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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别急嘛》水千澈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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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06
标题:
《庄主别急嘛》水千澈 [完结]
【本文女强男强,双强双C,宠文无虐,一对一,欢迎跳坑】
一朝醒来,她竟穿成唐门庶出小姐,
还没弄清楚处境,就强被穿上嫁衣,代妹出嫁。
这个身子倾国倾城,却生来病魔缠身,走几步都得喘几声?
不怕!她随身带着药修至宝,养好身体不过小case。
什么?自己要嫁的男人传说是怪物?连娶了十二任新娘全死于非命?
修炼魔功?吸食女子阴气?还吃人肉?
“呵。”一声笑。她没有说过吗?她见过的怪物可比这强多了。
新房相见,她意外的发现眼前这个被被外界传为怪物的男子,
不但生得绝色,安静的让人揪心,最关键的他还是最利于她修炼的毒体,
随时随地散发的气息都诱惑着自己将他“吃”掉。
“你会杀我吗?”
“我会对你很好。”
“我要做什么?”
“呆在我身边。”
然后,她为保命交换自由,呆在这个男人身边,
白吃白喝,白拿白花,还外加不时“吃”一“吃”男人来修炼。
炼药师大会,女子旗开得胜,风华绝代,惊乱众人眼目。
从此之下,世人才惊觉传说中的废材才是真正的绝世天娇。
随之而来的原情人求合,娘亲家人求助,高手来求药…
作者:
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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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06
☆、第一章 唐家念念
清风朗朗,东面一袭霞光布满云端,眼看日头就要升起。
常林唐家大院内侍女家仆早早起身,烧水等候主子梳洗的贴身婢子已候在各个主子门外,院子里家仆打理着花草,清扫宽敞的青石大道,井井有条,俨然家规甚严。
西面阁宅雕梁画柱,二夫人刘氏端坐在镜前,由着婢女梳理发鬓,柳眉下一双凤眼妩媚,涂抹着胭脂膏的红唇浅浅上扬,可见心情正好。
这二夫人刘氏虽已三十有几,却生得一副好容貌,平日里生活奢侈,诸多顺心,这容貌看上去倒比真实年纪轻上许多,犹如二十五六的娇妇,甚是惹人心动。也难怪在唐家得宠,如日中天。
“夫人,夫人!”婢女春雪一路小跑而来,面上神情惊异不定。
刘氏正挑着耳环的手一顿,难得好心情的轻斥:“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等春雪告罪的行了礼,不紧不慢问道:“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
春雪走近刘氏,低声说道:“夫人,奴婢刚从北院那边听说,二小姐得知自己要代三小姐出嫁雪鸢山庄,哭闹着不愿意,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
刘氏一惊,“死了?”
春雪摇头,“还没呢,救得及时,如今正在院子里昏睡着。”
刘氏面色一沉,拍打着梳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冷笑道:“真是不知好歹,这要是传出去世人还以为我们唐门言而无信,雪鸢山庄那边更是不好交代。”
春雪连声附和:“夫人说的是,这二小姐真是不明是非,就凭她那体弱多病的身子,若不是夫人心善,哪里能嫁到雪鸢山庄这第一山庄。”
刘氏满意点头,理了理鬓上的发,挥袖起身,“走,去北苑瞧瞧。”
春雪夏梅等人紧跟在后。
刘氏走到半路,迎面小跑而来一名红裳女子。
这女子约莫二八年华,别着双环鬓,红色的发带编织交缠着黑鸦鸦的发,面如桃李,与刘氏一般的凤眼既娇又媚,天香国色如盛开正艳牡丹。
刘氏见她,脸上顿时露出慈爱的笑意,唤道:“芝儿,这般着急是怎么了?”
唐巧芝在刘氏面前停下,眼中尽是不满,紧张道:“我听云慧说了,唐念念投河自尽了?”
刘氏安抚的轻抚她的秀发,笑道:“为娘正为这事要去北苑。”
唐巧芝连声道:“她没事吧?她要是死了谁替我出嫁啊!?”又急又怒的跺了跺脚,心中又惊又怕,“那雪鸢山庄……那雪鸢山庄!那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我才不要嫁!娘!我不要嫁!”
刘氏连连安抚她,抿唇冷笑道:“你放心,娘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一来二去说话的功夫,几人已是走到了北苑门前。
与此同时,北苑内阁。红檀雕花床中静躺的女子眼睫轻颤,稍后微微睁开了眼,浅开的黑瞳深处一缕碧绿流波一闪而逝。
“唔……”低低的呻吟,女子刚恢复意识,随即就被浑身上下的疲惫侵蚀,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睛看到上头的绫罗锦绣,床帘琉璃珠。
这是……
女子双眼一睁,继而涌出欣喜惊讶。
没死,我没死?
呵呵,老怪物,天不亡我啊!
女子勾唇,尽显快意。
这时房门忽然推开,随之传来一道女子冷淡的询问:“二小姐情况如何?可有醒来?”
床上女子面上笑容一敛,眼珠转动一圈后就闭上了。
唐念念的贴身婢女殊蓝低眉顺眼的跟在刘氏身后,低声回道:“回二夫人的话,小姐还未醒来。严医师说了,二小姐本就体弱,如今正是腊月,此次不慎遭此大难,被寒气入了体,需好好在家修养,不宜劳动,否则怕是……”
话还没有说完,刘氏突然停下,一巴掌抽上去,“莫要以为我听不出你话中的意思,这唐家的亲事也是你这贱婢可以干扰的?”
殊蓝顾不上磨破出血的唇腮,跪地磕头,“奴婢不敢!”
刘氏拉着唐巧芝直径走进内阁,一眼便望见床上气息虚弱的唐念念。唐巧芝上前探上她的脉搏,一会甩开,满面不屑,“真是没用,一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越想越烦闷,对面前的刘氏抱怨说:“娘,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就她这只剩下半条命的身子,要是死在出嫁半途,雪鸢山庄追究起来,又要我嫁可怎么办啊?”
刘氏静了一会,眼神看着床上昏睡的唐念念愈发的冷漠,慢慢说道:“芝儿说的有理。明日让人给她吃了续魂丹,这人只要嫁过去就不关我们唐门什么事了。”
“续魂丹?!”唐巧芝一愣,然后吃吃的笑起来,脸上都是雨后天晴的是欢愉,“还是娘有办法!”
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唐巧芝自然满心畅快。再回头看床上的唐念念,目光尤其在她面上流连,嫉妒的光彩闪烁不定,想也不想的甩手两耳光抽过去。
“好了芝儿,这人到了雪鸢山庄终究将成一堆枯骨,何必惹自己不快?”刘氏微笑说着。
“知道了,娘~”唐巧芝欢喜应着,便随她一起离了厢房。
直到关门声响起,床上的唐念念才再次睁开眼,水蒙蒙的双眸中冷光锐色如霜如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嘴角的粘滞都告诉她刚刚甩她巴掌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此时床上的唐念念早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唐念念。
从小时她就被老怪物养在身边,一开始只是端茶送水,后来拿来试药,试蛊,受尽折磨,束缚自由。
老怪物是现代传说中的修真者,还是极少的丹修,只是比起救人的圣药,老怪物更爱邪毒,由此就有了她这个天生月骨的药人,名义上她是他唯一的弟子,实际他没有真的教导过她任何东西。
试药的过程中,她身体早就残败,浑身皆毒,还有散发恶臭,脸蛋也是早就腐烂不堪。从小到大她只照过一次镜子,然后将所有的镜子摔碎,后来面上一块面具从来没有取下来过。
五十年来她忍辱负重,终于发现老怪物一直隐藏的秘密,寻到一次机会破釜沉舟,盗取了老怪物一直珍藏的碧玉,却还是被老怪物发现,在最后一刻她毫不犹豫的将那碧玉吞入口中,死也不让老怪物好过。
本以为会身在奈何,却没有想到居然活了过来,虽然眼前一切显然不是原来的世界,自己更不是原来的自己,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更让她欢喜。
原来的世界对她没有半分的留恋,原来的身体更被她自我厌恶。如今有了新的身体,虽然这具身体虚弱不堪,但是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跟在老怪物身边能大度才怪了。由于前尘的经历,如今能有一具正常的身子已让她欢喜至极,尤其是一张脸更加在意。
现在被这突如其来的两记耳光抽打,她心中顿生起一阵怒火。
平常人根本无法理解她的偏执与悲苦。常年试药被蛊虫撕咬的身子怪异恶心,散发恶臭,让任何见者就对她唾弃不屑。脸蛋更是一个人认识的基础,可是她连这个都没有。她也是个人,如今的自由,如今的身躯,岂能不在意,岂能不偏执。
殊蓝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药水走进来,打算为床上的唐念念擦身暖体,这一靠近就发现她睁开的双眼,惊得手中药水差点脱手,“小姐你醒了!?”
唐念念见眼前二十一二年纪摸样的蓝裙女子,瞧见她右脸颊还没散去的巴掌印,想了想,应了一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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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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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06
☆、第二章 事情因由
唐门二小姐投河欲自尽的消息已经被刘氏拦截下来,除了唐门中人,外面一概不知。
唐门家主唐淼蕴归家后就从刘氏那里听了此事,想了想只问道:“可有大碍,是否会影响出嫁?”
刘氏也不隐瞒,捶着他的肩膀,慢慢说道:“那孩子身子本就不好,这次是入了寒气,怕是活不长了。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妾身打算给她吃下续魂丹,好安然嫁入雪鸢山庄。”
唐淼蕴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静了片刻后,浅抿了一口茶水,“就按你说的办。本就是拖着性命,此次出嫁就当是她回报这些年唐家对她的养育,为自己的妹妹做一些奉献。”
“老爷放心,妾身定办得妥妥当当。”刘氏勾唇,眼中尽是得意。
北苑里。
唐念念此时正靠在床沿,细理从殊蓝那打听来自身的身份。
她如今是唐家庶出二小姐,唐门是常林第一家族,在江湖与所属的锦国都有一定的地位。唐门经商富庶,门中人更擅长使毒弄药,与朝廷江湖都有交涉,从往到今在锦国一直有着郡侯的贵职。
今日唐念念之所以跳河自尽,是因知晓自己要替代同样庶出的妹妹唐巧芝出嫁雪鸢山庄,哭闹之下依旧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便心如死灰萌生了死志。
“雪鸢山庄很可怕?给我细细说说。”唐念念对站在一旁的殊蓝道。殊蓝说到雪鸢山庄时苍白的脸色,还有刚刚唐巧芝说的话,都透出对这雪鸢山庄的恐惧。
殊蓝不由自主的微微皱眉,低低说道:“奴婢知晓的都是道听途说而来,只知雪鸢山庄坐落在北域虚雪山上,那里常年冰雪不化,除了雪鸢山庄中人,没有人知道雪鸢山庄到底在哪里。最可怕的不是雪鸢山庄,而是雪鸢山庄的庄主……”
唐念念轻抬眸,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殊蓝见她神色淡静,愈加心中悲切,一一道来:“听闻雪鸢山庄的庄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常年呆在虚雪山上不出,从早到今已经娶了十二门妻子,不管是农家女还是皇家公主,无一例外都是一嫁便死,有人说雪鸢庄主是天煞孤星,生来克父克母克妻,甚至有人说……说,雪鸢庄主练的邪功,专吸食女子阴气,将嫁过去的女子都被他生吃进了肚子!”
这厮说得心中颤抖不已,那厮那突然听到一声“扑哧”轻笑声,惊得殊蓝还以为眼前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不止是失忆了还是疯了,“小,小姐,你……”
唐念念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从小她随老怪物见到最多的就是邪毒的事情,吸食女子阴气的确是有,生吃人肉同样有,在她看来已经平常之极,动不了心神一丝一毫。之所以发笑不过是因为殊蓝那颇为传神的神态。这种与人平静说话,轻松的心情是以前从来没有过,也没法拥有的。
事情渐明,唐念念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续魂丹有什么作用?”
殊蓝眼目微睁,“那是门中的禁药,吃了之后不但身体安好,元力也可以平增三倍,只是只可以维持三日,三日后必会七孔流血而死。”
唐念念闻言双眸倏然降温蒙冰,将刘氏母女更记得清楚。她好不容易复活过来,有了以往奢望的一切,怎么能容得了他人谋害!
殊蓝见她这个样子,莫名的心惊,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小姐,你怎么了?”
唐念念摇头,淡声说道:“依你说的,这场婚嫁本来是唐巧芝出嫁,只是唐巧芝不愿意去送死就换了我。”顿了顿,“我父母那边都答应了?雪鸢山庄也应下了?”
殊蓝脸上露出悲苦,摇头压抑道:“三夫人在小姐出生时便去了,老爷……也应下了。雪鸢山庄……小姐与三小姐年纪只相差一月……”
唐念念不傻,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事情的大概。本想此生得了新生也该有父母疼爱,才会有刚刚的多此一问。看来自己如今就是爹爹不疼,娘亲不在的可怜儿。
心中虽有一点点遗憾却没有悲伤,她所求本来就不多,有了自由正常的身子,已经满足。
殊蓝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伤心,只是安慰早在今早就安慰了,改变不了现实。想了想,就朝唐念念低声说道:“小姐,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有你最爱吃的蜜枣莲子羹。”
唐念念看了她一眼,将她眼中的怜惜心疼都看得清楚,微微一怔,不由点头,又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这是她生来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关爱。
这一笑,若碧落清泉细细柔柔,配上她如诗如画的眉目,看得殊蓝也不禁痴呆原地数息,心想:真不愧是世人皆称的惊鸿仙、水琉璃。形、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容、碧水轻柔,剔透晶莹,倾国倾城。
“怎么?”不是看不出她眼中的惊叹痴然,只是唐念念一时也不会想到自身的容貌上。
殊蓝面红了红,接着眼中怜意更甚,强颜欢笑道:“小姐生的美,奴婢都看呆了!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准备吃的。”说着就疾步走了出去。
留下唐念念还在床上,因她的话微微出神,抬起稍有了些力气的手抚上自己还泛着痛的脸,细细感受手上细滑的触感,“生得美吗?”眼中流露着好奇期盼,嘴角也不禁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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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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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06
☆、第三章 送嫁
翌日清晨,唐门一如既往家仆早起清扫大院。由刘氏领头带着两排婢女来到北苑,刘氏本以为以唐念念身体到今早还在昏迷,却没有想到一入了厢房,便见到床上正背靠床沿,盖着锦被,散着青丝的女子。
刘氏只是微讶,倒不怕她弄出什么变故。不紧不慢的走前去,抚上她的手,笑道:“看来啊,这喜事是真吉利的,看看,这不连念念的身子都好了。我的好念念,今日二娘可是专门来给你梳妆打扮的,这雪鸢山庄可是天底下第一山庄,自是委屈不了你的,可是别在闹别扭了,这……”
唐念念静静的将刘氏惺惺作态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只将她面容记得清楚后就移了目光,淡淡打断了她的话:“我嫁。”
刘氏一怔,这次是真的讶异了。细细看了唐念念,这神态真不似平日,只是这张脸实在是其他人扮不来的。
莫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倒变听话了。刘氏心中恶意的想。
唐念念朝床边的殊蓝伸出手,“殊蓝,扶我下床。”或许是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又或者她本就是个外来者,休息了一夜,到了今日她四肢还是如同软泥,无法自己行走。
殊蓝连忙过来扶住她的手。
见唐念念如此听话,刘氏自然乐得其见,招呼着人过来,“还不快给二小姐穿嫁衣?”
婢女们遵命上前,不多时就将唐念念脱了个干净。
被这么多女子围绕着看了自身的身体,唐念念虽然并不觉得难堪,心中还是有些火气,只是这火气却是对自己自身的占有欲,若是被外人知晓只怕觉得很是怪异。
嫁衣繁复,一层层的在身上,质地是无比的好,布料是千金一尺的冰蚕丝锦,绣纹更是云鎏绣,看似多,穿在身上却轻巧如毛,温暖舒滑。
穿好了嫁衣,殊蓝亲自扶着唐念念坐上梳妆台前,这才松了手静站一旁。
随来早就候着一旁的媒婆这会上前,手里拿着柄象牙梳子,为她梳头,边梳边念叨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两旁春雪夏梅两人就为唐念念画眉涂脂,眼看着这张天姿绝色的容颜,竟觉得这胭脂反而污了她的颜色。
唐念念这时才将如今身体的容颜看得真切,饶是看过修真的俊男美女,如今看到眼前这张容颜也不禁被呆了下眼。
倾国绝色,也不过如此罢。
看着,看着,她竟不由眼中微涩,随即抿紧了唇,又一会眯起眼睛笑若弯月,似哭似笑,让正准备给她上妆的春雪夏梅二人微惊。
“这是怎么了?”刘氏冷眼扫过两人,语尾提高,“还不快给新娘上妆,要是误了时辰……哼!”
春雪夏梅两人急忙应着是,正要动手,唐念念突然冷声呵道:“不准画!”
她这突然一呵,惊得二人差点掉了手里的胭脂水粉。
刘氏面色微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念念这是怎么了?这新娘怎能不上妆?”反意便是,你莫不是现在又不想做这个新娘子,不想嫁了?
唐念念只是冷冷看着春雪二人手里拿着的胭脂水粉,在她眼里看到的却是围绕在这些东西周围的黑雾,显然这黑雾似只她一人看得到,不止是如此,她心中还很自然的知道这淡淡的黑雾是毒的外象。
这些胭脂有毒!
“念念!”刘氏声音已有了不耐烦。
唐念念默默收回目光,扫视了屋内所有人一眼,最后停在刘氏身上,静了一会,然后俏然绽开一抹嫣笑,说道:“我不想上妆,你看我需要上妆么?”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算是刘氏也被这突然的笑容给镇住了魂。心中啐了一口,也不愿为此时费事,便摆手道:“不上便不上了,只是这唇还是要涂点胭脂,否则少了血色。”
她话落下,春雪连忙就做了,细细的用手指给唐念念的唇抹上朱红,顿时点亮整张容颜,看得人都不由心下赞叹。
唐念念面色先是微沉,随即不可察觉的一变,眼中流露一丝惊讶与欢喜。
这胭脂上的毒气不但对她没有伤害,反而被她吸收体内,本无力的身子也似随着恢复了一丝的力气。哪怕只是一丝,却足以让她发现自身的奇异。
原来是唐念念肯定是没有这样的本事,那么这一切是自己带来的,不但能看到毒药的真实,还能吸收为自己有利,照这样说来,这虚弱的身子说不准也能够根治了!
梳好了发鬓,戴上凤冠。女子十六正是妙龄,只是坐在那里,对镜相望,就如一幅绝品丹青,仙子临嫁。
刘氏满意的点头,从袖内滑出一个瓷瓶,从里倒出一颗墨色的丹药,递在唐念念唇边,微笑道:“来,念念,这是老爷专门为你炼制的丹药,对你身子有益,吃了它才能更好上路。”
唐念念自然不会信她的话,只看了那丹药一眼,便见那浓黑的雾气,伸手接过来,道:“知道了。”
刘氏手指却一动,撇开了她要自己拿的动作,又放到了她唇边,这次的口吻还是笑,却多了强硬,“二娘还是看了念念吃了才放心,来,快吃了吧。”
‘要……要……吃……’
唐念念脑中突然传来一阵渴望,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反而有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想了想,张口就将刘氏手中丹药纳入口中,临时抬眸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因她那一眼莫名心中一滞,皱眉正欲说话,一道洪亮的男声就在这时传入整个唐门,回荡不已:
“雪鸢山庄前来接亲,新娘子可准备好了?”
刘氏顿时道:“盖上盖头,送亲!”
唐门大院。唐淼蕴一闻男声就亲自到场,抬头看去,只见由远到近一片红锦犹从九天而来。
那长长红锦正是被两排身着红衣的男子脚踏轻功持来,才让人看之犹如在空飞荡。直到最前二人在唐门大院落地,然后半跪身躯,将红锦持在地面,后面红锦依在半空。
在红锦之上,就见一架红轿被四人抬着叫踏那红锦而来,红轿全体金红,珠帘宝玉,在日光下耀眼无比。以唐淼蕴的见多识广,立马认出那金红的轿身竟不是檀木所作,而是价值连城的红莲金精,有市无价,拳头大小的一块便是百斤重量,这轿子怕是足足万斤,一般人根本无法抬起。
且不说抬得起抬不起,唐淼蕴此时却是极为看得心中抽搐。红莲金精极为难求,稍得一点哪个不是珍惜之极,铸成神兵。这雪鸢山庄竟然拿这样整整一块做成花轿,实在是暴殄天物,难怪前十几任雪鸢山庄接亲的人家皆是不说清楚那排场到底怎么样,只说有幸亲眼所见自然就明白了。
此时此刻,唐淼蕴也算明白那些人的心境了。
作者:
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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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07
☆、第四章 一波起又平
“唐老毒,新娘子在何处?”
花轿轰然落地,震得唐家大院都似抖了抖,青石地面龟裂,花轿却是安然平稳,连珠帘都没有抖动丝毫。
说话的人是一名威猛大汉,身躯凛凛,同样身穿着大红喜庆的衣裳,衬得他刀削威武面庞颇为怪异。尤其是此人这时正咧嘴露齿,双眼含笑,全然一副精灵古怪的模样。
唐淼蕴对其的称呼心下不满,面上却没有显露,不卑不亢道:“尚在准备。”
他话刚落下,刘氏这会已带人来到了大院,此时正牵着唐念念的手走来,一时也被眼前的阵势给惊了一番,连声笑道:“这新娘子可不就来了么。”
花轿左边前站立的男子面白无须,眉目俊秀,修长的身子秀挺如竹,浑身书生卷气。他目光看似随意实质如针见空就钻,淡淡一扫就将唐念念周身看了个完全,声音低哑似还未睡醒,“雪鸢山庄要娶的是唐门三小姐唐巧芝。”
刘氏与唐淼蕴都是面色微变,刘氏连抬袖遮唇,掩住那瞬的不自然,低低笑道:“公子说笑了,我手里牵着的不就是我们唐门的三小姐么。”
舒修竹不紧不慢道:“唐门三小姐唐巧芝身高五尺,此女略矮小一分,虽有嫁衣遮掩,其身姿较之唐巧芝更柔弱两分,唐巧芝身怀元力,习武略有小成,此女步伐虽稳却无力,不是习武之人。”眼看着面前两人齐齐变色,他才继了刚才的话,“若我所料不错,此人该是唐门二小姐唐念念。”
任由刘氏和唐淼蕴都不会想到,此人竟然如此观察入微,只是一眼就将他们布置的局面戳破,让两人不由一阵难堪,只觉自己如同跳梁小丑。
“该死!真该死!你们竟敢想要欺瞒雪鸢山庄!?还不快把真的唐巧芝送过来!”壮汉赵铁连连喊道,声音震耳欲聋,怕是整个唐门都可听清楚。
刘氏面色一青一白,唐淼蕴沉着脸,许久开口:“去将巧芝唤出来。”
“老爷!不可!”刘氏白了脸,急声叫道。
“去!”唐淼蕴甩袖。
刘氏恨得咬牙,暗地里死死掐住唐念念的手掌。没用的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盖头下的唐念念微微皱眉,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不愿刘氏将她肌肤如此虐待。
没多久,春雪就急跑回来,焦急喊道:“不好了!三小姐,三小姐不见了!”
“什么?”唐淼蕴冷呵。
春雪被吓得面色苍白,扑通跪地,哆嗦道:“回老爷的话,三小姐,三小姐不在屋内,怕是离去多时了。”
唐淼蕴面色发黑,刘氏却是暗松了一口气,对唐巧芝有此先见之明颇为欣慰。转身拉着唐淼蕴的手,低声细语安慰道:“老爷,芝儿怕是已经离去多时,这会找也找不到,你也不要怪她,实在是……”
唐淼蕴一把将她甩开,“慈母多败儿!”
刘氏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对他发的,这不转眼就再次发泄在了唐念念的身上,掐弄着她细白的手腕,面上却是笑颜殷殷的对面前四人道:“诸位看,我这念念也是好姑娘,比芝儿也是丝毫不差的,这容貌更是举世难寻,雪鸢庄主说不准更喜欢不是?”言语间,便扯下了唐念念的盖头。
凤冠下一张不施粉黛面容,唇红如朱,日光倾洒,美若琉璃碎玉,刺目不敢直观,不可亵玩。
花轿四人面色虽未变,但是眼中的惊叹却是骗不的人。赵铁嚷嚷道:“美!美!我还道传言是骗人的!这倒是真美绝了,真可惜了……”说完还摇摇头,不知道是可惜了什么。
他话直白,但是眼中却无半分淫秽。
舒修竹后面站立的男子,头冠冠玉玉簪,额前留有一缕黑发,面容初看普通,却有股说不清的清邪,玩世不恭之气。手持折扇正轻摇着,此时微微一顿,然后扯着嘴角,扫了刘氏一眼,笑讽道:“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人娘揭女儿盖头的,这话说得,若不是我此时未喝酒,正清楚的很,还以为是进了窑子,老鸨在拉皮条呢。”
刘氏脸色更像是染缸,一变再变。
赵铁身后人却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的少年,面白且圆润,唇红齿白很得人喜欢,只是面上毫无表情,生硬冷淡,这时毫无波动的出声:“还娶不娶。”
这一问,场面更静了。
赵铁瞄了旁边的舒修竹一眼,低声嚷嚷道:“我看这个也不错,花轿都带来了,怎么都得给庄主带回个新娘。”
舒修竹弊了他一眼,冷淡道:“你以为我们给庄主选得新娘是什么?”
