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日期:2013年8月16日 【内容简介】 以小黄书横扫武林、危害世人的月穹出嫁了! 人人好奇何方勇者竟愿意牺牲自己替民除害 要不是脑袋被驴踢,就是被黄金门给坑了 才会被蒙在鼓里娶了那个无耻祸害…… 啧!说他家娘子是祸害?有这麽严重吗? 瞧瞧她才貌双全、六艺皆通,还具备相级中阶实力 就算人品下流点,性格猥琐些,不知节操为何物 这些都算小事他能克服的,有媳妇比较要紧 谁教他们男儿国什麽都不缺,就是缺女人 难得有女人愿意嫁,他就该谢天谢地谢祖宗保佑…… 天哪!他作梦都想不到,她站稳主母之位靠的竟是小黄书 尤其她说起黄段子来完全不眨眼不脸红 写起小黄书下笔如神,画起男人裸画更是得心应手 百无禁忌的黄后作风,大大颠覆他对妻子的美好想像── 看来要对抗比流氓还要流氓的她,他得抛开颜面豁出去 妇唱夫随跟着跳进滚滚黄河,把尚未被染黄的人拉下水 反正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他百年世家卖小黄书 为博自家媳妇一笑,哪怕日後有再多骂名他也认了…… (一) 「被你爹许出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博格朗坐在马背上,拿着一条汗巾边擦着脸边不断碎碎念。 「被你娘许出来我绝对是倒了九辈子的楣……」一身伤痕累累的海冬青,则趴在另一匹马的背上,有气无力的跟着抱怨。 坐在豪华大马车内,被他俩唠叨了一路的文家大少爷文谨,烦不胜烦地揭开车帘,看向这两名由他爹娘许愿许出来的魂役兼他的贴身保镖。 「够了,我文家一直都好吃好喝的将你们供着,你们还有什麽不满?」华屋美服、奴仆成群不说,还给了他们天价的保镖费,再嫌弃就太没道德了。 岂料他俩却齐声怒吼:「太多了!」 试问,这年头有哪个魂役当得比他俩还心酸的? 绝对没有。 为了保护这名小命比金子还要贵,且身兼百年商业世家继承人的大少爷,这十年来,他俩中毒超过百次,挨刀子的次数多到他们身上的伤痕数也数不清,都可以拿来搓麻绳了! 偏偏文谨他就是不安生,自从他的双亲於十年前出门周游列国兼游山玩水後,接下文府新一任少当家的他,不老实点乖乖待在文府里主持商务,偏要身体力行到处跑生意,完全都不想想文家在外头的商业对头有多少、仇家又有多少,每每陪着他出门谈一趟生意,他们就跟去了条命没两样,再这般被这灾祸不断的大少爷折腾下去,他们就算有九条命也只剩下半条了! 博格朗愈想心底就愈有火,「我同你爹约定过,我保护你的时间只有十一年而已,只要明年一到期,我就不干你的保镖了。反正你又不是我的魂主,凭什麽要我一年到头的为你抛头颅洒热血?有本事你就自己去许个魂役出来,别老占用你爹娘的!」 「你娘当年还骗我,说什麽只要顾着你的小命十一年就好……」海冬青哀怨地咬着唇,「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哪能次次都冒险犯难救你於水火?求求大少爷你就高抬贵手另觅高明,放我一条生路吧!」 陈年老调又再次被他俩重新弹起,文谨不禁无奈地抚着额。 「别吵了,我尽快再找一名武艺高强的相级保镖就是。」说来说去就是他们想辞职不干。 「最好是这样!」这话他们都听多少年了? 马车缓缓走在男儿国京城的青石砖大道上,在抵达城心不久,一座占地极广,有着文家象徵白墙黑瓦的府宅大院即映入眼帘,而文谨只看了外头早就聚集在此等他返家的人们一眼,便觉得两际又开始隐隐犯疼。 护卫在马车左右的两名保镖下马之後,一个专心抹着头上还没擦乾的血迹,另一个则拖着一瘸一拐的步子准备进府疗伤,可候在府门前的人们却像没看见他们似的,毫不客气地挤开他们後,一个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便健步如飞地直奔向刚下马车的文谨。 「谨儿啊!」 「少当家啊!」 一下车就被自家长辈们围堵,对於此景,文谨已是习以为常了。他振振衣袖,而後将两手拱在袖中弯身向他们请安。 「大伯公三叔公五叔六叔七叔……我回来了。」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几位老人家在确定他真是毫发无损的回家来後,纷纷放下了心来。 文谨再有礼地朝他们一揖,压根就不敢多作逗留,「一连数日奔波,眼下孙儿也累了,请容孙儿先去休息洗漱,改日再去向诸位长辈请安。」 「慢着!」并不打算就这麽放过他的几位叔叔,在他抬脚准备走人的那一刻,眼明手快地拦住他的去路。 「我说谨儿啊……」文家五叔漾着和蔼的笑容,「这回出去相亲……相得怎麽样啊?」 「美女很多。」望着这一票虎视耽耽的长辈,文谨小心地挑捡着字眼,尽量选择能说的。 「喔?」众人的眼底霎时燃起希望的光芒。 他谨慎地再道:「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也不少。」 「那……」早就对大少夫人望穿秋水的众人,更是兴奋地屏住了气息。 「只可惜大少他东挑西捡就是没一个看得上眼。」偏偏博格朗就是不会看眼色,不疾不徐地泼了盆冷水。 「更别说还有一堆要命不要钱的女人,哪怕咱们出的聘礼再怎麽丰厚诱人,她们就是抵死都不肯嫁给他。」