夫的义务?你也不在外面寻花问柳,我一直以为你对女人的兴趣非常有限,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那夜站在天苑外,听着一室暧昧的声音传来,她头皮都已经发麻,更何况那室内纠缠的两人?
纳兰凝霜才被劫走,他便要紫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是一路不管艰险的要去抢人,哪怕是他曾经厌恶的储君之位,他也要愿意接受。
哪个王府的妻妾没有自己的苑落?可是纳兰凝霜却住在他的苑落里。
他担心那个女人吃醋,但将她禁足在天苑,她再也没有同桌和他用过膳。虽然以前也很少看到他,但是那对于愧疚和责任和敷衍总归有的,如今都没有了。
南天眸色微微一沉,也不反驳,是他对不起他。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但是他如今再也无法分出半点所谓的责任去就会旁人。“今夜本宫会出来见你,是想跟你说,以后别再耍这种小把戏,本宫没有因为你耍心机而不来,是因为不想下次再发生这种的事。凝霜现在身体很虚弱,我不想她的情绪会有波动。”
她的内息还是有些不稳,他应该陪在她的身边。
碧心嘴角只是扯着,是冷意凝结的牵强,她耍心机?她有那个女人心机重吗?她只是想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南天舒出一口气,道:“碧心,有些事情,我不明说,但希望你懂,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这些都是源自我对你的亏欠。”
“我的底线是凝霜,紫萍成了你的替死鬼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凝霜这次没事,回到了我的身边,所以我才没有追究你,但不代表我不计较,我这样放任你,不过是在赎罪,因为我对不起你在先,我生怕我要是杀了你……”
他生怕杀了碧心,上天会有报应,他不怕报应,却怕报应害了凝霜。这一切的果都是他种下的因,所以他在心里乞求上天,若是凝霜会没事,只要她没事,他便放过碧心,就当是赎罪。
“碧心,记住了吗?我的底线,别逼我。”
碧心心下猛然一震,他今天来见她,最重要的就是想说这个吧?他那日知道,却不说,生怕杀了她会怎样?
她不容易对她说“我”却是如此字字如刀,冷艳决绝。
“殿下,难道孩子的情份你都不念吗?”这算不算她最后的一要稻草?
南天冷冷一笑,嘴角的漾起的弧度惊艳绝伦:“碧心,本宫都说了,有些话,不明说,但希望你懂。似乎你并不懂?为什么这种话要挑得这么明白?”
碧心往后一退,神色怆惶:“殿下什么意思?”
“碧心,这孩子根本不是本宫的,你何必要拿孩子来说事。”
碧心登时觉得胸口像积压着无数的碎石,抽掉一料,但尽数的往下落,砸得心窝子疼:“殿下,你不可以这样说。你不可以这样说。”
南天呼出一口气:“本宫那时根本没有想过要孩子,又怎么会要呢?醉酒那次之后醒来,陈直便配了药水,丫鬟倒进你的浴桶里药浴过。后来两次都是如此。你怎么可能怀本宫的孩子。在凝霜出不的时候本宫也说过,你若安份些,可以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否则本宫不会念及旧情。”
碧心悲极反笑:“殿下,为什么?为什么 你要这样残忍?可你为什么在得知我怀孕的时候,却露出温柔的惊喜之色?难道你不是真的高兴吗?”
南天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冷清寞然,视线越过碧心,望着一次的荷花碧叶在夜风月光下幽静的轻摇:“知道你怀孕了,也知道不是我的孩子,但觉得突然间放下一块石头,因为总算少欠了你一点。”
“就是因为殿下想要心无杂念的去对她,所以连这样的耻辱也愿意背下?我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却依旧任我留在府里?这样你再也不用对我愧疚?再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是吗?”
南天缓缓的点头,郑重的说:“是!”
“我甚至会在登基后封你的儿子为王,女儿便为郡主。”那时候他在苍南回蓝离的路上,守着昏迷的凝霜,心里一直想要回到蓝离便手刃了碧心,可是眼前总是出现两个字——报应。挥也挥不去,他便弃了杀念,碧心是他的原因才会害了凝霜,那么只要凝霜活过来,气色越来越好,脉息越来越稳,他若为皇,便封碧心的孩子为王,赐封地,以弥补他的罪孽。
这想法才一闪而过,凝霜的气息便越来越稳,他怎么还敢有半分动作,他终于相信果报,只是上天要给的报应便是让他失去所爱。他承受不起。
“殿下,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不一直瞒着我,让我继续做个傻子不是好吗?”原来自己真是个傻子。
“本宫不能再让你做傻子,你看得越清楚,才不会糊涂。”
凝霜看似聪慧精明,可是没有害人之心,总是心存着善念。这和表面温柔的碧心相比,相差太远,或许在碧心怀孕以前,他都没有看清过她温柔的表面下有一个怎样的心,也许是他没时间了解,也不屑去了解,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凝霜再不涉险,所以他将碧心禁足。
“殿下,你不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吗?”碧心无力的挑眉问道。
南天叹气摇头:“无关紧要。”
“殿下,为什么 你不休了我?”
“因为本宫欠你的,你若不提出来要休书,本宫也不会逼你,但是你不能靠近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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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面色微微有些狰狞起来,微仰着头,眸色苍苍的凝着南天:“欠,欠,欠!那么殿下觉得欠谁更多,我?凝霜公主?多用这样的方式还碧心的债,那么你怎么还她的债?”
南天缓声道:“欠你更多,因为除了本宫方才说的那些,孩子的王位,你的荣华,本宫再也无法再给予你更多。但是欠凝霜的,本宫会用一辈子来还。”
碧心只觉得一直僵硬的笑着,嘴角有些笑痛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知道了却一点也不在乎。我多希望现在你卡住我的脖子,骂我犯贱或者其他,你甚至都不追究那个男人是谁,你这么平静,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泪不再泪,是水。
难道他不该有羞耻之心吗?不该以为自己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要将她沉河吗?或者是怕说出去丢了他太子殿下的颜面?
可是现在没有在外面,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那么平静,平静得好象这是别人家的女人在外面偷人一样,平静好象这根本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样。
他原来根本没当她是他的女人。既然不是他的女人,他又何须怒,何须恼?
他还要给她的孩子封王,他也看地得有多淡才会做成这样啊?
“碧心,本宫即便要杀你,也绝不会因为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若愿意去找那个人,本宫放你走,并给你一笔钱。”
碧心慌乱摇头,想上前,却又不敢迈出步子:“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这里,不要。”
凤眸在月光下,清明一片,慢慢变得冷戾,声音却依旧不坚不慢:“还是那句话,你若安份些,本宫会让你平安生下个孩子。本宫已经对你没有内疚,你的存活,仅仅是因为我不想再让自己作孽。毕竟你伺候了我那么多年,你可以说我薄情寡义,但哪个帝王家的人不是薄情寡义的?”
“那殿下对她呢?”她斗胆问道。
南天轻笑:“她?你不会傻到想拿自己如她比吧?”
碧心苦笑道:“我一个丫鬟,又……”
南天打断道:“你错了,即便你们二人身份对调,你也不可能和她比。”
是那一头发丝吗?那她还有什么好争的?“所以殿下为了对她一个人专情,便对我薄情,如今连薄的一层情都没有了?尽数给了她是吗?”
“碧心,别再说这些无用的了,你最好乞求凝霜一点事也没有,她若是哪天出了什么事,我会尽数算到我的头上。安份些,碧心,竟然你是他们的人,若想回到他们身边,本宫会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还要佯装在这里执行任务,本宫也配合你。”
碧心突然虚弱的,缓缓的坐在地上。石子小路不平,却不觉得疼,硌,也等不到一只手伸来拉她。“殿下还知道什么?殿下知道多久了?”
“你怀孕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即便如此,我当时依旧念及你伺候本宫多年的份上,没有想过追究,你不该打凝霜的主意。”
碧心盯着月光下幽暗的石子路,一池荷香却因流泪过多鼻塞而再也闻到不到。听着头上泼下:“好自为之。”四个字后,久久不敢抬头。
那脚步声越来越远,慢慢的再也听不见了,碧心才慢慢站了起来。望着他来的那个方向,猛然阖上眼睛。握着拳,狠狠的咬着牙。
原来自己傻得不是一点点。
她以为她藏得深,原来他才是最会藏的那个人。
天苑,南天穿着中衣中裤趿着拖鞋,轻轻的往房里走去,却听见帐帷里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呜咽。
心下一紧,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帷帐,踢去鞋子便上了床。
钟离阖着眼躺着,双后在床上四处乱探,一边呜咽,一边哑声喊道:“梓城,梓城!”
那本是要去握着她的手的掌便顿在半空,心被利刃狠狠扎下,剜下一块肉来。疼啊,疼得咬牙蹙眉也忍不住。
凝霜,他到底是你心里怎么样的一个魇,你要这样,你痛苦,我也痛苦。那时候你才十岁,十岁你懂什么?
看着她慌乱不堪,无助的被梦境魇住,还是去抓住了她的手,趴在她的身侧,额头叠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凝霜,不怕,不怕。”
她用力的抓着他的手,似乎溺水后终于上了岸,那脱离苦海的挣扎终于停止,渐渐安静,慢慢平复,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放松。
凝霜,你的梦里,他又怎么了?你以为抓住他了吗?
可是,凝霜,抓住你手的人,是我,是欧阳南天,你知道吗?
多少次了,你在梦里总是能梦到那个人,每次都是慌乱,痛苦,又或者甜蜜佳上嘴角,凝霜,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该受的惩罚。
可是凝霜,这种惩罚可不可以不要太久,这样一次次的拿刀扎我的心,我都怕会流血过多而死。我多希望可以取代那个已经九年都音讯全无的人,有这种可能吗?
凝霜,我的梦里都是你,从闭上眼开始,你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你都一直在我的梦里,我陪着你,你偎着我。
可是,凝霜,要到什么时候,你的梦里才会只有我?
泪珠,落在她的娥眉里,缓缓的滑进了她的发际线。再也不见。
“南天。”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他离她那么近,阖着眼,她的手被他裹在他的掌心里,搁在他的胸前——小心翼翼。
她看着他睁开眼睛,眼里闪着莹莹的泪光,轻轻的抽出他的手,拇指抚过他的眼睑:“南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伤心?”
他看着她一脸的茫然,她一定是忘了,忘了梦里叫着那个人的名字有多慌张,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在我身边,我很感动,也很满足,一时有点情难自控。”
“南天,是不是我身体不好?”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她?否则他怎么半夜在她的脸上流泪?
他微微起身,然后钻进被子里,长臂穿过她的脖颈,搂着她,“傻瓜,你身子要是不好了,我还不得到处救名医为你治了?你看我都没有什么动作,你就该放心的。”他怎么可能让她有事,她一定会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永远都是。
她点头,眼睫轻眨着,似乎有些慌乱,埋头窝进他的怀里:“南天,我又梦到梓城了。”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嘴角却隐隐飘走一丝浅笑。她告诉他,没有瞒他,这已经让他很欣慰了。
“我又梦到他死了。”
他看着她神色的痛苦。只能帮她轻摁着眉心。
“南天,你相信前世今生吗?相信轮回吗?”她抬头望着他。
他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前世今生?梓城死了,她是想梓城还会来找她吗?“不信!”其实他信,但他却不敢说。
“可是我信。”他伸出藕臂紧紧的抱着他。
他一怔,她信,为何却要这样抱着他?不该推开他却想另外一个人吗?可是她抱着他,他只会抱她更紧些。
“南天,若我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你是不是会不要我?你告诉我,是不是?”会轮回吗?她又做了上次那样的梦,那个雨天,梓城冷冷的说分手。然后冰冷的别墅,冰冷的阶梯,冰冷的房间,冰冷的梓城。
他还会因为这个原因不要她吗?会像前世一样,因为她不能再孕而提出分手吗?
他抚着她的背,感受到她的颤抖,他怎么会不要她?他多怕她会离开他啊:“凝霜,你应该相信我,知道吗?我不会再负你,你要相信我。”
“凝霜。”凝霜,我多想说以后别让他进你的梦里,我多想说,以后你的心里只准有我一个人。可我怎么说得出口,那不过是你曾经的记忆。我更怕跟你争执,让你的情绪波动。
“我上次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即便你不能生,我也不会在意。再说,没有试过怎么知道?陈直也说过,不会有影响的。”陈直不会骗他的。
凝霜呼出一口气,不是她太疑神疑鬼,而是太没信心。他都这样说了,她只能说“嗯。”
他看着她还是不太自信的模样,叹了声气,轻轻勾起她的下颌,深深的吮吸着她的唇瓣,他的津液用唇舌过渡到她的檀口。
圈着他脖颈的藕臂有些颤抖起来,那熟悉的气息又萦绕在她的鼻端,是他鼻腔里呼出的气息。
微微一用力,让自己的身子与他贴得更紧了些,以后都不是她该想的,他现在能给她这样的承诺都已经够了。
他一边想要更疯狂的吻她,一边要忍耐着她在他胸膛上摩擦的灼热,一手扶着她的背,穿过她的脖颈的手却紧紧的握拳拳,压制着蠢蠢欲动的欲望。
“嗯~”她一声轻吟,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离开她的唇,看着她面色潮红,重重的呼着气,被他疼爱过的唇殷红潋滟,有些微肿,指尖轻轻的穿过她的发丝:“凝霜,我怕你没有恢复好,等过段时间,我们都补回来,好不好?”
她的脸,从潮红变得火辣辣的绯红,她知道,他也很想要她,在这种时代,能嫁给他这样的男人,是她的福气。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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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13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07: 情与爱的绵密
入秋了的天气虽然夜风很凉,但白天的温度却很是怡人,可是菜市口却一点也不怡人,今日午时要在这里斩一个人,曾经的七驸马——李茂。
皇帝六子——欧阳南风查出李茂通敌卖国,坐实了罪名。
消息到了钟离的耳朵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李茂跟她算至交了,他的内里她不太了解,但是若看平时那样子,为人也觉不会是奸恶之人,可是通敌卖国又是为何?
通的哪国的敌,又是如何卖的国?怎么说斩就斩?
皇帝不是不分忠奸的人,她前面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也来得过突然了。
钟离问了南天,南天说他也不信,但这件事是南风查的,也一直是南风在做,有了任何线索或者证据都是直接跟父皇说的,外人不明真相,但这样没有交代的斩一个人,不是他父皇的风格,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开始昏庸了?
难道是因为老七的事,皇帝觉得耿耿于怀,失了欧阳家的颜面,所以处心积虑的想要收拾李茂?但这种结果,未免太重了些。
还是清晨,宫门紧闭,秋雨从昨夜一直在宫门口,想要进宫面圣,可是宫里有旨——不传。在那里跪了一夜,直到天空露了金橙才咬牙离开。
又跑去死囚天牢,想要见一面李茂,可狱卒却道,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见。
秋雨无路可走,骑上快马到了东府,越过家丁便冲了进去。
一进天苑,看着南天正在给钟离梳着头发,来不及顾两人的惊讶,便扑通跪在地上,望着南天,眼睛通红,泣声道:“三哥,求求你,你去见见父皇吧,父皇最疼你,最宠你,你知道李茂的,李茂不可能做那种事,他一定是被人害了,我去找了礼貌的父亲,他也没有办法了,他已经一头白发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我也找了万将军,万将军说这事不归他查,父皇也提前打过招呼不准他上书,他说他无能为力。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三哥,你帮帮李茂吧。李家就他这么一根香火,他还年轻,他才二十三岁,他以后还可以娶妻生子,还有很长的人生,他若不是娶了我,一定可以给李家留下一点命脉。三哥,我以前不懂事,老师不拿你们当回事,可是三哥,我其实内心里不是那样想的,我是怕你们看不起我,所以我才会那样。三哥,你帮帮他,父皇不爱我的母亲,他也不会在乎我,可是三哥,父皇在乎你,他疼你,求求你,帮我去求求他,哪怕,哪怕晚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去查证据,还李茂一个清白。”
钟离几度上前想要拉起秋雨,可秋雨只管泪如雨下的望着南天拼命的说着自己的话,谁也不理。
钟离看得一陈心酸,秋雨和李茂和离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谁去找过谁,秋雨更是从不提及,如今李茂要被处斩了,却是这个前妻,到处去替他找门路,他们两个人,到底有多别扭,好的时候不能好好相待,却在生离死别之际如此的倾尽真心。
何苦?一定要到这样的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吗?
又或者,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不过是因为她真的——自卑?
“秋雨,你起来说话。”南天上前,一把拉起秋雨。
“三哥,你进宫一趟好不好?现在还早,还来得及,三哥,太阳越来越高了,三哥,你进宫一趟,好不好,三哥?”秋雨攥着南天的衣袖,拉扯着。
钟离拿起一张丝帕替秋雨擦着泪,侧身看了一眼南天,她也不好说什么,她不了解情况,也不想南天为难。
南天叹了声气:“秋雨,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必呢。”
钟离心下一颤,难道南天看不出来吗?秋雨在乎李茂,她不但去到处找人,还想要还李茂一个清白,若不是在乎,她何至于此?
“三哥不想帮我?”秋雨的手慢慢从南天袖上滑落,无力的退了一步,眸光里尽是凄凉苦涩,缓声道:“三哥,我从小失去母亲,也不像十一,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同胞哥哥,父皇也不太疼我,虽然三哥也从小失去母亲,可父皇总是疼着三哥,三哥也有如姨疼爱,四哥也跟三哥感情至深。我很孤独,从小没有玩伴,自从遇到李茂,他其实待我很好,只是我不懂珍惜,我其实是太怕失去。我们是和离了,没有关系了,可他给我的那些回忆也够我活下去了,但我不希望他死。他若死了,我的那些回忆也不再是生下去的信念了,活着真的没有意思了。”她慢慢往后退着,慢慢的退出了天苑。
“老七,你去哪里?”南天蹙眉道。
秋雨淡淡一笑,那一份悲凉更深了:“去菜市口等午时,我怕他一个人太寂寞,以后他的忌日连个上香的后人都没有,不如我去陪他,两个人在一起还可以解解闷,反正我活着也寂寞。”
钟离心道不好,秋雨的性子,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肯定说到做到。她一定会去寻死。
“老七!”南天几步上前,一把拉住秋雨的手臂。
“凝霜,你在这里陪着老七,我进宫一趟。”南天将秋雨用力一拉,拽到了钟离的身边,然后往房内走去:“我先去换朝服。”
钟离心里很是难过,当初她那样骂过秋雨,得有多伤害她?那时候她骄傲落尽,一定脆弱到自卑成伤吧?她一定觉得自己很不堪,配不上李茂,所以从来没有去找过李茂吧?
可是面对李茂遇到这样的事,她又这样的勇敢撕去仅有的自尊外衣,跪在宫门外,跪在她三哥面前去乞求。
她那么爱李茂,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帮她保住婚姻,或者固执的不同意和离,她把那仅有的自尊看得那么重,因为她强大的自尊心一直粉饰着她脆弱自卑的内心。
然而她把这一切看得再重,也重不过——李茂。
情到浓时,丢盔弃甲。
情到深处,死无怨尤。
钟离一个劲的安慰着秋雨,秋雨一直忍着泪说,没关系,没关系,怕哭多了没力气救他了。
钟离别过头去,眼眶有些酸涩。
欧阳家的孩子,个个都是情种,飞雪,秋雨,南天。
南云是个特例。
南天换好蟒袍朝服,快步走到了钟离面前:“凝霜,你乖乖在府里,哪里也别去,等我回来,等会吃点东西,别忘了喝药,记住,我没有回来,你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钟离点头,出了上次那样的事,她再也不敢乱跑了。“南天,你路上小心点,好好跟父皇说,这事情我觉得很奇怪。如老七说的,若能求得缓刑也行。有时间就有办法。”
南天点头,又道:“记住,别忘了吃些红枣,我作夜挑了些个头大的放在篮子里了,你等会没事当零嘴吃。”
钟离点头,推了推他,“我知道了,快去吧,老七急死了。”
南天看向秋雨:“三哥会尽力的,你别做傻事,知道吗?”
秋雨点头如同捣蒜:“三哥,谢谢你,谢谢你。”
南天微微一怔,这孩子,总肯说一个谢字了。转身快步离开。
南天微微一怔,这孩子,总算肯说一个谢字了。转身快步离开。
钟离拉着秋雨在苑里坐下,“秋雨,你别着急,你三哥会尽力的。”
秋雨点头,眼神里都是悔恨:“嗯,我知道,其实所有的兄妹中,三哥对我是最好的,只是我以前总是觉得是因为秋水姨夺走了父皇的爱,才会让母后失宠,才会害的我没人疼爱,所以我总是对他有些扭捏,其实是我自己有问题。”
钟离欣慰,可这会是秋雨因为秋雨求人才这样说的吗?
秋雨继续道:“三嫂,其实上次在红楼,钟离说的那些话都对,所以我和李茂和离之后,我没有再去打扰他,我觉得我自己配不上他,他那么优秀的男人,应该有个出众的女子才配得上的,我不能害了他。”
“老七,别这样说,你不过就是方式方法有问题。李茂会懂你的好。”
“三嫂,我根本不好,也不用他懂,只求他能平安,以后还能娶个漂亮的妻子给李家传宗接代,只要他能平安,我就满足了。”
也许在刚和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恨的,直到听说他要处斩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不需要恨,她只要他活着。只要几天就处斩,这罪名来得太唐突了,她不信,她要为他讨个说法,可是父皇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无论如何想要面圣,都得不到通传。
若他没有娶她有多好啊,他一定会娶一个贤内助,他一定会官运亨通,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建树,没有自己的官友,得不到人的帮助。
若是再来一次相遇,她一定不会结果他给她的那张丝绢拭泪,她情愿永远错过他。
钟离说得没错,她配不上他的。家有贤妻,夫不招横祸,都怪她这个恶妻。
“老七,若他这次没事,你们好好开始吧,李茂其实也是爱你的。”有没有事钟离没有办法保证,这不过是安慰秋雨的话。省得她在这里等得心急。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08: 情与爱的绵密
秋雨摇头,道:“三嫂,若他这次能没事,别跟他说我做了这些,我配不上他,也不想给他的生活造成影响。他只要以后好好的就行。你跟他说,让他辞官吧,他不适合为官,他太正直了,又不像有些正直的人手段也狠,他太感情用事。”
钟离叹气,秋雨还是那么别扭。
秋雨坐在石凳上和钟离聊天却心不在焉,时不时往苑外望去,时不时又看着天上的太阳,来来回回在苑子里转着,三哥出门前又叮嘱过三嫂,他没回来,不能出去,她也不让三嫂为难。自己若跑出去,三嫂一定会跟去的,到时候三哥一定要着急了。
“三嫂,三哥待你真好,这次他去苍南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知道吗?三哥其实一点也不想当皇帝。”秋雨望着天苑拱形的门口,叹了声气,进来的时候看着三哥在帮三嫂梳发,真是没想到,世上除了李茂,哪里还有这样的好男人啊。
钟离慢慢的嚼着红枣,心里颤了一下,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时候她还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南天却嗤之以鼻。别人穷尽一切想要的来的位置,他根本就不稀罕。“我知道,苦了他了。”
秋雨道:“三哥是因为恨父皇才不想碰那个位置的,当年水姨被人下了毒,可那时候父皇并不在宫里,水姨顶着最后一口气一直撑到父皇回帝都见了她最后一面,才闭了眼睛。三哥说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帝,水姨就不会被那些女人害死。”秋雨眼眶有些红红的。
“其实当年,我有怀疑过是母后下的毒,甚至宫里所有人都怀疑,父皇还因此废了母后。可是,我母后死前跟我和父皇说,不是她做的,她说她这辈子之所以不能得到宠爱就是因为不够狠。”
“三哥也是在我母后死前一直都不理我,直到我母后死了,他知道母后说的那些话后,才对我好起来。可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排斥这些兄弟姐妹了。”
钟离蹙眉听着秋雨说的这些皇室纠葛,道:“你是说母妃死于中毒?还是在宫里?”她因为怕触他的伤心事,从来没有打听过他母妃的死因,想来把自己母亲怎么死的事情拿来说,必定是心痛的。
秋雨有些惊愕的看着钟离:“嫂嫂不知道吗?”
钟离点头:“我从来没问过。”
秋雨道:“嫂嫂听过落心散吗?”
“落心散?”钟离没听过,名字到底是美还是毒啊?
“嗯,落心散,是要长期下毒的,等到正装出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水姨死前,头发都掉光了。”秋雨望着远方,那时候她的母后和后宫的女人关系处得并不好,哪有机会经常给水姨下毒呢?
钟离心尖上一疼,那一夜她梦到碧心弄光了她的头发,她还给南天说梦到自己头发掉光了,南天听到这样的话,得有多心痛啊?自己的母亲死前头发都没有了,他一定很忌讳吧?
这厢钟离总是想着法聊点别的事,岔开秋雨的注意力以免她心急如焚。‘
那厢飞雪一袭紫色劲装也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才奔到石桌旁,拿起茶盘里的空杯便倒了一杯水,猛灌下去。
钟离看着飞雪,这丫头终于又开始穿她自己喜欢的衣裳了,很干练的样子,像个侠女了。
飞雪将杯子搁在桌上后,看了秋雨一眼,拍了拍她的肩,“七姐,你别担心了,我昨天就听说了。刚才殷千尘来找我,说他查到一些线索,这是恐怕和你有关。”
秋雨一怔,“和我有什么关系?”
飞雪绕到秋雨对面坐下:“我本来去你府上找你的,可是说你没在,你丫鬟说你到这边来了,我才过来的。七姐,有些话,我也只能转述,这是殷千尘跟我说的,你分析一下对不对,我觉得男人想的东西我理解不了。”难道真如钟离所说,男女的神经是绝对不一样的?
钟离和秋雨都崩着一根弦认真的听着飞雪叙述。
“殷千尘说,他想六哥可能是想要你的幽冥香。”
“幽冥香?”钟离和秋雨都露出的惊恐的神色。
“殷千尘等会来找我,七姐,殷千尘说幽冥香是上佑皇后留给你的宝贝,你四岁的时候差点夭折,幽冥香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哪怕剧毒缠身或者万箭穿心,只要没断气,将这香带在身上,也会慢慢好起来。”
秋雨目瞪口呆:“可是这些东西,别人怎么会知道?”这是一个秘密啊。
“李茂肯定知道吧?”钟离紧紧的盯着秋雨,飞雪的消息是殷千尘给的,殷千尘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苍南皇宫都能混进去,查点什么消息,不会太难。
秋雨没有犹豫,点头道:“是的,我跟他说过。”
钟离摁着眉心,拼命的揉着,头真痛。“秋雨,南风有没有跟你要过这香?”
秋雨也摁着眉心,道:“倒是没有,只是有好几次很奇怪,毅王妃总是邀我去泡温泉,你们也知道,我不太喜欢和大家走得近,所以总是不去。”平时真没有发生过什么交集。
钟离道:“你的香是贴身放的?”
秋雨点头:“是的。李茂以前总是在我沐浴的时候提醒我放好,别弄丢了。”
钟离抬眉看着秋雨:“李茂知道这事关你的性命,当然替你紧张,可是秋雨,为什么我总觉得毅王府的人很想你跟李茂和离似的。”
飞雪一拍桌子,猛的站起:“就是!上次七姐到红楼闹,不也是毅王妃唆使的吗?谁都知道七姐爱吃醋,这一闹,肯定没好事,我总感觉六哥总是制造你们的矛盾,是不是?”
秋雨越脑子似乎想越清明:“我第一次去红楼,也是六哥跟我说的。其实我不太相信李茂会怎么样,但六哥说得很生动,六嫂第二次碰到我也是很生动的说,我自己不坚定,就跑去闹了。”真是有些悔恨。
钟离坐着不动,淡淡的说:“我怀疑这事,李茂是知情的。和离是李茂提出来的,但你们和离后,李茂也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再娶,说明李茂是念旧情的。”钟离真想此时是自己言情小说看多了才会这样想,但这么断断续续的线索,怎么拼啊?
殷千尘一定查到了什么才会让飞雪去找秋雨。那么跟所谓的幽冥香关系应该是很大的。
“很多事,不是我们想的这样,是不是李茂有什么把柄在南风手里?他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也许李茂是为了不让秋雨有危险,才和离的?”钟离沉着脸看着秋雨:“秋雨,李府是不是也被抄了家?”南天从来不在她面前说外面的事,这段时间卡宴伺候她也只管给她说些轻松的事情。虽然不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肯定是连坐的。
秋雨点头。“我去李府的时候,公公已经头发全白了,看着真让人心疼,说是早便遣散了下人,李府只有他一个人,这次斩首,是——满门。”秋雨再次痛哭出声。
飞雪赶紧绕到秋雨跟前,抱着她的头,轻轻的安抚,吃惊道:“那李丰斗肯定早便知道有这样的变故。不然不会这样做。”下人都赶走了,满门也不会有别人了。
秋雨抽泣得更厉害,“我什么都不知道,李茂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若真如三嫂所说,和离是他故意的,难道只是为了帮她保住幽冥香吗?可是就算他去死了,那幽冥香若六哥这要强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也一样会失去,这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飞雪放开秋雨,抬腿便跑到了圆形拱门那里,朝着外面的回廊望了望,忿忿一跺脚,道:“我还让丫鬟去殷府说了,我到东府了,那该死的殷千尘怎么还不过来?下次再也不陪他赌了。”
这个骗子,说能帮她查到所有想查的东西,她一时好奇,便让他去查李茂的事,毕竟李茂跟大家相处得不错,她一直觉得李茂是冤枉的。那骗子却说要她陪他赌一天,前天她手臂摇散子都摇得抽筋了,他还取笑说她没出息,拿鞭子打人倒是厉害,摇个散子就要死不活了。气死个人。
不过还真是一天时间就查到了些东西出来。
钟离吃惊,飞雪怎么跟殷千尘现在走得这么近了,她不是才死了吗?难道移情别恋了?这也太快了,亏她还以为飞雪是个情种,看来又是个南云式的情场高手,不过飞雪不是这个性子。
才想着呢,便听到了殷千尘的声音传来:“邋遢鬼,你嫂嫂呢?”
飞雪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殷千尘,咬牙道:“你再叫我邋遢鬼,我再轰你一泡鼻涕到你身上,你信不信?”现在一见她就叫她邋遢鬼,她是个姑娘家,脸皮总是要有的吧,一个公主被人说邋遢,还要不要立足在帝都了?