赵铁张口又闭上,摊摊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后面的宋君卿摇着玉骨扇,悠悠说道:“哎呀呀,唐门可是了不起呀,这可是悔婚,我们雪鸢山庄原来这般不够看。”
唐淼蕴面色同样难看,这是有理说不清,且这退让也没有退让的法子,还丢了自己的面子。想他也是堂堂一家之主,哪里容得如此。
就在双方隐隐有拔剑张弩之势时,一声女子清淡如晨露的声打破沉静:
“我嫁。”
双方人马都将目光落在了一席明艳嫁衣的唐念念身上,唐念念面色丝毫不变,再次淡淡出声重复一遍:“我嫁。”
这会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明白了,宋君卿最先笑了出声,“呵呵,你嫁?丫头,胆子不小嘛,只是你说嫁就能嫁了,你以为雪鸢山庄的门是那么好进的?”
唐念念默默看他一眼,看得宋君卿莫名,她就移了目光到前面舒修竹的身上,“现在在你们面前只有一个新娘,我也愿意嫁,并不是你们逼迫,不是正好吗。”
嫁不嫁人对她来说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的性命。这次婚嫁若是不成功,刘氏发难起来,以她现在的身子想抵抗连半分的希望都没有,可是若跟着这群人走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赵铁满脸直白的惊诧,嚷道:“这丫头,你不是脑袋坏了吧?”以前为庄主选新娘,哪一个不是哭着闹着,像是赶着她们上邢台一般,虽然结果也确实差不多。哪像是今天,居然还有女子自愿给庄主做新娘的。
唐念念面色如常,目光清澈,“时候不早了,上轿吧。要是你们庄主不满我,趁着我出嫁的这些日子你们也可以搜查唐巧芝的行踪,然后再将她娶进来,总比现在空手交待的好。”
赵铁还想说什么,那边舒修竹突然就伸手撩开了花轿的轿帘,对唐念念道:“请上轿。”
唐念念一步步不紧不慢走进花轿,直到帘子落下最后一眼直视对面已经露出笑容的刘氏,左手轻揉着右手几乎渗出血的掐痕,默默抿唇。恩,她很记仇的。
舒修竹对唐淼蕴一礼,后道:“今日雪鸢山庄娶唐门二小姐唐念念过门,从此之后,唐念念与唐家再无半分瓜葛。另还请唐门主记得早日寻回唐门三小姐,以备不时之需。”
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话,轿子内的唐念念微微扬唇溺出一抹笑意。这人不仅为她解了与唐门的瓜葛,这后面的话也算为她出了一口气,将唐巧芝说得如此不值。
也不顾唐淼蕴与刘氏的面色心情如何,舒修竹一声:“起轿!”四人同时持起花轿四柱,飞身而起。
红锦追随其后,随时不偏不倚在花轿之下,让人远远看去,只觉那花轿乘风而去,天铺红毯大道,如同天嫁。
作者:
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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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07
☆、第五章 灵宝绿绿
花轿一路半空而行,非一般人能够做到。不论此次迎亲花轿到底惊刹住多少人,花轿内的唐念念浑然不知,只觉这花轿平稳的很,且空旷不闷,坐下柔软很是舒适。
有了这段平静的时间,她才能细细查询身子的变化。
前生五十年来经历虽然单调苍白,老怪物也故意防着她,但是对于修真者的一些常理她也略知一二。突然开的异瞳,脑中传来的怪异感受,这一切都只让她想到一种可能。
静守心元沉入灵海,一瞬间唐念念就进入一片玄妙的空间,目光所及全是白茫茫的雾气,在中央一块玉石漂浮其中,流光溢彩,那股熟悉的亲近之意就是从这玉石中传来。
这是……这不是老怪物那块被我吞下肚子,从而致死的宝贝?
‘主人……’
唐念念一惊,这莫名而来的声音稚嫩软糯,比刚听到那次更清楚清晰。她紧紧看着那块碧玉石,越发觉得如她所想的那样,以心神问道:“是你在说话?”
“唔……是绿绿……”
“绿绿?”唐念念露出笑意,这如同初生稚子的声音与从灵魂带来亲近都让她不由的放松,不犹多想的就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是灵宝?如今是与我融为一体,认我为主了?”
“唔……主人……”碧玉色泽如活物,流荡漂游。
唐念念感觉到绿绿似刚刚产生灵智的初生灵宝灵魄,不过由两人的亲近也让她可以轻易知晓它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想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还陪伴着一个原来之物,而且还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活物,心就不免柔软下来。
“绿绿,我现在的异瞳和吸毒的本事都是因为你吗?”唐念念轻柔问道。
“绿绿厉害……绿绿保护……主人……主人不怕……”
唐念念一怔,随即明白他们两者已经兼容认主,她能感受它的思想,绿绿也能感受自己的情绪也不奇怪。“扑哧”展颜一笑,唐念念已经完全放开心神,“恩,绿绿很厉害,我不怕。”转念一想刚刚发生的奇事,唐念念有些期待问道:“绿绿喜欢毒药?我发现吃了毒药之后我的身体也会恢复力气,是不是给绿绿毒药对绿绿好,对我的身体也有帮助?”
“毒毒……喜欢,毒毒要好多……对主人好……恩……这样好……”表达的话语断断续续,似乎是有些表达不清,懦懦的声音直让听者软进骨子里,“主人……这,这个……主人也会很厉害,唔唔……厉害,不怕被人欺负!”
唐念念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碧玉中射来一道白绿光,因本能的信任让她没有躲开,直到那光芒融入灵智。
这是……
唐念念被是射入灵智的内容给惊住,随即便是惊喜。这融入灵智中的“碧泉诀”正是修真功法,而且还是与绿绿相辅相成的药修功法。
“绿绿……谢谢!”唐念念明白有了这功法,她不仅身体恢复有望,还能有自保之力的机会。往后再不至于像如今一样生不由己,更不会成为前生生不如死的药奴傀儡。
“哼哼……主人厉害,主人以后……不被人欺负,哼哼,去……欺负别人!”绿绿说得激动欢悦,碧玉中的水波流光流动得更活跃。
“呵呵!”唐念念不禁出声发笑。前生她笑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今生刚刚不过一日却已经超过,而且每次都是真心的欢愉。
这时,轿子外突然传来赵铁嗡嗡响亮的嘀咕,“这丫头该不是真的是坏了脑子?自己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
唐念念闻言,心想一直这样也不可,就对绿绿说道:“绿绿,我出去了,在外面你一样可以和我说话对吗。”
“恩恩……”
得到了答案,唐念念精神就退出了灵海,再次睁眼还是在平稳的花轿内。
舒修竹的声音也在这时候传进来,“这一路到达虚雪山需两日,主母若是累了饿了传达一声即可。”
唐念念听得明白,这言外之意就是不管她是累了还是饿了都必须在两日内到达虚雪山,容不得她故意做一些拖延之举。
唐念念知道现在的她想要逃走希望渺茫,却也不急不慌,淡淡应道:“我明白,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睡了。”说是睡了,实际上她却是想在这点时间内将碧泉诀筑基。
轿子外,舒修竹面上流露一丝诧异,应了声“是。”
宋君卿一手抬着轿子,一手轻摇玉骨扇,肆意而笑,“这位主母新娘可真有意思。”
赵铁咋呼的道:“我就说庄主这样举世无双的人物怎么可能没人倾慕!俗人就喜欢听信那些胡言乱语,还是这位明白,哈哈哈!”
后面娃娃脸冷面的伪少年李璟抬了下无波的眼瞳,启声道:“死的活不了。”
他话一出,其他三人都一静,赵铁后知后觉的无声叹了一声,然后撇了身后李璟一眼,“真是不会说一些好话。”
对此,李璟毫无压力,继续面瘫。
轿子内唐念念将他们的话听了一遍,随着他们安静下来就闭上眼,按照碧泉诀筑基。这碧泉诀是修真界的药修功法,加上有绿绿这个药修梦寐以求的灵宝,让她可以更加轻松吸收灵气,然后温养绿绿,继而从绿绿身上转化为更加精纯的药力,强身健体,为己所用。
药修最主要的还是弄药,不管是圣药还是毒药,所以自身的武力反而成了其次。碧泉诀分为三章,天圣药体章,碧落灵药章,黄泉修毒章。一章就是让自身成就天圣药体的修炼功法,从筑基、辟谷、心动、金丹、元婴、合体、大乘七大境界,后面两章前为炼药后为使毒。
有绿绿的帮助与兼容,让唐念念筑基非常成功,只是一会的感觉到了灵力,由绿绿的转化药力融入虚弱的身体,让全身都传来一股舒适如醉的舒服。
“主母,已过了一日该用膳了。”
唐念念被舒修竹的声音惊醒,恍然了一瞬才明了他说的什么,她这筑基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一日?“恩,知道了。”
若非觉得她身子这一日不食会撑不下去,舒修竹也不会开口。舒修竹将一玉瓶从轿帘递进去,说道:“这是食谷丹,主母吃下就可。”
唐念念不但没有因为这出嫁路上连一顿好吃膳食都没有而不满,反而在看到那玉瓶时喜上眉梢。那玉瓶内散发的淡绿雾气,正是药气的外现,刚好是现在她想要的。
将药瓶接过来,唐念念道了声谢,然后就听到脑海里绿绿的声音:“主人……要……”
“别急,都是你的。”唐念念眼中流露中宠溺,她与绿绿如今是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是药三分毒,这丹药中的毒气被绿绿吸收,然后由它将其中杂质消除转化精纯的药气飘散于自己,修炼也就更快。
玉瓶里只要三颗浅黄色的丹药,唐念念拿出一颗吞入口中,然后与绿绿一起运转修炼。药气算不上多,唐念念现在也只能如此,感受到绿绿的不满足,唐念念温声安抚:“绿绿放心,现在是我没用,等以后姐姐一定给你练毒,让你吃饱。”
“唔唔……主人好……主人说话算数……”
“恩,肯定算数!”唐念念眸子清亮,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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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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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09
☆、第六章 新房初见
北渊虚雪山,常年冰雪不化,高不可攀,寒冰入骨。地域尤其广阔,万径人踪灭,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无边无根。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小时似梨白花开漫天,大时如鹅毛倾洒,美得迷人眼目。
艳红的锦缎红毯突如其来,便成这天地唯一的艳丽,惊鸿般而起,红龙而过,可惜无人看到这天地难得的绝景。
雪鸢山庄。
朱妙泷身着一袭水绿飘絮窄袖裙子,锦绣毛羽小袄,腰上万绿丛中一点红腰带。远远望见那渐渐近来的红毯花轿,面上一喜,迎上去笑道:“主母新娘到了?”
花轿落地,悄无声息,只将周围细致的白雪驱散开来。舒修竹道:“交给你了。”
“放心。”朱妙泷喜上眉梢,撩开花轿帘子,面上笑容一滞,惊异道:“这主母新娘……”
唐念念在二人说话时就知是雪鸢山庄到了,轿帘一开眼前同时一亮,就见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女子面庞。这女子面白眉清,头梳着飞月鬓,目光清澈又锐,刚柔并济,让人见着眼前一亮。
朱妙泷顿了顿,转了别的话,对舒修竹皱眉,“盖头呢!”
舒修竹道:“出了一点意外。”
朱妙泷看一眼,见他点头,这就恢复了面色笑容,对唐念念温柔笑道:“主母新娘一路累了吧,我是雪鸢山庄的事务总管朱妙泷,这新房就由我来带主母新娘去了。”说着伸出手于唐念念的面前。
唐念念眼波一转,眼前女子浑身周围散发浅浅灰绿雾气,想是时常与丹药打交道。不言其他的伸手递在她的手上,弯身走出花轿。
朱妙泷心中又讶异了一分,以往可没见过这么听话的新娘。她取出一条红丝绸,又言道:“委屈主母新娘。”
唐念念淡淡摇头,只是在被罩上眼目之前扫了周围一眼。只见眼前一片松木白雪,碉楼玉宇,如同丹青水墨,美轮美奂,朦胧不清如身在云雾氤氲。
见唐念念如此配合,朱妙泷眼中柔色真切了一分,为她绑着眼的动作更是轻柔。扶着她行走时,不紧不慢的轻声细语的说道:“想来主母新娘嫁来之前已经听过雪鸢山庄的传言,我也不欺瞒你,在主母新娘前十二主母的确都已经去了,这婚嫁都是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给庄主私定的,实在是不愿庄主一个人孤单,庄主也大度由着我们。”
唐念念问道:“怎么才能活下去?”
朱妙泷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声,还问得这么直白。愣了一下,就笑了开来,“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呢,我也不欺你,庄主他与平常人的确有些不同,你要是想活着就得喜欢庄主,更要得庄主喜欢。”
唐念念面上看不出变化,心里却抽了抽。这答案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朱妙泷可能也发现自己话中的问题,轻咳了一声,又笑道:“就这样说罢,你要聪明又不能自作聪明。”
唐念念隔着绸缎的眼看了身旁她一眼,沉默下来。问得多,却得不到一点真的有用的。
朱妙泷见她神色不变,那腮子却有些轻微的自然鼓起,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禁的就笑弯了唇。这次的主母新娘倒是比以往的都要有意思的多,就不知道庄主能不能喜欢。
哎。
朱妙泷无声的叹气,看着庄主都长得这么大年纪了,却对女子没有半点意思,不近女色分毫,实在是让他们这群做属下的着急。
新房到了,朱妙泷却并没有解开唐念念眼上的绸带,反而喂了一颗丹药到她口里,说道:“这并不是毒药,只是让你浑身无力一日而已。你也不要着急,这也是为你好,在前十二任主母新娘里也有耍小聪明不吃这丹药的,最后今晚就死了,吃了这丹药的反而活过这一晚。这可是我看你喜欢才对你实话实说。”
唐念念吞下药,由她扶着坐在床上,闻言好奇多问了句,“为什么?”
朱妙泷轻轻一笑,将她轻柔的推到在床上躺着,颇有深意道:“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觉得唐念念实在难得乖巧,而且是真的对自己的胃口,朱妙泷就又多解释了一些,“今日是婚嫁的日子,庄主会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前来一晚,你不动不言至少不会惹了他不是?”
由此,唐念念就给那还未见面的雪鸢山庄庄主定下一个喜怒不定的性子。言尽了,朱妙泷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数息,唐念念就伸手将眼上的丝带扯了下来,睁开眼打量身处之地。有绿绿在,就连续魂丹这样的三日毒药都毫无作用,朱妙泷的软经丹对她来说更不用讲,越毒绿绿越喜欢,反而更高兴。
这新房尽数手工做得精细的家具,空气中散发淡淡的青木清雪的冷香,嗅入口鼻甚是舒服。唐念念打量了片刻后,就将红丝带再次的戴上,静静躺着。
时间在静修中不知不觉过去,月也上了黑空。
在唐念念完全没有察觉下,新房的雕门无声的打开,踏入一双黑纹白底云绣的靴子,月白色烫边的衣摆拂过门槛,伴随着那白底靴子走动翩浮。
“主,主人!毒毒……毒毒!毒毒!要毒毒!”
唐念念完全是被绿绿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的,从绿绿那里传来的渴望就如同它此时的惊呼一样的深切,让她身体不由的一震,然后弹身而起。张口正要说话,而被口中突然撞上的物体堵住。
恩?
长长的,凉凉的,细致润滑……
唐念念眨眨眼,本能的香舌舔了舔,描画口中之物更真切的形状。
“毒毒……要毒毒……主人,要毒毒……”绿绿的软糯而撒娇渴望的话语让唐念念猛的惊醒。
她现在不是在雪鸢山庄的新房床上么?她嘴里的是什么?她怎么会突然撞上这东西?而且这形状,怎么感觉……很熟悉!
“好吃?”清朗淡凉的男声突如其来。
唐念念微张小口,眼前随之一亮,是她眼睛上的丝带给人取了下来。
房内夜明珠的光朦胧柔和,站在她床边的男子静若处子,唐念念双眼一睁,充满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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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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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男人很毒
倾国倾城,绝世无双。
这些讲的大多都是女子,但是如今用在眼前男子身子却丝毫不为过。
唐念念见过许多仙姿绝色的男女,如今她自身就是其中佼佼者,本以为她如今的皮相已经精致难言,眼前的男子却毫不逊色。
他身着月白闲逸的广袖长袍,襟处绣有薄墨云纹,清贵尔雅,衬得身姿修长却丝毫不文弱,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面庞肌白如玉,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修眉凤眼,长长的睫毛投下淡青色的阴影,使得那漆黑而明亮的眼睛也朦胧起来,似有一汪皎洁的月光碾碎其中,镜花水月般美焕不可触摸。
他发黑如墨束在背后,此时眼中浮现一丝疑惑,眼波偶尔起了涟漪,都有丝丝说不出的静寂,似极了冷夜雪天空中月,纠得人也为之心颤沉醉。
唐念念震惊,震惊的却不是这倾国男色,却是他浑身上下浓郁散不开的黑雾,浓得黑沉无光,可见这眼前这风华绝代的男子有多“毒”。
脑海里绿绿还在迫不及待的叫嚷,唐念念也明白了它反常如此的原因。
“好吃?”男子又说着,似乎觉得唐念念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被她吞在嘴里的手指随着勾了勾,触到了她呆立的小舌头。
唐念念眼珠转动了一圈,胸口跟着起伏,然后淡定的后仰,将这沾满自己口水的手指吐了出来,定定的对上面前男子的双眸,认真的点了下头,“恩,好吃。”
她又瞄了一眼男子四周的浓郁得几乎凝结的黑雾。这要是吃起来,她的天圣药体也差不多可以练圆满了。
她是很想现在就将这个男子“吃掉”,只是她也想到了,这个时候能够进来这来的只怕就是那个她名义上的夫君,雪鸢山庄的庄主。
现在是她的命还在人家的手上,谁被谁“吃掉”还是个问题。
司陵孤鸿半空的手指轻弹了下,随之他眼波轻漾,看着静坐床上的唐念念,做了一件就算是唐念念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又将手指毫无停顿的伸进她的嘴里!
“唔。”唐念念眨了眨眼,却没有将口中霸道的外来物吐掉,只是用眼神询问。这算是什么?
司徒孤鸿道:“好吃就多吃。”
唐念念差点受不住诱惑,因为他这句话而运功“吃掉”他身上的毒气,不过眼前的人早就被她定下喜怒不定的性子,谁也说不准自己这一妄动迎接而来的就是雷霆攻击。
安静的新房里,身着喜袍的唐念念静坐床上,含食着站立床边名义上夫君的手指,谁也不说话,双目对视似是“含情目目”,这情景要是被人看了只能说诡异二字。
须臾。
司徒孤鸿动了动,靠近唐念念的面积,先是用自己的面颊轻轻的摩擦了下她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轻柔,然后顿了顿,又倾下身子到了她的颈项,鼻翼轻耸,似在嗅着什么,这就埋进她的颈项细细的摩擦,那动作实在亲昵暧昧无比。
唐念念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就放松下来。
本来还以为他在发难,不过现在感觉他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既然生命无忧,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要以为唐念念懂得男女之事,她虽然活了五十年,在平常人看来已经是半辈子的生涯,但是她的一生都是被当做工具来使用,身体早就已经定型不会有老死的一天,常年呆在老怪物的洞府里,出去的次数少之又少。
对于一个药奴傀儡,老怪物也不可能给她看这方面的书籍,更不可能教导她这方面的知识。唐念念知道男女之间可以做**,却只是听过,对真正的内容完全是只知道最后一步,还是因为歹毒吸食女子元阴的邪功才有幸知道。
所以现在司陵孤鸿亲近对她来说虽然有些痒,有些异样,但是在没有破坏她的身体,伤及她性命的前提下,她完全放任了。
“很暖,很舒服。”司陵孤鸿的声音从唐念念的项窝里传出来,湿湿热热的,有种说不出的异感,唐念念不由偏了下头,眼中流露一丝疑惑。
这个人,除了那一身的毒,感觉一点不坏。
司陵孤鸿从她项窝里抬头,抽出在她口里手指又停在她的唇上,轻轻按了按,问道:“难受吗?”
唐念念眼中疑惑更甚,酝酿了一会,是说吃他手指难不难受?道:“不难受。”
司陵孤鸿眼眸一弯,无声欢悦的笑起来,眉宇尽显喜色,当真绝世无双,让唐念念这样在乎皮相的人终于真正注意到他的俊颜,心神一呆,随即就被突如其来的双臂抱了个满怀,压在床上。
司陵孤鸿抱得紧,几乎手脚并用的交缠在一起,让她完全动弹不得,身子紧贴着对方的身子。
“唔。”唐念念被头上的凤冠撞得脑袋痛。
司陵孤鸿身体微微一僵,眼波轻漾,看着她低声道:“难受?”
唐念念见他实在不象是要杀自己的样子,想了想实在不愿意这凤冠把自己头发给伤了,对上他的眼睛,道:“你要是想行房,能不能让我把这个摘了?这样难受。”
哪知,面前的司陵孤鸿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子,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轻柔的将她抱起,亲手为她摘掉了头上的凤冠,再为她脱掉繁复的红色嫁衣,只留下一件同样红色的里衣,双手环还是环着她的细腰,才问道:“这样舒服了吗?”
完全被他可以说是温柔细致的一番行为,给弄得迷惑不已的唐念念歪头不明的答道:“啊……恩。”
司陵孤鸿这就抱着她又躺在床上,两者再次贴得不留缝隙,脑袋搁在她的项窝让唐念念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感觉他细微均匀的呼吸。
这样静了好一会,唐念念终于低声问道:“不行房?”
司陵孤鸿没动,低低的声音传出,“睡觉。”
唐念念眨眨眼,“哦。”
唐念念觉得这个男子实在与想得很不一样,不过也很让人猜不透,她完全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你会杀我吗?”唐念念觉得此时时机不错,这个人似乎现在心情也正好。
抱着她的男子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她就看到他抬起的头,一双月华凝霜的眸子正对上自己,在里面全然映出自己的面容,让她莫名的觉得他的将她记在心里面了。
司陵孤鸿道:“我会对你很好。”
唐念念眼珠转动,觉得这个话没有说完,“我要做什么?”
司陵孤鸿浅弯眉眼,有薄霜碎化的的柔和,摸了摸她的秀发,道:“呆在我身边。”
唐念念点头,“好。”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正常的身子性命和人生自由,这是她从古到今最在乎的东西,既然得到了才更不想失去,所以她不会答应。
不过,留着性命做才有机会自由,现在的妥协只是暂时的。
司陵孤鸿将她脑袋抱入怀中,优美的下颚低着她,轻拍她的背脊象是安抚她,声音里都带着欢悦的笑,“我会对你很好,你喜欢什么都给你。”
唐念念没有当真,不过却知道他至少近期不会杀自己了。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了,唐念念也就轻松了。
至于睡在一个男人怀里,这事情对她来说还无压力,她都睡过死人堆了,现在这个男人的胸怀不但感觉温暖,而且还散发清淡冰雪的味道,让人头脑清凉舒适,真是比起原来的安睡之所好太多了,她怎么会挑剔呢。(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男人浑身都充满着她最渴望得到的毒气,让她只能看着却不能吃。趁着闭目假装睡觉的功夫好不容易安抚了绿绿,唐念念才悄然睁开眼,浅眯的眼底流过一缕挫败渴望。
不是她不想吃,实在是不能吃。
这个人身体散发这么浓郁毒气,太不正常了,连绿绿也说了不能保证吸收他的毒气会不会被发现,她又怎么能轻举妄动。
哪怕司陵孤鸿说了不会杀她,唐念念也不会真的完全信任。
思绪万千中,唐念念的身体本就虚弱,不知不觉就在半途闭目沉睡了过去。
在她呼吸均匀入睡后几息,抱她在怀的司陵孤鸿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眼中清明丝毫不见沉睡醒来的朦胧。
低着头,静静看着唐念念恬静的睡脸,许久之后,司陵孤鸿用自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说道:“我是说真的,我会对你好。”
没有人回话,司陵孤鸿伸手将锦被盖上两人的身子,将怀中的身体完全纳入怀中,却不会压着她丝毫,让她难受。最后觉得满意了,这才闭上眼,浅色的唇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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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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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09
☆、第八章 亲力亲为
“你说什么!?庄主在新房留宿了!?”