海冬青也不落人後,就唯恐天下不够乱。 来不及掩上他俩快嘴的文谨,只能皱着眉,看着包围他的长辈们在下一瞬间齐齐变脸,一个个扯开了老嗓开始嚎哭。 「苍天啊!」 「我文家命苦哇……」 「难道我文家血脉就要断在这一代了吗?」 「你们惹的,你们负责摆平。」文谨头痛地拖过两名不肖保镖挡驾,然後当机立断地撇下他们往府门的方向钻。 逃进门内靠在大门上深深喘了口气後,文谨都还没有机会庆幸又逃过一回泪灾,就见府中一个个家仆都候在门内等着他不说,他们的神情还格外整齐划一,都是一脸恹恹提不起劲来的模样,其中几个小厮还垂头丧气,不时偷偷拉着衣袖抹眼泪。 「大少爷,您回来了。」文府的大总管文伯,带着亲切的笑意走上前。 「这是怎麽回事?」文谨指着那些纷纷拖着沉重脚步走开的家仆问道。 文伯无奈地道:「他们听说三位少爷今早接到飞鸽传书,知道大少爷这回又没带大少夫人回来後,就都这个样了。」 「告诉他们振作点,下回我肯定给他们带个大少夫人回来。」又不是头一回没带回来了,有必要沮丧成那样? 「他们已经不吃这套了……」就连他也是。 文谨疲惫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大厅,却没见着每回在他返家时,一定会等着欢迎他的那三个弟弟。 「兔崽子们呢?」 「二少和三少说,不给大嫂不上工。」那两位弃生意於不顾的少爷给他的理由是,打击太大,顿觉人生无望,他们要结伴去疗伤。 「……」 「四少说,不给大嫂不吃饭,还有也不认大哥了。」那个今年才十岁的小少爷,天没亮就蹲在府门前痴痴的等待未来大嫂,在知道自家大哥这回又没能成功拐个媳妇回家後,足足哭了一早都不歇。 文谨揉着刺痛的两际,「知道了,你先去外头替我哄哄老人家们,别让他们哭太久……」 「是。」 (二) 打发走文伯後,文谨泄了气似的瘫坐在大椅里,此刻在他脑海里来来去去的,全是那一张张失望无比的面孔。 他也知道,全族的老老少少,是有多麽期待他这回出远门能带个少夫人回来,可梦想始终是个梦想,现实该残忍依旧还是那般残忍,空手而回的他仍旧找不着他们口中所说的少夫人,也再一次地让他们多年来的盼望粉碎得像颗泡泡。 随着期待而来的,是失望,而在失望过後,总免不了会有些怨怼。 这些年来,他都不知听过几回他们的抱怨与责难。每个人都认为,他在寻找妻子的这方面,不够尽心也不够投入,更加没有什麽满腔的热情……说来说去他至今会仍然娶无妻,问题都是出在他不够努力。 但,娶妻这回事,真的仅仅是只要他够努力就能办到的吗? 不,这与努力与否无关,因它比登天还难了不只那麽一点点。 至於原因? 不为什麽,就因他们所处的这个国家,是座男儿国。 身为男儿国之人,每一个男人此生都会面临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娶不到老婆。 而这宿命,自然也无一幸免地降临至他的头上。 自古以来,因阴阳失调而命苦无比的男儿国,全国男女比例为十五比一,别说全国到处都是男人,就连在大街上随随便便找只狗,恐怕也都是公的。而说到娶妻这一回事,则是一部全国男人们共同谱成的血泪辛酸史。 听老一辈的人说,数百年前,曾有一名风水大师在看过男儿国的地理风水之後,留下了一句宛如诅咒似的结语── 此地极阳,不利阴生。 彷佛就像是要应验那句咒言似的,自他国嫁至这儿的女人们,所诞下的孩子几乎全是男孩,哪怕全国人民再怎麽期待她们能生些女娃,好调和一下国中的男女比例,可……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 更雪上加霜的是,几百年过去,关於男儿国的种种流言早已传遍整座大陆,那些流言,大抵不外是女人若嫁至男儿国这极阳之地易早夭,或是一旦去了那块只适合男人生活的土地後,女人大都会死於非命等等……於是,比宿命还宿命的悲哀,日升月落地一再在国内不断上演。 即使他们一再对外澄清,女人在男儿国绝对性命无虞再安全不过,顶多……顶多就是不够长寿,没能活七八十而已,可就是无一人信,他国待嫁的女人们不敢信,而那些爱女如命的家长,则是更加的不肯信! 都因娶不到老婆,他们男儿国的光棍们都快泪流成河了,哪怕国中一大票男人被迫成为断袖,可娶不到媳妇、生不出女儿的两大难题,任由岁月过去时光流转,照样是代代所有男儿国男人们的心头巨痛。 为免也会落到娶无妻的凄凉下场,文家的长辈们自文谨成年起,即开始积极为他物色对象。但随着文谨的年岁渐长,大少夫人却依旧没有下落,文家的长辈们不得不让文谨这名新一代的当家家主以身犯险出远门做生意去,就是希望他在离开了男儿国後,能在外头找个媳妇带回来。 只是十年过去,文谨的生意是愈做愈大,他却迟迟就是没个喜讯,眼看他的两名贴身魂役保镖就快被他给折腾死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日後媳妇没着落,他那两名武力高强的保镖,也恐将要自他的身边卸职解脱了…… 文伯在他发愁不已的这当头,端着托盘为他上了一盏刚泡好的香茗。 他累得连动也不想动,「伯公叔公他们呢?」 「回大少爷,这会儿他们都去祠堂找列祖列宗诉苦了。」反正每回哭一哭後,他们也只会去祠堂怪祖宗没让他们相个好地方投胎,还祸害了後代而已。 文谨沉闷地叹口气,也不知该怎麽解决眼前种种棘手的问题。 不忍看自家大少爷每回返家後就是这麽一副忧愁苦闷状,文伯沉默地想了一会儿後,决定把心一横。 