殷千尘作式回避了一步,慢慢的绕着飞雪前进,嘴角却划过戏谑的弧光:“能不能想个比较有品味的方式来整我?比如亲我一口?或者把我扔在床上扒光我的衣服非礼我?若你用那种方式整我,我真的是很怕的,你要不要试试?反正你不就是想看我怕你么?要不然现在就试试?”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09:情与爱的绵密
飞雪气得脸都绿了,那灵眸里全是刀刃狠扎着殷千尘,这世上还有没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四哥都不会像他一样。
飞雪的眼神再狠也没用,换来的却是殷千尘一脸的坏笑。
若不是这气氛本来就很紧张,钟离敢保证,她一定会憋不住喷出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钟离没好气的说道:“好了,进来吧,人命关天,还在这里打情骂俏。”
两人同时奔到钟离跟前,齐齐咬牙道:“谁跟她(他)打情骂俏。”然后互看对方一眼,投给对方一个又一个鄙视加嫌恶的眼神。
各自都同时打起一个寒颤,夸张的抖了几下,用眦目瞠舌的样子来证明钟离的话,雷到当事人了。
殷千尘绚烂的桃花眼瞟了一眼无比高傲的飞雪,道:“她准备为了那个死去的丑八怪钟离守身如玉呢,这种变态的女人,我才不会要。”
飞雪一听殷千尘骂钟离,便来了气,上前拎起殷千尘的衣襟便吼道:“你才丑八怪,他人都死了你还这样骂他,你不得好死。”
高大的殷千尘面对娇小的飞雪的威胁简直觉得是个笑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我死了,你不会哭么?靠得这么近,是不是想亲我?我可告诉你你这样的女人我殷千尘是绝对看不上的,你要是敢亲我,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说完又做出一副厌恶的样子往后仰着头。
飞雪气得牙痒痒,她怎么可能会亲他?她又没吃错药,他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赶紧松开殷千尘。这个世界上是应该只有一个人嘴巴可以跟殷千尘斗,那便是钟离,可惜他已经死了。飞雪难过的红着眼眶,已经完全忘记了今天来是干什么的。
钟离一见二人忘我的打闹也不吭声,秋雨自然也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殷千尘见飞雪放了手,头颅一扬,便走到钟离身边坐下,又看了一眼双眼红肿的秋雨,道:“其实毅王回帝都之前是林郡为王,在这个过程中,他中了一种毒叫青荒,虽然的来的消息是已解,但据我对毒的了解,青荒的余毒很难清除干净的,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想得到七公主的幽冥香。”
要知道青荒这种毒最早还是他研制出来的,流出去之后,从来没听过谁那么大本事将这玩意解干净过。
众人不敢说话,毅王中毒这事从来没有听过,这殷千尘又是如何得知?
殷千尘看着飞雪向他投来崇拜的眼神,马上挺了挺背,邪气越来越弱,倒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神情越来越到位。
“还有,毅王一直对几年前明顺帝将其遣出帝都耿耿于怀,他应该是目前几个得势的皇子中,想要夺得帝位欲望最强的一个。”
钟离想要打住殷千尘,在这里议论皇家的事情,怕是不妙,可是如今又关系到李茂的生死的,还是必须得让他说,真希望南天快点回来。
秋雨道:“可是我一个女子,肯定是不参与这种朝政的,李茂更是不可能有这种心。”
殷千尘抬手制止秋雨再言,这些人,懂不懂礼貌,人家讲话的时候不能打断的不知道吗?继续扬着头,道:“你是个女子没错,但你有幽冥香,可以解他的毒。李茂是个驸马没有夺天下的野心也没错。但是他有个很有钱的父亲,夺权最重要的是不仅要有兵权,还要有经济实力,你可记得你的六嫂经常拉拢你,其实主要是想拉拢李茂和李茂背后的李峰斗,李峰斗是整个穹然五国最大的面料商,几乎是垄断,他背后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
“李峰斗一直不想和皇室的人发生纠葛,所以才会那么反对他儿子娶公主,怕的就是卷入储君之争,但有些东西还是控制不了,这事情还是发生了。李茂本来就和欧阳南风交情不深,倒是和宁王寿王走得更近一点,况且李茂这人太正直了,也不太欣赏欧阳南风作事的方式,几次回绝了欧阳南风,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秋雨闭着眼,咬着唇,却再也流不出来眼泪,他一个人背负这么多,为什么不肯告诉她?若是她知道了,兴许也能帮上忙啊,可是自己以前那么冲动,古怪,李茂肯定也是怕她惹出乱子才不说的吧?都怪她,才害得他过得这么苦。
钟离杏眸微眯,凝着殷千尘:“可是李峰斗整门只有他一个人,要遣散这么大的家业,怕不是一时半会能行的吧?”
殷千尘哈哈一笑,“李峰斗虽为商人,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离不开那一帮对他不离不弃的伙计,重情义才会有今天,他大致早就料到有些是无力抗衡,早就在几个月前开始把产业转给了金云绣庄的老板戚红。并把所有家丁都过给了戚红,托之照顾。”
钟离一惊:“你是说帝都最大的绣庄戚红?”那个一直单身的女人?她还偶尔帮她画几件绣品,曾经北郊那块地也是她帮忙搭线给李峰斗的。看来两个关系匪浅啊。
殷千尘突然眉峰一敛:“若欧阳南风要的是钱,怕是戚红也躲不掉。你还记得你的老相好吗?”殷千尘幽深的看着钟离。
钟离一怒,道:“跟你说过几次了?阿端不是我的老相好。”
殷千尘无奈的一摇头:“欧阳南风手上是没有权利,但他可以扇动明顺帝来做这件事,李峰斗的钱给了戚红,若戚红的钱入了国库会怎么样?你可知道上次你在苍南,慕容端几乎弄得苍南整个经济瘫痪,这件事,震惊的岂止是苍南?明顺帝一样的震惊,一个家族可以让整个国家都为之颤动,他还能容得下慕容端吗?”
钟离突然觉得有一盆雪水浇下来,是啊,若真是背后隐藏着这样的阴谋,那么,这些大家族都会被做事种种罪名的。一个国家皇帝最大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如今怎么办?戚红若被说是跟李峰斗狼狈为奸,那么阿端接手了戚红的钱,也难逃一罪。
慕容家能让一国的经济瘫痪混乱,那么父皇一定怕是养虎为患,要处之也是必然,都是她害的阿端锋芒太露,李峰斗被除了之后,下一个应该就是阿端了。
当有人影响到皇权的时候,什么民生都不重要了,他也不管弄掉了几个大家族会让更多人失业,会有多少人没收入导致家庭生活水平下降,更有人看不起病,死于非命,为什么做一个决定只是想到他的皇权?可为什么她以前确认为欧阳承是个很仁慈的人,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还是帝王心,海底针?
李茂和她算是至交,她不想他死,阿端,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见面的时间也不多,但她更不愿意他死。若说李茂和她毫无关联,那么阿端要是被牵连一定和她逃不了关系。
秋雨一把拉住往苑外走去的钟离:“嫂嫂,你要去哪里?三哥说他没有回来,你哪里也不要去,三哥会担心的。他一定是怕你一出门又被人弄走了。你别让他担心好吗?”
殷千尘也劝道:“你以为你现在进宫有用吗?明顺帝是不会听你的。”
钟离怔怔的看着殷千尘,他怎么知道她要进宫?他会读心术吗?
“最好是呆在这里等你相公回来,否则他回来没有看到你。你丫鬟可能要被扔进蚁窟的。”殷千尘耸耸肩,这算是威胁吧?她怕吗?
钟离果然又坐下,手背撑着额头,阖着眼,什么也不说,风轻轻的吹着她的发丝,寥寥几根沾在粉润的唇上,有点痒痒的。
白色的裙摆被风吹得一漾一漾的,就似一泓湖水想要上岸。
“凝霜。”
钟离听见南天的声音,倏地抬头站起了身,却被南天紧紧地揽在怀里,“东西吃了吗?药喝了吗?”
钟离点头说“吃过了。”
殷千尘撸起一点袖子拼命看着自己的手臂,讽声道:“哎呀,腻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
南天看见殷千尘,礼貌的笑了笑,道:“殷公子也来了。”
殷千尘颌首道:“太子殿下不欢迎在下了?”心里却哼了南天一声。
南天拉着钟离坐下:“公子哪里的话,凝霜的朋友,都可以来找她的,本宫也怕她在府里闷坏了,以后你们可要经常来。”永远也别来,哼!
秋雨一看这些人还在闲扯,急得喉咙都发痒了,“三哥,怎么样了啊?”
钟离给南天到了杯茶,南天浅啜道:“这事情据本宫了解,怪只能怪李峰斗太有钱了。”
殷千尘心中冷嗤,有钱就要被斩吗?他还有钱呢,是不是要是被查了出来,也要弄个斩首?什么道理?这些人一天到晚的不赚钱,还就想着杀人,比他还无良。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0:情与爱的绵密
钟离呼出一口气,原来真如殷千尘分析的一样,都是有钱惹的祸?有钱真不是好事情,亏得殷千尘一天到晚的吹嘘自己钱多的滴油了,小心哪天猪肥了,就被宰了。所以她喜欢经常强调——低调,低调,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钟离看着那一双凤眸,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南天的掌裹着钟离的手,叹了声气,在侧身看着秋雨:“老七,李茂应该是怕牵连你,才一反常态的和你不停的闹矛盾,然后和离的,你应该好好活着,别废了他一番苦心。”有些事情兴许只有男人才能理解。若他是李茂,也会这样做。
秋日的日头也晒得人极度不适。秋雨觉得呼吸有些跟不上,似乎有些像中暑了。
她听着南天说完,犹如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难道没得救了?“三哥,父皇连你的话也不肯听吗?这怎么可能,即使秋雨怀疑三哥没有尽力吗?”
秋雨不言。
钟离道:“秋雨,你三哥定是会尽力的,他跟李茂交情也不错,不会袖手旁观的。”
南天叹声道:“老七,其实这件事,你来找我之前,我已经在打听了,父皇不是下手如此不顾及民怨的人,李家这些年也经常救济难民,在民间的声望也高。我担心父皇是真的相信李家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李茂的性子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六弟这次下手太狠,慕东那边已经证实了和李茂有密报往来。这是铁打的事实了。”
秋雨无力的落泪,然后起身朝苑外走去,既然这都无可挽回了,她又何必在这里?抬起头看着花白的太阳,那些针芒真是锋利啊,再锋利再锋利不过午时刽子手手里的大刀吧?李茂,你的命真苦。我枉为一国公主,居然救不了你。
“秋雨,我去了天牢,李茂有话让我带给你。”南天叫住了秋雨。
秋雨一怔,转过身来,凄凉的望着南天:“三哥,他是不是叫我好好活着?”除了这些他还能说什么?她也想好好活着,可是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南天看了一眼殷千尘,久久不说话。
大家都把视线都落在殷千尘身上。
殷千尘不悦:“好歹这次我也帮着飞雪查了这么多东西出来,你们居然不相信我?太过份了。”这是赤裸裸的不信任。
南天沉吟了片刻才缓声道:“让你替他照顾戚红。”若殷千尘是那种人,也不会冒死去救凝霜了,这人表现人邪得很,骨子里倒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爽直。
“为什么?”
“因为其红是他的母亲,他说希望你替他尽一下孝道。”李茂兴许就是怕秋雨去寻死,才留下一点牵绊给她的吧?
钟离当场石化。这是为何,大家离得这么近,戚红未嫁,李峰斗未娶,为什么不在一起?
秋雨瘫坐在地,李茂,你竟然给我安排这样一个任务,你知道我身边没有多少可信之人托付,最后只能自己去完成。李茂!你临死前给我找一个婆婆来照顾,你真狠!
南天转身凝着飞雪:“飞雪,此时非同小可,记着戚红的事,不可以外泄,谁都不能。”那余光分明给了殷千尘。’
殷千尘拍了一掌飞雪:“听见没,邋遢鬼,别变成冒失鬼。”
飞雪还之一掌:“你管好你自己。”
南天沉默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秋雨,等她哭得平静,大家都静静的看着。
秋雨抬头,望着南天:“三哥,我想去看看他。”她将脖子崩得直直的,阖着眼,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流眼泪,这几天流太多泪了。可是她的体内居然还是可以造出这么多液体。
烈日缓缓上移,秋雨站在刑台之下,望着正中跪着的李茂,他白色的囚服看起来不太干净,头发也乱了,脑袋耷拉着不看她,再也看不见他一张英俊的脸。
她叫着他的名字,他依旧低着头。
守卫不让她靠近,她多想过去,摸摸他,跟他说,她过去那段时间好后悔,她那么爱他,永远都不想离开他。
为什么不看她啊?“李茂。这一离别阴阳两隔,难道最后一眼你也不想看到我吗?”
“李茂,我欧阳秋雨这辈子除了母后,没有遇到人真正待我好,你却也是最后一个了,看看我这个可怜的人,不好吗?”
“李茂,那一年,我坐在落英树下落泪,你说,别哭,就算要哭也要身边站一个可以帮你拭泪的人。”
“李茂,那以后谁来替我拭泪?我这么可怜,你都不能同情我一下吗?”
那刑台是用木板搭成的,穿着囚服的人,低着头,膝盖前的木板上有一滩水浸湿的印记,刽子手见后,摸了摸额头,这入秋的天气也不是这么热啊,还出这么多的汗,定是临时前出的冷汗吧?
人群里一阵尖叫,目光都落在一个用发簪顶在颈上的女子,秋雨越过守卫,一步步走近李茂。
七公主以死相逼要走进刑台,谁也不敢阻止。
李茂满脸是泪猛然抬起头,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她还是那样,美,带着难掩的忧伤,再倔强也掩不住她从心底漫上来的悲伤。
他朝她吼道:“秋雨!你回去!我不要你来看我!你回去!?斩首之刑,那一声“斩”落下,那刽子手手上的刀便会从他脖子划过。那一颗头便落到地上,血溅四周,也许面目狰狞,也许极其痛苦,他不想她看到他那个样子。
可是朝他走去的人,充耳不闻,只管一步步走近他,飞身一跃上了刑台。
刑场一阵骚乱,刑场管事的立即快马入宫汇报,若是其他人可以一箭穿心就地解决,可这是皇帝的女儿,不管的不得宠,谁也不敢动手。
而且午时就快到了,要是拖过了行刑时辰,上头怪罪下来,都是他们的事。
秋雨跪在李茂跟前,一手拿发簪顶着自己的大动脉,一手抬起轻轻的去抚他的脸,指尖掠过的每一处肌肤都是涩手的,他瘦得颧骨都冒出来了,这么秘密的被抓起来,只过了十来天的牢狱生活,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居然只用了十天便要处斩。
父皇,你真残忍!母后不是凶手,你却将她废了,害她郁郁而终,如今又要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再一次夺走。你为什么直接把我杀了来得痛快呢?
单手揽着他的头放在她的肩上,仰着头看着白白的太阳,哭诉道:“李茂,你真是命苦,若是当初取个得宠的公主,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你明明有好的家世,有令人艳羡的才华,有俊美的容貌,却因为娶了个不得宠的公主便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明明是可怜的,可是我可怜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你却因为跟我在一起从天上落到了地下。”
李茂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若不然此时,他多想抽出来抱着她,对她说,哪有的事,你想太多了,你就是小心眼。
“秋雨,跟你没关系。你回去!”他用头去顶开她。
南天站在刑台之下拉着钟离,殷千尘知道飞雪也是个侠肝义胆的女子,看不顺眼了也会冲过去,也紧紧的拉着她。
南天看着秋雨,大声吼着,“老七,你下来,破坏行刑是有罪的。李茂想你好好的活着,你还有事情要做的!”
秋雨转身看着南天,悲极反笑:“三哥,这么多兄弟姐妹,就你和四哥不想着算计人,可你们这样是不行的,迟早有一天会有不好的下场,你看我,这辈子就算不得宠,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依旧是看着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去。我够了,我这辈子真是看够了,母后死后,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
“李茂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对我好了,这几年是母后死后我过的最温暖的几年,我不能这么薄情寡义,人总是要知恩图报的,李茂这一去一定是孤寂的,他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我熬的红豆汤才能入睡,这几年我从来都没有给他断过。我们和离这么久,他没有喝了,都瘦了。所以我还是要跟他去的。三哥,你是好人,那个事情,你帮我做吧,你就当可怜我吧。”
李茂眦目腥红的怒瞪着秋雨:“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走,我受够了,你一点也不温柔,脾气又大,动不动就乱吃醋,你没有什么优点,就算来生,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一定找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做妻子,你走,你走!谁稀罕喝你的红豆汤,都是你逼我喝的!”李茂边骂着边流泪,到最后竟抬头用力的仰头嘶吼一声,长长的,歇斯底里的。
秋雨反倒挂着泪,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又跪着移到李茂身边,抱着他:“嗯,我改,下辈子我一定温柔贤淑,不乱吃醋,若到时候我还是不合适,你便娶别人,我做你的丫鬟。”
钟离扑在南天的怀里,泣不成声。她不该的,不该当初那么骂秋雨。她和李茂之间也许并不像旁人表面看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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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14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1:情与爱的绵密
李茂当初到红楼买醉也许并不是因为秋雨,而是早就被欧阳南风盯上了。也许和离是他就在蓄谋的事,他也许等的就是秋雨闹吧。
飞雪伸手轻车熟路的从殷千尘的怀里掏出一块丝绢,擦着泪,然后捂着鼻子轰了一泡鼻涕又装回殷千尘的怀里。
殷千尘恨不得掐死她,却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不忍开口。
南天额上青筋暴跳,焦躁的吼道:“秋雨,你也要为父皇想一想,他年岁这么大了,兄妹这么多,虽然拍到了十好几,但在身边的就这么几个,父皇是疼你的。”
秋雨再次转身看着南天:“三哥,父皇只疼你和飞雪,因为父皇只爱水姨,可是三哥,我有什么错?不是我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来了,却不能享受到应有的爱,我是多余的。我只有在李茂这里才不是多余的。三哥,你永远无法理解到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也得不到父亲的爱的感受。三哥,谢谢你帮我。来生我也要像飞雪一样,有一个同胞的哥哥保护我。”
南天不禁眼眶发红,皱着眉道:“秋雨,我一直都是你的哥哥,你好好的活着,三哥一定会像对飞雪一样对你的。”
李茂再一次拼命的用头去顶秋雨的肩,让她离开:“你走啊!三哥一定会对你好的。我相信的。”
秋雨纹丝不动。
只听见一声:“时-辰-到!”
南天望了望皇宫的方向,然后失望的又看着刑台,有刑官去宫内通传了,父皇不来,是不在乎秋雨的生死吗?他明知道秋雨的性子,也随她去死吗?
只是他现在不能做冲动之人,他知道,通敌卖国意味着什么,最多以后能平反,他该求的都求了,甚至求父皇哪怕宽限几日,父皇都不肯,他已经尽力了。
劫刑场的事他万万不能做,他有凝霜需要他,凝霜也一定不希望他犯险。他不能让凝霜成了第二个秋雨。
那种生死相随的场面,他不要再看到,他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殷千尘也死死的拽着飞雪,不停的用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瞪着她。这女人真冲动,想干什么,像个不安分兔子一样想要冲出去。
秋雨死死的望着李茂头顶上那把刀,李茂无论如何叫她走,叫她好好活着,她都恍若耳鸣,不言一语,她就那么看着,等着那一刀下来,便将那枚簪子刺进那根血管然后拔出,这样,她们可以同步离开,谁也不会比谁先到下面去,这样谁也不会害怕了。
李茂最终也放弃了劝说,那秋雨眼神里的坚定只能让他越来越平静。“秋雨,得你,是我之幸。”他笑着,看着她又挪得离他近了些,冰凉的唇便覆在他的唇上。那吻如水蛭一般紧紧吸着两个泪流满面的人。
这是他们最后的盛宴,那唇齿相交的气息可以让他们找到对方,他们在用自己的触觉,嗅觉,感觉去记住属于对方的一切。
不要生离,拒绝死别。
同生,共死。
那白色的帷布“哗啦”落下,要挡住血腥的场面。那白色的帷布上,会一绽成海,开出最夺目最摄人心魄的花。
钟离看着秋雨,仿佛看到了苍南城楼上的自己,他抬眼看着南天,她不会要求他去做什么,人都可怕得自私,为了守护着自己爱的那个人,眼睁睁看着两爱得天崩地裂的两个人去死。
可是她也是理智的人,如今已经要处斩了,他即便让南天冲上去也改变不了结果,反而会害了他。
秋雨的绝决如当初她站在苍南的城楼上一样,是抱着必死的心的,她能理解她,所以她不去阻止,任何人的阻止都没有用,改变不了那个结果。
那刽子手端起一口烈酒灌进嘴里,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像是里面注着气,然后“噗”的一声,那烈酒在日光下散成粒粒剔透的水珠、水雾喷在了明晃晃的刀面上。
刑场主事的司正从木质签筒里抽出那张牌子,掷在半空,嘴和手一并动作,欲喊出那个“斩!”字,再扔掉那块牌子。
手却在瞬间被人捉住,抬眼一看是皇帝贴身太监德仁。
司正大人抬头道:“公公来了?”
德仁拂尘一扬:“传皇上口谕,李茂遭人陷害,通敌叛国一说属子虚乌有,李家多年来救济难民,造福百姓,理应嘉奖。停刑。”
司正握着斩牌,吓出一身冷汗,君心难测,赶紧伏地而跪。
秋雨手中的簪“咣当”落地,下一秒已抱着李茂失声痛哭。飞雪冲得比谁都快,跑上了刑台,帮着李茂解着绳索。殷千尘也跟了上去。
南天拽着钟离快步也上了刑台。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他进宫的时候只看到了父皇的绝决,到底为了什么突然改了主意?抬头便看见德仁朝着刑场内室望了一眼,似乎还在点头。
难道父皇刚才在这里?可皇宫那个方向根本没有出来人。
德仁缓步到了秋雨跟前,蹲下身去,拣起地上的发簪,替她插回发髻里:“公主是金枝玉叶,皇上视若珍宝,以后切不可这样伤害自己。”
当七公主哭诉着说不是她的错,不是她选择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来了却得不到应有的爱,别人永远也理解不了无论做任何事也得不到父亲的爱的感受,那时候,皇上在内室里流了泪。
七公主的话,句句捣着皇上的心,她说她命不好,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所以李茂才会有这样的下场,皇上是内疚吗?可是即便皇上最爱太子,不也做了让太子妃牺牲的准备吗?是因为没有一个孩子这样哭诉过自己的经历才会让皇上这般动容的吗?
只是有一天,皇上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越是想在有生之年替未来的君主扫平障碍,越是会弄得众叛亲离,然而这一切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又如何承受?
秋雨听完德仁的话,怔了半天,德仁在传的口谕,父皇若不在,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变主意,父皇一定在,她慢慢跪好,头重重的朝内室方向磕了三下,泣声道:“谢父皇开恩,谢父皇开恩!”
原来父皇还是在乎她的,在乎她的生死的。
待南天命人把李茂送回了李府,秋雨也跟了过去。
等安顿好李茂,秋雨进了宫,跪在正阳殿叩谢欧阳承不杀之恩。
三日后,秋雨要求李茂辞官,李峰斗也同意,李峰斗一直认为官场险恶,可遭到了欧阳承的拒绝,要李茂他继续为朝效命,将功补过。
李峰斗怕这事再卷土重来,不让戚红和李茂相认。
戚红只能干着急,自己的儿子,差点就没了,现在死里逃生却也不能相认。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但李茂倒是经常去戚红那里陪她。
唯一不同于前段时间的事,跋扈的七公主如今总是温婉的站在李茂的身侧出双入对,以前那些七公主不好的言论都在刑场后再也没有听过,都说她是个贞烈的女子,值得歌颂。
据钟离后来跟李茂闲扯才知道,原来把秋雨弄得那么跋扈的真的是他一手所为,他自知命运多桀,但要想跟秋雨分清界线很难,只能逼她。
李茂本想拉欧阳南风垫背,这样就欧阳南风就不能去打秋雨幽冥香的主意了,哪知道自己还不如欧阳南风奸诈,慕东那边居然还承认和自己的关系。
这让众人联想到,慕东那边肯定是和欧阳南风有关的。
欧阳承不是糊涂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来?
只是这一次后,所有人都开始防着欧阳南风,平时看着笑得温柔得很,原来背地里这么大的野心。
夜空中,圆月将满,白亮的月光照进天苑,树影也拉进敞开的门内,那影子拖的长长的。
钟离整理着一盒盒的礼品,慢慢地检查着。
南天走过去,握着忙碌的钟离的手,轻声道:“这些事让丫鬟做吧。”
钟离笑了笑,烛光衬得她的小脸很有些健康的颜色,一笑起来,很明媚生动,“就这么点事,不碍事的,一天到晚的不动,不利于血液循环。”
南天抱着她坐下,将她侧放在他的腿上,头趴在她肩上,“就你这些歪道理多。”
她伸出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李茂和秋雨要大婚了,咱们总要多准备些东西的,这喜事一定要给他们办的热闹一点,这次他们能重新在一起,意义很不一样,而且秋雨这次是嫁进李家,以后秋雨生的孩子可是姓李的,李峰斗可高兴了。”
南天沉默了一阵,道:“凝霜,我也要再娶你一次,也要办得很热闹。”
钟离扑哧一笑,“南天,我不在乎那些个虚礼,李茂他们是和离过的,难道你要跟我先和离?”
南天沉了沉脸:“我不要,那太危险。谁知道会变成什么结局?对了凝霜,那个协议书你放在哪里的,烧了吧?”
钟离诡笑道:“才不烧呢,万一哪天你对我不好了,那可是我的护身符。”
南天泄了气:“凝霜,你把那个协议书给我啊,别总让我心悬着。”
“不给。”
南天故作恼怒道:“哼,等我当了皇帝,你拿出来都没有用了。”其实皇帝有很多好处,因为天下他最大,她休想跑出他的手掌心。
“哟,美人儿,你倒是会威胁人了嘛?不过生气的样子,也很漂亮哦。我好喜欢啊!”说着在南天的脸上便亲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偷香窃玉的感觉真好。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2:情与爱的绵密
南天被钟离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弄得脸色一红,天哪,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还好只会对他这样,这样子还真像没见过美男似的。真是太色了,那眼睛都放光了。
钟离看着南天脸红的模样便开始调戏式的笑了:“多久没看过你脸红了?别这样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非礼良家纯情男呢?我又不是要嫖你!”
这一句弄得南天一怔,脸色都变了,这是一个女人说的话?嫖——难听死了,男人干这种事也是恶心的,亏她还是一个女人,沉声道:“你说谁嫖谁?”
钟离被南天的气场吓了一跳,不是吧,调调情而已,这么认真?她抖了抖声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当然是姐夫要嫖你啦!”
过了好半天,谁知南天不但没怒,反而露出一个奸笑,一大横抱起钟离就往床榻上走去,扬声道:“好啊,你这个不知道歹的女人,爷对你温柔,以礼相待,你便敢说嫖爷,今天真要好好收拾你一下。”
钟离吞了口唾沫,“不是,南天,我开玩笑的,我还是喜欢你温柔的。”
南天到了床边,将钟离一扔,扔到了床褥上,还好是床褥上,不然真要散架了。
钟离觉得眼睛里冒着金星子,自从陈直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南天便就想掐她一把就掐她一把,说忍得太久了不敢碰她了,现在见着就想掐她。
“喂,怜香惜玉啊!”钟离揉着手肘,这个暴君。
南天的确是有些兴奋,不是他不懂怜香惜玉,是他太想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了,那时候天天给她补气血,晚上给她输真气,隔三差五的针灸,他没有一天睡好过,前天陈直说再不用这样调息了,她的身子已经好得跟几个月前一样了,他有多高兴啊,那天他几个月来睡了第一个安稳觉。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你不是说要嫖爷吗?看来爷是太宠你,让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说着南天便一个猛扑,朝钟离压去,钟离一见那么大个人就要压下来了,赶紧机灵一躲。
南天扑了个空,撑起身子,邪魅的一笑,笑得钟离春心荡漾。
钟离春心刚一荡漾,那凤眸便半眯了起来,咬牙道:“今天一定扒掉你一层皮。”
钟离一怔,这厮到底是玩真的还是开玩笑啊,要不要装得这么像啊?不过自己是有点过份的,长着曾经自己嫖过他的记忆,便这样调戏他是不对的,这古时候的男人哪个不是大男子主义重得很啊?自己是不是触到他的自尊了?他现在反正是看她身体好了,下手从来都不轻的。完蛋了,今天是自己找的,打也打不过。
钟离见南天咬牙切齿的朝她爬过来,扯开嗓子一喊:“救命啊!”
南天咬着唇抬手便捂住了钟离的嘴巴:“哟,想叫人来救你?你真是做梦了,这府里都是爷的人。”
“臭女人,居然敢说要嫖爷!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懂为何出嫁从夫,夫为妻纲的道理!”说完便松开了钟离的嘴,得意的笑着,有本事再叫,反正这里都是他的人。
钟离重重的呼着气:“欧阳南天,你这个臭男人,你居然敢骂我臭女人,你这个没素质的臭男人!”吵架。谁怕谁?好久没吵过了,真不爽。
他懒懒散散的一笑,道:“今天爷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素质!什么臭男人!”
“咝嗤~”的一声,钟离的纱衣被南天一把扯开了,一条白纱的碎片捏在他的手上,脸上堆满了坏坏的痞笑。
钟离瞪圆了杏眼,吼道:“欧阳南天,你这个臭流氓,我不喜欢暴力的,我喜欢温柔的,温柔的。”纵使知道晚上要干什么,但她也喜欢花前相拥,月下深吻,绝不喜欢暴力。这人居然把衣服都给她撕了,过份!
“爷不是没对你温柔过,但越温柔,你越觉得爷好欺负,今天爷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臭流氓!”说完一只大掌再次袭向钟离的衣裳,哈哈大笑起来。
钟离暗骂自己作孽,把一个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的男人逼到这个份上,自己太过份了。会脸红的男生多可爱啊,自己非要说嫖人家,不是嘴贱干什么啊。
“欧阳南天!!”她这里还想着,腰封也被南天扯下扔到了床上,“咱们和解,先说好,不准再扯我的衣服了,很贵的,很贵的!”扯就扯吧,还扯碎掉,没赚过钱的人不懂赚钱有多辛苦吗?一个银子一个银子的存钱是很累的好吧?这些家伙都是不当家不知道财米油盐贵的,到时候重新做又得的花钱了。
“贵?爷还少了你衣裳吗?”说着那修长的掌便要再次袭来,谁要和她和解。
“啊啊啊!欧阳南天,你是个变态吗?你这个变态,不准再撕了,不准再撕了!要花钱的,要花钱的。”
南天看着被自己摁在床上的美人儿咆哮,越发觉得有趣了,多好啊,此时的她真生动,他就是喜欢这么生动的她,他要她永远都这样,骂他,跟他吵,跟他发火,而不是天天闷闷的坐在那里,一下都不能生气,一下都不能吵闹,因为一个不注意就会让她气息不稳。
突然间觉得眼眶胀胀的。他久久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钟离突然间停止了咆哮,也怔怔的看着南天,他怎么了,突然间沉默了?
“太子殿下!刚才听到太子妃叫救……”邹立边跑边说,看着房内暧昧的一幕,吓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里。刚刚明明听到太子妃叫救命的,魂都吓没了,结果人家两人在玩这种事。
“还不滚?!”南天扯过被褥便搭在钟离裸露的肌肤上,转身狠狠的剜了邹立一眼。
邹立赶紧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室内静谧无比。
钟离不敢出气,只看着摁着她的男人慢慢俯身,跳动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在她那妖孽一般的俊脸上闪着暧昧的光晕,他便离她越来越近,完美的唇瓣软软的融着她的唇。
他的舌尖轻轻的舔舐着她的唇瓣。
今夜再也不怕,他可以放心的吻她,哪怕听见她难抑的呻吟,他也不怕了。
压着她在身下,得到她的回应,更是让体内的火星慢慢窜成了火苗,烧得他每寸皮肤都滚烫。
扣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放在他的身上。
她依旧回应他的吻,栗色的发丝摊在他的墨发之上,死死纠缠,层层叠叠。
他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看着她的杏眸氤氲着水烟,眼睫密长如扇,小挺的鼻有些微翘,脸上是情~欲弥漫的潮红。她真是美啊。
“凝霜,那一夜,你也是这样吻我的,是吗?”他轻声的说,有些微颤。
她一怔,那一夜?是山上那夜?还是回来王府后?