雪鸢山庄就属四方阁主的南阁主赵铁声音最洪亮。这时他惊身而起,满脸惊与喜交错,急冲冲又对朱妙泷求证,“你没看错?真的留宿了?要知道以庄主的功力,想要在你不察觉下离开是轻而易举的。”
朱妙泷撇了他一眼,道:“今日一早雪津传来庄主的命令,让我准备主母所需的日常一切送入梅林惊鸿阁,让膳房准备主母喜好的膳食,还将主母情报送上。”饮了一口清茶,润了喉咙,轻叹,“这连衣裳饰物都被下令按主母喜好的来,如今正在赶制呢。”
雪津这人在雪鸢山庄中只有司陵孤鸿一人可以遣动,这人一出,赵铁也知道这事情就肯定是真切无疑了。
座椅上的宋君卿玉骨扇在桌上一敲,也不掩惊讶的叹道:“这唐念念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一问,四座无声。
别看他们都急着给司陵孤鸿找新娘,可是这真的有人突然让司陵孤鸿上心了,他们就觉得不可思议。
赵铁想了想,打着哈哈道:“人家生得美啊,你们说说,这女子里你们见过比她美的?”
舒修竹目光扫过他,淡淡喝茶。朱妙泷直接鄙夷出声道:“庄主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
“嗤!”赵铁也觉得这理由实在不妥,双手抱着后脑,嚷道:“那你说还能是什么,我是想不到了。”
确实,从情报来看,唐念念除了一张脸生得勾魂摄魄,其他无一长处。身体从小病弱,没有习武的天赋,连唐门本门的炼药识毒的才能也没有,琴棋书画倒是会一些,性子更弱,完全就一个闺中小姐。
舒修竹淡道:“情报上说唐念念出嫁前哭闹不成后寻死,在我后观察看来,她性子与情报不同。”
对舒修竹的观察力在场四人都清楚的很,听他这样一说,四人面上都露出一缕沉思。
朱妙泷这时起身,“不管如何,只要是庄主看上了,别说是唐念念,哪怕是街上乞丐,都是我们雪鸢山庄的主母,雪鸢山庄更不是别人能随便搅合的地方。”末了就摆手收拾了自身的衣裳,对四人笑道:“时候快到了,我看我们的主母也该起来,我这做总管的,也该去向主母询问询问需求了。”
赵铁连忙跟上,心中的好奇可深着,哈哈笑道:“既是主母,也该去见个礼不是?”
朱妙泷双眼含笑的看着其他三人也跟着起身,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笑道:“你们可要尊重些,那可是主母!”
主母二字,方重了音。
四人目光都有了些许的变化。
没错,这喜娘都是他们几个为司陵孤鸿选的,司陵孤鸿从来没有在意过,所以他们并没有真的将那些新娘当主母,然而如今这位,既然被司陵孤鸿承认,那么他们的态度也自然就要有变化了。
正当五人往梅林赶来时,熟睡中的唐念念正悠然转醒,高床软枕,清香袭袭,温软如许,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舒适睡眠。
初睡醒时的唐念念有些习惯性的懵懂无神,这是以往身为药奴的她的惯性,既是缓解昨晚痛苦试药折磨的余波,又是因为常年被药物控制的呆硬,就如同机器刚刚开启要的缓冲。
“醒了?”司陵孤鸿低问。
唐念念随着声源的方向动了下头,“啊”的一声。
司陵孤鸿清虚的目光一凝,一点不错过她的神态,低哑的声音溺出一丝笑,“睡得舒服吗?”
“啊?”唐念念呆应,双眼懵懂清澈。
“哧。”司陵孤鸿浅色的唇抿笑,手护住她的后脑拉入自己的怀里,自己下颚抵在她的头顶秀发,身体轻抖着。
唐念念这个时候完全凭本能做事,感觉正靠着的胸怀清香舒适,散发浓郁最爱毒气,不由就蹭了蹭,甚至做了昨夜她一直纠结到沉睡也不敢做的事情——吸收这外散在外毒气。
“唔唔,毒毒,毒毒,好喜欢,好舒服~”绿绿的欢呼突如其来。
唐念念双眼眼波荡开一层涟漪,化作一片的清明,当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后,随即猛的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头上的司陵孤鸿这时微微一动,让唐念念已经恢复的心神也跟着跳了跳。然后就见他低下头来,将她也放出了怀抱,面对面看着,月华凝霜的眼其中浸染着笑意而柔和,声音轻缓道:“醒了?”
“……恩。”唐念念眨眨眼。这样看来是没有发现?也就是说她可以吸收这外散的毒气?
司陵孤鸿嘴角轻扬,环着她的腰身抱她起身。
这时门外传出朱妙泷柔美的声音:“庄主、主母可是起身了?”
司陵孤鸿道:“进。”
房门推开,朱妙泷领头走进来,在身后还跟着六名端着洗漱用具的白衣女子。朱妙泷本温柔含笑的神色在看到床上双拥的两人瞬间一变,双眼中急速跳过震惊。
很快的掩饰住脸上的神情,朱妙泷手捧着一袭雪白衣裙走到床边,微笑道:“尊庄主的令,属下已经命人去准备主母所需的衣物,只是如今时间尚短赶制不及,属下便从珍宝阁里将这套玉精蚕丝衣取来,还望主母喜欢。”
司陵孤鸿淡淡点头,一手环着唐念念坐到床边,一手拿起床榻下放着的靴、袜,为她套上光洁的脚裸。
这番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让人一时反应不及,朱妙泷小嘴微张,惊得差点脱手掉了手中捧着衣物,至于当事人唐念念也是怔住,呆呆说了声,“我自己会穿。”
“我想帮你。”司陵孤鸿因为做这事时眼眸自然下垂,密长的眼睫半掩住了瞳,几近的距离从上面向下看去,就发现那如墨勾勒的眼梢,轻扬的嘴角看得细致逼人,静谧得让人心神涌动
“哦。”唐念念从来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自己没有损失,他现在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一想,唐念念就神色淡定,心平气和的放任司陵孤鸿的伺候了。只是这一幕落在朱妙泷的眼里却是一惊再惊,嘴角轻微抽搐。这份理所当然是怎么回事?这份宠辱不惊又是怎么回事?这一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奇迹?
为唐念念穿好了鞋袜,司陵孤鸿亲手拿过呆立一边朱妙泷手中衣裙,为唐念念一件件细心穿上,修长玉砌的手指在她下颚扣着金丝盘运扣,眉宇低垂。唐念念很自觉的微微仰头,让他的动作更轻便一些。两人的距离近得都可以感受对方的呼吸,神情却都自然无比。
“……”朱妙泷眼角轻抽。是她眼睛出问题了吗?这份暧昧亲昵得腻死人的气氛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吗?
扣好最后一枚盘云扣,司陵孤鸿取来湿帕为她擦脸,拿着漱口的雪漠软刷,看她静坐床上犹如精致的雪雕人偶,一双眼似呆非呆的盯着自己。眼底溺出一抹笑,司陵孤鸿道:“念念。”
“恩?”唐念念眼中烟波轻起,看他。是要我自己漱口?
“啊。”司陵孤鸿道。
“啊?”唐念念面露疑惑。
“恩。”司陵孤鸿抿笑,将软毛刷子放进她微张的小口里,眼中尽是满满柔和笑意。
唐念念懂了,只是口里刷子正在活动让她无法说话,只能拿着眼睛微微不满看着眼前这人。这厮该不会以为自己连漱口都不会?还是故意捉弄她?
哪知,司陵孤鸿眼中的笑意更甚,将软刷取出给她喂下漱口水,看她吐出就交给后面静候着的婢女。一早全套熟悉工作全由着他亲力亲为完成,看得朱妙泷面上神情已经惊得麻木。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10
☆、第九章 天魔毒体
司陵孤鸿从来不让他人近身,自身的洗漱也是自己动作。他只披上一件广袖流云袍,墨发顺滑披散背后,一身简单的装束单薄清闲,清贵之气却丝毫不减。
六名白衣婢女无声退去,朱妙泷这时也静神下来,微笑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请庄主、主母移步。”
唐念念点头从床上站起身,正准备走,突然就又听到身边司陵孤鸿低哑清朗的唤声,“念念。”
唐念念看见他一手伸向面前,想也不想就将手伸过去。看着他的眼睛更多了一点莫名,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和自己靠得这么近。难道是以为自己虚弱到连自理都不行了?觉得这实在需要解释一下,唐念念道:“我身体正常。”
“恩。”司陵孤鸿弯眉而笑,道:“我知道。”
随即唐念念就被就被他抱入怀里,别看司陵孤鸿一眼看去身形修长出尘,然而落入他怀里才发现他怀抱并不如看到的纤韧,竟能将她整个包裹其中,完全被护着。
唐念念从他怀里抬头,突然看到他本柔和的眼一暗,和刚刚月清皎皎的柔和截然不同的寒凉,锐如冰锥,刺得人心脏都为之一止。
唐念念瞬间本能伸手推开他,可是身体被他抱得丝毫不得动弹,张口就道:“你说过不杀我。”现在多拖延一时就是一时。
司陵孤鸿面色一变,双眼恢复如常,一手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抚摸,低哑清朗的嗓音刻意的压低有着无以伦比磁性温柔,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伤害你。”
唐念念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发现那一闪而过的蚀骨冰寒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慢慢放松了身体,
“我不是对你生怒。”司陵孤鸿低道,双目清澈温润,丝丝隐藏的慌张让他如同一个大男孩,既脆弱又倔强,任谁也无法对他置气。
唐念念觉得他是在等自己开口。轻轻张口,有些轻微干涩的声音问道:“那是对什么?”
司陵孤鸿眼底的慌张化作一汪昭华柔色,不言不语的将她右手轻轻执起,只见那纤细白嫩如雪的手腕肌肤上青紫的掐痕显得无比触目惊心,有些甚至被是施虐的那人指甲陷入肉中呈现月牙形状的血痕。
司陵孤鸿道:“谁弄的?”
唐念念见一夜过后就变成这样的手腕也微微一惊,“怎么……”她以前的身体受虐得已经不会出现的现象,一时竟然忘记了有些伤到了第二日才会现出可怖迹象。抿着唇,唐念念面色淡淡,双目深处跳动碧火一般的光耀,却也没有忘记回答司陵孤鸿的问话,“唐门二夫人。”
她在外很多时候都因为身为药奴傀儡而显得呆懵,但是别以为她人真的呆傻。她可是很记仇的,做起事来一点不比老怪物无情。她会忍,忍得任谁也看不出她在忍,然后突然出击让人防不胜防。要不然凭她一个药奴,如何能在老怪物的眼底偷袭了他看重如自家性命的宝物。
“不生气。”司陵孤鸿冰凉的手指如羽毛轻柔的抚揉她青紫的地方,一手抱着她没有半点不适的往外走,看了朱妙泷一眼,“雪玉膏。”
“是……”朱妙泷低头掩饰脸上的无语麻木。山庄外世人千金难求的雪玉膏,如今就被轻易拿来治疗这种青紫淤血,连“伤”都不算的伤,被世人所知又该是什么表情?
当然,这对于雪鸢山庄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庄主开口,别说是雪玉膏就是圣药雪莲金丹都得给。朱妙泷等司陵孤鸿出了门外才抬起头,眼中尽是幸灾乐祸。她可还记得赵铁他们四人还在梅林内等候着对主母“见礼”,想来一会他们的神情一定会很好看。
出丑,怎么能忘记他们呢。朱妙泷满心放松的去拿雪玉膏去了。
唐念念一直被司陵孤鸿抱在怀里也没有一点不习惯,他要抱就让他抱,何况他抱得人一点不会难受,浑身毒气也只要两者接触到了她才能吸收,只要他不会伤自己,这样的亲近反而对她非常有益。
在发现吸收对方的毒气对方不会发现后,唐念念就一点不留余力的吸收了,看那毒气的浓郁,也没有因为她大力的吸收而减少。
“绿绿,我怎么感觉吸收他的毒气修炼比吃毒药还快?”唐念念用意念询问。
“唔唔,好吃,当然了,这是天魔毒……最好吃,最好了……好喜欢,主人,还要,要!”绿绿的声音充满着渴望又幸福,“这样绿绿会给主人好多,好多药气,主人修炼快,很厉害!”
唐念念惊讶,碧泉诀让她知晓许多灵草毒药,和天圣药体正好相反的就是天魔毒体,若说天圣药浑身是圣药,那么天魔毒体就浑身是邪毒。难怪绿绿会那么喜欢,而自己还能修炼的那么快了。
唐念念仰头就看到司陵孤鸿优美的下颚,浅色薄唇浅扬,浓密的睫毛象是黑色扇翼,无一不精致,蛊惑人心。
这人难道是天魔毒体?要不是天魔邪体又怎么会散发天魔毒气,一般人沾染天魔毒瞬间就会毙命。
“恩?”司陵孤鸿发现她的注视,垂眉看她,那意思就是:怎么了?
唐念念眨眼,神情是她自己都无法发觉的认真,让人感觉她正在思考什么严肃的神情,偏偏双眼睁得圆滚滚的,瞳孔清澈又呆着不动,透着些许垂涎渴望。司陵孤鸿也不出声,只是薄薄的嘴唇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深,看着她的眼睛充满笑意喜欢。
别怪唐念念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在别人眼里有多呆萌可爱,以前她可没有“脸”,连镜子都不照,哪里知道自己的表情怎么样。最算照了,那张已经看不出五官的脸只怕也看不到什么表情出来。
“念念?”司陵孤鸿见她一直不开口,说道:“想要什么就说,我都给你。”
唐念念眼睛微微一亮,仔细看他神色象是在求证他说的话。在司陵孤鸿点头下,唐念念伸出一只手指。
司陵孤鸿不动,然后就看着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
“恩?”司陵孤鸿鼻音透着疑惑。
唐念念眼睫颤了颤,眼眸一深。手指就迅速有了几分力气,探进了毫无防备的司陵孤鸿口里。
“念念!”司陵孤鸿面色一变,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指抽出,眼神瞬间晦暗深沉,看着她沾着丝丝透明唾液的手指如同看待仇敌。几息过后,手指没有一点的变化,司陵孤鸿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与安心,整个人也象是松了一口气,有些责备的看着唐念念,准备用自身的衣裳帮她擦拭,口气却没有一点怪罪的强硬,“以后不要随便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这一幕要是被是朱妙泷看见只怕又要大吃一惊,司陵孤鸿不喜欢他人近身,还习惯的洁癖,如今却用自己的衣裳帮人擦手。
“要要!绿绿要!主人~要吃!”绿绿渴望的叫。
唐念念哪里肯让司陵孤鸿把这来之不易天魔毒给擦了,看着那手指透明液体散发黑得发暗红的毒气,这可是比他外散的毒气要浓郁太多了,还是实体的。
猛的从司陵孤鸿手里抽出手指,再迅速放进自己口里,双眼微抬看着司陵孤鸿。那模样,如同护食的小松鼠,生怕司陵孤鸿会出手抢夺。
司陵孤鸿怔了怔,随即就发出一声笑,只是抱着唐念念的手更紧,直看到唐念念把手指舔干净后一会,才慢慢问道:“难受?”
唐念念这次明白他问的难受是为什么了,只怕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所以才会问她吃了之后有没有难受的感觉。
“不难受。”唐念念心情正好的眯眼笑了。天魔邪体,全身都是毒,唾液自然也是,从刚刚的行为已经让她知道眼前的人真的就是天魔邪体,只是刚刚那一点唾液的毒就超过了她这两天吃毒药修炼的总和,不仅绿绿高兴了,她也高兴了。
在能有自保的实力之前呆在这个人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满足他的要求,性命就无忧,平时偶尔再弄些天魔毒就更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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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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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0
☆、第十章 无意亲近
女子舒眉一笑,眼波盈盈,樱唇翘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司陵孤鸿瞳孔一缩,只觉得心脏落了一拍,有种从来没有过情绪涌上头脑,欢悦又柔软,渴望又紧张,陌生得让人心悸,鼓跳如雷。
司陵孤鸿凭着心底本能的渴望低头用唇碰了,此时,正让他喜欢得不了的浅扬着樱唇。柔软得好像用点力气就会化了一般,偏偏又象是涂了世间最蚀人心魂的媚毒,让人欲罢不能。
本来只是打算轻碰一下,可是现在司陵孤鸿发现比没碰到的时候还要渴望。他一向都遵从自己的本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这一碰不但没有离开,还在上面用自己的唇轻挪,用舌轻舔,轻咬。微眯着眼,象是在享受着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唐念念先是一怔,眼底疑惑,这人又是做什么?她没有感觉到恶意,反而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珍惜。
直到脑海听到绿绿的兴奋渴望的叫声,唐念念才一下惊觉现在可是大好机会啊!
唐念念毫不犹豫仰头向前,及时张口让司陵孤鸿本舔啃她唇瓣的舌没有察觉下不小心探入其中。司陵孤鸿身体一震,抬起眼睫露出那双明澈的眼,一缕幽光一闪而过,唇舌停在她的檀口里不退也不动。
到口的美食怎么能放着不动!?
唐念念不会放过一点的机会,趁着对方没有生怒,能吃多少是多少。打定了主意,唐念念化被动为主动,伸出舌头勾住对方的舌舔舐吸吞,面上也不由流出满足的愉悦。
环住腰上的手突然用力,几乎将唐念念揉进前面胸膛的血肉里,唐念念刚以为对方不满了准备收口,哪知头刚刚后退一丝就被一只大掌按住后脑勺,口中本文静如兔子的舌也突然化作凶猛的狂兽,充满霸道轻狂的缠舐她的唇舌,大有将她吞入肚子的狂乱炙热。
唐念念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是高兴得眼睛晶莹发光。毫不反抗的被对方的唇舌勾缠,更努力的吞咽,最后唐念念将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这两个词示绎的淋淋尽致。不再满足只是接受对方的给予,大胆的冲入对方口中索取,两者更密不可分。
“唔……”唐念念双颊染红,一阵异样酥麻传遍全身,但是在性命无忧的前提下依旧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美食时间,哪怕此时已经浑身无力的只能靠对方的身体支撑着,被动的吞咽对方给予的津液,手指还紧抓着对方衣角,不肯离开。
司陵孤鸿垂着看着她的眼眸暗色越来越浓,一股热流不受控制涌入全身。这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此时的她到底多美,多诱人,男人在她的面前根本无力抵抗。
两弯烟眉似蹙非蹙,一双眼目似喜非喜,水雾朦胧,两靥酡红,鼻翼沾薄汗珠,还不自知任由那娇媚酥骨的溺出口来。
“啊啊啊啊——”惊雷一样的叫声穿破天空,连树枝上的积雪也被震落。
司陵孤鸿眼眸一撇,下颚后仰,结束了这场可以称之为激烈亲吻。
“呼哈。”唐念念喘息,可是那双眼睛还定定望着司陵孤鸿,充满满足的欢愉又不知足的饥渴,加上还没散去水雾,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透出无尽‘任君采撷’的引诱意思。
司陵孤鸿似是无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放在她后脑勺的手微使力,就将她充满诱惑面庞揉进怀里。
“不继续了?”唐念念从他怀里抬头问,神色可惜。
司陵孤鸿侧身挡住了他人的视线,问道:“想要?”
唐念念静了静,主动要求或许被怀疑目的,以后想得到这些就难了。眼波一转,唐念念一点不浪费的将刚刚没有及时吞咽而遗留在唇边的津液伸舌舔进口里,对司陵孤鸿默默道:“你什么时候想对我做刚刚的事情,我都要。”
司陵孤鸿瞳孔猛的颤缩了下,微微撇开了眼,“好。”
唐念念心满意足了,侧头看向刚刚打断了她好事的人。只见碧青色石盘铺满蜿蜒院道,周围白雪凝霜,一片望不尽头的梅花林中梅花相近开放,清粉红艳寒白浪漫缤纷,在梅林前站立四人,面色各异,其中最夸张的就是赵铁,双眼瞪得牛大,口还没有合上,可想而知刚刚那震耳欲聋的叫声出至何人。
“见过庄主,主母。”舒修竹拂袖低头,声音微顿。
其他仨人惊醒,急忙屈身行礼。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走向梅林,道:“去用膳。”
唐念念点头。
等司陵孤鸿走过身前数丈,留下的四人才抬头启步跟在后面。赵铁瞪大眼睛盯着亲面拥人而走的自家庄主,好像在确认对方是否被人冒充了,磕磕巴巴好一会才大喘一声,低吼道:“怎么抱着了?庄主不是最不喜外人近身?怎么就抱着了!”
舒修竹淡淡撇了他一眼,遥望渐渐隐没在梅林中的背影,面色深沉,“你该奇怪,为何她和庄主亲近如此却没死。”
赵铁眼睛一眯,刀锋一样的精芒一闪而过,难掩震惊。宋君卿白玉扇骨敲击手心,接话说:“不但没死,还毫发未伤。”
一会,赵铁哈哈大笑起来,“也就是说,我们这次真的为庄主娶来了一位可以常伴身边的主母?哈哈哈!善哉!善哉!”
舒修竹三人同时看向他,然后互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释然和欣慰,就连李璟面上也浮现一丝可见的笑。
世人皆知雪鸢山庄集天下绝色、珍宝无数。这绝色说的是人是物也是景。
万株寒梅常年绽放不谢,满地白雪无瑕,花瓣飘落凝霜,暗香袭袭。唐念念嗅了嗅,发现这梅林内清香与在司陵孤鸿身上闻到的很相似,又有些许的不同。司陵孤鸿身上的味道更淡更清透,似由内而发,一时不觉,久了就发现早已侵染了人心神。
朱妙泷早就在梅林等候着了,见到两人的身影,拍拍掌就命人上了早膳。待司陵孤鸿拥着唐念念同坐一张椅子,伸手将取来的雪玉膏交到他手里,然后亲自将早膳的盖子掀开,微笑看着唐念念说道:“这早膳是属下听从庄主的吩咐,专门按主母的喜好做的,主母尝尝可喜欢?”
唐念念看了她一眼,听出她故意在话里重点提到司徒孤鸿。完全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转头就对司徒孤鸿道:“谢庄主体恤。”
朱妙泷眼角抽抽。虽然这话说得没多大错,可是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头,这表情和语气都太正式客气了。
不过……
朱妙泷仔细瞧着两人的唇,惊异不定。这怎么看都象是亲热过的样子,只是主母靠庄主这么近没太多问题还说得过去,亲吻还是没有一点事的话,那就完全不平常了。
司陵孤鸿正在为她的手腕擦药,听了这话,停了下抬眼看她一眼又专心涂药,道:“孤鸿。”
“恩?”唐念念疑惑。
司陵孤鸿道:“司陵孤鸿,我的名。”涂好了药,将雪玉膏收入袖中,司陵孤鸿正视她的眼,轻声道:“孤鸿,叫我的名。”
“哦。”唐念念点点头,全然淡然的接受他的话。转眸间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虽然神情没变,却让她感觉到一股执念。这是做什么?是在等着自己做什么吗?唐念念仔细的回想他们上面的对话,然后突然明悟了,试探的叫了声,“孤鸿?”
“恩,念念。”司陵孤鸿微笑。
唐念念见事情搞定,淡定点头。
一旁朱妙泷无语望苍天。她一直知道庄主是不能与平常人相提并论,没有想到这被庄主在意的主母也完全和平常人截然不同,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
真的是许久没有见过庄主笑了,不过到底多么不同,能让庄主开心就好。朱妙泷想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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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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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1
☆、第十一章 带你认家(二更)
早膳是以唐念念在唐门时的喜好来做,味道偏向清甜。唐念念前生很少吃粮食,都是被老怪物一颗丹药解决,对平常的食物还是有些兴趣。
冰梅粒浆粥、五香包子、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吉祥果、摆放着一起,看着就让人喜欢,尤其是当唐念念看到这些东西上散发的绿色药气气雾的时候,眼眸更闪亮了一分。
唐念念自然的接过司陵孤鸿递过来的勺子,慢慢喝了一头煮的稀糯的粥,温热润喉,满口留香。唐念念一顿,然后看向朱妙泷,点头,“好吃!”
朱妙泷忍住差点喷口而出的笑,满脸温柔,笑道:“这是庄子里膳房总管曾师傅做的,能得主母的夸赞,曾师傅一定会很高兴。”
唐念念“恩”了声,继续埋头喝粥,余光刚扫过桌上银盘上的如意糕,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就伸了过去,捏着一块如意糕递到她口边。唐念念抬眼看司陵孤鸿一眼,张嘴咬了一口,司陵孤鸿笑着。
唐念念心神一动,添了一勺子粥放到了司陵孤鸿的嘴边,“孤鸿也吃。”她看出来了,叫这人的名字,这人心情就会很不错。
果然,司陵孤鸿眼中闪过喜欢,笑着张口把她喂过来的粥水尽数吞进口里。
唐念念也高兴了,盯着勺子上黑雾,马上掩饰的添了一勺粥,就往自己口里送,满足的眯眼。她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
朱妙泷面色先是惊得一白,然后眼睛充满不可思议和喜悦。这主母竟然不怕庄主的毒!?难怪,难怪庄主和她共枕而眠,亲热如此都毫无忌讳。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唐念念就不余遗力的在喂食再自己吞食的运动中奋斗。食物美味,加上天魔毒和膳食里面不少的药气,这顿早膳吃得唐念念真的满意之极。
她满意了,司陵孤鸿也眉宇上笑意不减,只是苦了一边旁观的朱妙泷,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这份暧昧亲昵得腻死人的气氛难道又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出来吗?