「不知大少爷可听过黄金门这一门派?」 文谨朗眉一挑,「原国那个要钱不要命的门派?」 「正是。」文伯对黄金门响亮的名号深具信心,「听人说,只要出得起钱,他们什麽问题都能解决。」 「包括娶不到媳妇吗?」难道连这种业务也承包? 文伯徐徐一笑,「无论是真是假,大少爷试试又何妨?」 是啊,试试又何妨? 反正情况再怎麽差,也不会再差到哪儿去,横竖就是……继续娶不到媳妇罢了。 「你说得对。」他决定,等会儿就写封信给黄金门。 ☆☆☆ ☆☆☆ ☆☆☆ 「男儿国?」 莫名其妙被拖进书房商量业务的莫追,拿着蓬莱刚交给他的委托书信不解地问。 蓬莱之所以会在百忙中,不得不腾出时间来特别处理这封信,就是因为这封信,就像块诱得他眼馋嘴馋,偏偏又下不了口的上肉,害得他老有种吃了鸡肋般的郁结於胸感。 他好不可惜地看着那封信,「嗯,就那个买媳妇的国家。」 「信上都写了啥?」 「委托者在信上说,他想要个媳妇兼武艺高强的相级保镖。」蓬莱倒是觉得,那位写信的文家大少定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他也不会写上这麽一封信。 莫追僵着脸,「这两者是可以『兼』的吗?」光是这种条件,这已不只是刁难的问题,而是太不要脸的问题了。 蓬莱没好气,「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找上我黄金门?」要不是天底下到处都找不着这种标准的媳妇人选,文家大少会写信来找他们? 敢情他们黄金门就是解决疑难杂症的专家? 「委托者是何人?」莫追也没将那封信拿出来看,打心底就是对那个遍地都是男人的国家半点兴趣也无。 「男儿国第一大世家,文家当家大少主文谨。」 如雷贯耳的名号一抵两耳,莫追当下即擦亮了双眼。 (三) 「文谨?那个称霸大陆东南一带,最富有也最出名的商业世家文家?」天降红雨了?那个钱多到都可以堆仓库的文家大少爷,居然找媳妇找上他们了? 「就他。」深深感慨人比人气死人这道理的蓬莱,也忍不住想要对那名年纪轻轻就接手文家家业,不但顺利将文家势力扩及整个东南一带,还一手扶起了男儿国经济的大少爷竖起大拇指。 十几年前,大陆诸国在各自结束了内乱与终结了外患後,无不努力休养生息以及敛财致富。 原国在小皇帝的抢钱政策之下,抢遍中州一带无敌手,而北方则是有着狼宗那群强盗打劫无数,南方的南贞女皇近年来也努力与各国发展贸易,西苑国则在生财有道的西苑皇帝领导下,几乎赚遍了菫西这一块地域。 可众国却都没料到,十年前在东南一带,文家大少文谨横空出世,不但出手重整文家这个百年世家,还直接掌握了东南一带沿海经济,其经济势力范围甚至还直逼南贞女皇的地盘,而他那层出不穷的赚钱的手段,更是令眼红的南贞女皇妒恨不已。 「以文谨的身家财力……他这只金龟还愁娶不到老婆?」莫追直搔着发,怎麽想也想不通。 蓬莱慢吞吞替他补上他没说到的部分,「更别提这只金龟今年才二十有六,还生得高大俊美,品行温文儒雅,作风人赞人夸。」 「那他到底是有啥毛病?」要是连这家伙都娶不到老婆,那他们这些平凡的小人物不都可以去集体撞墙了? 「他投错了胎。」 「啊?」 蓬莱慢条斯理地道:「谁让他生在男儿国?要知道,男儿国什麽都不缺,独独就是缺女人。」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我一直都不懂,为什麽男儿国的女人会那麽稀少?」以前他也常听男儿国的男人买媳妇一说,就是不知男儿国怎麽都不出产女人,逼得他们非得出远门去买媳妇? 「纯粹是风水不好。」 「怎麽说?」 「男儿国乃极阳之地。极阳之地内,阳气过盛,阴气易凋。」都因这个怪风水,现下大陆诸国都把男儿国给传得跟凶煞之地似的,吓得别国的女人连嫁都不敢嫁。 莫追觉得这根本就是非战之罪,「难道就没法子破这风水吗?」就为这原因?男儿国那些娶不到老婆的男人多无辜啊! 「你以为他们没想过?男儿国的历任皇帝,数百年来不知找了多少位法师与修道者来替男儿国改运换风水,可他们给皇帝的答案却都是同一个。」 「是什麽?」 「此地无法可破,待千年後,极阳之势便会消竭。」蓬莱两手一摊,「只要能等到那一日,那麽男儿国便不会再只生男不生女,还有他们国内的女人也能长寿些了。」 莫追满心怀疑地拉长了语调,「男儿国……如今立国几年?」这远水,救得了近火吗? 说到这里,蓬莱也挺想掬一把同情泪的,「好歹也挣扎到九百年了。」 「真不容易……」就这破风破水也能生存下来?看不出那一国人民的韧性,还真不是普通的坚强。 「可不是?」 莫追晃了晃手上的那封信,「那这份委托二师兄你要接吗?」看在文谨找老婆找得那麽心酸的份上,不接好像说不太过去。 「这个嘛……」蓬莱又爱又恨地瞪着那封信,「接了我可能会下地狱,但不接,我绝对会对不起我的钱包。」 「啊啊?」下地狱? 「你自个儿瞧。」 「徵求一名才貌双全、六艺皆通、进退有度、能掌家持家……还要具备相级中阶实力的媳妇?」莫追摊开信纸念出上头文家大少的择妻条件,「这要求会不会太高了?」 「你再瞧清楚他所提出的聘礼。」蓬莱伸出一指,指点他看向诱人走向堕落的重点。 「聘礼十箱黄金……以及文家的三成占股?!」莫追愈念眼睛张得愈大,末了还忍不住失声吼了出来。 蓬莱懒洋洋地问:「你可知那三成占股约莫是多少?」 