他看着错愕的她,嘴角扯出一个酸涩的笑:“凝霜,飞雪给你下的春药,那一夜,你绑了我,后来你喝了好多酒,后来你也是这样吻我的,对不对?”
钟离倏地从南天身上翻了下来,紧张的呼吸着,她坐在床边拼命的想着,他怎么知道的?在玉皇山上,她没有来得及跟他解释,后来便再不想跟他解释,可是他现在提起来,会不会说她骗他。
他应该不可能自己想起来的,他喝过失梦的。十二个时辰内发生的事会抹的干干净净。
他也坐了起来,从身后抱着她,下颌挂在她的肩上,柔声道:“凝霜,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让你解释。当年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一个人撑着红楼,是我让你过得这样苦。凝霜,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几生几世都还不清,凝霜,以后生生世世你都别放过我。”
他曾经问钟离,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子撑起这样大一片产业,不苦吗?钟离苦笑着说,我有这么多人要养活,苦也得撑着。
苦也要撑着,都说出嫁从夫,若是她一直靠着他,哪里用的这样苦?
苦也要撑着,现在嚼着这句话,真酸,酸的骨头都疼。
脸埋在她的发里,那几滴泪便藏在那一片栗色的瀑布里。
她微微侧过身,想要去看看他,他的脸却始终埋在她的发里,她轻声问道:“南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可能是卡宴说的。
他抱起她,放在腿上,指间慢慢的去扣捋她的发:“就在方才,其实我跟你在一起,总会脑子里有很多零散的片段,但总是拼不起来,可是就在刚才,你说你要嫖我的时候,那些片段便将越来越完整。”
那时候她拿起一叠银票散在被绑在床上的他的身上,说不白睡你,就当嫖了你也省得觉得亏了。她那时候嘻笑得面目下是多挣扎的一颗心啊。
那时候他还想要娶她,可是她说她没办法,因为她是宁王妃,那时候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凝霜,那时候你给我喝了失梦,我好难过,凝霜,其实那时候我就很喜欢你,我第一次看到你一头栗色发丝的售后已经不能自抑的喜欢你。”
那是多美的一头发丝,多美的一个人啊。在她不要他负责任的时候,他那么失落,他那么想要娶她,可是她却不愿意。
“那时候你一定很恨我。我拒绝救你,可最后你还是绑了我,凝霜,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你信吗?”她的第一次依然是给他的,这算不算注定,虽然他早已放下了那块心事。可是现在想来,依然觉得这是缘分。
她靠在他的怀里,她怎么能不信,那就像一个不规则的轨迹,绕来绕去,又遇到了一起,她点头:“南天,其实我不想说这件事,是怕你不信,毕竟当初是我给你下的药,那天的事,你已经完全忘了,而你已经当成是我跟别人上了床,所以,再解释我也怕你心里有什么疙瘩。”
“现在我想起来,更觉得对不起你。凝霜,以后别这么要强了,好不好?以后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
看她点了头,他又笑了笑:“怪不得你说跟钟离好到同塌而眠,本来就是一个人,要是不同塌而眠就怪了。”
“你那时候真狠,看到我那么狼狈去红楼找你,你也不抱抱我。”真是有点委屈,不过那时候她看他饿晕了,还给他喂了糖水,其实也是担心他的。
“谁叫你伤我在先,我那时心里也有气,更何况碧心也怀孕了,我——不舒服。”她呶着嘴,嗔了他一眼。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以后别吃碧心得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谁的你也别管了。以后你离她远些就是。”
钟离一怔,不是吧?这个消息要不要这么震惊?而这个男人似乎一点也不生气?绿帽子耶,不该气得咬牙切齿吗?那时候发现她不是处子的时候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现在碧心都坏了别人的孩子了,他还好吃好喝的把她养着,这男人有病吧?
钟离还没有缓过来,南天又道:“凝霜,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你说。”
“你扮男装的时候说自己好男风,却没对谁怎么样过?为什么对万瑾彦那么好?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你喜欢万瑾彦。”说到这个他很不舒服。她还把他推下水去救万瑾彦,还吻了万瑾彦。
天哪,真是抓狂。她的第一次虽然误打误撞是绑了他,但是她事逼不得已的,她喝了那么多酒才敢上了床。可是万瑾彦,她毫不犹豫的就亲了下去。
一想到这个头皮就发麻。心里酸死了,不是滋味,嫉妒。
钟离也抓狂,她就知道,若真是有天身份被拆穿了,第一个难以交待的就是瑾彦,很多人都会拿来说事,可是如今逃避已经不是办法了,南天都提出来了,她应该坦诚相见才是:“万将军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交好友,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我的那个朋友,所以对他也比较亲切,你别吃醋了。我心里爱的人,只有你。”
她撑起头,看着他凤眸里的歉疚和惭愧,如玉白净的柔荑轻轻划过他的眉宇,有一些惆怅浮上脸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飞雪那里交待不了,我还骂过秋雨,哎,总之以后我在欧阳家真的难混就是了。”
他笑了笑:“放心好了,这事情没人会追究的。”
她突然也笑了笑,柔声的撒着娇:“南天,我其实很想回红楼去,那是我的心血,我总是不放心的。”
他定定的看着她不语。
她呶着嘴,恼烦的在他的胸膛上给了一记粉拳:“就知道你是个自私鬼,一定是怕有个我这样的从商的太子妃,丢你的脸。还以为相公是个太子,我便可以无法无天,仗势欺人,结果我还是只能关在笼子里,等死。”
他大掌握着她的拳,放置唇边,浅吻一口:“凝霜,我没说不同意,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去红楼的时候,多带些侍卫,凝霜,我不能再承受上次那样的事了,永远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钟离睁大杏眼,木木的看着南天。
“你也不用担心父皇或者朝臣议论,我会帮你善后,我一定让你可以无法无天,仗势欺人,你也可以赚黑心钱,你甚至想要鱼肉百姓,欺行霸市,我都会偏袒你,你开心就好了。”游走在她背后的掌扣在她的后脑,带到他的脸上,唇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吻。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不去红楼,她能不计前嫌的守在他的身边,他已经要感恩戴德了。可她却因为担心他不高兴便从来也不提出来回去,若不是他想起,她便会一直这样包容他吗?
红楼是她的心血,那时候把她赶出王府,她一个女人,要养活三十几号下人,买地建楼,起早贪黑的处理账务,这些都是他看着她经历的,她女扮男装,黑黑瘦瘦,都是他才让她变成了那个样子。
是他把她推到了那样的生活轨迹,他又怎么可以去在她付出艰辛之后又让她脱离?
她还是钟离的时候,总是说,有一天一定找个可以养活她的男人,好好享受生活再也不要这样操劳。那时候大家都笑她,说养得活她的男人是不会正大光明好男风的。
这几年她是过得多辛酸啊,那时候在大街上她说她天天戴着面具生活总可以吧?他让她戴着面具过了这么多年,他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怎么能拒绝她提出的要求,她要的任何东西,他都应该无条件的给予,那些本是几年前他该给她的。到现在才去满足她。
“不过你要把很多事慢慢交给你的下人多做些,身子养得好些才是。你再去经营红楼我是不反对,但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瘦。”
她紧紧的圈上他的脖子,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南天,你真好。”她小人之心渡了君子之腹。
他说他会帮她善后,不用在意别人议论,她想怎么样都可以,哪怕鱼肉百姓他也会偏袒她,虽然她并不会那么做。
南天,你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即便是情话,也不要说得这么动听,我真的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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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18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3:情与爱的绵密
南天,你不知道我耳根子很软么?你若是再这样对我放纵,我真的会无法无天的。我就是这种容易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
他轻轻的笑着,在橙色的烛光中,如三月和煦的暖阳,怡人心脾。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修长的完美的指背来回的在她的俏脸上来回轻抚,又暖又软:“呵呵,现在在这个世上,我最应该对之好的人,便是你,所以我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用夸我,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每天都该那么做,才不会辜负你对我的包容。”
这一次,是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丁香小舌轻舔着他的唇瓣,那檀口中的幽香便缓缓渡到了他的口腔。
两个人在一起,若是以心换心,何谈辜负?
若这世上我是你最应该对之好的人,那么原谅你曾经犯的错,无条件的包容你,也是我应该有的真诚。
如果爱能如吻一直绵密如雨,我情愿就这样永远吻下去。
她身上的衣物大多已被他扯坏,上半身只有一枚浅粉的肚兜,映得她的肤色更是柔润,她的柔荑滑进他的衣襟,细软的掌心在他精瘦的胸膛上慢慢游走。
他闷闷的哼了一声:“凝霜。”体内的血液奔流着,滚烫着。
在他挑开她的肚兜的时候,她也解开了他的衣。
他看着她一片华泽沐浴在暗橙的烛光中,精瘦结实的胸膛不禁大幅的起伏着。
他扶着她,缓缓的坐起,拉过她的腿,架在他的腿根处,继续与她的舌狠狠纠缠。
略带薄茧的大掌,游移过她肌肤,此时她的身子因为急促的呼吸,已经有了些薄汗,每移一寸,都有些溜溜的滑。
栗色的发丝辱瀑布一般贴在她的胸前,肩,后背。指穿过她身前的发丝,撩起,拨到身后,唇一路深吻沿侧颈一直吻到肩上。
她紧紧的圈着他,他的掌在她的身上已经点起了串串火苗,更不要说这么炽烈的吻,全身都有虫蚁在爬,爬在她的皮肤上,然后钻进她的心里,轻轻的爬,又密又轻,痒得她想要叫出声,却因羞涩,除了咬着唇,只能狠狠的掐他。
“凝霜,我也想掐你呢。”他哑声说道。不过他舍不得掐她:“凝霜,我饿了这么久时间,今天让我吃个饱,好不好?”
她贝齿轻轻咬着他的耳珠,有些羞赫的轻声说道:“我也饿了很久了。”舌如灵蛇,划进了他的耳心,呼吸和鼻息如同正旺的火焰,烧得他一把干柴也霹雳巴拉的燃了起来。
他“嘶”的一声,一阵颤栗,扣着她的腰,推着她向后仰去,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此时却是低沉沙哑:‘小妖精,再被你这样折磨下去,我的心真的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
她的发丝摊在柔软的棉被上,更像是一面锦缎铺开在她的身下,酮体在发丝上显得更是莹润诱人,衬得脸儿越发的娇小,她轻轻一笑,只是潮红的脸颊和那一双漫着情~欲水烟的眼睛伴着这笑,却是说不出的妖娆动人。
他心中奇痒难耐,吮咬着她的樱唇,伸手去褪她下身的衣物。
一番厮磨,衣衫褪尽,指尖滑过她光滑如缎的肌肤,他有多久不敢这样摸她了。
下身早已膨胀的欲望顶在她的入口,唇在她的耳际,喘着喘着粗气,缓声道:“凝霜,可以了吗?”
她捧过他的脸,热烈的吻着他,双腿扣在他的腰上,回应她的是更热烈的吻和被滚烫填满的欢欲。
那一阵阵到达顶峰带来的痉挛让她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
他听着她一声声的说着,三郎,我爱你。
便俯身咬着她的耳朵,柔声低绵的说道:“凝霜,我也爱你。”
他怕她长时间不接触身体会有不适,总是温柔的律动和挺进,直到她被那欲罢不能的快感折磨得呜咽着求他,他才加快动作,让她从快乐到极致的顶端瘫软下来。
他见她阖着眼无力的呼吸着,唇舌便又在她身上的敏感处慢慢挑逗,下身缓缓抽~动,直到感觉到她身子有些颤抖,不自觉躬起身来迎合他,他又进入下一轮的冲撞。
十指相扣,在极致的快感到来时,她足尖紧紧的崩直,被他压在锦被上的手用尽全力的回握着,她的脖颈用力拉伸,发出一声闷长的呜咽的呻吟。
在他的眼里,她如此淋漓尽致的表达她的快乐,是那么的迷人令人沉醉,下腹猛然一紧,所有的滚烫的溶液伴随着她快乐一起释放,尽数喷流在了她的体内。
他紧紧的搂着她,她温柔得像只猫一样环上他的腰,耳髻厮磨,如漆似胶,那种即便欲~望散尽,依旧渴望对方的拥抱和体温,是种令人贪恋的毒。
半响之后,他轻吻着她的额头,抱着她去清洗他们身上的欢爱过后的痕迹。
两人洗好澡,盖着被,偎在一起。
指尖有些微凉,指腹却是轻柔,淡描着她的眉,凝着缓缓扇动的睫:“凝霜,你回到红楼后,让那些丫鬟都扮回女装吧,整天易容多麻烦。”他当初就觉得卡宴是个女子,只是后来喝了失梦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想来,卡宴便燕儿吧?
“谢殿下恩典!”她抱起拳,故意打趣的说道。
“调皮!”掌握住她的腰便不停的绕。
笑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还不停手。
她便快速的圈住他的脖子,去允吸他的唇,那腰上的掌便再也没有了动作,只是紧紧的握住她的腰。
她得意自己的诡计摆脱了他的魔掌,只是这样的诡计却又勾起了他渴了太久的身体的欲~望。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脸的坏笑,手不安分的握住她的柔软,神色暧昧的说道:“凝霜,我知道你也饿得太久了,可是也不要这么心急啊。你刚才累得都叫没力气了,现在又想要了?”
钟离黑线无数条,脸霎地涨红。“我是累了,我不要了。”说着便咬着唇去推他。
他呵呵一笑,“怪不得你以在红楼的时候喜欢说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我看你现在就是这样。”
再一次的疯狂云雨之后,钟离真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后来还是南天抱着她去清洗。
南天抱着钟离放在床,给她盖好被子。
钟离软软的想要睡去,却听见南天戏谑的口吻:“还说要补回来,这么经不起折腾,都不知道要补到何年何月了。”
钟离只想口吐白沫死了算了。咬牙道:“欧阳南天,你别小看我,小心被我搾干掉,你海华丝保存点实力吧。”
南天钻进被子里,抱着钟离哈哈大笑,“嗯,我偶的实力为你保存着,你可要好好补补哦。”
翌日,钟离醒来的时候,南天已经上好朝回来。
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起,洗好脸后,便推她到苑里的天景里去坐着, 笑着替她梳头发,每梳一下便皱一下眉头,那梳齿上她的发,一团团的绕在上面,捋到手里便是一把,再梳一次,又是同样,登时感觉头皮发麻,握着木梳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钟离没有听见南天的笑声,便欲转身去看。
南天赶紧把手里一把发丝揣进怀里,对她展了一个完美的笑。
“怎么了?”她扭着头,抬眉问道。
“嗯,我打算把发给你绾起来。”说着南天已经走到屋内铜镜前,打开手饰盒,取出一枚金簪,看了看那枚簪,然后紧紧阖上眼,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
“你真是 奇怪,天热的是候要我把头发放下来,现在天凉了又要我绾起来。”钟离嗔了南天几句,不过都随他了。
南天紧紧的握着金簪出来,脸上的笑却是依旧温和,“你不是说以后想去红楼吗?天天披着头发是想那些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打你的主意吗?绾起来,说明你名花有主了。”
她“扑哧”一笑,“南天,你不要老是这样说,我才怕你不要我,你还老担心我会不要你。”其实没自信的人是她,她总是怕那一天的到来。
他站在她的身后,深深的呼吸后,笑道:“你手上捏着协议书不肯烧,我可不得不妨。要是万瑾彦看到你就是钟离,指不定那心花怎么怒放呢,发绾着,正好提醒他不要胡思乱想。”他一边说着,一边拧着眉替她绾发,动作很是轻柔,一下子也不敢再梳,生怕木齿上又会带下一把大头发。
“凝霜,我先替你传膳,等会让陈直过来把一下脉,我再陪你去红楼。”
钟离缓缓站起,抬手扶了扶尾髻,虽然简单,却也是很满意,他真是细心,他是太子,却总是帮她绾发,也不怕人说闲话:“把脉?前几天不才说好了吗?”
“我不放心,你要出门了,我总是确信你什么事也没有才行,我可不想你一出门我便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总之这个你必须得听我的。”
他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凝霜,你知道你掉了多少发吗?昨夜,我们在那么竭尽全力的厮磨,你也没有这样,可是才一夜,怎么会掉么这多的发,凝霜,你只是心里挂念着红楼,忧思过重才导致的掉发。
陈直一定会这样说的,一定的。他一定会亲口这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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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4:情与爱的绵密
她只能叹声气,有时候他真的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孩一样养着,这样碰不得那样弄不得,她哪有这样孱弱?
前段时间还说得过去,她受了伤又小产,他紧张她,她都明白。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吃不得,喝不得,什么摸不得,碰不得,她即便再不愿意,讨厌束缚,她依旧依着他。她怕看到他紧张她的时候,便蹙起了眉。
若他眉头了一陇,定是又在担心她,他似乎没什么事情会上心,会积极主动的去过问,他只是操心她。她总说他这样会不成器,他却说,从小到大都听着旁人说他不成器,听多了跟吃饭喝水似的没有感觉。她只能闭嘴。
两个人在一起为的是想要得到快乐,收获幸福,他若把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她会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我带上侍卫就行了,你就别趣了,你那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又不像以前。”他现在是储君,朝堂上的事都得过问,她不能占用他太多时间。不是都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嘛?
他想揉揉她的脑袋,却怕碰到她的头发,便在她的鼻尖上留下一吻,温柔笑道:“不碍事,我 自然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依我看,就说钟离把红楼托付给你照料了吧?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呢?”好多事都不好交代,更何况他现在没有精力去交代那些事,他必须要确定她是不是没事。
钟离点头:“都依你就是了。”她也没有想过要把身份公开,这对皇室的声誉很不好,毕竟自己女扮男装的混了那么久,若是被别人议论,欧阳家的脸面挂不住,纳兰家的颜面也要扫地。
这点分寸,她懂。
既然已经接受了他,那些事,不提也罢了。
待钟离用好早膳,南天便让陈直给她诊脉。
天苑的天景里,钟离雪白的臂便搭在石桌上陈直携来的诊包上,在阳光下莹莹的泛着诱人的光泽,她的气色很好,总是笑脸盈盈,陈直也一直含笑。
钟离待陈直收枕包了才笑着说道:“都说我没事了,那天就已经说我好透了,殿下非要劳医师跑这一趟,真是打扰了。”
陈直颔首道:“娘娘哪里的话,这也是太子殿下紧张娘娘,多走一个过场也无碍,陈直本就是这东府里的医官,为主子们诊脉本就是份内之事,何谈打扰?”
钟离起身站起朝着陈直轻轻点头以示谢意。
陈直对站在钟离身后的南天道,颔首,背脊却挺直道:“禀殿下,娘娘不碍事,就是这天转凉,不要让娘娘染了风寒才是。待会我开些药方子,都是些温补的,让娘娘夜里服下。再让我新收的那女徒弟做个枕头给娘娘拿过换上,安神。”
钟离乐得合不拢嘴:“医师真是有心了,最近睡眠是有些不好。”特别是近几天,老是做梦,一个接一个,只有靠在南天的怀里,才会睡得安稳些。
待陈直出了天苑,南天便拉着钟离往外走去:“走吧,我陪你去红楼,我也很长时间没去了。真没想到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是我娘子的杰作,今天得去故地重游一下。”
一红一白出了东府上了马车,青近驾着马车,直奔红楼。
钟离以女儿身的身份回到红楼,苍南的部从都开心得合不拢嘴,终于确信了公主跟姑爷感情如此之好都有点喜极而泣的味道。
虽然以前没人不恨那个未见过面的姑爷,可是自打知道姑爷和公主在苍南的经历后,都慢慢转了航,这也算苦尽甘来吧。
钟离开会让女子统统换回女儿装,乐得那些假小子傻呵呵的笑着。青春少女,大好年华,真不能这样被黑乎乎的粉膏糟蹋了。
太子携太子妃到红楼的事,很快传开,那些要好的姐妹兄弟都聚到了红楼。热闹得紧。
一纸告示贴出,钟离把红楼的产业交付于好友纳兰凝霜经营。登时一石激起千层浪,钟离已经命归黄泉的传言更是板上钉了钉。
“阳春三月”的厢房里,钟离南天,李茂秋雨,飞雪殷千尘围桌而坐。
提及钟离的事,飞雪再次哭得不能自抑。南天示意钟离不用太操心,小孩子面对没有开花的感情,有点执着再所难免,但总会过去的。
殷千尘失落的看着一身素白女装的钟离,她眉宇间少了以前的精明与干练,坐在那个一身朱红的绝色男子身边是说不出来温柔似水。
那个秘密再不属于他一个人了,其实这样不也好吗?她终于可以在阳光下经验这份产业了。说明欧阳南天这小子也的确挺不赖,皇室的人居然可以这样纵容自己的妻子明目张胆的经验生意,阻力一定不小吧?她应该有个对她好的男人的。
南天瞟了一眼殷千尘,那令他讨厌的眼神充分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纳兰凝霜,已经属于他了,其他人眼馋的权力总是要给的,否则他的凝霜又要说他小气,没有绅士风度了。
殷千尘一看飞雪为了那个丑男人哭得要死要活就烦得要命:“飞雪,若不然你干脆嫁给钟离的牌位得了,这样好歹有个名份,你也算嫁给他了,死前没追到,死后你总算是强迫成功了。”
秋雨差点呛了一桌,李茂赶紧替她拍背。
钟离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有些惭愧,南天说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后来慢慢的才变成了几个月前的样子,一个醉,一个闹。秋雨成了典型的恶妇。
谁都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事。
他们当初是怎样相识的?刑场上,秋雨说她在哭,李茂说即便要哭身边也要有个拭泪的人。秋雨一定是很感动吧?李茂还真的很会追女孩子,一句话便可以让寂寞的女人心肝融化。
殷千尘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飞雪的头顶,从殷千尘嘴里说出来真是毒的要命,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不要脸么?飞雪气得恨不得掐死那个毒舌。“殷千尘,你这个大赌棍,本公主要嫁人还需要强迫吗?想娶本公主的男人多的是。”
钟离赶紧点头,振振有词道:“就是,我们飞雪人漂亮,又善良,又活泼可爱,喜欢的男人排到从公主府要排到玉皇山脚下去。”
秋雨李茂也跟着点头,这些优点还真的都有,李茂又皱了皱眉,为什么没有刁蛮,任性,为所欲为?
殷千尘白眼一翻,冷嗤一声,道:“可千万别夸这么大的海口,若真招起亲来,一个人都不来应征,真是丢人丢大了、”
如飞雪说的,情场失意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马上拍案而起,“三哥,用完膳你就陪我进宫,我要父皇替我招亲。我就不信,我欧阳飞雪还嫁不出去了。”
南天吓了一跳,这说是风就下雨了?
殷千尘突然一怔,咽了口唾沫,道:“赶快,看都是些什么人要去娶你,可千万得是些四肢健全的才行,否则真是太丢人了。”
飞雪埋着头,拼命的扒着饭,不再和其他人说话,用钟离的话说,她这是化悲愤为食量。殷千尘,你这个烂赌棍,本公主恨你!
钟离看着一脸幸福模样的秋雨,道:“秋雨,等你们大婚的时候,可要让飞雪去好好观摩一下,到时候她成亲的时候才不会什么都不懂。”
秋雨看了一眼李茂,二人交手一握,互视一笑,再朝着钟离笑着点力点头。
飞雪被呛得赶紧侧身趴下,喷了一地的米粒。半天才抬起头来,抹了抹嘴角,红着脸说道:“那有什么不懂的,多看看书,有得是老嬷嬷教,还怕不懂吗?”
众人被本就害羞却说是大大咧咧的飞雪逗得前俯后仰,未出阁的女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饭毕。
南天点了一份芝麻糊让钟离吃,说是多吃芝麻,以后生的孩子头发特别好。
钟离便顺着他一口气吃了两碗。
走时南天又让伙计包好一份芝麻糕带走。
钟离白了南天一眼,这小子跟芝麻杠上了?
以前是红枣当零嘴,现在是芝麻当零嘴了,南天太专制了,真的太专制了,那时候他眸光一凛,分明不容她反抗,意思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回到东府天苑,钟离换上睡衣,准备午休小憩。
南天陪着她一起睡下,两人有一大没一搭的说着秋雨,飞雪,时不时笑两声,钟离实在是困了,兴许是新换的枕头很香,那味道真好闻,闻着就想睡觉。
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阖上。
听着钟离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南天下了床,朱袍又重新穿上,让卡宴好好照看着她,便出了天苑,到书房后让邹立传了陈直。
陈直一进门便看见南天负手来回的踱着步子,行礼后,南天让其坐下。
“凝霜怎么样?”陈直说要开些温补的药给她,还要换枕头,他便一直强颜欢笑的陪着她去红楼,生怕被她看出来他的不安。他本不想传陈直,因为她不会有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传陈直,因为他要确定她没事。
陈直神色凝重,一字一顿道:“落、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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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5:情与爱的绵密
一时间被什么迷了心智?还是堵了心脉?呼吸跟不上来,南天觉得头晕目眩,心口处疼得难以自抑,整个人想要护住左胸慢慢弯了下去,却硬~挺着慢慢在陈直对面的客椅上坐下。血红的袍,愈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依然会让他恐慌,心痛,害怕,彷徨,失措。
“都这么多年了,解药一定是有了。”他笃定的说,却不敢看陈直的眼睛,母妃那时候是太晚了,现在呢,她的头发才刚刚开始掉。
陈直不敢再坐,站起了身,沉声道:“殿下也知道,洛心散是要有了症状才查得出来是否中毒,若是已经开始落发,恩给你把出毒脉,说明已经攻了心,当年水妃娘娘是隐瞒病情才会弄成那样。下官只能暂时用一些药材稳住毒性,解药需要慢慢配。”
南天眦目腥红,一掌拍在扶手上怒的站起,吼道:“慢慢慢!这是毒药,岂能慢?”这是要她命的毒药,要的不是仅仅是她的头发。
陈直医术高明,受东府里的人爱戴和敬重,也一直不像其他下人一般低头哈腰。南天也一直待他也算尊重。
太子是很少对陈直发过火,陈直也知道,两次重话都是因为太子妃,自然也知道太子妃在太子那里的位置,更何况这种毒药于太子来说实在是种痛苦的记忆。陈直第一次躬身道:“下官不敢夸下海口,但下官一定尽力为太子妃医治。”
南天摁着眉心,阖着眼,将痛苦的神色关在眼睫之下,道:“这事莫让凝霜知道了,若是心情不好,本宫怕让她加速病情的恶化,这个期间,本宫想办法找解药。”
陈直道:“下官也会在神医门寻找方子,殿下莫太伤神。”
南天叹了声气,示意陈直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陈直是安慰他,若是神医门有这洛心散的解药,母妃也不会死了。他不能失去凝霜,一定不能。
洛心散的毒是需要长期下的,如今才开始掉发,说明是两个多月以前,那时候是刚刚回到宁王府的时间前后,会是谁?
碧心吗?她如何有机会经常接触到凝霜,那时候他还专门说到让碧心在心苑养胎,不要到天苑来,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接触。如何有机会下毒?
穿过回廊,往天苑走去,她才没在这里住多久,便被下了毒,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该让她住回来的?若在世外府里,任何东西都是自己人经手,谁都不会毒害她。
日挂当空却也西移,照得那一袭朱袍再也不艳丽,那绝色脸庞上氤氲的阴郁让他整个人都成了黑白色。寥落的悲伤,泄了一地。
凝霜,你千万别有事,否则我若没有能力查出谁下的毒,我便杀光这府里每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不会放过他们。
我本想补偿你,本想待你好,本想让你跟在我的身边,给你一辈子的安稳,可是自从我争取你开始,你便没有好过。
如秋雨所说,无论我做了多么荒唐的事,父皇依旧会顺着我,为什么我想得到什么都可以,如今我只想要和你厮守一生却这么难?
洛心散,为什么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要中同一种毒?
凝霜,若能逆天有多好,我从不怕果报,可为什么次次受罪的人都是你?
才一抬脚,发现那一双墨靴已经踏进了天苑,轻轻的朝内苑走去,推开那扇门,卡宴见南天回来,便起身退了出去。
他坐在床边,脱下靴子,在她的身边躺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她的气色现在还没有变化。
钟离在梦里不停的笑着,她看着那个梦里那个一身朱红的绝美男子,比南天还要美的男子和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在那片湖边走着。
似乎她一做梦,只要看到她们,便会看到这片湖,蓝天,白云,湖边的沙石砾籽都永远不变,永远都那么静,似乎这周围除了他们便没有别的生物,可是只要有他们,又显得那么有生机,这里真的很美。
女子转身,那笑,在一片蓝天下, 显得明媚又灿烂,她一边退着走,一边看着那个红衣男子,乐声道:“你叫什吗名字?”
男子冷冷的,别过头看着远方,却不说话。
女子撅起嘴,道:“我好歹救过你的命,说一下你的名字都不可以吗?”
男子依旧不语,只是慢慢的走着,时不时冷冷的看着远方,欣长的身姿孤傲又冷漠,似乎那女子不存在一般。
“我知道你是朱雀,是南国的战神。”女猛然凑近男子,一脸的俏皮:“以前我总是听说你的战绩,但从来没有见过你,为了见你一面,我才拼命修炼,花了一千年,才幻城人形的,可是你真小气,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女子有一丝委屈的撅起了嘴,可是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浅浅的,似乎在讨好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
男子躲开了女子如水的灵眸,冷声道:“没人让你救我,我不需要别人救,不要老跟着我,这样会让人讨厌,你不知道吗?”
女子上前伸出双手,一把拽住男子的广袖,轻声道:“你若是真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在我被吊在神树下受罚的时候,你要给我喂水喂食呢?还不如让我受不了那折磨死了好了。”
男子微微一怔,顿了脚步,声音依旧和脸色一样阴冷:“你是因为偷灵泉给我才被处罚,但现在一报还一报,已经两清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他眸中寒光一冽,甩开了女子的手,越过她朝前走去。
钟离心想这男人还真是铁石心肠,姑娘如此直接了,他还要这样装酷,真是太过分了、
再说这女子都是为了她才修炼的,得有多痴情啊,难道这男人真是石头做的吗?
女子没有追上去,只是望着那个欣长而孤傲的朱色背影,湖面上反射着天上的阳光,一点点的光斑洒在她的脸上,晃着她的眼睛,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抽了抽鼻子,道:“我就要被送去做雅祭了,难道你都不能多跟我说说话吗?你至于这么绝情吗?好歹我也喜欢了你一千年,你哪怕只是同情我,安慰一个即将远离你视线的讨厌鬼,多说几句话又能怎么样?”