随司陵孤鸿用帕子擦了自己的唇,唐念念看着朱妙泷,手指吃剩的早膳,道:“这里面放了药。”
朱妙泷眼中诧异一闪而没,笑道:“不愧是主母,这里面的确都放了草药。属下观主母身子虚弱,就让曾师傅将药与膳食做在一起,这样不但可以让主母吃得喜欢,又可以温养身子。”情报上说唐念念在唐门时丝毫没有制药方面的天赋,没有想到这被她一吃就吃出来了。
唐念念道:“我身体一直不好,就一直做这样的膳食给我吃?”
朱妙泷一怔,看见对方眼里的丝丝渴望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忍着没有表露在脸上,含蓄道:“只要主母喜欢。”
“我喜欢。”唐念念很淡定的点头。有好处白拿谁不拿,白痴才不拿。
朱妙泷身体轻轻抖着,头低得更深,声音都好像有点抖起来了,“属下明白了,保证主母满意。”
这是怎么了?冷了还是中毒了?不过没看到有毒气散发啊?
“念念。”司陵孤鸿道。
唐念念转头,“恩?”
“不要一直看别人。”司陵孤鸿手指轻触她的眼,感觉到她眼睫轻轻颤抖,触在指腹上丝丝的痒。被这双眼睛忽略,心里很不舒服。
唐念念感觉得到他手指的动作,第一秒想到的就是他的潜在意思就是‘不要一直看别人,否则挖了你这双眼睛’。别怪她思想阴暗,她当初生活的就是这样,一言一行没做到老怪物规定的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好。”唐念念马上点头,又问:“那看你呢?”
司陵孤鸿手指一顿,眼瞳有一丝的游离,却很快的回答:“可以。”
“哦。”唐念念就看他了。
朱妙泷嘴角又是抽又是抖。庄主,属下以往怎么没有发现您对哪个人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多看几眼都不给?还有,什么时候属下就成‘别人’了!
当然,这心里话朱妙泷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招来人收拾桌上的碗盘,这就对面前两人道:“庄主,主母,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司陵孤鸿淡然额首,朱妙泷转身离开,面色顿时似恼似笑扭曲。庄主,好歹我也是伺候了您十几年的老人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就是想让我走的眼神。
朱妙泷一走,司陵孤鸿就将唐念念抱起站立往东方走去。
唐念念乖乖在他怀里,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问,但是她却不知道她面部已经透露出她的疑惑。所以,司陵孤鸿出声解释:“带你认家。”
家?
唐念念心弦跳动了下,点头,“哦。”
司陵孤鸿步伐看似轻缓,不染纤尘,满地白雪地上没有留下一道脚印痕迹。实际快若踏风而行,周围风景急速的飞碾过,满眼梅花缤纷迷花了人眼。
雪地中梅林,林中阁楼玉宇,背后不化雪山成画。冰谷河,霜琉璃,银鱼冰河中游若银河。松木南面绿郁不枯,枝上积雪冰凌点点。深渊桥连地谷,内藏乾坤,气候适宜,满地田园风景诗句难言,水车滚滚,清流泠泠。
机关连环,一根粗如成年人手腕粗的黑精铁链从激流的瀑布中隐藏。司陵孤鸿手前一探,铁链滚动自动纳入他的手掌中,司陵孤鸿低头道:“我们上去。”
唐念念抬头看去,却看不见铁链的顶端,上面云雾笼罩,犹如在云天之上。
司陵孤鸿问:“怕吗?”
“怕什么?”唐念念疑惑。
司陵孤鸿轻蹭她的面颊,道:“我不会让你摔下来。”
唐念念理所当然的看他,“我知道。”他想要杀她太简单了,何必找这个费事的方式。
司陵孤鸿却因为这个话舒展眉梢,欢悦的笑让他像个大男孩。一跃而起,如谪仙乘风踏空,在铁锁上看不出他的借力,轻捷就像那展翅的鸿鸟。
唐念念默默计算。这人的功力比想得更高,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打过,那么这段日子还是想着怎么依附他,讨好他,服从他来保全性命,同时偶尔占点便宜,白拿点好处比较实际。
一阵强烈寒风突如其来,还没有刮到面上就被眼前白袖驱挡在外,背后是温暖的胸膛,身上的玉精蚕丝衣轻便如羽,却在这样的寒霜天气下丝毫感觉不到冷,温暖如初。
“看。”司陵孤鸿指着一个方向。
唐念念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随即之处是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高峰,白云凝雾尽在身下,蔚蓝天空似触手可及。那连环的山峰形如某种盘兽,再随那山脉观去,自己站着的高顶似乎就是那兽的头颅,从这里往下看去竟然可以看见下方雪鸢山庄的全貌,阁楼围宇,梅林、松林或绿或红,池如碧,冰雪交融,又因为那半空稀薄的白雾不是变化所看到的山庄景色也不断改变,犹如仙境。
“这是……盘龙。”唐念念认出这连环山脉所组成的是何种神兽了,她如今就站在龙首,雪鸢山庄正被这盘龙山脉围绕其中。
“恩。”司陵孤鸿看出了她眼中的惊叹,垂眉轻问:“好看吗?”
唐念念吸了一口上空有些稀薄的气息,然后看着司陵孤鸿,发至内心的认真赞叹,“你的家,很好看!”
这是她单调空白的人生里见过最好看的景色了。
司陵孤鸿眼梢弯弧,浮出温暖的笑意,其中闪动的光华将日光白雪皆衬得黯然无色,“念念,是我们的家。”然后,他又问,“念念,我们的家好看吗?”
唐念念怔怔看着他的脸,“很好看。”
她突然发现,他的脸比这景色还好看,真好看。
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询问她的看法,从来没有人因为她说的话笑得这么高兴,笑得这么好看。
以前,从来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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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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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1
☆、第十二章 贪心不足
第二天的时候,清晨醒来缓冲中的唐念念在迷迷糊糊中被司陵孤鸿穿亲好了衣裳、漱口搽面,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司陵孤鸿的双腿上,吃着被喂的早膳。
“醒了?”司陵孤鸿含笑的问。
唐念念淡定的点点头,张口咬住他正喂到口边的梅花香饼,慢慢嚼咽,还不忘昨天养成的福利习惯——亲手给司陵孤鸿喂食,为了吃他的口水。
朱妙泷从今早看到唐念念第一眼就感觉她不对劲了,只是司陵孤鸿一直不开口她也不好说,这时看到这一互动,差点惊掉下巴。醒了?庄主说是醒了?莫非说今早睁着眼任由庄主梳洗更衣,然后抱了一路来梅林用早膳,吃了好几口的主母,那时候还是睡着的吗?
被自己理解的答案给囧到了,朱妙泷只能默默自我安慰。能让庄主在意,且不离身分毫的主母自然与众不同。
用完了早膳,司陵孤鸿边用手轻轻为唐念念按摩着肚子,问道:“还记得昨日看到的冰渊谷么?”
唐念念完全不会想到司陵孤鸿的按摩是为了帮她消化食物,毕竟他喜欢抱着她,总是不动对消化并不好。在她看来这不过又是一个隐含深意的行为,说不准她答不好话,那双本轻柔抚摸的手就会变成利刃掏破她的肚皮。
“记得。”唐念念答道,觉得还不够清楚还不达到问话人的满意,顿了下又盯着他说:“你昨天还说那里面有一汪千年岁月的寒潭,还有冰玉凝结的树林……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唐念念的那双眼睛充满着真挚和讨喜,水蒙蒙清澈见底,司陵孤鸿心头又是一触,又痒又软。恨不得将怀里的这个人揉进血肉里面,只要是她喜欢的尽数捧到她的面前来。
扇翼般又长又密的眼睫毛颤了颤,司陵孤鸿抿唇不语,心头的躁动让他完全不懂得怎么表达。只能凭本能欲望的低头,堵住了怀里人这张总是说出让他心神不宁的话的唇。
司陵孤鸿不会懂,唐念念这思维与常人有异的也不会明白。用现代的话来说,如果唐念念她生着一双耳朵,尾脊骨有一条尾巴的话,一定是在左右的摇摆。这厮根本就是在完全不知的情况下卖萌了个彻底。而很明显的,司陵孤鸿的状况就是被击中了萌点。
从刚刚就紧紧盯着两人的朱妙泷,面色更扭曲,象是吃惊又象是窃喜。
“唔!”对唐念念说来这‘惊喜’来得是如此快速又突然,一怔过后就配合无比紧靠司陵孤鸿,张口迎接他在舔舐欲进的舌入了自己的领地。
她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就会特别的明亮,充满着渴望继续下去的欲望。司陵孤鸿眼睛同样没有闭上,他的眼始终笼罩在眼睫遮下的淡淡青影下,便如同薄云遮月的柔和又静寂,只看他的这双朦胧不清的眼与容,谁也猜想不到此刻他的亲吻是怎么样截然不同的轻狂如兽。
唐念念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无意的表现就是慢慢引出这头本一直伏匿狂兽的源头,让这头狂兽正在一点,一点的暴露出自己的狰狞。谁也不会知道这头狂兽的恐怖,一旦认定就不会放手,所有窥视他心爱猎物的人都将承受他的怒火。
“唔,嗯……”那奇怪让身体酥麻的感觉又来了,这次比上次还要强烈很多,连呼吸都快要枯竭了,口中的津液也来不及吞咽流过下颚。唐念念鼻翼不断扇动,水雾凝珠的眼求饶的盯着司陵孤鸿。她没开口求饶也没强力挣扎,不止是她现在没有力气了,还是觉得以两人距离动作,用眼神比起那两种都更快又不惹人生气。
没看到她的手脚都被抱着,唇也被含着,这要是动了就是打扰了他的行为,只有眼睛现在是轻松的,而且对方的眼睛就在眼前,能让求饶的意思第一时间就传达给对方。
司陵孤鸿深暗的眼睛轻轻眨动了下,然后慢慢退了出来。
唐念念一得自由,剧烈的喘息,连身体都跟着颤抖,抬着眼盯着司陵孤鸿瞧。她不明白怎么这次就变成这样,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是警告自己?
可是她没有主动要求,都是这人先靠过来,如果他不主动她也不会提半个字,那他又是从哪里发现?
司陵孤鸿也看着她,胸口轻轻的起伏,晦暗的眼神好像有点无奈。目光从她的眼慢慢下移,直到那张这个时候已经变得红肿娇艳的唇,顿了下,动作很慢象是怕惊到唐念念,靠近了她伸出舌慢慢将她下颚沾染的津液舔舐。
唐念念心里本能的不愿意放弃这哪怕是一点的,来之不易的天魔毒,刚感受到安全的气氛,就大胆的极快伸出舌头在唇上舔舐了一圈,更在正要收回去的司陵孤鸿舌头上一卷,心满意足的闭口将那贪得无厌的小舌隐藏,就乖巧的一动不动,双眼清澈。
司陵孤鸿身体一僵之后就紧绷着,盯着唐念念的瞳孔里象是不断跳动着黑色的火焰,看得唐念念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然后,司陵孤鸿突然将她脑袋强势又轻柔的按进怀里,起身飞跃,压低的声音难以遮掩沙哑,“我带你去冰渊谷。”
唐念念正在检讨自己刚刚贪婪的行为过了线,很乖巧的点头弥补。
留下还呆站在原地面红耳赤的朱妙泷,只能看着他们背影久久之后“扑哧”轻笑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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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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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1
☆、第十三章 我会对你好
冰渊谷正在梅林北面,两面横山之间,入口看去像极了山洞,周围雪白一片,布满冰晶。一入里面却象是进入一片新的的天地——
天然而成的冰雕树,层层叠叠,虽然没有树木那样生机勃勃,但是在这片天地里却再适合不过,有种精致之极的梦幻之美。中央一汪寒潭水寂静无波,象是一块上好的冰种琉璃玉,而水潭中央确实有一块玉。玉做的台,在水波中晶莹剔透,周围漂浮着几株白色的花,碧色的蕊,美姿秀色,清香四溢,形似昙花,却绝非真的昙花,昙花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存活,何况这花比昙更多了份清贵精致,清傲君子之气。
这冰渊谷里面并没有被群山完全遮盖,尚留有一线夹缝,正好看见太阳,想来晚上也可以看到明月,到了那时夜间,可想这精致绝伦的谷内之景又该美到何等的绝色。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站上寒潭中的玉台,这时他身体的紧绷已经恢复平常,弯身将唐念念放坐在玉台上,然后伸手一招,寒潭中那漂浮着仅仅九朵的白色花朵,其中一朵内碧绿球状花蕊就脱落飞入他的手中。
司陵孤鸿将珍珠大小的花蕊果子递给唐念念口边,道:“吃。”
从进入这里,唐念念双眼就闪耀着星光,不是为这里的绝美,而是为了这里比外面更浓郁的灵气。之后看到寒潭中的白花后就更没有再移过眼睛,同样不是为它的秀美绝姿,而是为它那散发浓郁的药气,还有它的身份。
‘碧珠月华’碧泉诀里记载的灵药,可以炼制灵丹的灵药,是老怪物看到都要惊喜的宝物。
以前连老怪物见了都要惊喜珍藏的宝物,如今就摆在眼前,甚至一点也不显舍不得喂到了她的嘴边,叫她吃。
唐念念第一次有些思想错乱,这个人颠覆了她一贯的思想。第一次察觉到这人好像是真的在对她好。
可是这人为什么要对她好?唐念念看着司陵孤鸿的眼睛闪动怀疑。
司陵孤鸿扇翼一样睫毛颤了颤轻垂遮了半眼,微抿了唇,说话的声音里让人感受到丝丝散不去的黯然,“这是月琼花的果子,吃下去可以平增一甲子元力,对身体无害。”
要是被世人知道司陵孤鸿的这么简单解释,只怕都要痛心疾首的在心中痛骂一番。什么叫对身体无害?何止是无害,这月琼花可是世间的无价之宝。月琼花全身都是宝,其中的花蕊果子最为珍贵,平常人吃了平增一甲子元力,温经养脉让一个武学废人成为地娇,且能抗地品以下毒药不侵,病气不入,寿命增长。练武之人吃了效用更不用说,垂死人吃了更能活死人,肉白骨,是真真正正的宝物。
只是这月琼花实在难得,世人只听过传说,见过实物的少之又少,要是被人知道雪鸢山庄竟然有着九朵,只怕又是羡煞心神又无可奈何。
唐念念眼波跳了跳,这次倒是体味出来他是在为自己的怀疑而难过。为什么是难过而不是惩罚自己?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只是这点感觉还是被她忽略了,点了下头,道:“我知道。”就算有害对她也没用。
司陵孤鸿看她,看得唐念念轻抿了抿唇,说出来原因,“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好。”
司陵孤鸿被她眼里清澈的疑惑给怔住,那双眼睛的疑惑那么直接,好像别人对她好是多少奇怪的事情。
心脏象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司陵孤鸿揽她入怀,下颚轻轻磨擦着她头顶的秀发,“念念。”
“恩?”
司陵孤鸿轻吻她的发丝,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说过,我会对你好,会对你很好。”
唐念念被他认真的眼神弄得呆了呆,应道:“啊,我记得。”
司陵孤鸿道:“我是说真的。”
唐念念微微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司陵孤鸿又重复,“我是说真的!”
他倔强又认真,像个孩子一样执着着求证一件事,执着着得到一个满足的答案。
“……哦。”唐念念垂了垂眼。
司陵孤鸿紧紧揽着她的腰,象是看出她的一丝疑顿,道:“我说过,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
唐念念其实想说她喜欢自由,但是她也想起来,他说的这些都是有代价的,那偏偏就是她最想要的自由。所以顿了顿,纤手指着寒潭中的九朵浮花,看着他问:“我喜欢这花,你给我吗?”
司陵孤鸿展眉笑开,笑意直达眼底,笑声清朗如浴春风,“念念,这些本就是你的。”
唐念念疑惑。这怎么就是她的了?
司陵孤鸿道:“我的就是你的。”
唐念念看着他的笑颜,这谷中明明美若仙境,这碧珠月华明明是摂月华水灵生长而皎美绝姿,可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人给比了下去,这人的皮囊真的又俊又美,真的俊美无双。
“为什么你的都是我的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唐念念问出心里的疑惑。
司陵孤鸿笑着道:“念念,这是你第一次对我主动,还是问我要喜欢之物。”
唐念念双目静静看着他的笑。这人原来都看得清楚,可是这不是应该的吗?她的性命和自由都拿捏在他的手里,她当然要小心翼翼,以他为主了。
司陵孤鸿神色温柔,轻道,“念念,以后喜欢什么就主动和我要,山庄里没有的,我就给你找来。”
唐念念问:“那要是别人的呢?”
司陵孤鸿微笑着,“抢过来给你。”
他说得平淡而理所当然,完全没有发现这话中的霸道。
“哦。”唐念念也淡定的点点头,一点不觉得这是强盗行为。在她思维里,弱者依附强者,强者奴役弱者。至于抢别人的东西?那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谁叫你打不过人家,理所当然要被抢。至于你说恃强凌弱?不是君子所为?别搞笑了,唐念念脑袋里从来没有那根经,她本来就是邪派中人,被老怪物影响了五十年早就根深蒂固了。
这时司陵孤鸿再次将那颗花蕊果子喂到她的唇边,唐念念没有犹豫张口就吞了下去。平常人吃了增一甲子元力,她却是完全化为自身药力,量来算自然完全没有办法和元力相比,可是从质来说,药力就是元力完全骑马都赶不上的。
司陵孤鸿手指探了她的脉搏,仍然感觉不到一丝元力,眼波一跳,招手又取来一颗碧绿花蕊果子喂到唐念念的口边。
唐念念张口又吞。
这一次司陵孤鸿又探,还是没有一丝元力,如此寒潭中世人只可遇不可求的圣花果子就被再次不要钱般的被他取来,喂到那唇边。
这次唐念念才有点信了他是真的不在乎这碧珠月华,侧过口,用手将那果子接了过来却不吃。
司陵孤鸿问:“怎么了?”
唐念念道:“浪费。”这是难得的灵药,碧泉诀中可有不少灵丹需要这碧珠月华,就这样吃了是真的很浪费。主人家舍得,她舍不得。
司陵孤鸿看她一脸不舍就没有强求,道:“那吃别的。”
“这些……”唐念念盯着剩下的碧珠月华。
司陵孤鸿挥手,剩下六朵静浮寒潭如月下仙子的白花皆失了中央花瓣围护的碧色珠果。他摊开手,那六颗如世间最上好碧玉凝聚的珠果就静躺手心,映得他如玉白皙的手掌更显莹润。
唐念念看了看他,又看看他手心的珠果,默默接过来,双眼已经不自觉高兴的弯了起来,不由心情轻松得再次发挥了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本性,指着寒潭道:“这个也可以随意?”
这千年寒潭水灵力充足,也是炼药的好东西,而且常年浸泡可以锤炼身骨,滋养肌肤,长寿不老。
司陵孤鸿摇头,看见那双本渴求水盈盈的眼瞳微微暗了一下。安抚她道:“等你有了足够元力抵抗得住寒气,就可以在这里面修炼了。”
唐念念眨眨眼,象是想明白了什么。摊开手,露出那七颗碧绿的珠果,问:“你给我吃这个,是为了让我能在这里修炼?”
司陵孤鸿点头,轻抚她的发,道:“这个没用,我们吃别的。”
唐念念静了下,道:“我不怕这寒气就可以在这修炼,可以拿走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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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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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2
☆、第十四章 不够
唐念念在这两天实在过得奢侈,像天魔毒这样世间至毒都被她碰见,朱妙泷至从得到她喜欢吃药材添入的药膳后,这药材方面就更不要钱的按好的来,由此奢侈的供养和绿绿的协助下,她已经筑基成功,成就了天圣药体的根基。
何况在刚刚她还吃了两颗碧珠月华的果子。
要按照这个世界的武力来算,现在的她药力完全胜过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元力高手,只是她才来到这个世界,学习碧泉诀不到四天,从来没学过攻击手段,擅长的是弄药使毒,完全是空有一身能量,却不会使用。
不过这些却不能说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了,若是真的拼打起来,她哪怕是毫无技巧的出掌,用药力当炮弹也能直接压人,当然这人绝对不能是司陵孤鸿这样的变态。
唐念念看得明白,自己现在这点能力在司陵孤鸿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既不会对他造成威胁,表露在他的面前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为了这寒潭水、那九朵碧珠月华、琉璃冰树……不可否认,她还很喜欢这里的景色。
所以唐念念就在司陵孤鸿的面前对着寒潭水轻轻推出去一掌,炸起一道水剑,她撒谎道:“我有元力,查探不出来。”
唐念念以为司陵孤鸿不训她欺瞒也会问她几句,却见他露出惊喜,抱着自己笑着答应下来:“只要不会伤了你,你想如何就如何。”
唐念念心跳了下,又冒起一瞬那种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随即就被今日得到的一切给喜悦给冲散。
自从有了自由出入冰渊谷的待遇,唐念念一整天就呆在了里面,不是说呆在司陵孤鸿修炼不好,其实呆在他的身边反而修炼的更畅快,只是相比之下她还是更习惯一个人的时候,何况这冰渊谷里面可是到处都是宝,让她涌起炼药的兴致。
可就在这一天不见,司陵孤鸿就不习惯了。第二天就将她给从冰渊谷抱了出来,柔声安抚说着不可急于求成,要不然反而适得其反,伤了身子。唐念念虽然自有分寸,可是人家是老大,说什么是什么,她当然不会反驳,乖巧的点头应了。
只是她自己却看不到她自己的样子,那低垂暗淡的眼,那微微耸动的小鼻子,那轻轻抿着的唇,雪雕一样的人儿,这样可怜兮兮、失落不已又不说出来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舍不得,何况是司陵孤鸿。
这不,司陵孤鸿马上就松了口,换了另一个折合的方法,修炼时他陪在她身边,三顿都要按时吃,不可废寝忘食。
唐念念看他是一副商量若不是命令的口吻,就第一次和他商讨一件事起来,毕竟这事事关自己的一点点自由,“其他时候都跟你一起,就要单独午时一个时辰。”其实靠近司陵孤鸿修炼更快,所以她要这一个时辰是为了学习炼药,炼药这种事情最忌讳分心了。
对于唐念念的要求,只要不会伤及了她,司陵孤鸿都不会拒绝,所以听到她的话后就答应下来。只是紧紧抱着她,下颚抵在她的肩窝,轻轻擦抹闭了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他失落。他想要时刻拥在怀里,看在眼里的人并非和他一样这样渴望。
他慌张。这个人更喜欢一个人的自由,他感觉出来了。
“念念,念念。”司陵孤鸿在她耳边不断的低低念她的名字。
朱妙泷从开始看得忍笑到后面就忍不住有些忧虑的皱眉。司陵孤鸿看出来的她也看出来了,可是唐念念这人她却看不明白了。
唐念念给她的感觉很乱,一会呆得象是稚儿一会又淡漠的像老者,对庄主的态度更让人看不明白,明明很喜欢庄主的亲近,她都能看出两人亲热时唐念念神情的渴望,可是平日又懵懂默然得好像完全看不见庄主对她的每一刻都细心之至的好。
午时唐念念轻松的走了,留下朱妙泷就看到单独留下的司陵孤鸿静坐原地,面容静若止水,宛若不存世间的寡寂,梅林繁华三千也不及他背影如许。
这就是她看着长大的庄主啊。朱妙泷心疼了,心里不禁恼怒唐念念。她到底知不知道庄主是将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庄主在别人面前连个笑都不屑予!
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庄主在意的女子,还是不惧庄主身上毒害的女子,怎么偏偏这女子就是不定心呢?
哎。
难道这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
朱妙泷正在胡思乱想,那边司陵孤鸿突然转过头来,问道:“怎么才让女子喜欢?”
“啊?”朱妙泷一怔。
司陵孤鸿眉宇透着恼惑,又问:“怎么样念念才能喜欢我?”
朱妙泷默默擦汗,温柔的笑道:“庄主说什么呢,主母分明就是喜欢庄主的啊,要不然哪里会和庄主亲近啊。”
“那她为什么不愿我陪着?”司陵孤鸿看着朱妙泷。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朱妙泷心头更汗,只是这可得回答好了,要不然伤了庄主的心可不好了。哈哈笑道:“女子总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其余的时间主母都在庄主的身边还不够吗?”