「不知道……」莫追愣愣地摇首,一时之间也估算不出那一笔极大的财富到底有多吓人。 蓬莱微眯着眼看向远方,就像在看十几座巴不得能弄到手的金山。 「单是年年吃那三成股息,就算咱们所有师兄弟妹都不出门去做生意,这辈子,咱们也能躺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跷脚当大爷。」 莫追更是兴奋地咽了咽口水。 「这麽多?」就算他们最後能得到师门遗产好了,到时也还是要按人头和所烧的魂纸数来分,可这三成只要结亲就能换得的文家占股?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闪闪金山啊! 「还不止呢。」备受这三成占股又痛苦又甜蜜折磨的蓬莱,还继续拖他下水不遗余力地诱惑,「要是咱们攀上了这门亲,你想今後文家能提供黄金门多少商机?文家在东南已经营了百年,那人脉那手段那势力且就不说了,别忘了在文家的背後还有整个男儿国在支持它呢,文家不但是皇亲,文谨还是男儿国当今皇帝的亲堂弟。」 当下什麽同门情谊与人性品德,全都被莫追给两手抛得远远的,他紧握着拳头,铿锵有力地道。 「嫁!绝对要嫁!必须要嫁!」有便宜不占才是大傻瓜! 蓬莱赏他一记白眼,「嫁谁?」 「呃……」这是个好问题。 「咱们家里,眼下小六嫁了,剩下的人选也就只有那麽两个。」蓬莱一点也不看好师门里剩下的两位师妹,「还是说,你愿意男扮女装牺牲一下?」真要有那麽简单,事情就好办了。 「二师兄,我成亲了。」患有惧内症的莫追连忙推走这份荣幸,接着他把这重责大任往别人身上一搁,「我看不如这样吧,小九她……」 蓬莱悻悻地哼了哼,「想嫁她?你嫌命长了是吧?」 「不嫁那个疯女人的话,那也就只剩……」莫追骨碌碌地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两眼直瞟向同样心知肚明的他。 「老四。」就是因为人选只剩她一个,他才苦恼啊。 「……」嫁那祸水?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呢? 「二师兄,我回来啦!」说人人到,月穹响亮的叫声自书房外头一路传了过来。 (四) 春风满面的月穹一把拍开书房大门,蓬莱不意往她脸上一瞥,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他的一颗心登时就咚咚咚地直往下坠,扑通一声,直坠至他心底那条熟悉的坏事黑水沟里面。 莫追也被月穹面上过度灿烂的笑意给吓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是过年过节,也不是小黄书大卖,她能高兴成这样? 「师姊,你今年的魂纸……这麽早就找到了?」难得她今年这麽有效率。 「找到了。」月穹洋洋得意地亮出一张刚自西苑国弄到手的魂纸,跟他们打完招呼後,接着就是脚跟一转,「二师兄,我先回房去歇息了!」 单只是找到魂纸能让她这麽开心?深知月穹性格的蓬莱,打死都不信事情真有那麽简单。 「啦啦……啦!啦啦啦啦……」月穹高兴得一路上又是蹦又是跳,还沿途愉快地哼唱着自创的走板小调。 目送着今日格外诡异的月穹渐渐走远,莫追正想合上书房门扇时,冷不防地,门前突然窜出一道宛如自幽暗深渊底处冒出来的身影。 「五、五师兄?」莫追惊吓地拍着胸坎,有些认不出眼前这名面色灰暗得跟吊死鬼似的容易,就是他家那个以往性子大剌剌又乐天的五师兄。 「老五。」蓬莱随即朝他勾勾指,「老四她又在外头做了什麽?」 一直低垂着头的容易,在听到他这问话後,登时挤出了两行热泪,然後不管不顾地冲上前,直飞扑进蓬莱的怀里大声哭诉。 「呜呜呜,我的脸都被那女人丢光了!二师兄,你要为我作主啊……」 蓬莱被他吓得不轻,「屁股终於被她给画了?」 「还是你被四师姊采补了?」莫追直觉就以为素来对笔下男人甚为挑剔的月穹转了性格,不采外头的野草改采自家的草皮了。 容易的哭声霎时被噎了一下,他忿忿地抬首瞪向满脑子尽装怪东西的他俩。 「我说你们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吗?」统统都跟月穹一样心术不正! 「喔……」他俩以指刮刮脸颊,有些讪讪地问:「那不然是怎样?」在月穹有过太多辉煌的前科後,这能怪他们想歪吗? 「她易容成我的脸!」容易气岔地握紧了拳头大声怒吼,「她私底下在西苑国接了一笔生意,然後顶着我的脸去挑了南山五派不说,她还剥光那些和尚画下他们的裸画,再把那一整本加工过的艳画交给在西苑国花色一条街的雇主们,眼下不只是震怒的西苑国皇帝已经重金悬赏通缉我了,南山五派还联合了武林其他门派对我下了江湖追杀令!」 听完月穹前所未有的恶行,莫追站在原地张大了嘴,结结实实地呆了好半晌。 「花街的妓女们……找她买和尚的裸画?」那些委托人,口味会不会太重咸了点? 「我的脸面啊!」容易两手掩着脸大声哭号,「你们说那女人什麽人的衣服不脱偏要去脱和尚的?偏偏还顶着我的脸!我的一世英名都被她毁得乾乾净净,这辈子再也无颜见人了……」说什麽她是女人要进和尚庙不易,所以就借他的脸来用用?眼下全江湖都把他给传成了个口味复杂、无色不猎的采草大盗,他以後绝对讨不到媳妇了。 蓬莱气得脸色铁青,盛怒之下一掌搧飞了书房的一道厚墙。 