钟离的眼睛酸得疼,好像那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一般心酸,她站在那个女子身后,等着那个背影转身,那女子没有流泪,倒是她,想要流泪了。
那背影微微一僵,不知等了多久,钟离已经觉得腿木掉了,那男子才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女子,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你知道做雅祭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只是那么美丽的眸子里似乎有了那么一丝波澜。
女子依旧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男子,“我在蓝离湖里修炼了一千年才看到你,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理我,你讨厌我,像对我就像对每个南国的生命一样,冷酷无情,我天天这样看着你,越会觉得自己讨厌,倒不如离得远远的,再也不看你。不看你用眼神剜我的心。”
钟离已经难抑的想要哭出来,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女子的绝望,可是为什么那个女子一点泪也没有,明明她的眼神那么悲戚。
“我去做雅祭,一生都不婚嫁,我的心里要永远都装着你,我离你远远的,知道你不再讨厌我,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钟离想要去抱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她那么骄傲的悲伤着,她一滴泪都没有泪,她明明那么悲伤。
可是他钟离慢慢的往后退去,因为那个男子一步步朝那个女子走了过去,风吹着他的朱袍,衣摆翻飞,绝美猎艳,单手负在身后,他望着她的眼睛,淡声道:“都说我双手沾满血腥,杀人如麻,都说我嗜血成性,视人命如草芥,都说我残暴冷戾,冷酷无情,没有人愿意接近我,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女子笑了笑,那一双杏眼溢出的光是柔软的温情:“你那是为守南国一方安宁,你要保护南国,若有妖孽进犯你便哟啊斩杀它们,若有敌国来犯你便要抵御他们,那是你的职责。若没有你,我怎么能在蓝离湖里安稳的活上千年?”
男子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女子道:“你本来就好。”
男子叹了声气:“你不要去做雅祭,你以后一定会有个很好的男子属于你。做雅祭一生都不能婚嫁,那样你会很寂寞。”
女子上前一步,拉住男子的手。
男子一怔,想要后退,却被她拉的更紧,脸缓缓的贴在他的胸膛上,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可是这世上哪里去找比你还要好的男子?”
男子僵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垂在身侧的手掌不停的握了又放开,放开又握上。
女子松开男子,仰着小脸问道:“你是挽留我了吗?”
时间仿佛在女子问出那一句话后,静止不动,白云无幻,湖水无波,男子久久的才微微的点头,“不要去做雅祭。”那声音轻轻的,轻的钟离几乎只能靠着嘴型听着一点点的音色去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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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开怀的绕着男子跑了三圈后又停下来,拉着男子的手,有些雀跃,有些撒娇,道:“别人都叫你朱雀,我就叫你三郎吧。”
男子疑惑的问道:“为何?”
女子的眸底清澄一片,天真俏皮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脸,“四大神兽,你不要做第一,锋芒太露,第二的话第一又要防着你,第四最后一名也不要,你做第三吧吧。最安全的。”
男子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很不自在,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随意安排的?”
女子拉着男子向前欢快的走着:“不管了,不管了,三郎,三郎,这个名字是我取的,以后只有我能叫你三郎,好不好?”
钟离紧紧的跟着他们,她第一次看见那个绝美的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淡声道:“好。”
钟离似乎能感受到那女子的心情有多喜悦,自己喜欢的男人终于接受了她,她守了一千年,终于在破釜沉舟之后得到了那男子的退让。
一千年啊,她是有多大的毅力才可以为了见这个男子一面去修炼。为了见他一面,甘愿忍受一千年的寂寞。一千年的寂寞终于苦尽甘来,她的那种心情,一定是想流泪吧?可她只有笑,没有泪,再悲伤的时候,她也没有泪。
钟离站在原处,看着一红一白的背景,多好啊,她听着那个女子不停的唤着:“三郎,三郎。”
钟离也跟着咯咯的笑出来了声:“三郎,三郎。”
他听见她一声嘤咛,热泪竟不争气的滚出了眼框,凝霜,你的梦里终于有我了,可是之前你为什么有点悲伤?凝霜,我在梦里做了什么令你开心的事,竟然你有些破涕为笑的滋味?凝霜,等你醒了,我带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让你天天都会很开心。
那修长的掌踌躇着扬在半空,想要揽她入怀,又怕碰醒了她,惊扰她的美梦。
她轻轻的一翻身,手碰到了他的脸上,浅笑着抚摸,再挪了挪,又离他更近了一些,直到他紧紧的抱着她,她才又安稳的睡去。
陈直让徒弟做了药枕,散发着淡淡的芳草香,还有一点不难闻的药香,真是有安神的作用。
她这几日开始毒发,总是会很容易醒,睡得不深,这午睡倒是睡得很沉,陈直一定有办法的。
她迷糊的睡着,手却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乱摸,他真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睡着,东拉西扯的把他的衣襟领子都扯开了,胸膛都露了出来。
“凝霜,别淘气。”他轻轻的说。
“唔。”她的脸慢慢移到他的胸前,含糊的应了一声。
她的呼吸均匀又灼热扑洒在他的肌肤上,她的呼吸声和他的心跳声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觉得喉咙干涩,想要吞一口唾沫,竟觉得嘴里也有分泌不出液体,好干。
她的鼻尖又轻轻的动动了,触到他精瘦胸膛前的小珠子,她的鼻息一下一下的呼在里,他不禁的一阵颤粟。
声音有些哑得听不清楚:“凝霜,好好睡,别淘气,别动。”
“唔。”“三郎。”
他低头看她,她的眼睛一动不动,脸因埋在他的胸口而捂得发红,她睡得很沉,她梦呓了,她又梦到了他。
“凝霜。”微微躬身,下颌阖在她的发顶,掌再也不敢穿过她的发,只是轻轻的摸着。
突然一股电流袭遍全身,他倒抽一声长气,低头一看,这小妖精在干什么。
她阖着眼,白皙的小手扶在他的胸膛上,玫瑰粉舌露出一点尖轻轻的舔舐着他的胸前的凸起。她像是看得见一般,舌尖绕着,唇瓣又接着裹往那一粒珠子,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轻吮。
他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重重的喘着气,往后躲了躲,可她就像闻得到味道似的又湊了上来。“凝霜,别玩了,我会控制不住的。”
他控制不住了,他身体早就有了明显的变化,那一处已经胀得发疼。
她的小手又柔双软趴在他胸膛上,像一块吸铁石一般,他便死死的被她吸住。
掌风一抬,帷帐落下,只有轻微的风吹进来,让那纱帐像起着涟漪的池水,慢慢荡漾。
侧着身勾起她的下颌,贪娈的吻着她,掌握着她的浑圆温柔的揉捏,略带薄茧的掌心划过她身上的每寸肌肤,都磨出一串的火星子。
等她迷糊的半睁着眼的时候,她的衣衫已经褪了个干净。
她怔怔的看着他,却依旧还有睡意,以为是在做梦。
他将她一裹,卷到了身下,吻一路往下,她胸前的粉红被他含在嘴里,或温柔或疯狂的吮吸,指腹微凉,像羽毛在她的腰线轻划,而后大掌覆盖,是略加力度的抚触,引得她一阵阵的轻吟。
他抬眉,青丝泄落在她的身上,他喘着粗气,半眯着凤眸,唇在她的脖颈上绵缠辗转:“凝霜,要吗?”他虽是难抑,却总不能只图自己欢愉。
这时候她哪里还说得出来不要,只怕是早就被欲火焚了身,她本以为做了一个春梦,哪晓得这不是梦,是真的。
藕臂绕着他的脖子,略有些羞涩的点头。
滚烫的欲火一波又一波的烧着帷帐里的两个人,他托着她的头,在她的体内冲撞,生怕她的头发会因为在枕衾上摩擦而掉落。
“凝霜,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他每撞击到她的顶端便说一次。
“三郎,我要永远都和你在一起。”她喘着重气回应他。
这一次当最终的快感传至四肢百骸后,他没有像以往一样,一脸坏笑的打趣她。面是紧紧的抱着她,舍不得从她的体内出来,抱着她,让他有些颤抖,竟忍不住哭出了声:“凝霜,你就像是我找了一千年那么久才找到的人。”
以往每每入睡,他都能看到那一个女子,虽然看不见脸,但总觉得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妻子,那个梦,会不会有一千年那么久?他觉得有,也许还不止。
她不是说两千年才能换来同床共枕结为夫妻吗?
他还说他是等了她两千年的包子,她怎么能扔下他?
他找了她两千年,两千年才找到,怎么可以只给他们这么短的时间相聚。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才是他们的结局,而不是阴阳两隔。
“凝霜,我永远都不要和你分开。”字字铿锵,却字字心碎,面对‘落心散’三个字,依旧可以让他如此失控。只因又是一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十几年了?他都不愿意去想,那到底是哪一年,哪一天发生的事,母妃衣橱的长条楠木盒子里装满了青丝,就像是一起拔下的那么整齐的放在那盒子里,母妃的头发很长,很美。
她一定是不舍,才会把每日掉落的发整齐的排好,再齐齐的理好收起来,可是落心散的毒力发作之后是何其的快,她一定是知道自己中了毒,才会捏住发梢捋下枯朽的发,那一定就是一大把吧?
他如今却做着同一种事,她的发,他一根根的收好,装在盒子里,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怎么可以随意的丢弃?
她的发,他视若珍宝,多美的发啊,栗色的发丝,他日找夜梦才寻到的发丝,他怎么舍得让她就这样的谢落。
还有四个月,还有一百二十来天,还有一千多个时辰,一切都来得及。
他一时忘了疲惫,想要扶起他埋在她颈窝里的脸,却怎么也搬不动:“南天,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居然在哭泣,他是没有安全感吗?他这样的男人怎么还会缺乏安全感?没有母亲的孩子都会这样吗?外面的人看起来是一副样子,关起门来又是另一副样子?
他像个孩子一样,擦了擦脸上的泪,“凝霜,我还要,我要你给我生孩子,生一堆孩子,每年生一个。”他无理取闹的说着,眼里却又眨了泪光。
钟离风中凌乱,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又不是母猪,每年都生,什么事都别干了。”
他笑了笑:“那先生一个女儿,像你一样美。女儿以后会孝顺我们,等我们老了,就让她给我们端茶送水。”这是她说的,她生的女儿一定很孝顺。
她热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女儿你拿来当下人使唤啊?”哪有这样当爹的,穷人家的孩子还舍不得呢,他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还要女儿端茶送水。找不到人折腾了是吗?
“每天总要表示一下啊,这样才能显出她孝顺啊。我们以后多生几个孩子吧,让他们看着我们百头到老,等我们百年之后,让他们把我们埋在一起。好不好?”
凝霜,你愿意吗?愿意跟我生同床,死同穴吗?我是愿意的,由不行你愿意不愿意。
“南天,你想得可真远。”他还是和梓城一样,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是谁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中国人谁不在意血脉?否则那些不孕不育的医院怎么会那么的火?
有些事情是命吗?
“凝霜,你累吗?若不累,再陪我做一次吧?”不管温柔缱绻还是抵死缠绵,他都要她,有了她之后,他的床上只能是她。
凝霜,陪我做一辈子吧。生同床,一百年后,再死同穴吧。你知道我有多贪恋你的味道,你的温暖,你的音容笑貌。
上次你被掳去了苍南,我无比镇静的回到帝都接受太子封号,可是夜夜不能入睡,即便入睡也噩梦连连,若是翻身坐起,枕衾都是湿的。我从来没有如此送眷恋过一个人,从来没怕失去一个人到这种份上。
凝霜,一定是我太坏了,否则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折磨,间隔时间如此之短,我有些不能承受了。
别人都说我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原来我是这么的脆弱,我有什么好骄傲的?你的一点坏消息,都可以让我慌乱到手足无措。
钟离呵呵一笑:“你倒是真不吃亏,看来不要多少天,就得把以前的都补回来了。”她说着,已经感受到了他在她体内的变化,他已经在慢慢的律动。
“那哪补得回来,补一辈子才补得完。”
“真会说大话,你到八十岁还动得了吗?嗯~唔”她轻轻的咬着唇,身子慢慢的去迎合他。
他痞痞一笑:“你到时候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我动不动得了?指不定我硬朗得很,就怕你吃不消。”
她咯咯的笑出了声。
这一次之后,钟离是真的累了,一觉睡去,已经过了晚膳。
南天穿好衣裳坐在床边,理着枕衾上的发丝,捏在手里整理着,整齐的捏成一小束,起身抬步至衣橱,拿出一个红木的长盒放橱旁的梨花案上,轻轻的打开盖子,生怕弄出一点响动会惊醒正在睡觉的人。小心的把手里的发丝放进盒子里。
嘴角浅勾,陈直做的枕头肯定是有用的,这发丝掉得没有早上多,陈直一定是想要她多睡,一定是有办法的,母妃当年是房间隐瞒,可如今,她的毒发现得还算及时,她的时间还更多。
他会找到解药的,等下了早朝,他便去找父皇。
陈直会去找神医门的人。
他问陈直是不是可以把头发剪掉,这样会不会好一些?陈直说按理是可以,但女子断发,是不吉利的。
这样人命关天了,吉利和不吉利又有什么分别,只是怕凝霜会怀疑,他应该找个什么借口
万一他一下子不在,她自己梳了发,可怎么办?
不行,他一定要把她带在身边。他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他不能让她去碰自己的头发。
凝霜,我是你的夫,你的发应该由我来绾,别人的妻子只在大婚之时需要行这样的礼,我却想替你绾一辈子的发。
翌日四更天,秋季倒是不潮,无雾,天地间还是灰色,鱼肚都未翻白。
钟离还在熟睡,却被早已换好朝服的南天一把捞起。
钟离还要梦中,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迷糊中又打又闹的说着还要睡,急得带着哭腔的闭着眼闹,却任南天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话,都是乱七八糟的没有条理的梦话。
南天却拿好了她的衣裙,坐在床边,不由分说的把她抱在腿上,褪去她的睡衣,吃力的把衣裙给她穿好。嘴里不停的轻声安慰道:“凝霜,在不这里睡,换个地方一样睡,好不好?”
“凝霜,不闹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睡。”
等穿好钟离的衣裳,南天折腾出了一身汗。
钟离还是闭着眼,晃着脑袋,南天摇了摇头,将她抱出了东府,放上了停在门口的撵车。
他本来上朝都是坐马车去,如如今要带上她,还是撵车平稳些,车上还有大床可以让她睡。昨夜让陈进又做了两个枕头,一个放在撵车上,一个等会拿进宫放在如姨那里。
钟离一上了撵车,便醒了来。却依旧起床气极重,想发火得很。
他把她放在撵内的床上,却不管她怒火中烧的杏眸,柔声道:“在车上睡,陪我去上朝,进了宫,我把你送到如姨那里,你还可以睡,醒了想吃东西便让如姨给你传,等我下了朝,你想回府睡也行,想要去红楼,我便陪你过去。”
“南天,你要是当了皇帝,肯定是个暴君,哪有这样强迫人的,还要逼着我跟你去上朝,你不怕百官笑你么?”哪有这样的,早朝五更天,四更天便要起床,现在天才麻麻亮,这不是要人命么?上个朝也要她陪,他是不是疯了。
“谁爱笑不笑,我才不管,他们要笑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想当这个太子,大家都上书要废了我才好,我便想不去上朝就不去。天天陪你。”若不是要履行当初的承诺,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上朝,他更应该花时间照顾她。
钟离只能无语,对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爵位的人晓以利害是没用的。
可是在这样的时代,女人本就地位不高,他如今这样宠着她,得有多少人要不满?肯定会说她以后是个祸国殃民的主。这不是害她么?
“可是南天,别人都会议论的,你见过哪个上朝的亲王或者大臣带着内子去上朝的?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流言蜚语。”
南天眸色一凛,有些不悦道:“你也别担心太多,我不管别人说什么的,是他们说我目中无人,做点目中无人的事,我也不怕。你是我的妻子,听我的便是了,哪有这么多无聊的想法?”
钟离双眼一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真是伤不起。一句话卡得你没半句话好顶。
南天继续道:“今天开始我们都早点睡,这样早上你起来就没这么难受了。”说着又把钟离摁在床上,拉过裤子给她盖好。“快睡,进宫还有一段路呢,等会你若是睡熟了,我便不叫你,让人守着你,你在车里睡也是一样。肚子饿了便告诉侍卫。”
他的声音很温柔,还夹着宠溺,可是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一种的迫人的气势,根本不容反抗,似乎说,我说一便是一,我说二便二。
钟离看着这样的南天只能点头,他平时看似什么都依她,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似乎他真的巴不得她无法无天似的。
实则他骨子里主见很强,温柔的时候能滴出水来,倔起来的时候跟头牛似的说什么都没用。
他若认定的事情,那只能是那样做,若他不给理由的要四更天把她从床上捞起来衣服都穿好了扔在撵车里睡,那说明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会有了,否则他也不会不打个招呼就这样做。
那么就安心的睡吧,他不过是想她陪他,她总是觉得他骨子里有些恋母情结,是因为母亲去世得太早的原因吧?他经常会很黏人,有时候她甚至会以为他被什么附了身,以前红楼那个杨南天到底死哪里去了?
可他们现在属于热恋期,他黏她应该也是正常的,等过了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都依他吧。
眼皮越来越重,她不争气的打了个哈欠,侧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慢慢的呼吸开始均匀。
到了皇宫,虽然没有喧哗,但各种声音也越来越多,钟离也因为响动醒来,南天见她醒了,便替她理好衣服,送去了如月宫。
——
如妃云鬓缀朱翠,墨蓝华袍裹玉姿,风韵中透着柔润的美,就像祥和的观音一般,一看就觉得安定的舒畅。
如妃一见到钟离,便亲热的拉着她往内殿走去。睨了一眼南天,打趣道:“好久不来如姨这里了,真是忙得紧,连如姨都快忘了。”
南天笑了笑,:“哪有忘了如姨,您也知道,天儿现在没有以前自由了,被这爵位绑住了。对了如姨,霜儿这几天总是很想睡,又有点认床,我把府里的枕头带过来了,在您这里睡一下,等我下了朝,便来接她。”说着将手里的枕头交给如妃。
说着看了一眼被如妃拉着的钟离,安慰式的笑了笑。
钟离有些尴尬,跟如妃就见过一面,如此打扰,真是有点冒失。
如妃接过南天的药枕,嗔笑的睨了他一眼:“臭小子,心疼娘子的时候倒是想着如姨了,平时下了朝跟鬼来追似的就跑了。今儿在如月宫里用午膳吧,我让下人准备准备。霜儿这孩子还没在我这里用过膳呢。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烧点你喜欢吃的东西。”
南天看了一眼钟离:“凝霜,你可愿意在如姨这里用膳?”若他自己决定,她不高兴会怎么办?上次她就不是很愿意在宫里用膳。
如妃扑哧一笑:“哟,现在有了娘子,如姨的邀请都想拒绝了?”
钟离赶紧用眼神剜了一眼南天,他是想让如妃难堪吗?居然把这种话扔给她。
别一手忙叠在如妃拉着自己的手上,甜笑道:“那我们中午就在这里打扰如姨了。就是怕如姨太辛苦了。”
如妃笑着摇头道:“这孩子嘴巴真甜,可比天儿强多了,你们能在这里用膳,如姨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觉得辛苦?小时候天儿可喜欢吃我烧的菜了,有时候不吃饭,我一做点东西出来,他准能吃好多。呵呵。”如妃脸上的笑,像水波上有阳光投射一般,又温柔,又耀眼。
几人一路寒碜。
南天便拉着钟离往偏殿走去:“我带你去偏殿睡,我小时候都在那里睡。”
钟离心想南天倒还真是不认地,跟自己家似的,也不问问主人,自己说哪儿就哪儿了?
如妃跟在钟离身旁:“霜儿,你是不是有孕了?这么贪睡?”
钟离一怔,之前是有孕,可是孩子掉了,现在就算有孕也不可能这么快,他们两个才开始行房事没几天,若是那个孩子在,的确现在应该有些反映了。以后还会有吗?
南天一看便知道如妃戳到了钟离的伤心事,脸色有些有不悦:“如姨,凝霜就是想睡会,您别管那么多了,若不然,我还是让她上撵车去睡算了。”
谁不知道苍南一行,凝霜没了孩子,父皇知道,如姨肯定知道,为什么还要提?旁人提起来,凝霜到底会有什么感觉?总之,他是不舒服了。
凝霜本来就中了毒,她伤心了会不会加速毒速运行?
“南天,怎么对如姨这样讲话。”钟离瞪了南天一眼,长辈也只是关心一下。不是说从小南天过继给如妃的吗?那是跟儿子的一样的了。秋雨说如妃很疼南天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如妃一定很寒心吧?这个白眼儿狼。
如妃笑了笑:“是如姨想得不周到,霜儿,你先睡,如姨不打扰你了,等会天儿一生气啊,永远都不来如月宫了。”
“天儿,等会你下朝,把云儿也叫来吧。”
南天应了一声:“好。”
如妃看着二人进了偏殿,摇头一笑,这孩子真是护娘子得紧。
钟离睡着南天放下的枕头,很快又入了睡,四更天,五更天的时候本来就该睡觉,这些上朝的人也不打哈欠的吗?真是要命。
南天等钟离入睡后,才谢过如妃,赶去金銮殿上早朝。
钟离睡得越来越沉,却觉得越来越闷,喉咙好象被什么堵住似的,想叫又叫不出来,翻身也翻不动,南天,南天,你在哪里。
眼前一片白影,模糊的,朦胧的,越来越清晰,是一个人?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她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裙,悲伤的坐在那里,朝她笑了笑,笑得有些失魂落魄:“醒了吗?醒了帮帮我吧?”
钟离不知道说什么,却见女子起了身,走一步,回一下头看她一眼,“帮帮我吧。”
钟离像是被人又绳索拉住往前拽一般,掀开衾被,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地砖上,那又玉足显得更是美若白玉,地砖冰凉,钟离哆嗦了一下。
她慢慢的跟着那个女子,为什么,什么总能梦到她?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的梦,为什么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且越来越频繁了。
女子看见钟离跟了来,便会心的笑了。转过头,“我们走小路吧,别让人发现了才好。”
钟离不明所以,却点头跟上。这次梦里,她又要带她去哪里?
钟离微微抬头,晨曦已晓,天映橙红。这次的梦境居然不是在湖边。
感觉自己一直跟着那女子一路穿过宫墙,脚下一直都冰凉冰凉的,偶尔停下来,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搓一搓。绕来绕去的,绕得头都晕了,还真没有碰上什么人?她为什么要跟着她走啊,她要她帮她做什么啊?
越往前走,越觉得凉,钟离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那女子转过头来朝她笑笑,“你也怕冷吗?你不喜欢在水里玩吗?”
钟离道:“喜欢,但总不能是冰水吧?”
女子咯咯的笑着:“蓝离湖的水就很冰的啊,你怎么会怕呢?”
钟离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她跟她很熟吗?蓝离湖不是现在叫月湖吗?而且她也没有去过,真的很冰吗?改天让南天带她去看看。
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座宫殿前,钟离有一种熟悉感,抬走头,看着那鎏金的匾“汰液殿”。
钟离一头雾水,为什么带她来这里,汰液池的寒气真不是一般的重,现在入了秋,比正夏时还要冷。钟离睡觉本就只穿了薄衫,赤着脚更觉得冷了。
钟离这边以为自己被梦境魇住,那边如月宫已经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下朝时间未到,偏殿的床上空无一人,所有婢子都没有见过太子妃出去了。如妃柔润的表情再也找不到了。
赶紧叫宫婢传侍卫去找太子妃:“无论哪里,都要找去,出了事本宫负责,务必找到太子妃。”
苍南发生的事,都知道,若是太子妃再不见了,太子会干什么出来谁也不知道,连上朝都要带进宫来放着,不就是怕太子妃出事吗?
如妃从小带着南天长大,那无所谓的表现下是一个固执的心,早上她不过是提了一下有孕的事,太子妃才微变了脸色,南天便不高兴了。这人要是在如月宫不见了,她可怎么交待?
太子妃不见了踪迹的事情,很快便传得到处都是,因为要到处寻人,如妃也管不了那么多。
金銮殿
欧阳承看着外面一片混乱,不禁有些发怒,早朝时间居然这般不分轻重的弄出动静来。都是些什么胆大包天的人搞出来的混乱。
欧阳承面露怒色,声音冷冽:“德仁,去看看。”
德仁应声后迅速出了大殿的门,拉住一个宫女便质问道:“大胆奴才,可知此乃何地?岂容你们这些奴才跑来跑去扰这朝堂重地?”
宫女本就急得满头汗,一听总管又如此说着情节严重,更觉得小命不保,扑通一声跪在地砖上,磕头乞求道:“公公饶命啊,奴婢们也是没办法,太子妃不见了,如妃娘娘已经急得晕倒了,奴婢们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依旧没找到太子妃,若是找不到太子妃,我们如月宫的人都得死了。公公,您就饶了我们吧,放了我们去找人吧,我们如月宫的有三十几号人命啊。”
如妃说过,太子妃若是出了事,怕是如月宫的人都要陪葬,一定要找到的。扰朝堂要死,找不到人也是死,这可怎么了得。
德仁一听也吓得一身冷汗,抬袖蹭了蹭额上的汗珠,迭地连声的说道:“赶快去找,赶快去找。”
宫女赶快谢恩跑着离去。
德仁趔趄着跑进殿来。一个晃当,摔倒在地。
德仁难得出次洋相,却没人敢笑。
欧阳承眉头一皱:“何事?”
德仁想要爬起来走近了再说,却听见欧阳承怒的一拍龙座,喝道:“何事?还不快说。”
德仁颤声道:“如月宫的奴才领着侍卫到处找太子妃,说太子妃不见了。”
这边话间刚落,一袭青色蟒袍已经飞出了金銮殿。
欧阳承嗖的站起:“还不快去找,退朝!”
如妃早已领着人到处去找人了,南天一到如月宫便去了偏殿,伸手一摸,被衾里已经冰凉,一点热度都没,双拳一握,该死,她早就不见了。
此时南云也跟着到了如月宫,如妃虽然才得知凝霜不见时,急得差点晕倒,仍坚持出去找人,寻了一圈没找着人,也回来看看,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一进偏殿撞上了一脸怒气的南天:“如姨,一个大活人不这样不翼而飞了?偏殿出去必过正殿,一个婢子都没有看到她,未免太好笑了吧?我是信任您,才把凝霜放在这里睡觉。可是这才一个时辰,她就不见了。”
颀长的身姿虽是笔挺,可那坚挺的背时不时的轻颤,那是隐忍的怒气憋在体内,想要发泄。
如妃神色委屈,眼中噙泪。
南去知道南天把凝霜看得很重,也只好安慰:“三哥,母妃定是怕有人打扰到三嫂休息,所以才撤了婢子的。母妃也很着急,你看她都出去找了一大圈了。”
如妃虽觉得委屈,可也不能说什么,人的确是如月宫不见的,南天要怪她,无可厚非,“天儿,如姨一听说霜儿不见了,便魂都没了,这回来是看看她有没有回来,若没有回来,如姨还要出去找的。”
南天实在装不出和颜悦色,干脆拂袖离去,冷声道:“若找到霜儿,南天便回来给如姨道歉。”
如妃一怔。一双柔荑不禁在广袖中打着斗。
南去上前握着如妃的手,安慰道:“母妃,你要理解一下三哥,三哥是太在乎三嫂了,上次去苍南的事你也知道,三哥为了三嫂什么都愿意做,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一定会找到在嫂的。”
如妃吸了吸鼻子,懒懒的点了点头:“那快出去找人,总不可能飞出了宫。”
汰液殿里,钟离一直跟着那个和她长一样的女子往泄边走去,越是走得近,越是觉得呼吸都接不上来,太冷了,可那个女子也是穿的一条纱裙而已,她不怕冷吗?
到了池边,女子站在那里,晨曦不见,天色渐蓝,秋天的天格外高,清,远,云团又白又软又干净。倒映在池面上说不出的清爽。
池面像冒着寒气一般,刺骨。可又看不到寒雾,就是冷,钟离抖得很厉害。
女子转头看着她,“你下去,帮我把我的命牌找到。”
钟离吓得往后一退:“这么冷,怎么下去?”又不是游泳池的水,也不是夏天的湖水,这水这么冷,不是要她的命么?
女子略皱一下秀眉,眸中透着哀求:“我没有灵力了,在水里什么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翠莲说命牌她帮我保管的,可是我找不到她了,她应该在池底,你去找找她,或者你带着我一起去找她,我看不见,但你看得见。”
钟离觉得浑身发毛骨悚然,命牌?为什么她听得这么吓人?
“你还怔怔在那里干什么,快下去帮我找啊。”女子催促道。
“我不要,我怕冷,我不要。”为什么她还不醒,她要醒,为什么她还要在梦里,她不要做梦了,为什么要被梦境魇住,要醒,要醒。钟离拼命的叫着自己,快点醒。
“你不会怕冷的,你下去,带着我去找翠莲,我没有命牌,在水下什么也看不见,你帮帮我,没有命牌,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你帮帮我啊。”女子突然间哀云密布,看着竟像要哭了。
钟离锁眉,有些心疼这个威胁她的女子,道:“为什么我总是看你想哭, 可你却哭不出来呢?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然憋着会很难受的。”
女子淡淡一笑:“因为我是鱼啊,没有泪的,我的一生就流过一滴泪,他已经将那滴泪凝住种在他的心上了,我再也没有泪了。我的泪只能流在心里,流不出来的。那一滴泪是因为心里再也关不住了,才满出来的。”她说完又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好象在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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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25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7 :情与爱的绵密
钟离此时似乎能感觉那女子的心在流泪,不停的流,然后又隐忍着说想要坚强,要坚强。她的心似乎跟着那个女子一起在疼,疼得发酸。
可是她不要下水,她会冷死的,她不要死,她要和南天在一起。
南天,南天。钟离四处望着,想抬腿走,却被那女子一把拽住,如水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哀声说道:“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你都不帮我?谁还能帮我?”
钟离吓得一身冷杯,那女子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她能感觉到那女子的手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难道真的是鬼吗?
鬼?会不会吃人?靠喝人血来练什么魔功?不要,不要,她还没有活够。她还没能给南天生一个孩子,她不要被她吃掉。
钟离猛的甩开女子的手。搓着手腕,生怕被她握过的地方会断掉。
女子不停的问她为什么,钟离恐慌的往后退着,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池边,池边布着随意却很有美感的乱石,边缘是灰白的坚石砌成,踩在那石头上,寒气一股股的从她的脚心传至四肢。钟离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
“带我去找翠莲,她说了会帮我保管好命牌的,可是我等了她一千年了,她都没有出现,你带我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女子一边说着,一边逼着钟离向后退去。
“你别再逼我了,我不要下去,我怕冷的,我会腿抽筋,我会感冒的。”钟离总觉得这个女子是个鬼,从小就怕鬼的好不好啊?看了鬼片不敢上厕所的好不好?哪还敢反抗啊?对对对,她钟离就是一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软蛋。
她又不是什么英雄,她凭什么要勇敢?她凭什么要不怕?她就是怕,就是怕。
南天我真的很怕,你知道吗?
在梦里.总是梦到鬼,真是想让她早点死么?
刚想豁出去了,跑吧,不管是不是在梦里,逃命要紧,这梦也太真了。
才想拔腿,只感觉到重心向后一仰,那寒气离她的背心越来越近,“啊,你推我!" 她居然下黑手,居然推她。好卑鄙啊,趁人之危,俗话说明人不做暗事,就算世上阴险之人这么多,也没有这女鬼阴险。
冰凉的水如针芒穿刺入骨,泡在那如冰化成的水里,钟离全身发木,根本动弹不得,那女子不是说叫她带她一起去找那个什么翠莲吗?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下来?