哪知,司陵孤鸿面无表情的认真回答:“不够。”
朱妙泷默了。
眼看司陵孤鸿眼睫颤了颤,垂落下来,双眸都笼罩在一片青影下,看得让人不觉的揪心。朱妙泷连忙道:“庄主您可别多想了,像您这样的男子,要才貌有才貌,要权势有权势,武功更是天下无双,哪个女子会不喜欢,主母这样不过是与您相处时日还不久而已,日子久了,自然就离不开您了!”
她就不信了,庄主虽然名声完全被他们闹出娶妻的事情给毁了,可是前面十二任新娘,不管是想着要逃的还是闹着要自杀的更或者是打算同归于尽的,当见到庄主本人的时候,哪一个不是马上妥妥帖帖,巴不得留下来?
这世间能有几个男子是能和他们庄主相提并论!?没有!没有!这唐念念如何与众不同,在庄主这样的倾心相待下还不动心的话,要不是铁石心肠就是根本没有情根!
朱妙泷咬了咬牙。
------题外话------
欢乐小剧场:
水:嘿嘿……嘿嘿嘿……哦霍霍霍霍~(奸笑)
朱妙泷:水大,乃抽风了?
水:俺抽筋了,笑得嘴抽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他昨天欺负老娘,俺是谁啊,要他伤心就是小kis~哦霍霍霍霍!
朱妙泷(欲言又止):水大……
水(兴奋不止):哎呀,哎呀,对了,小泷泷啊~你后面真相了哦,嘿嘿,咱家女儿是没有情根的,嘿嘿嘿嘿……
朱妙泷:水大……
水:啥?你说~嘿嘿嘿嘿嘿嘿……
朱妙泷指了下后面:庄主在你后面。
水:……(我遁,遁遁遁遁遁遁遁——!)
许久后——
乐极生悲的水趴在地上,被迫泪眼汪汪承诺:呜……俺知道了,俺会给丫头种情根的……
司陵孤鸿淡定离开。
水(面露凶相)碎碎念:就算俺种了,什么时候长出来还不是个事呢,敢欺负老娘,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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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给你出气
行走在寂静冰雪地上,周围空寂得迫人心神,连风也好像格外的凛冽。
唐念念看了眼身边领路的女子,继而又看着周围的环境,一会,开口问道:“要去的地方是刑房吗?”
朱妙泷露出诧异之色,微笑道:“主母怎么猜到的?其实也算不上刑房,就是惩罚一些人的地方。”
雪鸢山庄没有刑房,只有牢房。因为雪鸢山庄不需要逼供,更不屑逼供。真的罪无可恕者,直接灭口。这是雪鸢山庄的霸道,也是一种仁慈。
“哦。”唐念念淡定的点头,道:“就是说他的忍耐才三天就到底线了。”
“啊?”朱妙泷没听明白。
唐念念对她问道:“有办法让惩罚轻点吗?”
“啊?”朱妙泷更不明白了,也不等唐念念继续说,连忙问道:“主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念念淡道:“我逾越要了一个时辰的自由时间,庄主不是现在突然觉得我这是大胆触上,所以发怒了要惩罚我吗。”她早就习惯了老怪物息怒不定的折磨,而一开始她就将司陵孤鸿的性子同样定位在喜怒不定上,所以对于这突然来的惩罚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唐念念没有在意朱妙泷一下变得微妙的表情,又将前面的话问了一遍:“有办法让惩罚轻点吗?”怕她不明白,又深度解释了一遍:“雪鸢山庄的刑罚会破坏脸蛋吗?”
她眼神很严肃。身体受伤了可以先用衣服遮掩,慢慢治愈。可是脸伤了在治好之前就要戴面具,可她不愿意,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再次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想想就浑身血液倒流,脚底冰凉。
原来,得到后再失去才是最痛苦的,既然得到了她就不愿再失去。
朱妙泷已经完全被她这诡异的思维给无语了,在唐念念的脸蛋打量一圈。好吧,她承认女子爱美,像唐念念这样的绝色女子更爱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力的叹了口气,朱妙泷哭笑不得道:“主母,你应该信任庄主。”丝毫不放过在唐念念面前夸赞司陵孤鸿的机会,“庄主不会伤害你的,要知道庄主可比谁都在意你的健康,有庄主在,主母你只要想着怎么随心所欲的高兴就行了。”
唐念念疑惑看着她,在朱妙泷被看得莫名然后同样疑惑的回视下,她道:“一开始是你告诉我要活着,就要聪明却不能自作聪明。”
朱妙泷点头。
唐念念淡淡呆呆的看着她,道:“可是后来你一直把我往自作聪明的方向带。”
鄙视!
朱妙泷分明看到了那张绝色脸蛋说这话时一闪而过的鄙视,她被鄙视了!朱妙泷想怒却发现根本怒不起来,看着唐念念那张淡漠得显得有些呆呆的脸蛋,反而只觉得哭笑不得。怎么说呢,仔细想想她这样说也没错,要是其他女子按照她刚刚说的那样想了,绝对死得很快。可是偏偏唐念念不是其他人,而是真的被庄主放到了心尖尖上的人啊!
所以说,唐念念这个人,她看不懂。明明好像呆呆傻傻,偏偏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哪怕完全看透错了方向。
朱妙泷唯有实话实说:“这次属下将主母带过来,是因为让主母见一个人,到了主母自然就知晓了。”
唐念念轻轻眨了眼,唇角上扬了一点。就是说没有惩罚了?
过了冰凝道,前方一片空旷,结成一座座铁牢,铁柱都被冰霜冻成青白色泽,形成一根根的冰锥。远看去,远方还有一九根四人环抱的巨大天柱,那柱子象是从冰面生长而成,缠绕着一条条冰锁,给人惊心动魄的震撼。
近处,司陵孤鸿坐在一张椅子上,黑青色的椅色,雪白无污的广袖长袍,将他无波的面庞衬得如这满地的寒冰,俊匹绝伦的容颜是上天精雕细刻的杰作,眸里凝结冰雪的魂魄,皎月的精华。静坐那里,就如这冰天雪地的神诋。
四方阁主站立在他的身后,他的前方跪着四名女子,这四名四人还正好都是唐念念认识的。
唐念念才刚刚走近,那方司陵孤鸿就转头看来,原本寂寞无波的面庞肉眼可见柔和下来,唤道:“念念。”
唐念念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来,司陵孤鸿没有动,只是一双眼睛放着她身上一动不动。唐念念左右环顾了一眼,自觉就栖身坐到他的腿上,随即细腰就被对方一双手掌环抱,对方的下颚也抵在肩头,轻轻嗅着她身上清新的味道。
司陵孤鸿满足的眼中泛着笑,在她耳边问:“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唐念念道:“朱总管带我来的。”本来这个时候还是她的自由时间呢。
司陵孤鸿抿了下唇,看起来有些失落。轻轻捏着唐念念的细嫩的手,道:“知道她们吗?”
唐念念在前面跪着的四人环视一圈,从殊蓝、春雪、夏梅、直到最后落在唐门刘氏身上,点头:“知道。”
她当然知道,伤了她肌肤的人,她记得清清楚楚。哪怕现在她的手腕早就在雪玉膏的涂抹下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可谁让她小心眼记仇的很。
司陵孤鸿感觉到她的情绪,安抚着她道:“不生气,她们都给你出气。”
唐念念当即看了看他,问:“你抓她们就是让我出气?”
司陵孤鸿道:“她们伤了你。”
“哦。”司陵孤鸿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破她的思维定论了,没有多问就应了声,然后看刘氏花容失色的面。这个时候的她早就失去了平日的高傲雍容,面部扭曲得看不出一点妩媚艳丽,对上唐念念的眼神,极快的反应过来,面部也勉强恢复,微笑道:“我的好念念,这是做什么?至从念念嫁了,二娘这心里就想的不得了,这难得见了,怎么……”隐晦的窥向司陵孤鸿,却被对方冷寂的瞳孔给惊煞住。
这个绝世清华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雪鸢山庄庄主?
刘氏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巨石,在这个男人面前,不止是腰板,连气息都压抑得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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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欢乐小剧场:
刘氏:水大,你够了有木有,我怎么说也是个重要的龙套!出现第一回春风得意,这第二回怎么就这么掉底子啊!你给个说法!
水(抠鼻):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刘氏(化身咆哮帝):还个P!不说别的,乃连个正经的名字都不给我,搞毛啊是!怎么说老娘都是唐门女老大,我不管,你要真敢对我怎么着,老娘就罢工,balabalabala……
水:……(看着刘氏嚣张优雅转身离去)
水(面露狰狞):我靠之!儿子给老娘面色看,那是母子互动有木有,你个小老套算个毛线,也来威胁俺,真以为俺是豆腐做的啊?哼哼哼哼……
朱妙泷(面露同情望着优雅的刘氏背影):亲,你莫非不知道,我家主母的记仇不是没有遗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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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炼药
“念念。”司陵孤鸿见唐念念不说话,温柔询问:“若是想不到,那杀了?”
刘氏面色瞬间一白,其他仨人心性更弱的瘫软在地上,想张口求饶却发现在这个人面前,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唐念念看他一眼,摇摇头。刘氏刚因此眼睛一亮,就听唐念念默默道:“太便宜了。”搬着手指,数着说:“掐了我十八下,踩了我两脚,喂我吃了一颗致命的毒药。”抬眸再次盯着近在几尺的司陵孤鸿的眼,道:“只给一刀,太便宜了,气出得不对等。”
主母,你到底是有多记仇才算得这么清楚?
后面四方阁主和朱妙泷面色都有细微的变化。
司陵孤鸿建议说:“那断她手脚,再服毒药如何?”
唐念念转动眼波,问:“毒药能几天后再喂吗?”
“好。”
“可以用我炼的吗?”
司陵孤鸿道:“等会我带你去炼丹房。”
唐念念目光闪闪,摇头道:“我在冰渊谷炼。”接着问:“药田里的草药我可以用吗?”
“随你。”司陵孤鸿心情愉悦,问道:“你不肯让我陪着那一个时辰是为了炼药?”
唐念念听到以后可以有药材随便用同样心情很好,眼里都带着笑的点头,还说:“炼药要专心,不能有人在。”
就这个不算解释的解释让一直有些心情低落的司陵孤鸿被治愈了,“恩,不打搅你。”
别说朱妙泷五人,连刘氏四人都被眼前两人的对话给惊得目瞪口呆。雪鸢山庄庄主居然说,不打搅你!不打搅你?!
下一刻,司陵孤鸿抬手而起,朱妙泷立马惊张口要说什么。庄主,平时您随便杀人没什么,可是这副草菅人命的模样被主母见了,万一吓着主母了可就更别说亲近了!
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
银光快如闪电的闪过,地上刘氏四肢瞬间分肢,诡异的是血并没有喷射,饶是如此那景象也足够骇人了。
“保她性命。”司陵孤鸿对她飘去一眼。
朱妙泷连忙上前喂给还没有回神的刘氏一颗丹药,同时在她眼睛恐瞪,张口要尖叫时一点将她击晕,免得她吵了这里的清净。再回头看瞧瞧看了下唐念念的面色,看她完全毫无变化的面色时,既松了一口气又吃惊不已。
做完这些,司陵孤鸿问:“她们呢?”
唐念念指着春雪夏梅,“她听刘氏命令给我涂了有毒的胭脂,她什么没做。”再指向殊蓝,道:“她是我的人,没罪。”
司陵孤鸿向后看一眼。舒修竹上前,道:“是属下擅自主张将她们带来。”
宋君卿也上前笑道:“庄主,属下们觉得主母初来驾到难免不习惯,有她原来身边的婢女伺候着会更开心一些。”
司陵孤鸿点头,“留着。”
春雪见到如此,鼓起勇气连忙叫道:“二小姐,二小姐,奴婢并非有意要害您啊!都是二夫人的主意啊,求二小姐饶了奴婢吧!求求您了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
唐念念神色认真的打断她,“我很小心眼。”
春雪身体一僵。
唐念念淡道:“做了就是做了。”
春雪身体发抖,面色又是不可置信又布满怨恨狰狞,大叫:“你蛇蝎心肠,无情无……啊!”话还没有骂完,头颅已经落地,死不瞑目。
唐念念默默自语,“难道不是吗?”
“念念说什么就是什么。”司陵孤鸿的心完全是偏的。
至于没有伤害唐念念的夏梅就被交由朱妙泷处理,幸运的没有丧命,但被洗脑抹去了记忆丢出了的雪鸢山庄之外。殊蓝早就已经被吓呆,看着唐念念被司陵孤鸿抱走也不敢叫,最后还是朱妙泷这个总管吩咐人将她带去佰莺阁,等调、教好了再给唐念念送去,毕竟雪鸢山庄可不比唐门,能留在里面的人都必须是精挑细选,懂规矩明禁忌。
有了随意使用药田的特权,唐念念日子过得舒心欢愉,连日来是人都可以从她面上看到笑意。
“主母,您翻土护药的手段真熟练!”叶连翘眨巴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充满崇拜惊叹的盯着面前正蹲着身子打理药田的唐念念。
叶木香如出一辙的大眼睛同样闪动着光亮,叫道:“这秋露香本是活不了了,可到了主母的手里立马就恢复了!”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庞浮现相同的笑容,齐声兴奋低叫:“主母,您太厉害了!”
唐念念手一动,那株活下来的秋露香断根而起。
叶连翘、叶木香脸色抖了抖。
唐念念慢慢起身,“就当它死了。”
“主母,您怎么忍心将好不容易救活的药草就给这样用了?药房里有现成的,这药田里也有其他秋露香,没必要非要这株啊!”叶连翘心疼的呼呼。
唐念念看了眼手里生机勃勃的秋露香,道:“没有很不容易,很容易就活了。”她的药力对这种一般的灵草作用当即见效。
叶木香连声道:“就算如此怎么说也是主母亲手护理的药草,就这样简单用了……”
唐念念道:“护理它不就是为了用了它?”看着叶木香的眼神似在说:难道你还拱着它不成?
“……主母说的是。”木连翘、叶木香在她净透的目光下败北。
唐念念返身冰渊谷,目光闪动着喜欢悦色的落在寒潭水中的九株碧珠月华上,这些日子有她不断的用药力的滋养,离再结果的日子还远着,不过平日摘下一片花瓣却不碍事,恢复得较快。
“绿绿,鼎。”
面前碧流虚影浮动,映衬得唐念念的面庞吹弹可破,眼波盈盈,宛若碧波仙子,姿逸体闲。
一座三脚圆方药鼎漂浮面前半空,碧紫篆文活灵活现印在药鼎鼎身,扑面而来青檀犹晦之气。原来绿绿的原身,却是一座药鼎,那碧石模样是它封印休眠状态。
一般人炼药都要以灵力驱灵火,唐念念却不一样,以药力控制早就准备好灵药一样样按照分量排序投入药鼎里,双掌凝聚药力拍向药鼎,带着某种玄妙的节奏感。
她身影围绕药鼎转动,双掌一会如青波浮水一会又如疾风暴雨,裙摆如云如雾,长袖如水如波。在这冰树寒潭月琼花下,更似仙子翩然起舞,镜花水月如梦似幻,倾国倾城。
嗡——
最后一掌落下,药鼎轻颤发出一声碧波龙吟,数颗丹药飞出,唐念念欢喜的招手纳入怀中,随即就感觉到一股疲惫无力拥入全身向后倒去,那药鼎也因没有了她的药力支持消失半空。
“主人……主人!”绿绿担忧的叫唤。
“……没事。”唐念念现在只想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上一觉,好恢复枯竭的药力和体力。
只是她还没有落在地上就已经被轻柔的抱入一个温暖清幽的胸膛。
------题外话------
欢乐小剧场:
刘氏:……
水(抠鼻):……
刘氏:……
水:什么都不用说,我懂,你也该懂,嘿!
刘氏:……
水:还要罢工不?
刘氏:……让我死吧……
水(双手合十):神会实现你的愿望的,阿米豆腐~
刘氏(晕道):zzzzzzzzzzzzz
作者:
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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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3
☆、第十七章 以后陪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
唐念念怔怔的眨了眨眼,上头司陵孤鸿的面庞近在眼前,由于实在太近,她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如同春雨绵绵温润不尽的疼惜。
司陵孤鸿面上毫无表情,周围空气跟着寒凉几许。
唐念念对人的怒火总是比对人的善意敏感,微微僵了疲惫身体,软软的如求饶又撒娇的叫道:“孤鸿,孤鸿,孤鸿……”直叫到上头的人面色渐渐柔和下来,身体也跟着松下来,睁着水蒙蒙的眼睛盯着他。
司陵孤鸿象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又象是将他所有的怒火冷漠都泄了出去,只余下一腔柔情。
“念念。”
“恩。”唐念念强打精神认真应着。
司陵孤鸿脚下生风,抱着她极快的离开了冰渊谷。这时唐念念才恍然发现天色已经不早,午时的一个时辰早就过了,看来是自己炼药太过沉迷忘了时间。
“念念犯规了。”司陵孤鸿道。
唐念念抿唇,睁得圆溜溜的眼睛里波光不断跳跃。
“念念刚刚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感觉到我对吗?”
“是。”
司陵孤鸿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不容置喙:“以后念念炼药,我陪着。”
“啊?”唐念念哑然怔住。
司陵孤鸿紧拥她的手加了一分力气,象是在表示他的坚持。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念念,刚才已经证明我在也不会打搅你。”
唐念念还有些仲怔,尚有一分心思游离的可惜在额头上的天魔毒。
“念念。”司陵孤鸿眼底受伤,低低问:“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陪着你的身边?”
唐念念反条件的启了启口,然后沉默下来。
静谧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司陵孤鸿眼眸越来越黯然,直到了梅林的寝阁,亲手为唐念念脱鞋放她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跟着侧卧下来在她身边。一手揽着念念的腰身,司陵孤鸿看着她难过道:“念念,我偷偷去陪着,你也发现不了我。”
“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炼药了。”司陵孤鸿敛眉,眼眸深藏在阴暗的青影下,声音淡静低沉得犹如一汪清澈见底的幽泉水,无论什么刀锋般的言语都无法质疑断层,干净直白的直流入人心田,“念念,我不想骗你。”
——念念,我不想骗你——
唐念念心弦一跳,回神过来,疑惑问道:“你的意思就是不惩罚我?”她刚刚发怔也是因为如此,本以为这次明显的犯规会被惩罚,却没有想到他只是说要陪着自己?
司陵孤鸿怔了一瞬,然后轻笑起来,看着唐念念侥幸盈盈的双眸,突然升起一丝逗弄的心思,点头,“要罚。”
唐念念眼眸暗淡不少,不过觉得这样才是正常。
司陵孤鸿抱着她道:“罚你今日就乖乖躺在这里休息,直到身体恢复为止。”
这算是什么惩罚?唐念念眨眨眼,莫名觉得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甜软,有些难以直视眼前人那真挚如水的瞳孔,轻轻呢喃:“这真是我遇过最轻松的惩罚了。”
“念念,睡觉。”司陵孤鸿的声音轻缓,宛如冬日暖阳,清雪纷扬,偏偏落入心坎,让人精神都不由轻松起来。
唐念念本就耗尽药力体力,为了自身的安全一直强撑到现在。这时听到这呵护至极的声音,犹如被催眠了般,眼皮便无力的垂了下来,不到片刻就沉睡了过去。习惯的埋入司陵孤鸿的是怀里蹭了蹭,寻找最舒服的位置,一点也发现自己已经潜意识的习惯了司陵孤鸿的怀抱,更喜欢着他清幽的气息围绕在周围。
司陵孤鸿侧卧着,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穿行在她的秀发里,慢慢轻抚,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怀里人恬静的睡颜,神情柔和又微微复杂。
“念念……”这低低的一声呼唤包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
从刚刚,司陵孤鸿其实是害怕着的。他害怕自己无法控制专治霸道让唐念念排斥他,更加的远离他,他不想看到唐念念厌恶的眼光,可是他同样无法再放任唐念念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发生意外。
若是刚刚的唐念念真的因为他的决定而生气、排斥他、甚至厌恶了他的话,只怕他也不会妥协,甚至生出一丝丝的魔念。
——无论如何也不放她离开,哪怕是死也不放她离开……——
魔念的声音在脑海里一点点的滋生,连着他指尖轻轻颤抖。
天下间,一般人只知道司陵孤鸿是个冷心无情的人,雪鸢山庄常伴司陵孤鸿身边几人也只知他其实是一个随心所欲,情感单纯的人,在他清逸绝尘宛若谪仙的无波面庞后心思到底在想什么,从来都没有人看得明白。
然,只有象是朱妙泷这样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才知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司陵孤鸿其实有着堪称偏执的占有欲,从小他的东西不喜欢被人碰触,这不止是因为他身体特殊,实际还是他的天性使然。
尤其是对于他喜欢的事物更不得任何人触碰,孩童时代,他曾经养过宠物兽,不管是吃喝洗漱全都是他亲力亲为,不许任何人触碰,只是后果可想而知,哪怕他再小心翼翼,那宠物兽还是没有到半个月被毒气侵蚀致命。后来他又养了别的宠物,却没有一头能够免于其祸生存下来的,再到后来,他面上表情就越来越少,身边再也没有任何活物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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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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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3
☆、第十八章 疑是地品
朱妙泷得到传命赶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床上两人和衣而卧,相拥而眠,女子睡颜恬静美好,男子垂目而望,浅勾唇角。
“庄主。”
司陵孤鸿在不惊动唐念念的情况下轻轻偏动身体,将唐念念皓白的手腕托起,见唐念念因这些动作微微皱了下眉头,自然的用另一只手轻柔抚了抚她的眉心,低语如春旭的安抚:“没事,睡。”
唐念念的眉峰被他按抚得放松,面上的神情也柔软下来,连唇角也微微上扬着透出惬意舒适。
朱妙泷连忙向前探上唐念念的脉搏,然后轻出了一口气,向司陵孤鸿禀告:“主母是疲劳过度,精力耗尽直至体虚无力,并无大碍。”从被中襄楼召唤来时她就心惊肉跳着,就怕是唐念念发生了什么重故,直到如今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的怕唐念念发生了什么意外司陵孤鸿会做出什么,她可看得出来庄主是越来越喜爱这个人了。
这可是这么多年庄主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不同的喜爱,何况这个人还不惧庄主的体毒。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准备汤药。”朱妙泷轻松的说,随即又低声好奇的询问:“恕属下冒昧,不知主母是因何故如此?咳!这样属下也更好对症下药。”她实在好奇,在雪鸢山庄里,唐念念还能因为什么事情竟然弄得精力耗尽。
“炼药。”司陵孤鸿淡道。
朱妙泷本是轻松的面色却猝然严肃起来,迟疑了一会,果决开口:“还望庄主能将主母炼成的丹药赐予属下观看一眼。”
本从听说唐念念要自己炼药喂给刘氏吃时,她并未惊讶。毕竟唐念念终究是出生炼药世家的唐门,传言她天赋再如何的差,会一点炼药也部没有多少奇怪。
可是一般黄品药都只需按药方分量循序搭配好就可以完成,消耗不了什么精力,只有玄品以上的丹药才需用心之至,容不得一分的错误,不仅消耗精力还需要玄品以上强者的元力支撑。
朱妙泷身为地师级的炼药师,只从只言片语就确定唐念念所炼的丹药绝对是玄品以上,要不然也不会照成这样的后果。
她心中充满惊异。会炼药是一回事,普通黄品的丹药只需知晓药方,哪怕没有天赋死记硬背下来,药材充足的情况下几乎谁都可以做到。可是玄品之后的炼药那就不止要绝佳的天赋,还要有同样的练武天赋,精准的控制力,这就造成了玄品以上炼药师的稀少与地位绝高。
她从来没有想过唐念念能炼玄品的丹药,毕竟她没有元力这是他们都知道的,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打消所有人的猜想。
然而,既然这话从司陵孤鸿的口里说出来,她就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司陵孤鸿淡扫她一眼,手指探入唐念念怀中衣料隔袋中,从中拿出她放入的十颗浅金色圆滚丹药,递给朱妙泷,“装好。”
朱妙泷嘴角一抽,毫不犹豫的将随身携带的其中一装药玉匣子中丹药倒出来,再将唐念念的丹药装入,留下一颗放在手中端详。
从形态、色泽、药香一路品看来,越看眼中的震惊越浓郁。
这丹药圆滚光滑毫无一丝裂痕凹凸,浅金色的色泽同样均匀润泽散发荧荧光华之感,再说这药香,只是嗅入一口就觉浑身通畅轻灵,这丹药的表体上还浮现着莲花一般的纹路,犹如天生而出,单单只是看着就觉那莲华犹如活物,充满灵妙。
朱妙泷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却怎么也压不住惊与喜,正欲要惊呼,却被司陵孤鸿投来的一眼给压回去。看了眼睡得正甜的唐念念,她知趣的压低声音,“庄主,以属下看来,主母炼制的这丹药已直追天品丹药,主母炼丹师的品级也绝对在属下之上的地侯、地王,不!很可能是地君?”