「月穹──」 莫追一个头两个大地供献汗巾给快哭成泪人的容易,边小心地看向肝火旺盛到想杀人的蓬莱。 「二师兄,这下该怎麽办?」总不能任由月穹这般败坏容易的名声吧? 愈想愈气的蓬莱再搧飞一道墙泄愤,「我哪知怎麽办!」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个不省心的月穹绝对安分不了几天! 前阵子她才在大师兄的暴力压迫下,被关在佛堂内念诵了十几日的佛经,看在她反省的诚意十足,也发誓再不出门招祸惹事的这份上,他便心软地将她给放了出去。可没想到,这才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哪,她怎麽就是有本事给他捅了个这麽大的楼子回家? 那只屡教永远都不会改的泼猴……这回他要是再轻易饶了她,他蓬莱二字就倒过来写一百遍! 莫追忙拉着一个劲伤心的容易,在成了危楼的书房里东闪西跳,躲避着上头不断掉下来的残砖碎瓦和四散的木屑。 「可烂摊子还摆在外头呢,二师兄,你要不去收拾的话,那往後五师兄怎麽在江湖上行走?」容易辛辛苦苦十多载,名声就这麽被月穹给败得精光了,这教容易以後还怎麽出门找魂纸做生意? 「呜呜……我再也不要下山了……」因打不过月穹只能在这大洒男儿泪的容易,揉着通红的眼睛继续哭诉,「二师兄,你去告诉那女人,她要是不还我一个清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气到极点的蓬莱,在听到他这一句话後反而冷静了下来,许久,他在唇边缓缓漾出一抹冰寒至极的笑意。 别说是做鬼都不会放过她,现下就是做人,他也不会放过那个打也打不怕、骂都无所谓、还永远都欠那麽一顿教训的师妹! 「行了,别嚎了,师兄我这就给你一个交代。」他扳扳两掌,决心就在今日出清师门三害中,其中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一大害。 容易的泪水还悬在眼睫间,摆明了一副不信他的模样。 「真的?」不会又是罚跪念念佛经而已吧? 「我去後山找大师兄。」蓬莱使劲将衣袖一拂,当下说走就走。 莫追听了赶紧上前去拦下他,「二师兄,你不会是打算请家法吧?不行,大师兄这回铁定会打死四师姊的!」 「不,为了一劳永逸解决月穹那个祸害,我另有要事找大师兄商量。」就算大师兄打死了那只泼猴,都还算是便宜了她,哼,在她毁了容易的名声後,要他一笔轻轻揭过?她这回想都不要想! 「何事?」莫追光看他的气势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口、买、卖。」 (五) ☆☆☆ ☆☆☆ ☆☆☆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文谨那日在听了文伯的建言後,便写了封委托信去给黄金门。信中他真切地表明他想要娶妻兼找保镖这事,绝对不是儿戏或愚弄,且他也愿付出深具诚意的聘礼。 只是原本不抱一丝希望的他,万万没想到,黄金门那个什麽生意都做的门派,还真给了他回音。 身为黄金门代掌门人的蓬莱在回信上写道,他已按照他的要求,为他觅得一名合格的媳妇人选,要他立即起程赶往原国黄金门来迎娶他未来的新娘,且……动作愈快愈好! 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消息给砸得头昏眼花的文谨,愣愣地看着手中蓬莱的回信,看了很久很久…… 竟然……真为他找着了个愿嫁至男儿国的新娘? 难道这是上天对多年来始终都找不到媳妇的他,所给的迟来补偿吗?他终於不必再孤家寡人下去了? 当文谨总算回过神来时,他兴奋地命文伯备齐所有聘礼,然後就按着黄金门的要求,轻车简从的上路,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往黄金门迎娶,就深怕黄金门会突然反悔。 刚进入夏季的原国,因国中有着为数不少的山林,故而天候舒爽宜人,林间凉风习习,层层树荫遮掩的林间,将天顶骄阳摇曳成一地闪烁的光点,空气中草木清鲜的香气,更是拂去了心头的热意。 一路上都难掩焦急与喜悦之情的文谨,在马车内怎麽也坐不住,他心急地揭开车帘再一次问道。 「到了吗?」 「急什麽?」骑在马背上的博格朗,被他问得有点受不了,「你媳妇又不会跑了。」黄金门信誉可靠是出了名的,他们既答应接了这生意,那就必定会给他一个媳妇。 「还要多久?」文谨转头看向因赶路而赶得一脸菜色的海冬青。 「就到了,前头就是黄金门的山门。」海冬青从没听过娶媳妇还得日夜兼程的,累得七荤八素的他,抬手遥指着前方巍峨壮丽的山门。 马车抵达黄金门所在的小山山顶後,文谨刚下马车就见一名身着紫衣的男子朝他们走来,他忙整肃好衣冠,朝来者恭谨地一揖。 「在下文谨。」 「我是蓬莱,黄金门排行第二。」蓬莱漾出招牌笑容,「往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叫我二师兄即可。」 「二师兄。」 双方打过招呼後,文谨注意到,四下除了嘹唱着夏日清歌的蝉音,这座小山顶上便再无其他声响,且除了蓬莱之外,黄金门中的弟子们也没见着半个,一点也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紧张,「二师兄,我的新娘呢?」