女鬼果然不守信,她今天死定了,这水里根本就游不动,她越来越沉,越来越冷,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南天,快叫醒我,我不要再做梦了。不要再做梦了,好难受。
那厢,侍卫禀报一身朝服的万瑾彦,道:“将军,汰液池的水漫了出来,到处都是,很是诡异。”
瑾彦本就铁青的俊脸又升上一丝不安,道:“带禁军过去看看。”
侍卫刚要转身,瑾彦长臂一抬,大掌在半空一顿,道:“等等,若是看到太子殿下,也让他过汰液殿。”
瑾彦呼出一口气,抬步便朝汰液殿奔去,已经找了这么久了,只有汰液殿还未找过,因为那里是个圣洁的地方,一般情况都不可能会开放。只有那里了,她会在那里吗?
一到汰液殿门口,瑾彦一怔,有人比他早到了一步。太子站在汰液殿的门框下,似乎也是刚刚赶到,神色是无法压制的焦躁和愤怒。他敢肯定,若今天找不到凝霜,如月宫的人,不可能会有活口。
瑾彦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南天身后,才让他们傻了眼,这汰液殿的石阶门槛以下,全是池水,汰液殿的水已经快要漫出大殿,这石阶从底到大门门底处,有四尺高,这水居然涨了这么多。
“凝霜。”南天哑着声喊了一句。他快速的下了阶,那池水冰凉,待到了阶下,池水己经漫至他的腰际,水真凉,凝霜本就中毒,她如何承受得住?不管不顾的朝前走去,瑾彦也跨了进去。
如妃赶到,看到南天往水里淌去,急得直跺脚:“天儿,你小心点,那池子快到了,你别踏空了。”
南天不理,继续朝前走去。
如妃拉着南云的手,颤抖的说道:“云儿,你劝劝他啊,这水这么凉,而且很深,那池子就在前殿,一脚踏空了可怎么办?”
南云哪里敢劝,干脆松了如妃的手:“母妃你呆着,我去看着三哥。”说着也跟着下了阶。
如妃只能更着急,本是叫儿子去劝,哪晓得儿子也下去了。
南天走出大概离殿门三丈远处,修长的掌在水里一捞,是一把发丝,捏在手心里,重重的喘着气,他一进殿就看到了飘在水上的发丝,这才毫不犹豫的下来捞的,他多想,那不是她的发,可是这明明是栗色的,这里还会有谁会是栗色的发丝?
“凝霜!”紧紧的紧着手里一把发丝。看着整殿的寒水,嘶力的喊道:“凝霜!”
凝霜,你不能这样的,这么冷的水,即便是贪玩也不能到这里来的。
“凝霜!”
凝霜.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的夫,你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难道你不知道夫为妻纲吗?
“凝霜!”那声音沙哑硬哑,宛若凤凰泣血时的悲鸣。
凝霜,你太不听话了,等我找到你,要把你用绳子绑起来,我叫你贪玩,叫你贪玩!
当眼泪无声息划过他妖孽的脸庞.池水和泪水融在一起,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泪,青色的蟒袍朝服扎进了寒水里,不见了踪迹。
禁军一怔,这汰液池掉下去的人从来没有上来过的。水是极寒不说,而且深不见底,都说这下面有一条会吃人的鱼,下去就被鱼吃掉了。没人敢过去。可太子己经潜进水里,他们怎么还敢忤在这里?便壮着胆子一点点的开始下着石阶。
南天在水里什么张望着,长发飘在池面上,混着池面上折射的阳光,像一张上好的锦缎。
瑾彦听着南天一声声唤着“凝霜”。他的心也跟着揪到了一起,似乎那个人的心痛,他都能一一感应,心痛漫至四肢百骸,无以复加。
可是他却不能流泪,凝霜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女人,他怎么配难受?怎么配这么心痛?怎么配像太子一样,痛到不能自抑便流泪?
那个人是太子,他是蓝离的将军,救太子妃是他的责任。
瑾彦抬手让禁军从池子里退出去,人越多,搅得池水越乱。
身子慢慢全数浸进水里,水下,他看见那个人,久久的没有换气,在那些假山后面寻找。太子越来越靠近池子,太子是要下去吗?
瑾彦快速游了过去。
南天也往池子方向游去,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人把她弄来的,她不会这么傻跳到池子里去的,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她,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害她,她不过是个女人,这些人想要害他为什么不冲着他来,次次都要对她人下手?
南天到了池边奈何怎么也下不去,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阻了他的路,可什么也看不见。
钟离僵得动不了手脚,己经木掉,也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只是再接着往下沉,越觉得温暖起来,水也不再那么冰凉,整个人好像也舒畅起来了,为什么她没有觉得呼吸困难?她不是在水里吗?她睁着眼睛向四周看去,池面上的光柱穿透进了水里,映得这水下世界如此缤纷。
好美啊,这是池子,还有漂亮的五颜六色的珊瑚吗?水草就像婀娜女子的腰姿一般扭动着。
那是什么?泛着莹白的光?漂亮的鱼鳞?那么大的鲤鱼?比南天还要长?这得有多少年?以前在动物园看到日本锦鲤,说是有一两百年,三百年的,跟这个比是小乌见大乌了。
钟离双腿一蹬,朝着那鱼儿游去,竟是一点也不害怕了,水里真暖,比外面舒服多了,那上面那么冷,她有点不愿意上去了。
鱼一见她游来,也绕着她游着,转了好几圈。
她栗色的发丝在水里像云一般飘着。那个女子要她去找什么命牌?她去哪里找?这里哪里有什么翠莲?这里怎么可能有人?难道也是个女鬼?
如果她现在游上去,那个女鬼会不会再把她摁下来?不要啦,上面那一层水好冷啊,还是在下面呆着吧,一点也不需要换气,是不是女鬼在她身上施了法?
锦离游在她的身边,想要跟她亲近似的,钟离浮在水中,抱着那锦鲤轻轻的在她的腮壳上吻了一口,锦鲤便欢快的在她面前游着,动作和幅度都很大,钟离开心的看着锦鲤的表演。
南天和瑾彦无法进到池子里去,“哗——哗”的破水而出。
南天一手抹开脸上的水,一手握成拳,不停的颤抖。侧身看了一眼同自己一样全身湿透的瑾彦:“将军是不是也无法靠近。”故作冷静的声线,难掩颤抖的弧度。
“正是,像是有一堵墙挡了去路,可什么也看不见。”
“阵法?邪术?巫术?”南天不知道还能说出多少怪异的东西出来,要知道什么邪术巫术都是宫庭大忌。
才说着,只见池心翻起了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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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25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8 :情与爱的绵密
那浪打起竟没有落下,而是越卷越高,形成离开池面几丈高的水柱,像一条巨大的银蟒疯狂的伸展着腰肢。汹涌有力的越过汰液殿的房顶,朝殿外打去。
这一波刚停下,又串起数浪往汰液殿各个方向打去,殿内的人都被这样的气势吓得不轻,哪怕是禁军都忍不住站在一排相互握着挽着臂,生怕那一个浪矮了,打在自己身上。
南云赶紧回到殿门口,紧紧的抱住颤抖的云妃。
水位又高了起来,汰液殿的门槛己经被水没过,那里像流着溪水,哗哗的响个不停。
众人都被震住了,这不过是一个池子,怎么可能会有浪,这汰液池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从来没听说翻过什么浪。
难道是什么妖孽?这池水漫了出来,会不会是什么凶兆?
除了南天和瑾彦都在担心失踪那个人的安危,其他人都在想着凶还是吉的事。
南天看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水柱,想着水下或许还有一个人,这面上的浪都如此大了下面呢?发生了什么事?
凝霜,我下去看看,你一定不在下面,一定不在。
南天阖上眼,垂在身侧的双臂缓缓展起,似乎有轻微的风在慢慢吹着他半身湿透的身体,似乎风越来越大,上半身未没入水中的贴在他躯体上的衣袍微微动了起来,墨色的长发慢慢干透,随着卷起的风,和展起的广袖一同翻飞。
倏地,眼帘掀开,是一双血瞳犹见狰狞。
几乎同时,南天和瑾彦同时飞身而起冲向巨浪。
几乎同时,二人在同一平面被一股莫名而现的白光弹出数丈之远。
二人都受了不小的内伤,却紧含着口中的腥甜黏液,吞入腹中。
“快看,太子妃,太子妃。”是一片惊哗。
南天猛的抬头,一看那巨浪里,雪色薄纱裹着的女子抱着一条比男人还要长的白色锦鲤包在浪心里。
众人都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这池底真有一条千年锦鲤,更震惊的是太子妃也在浪里面。
南天再一次飞身到了池边,这一次,他越靠近越是无力,抬手想要去抓,无奈隔得太远:“凝霜,凝霜!”
可是那水柱里裹着的女子只是闭着眼睛紧紧的抱着那锦鲤,双腿也挂在锦鲤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听见他叫她。
瑾彦一看南天无力上前,也知晓定不是他们能抗衡的,那条鱼到底是个什么精怪?彼会有这么大?
难道真是什么妖孽?真是妖孽扣了凝霜?
若真是妖孽,侍卫更不能过来,万一惊扰了,更是不得了,转身喝了一声:“再退得远些,不得令不得上前。”
听令的禁军心中生出万幸之念,谁想靠近啊,谁也不想玩命。
南天看着那巨大的锦鲤,一定有千年了,肯定是精怪了,他一定要冷静。
再次暗暗凝结真气,缓缓靠近,却往前一步,真气便越来越弱,似乎呼吸的力气都快要没了,怎么会这样?他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上次爷爷还替他开了脉,更胜从前,他都受不了这么强的气场,凝霜呢?她熬得住吗?
浪中弹出一道极光,殿内平空绽出个巨大的光盘像一面透明的盖,罩着整个汰液殿,殿内登时白亮刺眼,似乎能刺过每个人的身体,让所有人的都变成了透明的物体一般。
极光一闪而过,水柱爆开。钟离突然睁开眼,眼前却只能看见锦鲤。
她的身体悬在空中,慢慢离锦鲤越来越远,足足有五尺了才停下来,是什么力量在推她?
和锦鲤一起缓缓下移,又重新泡进了水里.她和锦鲤都只露出了一个头来。
南天拼命的叫凝霜,可池里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般,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怎么会这样?
“弓箭手!! ”瑾彦一声令下。片刻后身着黑甲的弓箭手便到了汰液殿,都浸进寒水里,绕着原本的汰液池一周,搭箭上弦。
箭矢瞄准池心的锦鲤。
南天侧身道:“将军,万一箭矢打偏,伤到凝霜怎么?这么多的弓箭手,个个都是百发百中吗?”
瑾彦的面色犹显沉着:“殿下请放心,这些弓箭手都是从无虚发的。”
南天抬掌揉着额角:“南北两面的人撤掉,从东西两面搭箭,不管是南还是北,都有可能会穿过凝霜的身体.本宫不能冒这个险。”
瑾彦一怔,一股凉气升上,是他太冲动,南北两面正对凝霜身子的前后两方,无论谁虚发了箭,凝霜都会死。他久经沙场,打过无数次的仗,却在此时脑筋短了路。“末将领命!”
瑾彦撤掉了南北两面的弓箭手,让弓箭手从东西两面瞄准锦鲤。
一声“放!”破空而出,箭矢如雨冲向池心。
也只是眨眼功夫,气墙一震,白光刺眼,飞向池心的的箭矢纷纷掉头,“嗖嗖嗖”的奔向弓箭手,未等他们做出掩护自己的动作时,黑羽长箭在每个一弓箭手的头顶的军帽上扎了个稳当。
每个人的背心都冷汗涔涔。一言都不敢发出来。
瑾彦再欲去救人,却被南天一把拉住:“将军不可!再看看。凝霜看起来脸色没有不好,她似乎感觉不到冷,也听不到我们说话。劳烦将军替本宫去传一下陈直进宫。”
那极光刚才伤了他和万瑾彦,还可以让箭矢掉转方向,虽未伤及一人,但若再有异物靠近,反而伤了凝霜可怎么办?
万瑾彦应声告退,心却留在了汰液殿.她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能。默默的爱一个人,已经很苦,若她有了意外,这份苦便不值得了。
陈直?太子最信任的医官,一定是想到时候她出了汰液池给她请脉,他一定要快一点。那池水那么冷,她如何挺得住?
那锦鲤光滑泛着漂亮珠光的嘴慢慢打开,漂亮的白色的极光犹如极地绽放的一枚雪莲,每一束光束散开,都是一种圣洁的美。这种感觉让所有人都不再害怕,包括南天。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只是感觉。
那光倏地从锦鲤冲天而张的嘴里迸射了出来。钟离想动,却发现动不了。
那光越来越强,光柱也越来越高。一粒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剔透白珠便从锦鲤的嘴里吐了出来,浮在锦鲤的嘴上方,异常的漂亮。
众人惊呼:“鲤珠!”
“是鲤珠啊!”连一路帮着寻人的老嬷嬷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南天总是想要靠近,可奈何他根本无法靠近,一走近池边,那光便像是要吸了他的内力一般让他虚脱,他一点内力都使不上。只能干着急的看着毫无反应的泡在水里的人。
都说他是今上最宠的儿子,要什么有什么,近几个月却总是让他挫败,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只要一沾上跟凝霜有关的事,他都无能为力,他算一个什么丈夫?天下没有比他更无能的丈夫了,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像他这么没用的人。
南天转头看向早己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南云,冷声问道:“什么是鲤珠?”
南云锁眉:“听说那是千年锦鲤体内灵珠,是个宝贝。”
钟离不禁的张了嘴,想闭上都不行。
南天看着似乎与外界隔绝的妻子,焦躁的问南云:“会不会有害?会不会有害?”那是在干什么?那鲤珠是要进到凝霜的体内去吗?
南云莞尔:“三嫂拣到宝了,这世上多少人想得到都不可能,没有机缘,怎么可能有害?”这水真凉啊,三哥也不冷吗?都泡在这里这么久了。再看了看三哥旁边的瑾彦,看来他们都不冷。
南天松了一气口,可他也不确定该不该信南云的话?那么圣洁的光,这是圣洁的汰液殿,不会有害的,不会的。
安慰着自己说着不会的,可是几次拼命的暗凝真气想要冲进去,都失败告终,若是他和万瑾彦都没有办法抵抗这样的力量,那么南云更不可能,这些侍卫想都别想。
“四弟,赶紧去宫外找个术士进宫!”
“什么?三哥,这不是开玩笑的,术士怎么能进宫?”
“这里有妖怪,没人降得了,你赶紧去!”南天朝着南云吼道。
南云想要还嘴,却说不出口,三哥那样子哪里还容他找理由去推托,那又怒又痛的眸子几乎可以将绝望流淌出来,他怎么忍心拒绝他。
正欲转身离去。却在抬眉间停下了脚步。
“嘭——”长长的一声巨响,那剔透耀眼的鲤珠划过一道白光直冲云宵,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
钟离只感觉自己被一种力量强行推着,整个人又飞了起来,悬在半空,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到底怎么了?这个梦还有多长?
南天看着悬浮在半空的人,怎么办?她会飞走吗?她会就这样飞走吗?不能的,为什么他不能过去?她害怕吗?没有他在她的身边,她一定是害怕的。
这次若不用内力呢?南天慢慢的闭了运行的真气,锁眉咬牙,拼尽全力去撞向身前那道无形的气墙。
这一次,被极光弹出数丈的人,口中的鲜血再也没能忍住,粒粒映着阳光的血珠,尽数落进了寒水里.很快从鲜艳夺目的红,在水里越融越淡。
南云飞身踏水到了南天跟前,一把将他扶住,喊道:“三哥,你别这样冲动,三嫂也不想你有事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三嫂可如何受得了,三嫂现在不是没事吗?你看,三嫂不是没事吗?”
南天一把推开南云,厉声道:“不要你管!”便再次朝池边走去。
南云只得无奈的摇头,望了一眼站在门阶上的母妃,已经珠泪涟涟。父皇定是被大臣拽住了,肯定是说怕惊了圣驾吧,若不然三哥出这样的事,父皇哪能不来。
陈直匆匆赶来,淌过寒水,追上了欲再次冲进气墙的南天。
南天见陈直到来,道:“陈直,是不是要让人备一些驱寒的汤药?还要做些什么?提前准备好。”他不相信她会飞走,指不定就像四弟说的,那鲤珠是个宝贝,凝霜是拣到宝了。她美丽又善良,该她拣到宝的。
“太子殿下,下官现在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但是提前备一些驱寒的汤药是有必要的。再让人备着衾被吧。娘娘穿得太单薄。”这么冷,保暖是必要的,而且穿得这么少,哎,他怎么每次都遇到这样的事,这个太子妃,穿着睡觉时的薄衫,身上浸着水,玲珑的体型都显了出来。太子倒真是不计较,这么多人看也无所谓吗?
他才刚刚这样想着,便听见南天朝着门口吼了一声:“全都给本宫转过身去!剜了你们的眼睛。”既然这些奴才不能下池去救人,还要他们在这里干什么?他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些。他怎么想得到,他哪里还有空在乎那些东西。
这话一说出口,陈直,包括南云,都齐齐的转过身去,吩咐宫娥去拿衾被。再不敢看悬在半空体态诱人的女子。
那鲤珠冲破云宵之后,又坠落下来,刚才冲上去留下来的白亮的尾巴都没有消失,又从上至下带过一条尾巴,朝着钟离飞奔而下。
“凝霜!! ! ! ”南天奋力喊着,整个人像被固在那堵气墙上一般,再不是无力,而是根本不能动。
“凝霜!你躲开啊!”那么快的速度,若是冲向她的身体,会不会比一把剑还要锋利?
“凝霜!”
钟离毫无意识的张着嘴巴,那鲤珠在靠近她嘴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缓缓的下落,直到她闭上了嘴。
霎时,那白色的锦鲤一个跳跃,猛的一扎,冲进了池里,狂风乍起,卷起汰液殿里的水形成三支巨大的水柱,将水重新卷进汰液池里,池水越来越浅。
南天感觉腰间的水位一直在下降,直到地面只有浅浅的水迹,那白光越来越弱,悬在半空的人也慢慢下落。
南天心道不好,凝霜要掉下去了,一直被固住的身子突然往前一晃,脚居然能抬了,调息间觉得内力不再内阻,一阵窃喜,飞身冲了过去,抱住半空阖着眼的人,一个横冲,落在地砖上。
“凝霜。”横抱在怀里纹丝不动的人,抱得高了一些,脸贴上她的脸,她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登时间失控,“陈直,陈直,你快来看看。”而后又看向殿门口,吼道:“衾被!”
宫娥赶紧拿着刚才跑着取来的衾被上前,替南天将钟离紧紧的包住。
陈直上前替钟离把脉,手不停的打着抖,背上的冷汗直冒。
南天怒道:“怎么样了?你抖什么抖?”
陈直“扑通”一声跪下,这是他第一次在南天面前下跪,他是秋水当年从深山请出来的医师,倍受尊重。
可是如今,他还算一个什么神医?十四年前,秋水离去,他无能为力。如今,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无力。
“太子殿下节哀,太子妃己经没有脉息。”他还是斗胆说道,他纵使引以为傲的医术也无法救他主子心里最重要的女人。
十四年前,他有多想救回秋水一命,可是即便寻遍神医门,却也无力回天。落心散,岂止是太子的心结,也是他的心结。
“陈直!你给本宫起来,本宫不要你跪,不要你跪!你给本宫起来!”他歇斯底里的吼着跪在地上的神医,他不要陈直跪,陈直从来没跪过,他不要这个噩耗,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抱着衾被裹着的人,大步走到南云跟前,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欧阳南云,你这个混蛋!你说的那是个宝贝!那是什么狗屁宝贝。”那是什么狗屁宝贝!
“天儿,你莫激动,联已经替霜儿传太医!你快把霜儿抱去如月宫,这里近!”欧阳承也赶到了汰液殿,快步走到南天跟前。
南天谁也没看,一咬牙,抱着钟离,快速离开汰液殿,朝着如月宫跑去。有机会的,他不信,他就不信命要如此。
一路奔跑,每抬起一步,心上的肉便被撕下一块,那疼痛噬骨,却也要前行。
“啊!! ! ”那一声长嘶,金冠落地,在地砖上翻了好几个跟头。
墨发扶风翻飞,一双凤眸血红,浑身透着邪魅妖异的气息,半干半湿的身子紧紧的抱着衾被裹着的人,精致的小脸苍白无色,她的发在被外飞扬,栗色的长发如瀑奔流。
纳兰凝霜,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必须有我欧阳南天陪着你,你休想一个人就这样走!
纳兰凝霜,你这个骗子,你忘了昨天我们还在一起,你说你永远都要和我在一起?你忘了吗?
凝霜,我们还没有孩子,还要生一个女儿,还要生好多孩子,让他们给我们端茶送水,有时候就该把他们当下人使唤一下,这才是孝道。
凝霜,我们的孩子会看着我老去,然后把我埋在一起。
凝霜,都是我才会害了你,是不是?
若不是我强行要你回到我身边,你便可以安然的经营红楼,纳兰昊宇不会找来。你便不用经历那些痛。
若不是我强行要你回到我身边,便没有人会给我下落心散的毒,你依旧会有一头这世上最美丽的发丝,长命百岁。
若不是我强行要你回到我身边,便不会把你带进宫,你便不会去汰液殿,便不会遇到那妖怪,便不会连几个月找解药的时间也不给我。
都是我贪,都是我贪。不是说善恶终有报吗?是我的错,为什么会惩罚你。
若我们是孽缘,终究不得善果,可是你本来讨厌我,是我用尽心机制造着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想要接近你,是我死缠着你不放,是我非要想把孽缘变成姻缘,那个罪不可恕的人是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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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9 :情与爱的绵密
回到如月宫,南天把钟离重新放回到偏殿里她睡过的床上,给她换了身干的衣裳,盖好衾被,坐在床边,又力的搓着她冰冷的手,颤声道:“好了好了,暖和了暖和了。等你睡暖了,就起来用膳,中午还有好多好吃的。知道吗?”
南云紧随其后,进了偏殿。
瑾彦碍于官位,不得随意进入后宫,仰头一望青天,悲苦的笑从心窝里开了出来。她命运怎会如此?
——公子和我的一个故友长得很像。
——这在我们家乡叫人工呼吸。
——我钟离对天发誓,绝不是想占你便宜。
——瑾公子… …
他们似乎没有多少交集,在一起,谈论的事情也不多,很多时候相对无言,她喜欢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说,没想到你的耳廓上也有聪明洞。
他只记得她陪着他喝酒,一杯又一杯.从开始的不胜酒力到后来跟他一样变成了酒鬼。只因为他像那个人,所以她便愿意这样陪着他。
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离她很近似的,像是曾经拥有过的滋味。她的一声瑾公子,他仍然记得,那是第一次他用女声唤他,那一日,浮光掠影,她像跨越千年寻他而来。唤他一声,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像是他一直沉睡,只等她来。
只不过——罗敷有夫。
他以为她和她的夫感情并不好,他甚至龌龊的想过,他们并不好,也许有一天,她会退而求其次。
若他早一些知道她是女儿身,若是他偷偷的跟她表明心迹,她会不会接受他,直到她说的自由那天。
可幻象终归是幻象,太子说,他是蓝离的将军,保护太子妃可以光明正大。可有些事如何能够光明正大?
他征战沙场数十年,世人都说他像个文官,因为他面无凶相。可谁知道,那不过是想隐藏自己的心。
可还有一个人,比他藏得更深,藏得那么深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懂他的心事。就仿佛那一次在闹市,他便看出了太子对太子妃的一种眷恋,那是隐藏在嘻笑无常表皮下的炙热。又或者太子那时候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心吧?
旁观者清吗?
是隐藏在心底的那份悸动要无疾而终?还是要伴着他就此老去?他本想将她藏在心底,尘封万世,其实看着她好,也是一杯佳酿,馥郁的醇香可以回味绵长。可是即便如此,都是奢望了吗?
即便他愿祝她与太子白头到老,相扶一生,也成了奢望了吗?
头用力的后仰,好让那日光可以晒干眼中的水渍,喉结滚动,吞下的或许是咸涩的液体。
南天脱掉一身的湿袍,如妃拿出一套刚给南云做的新衣给他换上,他便拂袍上了床,扳起躺上床上的人,让宫娥扶好她,便打座给她运送真气。
片刻后,太医院十几号医术高明的太医聚在如月宫偏殿。
一刻后,全都齐齐摇头,说是无力回天。
那一张绝美潋滟的脸上登时戾气横生,眉宇森寒,一把提起最后一个给钟离请脉的太医的衣襟,凛气毗目,那一种仿佛要将人置之于地狱的杀戮之气,让整个房间的人都不敢出一声大气。
暗红的瞳仁中,火焰滚烫炙热,是想将万物化为灰烬的怒和绝望。
美丽的唇,微颤,嘴角的弧线陇至鼻翼,微眯一下凤眸,搽着太医衣襟的双手指节发白,太医吓得全身发抖,脚尖已经离地。
暗红的瞳仁利刃飞出,他将手中攥着的人用力一扔,摔在门槛之上,那太医登时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南天负手而立,狠狠的看着死去的太医,冷声道:“庸医!该死!”
众人被太子这一副暴戾的模样吓得打颤,纷纷退出几步,太子可以为了要回太子妃领兵杀去苍南,甚至传言愿意自断一臂,如今这床上的人己经冰冷,那么下一个,谁会去陪葬?
欧阳承见状,厉声道:“胡闹!”
南天凝着暗红的瞳,眸中寒光利刃一扫众人,喝道:“全都滚出去,滚出去!”这些没用的人,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欧阳承气得嘴唇发抖,他在跟他说话,他居然不回,直接叫所有人滚出去?他还当不当他是父皇,当不当他是皇帝?以前他表面的孝道还是有的。
他一怒之下杀死一个太医,竟是为了太医救不活一个死人。荒唐!
“没听到本宫的话吗?不滚,本宫就让你们所有人都跟那个庸医的下场一样!”话才落下,屋里只剩下欧阳承一个人,连德仁都退到了门外。
如妃更是一步不敢跨进去,今天如月宫的人保得住吗?云袖中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欧阳承收了怒气,温声道:“天儿,联知道你难过,可是这样也无计于事。”
南天冷嗤一声,睨了欧阳承一眼,讽道:“父皇怎么可能知道儿臣难过?你可知道凝霜中毒吗?你可知道她中的什么毒?落心散,落心散父皇知道吗?”
欧阳承双目睁大,趔趄一退,“你说霜儿居然跟你母妃中的同一种毒?”
南天冷笑道:“儿臣是不是该感激父皇还记得母妃死于何种毒?父皇真的是对母妃一往情深?父皇,你真的能理解儿臣此时的感受?”
妖孽的脸,硕长的身姿,原本是挺拔如松,如今却是说不出的——哀。
那哀如丝,缠遍全身,绑得他一动不动,干脆再勒得紧一些,再紧一些,勒死他不是更好吗?
欧阳承心口一把尖刀扎下,疼痛难忍,他怎么不懂?他怎么可能不懂?儿子一定是痛的,他当年也痛,直到现在也还在痛。
秋水死于落心散,至今不知何人下的毒。老七的母亲还因此送了命。他查了十四年也没有查出来是谁下的毒。
“天儿,父皇懂。”感同身受。
“那父皇说儿臣胡闹?儿臣没有闹够,父皇请先走吧!”
“你还要怎么做才算闹够?”
南天冷“哼”一笑,道:“凝霜是在如月宫不见的,父皇觉得儿臣要怎么闹?”
欧阳承一个寒颤打上来:“这件事没查清楚,你不能随便冤枉你如姨,霜儿是在如月宫不见的没错,但不能说这就是如月宫的人做的事。”
南天眉眼倏然一敛,语气森然冰凉:“那就是整个皇宫的人,每个人都有嫌疑,本来凝霜中毒,我想为她积德。我想只要她毒会解,太子府的人我不追究,我只要查出那个下毒的人,处置了那个人便行。若是凝霜的毒无解,我便杀光太子府所有的人去给她陪葬。现在凝霜在皇宫出事了,父皇,你说,我该怎么做?”冰凉的字和句,却是掷地有声。
门外的人胆小的己经吓得捂着嘴哭了起来,太子是要杀光皇宫里所有的人吗?
欧阳承双拳紧握颤抖。颤声怒道:“你敢!! ! ”他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这样嗜血的性子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我有十万血骑,父皇说,我敢不敢?”
欧阳承猛然一颤,往后退出几步,十万血骑,战无不胜,自己的儿子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他,若是那十万血骑被他调出,莫说蓝离的皇宫,他要踏遍蓝离,掠遍穹然五国,也无人可挡,“你给父皇一点时间,一定查出真相。你先冷静一下。”
“那父皇请先出去。”
面对南天的毫不客气,欧阳承也不再相劝,缓步踏出门外去,却和其他人一样,守在门外,没有离开。
南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朝钟离躺着的床边走去,掀开衾被,和她盖在一起,“我应该陪着你的,当什么太子?我怕你在府里出事,便把你弄进宫来,结果进宫出的事更大。凝霜,我真不是个好丈夫,我无论怎么想要做好,都一次比一次错。”
“我一定是作过孽,老天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一次比一次狠,可是凝霜,你有什么错?你苦了这么多年,应该好好的活着,现在一动不动的人该是我才是。”
“凝霜,我抱着你睡,若方才我抱着你睡,不去上朝,你便不会消失的。”
紧紧的搂着那个冰凉的人,然后坐起,把她放在腿上,扯过衾被盖在她的身上,脸在她的额上轻轻的摩掌。
门外的人看着一阵心酸,却大气也不敢出。
唇慢慢的封住她的唇。
门外的人一阵寒颤,太子居然亲吻一个死人,天哪,死人。
凝霜,你说过喜欢我吻你的,喜欢吗?你说我每次吻你的时候,你都会觉得浑身都暖暖的,心里痒痒的,全身都痒痒的。呵,你真会说话,把我的感觉都说了出来,每次你吻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感受。
舌尖轻舔着她的唇,轻轻的去划着她的齿。用力,再用一点,他想要去找她的舌。
“唔——”
南天猛然一怔。那声音是她的,他是发梦了吗?没有,一定没有。
因为不止是声音,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南天紧紧的盯着怀里的人,把衾被又裹了裹,紧紧的暖着她,看着她的眼睫轻轻的动了一下。
他的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动,是惊喜吗?是害怕吗?
惊喜的是她动了,害怕的是这是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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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26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0 :情与爱的绵密
他还是死死的盯着,直到那眼睑带着眼睫张开,无力的望着他:“南天,怎么了?”他又怎么了?昨天他跟她一场欢爱之后,他便抱着她哭,今天又怎么了,他又变成了一个泪人。
他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抱着她哭啊,她轻轻的皱了眉,杏眸里划过一丝心疼,却故意嗤了他一声:“别总哭,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刘德华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到底谁说的对啊?
他傻呵阿的一笑,“凝霜,凝霜。”他笑得更傻了,紧紧的揽着她。
凝霜,我也知道有泪不轻弹,以后别再让我落一滴泪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别这样总吓我。
门外的人吓得一身冷汗,太子妃不是已经无力回天了吗?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居然在说话,是回光返照,还是鬼上身?
“冷不冷,凝霜?”