越说越惊,越说也越疑。朱妙泷可知道一个地侯级以上的炼药师的地位有多高,又有多少强者相求相护,如果唐念念真的有这样的修为,不说她的炼药天赋,就说本身就绝对应该有地级的元力,那么她又怎么会在唐门受到那样的对待,不但被唐门忽视,被刘氏母女欺负,还被强迫代嫁,想想就觉得诡异莫名。
可是这丹药又做不了假,司陵孤鸿的话她更不会怀疑,唯一的答案只怕只有唐念念自己知道,他们怎么猜都猜不着。
朱妙泷收敛满心的惊疑,由衷的佩服道:“难怪这些天连翘、木香两丫头在我面前总说主母怎么怎么的厉害,能练出这样的丹药,打理药田护理草药起岂会不厉害。”
抬头就看到司陵孤鸿眉眼里全是愉悦,那副模样好像朱妙泷的惊叹全是对于他的一般。朱妙泷可知道司陵孤鸿自己本身有多大的成就,引得多少人怎么佩服震惊他都是毫无在意,面不改色的。
庄主,对主母真是越来越上心了。
“装着。”司陵孤鸿看了眼她手里捏着的浅金丹药,“放案几上。”
朱妙泷脸色讨好笑容,慢慢的试探,“咳!庄主,这个,这丹药属下以往都未见过,可否给属下留下一颗研究研究?”
司陵孤鸿飘过去一眼,没有说话。
朱妙泷面色却顿时垮下来,“属下明白了。”不舍的将手上的丹药放进玉匣子里然后放在房内案几,临走前默默看了沉睡中唐念念一眼,心里打着主意:庄主,独占欲也不能这样强的好吗,连一颗主母亲手练的丹药也不给!您不给,属下下次就直接找主母要,看您还怎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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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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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3
☆、第十九章 你喜欢就好
唐念念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睁着眼呆怔怔盯着近在眼前的绝姿俊面好几秒,恍然有些异样的情绪蔓延心田,只觉得眼前这张脸让人看得非常舒服。
司陵孤鸿亦如往常的为她梳洗穿衣,抱她来至梅林用膳前,见她目光清明后才轻声问道:“好些了?”
“恩。”一整夜的休息,加上有司陵孤鸿这个天然滋补在身边,精力已经恢复完全,药力也在慢慢恢复,比以往还要更加的精纯。
朱妙泷端来一碗透明膏状的药膳,目光落在唐念念的眉宇上,诧异之色一闪而没,“看来主母恢复的很快,属下这白玉滋体糕怕是排不上用场了。”凭她多年的经验,只是从唐念念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她已经恢复是差不多。
唐念念疑惑看了眼她手里的药膳,“不给我吃?”
朱妙泷连声道:“自然不是。属下本是看主母因炼药耗尽精力体弱,专门做了这药膳给主母恢复,只是看主母天赋异禀,休息了一夜就已经恢复如初了。这药膳要是主母喜欢,想吃多少都可以!”
唐念念突然敏锐觉得这个人好像比较以前对自己更热情了一些,一时没有说话。
司陵孤鸿亲手接过瓷碗,用勺子挖了一口喂到唐念念嘴边,将她的注意力从朱妙泷的身上吸引回来,“念念,吃。”
唐念念来者不拒,一口咽下。凉凉滑滑的口感,清清淡淡的药香味,浓浓的药气。双眼一眯,喜欢的说了声:“好吃。”
朱妙泷听着马上露出笑容,话说主母这个样子的表情真是又可爱又诱人啊!随即她感觉到一抹淡淡余光飘来,顿时收敛脸上的笑意,心底却是抽抽:庄主,您的独占欲真是越来越强了,这样会吓到人的好不好!要知道为了将药膳做得药效不减,味道又好费了属下多大的力气,得一句夸奖怎么了?
用完了膳食后,到了午时,唐念念才恍然记起来她昨夜炼药似乎被抱着自己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绿绿也被看到了。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这种玄妙的灵宝她不知道,若是没有的话,为什么这人一句话也没有问?
还有……她昨日练得药呢?
唐念念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不是昨日的那一件。
象是看出唐念念现在的疑惑,司陵孤鸿探手在她面前,在其手掌上静静躺着一个白玉雕砌的小匣子,“昨日你炼的丹药。”
“恩?”唐念念一喜,这可是她第一次亲自炼成的丹药。只是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转头问道:“给我?”
“本就你的。”司陵孤鸿微微一笑。
唐念念见他真的没有一点审问的意思,才放心的将与匣子接过来,打开一看,扑面而来的药香通体清心,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颗颗丹药都圆滚光晕内敛,正是成品的表现。
唐念念眉眼闪耀,这就是添了碧珠月华的洗髓丹,往后便叫碧华洗髓丹罢。
朱妙泷趁机上前恭敬问道:“恕属下愚钝,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丹药,不知道主母可否详解一番?”
唐念念反而看向司陵孤鸿,“这是碧华洗髓丹,吃下可以洗髓塑体,让人脱胎换骨,脱离凡胎成就先天之体,平增一甲子内的元力。”
虽然还没有亲自试过这药效,但是凭借着碧泉诀的知识与绿绿的融合,都让她有这个自信。
“嘶!”朱妙泷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惊问道:“主母说的先天之体,可是说天生经脉畅通,与天地元气契合无比的天娇体质?”
唐念念想了想,这里的说的元气和灵力差不多,只是吸收的方式不同,“差不多,不止是经脉,血肉与骨骼内的杂质都会排出,和天地元气自然就会亲和很多。”
“……也就是说一个废物只要吃了这点药就可以成为天娇一行了?”朱妙泷惊问。
唐念念如今还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天娇到底是如何回事,只有将一颗丹药递给她,“你试试便知。”
她这般的作为在朱妙泷的眼中却是绝对的自信,何况她一直想要研究研究这丹药,本就打算找机会寻唐念念讨要一颗,如今竟就这样到手里。面上不由的露出窃喜之意,偷偷瞄了司陵孤鸿一眼,翻手就将丹药纳入袖中。
“咳,主母说的话属下自然是相信的。”朱妙泷得了便宜还卖乖。
“……哦。”唐念念默默看了眼她的袖口,相信就是不用试了,那为什么不把丹药还给我。
朱妙泷很快发觉司陵孤鸿也看了过来,连忙捏紧袖口,呵呵一笑,“既然主母身体已经无碍了,那属下就不打搅庄主与主母的时间,属下告退。”转眼施展轻功消失在梅林。
唐念念定了几秒,转头看着司陵孤鸿默默的问:“她是不打算还给我了对吗?”
司陵孤鸿道:“我去给你要回来。”
唐念念摇头,“算了。”算是还她平日里给自己做的药膳费。她很记仇,但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也会还人情,当然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
随即唐念念从玉匣子里拿出四颗丹药递给司陵孤鸿。
“给我?”司陵孤鸿眼底跳动着喜悦。
“恩。”唐念念可知道人在屋檐下讨好是必须的,哪怕上头的人没说,但是既然已经被他看到,用的也是他的药草,给他一份理所当然。
司陵孤鸿伸手接过来,露出笑容,“这是念念送个我第一份礼物。”
司陵孤鸿很少笑,在唐念念的身边很多时候也是浅笑,真正展颜畅笑的时候露出白齿,展眉弯眸,犹如冰雪初融,月华凝梢,俊美绝伦,令人不敢直视。
唐念念定定看着,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张美好的皮囊,尤其是看着这笑更喜欢,有种愿意再付出手中仅剩的五颗丹药再换他一笑的冲动。
她喜欢美好的东西,尤其喜欢美好的皮囊身躯,因为那是她曾经没有的,就是因为没有才更想得到,更加的喜欢,可惜的是以往那些好看的皮囊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的永远都是厌恶厌弃。
唐念念默默遗憾的叹息,她知道哪怕她喜欢也得不到,这个人她打不过,现在自己的性命自由还被这人掌握在手里,何谈得到他呢?
“念念?”司陵孤鸿察觉到她的情绪,顿了下,低声道:“难道念念舍不得送给我?”
瞧见他眼中的黯然,唐念念随心道:“舍得!你高兴就好。”
司陵孤鸿一怔,随后面上的喜悦更加浓郁,望着她的目光也更加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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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3
☆、第二十章 解决刘氏
当朱妙泷有一日突然向唐念念提起地牢里的刘氏时,唐念念才恍然想起来她还有这样一个人等着自己的毒药。
这些日子她都沉浸在碧落灵药章中,加上有司陵孤鸿这个天然的天魔邪体在身边提供无尽的天魔毒吸收,绿绿也就没有再向她寻求毒药,毕竟有了这世间至毒再要其他毒药完全就成了多此一举。
“这些日子刘氏一直在寻死,哪怕保全她的性命,可是精力却越来越不济。”朱妙泷平静的为唐念念着想道:“如此之下,属下就怕等到主母的毒药,刘氏支持不了多久。”
四肢缺失,朱妙泷可以保全她的性命,但是若此人一心求死,精神方面却没有办法随意控制。
唐念念若有所思,面色有些恍惚,“恩,我今天就炼。”
“念念?”司陵孤鸿敏锐察觉。
唐念念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你陪着。”
司陵孤鸿微微有些挫败,只是看她面色已恢复如常,没有多问。
朱妙泷面露期待,连声讨好道:“禀主母,属下如今身为地师级的炼药师,虽然无法与主母相提并论,但是做做下手还是可以的,不知主母能否让属下一同旁观学习?”
唐念念那日给她的碧华洗髓丹她研究几日,虽然通过调查与细观已经大概弄明白了其中草药,但是要她清楚怎么炼制却完全不行。至于药效,她将之给了琢玉阁中一孩子吃下,正如唐念念说的一摸一样,甚至更强。这让她和四方阁主都为之震撼,同时心有戚戚。
有这样的丹药,让他们这些辛苦修炼才到如今地位的人情何以堪?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洗髓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却无法提升一个人的悟性。体质可以用外物来提升,但是悟性却是天生,需要不断的自我领悟才行。以他们这样凭借自身能力一点点进步到如今高度的人,又怎么是谁也都可以相比的。
有了这次实验,朱妙泷对唐念念已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十六年纪疑是地侯、地王级的炼药师,这绝对是千年难遇的天娇之中的天娇。
“我不需要下手。”唐念念脱口而出,随即想到什么她又看了看司陵孤鸿。难道这又是这人故意安排的?上次由朱妙泷来询问药效,这次又让她来观看自己炼药,然后借他人之口来询问?
朱妙泷不由露出沮丧的神色,却没有再强求。她不过抱着一丝希望询问而已,毕竟本身就身为炼药师的她非常清楚炼药界里的规矩,这观看他人炼药就和练武之人观看他人武技一样,不经同意偷看就有偷学的嫌疑,为所有人不齿。
下一秒,就听到唐念念默默道:“你要看就看。”
朱妙泷一怔,一会才反应过来唐念念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神色顿时一变,满脸喜色就怕唐念念后悔一样的快速道:“谢主母,属下定不会给主母添麻烦。”
司陵孤鸿向她看来一眼,在他心中,实际上很不愿意唐念念炼药时翩若惊鸿仙子的摸样被其他人看去。
只是既然这话唐念念亲口答应下来,他不想拂了她的意愿。这一眼,却是想要朱妙泷知趣的拒绝。
朱妙泷很无耻的朝司陵孤鸿笑了笑,然后撇开眼低下头。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相比助人的圣药,唐念念对于邪毒更擅长。有雪鸢山庄现成各类珍贵草药、灵水相助,唐念念转眼就想到该炼制什么样的邪毒了。
刘氏给她吃的是噬魂丹,不仅会害了她的性命,还会损了她的灵魂,她就绝对不会少于这样的程度回报刘氏。
司陵孤鸿亲自抱着她来到冰峡谷,朱妙泷亲自询问唐念念需要的草药就前去提取,不到片刻的就回到了冰峡谷内。一入冰峡谷,一眼就看到冰晶绝景中站着的两人,眼中不由的露出惊叹。
这冰峡谷是雪鸢山庄的禁地之一,朱妙泷到如今也不过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不管相隔多久再见依旧不免的为其中的美景惊叹,何况此时站在其中的两人更是人中龙凤,天姿绝色。
“主母,可需属下碎药?”朱妙泷将药材一样样摆好在白玉药台上,自从唐念念将这里定位自己的炼药房后,炼药所需要的器具也一由准备了一套在此处。
唐念念摇头,司陵孤鸿也在此时自觉的松开手,默默站在一旁,浑身的气息隐入天地,让人无法察觉分毫。
朱妙泷做不到他那般,却也知趣的远远站着,放轻了呼吸。
唐念念这次没有召出绿绿,单单灵识控制药草自动浮起,碎裂成粉末,继而融合,再看唐念念双手淡绿光芒缠绕,隔空施展一套炼药章法,一举一动无不飘逸出尘,令人心旷神怡。
炼药是枯燥且消耗精力心神的事情,然而在唐念念的身上却看不到分毫。朱妙泷从药材飘起的时候就已经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再看到唐念念这一套炼药的章法,更分不开一分的精神。
这哪里象是炼药,分明就是仙子翩舞,每一步都象是带着某种魔力踏在人的心坎上,连心跳都跟着对方的步伐行动而动,分不开一点目光心神。
直到唐念念静止,挥袖招手,那半空凝聚的粉末尽纳入她的手中,转头向两人看来。
司陵孤鸿将她拦腰抱起,“好了?”
“好了。”唐念念目光微微闪动。
司陵孤鸿当即便抱着她走出冰峡谷。朱妙泷连忙跟随在后面,心里头满满的震惊和疑问想要弄明白。直接控制药草啊,那得要多精妙的元力控制?无鼎炼药啊!那还是得要多精妙的元力控制?还有那炼药的手段,人生至此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赏心悦目的炼药技巧!
庄主!您倒是开开金口问问,让属下免受心灵煎熬啊!朱妙泷怨念的看着司陵孤鸿,怎么看都知道他并不打算询问。
刘氏被人抬出牢房时已经被弄醒,等看到夕阳下同坐一椅的唐念念二人并未惊讶,无神的眼底深处涌动着怨恨,低低的笑声沙哑:“呵,呵呵呵,终于要动手了幺?夫人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还要等等。”唐念念轻轻的说。
刘氏一怔,抬头正对上唐念念一双淡静无波的眸子,那种寂静得象是死水,麻木冰凉,看得人毛骨悚然。
唐念念口吻轻然,“噬魂丹不仅要人性命,最要紧的是噬人魂魄。”翻手之间,浅银色的粉末在她手中荧荧生晕,衬得她精致雪雕的面庞更如梦如幻,“这是我炼的噬魂散,和噬魂丹一样药效一过就噬泯魂魄,药效是七日,第一日身如万蚁嗜身,后五日时身觉万鬼食,耳听万邪吼,眼看万妖缠,鼻嗅万骨臭,口感万腐肉,最后一日五感皆失,噬魂身亡。”
她口气浅淡如水,平淡无波,刘氏却早就面色惨白扭曲,朱妙泷更不由身颤了颤身体。
“哦,还有一条忘了说。”唐念念恍然想起什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带着浅浅的笑意,“七天内你的五感会很敏锐,却全身无力,不到七天过,肯定不会被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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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真相了
“……妖……妖魔……”
刘氏眼瞳里透出浓浓的恐惧和绝望,染血一样的仇恨,惨白的嘴唇张合哆嗦,咒骂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徒然一顿,她猛的睁大冲血的眼睛,厉声嘶吼:“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化作厉鬼啃你的肉,喝你的血,要你不得好死——!”
唐念念眨眨眼,口吻夹带着一缕的疑惑,“你没有听清楚我刚刚的话?”
刘氏面色一顿,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变成了压抑痛苦的口申吟,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嘶吼。
唐念念手中的银色粉末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所踪,默默的收回白雪暖玉一样纤手,静看着开始忍受第一天万蚁噬身之痛的刘氏,“七天后你就会魂飞魄散,没有做鬼的可能。”
“啊——啊啊啊!”刘氏断手断脚,根本就无法缓解自己身体的折磨,然而哪怕她有手有脚,噬魂散的药效也会让她浑身无力抵抗,只能不眠不休的承受。
“你……你……”刘氏此时充满痛苦的眼睛死死盯着唐念念,声音沙哑的犹如数天没有喝水的沙漠行者,嘶声大叫出来:“你到底是谁!?”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这样的折磨中,刘氏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求生的希望,何况以她现在这样废人的样子也不想继续活下去了,支撑到今天终于再次见到唐念念一面,她心中的惊疑更大。
唐念念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人,从出嫁的那日到如今短短见面三次,一次比一次的感觉诡异不同。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唐念念,除了那张脸,哪一点都与原来的念念不同。
一个人就算经历了生死之难也不可能改变这样多,那样麻木不仁的眼神,狠绝的手段,冷漠无情的话语,都是念念不可能有的。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唐念念!
刘氏突然想到鬼怪,难道是唐念念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被鬼怪上身了!
不得不说,此时求生无望的刘氏突发奇想,却真相了。
“你到底是谁?”唐念念重复了一遍,看着刘氏本来默然无情的眼神突然闪耀起来,染上浓浓的欢悦,明亮动人得让周围黯然失色,“唐念念,我是唐念念。”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没脸没姓没人在意的工具,而是一个是实实在在的人,一个能被人询问名字的人,真真被人注意的人。
被唐念念那坚决肯定的语气镇住,刘氏满心的怀疑和否决都无法吐出喉咙,只有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唐念念,不可能——!
随即一波强过一波的折磨让她根本有心无力去思考这些问题,只能在地上连动弹都无法动弹的抽搐。
等人再将刘氏抬进牢房,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返回梅林时一点变化也没有,唯有跟在后面的朱妙泷面色微微紧绷,眼波不时的跳动,复杂的看着前面形影不离的两人。
用膳时,朱妙泷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过唐念念,发现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好像刚刚折磨刘氏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而已。
唐念念张口咽下司陵孤鸿喂过来一口清汤,抬了下眼皮,就和朱妙泷对视在了一起,“你一直在看我。”
司陵孤鸿放下勺子,看了朱妙泷一眼。
朱妙泷抿了下唇,对司陵孤鸿的眼示选择了违抗,低头告罪道:“请主母恕罪,属下只是有一事不明。”
唐念念看了眼司陵孤鸿,点了点头,“你问。”
朱妙泷道:“主母是否觉得对刘氏的惩罚过于重了?”说话时,她已经抬起头,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唐念念。
并非她心善,她手里的人命绝对不少,杀人对雪鸢山庄的人来说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只是唐念念刚刚的所言所语,所作所为就过于毒辣了,她并不希望陪在司陵孤鸿身边的女子是一个心思恶毒,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
“重了?”唐念念口吻平静的反问。
朱妙泷发现她的目光清澈又幽深,宁静又无波,看不到分毫的兴奋疯狂,怎么看都让人想不到她刚刚的狠绝手段。
朱妙泷突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熟悉,只觉得唐念念给她的感觉和某人很像,哪怕表露不同,本质却是一样的。
在朱妙泷曾思绪中,唐念念再次开了口,理所当然又有一丝的疑惑道:“她伤我一分,我再还她十分有什么不对吗?”
唐念念问:“何况,我比她强,不对吗?”
朱妙泷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的点头退了一步。她终于想明白唐念念像谁了,可不就是自家的庄主吗?杀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负罪感和杀心,杀人之后更没有在心里留下一点痕迹,身上自然也就没有杀意。
她确定了,唐念念不是变态,也没有扭曲的心理,反而和自家的庄主很配,真的是很配!
唐念念见她再没有问题,就自顾自的继续接受司陵孤鸿的喂食。话说起来,习惯真的是一种奇怪又可怕的东西,这些日子过去,唐念念已经完全习惯司陵孤鸿无微不至的伺候,从一开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到如今的能闲就闲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心态转变。
膳后,朱妙泷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忍不住朝唐念念询讨好问道:“呵,呵呵,主母,那个您是什么时候给刘氏下的药?属下完全没有发觉啊!”
唐念念眼瞳一闪,她下药的时候司陵孤鸿肯定发觉了,那就是说这个问题是朱妙泷自己的问题。唐念念很现实,既然不关上头人的问话,随便的“恩”了一声。
朱妙泷顿时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心里默默道:主母果然很记仇,一定是刚刚自己的无礼问话,让主母态度顿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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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年岁过
虚雪山上没有四季变换,常年白雪纷飞,白茫茫无边无际难见活物。身居其中若不是专门注意,连过去的时日都无法判断。
在外看来,隐在虚雪山上的雪鸢山庄就如同一处世外桃源,传说中的人间仙境。与世隔绝,不管外边如何的变化,虚雪山依旧如初。曾有传言,若是身在雪鸢山庄,就能够真的体会一场山上眨眼间,地上已数年的感觉。说的就是在这雪鸢山庄中难感日子消逝,当回神时,出了虚雪山来到外界,才猛的听闻早就几个四季变换了。
唐念念已经在雪鸢山庄生活了整整一年,一年来的生活平淡单调,却并不会让唐念念觉得空虚孤独。
这些时日来,除了修炼就不时练练丹,种种药,看看书,再同司陵孤鸿学学琴棋书画,武技过招。
不用在意衣食住行,不用担忧药材缺损,不用寻找灵脉充足的修炼之地,更不会有人一眼就厌弃的目光,这样的生活对于唐念念来说,实在悠闲自在,充足满足。
一年中,唐念念的修为也从筑基初期达到筑基巅峰。这样的速度最大的功劳还是非司陵孤鸿莫属。因为修真而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司陵孤鸿精心的教导,也让唐念念从一开始的文盲解脱,看起这个世界的书籍来轻松容易,从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个世界与修真界一样强者为尊,不过这里的修炼者被称为元者,修炼的是一种名为元力的能量,从高到低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毎品又分七级,地品之后每级又有称谓,由一级到七级为士、师、侯、王、君、帝、圣。
元者中有几个特殊职业,炼药师、修罗、游侠、银面。其中炼药师地位最高亦最受人敬畏,一个绝顶的炼药时肯定是一名绝顶高手,同时可以培养出一群高手,可是一个绝顶高手却不一定是一名炼药师。
修罗的意喻地狱的勾魂使者,简单来说就是杀手。游侠大多都是独行侠,游走各地,贩卖情报消息和帮助人寻找一些特殊的物品,至于银面则是只要付出相应的价钱或其他报酬,就可以帮你做任何事的人,银面中人面上都会佩戴一面银色无光面具。
半年前唐念念得知朱妙泷为地师级的炼药师,本身又是地侯级的元者后,提出与之比试一番的要求。朱妙泷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她可一直非常好奇唐念念的实力到底如何,却不能以下犯上的提出疑问,现在唐念念主动提出来要求可谓是正合她意。
在这一场切磋里,唐念念算出知道自己实力和这个世界地帝级相当,药力又比元力本质上出色许多,不但富有无穷生机,浩然汹涌,且生生不息,不易消耗。因为自身近身战斗武技经验不足,极容易落败,但要是算上使毒用药的话,朱妙泷就根本不是对手。
想来要是突破筑基达到辟谷期的话,就和这个世界的天品高手一样了。
从得知两者之间的切磋后,司陵孤鸿就亲自教导她身法武技,对此唐念念来者不拒,将过目不忘的本事再次表现的淋漓精致,让旁观的朱妙泷看得一阵感叹,又是敬佩又是麻木。
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幺?像庄主这样的妖孽找到的自然也是妖孽级别的。
四方阁主赵铁四人听闻这件事情后同样各有思量,其中就属赵铁最为激动,还得意的说什么从第一眼看到唐念念就知道她不凡,这就给庄主给娶回来了。
一年过去,雪鸢山庄中人算是完全承认了唐念念主母的身份,不止是司陵孤鸿对其的无尽宠爱,更是她自身表露出的一切让他们不得不服。
日光明媚冰凌闪耀七彩,梅林常开不谢,傲骨天成。
男子身着浅绿流云渲边的广袖长袍,背影逸远无尘,一手揽着身前身穿同样浅绿白底长裙的女子芊芊细腰,一手覆着女子的手持着一支沾墨狼毫,在案几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勾勒。
一会后,男子握着她的手提起笔,轻笑道:“这样如何?”