该不会是他来得太慢,所以黄金门生悔了,不愿意把人嫁给他了? 蓬莱登时僵住了嘴边和善的笑意,在他们三人质疑的目光下,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五颜六色好不热闹。 「……逮捕中。」 「……」 「没事!」蓬莱补救般地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边说边带着他往大殿的方向走,「放心吧,二师兄定会抓个媳妇给你,你且等着拜堂就是!」 文谨皱着眉,「是……」用……抓的? 将文谨他们一行人安排至大殿奉茶後,走出大殿外的蓬莱一手掩着脸,深深觉得,这辈子他的脸,已经全被月穹给削光光了,只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神通广大的月穹,这回究竟是怎麽从关她的牢房给跑了的? 说到那个让他头疼不已的月穹……打小为了教导她,他也不知究竟花上多少的心力,全师门的师弟妹们就没一个比她还要麻烦的。 总是我行我素的月穹,就像株随地乱长的野草,在她的骨子里,有种莫名强大的不屈韧性,也有种挑战这世上所有教条的叛逆。 偏偏就是这样的她,既聪明又灵巧还像只搞怪的猴子,只要是她不想接受的,那就永远也别想教她接受,哪怕是对她来硬的或是用软的,她统统都视若无睹!所以这麽多年下来,大师兄已经打她打到没感觉,他则是一年到头老被她给气得肝火直冒,而底下的师弟妹们,则总因为打不过她而备受她的辣手摧残。 这回在月穹把容易的名声给彻底搞臭了,蓬莱在吐血三升後终於深刻体悟到,想让那只恣意妄为的泼猴改过向善是绝无可能的,要是不速速嫁了那个祸害,把她踢出师门去,往後的日子……大家都会继续不幸福的! 因此在与大师兄彻夜商量并敲定了这件婚事後,为免狡猾的月穹在知晓後,恐将会逃到天涯海角去避婚,蓬莱还特意以师门秘技点了她身上泰半的穴道,并将她关在精钢特制的牢房内,就是为了确保她不会落跑而搞砸了这桩婚事。 可任他千算万算,一防再防,统统都抵不过月穹那一颗想逃的心。 一大清早就发现月穹跑了後,黄金门所有内外门的弟子,眼下统统都在山里搜捕那个不知藏到哪儿去的月穹。 寻人搜物本事一把罩的莫追,是头一个发现月穹的。 同时,因技不如人的关系,他也是第一个被她打得半死的。 莫追惊险地闪过一记搧过来的掌风,小心肝颤颤地看着身後的大树倒了一大片。 月穹再接再厉地顺着风势,自怀中撒出一大包无色无味的毒粉,正忙着跑路去的她,才没闲心留在这与莫追耗时间。 「师姊,你别挣扎了,娶你的人就要到了,你快跟我回去准备拜堂吧!」莫追急忙闪过那一片毒雾,提起十成十的内劲以掌风驱散了它後,一鼓作气冲上前想揪住她的衣袖。 「拜你个头,要嫁自己去嫁!」月穹扬袖一拉,反以一掌揪住莫追的衣领将他拖过来,再抬脚狠狠将他踹出去个老远。 「咳咳……」被踹个正着的莫追半趴在地上猛咳,就在这时,月穹的一脚已踩上他的後背。 她居高临下不屑地笑道:「就凭你也想打过我?下辈子吧!」 一记来得更快的重拳,在她的话尾一落,已打在她的肩上,让她踉踉跄跄大退了好几步。 玄灵扳着拳头,用一模一样的话还给她,「就凭你也想打过我?下辈子吧。」 「三师兄!」莫追大喜过望地看着姗姗来迟的救兵。 「快点,赶拜堂。」玄灵也不多话,扔给他一副手铐与一副脚镣後,便转身跃上天际,去追已拔腿就逃的月穹。 (六) 无视於前方阻去前路的杂草与树林,月穹这回可是豁出去了,她扬起手刀,不间断地割砍着前方的阻碍,同时频频回首看向那个转眼间就要追上来的自家三师兄。 玄灵两脚重重在树身上一踏,登时身形宛如一柄脱弓的飞箭,在下一刻已来到月穹的面前,迎面就赏她一记毫不留手的重拳,止住她的脚步。 「想跑?」他直接亮出随身的长剑,并慢条斯理地抽剑出鞘。 「就跑!」不愿束手就擒的月穹朝他吐吐舌,也自两袖中翻出两柄短刀迎了上去。 刀剑交击的巨大声响,吸引了等在大殿处的文谨。等候已久的他走至殿外,看向在不远处林子里,正在树梢间高来高去且正打得火热朝天的两人。 虽因距离有些远,故而文谨没能看清楚那名女子的面容,但看得目不转睛的他还是注意到了,他未来的媳妇,她就连打架也不忘对她师门的人做鬼脸。 如此武艺高强又俏皮可爱,与他以前所见过的女人们完全不一样,加上她是这麽的活泼有朝气,那麽她……在嫁至男儿国後应该能活久一点吧? 差点被月穹给踹掉半条小命的莫追,手捧特制的手铐与脚镣站在林外等着三师兄收拾好她,但在瞥见文谨的身影後,大感不妙的他赶忙跑上前,想阻止文谨继续旁观下去。 「文少,你好,我是莫追,在黄金门中排行第八……」他气喘吁吁地挡在文谨的身前不让他看,就怕他会因此而吓得打退堂鼓不敢娶了。 「八师弟。」文谨朝他点点头,往旁挪了一点後继续看向那两人,「他们这是?」 「呃……感情交流?」总不能说他们正在逮捕那个想逃婚的月穹吧? 「这样啊。」文谨也没多过问,双目依旧徘徊在月穹的身上。 莫追挨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不知文少你对我四师姊的感想是?」 「……很活泼。」 这也活泼过头了吧?亏他能说得这般含蓄。 莫追僵硬地陪着笑脸,然後转身朝三师兄打了个暗号,要他快点速战速决。 收到暗号的玄灵也顾不得什麽师门情谊了,当下释放出月穹无法抵挡的威压,一掌狠狠将她自空中拍落。 