钟离伸手摸着满脸泪痕的男子的脸,轻声道:“南天,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去了汰液殿,那里好冷啊。南天,我梦到一个女鬼,她居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她手好冷.我怕死了。南天,我看到锦鲤了,你以前跟我说的那条鱼,那个池子里真的有,那鱼和我上次在汰液殿见到的那条不一样,这次看到的是一条全身都是白鳞的,一点别的斑纹都没有.不过是在梦里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声音越来越小,嘟嚷着。
凝着她有些慌乱,后怕的眸子,她受了惊,她是当自己做了一个梦吗?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在水下面还经历过什么?她害怕梦里发生的事,他一定不要让她知道那是真的,他不能吓到她。是梦很快就会忘记的。
唇轻轻的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的额头还是冰凉的,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一样。
大掌裹住他脸上的小手,又放在唇边呵着热气:“既然是梦,醒了就好了,汰液殿是很冷的,以后你做梦去温暖一点的地方,看你做场梦都手脚冰凉了,吓死我了。”他又展了一个温柔的笑。
大家都听得清楚,太子说太子妃是发梦,谁都不能说什么,那么今天汰液殿便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南天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外的人,有些欣喜的喊道:“陈直。”
陈直应声进门。太子让他进来,一定是让他给太子妃请脉,他不怕鬼神,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欧阳承也进了屋。
如妃和南云看到凝霜说话,虽然有些害怕,但也都惊喜得也不请自进。只要凝霜没事那么如月宫的人都不会有事。
陈直把在钟离腕上的手颤抖得比刚才还要厉害。
南天见状,眸色一凛,杀气外泄,咬牙道:“陈直,你抖什么?你不准抖!别逼本宫杀你!”想说什么?他不管,她己经醒过来了,若是再跟他说什么无力回天,他要把这些为她请过脉的医官全杀掉,他们活着有什么用,一个大活人都不能看吗?
陈直抬眉直视南天,他理解太子的心情,倒也不生气,面露惊喜之色:“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脉息很稳。内息是大祥,而且一些毒素都被这一股气流逼至一根血管。”
钟离有些慌张的望着南天,什么毒素?“都说是药三分毒,难道最近几个月药喝多了的原因吗?”天天不是这样药就是那样药,开始说是心脉受损,后来是补气血,一天药也没有断过。真是罪过。
南天捏着她的小手,放在鼻尖,深深的嗅着那指缝中溢出的味道,鼻尖上凉凉的,是她的温度,他朝着她笑了笑,点头。
“殿下请看。”陈直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毕竟几次为太子妃诊治也没顾过,撸起钟离的衣袖。
白腻如玉的臂上,有一根血管,颜色越来越深,慢慢变凝了黑色,像一条很长很长的黑色蚯蚓,从手腕处一直延伸到钟离的脖子根,叫人看得害怕。
钟离也被自己手臂上这条黑色的血管吓得叫了起来:“啊啊啊!什么啊?南天,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南天眸色也满是慌乱,紧紧的抱着钟离,“乖,没事的,没事的。估摸着这几个月药喝多了。”
转而沉脸看着陈直。
陈直放下钟离的手腕,站起后退了一步,领首道:“下官得去准备一些器具替太子妃娘娘导毒。这些污血放干净了,娘娘的身体就彻底好了。”
南天头里嗡嗡直响,陈直的话说得很明白了,是凝霜的毒解了,她的体内都是祥瑞之气,那么那个鲤珠就真的是宝贝。
嘴角的笑又傻呼呼的扬了起来。
可是她当是个可怕的梦,还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这宫里还有这样的人吗?她当成是梦,可他知道那不是梦。
南天看了一眼陈直:“那你快去准备。”
低头安慰着钟离:“别担心,每个人体内都会有一些毒素,排掉就好了,你要相信陈直的医术。”
钟离窝在南天的怀里,笑了笑.看着一屋子人站在那里不说话,连皇帝也是,他们这是干什么?
她还未开口,南天便看着如妃,像个孩子一样浅笑道:“如姨,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如妃温和一笑,看了一眼欧阳承,又看着南天:“傻孩子,如姨理解你,你从小什么脾气如姨还不了解吗?怎么会生你的气。”
钟离拉了拉被角,还是觉得有点冷,望着南天:“你是不是又惹如姨生气了?”
如妃几步上前,柔声道:“没有没有,这孩子就是操心你,他跟南云小时候都这样,动不动喜欢顶几句嘴,不过这样才显得不生份呢。”
钟离觉得肚子在咕咕的叫着,可刚想开口讨点吃的,陈直己经拿了诊箱进来。
木箱一拉,像梯子似的向两边层层打开,各种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银管冒着寒气,天哪,这是要干什么?做手术吗?有没有麻药?直接这样割开吗?这管子又不像打预防针的针管,最细的也有起码是针管的那几倍啊。
不带这样的,会很痛的好不好?
可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她好意思叫痛吗?不好意思的吧?她怎么也是个太子妃,不能给南天丢脸吧?而且她也是苍南的公主,如果她在那里“啊啊呀呀”的叫痛,祖国人民的脸也会被她丢光的不是吗?
为什么当初她拿起发簪扎向自己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害怕那样做会痛?人为什么是这么奇怪?是因为外部条件太过祥和吗?越安逸越怕痛。越在困境中,越会不管不怕?
人都是这么犯贱的?怪不得有刘胡兰,董存瑞这样的英雄,时代造英雄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今天,做狗熊,可不可以?
“乖,你看着我,别看陈直。”抚过她的脸,额头放在她的额头上。她是在害怕吧?那些东西是个姑娘看着都会害怕的。其实她很勇敢的,当初在苍南的城墙上怎么会那么勇敢?
怕痛,怕血。这样的她才真实,他不要她在他的面前那么坚强,她可以靠在他的怀里说,我怕,他可以张开怀抱保护她,然后他给她安慰。
他们应该这样的。永远都这样。
他看着陈直的手里的银管靠近她手腕上那黑色的血管。
吻如温柔的细雨,滋润着她的檀口,一辗一转,轻柔绵长,凝霜,你说喜欢我吻你,我吻你的时候,就不怕了吧?
她紧紧的蹙着眉,小手裹在他的大掌里,好暖,他的吻如电流一般穿刺着她的四肢百骸.手腕处扎进的银管产生的疼痛慢慢忘却.似乎听见有流水的声音,一定是她的污血吧?
唇齿,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裹着她的味道,混在一起,那是他们的味道。
欧阳承拉着如妃出了房间,叫南云走,南云偏不,非要在房里看着三哥三嫂亲热,如妃暗忖南云不识实务。
后来南云说,他也想像三哥这样爱一次,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钟离笑他说,多少人羡慕你片叶不沾身.你还非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可是都说那是火坑,为什么三哥和三嫂还要往里跳?
“嘶~”当银管从手腕处拔出的时候,钟离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声凉气。真他妈的痛。
“凝霜,没事了,以后都没事了。”他餍足的把脸靠在她的脸上,以后都没事了。
凝霜,你真是言而有信的人,说了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绝不会食言,你真的这样在做。
南云哼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你侬我侬的暖昧气氛:“三哥,你还说我混蛋呢,我说得没错吧?那鲤… … ”
南天凤眸倏地半眯,瞪了南云一眼,冷声道:“你想说什么?你嫂嫂说梦里梦到一个女鬼,她都怕成这样了,你是不是还想吓死她?"
一说到女鬼,便想着那冰凉的手,把她推进了汰液池,真觉得有点可怕。身子不禁的抖了一抖。
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南天又狠狠的剜了南云一眼:“都说了你嫂嫂害怕。”
南云“哦”了一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三嫂怕是被吓背过去的吧?三哥意思不准他说了?
无辜的耸了耸肩,真是的,开始被三哥骂混蛋,现在三嫂没事了,也不谢谢他,过河拆桥。
钟离拉拉了南天,示意他不要凶南云,在她的印象里,南云一直比南天放得开,她几乎没见过南天凶过南云,他们就像嫡亲的兄弟一般要好。
最近南天有点越来越凶了,是他变了?还是他以前本来就是这副样子?
陈直面露喜色,凝着南天道:“殿下,真是个奇迹,导了这么多污血出来,娘娘居然一点也没有虚弱的痕迹,真是奇迹啊。”这是他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的病例,不但落心散的毒一点也没有了,就连内息都是说不出的纯净和祥瑞。
南天也是喜难自抑,不停的笑着,上次他中了毒,也是陈直导的毒,可是喝了药后,他又昏迷了好长时间,然而凝霜看起来气色真的很好,似乎比前几天的气色都要好。
“南天,你今天好凶啊,从早上一到宫里就这样,你别这样啦,你是不是以后也会对我这么凶啊?”说着故作害怕的呶了呶嘴.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冲得要死,真不知道哪天亲热劲一过会不会对她露了原型。
“怎么会?我一辈子都对你好。”南天一想到这失而复得的畅快,就乐得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的蹭,歪打正着的毒也解了,心情能不好么?
南云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不满的说道:“好了好了,我走了。”真是也不顾及一下还有人在这里呢,就算他不在,还有陈直呢。
“早就好走了,真是碍眼。”南天补了一句。
南云更郁闷了。
陈直也识相的离开了房间。
钟离哭笑不得。
从如月宫里出去的人,难免议论太子妃死而复活的事,瑾彦闻言,站在汰液殿外的宫墙边,紧紧的面对宫墙,喜极而泣,一行热泪滑落下来。
汰液殿里突然刺白的光外溢,又照得周围白霎透亮,似乎要将一切物体都透明化似的。
早上的事太过蹊跷,瑾彦快步过去.担心还有怪事要发生。
都说汰液殿又有灵珠出现了,钟离闹着要去看,南天不允,却拗不过她,只能带着她去,这一次,他紧紧的拉着她,只要他在她身边,她不会有事的。
到了汰液殿,殿外己经围满了人,见到主子,都纷纷跪下行礼,钟离示意众人起身。
二人携手进了汰液殿。
才一入殿,汰液池里“轰”的一声巨响,吓得钟离的步子往后一缩,南天一把揽住她,“就说不要来,看你吓成这样,我们回去。”他知道她怕。可是她好奇,他不能拒绝她的要求。
“不要,有你在,我不怕了。”她呶了呶嘴。
他无奈的摇头。
池面缓缓升起了一面剔透的水镜悬在半空,不停的泛着白光。
钟离猛的咽了一口唾沫,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演神话剧吗?
早己到了殿内的瑾彦倒也不怕,便想过去看个究竟,钟离拉着南天也跟着缓步上前,慢慢的走到了池边。
那水镜周围白光消失,镜面慢慢的色彩斑斓起来,慢慢的竟有人影浮动。
钟离呼吸一下紧过一下,有些接不上来,紧紧的摇着南天的衣袍,因为那镜里出现的人,居然是她前世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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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1 :情与爱的绵密
南天一瞬不瞬的看着水镜里的人物,真的和凝霜长得一模一样,绾着的发看起来也是栗色的,她穿的衣服他从来不曾见人穿过。
钟离看着自己的前世,心口处,绞痛得厉害,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撞邪了吗?想走,手却紧紧被南天捉住。
她看着他的眉,蹙着,唇角有一下没一下的被齿轻轻刮着,他是乱?还是惊?
钟离看着水镜中的自己绾着蓬松的发髻,尾侧插着一朵盛开的百合,清丽淡雅。耳垂上的钻石折射着耀眼的光束,白色的礼服裙,全身的都缀着细珠和碎钻,刚到膝盖处,有一点点的微摆,腰收得刚刚好,抹胸的款式让酥胸微露,虽然饱满,乳沟却只是若隐若现,一双月牙白的高跟鞋也镶着碎钻。装扮称上气质华贵却不失俏皮。
她站在阳光下,周身都发着耀人的光。她就是一个美丽的公主。
对面款款而来一个高挑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装风度翩翩,紫色的衬衣打着轻玫色的花点领带,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薄唇扬起的弧度,是笑意浓浓。
一些朝官和在殿门口张望的奴才都抽着凉气,天哪——那不是万将军吗?万将军真帅啊,头发怎么这么短?
南云见状,赶紧遣散了人,这还能让这些下人看吗?三哥都要气死了吧?虽然这镜像很奇怪,但今天奇怪的事还发生得少吗?
都怪今天汰液殿发生这样的事情,朝官和宫人都有各种事务聚在这里,若不然这镜像里的东西就不会被别人看去了。再不弄走这些人,等会三哥发起火了,怕是要挖人眼珠子了。
镜像里,梓城单膝跪在钟离跟前,鲜花送到她的手上:“小离,嫁给我就不能反悔了!”
钟离笑着接过玫瑰,深深一嗅,幸福的流光从眸中溢出:“梓城,我永远都不会反悔。”
钟离眼中的泪,登时再也抑不住,扑在南天的怀里便开始抽泣。
南天僵硬的抱着在他怀里哭泣的人,静静的看着镜像,梓城,居然和万瑾彦长得一模一样,她口中的梓城,居然和万瑾彦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他想得多,小离,钟离。红楼的她用钟离这个名字不是胡乱安来的吧?
瑾彦头痛欲裂,原来如此,不是他非要去信鬼神,但今天汰液殿发生的事能随随便便的说过去吗?这镜像里的人和她有关,也和他自己有关。
若是他早些遇到她?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镜像里,男子站起和女子相拥,他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唇,而后是越发炽烈的吻。众人欢呼,撒花,尖叫。
南天看着镜像,梓城要娶小离,虽然小离穿的是白裙,虽然他从小就认为成亲该穿火红的嫁衣,可那是一种喜庆的氛围,他能够感受得到。
看着那里吻得痴迷的二人,心一阵阵被撕裂,怀里的人根本不看,只是躲在他的怀里哭。她是不敢看吗?她到底有怎样的一段过去,可是镜像里,她根本不是十岁。她说她和那个梓城九年没有见过了。她骗过他吗?
画面一转,雨天,大雨如柱,西装笔挺的帅气男子撑着大伞站在雨中,看着对面执着一把花边小圆点花伞的女子,决绝说,我们分手吧,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女子绝望的追着车子跑,然后趴在雨地里哭泣,只是不停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梓城。
钟离在南天的怀里,听着那些话,便狠狠的一口咬在南天的左臂上,不肯松开,只任泪流。
南天忍着左臂传来的疼,她很痛是吗?那镜像里发生的事,不会和她无关吧?
她对万瑾彦好,不是因为万瑾彦长得像她的故友,而是旧爱?所以她没日没夜的陪着万瑾彦喝酒,她带着万瑾彦去钓鱼,她逼着他去救落水的万瑾彦,她看着万瑾彦奄奄一息,便用所谓的人工呼吸,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若镜像里都是假的,为什么她会这么痛。
他不想去计较,她说万瑾彦长得像她的故人,若那时人工呼吸是真的救人,他想装着自己大度,然后不去计较,因为她总是说,讨厌小气的男人。可她那么做,居然因为万瑾彦长得像她的旧爱。心,竟然还是疼了。
凝霜,我的心,疼了,真的疼了。
她被那个和万瑾彦长得一样的男子抛弃,她痛,所以他也跟着她一起痛。
“南天,别看了,走吧,求你,走吧。”钟离在南天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也揪着自己的心,泣不成声。
她不想再看那些伤心的往事,都过去了,这一世,她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她不要看,不想重复,也不愿意重复。她无法跟他说,两个长得不一样的两个人也许是一个人。
他一定不会相信。
连她自己其实也不太确定。她只是凭感觉,可不管什么感觉,她己经和他在一起了.那么就忘了那些事,不好吗?
可如今,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事拿来回放。
难道南天真不是梓城?所以老天惩罚她,说她移情别恋,说她水性杨花,所以便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她,她有过这样一段过去,她不配再爱一个人,可是她己经爱了,怎么办?她又无法忘记过去,怎么办?
她有什么资格说,感情是一对一的。我想得到整个你,凭什么?她的心里明明装着别人,可那时候她居然想要独占他。她凭什么?她现在这么痛,这么痛的感觉,像有人一口口狠狠的咬她的心,这么痛,是因为还在乎。
她以为她可怜,她那么可怜,被人抛弃,然后带着满心的殇来转世,她和亲被拒,艰辛的去赚钱养活下人,她以为她可怜,可是最可怜的人却是南天。因为看到前世的情景,她居然还是那么痛。
她放不下,但她知道,南天的心里,如今只有她,至少,他不会为了碧心痛,根本不会。这对他来说,真不公平。
南天,我该怎么跟你说,对不起。
南天拉着钟离转身离去。“凝霜,有些事,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不会问你。”
凝霜,你不想看,说明那些都是真的,你怕。
我曾经不相信灵异,可如今信了,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不会问你,可是凝霜,我不问你不过是怕你痛。
我只是怕你痛,然而,我自己也很痛。一个人痛总比两个人痛好,不是吗?
钟离顿了步,抬眉看着他,沉吟了半晌,轻声道:“那都是我的前世,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转世的,你信吗?我前世的名字,叫钟离。”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想让他一个人听到。
南天一怔,南云和瑾彦都是一怔。
钟离苦涩一笑:“我就知道,我说出来,没人会相信我,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南天。那真的是我的前世,梓城是我前世的未婚夫,你刚才看到的,是我和他的订婚仪式,下雨的时候,是他不要我的时候。”南天,你信吗?你怕我吗?你会以为我是个鬼吗?我曾经自己也以为自己变成了鬼。
南天有那么一时是失神,有那么一时是不安,有那么一时是——相信!
他紧紧的揽着她:“都说是前世,别想这么多,我在这一世会对你好。每个人都有生生世世的轮回,只不过你漏了孟婆汤,这不能怪你,只是凝霜,别再想着过去了,好不好?”
若是前世的记忆,他不能怪她。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又岂能解释得清楚,若他有前世,他也一定有成过亲,生过子,只不过他喝过传说中的孟婆汤。若是这样,他不能怪她。
说着,南天转身看了一眼依旧望着水镜的瑾彦,眉峰一整。心中一叹,万瑾彦的神色如此留恋不舍,那么他对凝霜的情定不是简单的朋友?
否则万瑾彦怎么会在凝霜被纳兰昊宇劫走后那么不管不顾的动用自己背后的势力去救人,他不屑去拆万瑾彦的台,更不想父皇知道万瑾彦的势力,是因为他不想行小人之事,无论万瑾彦有什么野心,他都不怕。
他还能记得那时去世外府看她,她做着恶梦,那么悲绝的哭着醒来,嘴里唤着的名字都是梓城,她总是梦呓,唤着梓城。
他未见过梓城,虽然他对自己说,他们九年未见了,那时候她才十岁,算不得什么,可是‘梓城’二字,早便如针芒刺进他的肌理,长成了肉刺。
万瑾彦居然有和梓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如今,他还能那么坚定的说不怕吗?
这汰液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惊天动地过,她还得到了鲤珠,很多事都解释不通。他必须信她的话,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来转世。
南天钟离和南云都离了去,瑾彦望着空空的水镜,重重的呼吸着。
难怪,她会说,她生生世世都找不到一个真正用心爱她的人。是因为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如此伤了她。
如今太子如此厚待她,她总算找到一个真正用心爱她的人吧?他是不是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她的秘密,那个叫钟离的秘密,再不属于他一个。他应该为她高兴,不是吗?
如月宫的偏殿,钟离坐在床上捂着脸,不敢看南天。
南天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案上的有袅袅的熏烟在缓升,缓落。门窗都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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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2 :情与爱的绵密
钟离拿开双手,看了一眼嘴角噙笑的南天,她知道,他的笑一定很假,他看到她和一个长得跟瑾彦一样的男人抱在一起接吻,他心里能舒服吗?换了谁也会不舒服的。
可是他的嘴角却一直这样保持着一个弧度,他不酸吗?她看得都很酸。
“南天。”她轻唤了他一声,唇一张一翕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嗯。”他微微一点头,继续笑着看着她。
她知道他在等她说,要么说出那些事,要么就跟他说什么也别问。他在等,等她给他一个答复,若她说了,他便再也不会说什么。
就像那时候她跟他和好了,他再也没提解春药的事。直到后来他自己想起来。他太会藏,藏心事。
“南天。”她盘腿着坐着,双肘撑在膝上,手不停的揉着头顶。
南天见状,想到她曾掉落的那些头发,一把拉开她的手,可一想她的毒己经解了,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放下她的手。任她继续纠结。
“南天,我和他九年没见了,是因为我是纳兰凝霜十三岁的时候转世的,而在另外一个时空,他己经和我分开了三年。九年,是这样算的。”
“真的纳兰凝霜可能已经死了,就在纳兰昊宇想要强迫她的时候,她跳井之后可能已经死了,我是个冒牌货。”
“但是我在苍南生活那几年,是真的把那里的人当成我的一家人,我觉得那是我新的一次人生,我的生命很完整,有父母,有哥哥。”
“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纳兰凝霜。”
她低着头说完,静静的闭着眼睛,因为她听不到一点声音,南天害怕吗?这么惊悚的鬼片,他会当她是个鬼吗?
他会介意她不是真的纳兰凝霜吗?
突然间被抱起,臀背一暖,她被放到了他的身上,他从身后抱着她,柔声道:“不管你是纳兰凝霜,还是钟离,你都是我欧阳南天的妻子。凝霜,以后别再想着那些前世,好不好?你的心里,以后都装着我,好不好?你都说这是你新的一次人生,我是你新的人生里的夫君,你的心里只能有我,知道吗?”
钟离转身,轻咬着樱唇,感激的笑了起来,撒娇的搂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烙下一吻,拼命的点头:“南天,这一生,我都只会爱你一个人。”
“真是个妖精,总是听你说这些,听都听不厌。”他看着她眸底的清亮,一望见底,那么纯净,他喜欢她的这份纯净,可是她又是热烈的,会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热情和心潮澎湃。她生动得如日月星辰,每一刻都有不同的美。她又认真得如万世山峦,坚定的爱着却一动不动。
她是爱他的,他怎么会不信?否则那时候在苍南的城楼上,她怎么会那么勇敢?
她是不会说这种谎话来骗他的,他相信她只会爱他一个人。多美的情话,这个世上,只有他听过这么动听的情话吧?
“南天,我肚子好饿。”钟离呶着嘴,揉着肚子。
“真该死,我都忘了,我现在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先垫垫肚子,中午再好好的吃一顿,好不好?”
她吞着唾沫点头,快去啊,真的再饿下去要挂了。
南天刚要起身,门却被推开了,是如妃端着一托盘的粥和小菜进了房,温软的笑道:“天儿,刚才陈直说备些清淡的小菜给霜儿吃,你父皇一听啊赶紧让御厨弄了些粥,我给你也端了些过来,你们俩一起吃点。你也跑来跑去的饿坏了。”
南天难为情的笑了笑。早上对如姨说话的口气真不好,其实如姨很疼他,从来不跟他一般见识。“如姨,我… … ”
如妃将托盘置在桌上,嗔笑道:“快别说了,跟如姨不要那么见外。”
钟离从南天怀里挣脱出来,真是不好意思,两个人这样搂搂抱抱的在别人面前,有点不合适。
用了粥,便一直等着中午。
钟离在苑里的槐树下,搭了一条藤椅,拿着一个袖珍的小茶壶喝着茶,慢悠悠的摇着,秋天的天气真好,舒服极了,只是觉得这日子真是浪费,一天就等着吃,吃了再睡。
南天在另一条藤椅上翻着书,也没有看钟离,淡声道:“嗯,知道你想去红楼了,用了午膳,你小睡一觉,我们下午便去红楼,晚膳在那里用好不好?”
钟离喜滋滋的一笑:“南天,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总是能想到我的心事。”
南天哼了一声,而后脸上扬起一个痞痞的笑:“我才不要做你肚子里的什么蛔虫,应该抓紧在你的肚子里放一个我的孩子才是正事。”
钟离一口茶包在嘴里,喷得到处是,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上了茶渍。
南天凤眸轻转,揶揄之光满满的溢了出来,道:“怎么了?用得着这么激动吗?就算你现在想,也要顾忌一下,这是在如姨的宫里,克制一下,晚上我们回去再努力。”
钟离哑言,他倒是什么都帮她说了,她哪有现在想,说得她跟什么一样的。
钟离还未开口,南天又道:“怎么?你还真这么喜欢白天啊?怪不得昨天一直在我的身上乱摸,白天会比较有情趣吗?”
钟离只能喘着气,噎得说不出来话,这种事情,也只有男人才会说得这么顺溜吧?
“你就算真这么想要情趣,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早上才导了那么多污血出来。”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现在也相信那鲤珠是个宝贝,陈直也说她的身体很好。他就是想这样逗着她玩,真好.一点也不用怕会气血攻心。
“欧阳南天,立刻闭上你那贱嘴,否则我就跟你分居。”她淡淡的说,眼神却坚定无比,这厮也不分一下这是在哪里,万一被如姨的人听了去,得笑死她了。
难道她就是这么饥不可耐的女人吗?
南天瘪了瘪嘴,赶快点头,老虎发威了。站起身来,又蹲在钟离跟前,头趴在她的腿上,故作委屈的说道:“分居就算了吧,分居的话,小凝霜就没有了,我要小凝霜,或者小南天。”
钟离晕了,这厮三句不离本行,他现在天天想着造人。
午膳一派祥和,按理这也算是家宴了,一大桌子人,其乐融融,但是偶尔会有些人会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钟离。
皇宫里,甚至有宫人传太子妃是不祥之人。
都说汰液殿是圣洁之地,可是那水镜里显着太子妃和万将军两个人在一起。虽然后面再也没人看到里面的内容,但是将军和太子妃大家都看到了,就算他们穿的衣服很奇怪,但一眼便能认出来。
钟离自然也知道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还好南天一直护着她,才没人敢在她面前议论什么。
午膳结束,钟离午憩。
南天这次早便传了卡宴进宫,让她中午守着钟离,生怕再出了岔子。安排好后,便去了正阳殿。
南天行礼。
欧阳承放下手中正在奏折上飞书的玉笔,唤了一声‘平身’,然后端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座下的南天。
看着一身青色蟒袍的儿子,那种眉宇尖酷似秋水的感觉,每看一眼,便心疼一次。
“霜儿睡了吗?”儿子似乎在隔绝着凝霜与宫里的人接触,包括他,中午才用完膳,便说是受了惊,带去休息一下。还专门把凝霜的丫鬟传进了宫来照顾,分明是不信任宫里的人。
不过,他知道,儿子会来找他。
“刚睡。”一股清风吹进大殿,青丝缕缕向前飞起,偶尔扫过他绝美的脸,“父皇,儿臣有一事想于父皇相商。”
欧阳承浓眉一挑,“嗯”字带着一个转音,等着南天下文。
“近来边关虽无战事,蓝离也算是国泰民安,然而… … ”南天轻轻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欧阳承。
欧阳承哈哈一笑,露出一个狐狸似的表情,起身踱步至南天身前,定定的看着他。然而需要防患于未然?”
“正是。”
“那天儿以为派谁去镇守边关合适呢?”
“父皇可有中意人选?”
欧阳承眉梢眼角的笑意更浓了,是深不可测的笑。果然是他的儿子,他就知道,他会越来越沉得住气,若换了以前,定是一来便是把自己想要的结果一股脑的倒出来吧?
转过身两步朝殿门走去,看着殿外青天,道:“联以为万将军金戈铁马征战数十年,若他镇守边关,那么敌国即便有心冒犯,也会听到他的名号而闻风丧胆。”
欧阳承缓缓转过身,正好对上转身过来看着他的南天的一双凤眸,浅笑道:“天儿以为呢?”
他岂会不懂自己儿子的心思,那汰液殿水镜中出现的幻象的事情,已经有宫人传了出来,德仁早就跟他说了。天儿那么在意凝霜,怎么可能容忍万瑾彦这样一张脸经常出现在帝都。
南天怔怔的看着欧阳承,这就是他的父皇,他几乎没有问过他理由,他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他不嘲笑他心胸狭隘吗?
万瑾彦这样的长胜将军简直是一把利剑,父皇怎么舍得用去镇守边关?父皇是有多爱他,才会如此纵容他,秋雨说得没错,他无论多荒唐,父皇都只会纵容他。
他是荒唐的,哪怕上次,他明知道万瑾彦救凝霜并非君臣之义,哪怕万瑾彦经常出现在红楼,凝霜经常会见到万瑾彦,他依旧不放在眼里,他从来没把万瑾彦放在眼里过。
他那么自信,如今,那份自信却越来越弱了。
他,卑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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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27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3 :情与爱的绵密
父皇是知道他要来正阳殿的,他一直在等他,等他提这个卑鄙的要求,并且纵容他的卑鄙行径。
他清晨方接讲出怀疑父皇爱着母妃,是错了吧?伤了他吗?都说母凭子贵,可是父皇对他的宠,却是因为对母妃的宠。
阖了眼,心头萦绕着三个字——对不起,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儿臣以为父皇心思缜密,万将军的确能担此重任。”
欧阳承论殿中缓缓踱步,好几圈后,停驻在南天身前,拧眉吸气后,慎重的说道:“这样吧,封万瑾彦为景王再派去边关。”
边关苦寒,把一个长胜将军派去长年驻守,跟贬官无差异,这样肯定会引起官愤民怨.他要衡量其中利弊,但又不想跟儿子作对。
若此事换作他,也会这样做。
终于,他的儿子离这把龙椅越来越近了,以前的他不屑耍心机,不屑玩弄权术,现在他应该明白了吧,权利可以让他达到很多目的,比如高高在上之后,可以将情敌送得远远的。
他终于知道要去算计,要去谋划了,虽然这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跨出了这一步。以后,他会去谋划更多的事。
南天脱口而出:“景王之封,万将军当之无愧。”
翌日朝堂上对于瑾彦明升暗贬的事议论不休,用一个长胜将军去镇守边关,简直是大材小用。
说到底还是蓝离国泰民安,欧阳承也算勤政,朝堂上的风气也不错,为万瑾彦打抱不平的也很多,更有正直的朝官直接说出是否因为‘万将军功高盖主’?
听得人背上寒气直冒。历代君王谁不忌讳功高盖主几个字,又有几个朝官不忌讳这几个字?
欧阳承面色依旧平静,其实这里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呢?有几个人是真正想要维护万瑾彦?心怀不轨之人怕是巴不得欧阳家丢尽脸吧?
瑾彦拂袍而跪,接受封号,愿意镇守边关。
朝堂上一片哗然。
不管是哪一派的人,都惊愕着万将军为何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驳。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然而只有瑾彦自己明白,太子本就介意他,如今看到了水镜里的幻象,更是介意他的存在,或者去边关,已是最好的结局。
再者,继续这样呆在帝都,不自在的是他,也许在那种地方,反而会让他的心找到归属。更何况,她在蓝离,他就应该镇守在边关,护她永远安宁才是。或许这一生,他唯一有资格为她做的事,便是如此吧?
散了朝,宫门外。
瑾彦仰头望着碧空,俊眉轻展,有一种超然的轻松。
南天侧身经过,瞧在眼里。健步沉慢,踱至瑾彦身侧,眉梢含笑:“景王爷。”
瑾彦一怔,的确,如今是景王了,侧身相望领首一笑:“太子殿下。”
那一望,自是相对无语,却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那一眼,又或许无须言语便能知晓对方心事,四目相对,眼底清澄一片,一汪清泉,石鱼可见。
他不言,他也知。太子是觉得有愧于他,他又岂不明白,镇守边关这样的差务不可能是明顺帝一己之意。
他知晓,太子是说不出口。太子是觉得自己小人了吗?
他怕是早已查了他的底,却一直不讲,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不想背后出阴招。
他早便将他视作情敌,可太子要的是正大光明的行事,这一次,太子却求助了明顺帝下旨让他离开。
小人吗?不!换了是他,也许更出乎意料的手段都会用上,他在之前甚至想过,若是以前的宁王,会不会让他死于非命,显然是他更小人了。现在的太子明显缜密的思量过各中利害,他万瑾彦于太子来说,算得上一个情敌,可于蓝离来说,却是一把利剑。
目前他这个情敌,还不到太子要将他除之而大快的地步,太子是不屑吧?