唐念念仔细看那幅只不过被司陵孤鸿添加几笔的墨画,与之前相比就如画龙点睛般充满了生机,一时眯了眯眼,认真赞道:“很厉害。”
司陵孤鸿垂眼看来她晶莹剔透的面庞,眼见她轻轻颤动的眼睫与浅浅翘着的嘴角,无一不让他喜欢。低头就在她面积上留下一吻。
“恩?”唐念念侧了侧头,随即弯眉巧笑倩兮,烟波如烟氤氲,妍丽绝俗,“孤鸿。”
司陵孤鸿瞳色渐深,就看着她主动的攀上他的身子,凑过来舔舐自己的唇。
一年的相处,所有的一切都是悄然的改变,例如唐念念如今胆敢主动的来索取天魔毒,实在是掌握了诀窍,还是被纵容的有恃无恐了。
唐念念的并不会亲吻技巧,只知道渴望的索取。可就是这份明明笨拙青涩,偏偏又渴望享受的亲吻才是最勾人心魄的。
唐念念正吸食得开心,突然就被司陵孤鸿反客为主,迎接一场猛兽般狂乱又温柔。
不知不觉的一阵翻转,唐念念本身就被仰躺在案几上,迷糊的眨眼看着身上的司陵孤鸿,只见他眼神幽暗得象是锁定猎物的凶兽,随时准备将猎物连骨带肉的吞噬入肚。
唐念念眨眨眼,却没有害怕,她知道接下来要会发什么,会有一点奇怪的感觉,却不会受伤更不会危机性命,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在她看来,这已经成了她索取天魔毒必须付出的代价了。
“孤鸿……”哪怕是为了得到而付出的代价,唐念念还是无耻的想要逃过一次。她朦胧的眼睛求饶的看着对方,声音低低软软的象是糯米清甜,让听者都忍不住心软,“孤鸿,孤鸿,我知道错了,孤鸿……”
这招百试不爽,只要放轻点声音,叫对方的名字,神态再柔顺一点,想要什么对方给会给她。除了自由,这一点她也不敢尝试。
这神态是她从叶连翘双生姐妹那里的一只雪狐身上学来的,那时她亲眼看到那只雪狐是怎么用这样柔软的目光盯着叶连翘两姐妹,让她们喜欢得不得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对方喂食。
只是这一招在这件天魔毒的得到和付出的事情上显然效果并不太佳,这一次也不例外。
司陵孤鸿看着她的瞳色不但没有简单反而更加的深沉,想来唐念念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她主动勾YIN,再摆出这副样子,用这样的声音叫对方的名字,效果只会是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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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到,接着发昨天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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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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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4
☆、第二十三章 司陵归雁(二更补全)
“唔……”
脖子上的凉意和舔舐的触感让唐念念身体一颤,反射的低哼出声。她扁了扁唇瓣,知道这次的求饶又失败了,就眯着眼看着蔚蓝天准备迎接这算不上惩罚的惩罚。
她的这份自觉乖巧就象是在司陵孤鸿心头的火热上浇了一桶油,让由内至外都着起熊熊烈火,偏偏点火的人却依旧好无所觉。
司陵孤鸿从她的额头亲吻到下颚,动作轻柔又隐含霸道,后埋进她的颈项,从一开始珍惜的舔舐到不受控制的轻啃,感觉到身下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轻颤,一股无以伦比的快意欢愉由心头升起,引发魔念。
“啊唔!”唐念念吃痛轻呼,不自觉的偏动下身子却没有移出多少,突然就感觉一双比正常人体温要微凉的手掌探进了衣襟,肌肤相亲,不管是因为对方与自己的温度差异,还是属于对方的触感,都让两者不由的一颤。
“念念。”司陵孤鸿舔舐那被他啃咬成了晕红肌肤的力道,直让人感觉温柔到心里。因为靠的极近,他说话时湿热的口息都感染到唐念念秀气玲珑的耳朵,又痒又热。
“恩?”唐念念的目光终是因为对方的碰触从天空收回,放在了他的身上。
司陵孤鸿抬头和她的双目对视在一起,那晦暗又深沉的视线与往日完全不同,他似乎要将她吃进骨子里,又好像将她完全看透。
唐念念眨眨眼,坦然和他相望,忽略心里的一点点慌乱。
须臾,司陵孤鸿眼波潋滟,酝酿起了温柔,唐念念敏锐的从其中还看到了无奈,似乎他无声了为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哪怕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只是她的感觉。
“孤……鸿。”唐念念有一丝不明显的迟疑。
“……”满心的话语都无从道出口,司陵孤鸿眼底一闪而过月食般的幽光,低头堵住唐念念的口。
两者象是有天生的默契与无以伦比的契合,两唇交缠,越吻越深,连呼吸都变得缺乏起来。唐念念浑身一颤,突然感觉探入衣襟的手在她的肌肤象是贪恋的流连,勾起一缕缕的酥麻。
唐念念已经可以学会龟息之法,自然不再害怕因为亲吻而窒息。只是今天的付出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哪怕有天魔毒的福利,可是唐念念心里却有一股自己都不明白的异样,有些莫名的心慌。
就在唐念念还有时间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上的人本灼热的身体突然散发一股青霜寒雪之气。环住自己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唐念念就被其抱起站在他的怀里。
唐念念抬目,就见那从浪漫梅林中走出的朱妙泷。
朱妙泷心里发苦。她也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她要是不来,等那人亲自来了,麻烦可更大。
“属下拜见庄主,主母。”朱妙泷拜礼之后就看向司陵孤鸿,眼底平日里的柔和渐消显得沉默,道:“庄主,归雁少爷拜访山庄,如今身在飞雪殿候着。”
……
天又下起了薄薄的飘雪,似极了梨白花开,柳絮纷飞。
唐念念安静的呆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随着他的行走起伏,还有闲情逸致的伸出手去接飘落的雪花,感觉雪花融化在手里冰凉的感觉,浅浅的勾着唇角。
哪怕这种的感觉她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但是还是忍不住喜欢。
在两人的身后随行的是朱妙泷和殊蓝。殊蓝在前一个月才被送回唐念念的身边,每日就从早膳到晚膳伺候在唐念念的身边,之后便回到佰莺阁学习。说是伺候,这一个月来殊蓝却并没有真的做些什么,唯一做的就是随时候着唐念念能呼唤的地方。
对于这一点,殊蓝从一开始还有一些不知所措,经朱妙泷一番提点才冷静下来。反正少说少错,少做少错,只要唐念念没说话,她就只要保持本分就行。
殊蓝心中其实还有几分庆幸,相较原来的唐门,如今在雪鸢山庄中,不管是衣行住行和以前比起来都要好上太多,加上她身为唯一的雪鸢山庄主母的贴身婢女,有着这份身份的她在雪鸢山庄婢女中位置极高,根本没有一人敢给她脸色看。
何况在这里她还被教导武学,有元者功法给她学习,这可是原来在唐门中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心里其实清楚,如今她衣行住行可比一些高门的庶小姐都好许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唐念念的关系。不管是想安全的活下去还是得到更多,过得更好,这一切都连系唐念念的身上,她能做的就是绝不背叛。
片刻后,飞雪殿就在眼前。
唐念念被随司陵孤鸿抱着刚步入前殿,尚未见人,便先闻声:
“哥,你可让做弟弟的好等啊。咦,这位便是嫂子吧?果然天姿绝色,难怪,难怪~”
声音朗朗,暗泛沙哑,口调轻佻,听在耳里更象是响在心里,麻麻痒痒得让人发软,有着天生般的邪惑。
唐念念微微抬起眼帘,这才看清对面站着的男子。
男子模样年轻,面白如雪,没有丝毫红晕,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不会苍白得让人觉得憔悴。白面上象是水墨勾勒的眼眉尤其细致,引人注意,天生般的微弯着,含着莫名的笑意。连那双形状美好的朱红薄唇也自然轻挑着,优雅中又透着惑人的邪。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底红莲纹的长衫,红色的莲纹象是从白色的水里怒放,张扬不羁,魅惑逼人。配上他面上的笑意,竟然如此相融。在外披着一件白狐裘,雪白毛绒遮住他的颈项,更为其添了几分矜贵。
他笑着,面容过于细致秀美,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却丝毫不会让人错认了女子。这张容不管都那个方向看都象是带着笑的,寻不出一点破绽和不自然。
唐念念又看了看近在几尺的司陵孤鸿,点了下头。恩,还是他更好看。
“恩?”司陵孤鸿疑惑看她。
他的唇角的弧度并不明显,但是唐念念却感觉到他眼底柔和,比任何外露的笑容更让人舒服。
“你更好看。”唐念念如实说道。
司陵孤鸿第一次因为被人称赞自己的容貌而感到愉悦,笑说:“那便一直看着。”不要多看别人一眼。这潜在意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
对面的司陵归雁看到如此一幕,含笑的眼底闪过一瞬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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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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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4
☆、第二十四章 目的
司陵孤鸿环抱唐念念坐下,对于他的无视,司陵归雁好似早已习惯,没有半分不自在随之坐在旁边的位置,口吻委屈的说道:“哥可真是重妻轻弟呀,弟弟为了见哥一面,在这里乖乖等候了这么久,连杯茶水糕点都没有,让做弟弟情何以堪?”
他就算是委屈着,那眉那眼都还是含着笑的,只是这笑变得颇有些可怜兮兮,又不会让人觉得怯弱。
这时一袭白衣婢女正好端来清茶糕点,朱妙泷在一旁淡淡笑道:“是我疏忽了,归雁少爷勿要见怪才是。”
司陵归雁眉梢一挑,颇具邪魅,“呵,妙泷姐姐可是哥的人,做弟弟哪里敢对你见怪?”
听着那一双沙哑拖延的‘妙泷姐姐’,朱妙泷身子不易察觉的抖了抖,干笑几声,没有答话。
二人两句话的功夫就将本来沉滞的气氛缓和不少,司陵归雁端起婢女刚刚倒上的茶水,低头浅饮一口,余光看向旁边的两人,待放下茶杯,就对司陵孤鸿欢喜的感叹:“哥这里可真是一块宝地,连茶也是最清幽舒心的。”
司陵孤鸿侧头,至见面后第一次看他,与他的笑脸完全成正比的暗淡,宛若一汪子夜的幽潭,倒影皎华月影,幽深淡静,“所来目的。”
司陵归雁扁了扁唇角,“哥~弟弟可是好不容易来看你一趟,你如此可太伤感情了。”
司陵孤鸿抱起唐念念起身,往殿门走去。
朱妙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对跟随起身的司陵归雁客气道:“归雁少爷,我送你。”
这是逐客了。
司陵归雁笑眼看她一眼,跟上前面的司陵孤鸿,叹息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说就是。”见前面的司陵孤鸿还是没有停留的步伐,只有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后面,眼底笑意更深得幽沉,“爹让我来给哥传个话,你这出门在外就数年,娶了妻子也不给家里报个信,哪怕不看我们的面子,看着娘的面子上也就回来一趟吧,就当是让娘看看儿媳,她可是最疼爱哥了,哥你该不会不愿意吧?”
唐念念感觉到司陵孤鸿身上的气息有那么一些的变化,看了看他青影淡遮,朦胧幻惑的眉眼,又透过他的肩头看着后面说话的司陵归雁。
司陵归雁瞬间就发现了她的注目,勾起唇角就对唐念念展开一抹善意邪惑的笑容,还说着:“爹可说了,要是你没有回去,我也就别回去了。所以……”哪怕明明司陵孤鸿背对着他的,他还是展开一幕可怜的神情,反而看着唐念念,道:“就让弟弟在这里借宿几天,等候哥与嫂子一起动身。”
司陵孤鸿无动于衷,司陵归雁还看着唐念念,眉眼眯的更弯,像狐狸一样的惑人,故意扯着嗓子低哑磁性如羽毛拂过心神,“嫂子你说好不好~弟弟可乖了……”
这时,司陵孤鸿侧头看了他一眼。
唐念念就看到司陵孤鸿眼瞳微微一缩,凌空一跃,停在了一棵堆雪的树梢上。唐念念抿唇一笑,眼波潋滟流转就不再看司陵归雁一眼。这个人刚刚的声音有问题,象是一种摄魂术,通过声音来施展,只是对她无效而已。
不过这个人不是孤鸿的弟弟吗?孤鸿竟然因为她对弟弟出手?那是不是说明她比弟弟重要?
树梢上,清雪抖落。
司陵归雁探出隐藏在背后的手,只见右手名贵的衣料破损,手臂上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正汹涌着鲜血。
“还是一样的无情啊。”抬起手,司陵归雁伸出舌头静静的舔舐伤口,象是一头独自疗伤血豹。要不是躲避的及时,就不只是这小小的伤口了。
含笑的眼底涌现几缕恼怒,看着早就没有人影的前路,低低笑哼:“你越是不喜别人碰你的东西,我就越要碰!”
手臂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皮开肉绽看起来严重。司陵归雁却看似毫不在乎,身如燕行落下树梢。一眼看到地上在白雪地上绽开的鲜血,勾着唇角,脚下却毫不温柔的踩踏,直到再看不到一点的颜色。
司陵归雁在雪鸢山庄住下了,除了多出一个人来,雪鸢山庄的生活看似并没有任何改变。
清晨时司陵归雁虽然没有看到司陵孤鸿亲自伺候唐念念熟悉,却看到他怀抱唐念念的亲自喂食。
一声不吭的看着这两人一个安静的喂一个安静的吃,司陵归雁面上都是羡慕温和的笑,心里却是冷嘲:果然还是一点没有变,这个怪物根本就不懂感情,这番动作就是将这女子当做原来的宠物一样养着了。
司陵归雁又看了看唐念念——她身穿白底黄绣朵朵梅花的广袖裙,黑鸦鸦的青丝和司陵孤鸿一样只是梳理得柔顺,用浅黄色的缎带束在背后,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清颜,小巧的脸蛋,精细的眉眼,粉粉淡淡的娇唇,构成这张让似仙似妖灵气逼人的容颜,初看时犹如在梦,再看时越是离不开眼。
尤其是那双眼睛,安静时无波茫然,清澈见底,让她看起来像个稚子一样的惹人怜惜喜爱。这时用膳时波光闪闪,灵动氤氲,不时满足喜欢的眯眯眼,一颦一笑都美得蛊惑人心。
难怪……
难怪能入司陵孤鸿的眼目,得到他的喜欢。
不过……
司陵归雁笑容充满深意。
这个怪物可不懂感情呀~不懂如何得到一个女子的心,他这样形影不离的温柔对于女子来说一开始会喜欢,但是时间久了一定会厌烦。
唐念念将司陵归雁的目光都看在眼里,只是不予理会而已。任司陵孤鸿帮自己擦了唇口,就对着他道:“今天先去药田,然后再学新的曲子?”
“好。”司陵孤鸿毫不犹豫。
一边司陵归雁心底嘲讽更深,脸上的笑容也更明显。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女子连想做什么都要放低姿态询问,心中一定有许多的不满。
司陵归雁哪里知道,唐念念没有一点的不满,反而非常满意。
初来驾到时她想做什么都不能出声,现在还是会询问是出于本性的谨慎——目前司陵孤鸿还是主,她是弱者。
然而她又知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司陵孤鸿从来没有拒绝过。
问话这东西,雪鸢山庄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直接当肯定。主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是主母说出来的话,就是庄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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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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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求携带
雪鸢山庄药田一直是叶姓双胞胎姐妹掌管,自从唐念念表现出对草药的喜爱后,这药田也经过一年前扩展了一些,其中草药生长得愈加充满生机。对此叶姓姐妹对唐念念的崇拜更深,每次看到唐念念的出现就围绕在她的身边转。
“主母,主母,我听说过几日主母和庄主要出庄子了?”叶连翘看似疑惑的问,但是神色却一点都不奇怪,显然不是真的只是‘听说’的不确定而已。
唐念念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继续给草药翻翻土,滋养滋养药性。
叶木香瞪了自家姐姐一眼,连忙讨好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唐念念,可怜兮兮的说:“主母,我和连翘好久都没有出去了,而且这次还是去庄主的家乡,呜呜……主母,带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这厮是在这里卖萌了。
唐念念淡定的取下一株金雀草,“我决定不了。”
她这一答话,叶姓姐妹立即欢喜了。叶连翘连声道:“主母这话可说错了,庄主对主母的宠爱是全庄子的人都知道的,只要主母一句话,庄主一定会答应的!”
叶木香也睁着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深情注视她,“对啊!对啊!主母,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庄主对您的宠爱啊!”
他对我的宠爱?
唐念念手指微微一顿,看了看殷切的叶姓姐妹,又转头看向不远处坐在藤木椅子上的司陵孤鸿。
这个人对自己的确很好,要说宠爱也不为过,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是这些也都是有代价的。
唐念念眼中突涌的波光慢慢沉淀下来。相比用自由换取的宠爱,她还是更相信自己,只要自己有力量了,才能真的掌握一切。
两姐妹见唐念念突然不说话,不由有些慌乱,叶木香迟疑道:“主母,您,您该不会真的怀疑庄主对您的宠爱吧?”
唐念念没有犹豫的摇头,“不。”
她不怀疑,她感觉得到现在他对自己的宠爱是真的。
叶姓姐妹都松了一口气,叶木香还夸张的用手捂住胸口,长长的嘘出口气,“吓死我了,我就说庄主和主母的感情那么好,主母怎么会怀疑呢?”
叶连翘马上又恢复了刚刚主题,对着唐念念撒娇,“主母,您就帮我们问候一下呗,如果不成功,我们就不再强求了!”
叶木香也连忙点头,眼睛睁得更楚楚可怜。
这两个人脸皮早就练得跟墙一样了,怎么也不会在意她们明明比唐念念年纪大的事实。
唐念念静静看了她们一会,终于说出来的话却让两人面色一僵,“你们走了,药田怎么办。”
叶姓姐妹用充满委屈和谴责的目光盯着她。原来,在主母的心中,我们都没有这药田重要!?
唐念念很淡定。在她心里,还真将这药田看得比两姐妹重。
叶连翘可怜兮兮,“主母放心,这药田少了我两个,还有其他药婢伺候,绝对不会出半分差错。”
叶木香可怜兮兮,“主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就帮我们说一句话吧,呜呜,我们好可怜。”
“哦。”
两人同时一怔,随即满脸欢喜,异口同声道:“主母答应了!?”
唐念念点头。
两女顿时欢天喜地,声音毫无偏差,“主母果然最好了~!”
两人可是打着如意算盘的。在她们看来,只要唐念念肯去说一句,这事绝对就等于是成了。
唐念念自然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现在正在想的是,趁着这次难得外出的机会,寻找可能逃走自由的时机。
如果真的逃走了,就可惜了这满院子的珍贵药田。
唐念念不舍的看着生机勃勃,灵药满园,这一年白吃白喝白用真的挺不错,想到以后再没有这样的待遇,还真挺不舍。
哦,她没有说过吗?她其实是个满贪心的人。
“主人不难过~”绿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等主人到辟谷期,就可以开启绿绿的内界,可以种好多好多灵草珍宝~”
“内界?”这内界是什么?
绿绿的声音充满了骄傲,乐呵呵的说:“内界是绿绿存在的自成一界,现在主人实力不够,等主人到辟谷了就知道了,到时候随身带着药田哦,要多少灵药都可以哦,主人高不高兴~”
唐念念迷迷糊糊有些明白了,弯眉满是欢悦的笑意,“恩,高兴,绿绿真厉害!”
“嘿嘿嘿……绿绿最厉害了~”得到夸奖,脑中传来的都是绿绿同样充满欢喜的情绪。
有了绿绿的这条信息,唐念念的不舍自然就去了,心中更想的则是突破筑基进入辟谷修为,到时候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就更近了。
时间渐去,唐念念心情正好,就随着叶姓两姐妹的催促下来到司陵孤鸿的面前,道:“她们想跟我们一起出庄子,可以吗?”
叶姓姐妹顿时满头黑线,有口难言,心中呐喊:主母啊,话不是这样说的啊啊啊!叫您问候一声不是真的就是帮忙问一下啊啊!
司陵孤鸿揽抱住她,“想她们跟着?”
连翘木香顿时满眼水汪汪,死死盯着的唐念念,包括木香肩膀上窜出的一只狐狸头,如出一辙的眼神——盯!
“……恩。”唐念念觉得,自己如果不点这个头,眼前的两人一狐那水汪汪就要变成水滴滴了。
“那就跟着。”对司陵孤鸿而言,重要的只是她的感受而已。
“哇——!”
“吱吱吱——!”
两人一狐狸如出一辙的欢呼。
唐念念看了看那只白狐,吐出两个字:“肥了。”
“啊?”叶木香一怔,随即伸手抓出肩膀上的狐狸,细细看了一圈,点头,“好像真的肥了,难怪觉得小白黎胖了呢。连翘,是不是你偷偷给小白黎多吃了!?”
叶连翘矢口否认:“才没有!我看你是才对,要不然白黎怎么对你比对我亲!?”
“哼!你就是嫉妒了!”叶木香抚摸着白黎小狐的毛,撇了她一眼,随即对白黎道:“从今天起小白黎膳量减少!”
“吱——!”白黎小狐嘶叫一声,然后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罪魁祸首的唐念念。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还俺吃的!还俺~!
唐念念淡定面对它的瞪视,眉梢微微挑了下,默默道:“狐狸不带。”
“嗷呜……”凄凉如许的叫声绵绵不断,白黎小狐双目戾气不见,水汪汪,雾蒙蒙,楚楚可怜盯着唐念念。
不带这样欺负狐的~
唐念念身体微微一抖,看了它一圈,“你还是狐狸吗?”那叫声比狗还不如。
“咪呜……”白黎小狐继续可怜的盯,心里泪流满面。别以为俺没有看见你眼里赤、裸裸的鄙视,俺不是狐狸,是雪月狐,为了出去玩,节操?算个毛!
绿绿也在她脑海说:“主人,这不是普通狐狸,是有仙兽血脉的雪月狐。”
唐念念回道:“一样是狐狸。”
绿绿:“……恩,是狐狸!”
有了绿绿这打岔,唐念念对白黎再次化身喵星人的叫声无视了。埋进司陵孤鸿的怀里,闲闲问:“今天学的新曲子叫什么?”
司陵孤鸿抱着她起身离去,边走边说:“瀚天。”
两人的身影看似缓慢,实际眨个眼就去了好远。白黎敢看不敢追,直到人不见了,就埋进叶木香的怀里,“吱吱吱”叫个不停。
呜呜,木香~俺伤心了,求虎摸,求安慰,求好吃的!
“乖~小白黎,主母心软,过了今天就没事了,到时候肯定带你一起走!”叶连翘在旁边安慰。
“吱——!”白黎小狐悲愤。那叫心软?那叫小心眼才对!不就是瞪一眼吗?不就是瞪一眼吗?至于吗!?还要一天!?俺错了吗?错了吗?吗?
叶木香敲了下它的小脑袋,慢悠悠的教训,“都是你自己的错,主母是谁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去瞪主母呢?哎,小白黎你要记住,不管做什么,主母都是对的,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还是你的错,记清楚了吗?小白黎~?”
“呜——”白黎小狐更悲愤,窜到叶连翘怀里。呜,木香好可怕,呜,连翘,求安慰~
叶连翘点头,“恩,小白黎,木香说的对,记得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嗷呜~”俺不活了!
远处的唐念念话语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药院方向,喃喃:“先狗后猫,现在是狼,它还会什么叫?”
“下次让它交给你听。”司陵孤鸿淡淡的就将白黎小狐卖了。
司陵归雁静站远处,神色不明。这清冷无比的雪鸢山庄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里面的人也变得热闹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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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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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4
☆、第二十六章 舔一舔
数日转逝而去,冬日绵绵,寒霜凝冻。
雪鸢山庄门前一辆雕车停立,车身宽大,通体雪白,日光下流光溢彩,形同冰雕。盘龙雕纹,兽吼在前,暗金配饰凸刻,威猛逼人又雅贵之至,矛盾融合淋漓尽致,让人一眼看得呆滞。
车身前后各有两兽,四蹄身同白虎,头生金角,一双金翅,金色的瞳孔犹如精铁的冷泽,睨视间充满冷傲戾气,张口长嘘,便可森森白牙利齿。
若是旁人看见,定人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雪鸢山庄的白獠车。前后低头凶兽正是白獠兽,能日行千里,飞天入水,形同陆行,可比地侯级高手。这白獠兽世上数量十指可数,甚是难寻,更别说捕捉。偏偏雪鸢山庄一出便是四头,还被当做拉车之兽,让世人不认得都不行。
唐念念随司陵孤鸿一出庄门就见这兽车,一时也不由惊叹。这雪鸢山庄真是什么东西都好看啊。
朱妙泷只以为她是为这兽车的大手笔惊叹,不由笑了笑。她要是知道唐念念心里的想法的话,只怕连哭的心都有了。
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人,殊蓝、叶姓姐妹、李璟、舒修竹与一只白狐。
舒修竹并不随行,等众人准备妥当,对司陵孤鸿屈身,“庄主、主母一路安好。”
司陵孤鸿看他一眼,抱起唐念念就上了白獠车。
朱妙泷坐上车夫的位置,殊蓝等人自有马兽。
司陵归雁早有准备,只见他口中发出一声长啼。雪花飞舞的空中回应来飞兽的低吼,一头四翅雕头狼身四蹄的飞兽踏空而来,捻转间落在他的身前,黑色阴鸷的兽目盯着他,亲昵的蹭了蹭他身躯,然后俯下身去。
唐念念看了眼那飞兽,只见那飞兽顿时向自己看来,双目冰戾充满杀气。要是一般人只怕被吓着,只是唐念念只是眨眨眼,眼神慢慢冷淡下来。
狼雕黑瞳一缩如针,杀气顿消,竟然收了眼不敢再看。
司陵归雁眼底精光一闪,抚了抚狼雕头羽,骑上它身,朝唐念念笑望去,“黑子很喜欢嫂子呢。”
喜欢?——睁眼说瞎话!