「小八!」赶在她落地前接到被拍昏的月穹後,玄灵朝身後一喊。 莫追立即冲上前去替月穹上了手铐脚镣,再让玄灵将她快速扛走,而就在此时,负责包办婚礼大小事的容易也站在远处大喊。 「小八!你还不快过来替她打扮打扮!」谁会弄这些女人的玩意儿? 莫追回过头,「这就来!」 自始至终站在大殿前观看的文谨一行人,在他们把人扛走後神情各异。 博格朗看得是一头大汗,「大少,这个新娘真的没问题?」看样子,那女人好像是嫁得很不甘不愿啊。 「应该吧。」文谨淡淡应着,也不是很有信心。 「要不要换个新娘?」海冬青也觉得那个新娘子的战力未免也太可怕了点,居然需要出动黄金门的人来围捕。 「不必。」不身强体壮,嫁至男儿国後早夭怎麽办?他情愿她健壮些也不想在日後当鳏夫。 在总算摆平让全师门鸡飞狗跳的月穹之後,不过多久,容易便笑脸盈盈地前来请文谨更换新郎衣着,并随他一块儿前往後山的佛堂举行拜堂仪式。 佛堂前,蓬莱与玄灵一左一右地架着还正晕着的月穹,蓬莱还以掌心压着月穹的脑袋,让她与文谨双双拜堂。而在整个仪式中,文谨不但没出声说些什麽,也没阻止他们这类奇怪的行径。 做生意多年,文谨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他满心正充斥着成亲的喜悦,一点都不介意过程是如何,又用上了什麽手段,他所在意的,只有结果。 拜完充当高堂的大师兄之後,一群人移师至张灯结彩的大殿,此时,负责全程押监的三师兄玄灵,又再赏了快醒过来的月穹一记手刀,而蓬莱则是把握时间,将文谨拖至大殿旁供休息用的厢房。 「那个……妹婿。」这些日子来内心一直饱受折磨的蓬莱,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何事?」 蓬莱朝他深深一鞠首,「妹婿,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婚事不是进行得很顺利吗?难道又发生什麽意外状况了? 「我、我……我於心不安哪!」他一手捶着胸坎,打心底觉得在完成了这桩买卖後,他死後绝对会下阿鼻地狱。 「二师兄何出此言?」 「还不都是为了那个月穹……」蓬莱一想到眼前这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娶了月穹那个无耻之徒,数之不尽的愧疚就快淹没他那颗正直的良心。 文谨担心地问:「我媳妇她怎麽了?」 「你若不想要她,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蓬莱拍着他的肩头,以壮士断腕的口吻说道。 他大大一怔,「我会不想要她?」难得有女人愿意嫁他,他就该谢天谢地谢祖宗有保佑了,怎可能把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媳妇往外推? 「因我骗了你……」蓬莱以袖拭了拭湿润的眼角,「月穹她……她绝不会是你想娶的媳妇!」 文谨稍稍顿了顿,「没有六艺兼备?」 「不,她是真的很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皆精通,她的医术更是一流。」打小逼着赶着押着她学,她哪一样不会? 「武艺不高?」就方才看来,也不像啊。 「都相级中阶了,要不是大师兄拘着她不让她再往上窜,说不定她真会去闯一闯相级高阶的生死关。」蓬莱怕死了她武艺再精进,就唯恐她再往上升个一阶,师门将更会拿那只无法无天的泼猴没法子。 「貌丑无盐?」方才盖着红盖头他什麽也没见着。 蓬莱拍着胸脯担保,「不是我老王卖瓜,我养出来的妹子虽称不上天仙,但长得一点都不歪,那张脸拐人没有问题。」 「那……」文谨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了,「人品?」 「绝对下流!」 「……性格?」 「保证猥琐!」 「……节操?」 「完全没有!」 「……」可以悔婚吗? 整间厢房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沉默里,文谨紧攒着眉心,久久不发一语。 「妹婿?」已做了最坏打算的蓬莱小心地开口。 (七) 许久过後,文谨深吸了口气,一想到在他身後的那一大家子,他们年年月月不变的期待和总是失望不已的面孔,以及他身上所肩负的文家重责大任,他不由得狠下心咬咬牙,决定就豁出去赌上一赌。 「小事,我能克服的。」有媳妇比较要紧,其他的小问题……跟娶无妻的大问题相比之下,一点都不重要! 蓬莱没料到他竟如此大无畏,「这样也可以?」月穹那无可救药的烂品行还能用克服的? 「说吧。」文谨就不信还有什麽能比前头那些更糟的,「她还有什麽毛病一并都说出来吧,我相信我受得了的。」 「呃,她还有一点小嗜好……」因为心虚的关系,蓬莱的声音骤降了不只一点,「她喜欢写书。」 就这样? 做足准备的文谨明显松了口气,「这有何问题?」 「很大很大的问题……」蓬莱沉重地点着头,愁色在他眉眼间浓得简直化不开,「就是不知,你能不能容忍她那麽点小嗜好?」西苑皇帝至今仍成天嚷嚷着要杀了月穹呢,连南贞女皇也恨她恨得牙痒痒的,他相信这位不清楚月穹底细的大少爷绝对不知道,她的小黄书到底具有何等可怕的杀伤力。 文谨不以为意,「自然可以。」以他文家的财力,月穹想出个几百本也都没问题。 