“景王自是要多多保重。”南天沉吟很久,才看着远方道出一句。
他跟万瑾彦的关系向来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只是没有交情,换而言之,他和这朝中的官员谁的交情都不深。
凭心而论,万瑾彦是优秀的,他没有见过他在战场上如何浴血厮杀,但他见着的这个在战场上征战十年的男子,没有半点杀戮之气的上朝下朝,是过于沉稳还是过于淡然?
面对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子,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他也犹豫过,他是当今太子,未来的蓝离之主,虽然他曾经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然而既然担了这份责任,蓝离的安定都与他有关。
在向父皇提出来的时候,他是自私的。
有这样优秀的一个对手做情敌,是他的荣幸吗?
又恨,又欣赏,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卑鄙吗?那么就让他卑鄙一次吧,父皇说,一个帝王,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时候,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决定。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无非是用卑鄙二字来解释。
“多谢太子殿下挂念。”瑾彦也依旧望着天空,淡然的笑着回答。“若此事换作是瑾彦,或许没有这么好的结局。”是安慰太子?还是安慰自己?
是恨吗?没有。
有些事情己然注定,他是应该守护蓝离,听命于他的人。
而那个女子,即便梦中萦绕,那也不过是梦,若有来生,他一定会再奔得快一些,赶在这个一双血瞳的男人之前,认识她,抱住她。
若有来生,我不再是你的臣,我不再有自己使命,若是我先遇到她,我一定会跟你抢。
只是今生,我不会,不是不想去夺,只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南天笑而不语。
二人均是负手凝视着远方,嘴角扬着的浅笑,看起来轻松自在,却又似乎暗潮汹涌。
一人身姿精瘦颀长,一人体格健硕挺拔。秋风扫着衣摆,扬起又落下,如此反复。那背影却都隐隐带着一种孤傲的气息,慢慢流泄。还有什么?是淡淡的悲伤吗?
将军府
才封了王号,本是赐了府邸,却被瑾彦拒绝,反正镇守边关,这帝都怕是一生都不用回来了,要那虚名的王府拿来做什么?
正苑的天井里,长长躺椅上,瑾彦懒懒的躺在上面,执着一只漂亮的琉璃杯,装着自制的酒——鸡尾酒,只看不饮。
杯在手中轻转,阳光穿过琉璃杯,光斑五颜六色。
——公子,放心用吧。
那一日,她以为他担心酒里有毒,便饮了一口递给他,一想着她那副小胡子的模样,不由得觉得酸酸的。像飘在琉璃杯里的柠檬片。
遭遇弄人?
有缘无份?
呵,不过是天注定。
“将… … 王爷。”王征缓步到了瑾彦的椅后,还不太适应突然间加封了爵位的主子。
“嗯。”瑾彦应了一声,依旧看手里的琉璃杯。
王征拧眉道:“王爷,如果离开帝都,那圣玉如何查?千面佛这两个月圆之夜都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彦阖眼,久久的,才淡声道:“或者他也怕频繁出没被人查到吧,只是目前找圣玉的事情可以放一下,汰液殿发生的事你也知道,神兽是谁,你应该也知道了.”嘴角溢着一抹苦涩的笑,这就是天注定。
王征叹声道:“鲤珠不会选错主人,真没想到,锦鲤的转世会是太子妃。锦鲤和朱雀立下过血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若是不能结为夫妻,便不断遁入轮回,太子和太子妃如今这般恩爱,锦鲤若是太子妃,能让她爱上的伴侣肯定是朱雀。只是王爷,没有圣域的帮助,太子真能统一五国吗?”
如今将军,不,是景王都要离开帝都了,远赴边关,又如何帮太子?
瑾彦望着高天淡云,眸里的淡然里隐着一丝哀伤。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即便错过千年,誓死也要厮守,他们经历的错过,有几世了?可偏偏在这一世,他万瑾彦也爱上了她。
血誓不会改变,锦鲤只会爱上朱雀,若是强行拆散,他们便会再次生死相随,遁入下一次轮回,就像在苍南的时候,他目睹的那一切,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红衣男子。坚定,不移。
何苦?爱得这么深吗?他们明明错过了,他看着她那日从马背上摔下来,喝下红花,是为了那时的宁王?他们明明分开了,却又绕到了一起,他们是如何发现对方的?是因为血誓吗?
他也爱上了那个锦鲤转世的女子,却要守护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看着他们相爱。
只是如今,他更希望能守护着他们,白头到老。
奢望吗?若能如此便好了,这样她便不会再消失了。
瑾彦沉声道:“我们的使命是找到神兽,帮助他恢复南国安宁,不再发生战事.如今己经知道是太子,那么我们的人首要任务是守护蓝离,必要时候,助太子一臂之力夺得天下,只是要太子苏醒,怕是没这么简单。”
王征握拳一顿,咬牙道:“那么属下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没这么简单,是要等多久?多希望这使命早点完成,一想到找到了神兽,心中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瑾彦倏地坐起,站起了身,锦袍挺立,拂袖一甩,眸光一凛,冷冽的睨着王征,俊颜的轮廓,脸色登时铁青,喝斥道:“你知道王杖的血咒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告诉他们就是帮他们?你以为这样神兽立刻就会苏醒,南国就会重新统一?你若是想通过外界干预去让他们苏醒,只会害得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若是他们并非靠自己的能力,而通过你的提点苏醒,血咒会将他们的这最后一世都毁掉,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南国也永远不可能会统一。王征,你记住,只能等,不可意气用事。”
王征脸色惨白,低头躬身道:“是属下未想周到。”
瑾彦抬手一顿:“好了,此事不得泄露出去,否则心怀不轨的人,会借机毁了他们。”
王征在短时间内未经搏斗,却体验了一把心惊肉跳,深深的抽了一声凉气,“属下明白。”
“我走后,帝都多留些我们的人,一定要护太子妃安全,只有太子妃安全了,太子才有可能完成大业。”这就是天注定。“圣玉一定要找,我们没有神格罗盘,哪怕是守株待兔,也一定要等到千面佛现身。”
“属下谨记。”“属下这就安排人帮王爷收拾东西。”
“不用了,走之前,去红楼给我买一车酒带走,其他,带些随身衣物便行。”想带走的,永远带不走,那么,带走一些念想吧。
“属下这就去办。”
钟离跟南天一起到了红楼,进行简单的查帐,便又开始准备赛马,前面的准备工作做了那么多,票都售光了。
殷千尘也作为嘉宾被邀请了,位置都是贵宾席,这样他更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欧阳承知道赛马由自己的儿媳妇主持的时候,犹豫得不行,阻止多次,都被南天挡了下来,欧阳承根本没机会跟钟离说,他不希望太子妃做这样的事情。
南天说过,他会帮她善后,她愿意做的事,他都会满足她。她想经营红楼,赛马是她一手操办的,若不让她去做,她一定会不高兴。
正阳殿上,父子俩又是一翻舌战。
欧阳承站在南天跟前,道:“胡闹,别人怎么看欧阳家?一个太子妃,如此抛头露面的去主持赌局,成何体统,简直是影响声誉,她以后是蓝离的皇后,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钟离跟他说那不是赌,他才不信那是什么狗屁奖池,若不是看着有政绩可表,他也不会去出席这样的赌局,如今倒好,钟离不干的事,全推到凝霜身上来了。他不过是坐席观看,可凝霜却要主持大局,别人定会以为这是皇室设的赌局,简直是荒唐!
南天叹了声气道:“父皇,当初钟离就说这个做公益,根本不是一个赌局,得了好处都归皇家的,你还想怎么样?这样只会让凝霜的声望更高,说她心系于民,哪里会影响声誉? ”
欧阳承气得来回踱了好几圈,“你这样宠着她,联便废了她这个太子妃,这还了得了,以后成了蓝离的皇后,我看不止是为所欲为,想要染指蓝离的江山都可以了。自古红颜祸水,我看她己经到了这程度了。”
南天冷哼一声:“父皇废了儿臣便可以了,正好落个清闲,废了我,凝霜也不是太子妃了,不过儿臣倒是有话先说明,除了凝霜,儿臣谁也不要。”再怎么废,是他的妻子便行。
欧阳承怔得一愣,他怎么忘了,废谁都可以,他要废了这个儿媳妇,儿子是肯定不干的。只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去参加就可以了,干嘛还要主持?露个脸不就行了?”
“儿臣觉得凝霜合适,除了她,谁也主持不好这个赛马,她不也是为了给国库多赚点钱吗?你看这次的奖池,己经滚得有多大了?如果多赛几次,我看整个蓝离都可以盖不少学堂。钱多一点总有好处的,做什么不得花钱啊?”
凝霜的观点一直都蛮正确的,以前是钟离的时候就经常说,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不管是小百姓还是皇帝,都应该要有钱,才不会受人牵制,会赚钱的国家才有可能使国防兵力都强盛起来。
亏他以前还总是说她市侩,现在觉得她真是小脑瓜子想得远。想着她如此机敏,不由得笑了起来。
“花钱也不需要联的儿媳妇去赚,一个女人… … ”
南天沉脸打断道:“女人怎么了?凝霜现在不是把钟离的红楼经营得很好吗?样样不输给男子?当初赛马这事,还是她跟钟离出的主意,别以为女子就无能了。对了,父皇,凝霜说过一句话,儿臣觉得蛮不错。”一想到又要夸自己的女人了,南天又忍不住脸上挂起了笑。
“你说。”欧阳承看不惯儿子迷恋一个女人迷得没了方向,语气不期金色都很不好。
南天道:“凝霜说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这天下若女子都能赚钱了,养家糊口的不再是男人,那么小家庭里的收入便会更多,这样百姓的生活水平就会提高,幸福指数就会更强。一个男人要养活一家人在大富之家不算什么,但是小百姓就苦了。然而放眼整个弯然五国,贫富差距都很大,富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应该鼓励女人多学一些技能,让她们有生存的能力,为家庭分担经济困难。这样国民的生活整体水平才会提高,百姓生活安定,国家才安定。”
欧阳承听得一愣一愣,这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亏得儿子还跟着说好,这天下是男人的,女人要是顶了半边天,是想做什么?想造反么?难道女人还想当政吗?纳兰凝霜是不是想迷惑他的儿子想当女皇帝?
那个道长居然说凝霜公主要为皇后,这样的女人敢让她做皇后吗?儿子不成了傀儡了?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真是窝火得很,他的儿子从小顶撞他,顶撞到现在,哪里像个傀儡了?
这个儿子一定是牛变的,头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旋,他这个老子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反倒是是那个儿媳妇说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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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28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4 :情与爱的绵密
如今她出着风头经营红楼,皇家的脸己经有些搁不住了,现在又要主持赛马,他这张老脸更是没处搁了。
难道衬父子关系真要从这儿媳妇身上下手?
“嗯,凝霜说得没错,你先回去。”欧阳承一顿,又道:“你如姨说想你们了,想让你带着凝霜进宫来住几天。就上次的事情之后,你每次都把凝霜放在撵车里睡觉,你如姨多心了,以为你还在生她的气。”
南天有些为难的说道:“父皇,您知道的,儿臣不是生如姨的气,凝霜上次出事,我也找不到原因,但那事来得太奇怪,我不敢大意.只能把她放在撵车里上朝。我总是做恶梦,也不敢把她放在府里。”
欧阳承有些感动,儿子从来没有这样真诚的在他面前坦露过心声,他担心,害怕,他都肯告诉他了.这是他们之间的进步。他的确应该是从凝霜身上着手这父子的关系。
“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入冬了她这样在撵车里等你,得有多冷啊?联是担心霜儿长期这样折腾,身子给弄垮了,都还没孩子呢,万一有了身孕,也跟着你这样跑进跑出的? ”欧阳承见南天在沉思,便趁热打铁道:“依联看,你干脆接那孩子进宫来住,下了朝,她要去红楼,再出宫也行,也总好过一大早的跟着你奔波。”
欧阳承的话真的戳到了南天的软肋。
他也不愿意这样天天把还在睡梦中的她从床上捞起来,但又着实不安,上次就是因为他一直感觉到不安,把她一个人放在府里,回去人就被弄到苍南去了。他现在也有不安的情绪,怎么敢把她放在府里。
红楼的事务虽然多数交给了马莎她们,但大头还是她在决策。可是这样一来,她真的很辛苦,“父皇,儿臣回去考虑一下,跟凝霜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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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比赛如火如茶的进行,上万坪的场地气势恢宏,若是放在现代,这样大的一块地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可是在李峰斗手上买下这块地花的钱极少。
贵宾席是半圆型的坚固堡垒似的房子,这样坐在里面,又遮风挡雨,还安全,又不影响视线。
钟离一身浅蓝的裙,精致又华贵,不像其他贵妇的裙层层叠叠的显得累赘,简单清丽的发髻,倾城的小脸微微轻抬,除了美之外,显得精神又干练。
钟离站在马场中心高高的主席台上,手里拿的是自制喇叭型的扩音器,虽然这比不得现代的设备,但今天有皇帝在场,只需要一挥手,赛场就会安静下来。效果也够了。
喇叭细口放在唇边,钟离激动的扯着嗓门喊道:“各位老爷太太,美丽的小姐,英俊的公子们,早上好。万众瞩目的‘红心流动’赛马比赛正式拉开帷幕,这是一个为了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们建学堂组织的一次公益的活动,今天各位所买的马中,每买一注便有十两银子自动滚入这个建学基金里面,谢谢各位的善心。”
钟离本来是打算只抽前几位大奖的钱,后来想想不划算,把每个买马的人全都绑了,所以每注的钱提高十两银子,吞掉再说。反正能买得起门票的人也不在乎多出十两。
不出所料,没有人说不妥。
“在此要感谢吾皇的大力支持,皇上关心百姓疾苦,日理万机却依旧抽出时间为了这件事情奔走,在此凝霜表示由衷的感谢。”钟离朝着欧阳承所在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普通百姓的殊荣,平日想要见着皇帝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皇帝带着大家一起做善事,说出去都是一件特别长脸的事。
观众席上数以千计的人全都离座而跪,激动的三呼万岁.
侍卫警惕的注视着每一处的动静,神经紧绷。
钟离这一顶高帽让欧阳承飘飘然起来,站起身来春风满面的大唤“平身”。有一种叫虚荣心的东西很快窜得每个细胞都膨胀了起来。
南天一直坐在欧阳承的身边静静的看着站在赛场中心位置的美丽女子,凤眸里流溢着数不尽的宠溺。
她只有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这样,不止是美,是美得很生动。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穷的活力。
他看着她在那高高的台上嘶力的呐喊,就忍不住想笑。
他听着她专注的喊,二号,看好你哦。为了证明你的实力,让你的小宇宙发光吧。
三号,一看你就是一匹好马,可是你不能骄傲,一定不能轻敌哦。
五号,你众望所归,买你的人最多,你可别掉链子。
看到没看到没,六号,它就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它比闪电还要快,还要亮,看到没看到没,六号,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黑马,它马上就要冲到终点了。
同志们,在经历过一局的赛马之后你们应该总结一个教训,那便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六号——传说中的黑马夺得桂冠。
然后听着赛场上一片掌声。
欧阳承看着儿媳妇一直口若悬河的解说,越发觉得她跟那个黑瘦的小胡子小子很像,嘴皮子也是这样厉害。
欧阳承在散场后便回了宫,留下一群小年轻自己去折腾。
殷千尘赢了不少钱,博得头彩,却全数的奖金都捐了出去。
马场中心钟离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殷公子,你没发烧吧?”说着抬手想去探殷千尘的额头。
几乎同时,殷千尘往后一跳,南天一把捉住钟离的手。
钟离一愣,忘了,男女受授不亲。难为情的看着南天笑了笑。
殷千尘瞥了钟离一眼,头颅朝后一仰,墨发垂在后背如缎般映着日光,反着一圈白亮的光晕,伸展了筋骨后,又看着钟离:“我的钱都不知道几十辈子才花得完,现在看到钱就烦,但又忍不住想赌赢,所以只能赢了钱再扔掉。钱多了,真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说着还叹了一声长长的气。
钟离定定的看着殷千尘,恨不得掐死他,然后自己再吐血而亡算了,他要是把这些话说出去了,那些挤破脑袋想要赢头彩的人,是不是更想买杀手剐了他?“你可真是大度,知不知道你这种话讲出来真的很欠扁啊?你嫌钱多,全送给我好了。我不嫌多,我没事数着玩。”
钟离心里暗骂一句,贱人。
殷千尘恼瞪了钟离一眼,“你是不是在心底骂我?”之后桃花眼眯出一个揶揄的弧度:“我的钱怎么可以给你,你又不是我的妻子,我的钱嘛,即便是要给一个女人,那么那个女人肯定是我的大老婆啦。”
南天早己习惯了这种场面,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吃醋,看了一眼身侧的飞雪,瘪嘴耸肩。
飞雪轻佻灵眸,睨着殷千尘:“哟,还大老婆呢,难道还想娶很多小老婆?像你这种烂赌棍也会有人愿意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殷千尘侧身仰着向后退去,倏地在飞雪跟前立足.这个女人又是穿的紫色侠女装,还真把自己当成侠女了?身手烂得要死,还想装英雄,丢脸!
“爷要娶一百个小老婆,你做其中一个好不好?最小的那个!!哈哈!”
飞雪气得一跺脚,身后鞭子一扯,在空中“嗖啪”的一响,便朝殷千尘挥去。
殷千尘后仰一躲,一把扯住飞雪的长鞭,恼道:“欧阳飞雪,爷警告你,玩归玩,不准打脸。”这女人疯了,明知道他爱美,居然一鞭子挥来就往脸上奔。
钟离看也懒得看,拉着南天便朝着赛场外走去。她知道,殷千尘不可能揍飞雪,这男人要面子得很,要是传出去说他打女人,他脸上挂不住。
这厢飞雪想要扯过自己的鞭却拉不过千尘,这是她见过最讨厌的男人,说她嫁不出去,还说做人小老婆也是做最小的那个,还是一百个,“不要脸。”
殷千尘冷嗤一声道:“不要脸?你去问问你三嫂,跟钟离认识的有几个是要脸的?”
本己离开好几步远的钟离一听,身子一僵,有点气血攻心的味道。怎么中枪的?没事扯她干什么?
南天看了一眼钟离,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前他经常说红楼那个她——不要脸。
飞雪哪里容得了有人抵毁钟离,灵眸浸水通红:“殷千尘,你这个混蛋,钟离都死了这么久了,你还要这样说他。”
殷千尘一看到飞雪这种誓死保护那个假男人的样子就恼火,亏她还是个公主,品味真不是一般的差。白了她一眼,“欧阳飞雪,我真想不通,那男人又黑又丑又矮,你看上他什么?怎么说你样子也算长得过得去,也将就能看看。”说着厌恶的皱了皱眉,继续道:“你难道真是饥不择食?”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罗密欧和茱丽叶吗,你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吗?”
殷千尘依旧扯着鞭子,红楼谁不会讲这些故事.听得耳根子长茧了:“那都是钟离编出来骗你们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故事,你也信?”
“我就是信,我就是信。钟离能编出这么美爱情故事就说明他是个好男人。”
殷千尘哼了一声:“好男人?你懂什么是好男人?”
飞雪下巴一扬,美目一抬,道:“钟离说好男人就是反复睡一个姑娘,一睡就是一辈子。”
钟离腿越来越没力,作孽啊。叹了声气,侧身抬眉看着南天,南天俯首在她耳际,暖暖的气流便传进她的耳里:“这辈子我会反复睡的人,只会是你了。”凤眸波光潋滟,明明是玩味的笑,却又透着坚定认真的味道,像是在说一个誓言。
脸,倏地窜红,无比红,滚烫。咬着唇,瞪着他。
殷千尘松了飞雪的鞭:“爷才不想做好男人,没意思。”一辈子就反复睡一个,有什么意思?这种好男人都是女人自己想出来的,没有一点依据。
飞雪也觉得自己动手打人有点不对,卷起长鞭,收好,嘴里还是骂了一句:“贱人。”
“跟钟离呆过的人,有几个不贱?你不贱?还天天跟在那个丑男人身后跑?”
本已收好的鞭,再一次扯出,这一次,狠狠的朝殷千尘挥了下去。
墨绿的袍无风鼓起,双臂一展飞身一退,落在了远处的观众席上,飞雪的鞭扑了个空。
飞起的墨发缓缓落下,阳光下的桃花眼,泛着邪恶的讥笑,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度翩翩的味道,“欧阳飞雪!像你这么凶的母老虎,以后娶你的男人一定是脑子被门夹过的。”
紫衣腾空而起,朝着那抹墨绿飞了过去。
钟离看着那二人打来打去,无奈的耸耸肩:“南天,是不是因为千尘救过我,所以你才不帮飞雪教训他?”这可是他的亲妹妹,看着自己亲妹妹被人这样骂,他也不怒?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南天淡淡一笑:“不全是,飞雪的性子,她要认定了的仇人,我帮他解决了,她不但不会感激我,反而会怪我。就像以前她要喜欢你一样,我从来不管她。只要没伤到她,我都让她自己去收拾烂摊子。我还是觉得这样的十一好,以前她喜欢你的时候,哪里有一点她的影子,我看着都难受。”
钟离有些歉疚,飞雪初到红楼的确是很鲜明的一个人,后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看着难受,这样才像飞雪。她的性子就该是这样的。
“别管他们了,殷千尘不会打飞雪的,他就是嘴毒一点。”南天说着干脆拉着钟离走开,殷千尘虽然一股子邪气掩都掩不住,但比很多阴险小人不知道好多少倍去了.又极好面子,怎么可能伤害飞雪。
钟离也赞同,便跟着南天出了马场。
“欧阳飞雪,你是不是还要来?爷可警告你,你再想打爷的脸,爷立刻毁了你的容,你信不信?”殷千尘还是只守不攻的挡着飞雪愤怒的长鞭。这死女人刚才就说过了,不准打脸,她好象故意似的,鞭鞭都想抽他的脸。
飞雪“哼”了一声,俏脸儿上的灵眸半眯,咬牙道:“殷千尘,本公主今天非要教训一下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毒舌。”长鞭再次朝殷千尘飞去。自以为长得帅,就天天耍帅,臭样子,以为有具好皮囊了不起么?居然鄙视钟离长得丑,死了的人还要说,这个毒舌,这个败人。
“毒?”殷千尘高大的身躯站在座椅上躲着飞雪的鞭,却是异常轻灵。风拂着墨绿色的衣摆,像盛夏时己经绿透的莲叶浮在碧波之上轻漾。
为了躲飞雪的长鞭,殷千尘再次施展轻功向后排越来越高的观众席上飞去:“你居然说爷毒舌,跟那个奇丑的钟离相比,谁更毒舌?你怎么就心甘情愿的被他骂?我还说不得你了?”真恼人,纳兰凝霜才是真正的毒舌,这个死女人还要袒护她。
“他是他,你是你,你凭什么和他比?”飞雪长鞭一抽,再次追过去。
“真是受不了你这样的女人,那罗什么欧和朱什么叶,还有那姓祝的和姓梁的人家是两情相悦,你这样单相思算什么?死了还要恋着?真是贞烈啊,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表示一下崇拜?”说着向着飞雪作了个揖。
飞雪刚刚从钟离的死讯中缓过劲来,可偏偏这殷千尘有事没事就要提一下来戳她的痛处,她跟他有仇么?她就这么让人看不顺眼?以前钟离讨厌她,现在连个烂赌棍也要事事针对她,她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想着想着,便觉得委屈,鞭子握在手里,鼻尖酸酸的.呶着嘴,狠狠的吸了好几下鼻子,可是眼泪似乎在眼眶里还是有点关不住了。
殷千尘一见这架式,完全没有方寸,刚才还好好的呢,不是起劲得很吗?“喂,你干什么?”像是?快哭了?打不过也要哭?他可是一下都没有跟她过招啊,要不要这么小气?女人都是神经病!
飞雪跳下观众席上的椅子,转过身抬起紫色衣袖,把眼里的泪赶紧擦掉,看也不看殷千尘一眼径直往下走去。
“喂!鼻涕虫,你可别跟我说,你转过身去哭鼻子去了哦?”殷千尘探着脑袋伸着身子想去看看飞雪的样子,却看也看不到。又暗骂一句,小气鬼。
可叫了半天那紫衣劲装的女子依旧不理他还在往下走,殷千尘足尖一踮,飞了过去,一下挡住飞雪的去路,挑眉道:“小气鬼,我又没打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我可告诉你,我可是一下也没有碰过你,别去外面败坏我。”
他可不是纳兰凝霜,居然可以老是说什么——你尽管去满帝都败坏我,我钟离的名声反正也不好。
他殷千尘如今在帝都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隐姓埋名二十几年,现在体会了一把正大光明的出名的滋味感觉很不错的,可不要说出去他欺负一个女人,还把一个女人打哭了,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殷千尘,你这个烂赌棍,给本公主闭嘴!我是小气鬼,我是讨厌鬼,我就是个鬼,钟离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躲,你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要收鬼。反正死了一个了,你也跟着钟离去死,去死!! ”
飞雪手中鞭子一扔,甩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头埋在膝盖处,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5:情与爱的绵密
“喂!怎么总是哭鼻子,你见过哪个女侠整天没事坐在地上哭的?”殷千尘站在坐在梯子上的飞雪跟前,自抱着双臂,拧眉凝着她。还是个公主呢,一点形象也不要吗?
次次都是哭,泪点这么低吗?上次李茂的事情也是,哭得就像她自己的男人要上断头台了似的。还女侠呢,一点也不配这样的装扮。
特别是现在,不是什么侠女不侠女的问题了,是感觉像他欺负了她似的,这买马的人全都散了,连纳兰凝霜和欧阳南天都离开了。只有一个远远的左一守在那里等他。她这样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出去肯定是他欺负了她。
可他哪有欺负她。
飞雪倏地站起,吸着鼻子,眼眸里波光粼粼,有微微的红血丝,定是揉过才造成的,灵眸狠狠的瞪着殷千尘。
殷千尘怔了一怔,往后仰了仰,再看了一眼地上的鞭子,放了心,反正没有武器,不用担心她会抽他的脸。
飞雪两手齐下,便去拉殷千尘自抱着的手臂。
殷千尘身子抖了抖,依旧抱着双臂,飞雪的手便重重的朝他的胸膛袭去。
殷千尘恼道:“干什么,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死女人怎么可以摸他,“欧阳飞雪,你再摸爷,爷要毁了你的容。”他说着,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他现在的身份是赌圣,又不是鬼毒手,怎么可以败坏名声动不动用毒毁别人的容,更何况是个弱女子,威名何在?
飞雪眸中利刃飞出,剜了殷千尘一眼,殷千尘吓了一小跳,小手探进他的怀里,掏出他那块手绢,又是一泡鼻涕包了起来。
殷千尘咬牙道:“欧阳飞雪!你再敢把这玩意塞进爷怀里试试?拿走!”厌恶的皱着眉,整个脸的表情都抽搐了。赶紧往后退了一个阶梯,生怕飞雪再把鼻涕扔进他的怀兜里。这种当上过两次跢了,再不能有第三次了。
飞雪白了殷千尘一眼,手绢一丢,扔在了地上。拣起地上的鞭子,高仰着头便离开。
直到那一抹紫色完全消失了,殷千尘才咆哮道:“左一!给本座过来!”
左一飞似的跑了过来。还没行礼,殷千尘便瞪了他一眼,手指着地上那块白绢,道:“给本座拣起来,洗干净!”
左一只得听命,看着殷千尘拂袖离去,没事冲他发什么火呀,这帝都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偏偏主公不找圣玉也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啊?
这手绢真恶心,主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净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扔了再买一块呗。
到了晚上让人清点帐目的时候,欧阳承更合不陇嘴,也许自己参与赚钱的过程,那种感觉很不一样,平时都是大笔一挥,那个谁,拨多少万两下去。那个谁,赏谁多少多少金。没现在这种感觉。
今天这些钱就像是自己赚来的一样,浑身舒畅,更何况儿媳妇一直都说全靠他,不然哪有这么多钱,赛马都结束了,还有人主动找着主办方说是愿意出资修学堂。
儿媳妇说,这都是沾了他的光,若是他不去,那些有钱人才不会这么大方,那全都是因为受了他的感昭才会这样。
宫中家宴,欧阳承再次当着钟离的面提出要他们搬到宫里来住,钟离沉默了一下,不也拒绝,更不想答应,生怕没了自由。
欧阳承又道:“霜儿,朕知道你现在接手了红楼,也同意了你去经营,那天我还跟天儿说过,下了朝,你们便可以去红楼。”
钟离迷糊的看了一眼南天,他回来要本没有跟她说过的啊。
南天笑着耸了耸肩,嗯,他故意忘了,他不愿意她进宫住,那个汰液殿太邪门了,天天住在宫里,比在宫外还要提心吊胆。
欧阳承冷了脸:“天儿,你是不是根本没和霜儿说?”
南天“嗯”了声。
欧阳承气得摔了筷子瞪着南天。
钟离赶紧起身给欧阳承倒茶,递到欧阳承面前:“父皇,南天是没机会跟我说,这几天我一直忙着赛马的事情,他总是看我在忙,可能是想等我忙完跟我说。”
承喝了口茶,顺了气,冷声道:“那霜儿现在知道了,你怎么想的。”
钟离其实也不能说不了两父子闹成这样,她成了夹心饼干,不过皇帝说了,她可以去红楼的,这已经很大的让步了。她不可以得寸进尺。
坐在欧阳承身边的如妃,看着钟离,柔声道:“霜儿,皇上实在是想你们在身边呆着,你们进宫来住也不会没自由,皇上其实是知道天儿好自由,而你也是一样,所以也让你经营红楼,并不影响你们的自由。”
钟离再不好推脱,如姨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钟离坐回到南天身边,拉了拉他的广袖,道:“南天,我们住进来吧。”
南天笑了笑,点头道:“好,回去就让下人准备搬吧。”
欧阳承大大的喝了一口钟离的醋,儿子这样太不给他面子了,他这个老子到底算什么?还不如儿媳妇一句话,说搬就搬,他都讲了这么多次。
红颜祸水。
出了皇宫,钟离回了一趟世外府,南天陪同。
她几乎每天或者隔天就会回去看一次黎重,南天几次提出要黎重去东府住,黎重却说在这里住了几年,不习惯。
黎重也是自由惯了的人,跟钟离住在一起倒是对胃口,可是一到太子府去住肯定是不会习惯的,臭规矩肯定多。更何况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住那边也不方便。
一直到天幕完全拉黑,星子缀满蓝色天空,明月高挂,黎重才催着让二人离去。
钟离临走时说,明天再来。
黎重满足的笑着,这孩子就是苦。送着钟离和南天出了门,看着他们站在撵车前,又喊住钟离,道:“霜儿,等卡宴事情忙好后,你让她过来一趟,我等她。”
钟离提前裙摆的手又放开,“爷爷,我回去就跟卡宴说,东府里有丫鬟,不碍事。我让她早些过来,这样爷爷可以早些休息。”
“不行,你的事情都让卡宴经手的好,不然爷爷不放心,或者你先带着马莎过去,把卡宴换过来。”
钟离无奈的笑了笑。
倒是南天爽快的点头:“爷爷,那让马莎跟着我们一起过去吧。”其实他还想从世外府多带几个丫鬟过去,他也不敢保证他府里的人不会对凝霜动手动脚。可是自己又不好提出来,毕竟世外府的人本来就少,基本上都在红楼里管着事务,若是抽掉了人,红楼的事情又要落到凝霜肩上,他不想她太操劳。
黎重马上转身进了宅子,过了一会,马莎跟着黎重出来,然后笑呵呵的扶着钟离上了撵车,自己骑上马跟在撵车后,一起回了东府。
此时的夜,有点更深露重,等钟离回到天苑,沐浴更好衣后,便觉得凉风一吹,能起一层小小的鸡皮。
钟离穿着睡袍,撩起袖子,搓了搓手臂上的肌肤,走到窗前,管好窗户,转身看了一眼正在理着被褥的南天,青丝一晃一晃的,衬得他的动作很是笨拙,他真好。
钟离把灯盏上的棉芯往油里拖了些,长长的火苗慢慢只有豆大一点,室内慢慢的有暗了一点:“南天,我看这天气快到暮秋了,入了冬,咱们一起煮火锅吃,暖和。”冬天围炉的感觉真是很好。
南天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屁股坐在床上,反手撑在被褥上,双脚一交一替的轻晃着:“要取暖还需要吃火锅吗?”有时候发现丫鬟少一点也有好处,他们更像普通的夫妻,像这样理理被子,话话家常,感觉很好。
钟离撩起一缕发丝,绕着玩,慢慢朝南天走去,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不好吗?”