「此言不假?」 「不假。」 「出言无悔?」 「当然。」 蓬莱觉得还是当个事前小人比较妥当,「那你立个誓先,还要立下契约保证不违誓。」 不过就一个嗜好而已,有必要这麽慎重其事和一副如临大敌样吗?文谨不解地将两眉往眉心靠拢。 蓬莱再追加一句,「若你不肯,那这场婚事就作废。」 「可以。」唯恐到手的媳妇就这麽飞了,文谨就算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也仍旧是答应了。 得了他的允诺之後,蓬莱便速速找来文房四宝,然後喜孜孜地揣着那张签好的契约书,去向自家大师兄报告了。 缓步踱出厢房後,文谨在见着玄灵已把月穹给扛至马车里,他登时一扫心头的困惑,快步走向他们。 一块儿站在大殿的阶梯上的某两名保镖,满心纳闷地瞧着黄金门送嫁的三位相级高手。 海冬青一头雾水,「这黄金门葫芦里到底在卖什麽药?」有必要这般全副武装吗? 「我怎麽瞧都不觉得他们像是在嫁妹子……」博格朗摸摸脑袋,老觉得眼前的情景不像是在送嫁,倒像是在押囚。 不过他俩在看到那个等在马车边一脸高兴样的文谨後,他们又不约同而地齐齐叹了口气。 「算了,有娶到就好……」这回要是再不带个少夫人回家,文谨就要成了文家的千古罪人了。 豪华马车里,刚自昏迷中醒来的月穹,恨恨地瞪着俨然像个牢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莫追。 「小八,你是跟屁虫吗?」 「大师兄撂话了,要是让你逃了,他就亲自收拾所有办事不力的人。」莫追把身子还有点绵软的她压回座椅内躺好,「另外,别说我事前没告诉师姊你,二师兄这回派了三师兄和五师兄还有我,一道陪你去男儿国,就由三师兄守马车前头,五师兄在後头压阵,我则和你关在一块儿负责应变。师姊,你是绝对没有机会落跑的。」 她气得柳眉倒竖,「嫁不嫁人是我的事,你们凑什麽热闹?」 「哼,我就是要跟着去看你的笑话!」站在马车後头的容易用力一哼,可记恨她搞臭他名声这回事了。 月穹毛火地一把推开莫追,正想下车去找容易算帐的时候,一名面生的斯文男子已挤进马车来与她坐在一块儿。 「呃,公子,你哪位?」 「你夫君。」 月穹张大了水眸瞪着这名嘴边带着淡淡笑意的男子,而他就好像看不见她手上脚上铐着的东西似的,一副心情很好似地打量着她。 「那场婚事可以不作数吗?」从头到尾她都是被人压着头拜堂的,她可从没答应过,婚礼自然也不能算数! 文谨徐徐摇首,「不能。」 「大不了我退你聘金就是。」听小八说,二师兄是为了钱所以把她给嫁了,这些年来她靠小黄书也赚了不少钱,她就不信她不能把自己赎回家。 「行,十箱黄金。」 「十箱……黄金?!」月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真正的有钱人是长什麽样。 他再添上一句,「还有文家三成占股。」 「你是买人还是娶老婆?」一出手就是这麽大手笔……怪不得二师兄会急吼吼的把她给卖了! 文谨回答得很诚实,「皆有。」 就在这时,玄灵打开车窗,自外头伸进一只手,轻轻在月穹的眉心一点,当下就让还想对文谨说些什麽的月穹两眼一闭,没能抵抗半点就又去见周公。 文谨不解地看着莫追手法熟练地替月穹去掉身上的东西。 「不继续铐着吗?」 莫追摇摇头,「其实这玩意儿四师姊从小铐到大,对她来说早就没多大效果了。」 「不然……下药?」在见识过月穹的武艺後,文谨也有点害怕月穹会这麽跑了。 「四师姊的医术可是同我大师兄学的,她打小就拿自个儿当药人,啥子药她没嗑过?没用没用。」要是有用的话,他相信二师兄会很乐意下足足够的药量,让月穹一路睡到夫家去的。 「那就一直点她穴?」 莫追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点不倒她,所以还得由三师兄出手才行。」 文谨伸出两手,小心搂过倒在椅上睡得正熟的月穹,调整好她的睡姿後,他忧心忡忡地问。 「三师兄总不能点她一辈子吧?」难不成要买一送一,把三师兄当陪嫁品? 「这个嘛……」莫追搔搔发,很快即想出一个法子,「四师姊夫,你家的黄金多吗?」 「还行。」 莫追两手一拍,「就用这个钓着师姊吧!」 「钓?」 「她贪财,很贪很贪很贪。」莫追以严肃的语气对他警告再三,「你要是不满足她贪财的条件,她肯定会出门去靠自己大赚特赚,你千万别给她那个机会。」 「……」 「还有,她爱写书,更爱画画,你只要能实现她的心愿帮她出书,到时就算你不要她,她都会死缠着你不放。」以往二师兄不许她写,师门又不许她出版小黄书为害世人,使得月穹都得在外头躲躲藏藏的写和卖,要是让她知道有个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还肯正大光明帮她出版小黄书的夫家的话……嗯,她巴都会巴着他。 「这麽简单?」文谨很怀疑这里头是不是藏有什麽陷阱。 莫追顿时心虚不已,只能乾乾地对他笑。 「哈哈,是挺简单的……哈哈。」只是日後的苦果,得由他自己嚐就是了。 不待文谨细想,马车外负责在前方开道的玄灵已大声喊道。 「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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