南天侧身一扑,将钟离压在身下,轻声道:“吃我,不是更暖和吗?想取暖,何必舍近求远?”
钟离看着南天一副饥渴的模样,扑哧一笑,指尖从下颌一路往下,轻描着他的喉咙:“相公,你最近不累吗?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些?”难道真是前两个月禁欲给禁得成了饿狼了?
他感受到她细软的指腹轻挲着他的喉结,痒。
喉头一个滚咽,头埋在她的脖子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吃你都吃不够,怎么会累?”
她呵呵一笑:“明天让膳房多炖些补得汤膳给你,别把身体做垮了。”
“再喝那些东西,你真不想下床了?”他还这么年轻就要进补?她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莫说现在正直壮年,而且他就她这么一个女人,又不是三宫六苑的要应付,还需要进补?
“南天,我跟你说,其实激情这个东西应该让它保鲜才是,你现在这么废寝忘食的,以后会厌的。”她脸一红,嗯,她所指的,他明白吗?
他也不理会她,笑着去拉开她的睡衣的束带,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然后躺在她的身侧,故意拉开衣襟半裸着上半身,露出完美的肌理,手肘曲撑着他的头,青丝便沿路而下堆叠在手肘周围,晕成一朵云,那嘴角挂着轻浮的笑,真是一副说不出的浪荡不羁魅公子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会厌?娘子多虑了。”
打开衣衫后,还是有点凉的,钟离拉着被子盖好身子,南天色诱她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吞了口水,她暗地里骂了一句,骚包。真想抽了自己一嘴巴,女人不能这么好色的,太不应该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邪魅一笑,轻轻的挑起俊眉,掌慢慢滑进了她的被子里,而后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兴许是无论他怎么逗她,她总是一副不害羞的样子,倒是弄得他差点有点脸红,“不准你再这样看我。”扶着她的肩一扳,让她背对着他,长臂穿过她的颈侧,揽她在怀,她光滑的背便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拉过他的手,指尖轻刮着他的掌心,“长得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么?怕我看你,是不是脸红了?”
他大掌一握,捉住她的指,再一张一合,一只小手便被大掌裹了个干净。
另一只掌穿过她的发丝,真好,多美的一头发丝啊。
凝霜,毒都解了,这一头发丝,依旧会属于你,当然也属于我。
一定是老天嫌我作恶多端,我又对不起你,所以让你长命百岁,留在我的身边,让我好好弥补你,直到还清你的债。
凝霜,你这辈子都别原谅我,我永远都还不清,你永远都别放过我。你不肯放过我,老天就会让你在我的身边,一直折磨我,惩罚我。
温软的唇在她的肩轻吮,舌尖游弋,一路从肩头扫过她的侧颈,划至耳垂,含住,舌戏齿刮,他感觉她的轻颤。她此刻一定是闭着眼睛的,一定轻轻的咬着唇。
她阖着眼,裹在他大掌里的小手心不觉间已有些湿潮起来,轻轻的咬着唇,背上,他的掌像略带细小的沙石滑过,所有的衣物被他褪了个干净。
后背一直传来灼热的气息,从脖颈到肩上,从肩上到背心。
一定是他的指腹,轻轻的,仿似水上飘的轻功轻轻的浮在水面一般,轻触着。仿似只是触到了背上最细的一层汗毛一般轻,仿似背上那一条线爬着无数的小蚂蚁,它们的足尖轻轻的在她的背上行走,每一个毛孔都开始颤抖,嘴里溢出一些细碎的轻吟。
她喘了一声,小手挣出大掌,想要去抓住枕衾,却又被他捉住,修长的指穿过她纤细白腻的指缝,紧紧的扣住。
“凝霜,不躲........”他的掌扣着她的手,那么强劲而有力,声音却又那么温柔噬骨。
她的心犯的一颤,悸动得厉害,身子瞬间融化。
一臂环扶着她的腰,一个挺身,侧身从她的身后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猛的将空着的一只小手紧紧的握住他们扣紧的十指,颤声道:“南天..........我..........。”
突然间被紧窒包裹的快感让他喘着粗气,倾身在她的耳际哑声道:“凝霜,你的前世一定是条鱼。那么的.........”扶着她腰的手,游至密穴入口,指尖轻拂,颤声吐出一个字:“滑。”
她虽然背对着他,脸却被他的话瞬间染红。刚欲嗔他几句,却被他的温柔又疯狂的律动刺激得只有娇吟,再无其他。
若我是一条鱼,我一定要修炼成仙,从水里出来,和你在一起。
若我是一条鱼,若我不能修炼成仙,我希望你是水,永远在一起,享受这鱼水之欢。
他听着她呜呜咽咽的声音,只感觉到身上的肌理越发的紧了。连皮肤都跟着紧了。
手肘固着她的腰肢,大掌握住她的柔软一阵轻一阵重的揉捏,惹得她一阵颤栗,唇瓣附在她的耳蜗处,那气息似火如焰都烫着她:“凝霜,我怎么会这么迷恋你..........”没有原由,想不起哪个时候,迷恋,一刻也没有停过,越来越深,深到不可自拔。
他的气息本就可以让她慌乱,如今又是那么炽热,递入耳心里,更是让她魂不附体。
身后是结实精瘦的胸膛,犹如一块铁壁,坚固的抵在她的后背,仿佛是她坚固的后盾。
体内的抽动从温柔绵密到狂如暴雨。嘴里明明细碎的娇吟忍不住想要大声的喊出来,却又羞赧的隐忍着,干脆偏头一口咬住枕衾,嘴里塞满了布料,可还是发出了像是哭泣一般的呜咽声。
扣着他大掌的小手紧紧的捏着他的手背,颤抖着,指节一阵阵的泛着白,好几次松了又赶快扣住,生怕体内最后一丝气息都被他夺了去,他温柔的时候可以让她化掉,可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他的似乎体内都会有一种霸道的气息都会滋生出来,总是如疯狂的海啸一般要将她卷走,根本无力反抗,似乎只有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才会有活命的可能。
胸前的掌移开,捉住她埋在枕衾里的下颌,将她嘴里咬着的面料扯了出来,玩味的笑道:“凝杆,这天苑里又没有下人,你怕什么?就算听到,又怕什么?”他说着,却迅速扶住她的腰身,用力一抵。
那一种最深处的研磨,让她的头皮登时发麻。嘴里空空如也,带着嘶哑的娇吟之声重重的喊了出来。
他满意的笑着,“现在越来越不乖了,都不唤我三郎了。”
她不理他,恼他故意让她叫出了声,随着他一阵阵的冲撞,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着:“南天,仅仅是迷恋吗?不是爱吗?”她听他说过我爱你,可是情话在这种时候说,不是更动听吗?
他流露出一计轻不可闻的笑,却也呼出灼热的鼻息洒在她的颈脖,“爱,怎么可能不爱?爱到痴迷,迷到癫狂,狂到难舍难分。”
他紧揽着她在她的体内冲撞,那最深处的灵魂,一次次被撞出了体外,羽化成仙。心里却默默的念着——爱到痴迷,迷到癫狂,狂到难舍难分。
“三郎.........”那一声,如泣如诉,我又何尝不是,对你痴迷,癫狂,难舍难分。
他一次次送她到达顶峰,自己却久久的想要继续,他总是记得那一次,得知她中毒后,他那么疯狂的向她索取。
他每一次听着她说,三郎,求你了,不要了。可就在不久后,她又会接受他的索要,陷入下一轮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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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4 22:29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6:情与爱的绵密
卡宴快马骑回了世外府,才一进门,便随着早已等候多时的黎重进了府。
夜空挂有皎月,府里挂着灯笼,光影交叠,却有些沉重。
“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卡宴看着已经走到榕树下的黎重,快声问道。
纳兰昊宇一点动作也没有,“老夫觉得很奇怪,是想跟你说,要小心点。越是平静,越是要提防。”黎重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这么久了,以纳兰昊宇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下?他天天提心吊胆的,这日子真是难过。
卡宴蹙眉咬眉道:“其实不止我们担心,太子也很担心,他天天把公主栓在身边,怕的就是上次的事在发生,朝堂上已经那么多人对他不满,说公主红颜祸水,这样以后会误国。可太子 依旧一意孤行,只不过没人告诉公主这些话,昨天东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就是嚼这事的舌根子,正好被太子听到,根本没问为什么,就一剑挑了她的舌头,然后扔进了蚁窖。我是担心这样下去,他的杀孽会越来越重,以后怎么回归神位啊?
黎重哼了一声:“霜儿现在没有苏醒,这些丫鬟乱说话肯定会造成她心理的阴影,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祸水,我看天儿做得很对。再说了朱雀的本性里本来就是残暴嗜血的,只不过他少了一魂,神识无法归位而已,若以后苏醒,回归神位也是一样。你不用太担心他的孽障、我担心的是他根本没办法苏醒。”
这也是卡宴担心的事:“太子没办法苏醒可能是因为机缘未到,但是公主为什么还不能苏醒?公主已经找到了鲤珠,甚至那汰液池里出现了她的前世,她依旧苏醒不了?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在这样熬不了多久,命运又会和前世一样,他们这样下去,到底哪一世才有个头啊?”卡宴的眼里泛着泪光,却只是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落下,像是贝齿咬着的唇,不松开。
黎重面露无奈之色:“我们这次能在受到苍南的刺激后苏醒,完全是因为那次劫难后,朱雀和锦鲤各自抽出一魂凝住了我们的魂魄送来转世。我们的魂和魄都是完整的,可他们不是,你担心他们时日不多,我也担心。我有派人去找南王的王杖,却找不到。若是能毁了诅咒他们的王杖,也许他们不会这样苦了。只怪我现在还恢复不了神力,哎。”
卡宴抬眼盯着黎重,半天才道:“公主以前有朱雀的命牌,我们若是能找到命牌,也许太子就能苏醒。可是锦鲤的那块呢?”
黎重大掌一握成拳,咬牙道:“翠莲这个杀千刀的,一定是嫉恨锦鲤,藏起来了,锦鲤实在太单纯,否则怎么会相信那个表里不一的贱人。”说着又叹了声气:“这也怪不得她,我们不都被她骗了吗?否则又怎么会死那么多小妖和精怪。”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似乎神识都被带进了一种痛苦的回忆中。
“爷爷,其实我想建议公主把红楼关掉,让苍南的人去找命牌,可是公主不肯,说是要多赚点钱,给我们做保障。您也知道,他们必须要自己苏醒,否则便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实在不敢告诉她那命牌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如今就门里的弟子悄悄在找,实在太慢,怕惊动江湖上的人,民间把这命牌传得神乎其神的,什么一统天下,谁都想要得到。我是想,要不然我们去找万事通,让她来查这玉的下落?”卡宴探究的看着黎重。
“老夫也想过,万事通给钱办事,但最近两个月好像消失了一样,据我所知,至少两路人马想要她的命。纳兰昊宇要杀万事通,另一拨人不知道来路。她藏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出来接活?”
“爷爷,我觉得太子有心事,以前都是让我守着公主他去上朝,回来再叫公主起床。可是就在公主掉进汰液池那天开始,天天四更天就把公主弄起床去上早朝。若不是知道太子爱着公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折磨公主。可是太子实在是太紧张公主了,完全是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明明才已经答应了要住进宫里,又突然间反悔。只要是公主的东西,全是我一个人经手,这要是公主要求的,我也不奇怪,可这偏偏是太子要求的。膳房里端来的东西,太子居然要我用银针试毒。”卡宴觉得简直匪夷所思,太子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相信。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些?”
“试毒”黎重讳莫如深的看着卡宴.。
“嗯。”卡宴点头。
黎重抬手摁了摁额角,“那么肯定是有人给霜儿下过毒了,霜儿跟我说,天儿已经知道她是钟离是事,天儿一定是怕从红楼抽了人去东府,会让她劳累,所以也不提要求,这样吧,我明天搬进东府去住。多个人帮你总好的,红楼那些重要的位置霜儿肯定不会安排外人的,实在抽不出来。”
若不是因为有人给霜儿下过毒,天儿一定不会这么紧张,四更天便带去上早朝,他明知道她身子才恢复好,他那么紧张她,怎么可能舍得这样折腾她,一定是有难言苦衷,又不愿意被霜儿知道。
若真是有人给霜儿下毒,他一定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卡宴面露喜色:“那太好了,我回去就跟太子和公主说,他们也一定很高兴。”太子提了好几次让爷爷搬过去,爷爷却怕不自在。现在这样真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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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心苑
虽是深秋露寒,碧心却因胎火较重而只盖了一条薄毯,扶着大肚,慢慢的翻着身,呼吸不太均匀,其实她睡不着。
夜夜不能入睡是什么感觉?一定要困到体力不支才可以勉强入睡,可是才入睡不久天便亮了,又要醒来。
才转好身,眼便睁开,深秋的月光已然清凉,从窗外钻了一些进来,坐在床边的黑衣人懒懒的看着她。
差点惊呼出声,却被对方一句‘什么时候动手?’给问住了。
碧心呼出几口气,又慢慢放松:“你怎么进来的?东府现在是太子府,进得来,就不怕出不去吗?”
黑衣男子讪笑道:“像你如今一样吗?出也出不去?你出不去,本王只好来找你。”
碧心咬牙道:“你是在幸灾乐祸?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以为太子什么都不知道吗?最蠢的人就是你。”说完不忘剜了一眼黑衣男子。
男子拉下面巾,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胆子越来越大了嘛,跟主子说话这般放肆?”
碧心冷冷哼了一声,撑着身子坐起:“那主子是不是要碧心起来给您请安啊?”
“怀了身孕就免了吧。”男子说着便脱去墨靴上了床。
碧心下意识往床的内角里一躲,男子轻蔑一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本王会碰你吗?你以为你是纳兰凝霜?”
碧心身子一颤,如果她是纳兰凝霜,会怎么样?
“本王是想来找样东西,而你这心苑现在鬼都不会来一个,最安全便这里,等到四更天,欧阳南天去上了朝,本王再出去,先在你这里睡一觉。”男子已经在躺下。
碧心警惕的看一眼男子:“你想找什么?”
“本王的事情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躺下来,本王有点凉。”
碧心僵着身子在男子身边躺下,心口突然一窒,是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胸。
“你。”碧心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好久没被本王摸了,就不习惯了?”
碧心咬着牙,没有吭声。
“多久没被人碰过了?”
碧心身子一僵,“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
男子轻轻一笑:“你可别说除了本王,你就没伺候过别人?”
碧心侧过脸,狠狠的瞪着男子。
“哟?本王说错了吗?欧阳南天虽然没碰过你几次,但你跟你青梅竹马的青远可是经常替你排解寂寞的。”
碧心阖着眼,努力想让自己平静,却怎么也平静不了。掌滑入碧心的衣内,只是揉捏着胸前的那两团。“这里倒是大了不少,说一说,三个男人,哪一个是你最喜欢伺候的?还有没有第四个?”
碧心转过头,眼眶狠狠的咬着泪珠,“自然是王爷您。”
“虽然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过这胸摸着真是舒服,比以前没身孕的时候手感好多了。”
碧心感受到身后越来越硬的东西在膨胀,“王爷,碧心现在有孕,行房事会很危险。”
“危险?落了胎以后你才可以经常伺候本王,留着做什么?欧阳南天现在一眼都不想见到你,你以为生个孩子下来就能留住他吗?你真不是个听话的奴婢,让你在这府里当细作,结果除了偷人,有用的东西少得可怜。”
“你!!”“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也这样说?”
“本王的?”“呵!你能不能再能编一点?”翻身跪到碧心双腿间,薄被都拢至她的肚腹处,那肚子看着真不舒服,褪去她下身的亵裤。
“王爷。都说了这样会很危险,这孩子是你的,太子跟我行房之后都派人送药让我药浴过,我不可能怀他的孩子,跟青远之后我每次都有喝药,和王爷在一起那次,我忘了。”忘了喝药。
“呵!明知道是本王的你还要留着,想骗欧阳南天吧?本王不想要孩子,你把他打掉,或者本王帮你打掉,不过你要生下来也没关系,本王不会要这个孩子,你自己看着办。”
“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打掉不是要碧心的命么?”没有一个人会爱惜她。
“随你,欧阳南天愿意把你养着,本王也不想插手。”男子下身的裤也褪至了膝弯处。
“王爷以后不能照顾他吗?毕竟是你的孩子。”有那么一丝希望这个男人是愿意接受这个孩子的。
“呵,如果你帮本王杀了欧阳南天,在帮本王找到圣玉,让本王成了这天下之主,封你个妃也没什么关系。”
没有前戏的进入,碧心感到下身一阵刺痛。“王爷,轻一点,我想要这个孩子。”寂寞渡日,每天和这个孩子说的话最多,不管是谁的,都舍不得了。
“轻一点?现在顶着个大肚子倒是装起清高来了,以前是谁每次到大宇寺都求本王用力啊?”男子又轻笑了起来:“看吧,才动了两下,就湿成这样了,还装?”
男子想要欺身而下,却被碧心死死的用双手顶住,不让他靠近她的肚子,挑衅道:“王爷难道不压在碧心身上就做不了吗?”
男子果然直起了身:“碧心,你知道吧,你最好的特质便是在床上,真可惜居然怀了孩子。你就是喜欢装,如果你在欧阳南天床上也像跟本王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卖力和放浪,你觉得纳兰凝霜能把你挤得这么干净吗?男人嘛,都喜欢浪一点的女人。”下身开始快速的抽动起来,发泄着。
碧心狠狠的捏着薄被,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既然如此,王爷怎么从来不说喜欢碧心。”
“呵!你又不是只对本王一个人浪,被这么多男人都上过了,喜欢也不过是喜欢你取悦本王的时候那种感觉。”
身体被撞击的弧度越来越大,没有半点温柔可言,碧心咬着牙,扶着肚子,冷笑道:“王爷说话真是直接。骗一下碧心都不肯。”
“若你是纳兰凝霜,不用骗,本王一定会吹着你的耳朵说,喜欢你。”那言语的讥讽之味满溢着。
一盆冷水浇下,只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纳兰凝霜,你无论如何都是一根刺。
“本王在想,纳兰凝霜在欧阳南天身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若现在跟本王做这种事情的是她,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你说,她会不会脸红?她嘴里的味道一定很好,身体的味道也一定很好,否则欧阳南天怎么会那么迷恋她?纳兰昊宇也要抢她,那滋味想想都知道有多销魂。”
“凝霜。”想着身下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那律动更快了,知道快感爆成了烟花。
躺在床上的人,面如死灰,有两行泪从眼内挤了出来,湮没在墨发里。这么久的发泄,却在最后一刻,身体内的感觉才有了不同的气息,是在他叫出‘凝霜’这个名字的时候。虽然猛烈,却是一种温柔的爆裂。
那一夜,她在天苑外,听着里面传出的暧昧声音,那男人字字句句都温柔骨。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嘎吱!~”门被推开。
碧心一怔,月光白亮亮的照进了房内,转头间却看见青远端着一只白玉碗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床上两个人摆着暧昧的姿势。
“青远。”碧心颤声唤了一声。
床上的男子眉头一扬,无所谓看了一眼青远,鄙夷的弯起了唇角,然后穿好裤子,在碧心身侧躺下,“四更天叫本王起来。那个,青远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你倒是不怕惹是生非了。对了,去叫人来捉奸吧,看看那个欧阳南天在不在乎,呵!”
只听见一阵勺子碰着碗沿的叮叮叮的声音。
青远将碗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碧心撑起身子坐起,满脸的泪:“青远……”
青远关上了门。
碧心穿好衣裤下床,走到桌前,借着淡淡的月光,拾起勺子,喂了一口。
“大半夜吃的是什么东西?”男子不耐的问了一句。
碧心放下勺子,捂着嘴,泣声道:“银耳莲子汤。”
————你现在胎火这么重,多吃点降火的东西。
————现在我不方便过来,你别锁门,我弄到降火的糖水就给你端过来。
————不管孩子是谁的,你都生下来,毕竟是你的孩子。
————我们很有缘是不是,我们居然是同一天被卖进宁王府的。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十三岁他就跟她说过了,可是有什么用?她不喜欢他。
这府里,还有谁记得她胎火重,每天有人来收拾打扫一下,送饭来,其余时候连个鬼都见不到。
青远和她是有过床第之欢,那时候她怕寂寞,她知道青远喜欢她,便总是勾引他为她排解寂寞。可是得知她怀孕后,都生怕碰着她,说怕动了胎气。
今天他看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做这种事,她还是这么大的肚子,他一定难受了吧?
她总是嫌他是个下人,他能满足她的时候只有在床上,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对她不离不弃,这算什么?
她知道青远不会去告密的,不会害她的,只会帮她遮掩。正因为如此,欧阳南风才会难么不要脸的说出那些话。
想着月光下那一双紧紧的看着她的眸子,眼眶竟然涨了难过了?不要难过,她要得到她最初想要的东西。不要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没有青远,她也可以活下去。
若是没有纳兰凝霜,她便依旧是个妃,名正言顺的妃,虽然是侧。没有纳兰凝霜,她还可以得到很多东西。虽然依旧得不到太子的爱,得不到爱有什么关系?
爱算个什么东西?嘴里塞满了莲子,一口一口的咬着。前几次吃觉得那么甜,现在嘴里包着好像不是莲子,却是莲子心,哭得令人作呕。
四更天雾重,虫鸣之声还在高低起鸣。
天苑正房里依旧又是一阵又打又闹的呢喃之声,钟离被南天弄起了床。
抱着钟离放到撵车上,钟离习惯之后倒是途中一下也不睁开眼,继续睡。放好钟离。南天下了撵车,朝着站在大门口的邹立走了过去。
往府里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说道:“他是二更天去的吗?”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7:情与爱的绵密
邹立恭敬的点头说‘是’。
南天嘴角轻弯,露出一抹诡笑,淡声道:“嗯,随他怎么翻,别扰了他,慢慢的拖着他,好好盯着碧心。”
“奴才明白。”
心苑
碧心推醒了欧阳南风,他却一动不动,“王爷不是有东西要找么?还不去?”
碧心吃力的坐起身,有这个男人睡在她身边,她实在睡不着,经历了这几个月的苦寂,看到这个男人就讨厌。不过倒不像以前那么畏惧他:“我有什么好怕你的,不过是怕天一破晓,你出去被人碰到,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你!!!”若有了能力,她一定要杀了这个魔鬼。
“你跟纳兰昊宇素日里怎么联系的?”欧阳南风看也没看碧心一眼,淡淡的说。
碧心喉头被堵住,人僵坐在床上,装作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薄毯,“王爷说什么?碧心听不懂。”
欧阳南风倏地坐起,一张脸有些阴戾的朝碧心压去,大掌袭去,捏住她的下脸,让她整个脸都变了型:“本王警告你,纳兰凝霜只能在蓝离,你要是再敢跟纳兰昊宇狼狈为奸想把她弄走,本王第一个杀了你!”
杀了她?他想要让她承欢她便给予,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居然轻轻松松的说要杀了她。真让人恨。
太子为什么要软禁她?真是念在她在他身边做了这么多年丫鬟的份上吗?她不要管,只要还在这府里便行。
欧阳南风慢慢的松了手,碧心揉了揉脸颊,冷笑上脸,缓声道:“王爷,碧心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王爷都见不着,更不要说那个纳兰昊宇了。”
“哦,是吗?那你枕下那块魂镜是怎么回事?”欧阳南风说着手便朝枕下摸去。
“你干什么?你不准拿我的东西。”碧心猛的捉住欧阳南风欲探进枕里的手。
“呵!越来越不分尊卑了。”欧阳南风笑着,嘴角却是冰冷的弧度。
碧心握着欧阳南风手腕的手又紧又颤抖。“王爷不是早就将碧心弃了吗?不是早就任碧心自生自灭了吗?王爷何必总以主子自居?”
“自灭?你想得真美,即便本王弃了你这颗棋,也不会允许你有半点忤逆本王的意思,本王本来一直是和欧阳南天对立,不介意让他知道本王的存在,你呢?介意吗?还做着美梦想当皇帝的女人吧?”欧阳南天现在是太子,就以为永远是?痴人做梦了吧。
“本王警告你,你和纳兰昊宇怎么交易的本王不管,说不定他可以替本王除掉欧阳南天,本王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尝不可,但是纳兰凝霜你再敢设计送给纳兰昊宇的话,本王要剐了你。”
碧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交替着,“王爷的话,碧尽不明白。”
“不明白?”欧阳南天下了床榻,手里拿着黑色的面巾,道:“你以为纳兰昊宇会直接到王府来把人弄走吗?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人就是你,而你又巴不得纳兰凝霜离开欧阳南天,紫萍是被你逼得顶了罪,欧阳南天会不知道?”
若是以前,他还真以为这个三哥只会恃宠而骄,他以前忌讳他,也不过是因为皇宠他。经历苍南变故后,他才知道原来他比谁都藏得这么深的一个人,会发现不了这其中的诡异?
“是的,王爷说得对,太子早便知道了,所以才将碧心软禁在此。”
“除此之外,你知道他为何要软禁你?”
“碧心不知道。”
欧阳南风瞪了碧心一眼:“蠢!之前不杀你,估摸着因为要去救纳兰凝霜没有时间跟你耗,可回来之后也不杀你,不就是想把纳兰昊宇引过来,再除了他?毕竟纳兰昊宇再来蓝离肯定会避过众人耳目。这样他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纳兰昊宇,谁都不会背不好的名声。你以为在知道纳兰昊宇不是纳兰凝霜的亲哥哥后,他还会留着他吗?万瑾彦那是不敢对纳兰凝霜有半点非份之想,所以才有幸去了边关,纳兰昊宇害得纳兰凝霜差点丧命,你以为他会就此放过他?”
“太子没你想得这么恶毒,他不杀我,不过是念在我伺候他多年的份上。”碧心底气不足的争论。她不想听欧阳南风说着字字句句谁都是为了纳兰凝霜。
“我这三哥,我是看不懂他,真希望他有你说得那么心善。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死吧。”
欧阳南风云淡风轻的说着,碧心却不停的冒着冷汗。她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一直骗自己其实太子还是念及旧情的可欧阳南风说得没错,那么从苍南回来,真的是吗?欧阳南风说不懂他,可是谁懂他,她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坚定的看着欧阳南风,声音却颤抖:“太子说过,我想离开便给我一笔钱,放任我离去。”可是她却没说,太子已经知道了她是别人的棋子,若是讲出来,第一个杀她的不会是太子,而是毅王。
欧阳南风摇头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若是你要信,便信着吧,有时候被自己骗着感觉也挺好。是不是,呵呵。”
不想再跟他说下去,这个男人说的话,真是利如刀刃,每一句下来都可以把人扎得满身是血:“王爷再不去,太子可要下朝了。”
黑色的面巾蒙上了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眸子。
轻轻的朝门口走去,未见他开门,只见人影一淡,直直的从门上穿了出去,碧心整个人抖了一下,怪不得他进来的时候没人发现,他什么时候修练了这种东西?难道是被贬出帝都那几年在外面学的吗?
他知道她枕头下放着魂镜,可夜里她并没有睡着,根本没有发现他翻过她的枕头,难道他有什么异能可以感受到这种东西的魔力?他还知道什么?如今这种神出鬼没的功夫真叫人害怕,他进出这东府岂不是跟在自己府里一样了?
欧阳南风从来没跟她说过对纳兰凝霜有兴趣,可她怎么会那么笨,在毅王府家宴那次,躲过众人的目光,他恨不得立马将纳兰凝霜吞了,而那一次 ,他点名邀请了纳兰凝霜,她当时并未觉得不妥,他不提,她也不以为然。
原心为两个王爷,不管最后谁到权利最高位,她都可以跟一个,可到最后,一个都得不到。凭什么纳兰凝霜生下来就是公主,连嫁人也可以嫁个王爷,一嫁就是正妃。如今还是个得宠的太子妃,她到底为太子做过什么?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些?
为什么青远不是个王爷?
久久的纠结这些事,越发觉得烦躁,孩子的爹明明是个王爷,却不认他,她也不想去求欧阳南风认她知道,若是那样做,结果是一尸两命,若太子藏得深,什么也不表露的话,那么欧阳南风一定会以为她威胁他而沉不住气杀了她。
欧阳南风知道了她用魂镜和纳兰昊宇联系,却依然把这宝贝留给她没有拿走,他像是这么良善的人吗?天下宝物,他哪样不想揽入自己囊中。分明如他所说,就是想借纳兰昊宇之手除了欧阳南天而已。
手扶在大肚上,感觉到那里一阵一阵的胎动,忍不住苦笑起来——孩子,都是娘不好,不过娘一定会想办法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
为了南天临时变卦又不搬入东宫的事情,欧阳承气得七窍生烟,他怎么就会有这么个逆子,他一定要这个逆子给个说法。
正阳殿上,本已下朝,南天寻思着两下就会了欧阳承就要带钟离回去。哪晓得欧阳承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大道理,未来的君主应该以仁孝为先,为百姓表率。
南天不耐的说道:“等凝霜有了身孕再住进来,不然总觉得眼睛太多,连夫妻之事都不会想。”
欧阳承一怔,他在这宫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总结出这样一条经验出来,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了?
“东宫那么,即便大白天你们有亲密举动也不会有人看,更何况这宫里的奴才从来都是懂规矩的,主子的生活向来不会干预。”
南天也知道理由牵强,“父皇,那汰液池太邪门了,儿臣担心凝霜会出事,要是上次的事情过了也就算了,万一再把凝霜吓一次,要是吓得她怀不上孩子怎么办?”南天眯了眯眼,露出小狐狸似的笑:“父皇也说过,我要是没有子嗣,其它兄妹都不会有。到时候麻烦可大了。”
欧阳承摇头道:“而且你只有跟纳兰凝霜,才会子嗣。”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天。
欧阳承脸色极为不悦:“为什么还要留那个女人在府里?”他明知道,为何还要放纵?
“呵!想知道一个秘密。父皇应该也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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