黑子?——没有半分感情赋予的,工具的名字。
唐念念不再看这一人一兽,扯了扯司陵孤鸿的衣服。
司陵孤鸿明白的她的意思,推开车门就将她抱了进去。
司陵归雁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笑容有几分冷。那女子居然对自己露出不喜?!
唐念念向来不知道自己面上表情总是半分遮掩不了,总是能暴露出自己最直白的想法,谁叫她原来没有脸呢?当然,就算被她知道司陵归雁从自己的面上看出自己对他的不喜后,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在意。
白獠车内一点没有淹没外在的光鲜,车身很大,地面铺满雪白的毛毯,一张床榻,一面屏风,一矮桌,一壶一杯一香炉,单一简易,却无一不精。
唐念念环视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闪亮动人。她的品味和起居完全被司陵孤鸿给养叼了,吃喝住行,日日都精致奢侈,都快忘记痛和苦是什么滋味了。心里默默的想着:要是以后自由了,一定要自己弄个势力才行,最好不要比雪鸢山庄差,这样才不会亏待自己。
“在想什么?”司陵孤鸿低低清朗的声音近在耳边,宛如三月春风。
“想以后自……”唐念念话语截然而止,眼底一闪而过惊疑。自己好像对他的防备越来越低了。
“以后什么?”司陵孤鸿疑惑问道。搬过她的身子,与她对视在一起。
这双眼睛,既清又深,既冷又柔,矛盾得动人心魄。
唐念念抿了抿唇,突然不想这人的面前撒谎,“想以后要弄一个可以和雪鸢山庄的相比的势力!”
自由这两个字是禁忌,她不敢随便提,但是这话有着些许的暗示,又并没有撒谎。
司陵孤鸿出声一笑,她瞳孔亮得惊人,可以直达他的心间,让他冷漠的心弦或作一滩池水,“为什么?”
为了享受,为自由!
唐念念没有说话,推了推他的手,就从他怀里探出来趴在矮桌前。翻手一颗水珠子般的圆丹正在掌心,打开桌上香炉的盖子,再将丹药放入其中,一指点去,丹药便散发出一股清透的香。
司陵孤鸿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瞳孔都隐在敛眼下。等她盖回了香炉盖,突然伸手就将她抱入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头,低低道:“念念想要和雪鸢山庄相比的势力,我就给你,念念不生气。”
“我没生气。”唐念念疑惑的看他,便看到他低垂的眼帘,那眼青影朦胧,幽暗不清,月华冰清,让人心头莫名一纠。
“恩。”司陵孤鸿闭上眼睛,鼻音应了声,就靠着她的肩头,好像是睡着了。
唐念念本想说什么,可知看到他安静的睡颜,只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安睡的模样很静,静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眉眼闭着,越发让人看得清楚他纤长浓密得象是一则黑色扇翼的眼睫,就是这密长的眼界每每遮得那双眸子朦胧不清起来,他的唇的颜色很淡,让人觉得凉意,又象是薄薄的雪晶,让人目眩神迷,想要碰触品尝。
“……”唐念念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的渇,就盯着近在几尺的薄唇。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不是为了天魔毒,就是单纯的为了想要舔舔看。
恩……舔舔?
又不是第一次舔了,大不了就是被舔回来……
唐念念被诱惑了,舔了舔自己觉得有些干燥的唇瓣,就慢慢靠近对方的睡颜。
小舌刚刚碰触对方薄淡的唇瓣,是熟悉又软又凉的触感。唐念念想了想,没有立即收回来,反而得寸进尺得凭心里本能渴望的一舔再舔,再轻咬了咬。
舒服!
唐念念眯着眼,觉得这样的碰触有种莫名的舒服,心里又有一点点的疑惑。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感觉?或许以前太在意天魔毒了,所以才没有感觉到这种舒服?
唐念念不经意的抬眸,突然就对上一双近在眼前,幽深没有半分醒来朦胧的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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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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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4
☆、第二十七章 你脸红了
司陵孤鸿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唐念念并不知道。只是看到近在眼前黑白分明眸子,她不但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尴尬,反而越发自在起来。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那么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了。
唐念念为了方便,双手勾住司陵孤鸿颈项,整个身体靠过去,一点点的舔舐,片刻两人的唇都水润嫣红起来。
司陵孤鸿没有动,任由唐念念的逾越举动,半垂的眼眸幽暗不明,谁也观看不透。
唐念念疑惑的看了看对方,一会意犹未尽的放过对方的唇,面对面的和司陵孤鸿对视在一起。奇怪,他怎么和往常不一样了?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有些黯然,“你懂得这样做的意思吗?”
唐念念一怔,这是这么久以来对方第二次询问关于亲吻的问题。意思?有什么意思,难道要她说是为了天魔毒吗?
唐念念没有说话,或许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露出了些许的谨慎模样。
司陵孤鸿轻抚她的面颊,口气恢复轻缓温和,“那念念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唐念念被方温柔如冬日暖阳般的口气安抚,“舒服。”
司陵孤鸿手指一顿,“舒服?”
“恩。”他怔怔的样子好好看。唐念念忍不住笑出来,谨慎的心情也一笑而散,又盯着司陵孤鸿朱红水润的唇瓣满脸回忆的说:“看着看着就突然觉得口干,很想尝尝看,然后就忍不住想要舔舔,舔了又忍不住想要咬咬,又舒服又好吃的感觉……”
“恩?”唐念念目光从对方的唇移到对方的面颊,然后伸出手摸了摸,道:“孤鸿,你脸红了,很热。”
“……恩。”司陵孤鸿微微撇开眼。
唐念念:“发烧了?”
司陵孤鸿:“没。”
唐念念:“也对,你很厉害,不会生病。”
司陵孤鸿:“……恩。”
须臾。
唐念念眨巴着眼盯着对方慢慢恢复的面色,疑惑又渴求道:“不惩罚我吗?”
司陵孤鸿目露疑惑,“惩罚?”
唐念念目光闪闪,“我舔了你,不舔回来吗?”
司陵孤鸿瞳孔猝然一深。
唐念念毫不知觉危险,还将自己往前送,“舔回来?”
这厮贪心,为了舒服和天魔毒,恬不知耻的往对方面上凑。
身子被推到,地上是柔软的毛毯,半分不会觉得疼痛。头上一片阴影压下,便见那人目光深沉倾身下来。
白獠车内情靡如许,车外风雪飘飘。
几人座下骑兽行速极快,在外人眼中无边广阔,辨不出方向的虚雪山,在雪鸢山庄这群人的眼中却如自家后院,来去自如。
司陵归雁不动声色扫了眼白獠车厢,笑对朱妙泷道:“哥这样随时都将嫂子带在身边,就真的不怕嫂子出事?”
朱妙泷微笑,“主母吉人天相,与庄主天作之合,岂会出事。”
“呵呵,是嘛。”司陵归雁笑声融入白雪之地,清凉惑人,笑眼中似有血红魅色,“这样的吉人,家中老少定是再喜欢欢迎不过了,想来这次回家会很热闹。”
朱妙泷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吱吱。”白黎小狐眯着狭长的眼,懵懂又精锐。这人咋地这么像自家的族人呢?
北域虚雪山下有几处小山村,山村中人生活其乐融融,安居乐业,田园果地连绵不断,一眼望去梯田水流,蔬菜果红,形成一幅优美田园书画。这些村子因定居在虚雪山下,一般强盗都不敢来犯,与雪鸢山庄也有几分联系,就是四季中会不时送上一些瓜果蔬菜。
相较大多人对雪鸢山庄的闻风丧胆,这些村子里的人对其对是敬畏崇仰,平日见着了雪鸢山庄的人,只当神一样拱着,敬更多于怕。
白獠兽双翅展飞,如踏空而行,四蹄如奔,金瞳如炬。
此白獠兽就从半山滑翔而来,冰雕一样车被其护在中央,隐隐有破风声响着,惊得人脑海空白。
在田地玩耍的一名布衣小童呆呆望着半空,心神受震,手中咬得半边的肉包子掉地都毫无所觉。
直到白獠车犹如一道白虹划过天际,庞大的风将周围树木吹得呼啸,童子的面也被吹得生痛才猛然惊醒,发出一道尖叫“啊——!”往回跑,大吼着:“娘!娘!爹——!我看见雪山上仙人的仙车了!是仙车!在天上飞着的,好大,好快……”
山路上,除了司陵归雁同样骑狼雕飞空,李璟等人则陆行跟随在后。
白獠车就如同一道白色的虹光,所经之处便惊起波涛万丈,人言万千。
车内,唐念念打开窗子,面颊嫣红未退,含着碧波氤氲的眸子却亮得惊人的透过窗子看着外边。
长河、山林、庄子、碉楼、飞鸟越过。
唐念念伸手探出窗子,感受风在指尖穿过。有那么一萨那,她竟然有种想着从这窗子跳下去,然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在这广阔的天地中,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畅笑天地。
只是瞬间她就醒悟,这一跳不是自由,迎接而来的只怕是功亏一篑。
一手环住了她的腰,熟悉的那人的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喜欢外面?”
唐念念轻轻点头。
“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唐念念心一跳,有些怔怔看着侧边的司陵孤鸿。他说的是我想去哪里?他陪着?
想到那一天,唐念念突然被诱惑了。
“好!”唐念念双目透出无比的坚定。这个人,很好看,想得到他。早晚有一天她会打败他,然后掌控他的自由,到时候自己去哪里,都将他带上。
司陵孤鸿自然想不到她的心思,却被她坚定不移的神色看得一痴。回神过来,不禁笑了。她,是有些喜欢着自己的吧?
他的笑容,像个大男孩,满足欣喜,又有着一些孩子气的霸道。
他,是有些愿意跟着自己的吧?
唐念念也忍不住高兴笑起来。
司陵归雁盘静站狼雕的身躯上,看着窗内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风吹乱他的发丝,丝丝缕缕缠绕在眼前,将他的眸子掩得模糊不清。
“嗤。”一声莫名的笑至他唇边溺出,还未传开就被吹散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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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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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4
☆、第二十八章 遇故人
北域禹水城,四周长流环绕,气候寒凉,盛产梅花清酒,人流不断,水商更多。
禹水城中最具盛名的便是寒梅酒居,路过禹水城者无不再此顿足几日,好欣赏这禹水城中的梅中种类最多的梅林清傲妖娆,品尝这寒梅酒居的梅花清酒。
寒梅酒居的北面的石木亭榭,四面梅花盛开正好,隐隐灼灼中两人盘膝面对面坐着,中间一座矮腿方桌,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两盅白瓷酒壶,各有一只青瓷酒杯。
对面盘膝坐着的两人,左边人剑眉入鬓,此时微微皱着露出一分隐忍的烦闷,双目明亮若辰,长发仅用一枚碧蓝色的翡翠发簪冠于脑后,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的棉锦长袍,绣着雅致云草花纹的蓝色滚边,与他头上的碧蓝翡翠簪子交相辉映,突显他浑身皓然清朗的正气。
另一人同为青年男子,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暖玉一样白皙面庞,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双瞳,清明和熙,如这满园梅花光彩照人又深含冷傲。他身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锦带,挂着羊脂玉佩银色流苏。亭外梅花朵朵,地铺白雪,面前檀桌清酒飘香,他只是静静坐着,俨然贵气逼人,身影非凡。
泠泠的倒酒声响着,唐秋生惊醒,抬头就见是对面的关子初为自己倒酒。他一惊,连忙道:“怎么可以劳烦关兄大驾,我……”
关子初摆手,直径帮他倒满了酒杯才收回手,“我们都以兄弟相称了,还说什么大驾。”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作敬,笑道:“难得来到这寒梅酒居,秋生又何必一直愁眉苦脸,不是糟蹋了这美景美酒吗。”
“我……”唐秋生端起酒杯与他相碰就一饮而尽,苦闷道:“你也知道,这事……”
关子初微笑,“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一直苦闷在心也不过是徒劳,还不如放开心神更能将事情想得剔透些。”他口气和熙,神色淡定,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唐秋生长吁一口气,一笑,“要是我做得到关兄这份心境就好了。”
这会,换了他亲自给关子初倒酒,突然听到寒梅酒居传来一阵喧哗。狂风呼啸而过,带起梅花花瓣片片飞舞,迷了人的眼目。
唐秋生抬头望去,白獠车正从半空中滑翔而过,金翅冰雕在粉白相间的梅花中如梦如幻。
“那是?”
“雪鸢山庄的白獠车,果然财大气粗。”
唐秋生惊诧向关子初看去,只见他神色莫名,双眼闪烁。他惊问:“你说那是雪鸢山庄的白獠车?!”
关子初对他一笑,不紧不慢的笑道:“雪鸢山庄的白獠车以四头白獠兽为拉车兽,车身为整块白雯冰玉雕砌而成,这世间还没有人能模仿的来,这白獠车向来也只有雪鸢庄主能坐。秋生,这会你也不用苦苦找寻雪鸢山庄入口了,雪鸢庄主就在眼前。”
唐秋生双目一亮,大笑一声,便起身对关子初道:“关兄,恕小弟先行离去。”
“我也想看看这常年不出的雪鸢庄主到底生得何种摸样,一起罢。”关子初淡笑起身,手指自然抚摸衣摆,举手投足贵气难言。
“关兄能同行,自是再好不过了。”唐秋生高兴的应着,疾步往白獠车落地的方向而去。
关子初不紧不慢的随行一旁,对唐秋生不想后果只顾眼前的态度不做提醒。
寒梅酒居前门梅园空地,白獠兽无声落地,收起金翅,金色冷厉的兽目扫过周围静默的人群,张口喘了一声鼻息,就不再理会周围一人。
朱妙泷跳下车夫的位置,对车内低声道:“庄主,主母,寒梅酒居到了。”
万众瞩目下,白獠车门无声打开。
众人只见一袭雪白无垢的广袖裳摆,若云若雾,浊世绝尘触在心头,再想多看清楚些,却触上一双雪魄凝华的朦胧眼瞳,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却莫名让人心头压上一块巨石般,不觉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有人心中大骇明了。这是自己元力不及,势的威压,连反抗的心都没办法有。
司陵孤鸿抱着怀中人下车,脚下无声无息,几乎没有起伏。
可是,怀里人还是醒了,不是被吵醒而是被满园梅酒香给馋醒。唐念念半眯着眼,里面懵懂迷茫,却透着清晰可见的垂涎,“香~”
司陵孤鸿低头一笑,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就抱着她往寒梅酒居内里走去。
朱妙泷抿唇偷笑的跟在后面,望了眼身后,李璟几人都已经骑着马兽赶来,只是司陵归雁此人却不知踪影。朱妙泷默念:这人不在也好,就不知道他突然消失是去作何。
几人随司陵孤鸿身后进入寒梅酒居,刚歩上一座清流雕木桥,迎面突然疾越而来一道白影拦住了司陵孤鸿前路:
“站……唔!”
白影闷哼一声,人突然被什么击飞出去,连退了数步才半跪在地,一缕鲜血从嘴角留下。迅速的从袖中滑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吞入口中才缓缓站起。此人面貌算不上美男子却充满正气,正是因赶来为寻雪鸢庄主的唐秋生。
唐秋生眼露怒气,谨慎的盯着司陵孤鸿,出声呵道:“出手偷袭,算什么君子!”
朱妙泷嘴角抽了抽。这人是太正直,还是痴傻?
“唔?”唐念念皱了皱眉,眼睫轻颤。
司陵孤鸿冷目扫过唐秋生,清凉的手指轻拂唐念念的眉心。
唐秋生浑身汗毛倒竖,犹如寒冰冻体动弹不得,只觉得死亡冷意瞬间就要到来。手臂突然被人巨力拉扯,人也自然狼狈的倒到一旁。
“关,关兄?”唐秋生脸色惨白,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背脊已经被冷汗浸湿,抬头看去就看到救了自己一命的正是关子初。
关子初扶着他起身,对桥上的司陵孤鸿微笑道:“在下关子初,这位是唐门少主唐秋生,见过雪鸢庄主。”
司陵孤鸿眉梢微动,看向劫后余生的唐秋生。
“唐门少主?”一声玲珑慵懒的女子声传出,有些迷糊和迷惑,“常林的那个唐门?”
关子初与唐秋生都听出这声是从司陵孤鸿怀里传出来,定眼看去,正见唐念念探出头来,眼底还有朦胧,低低的打了个哈切,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女子面上嫣红,双眼水气氤氲,神色懵懂疑惑,犹如初生碧霞,净若淡天琉璃,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娇憨模样。
关子初眼瞳一缩,心脏犹如洪钟一撞,一时脑中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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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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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5
☆、第二十九章 吐血
“念念!?”
唐秋生惊唤,疾步向前行了几步,惊喜道:“你没事!没事便好,没事便好。”随即看她浑然被司陵孤鸿抱在怀里,一时面色微变,微皱着眉头,张口就义正言辞的训斥:“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念念,还不下来说话?”
后面的朱妙泷眼角也跟着抽了抽,心道:莫非这唐家人就是与众不同不成?主母性子与旁人不同就罢了,这唐门少主怎么也这么一副极品的性子。
唐念念眨了眨眼,感觉司陵孤鸿的环抱紧了一些自然就没有动。一个在孤鸿手底下过不了一招的人,她还不至于傻到因他的话来抵抗孤鸿的意思。何况她并不觉得这样抱着有什么不对。
“你是常林那个唐门的少主?”唐念念目光落在唐秋生的面上。
唐秋生眉头皱得更紧,“念念,你莫非连大哥都认不得了!”
唐念念毫无迟疑的点头,转头看向身后的殊蓝。
殊蓝明意的上前,在她身旁低声道:“小姐,这位的确是大少爷。是唐门已故的大夫人所生,唐门嫡长子,从六岁起就养在二夫人身边,常年游历在外。”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身怀元力的唐秋生等人也听得清楚明白。唐秋生急道:“念念,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告诉大哥,大哥必帮你讨公道!”
朱妙泷已经无语了。
唐念念淡看他一眼,“你打不过孤鸿。”
唐秋生面色一滞,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人的威风!”
“你威风不起来。”唐念念平淡道,神色真挚。不顾唐秋生几欲要吐血,只听她又对殊蓝问道:“唐巧芝和刘氏都长得好看,这个人很普通,他真的是我嫡亲的大哥?”
她问得平淡,但是神色认真真挚的让人找不到一点玩笑的痕迹。殊蓝同情的看了眼脸色涨红的大少爷,在心里洒了一把同情泪,确定的狠狠点头。
唐念念轻轻摇头,“他在唐家活得很自卑吧。”
“噗——”唐秋生一口心血再难忍受,喷洒满地,摇摇欲坠。
关子初及时搀扶才没有让他再次狼狈丢人,曜石一般的杏眼不动声色的看向唐念念,却见她正一脸讶异的盯着唐秋生,好像很是奇怪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吐血一般。关子初自由一套观人之道,一眼就看出唐念念并不是伪装,所作所为都是随心而至,脸上一点都藏不住心思。
唐念念甩手就丢去一颗丹药,目中流露一抹失望。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哥除了一开始的一点兴趣,然后发现对方模样普通,功力差,心性趁匹夫之勇就再没有一点的心思与之多聊了。
接住丹药,唐秋生觉得唐念念还是关心着自己这个大哥的,一脸的欣慰微笑。要是被他知道这个时候唐念念心里的想法,只怕又要吐出一口血来。
什么叫模样普通,那是按照唐念念看惯了雪鸢山庄一群俊男美女的标准来评价。要知道唐秋生模样也算得上端正舒服,何况一身打扮得体俊雅,一般人看去就是一表人才。
什么叫功力差,他好歹也是玄品五级炼药师,在这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二十二岁有这样的成绩,也勉强算得上地娇一列了。
什么叫逞匹夫之勇,在他自己看来,那是正道所为,君子所为,勇者所为。
然而这一切,在碰到眼前这一男一女便注定支离破碎,黯然失色。
司陵孤鸿看出她的心思,本透着一丝冷硬的面部线条舒展缓和下来,抚了抚了她的背脊,笑道:“去用膳。”
“好!”唐念念眼瞳一亮,鼻翼显得俏皮的动了动,垂涎的神色更加明显。满园清香,是梅花香也是清酒香,醉人勾人。
司陵孤鸿徒步向前行来,下了雕木桥,冷凝眸子从关子初二人身上一敛而过,落在唐秋生手中丹药一瞬,不着痕迹。
关子初只觉肩头一重,犹如万钧压下,气息也不由一滞。
“唔噗!”唐秋生更苦得伤上加伤,又是一口于血吐出,脸色几乎发青。
朱妙泷在后面可将司陵孤鸿那不着痕迹目光看得清楚明白,同情扫了眼唐秋生。庄主的独占欲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强,敢叫主母从庄主怀里下来?敢收主母亲手给的丹药?敢让主母看了那么久?没死,只是吃点苦头已经不错了。
李璟和殊蓝也无声的跟了上去,只有叶连翘和叶木香两人看人走远了,一蹦一跳的来到唐秋生的面前。
叶连翘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直到唐秋生几乎盯得脸红,然后惊呼着道:“你真的是主母亲哥哥?”
不等唐秋生回答,叶木香已经笑嘻嘻的接了口:“当然是了,刚刚殊蓝不是说了吗?”转头眨着同样的大眼睛看向唐秋生,“你说是嘛?”
唐秋生张口,叶连翘已经争辩:“殊蓝说的算得了什么?要主母承认才行呀!你没听主母说吗?”盯着唐秋生,从上至下,“这样普通的模样跟主母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是主母的哥哥。”
唐秋生又有涨红的倾向,叶木香鼓着腮子为他打抱不平,“你别乱说,人家也没有太普通啦,至少还是可以出来行走的。”又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唐秋生,安慰道:“你不要听她瞎说,你还是不错的,真的!”
这打抱不平比直接骂人还让人难受,可是唐秋生自喻君子,自然不会负了女子的好心安抚,低声道:“多谢姑娘安慰,人之发肤生于父母,在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普!通!”
普通二字,可谓是咬牙切齿。
叶连翘与叶木香两人直直盯着他,直到他把话说完才同时“扑哧”哈哈大笑起来。
叶连翘:“呆子!真是呆子!你以为她真的是在安慰你呢?”
叶木香:“呆子!真是呆子!你以为我真的是在安慰你呢?”
唐秋生气血上涌,隐隐有再涂一口血的冲动。
叶连翘“哼”的一声,凶狠道:“让你在主母面前诋毁庄主,遭报应了活该!”
叶木香也“哼”的一声,笑哼哼道:“让你打搅了主母睡觉,吐血吐死了活该!”
叶连翘又哼着上下看了唐秋生一眼,笑嘻嘻道:“让你得了主母的丹药,被我们气死了更活该!”
两人手牵手,对着唐秋生同时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扬长而去。在叶木香肩膀上的白黎小狐不甘寂寞的伸出头,对渐远的唐秋生同样吐了吐舌头,高挑着狭长的眼,表示鄙夷。
“唔,咳咳!妖……妖女!这群妖女!咳咳!”唐秋生遇上雪鸢山庄这一群人,算是这辈子最苦逼的经历了。
关子初摇头,这唐秋生除了炼药不错,处事心性方面确实欠佳。
“秋生,那颗丹药可否给我一观?”他虽不是炼药师,但是对观药品质却不错。
唐秋生没有迟疑就将丹药递了过去。
关子初捏着手中白色蓝纹的丹药,从形态、色泽、药香一路品来,眼中精光越来越深,最后化作一缕势在必得的幽沉。
“怎么了?”唐秋生见他久久不语,不由皱眉,“莫非这丹药有问题?”
关子初微笑,“丹药很好,绝不在地品之下,可见念念还是很关心你这位亲哥哥。”将丹药递过还给唐秋生,又嘱咐了一句,“吃了吧,丹药久放在外,药效怕是会流失。”
唐秋生不疑有他,也没有注意他对唐念念显得熟络的称呼,只是高兴关子初所说的话,张口就将丹药吞了下去。一股暖流顿时温养受伤的脾胃筋骨,他不由目光一亮,“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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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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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5
☆、第三十章 做膳
叶连翘和叶木香满脸贼笑欢快的走进院子,迎面就碰见这边走来的朱妙泷。两人眼瞳咕噜一转,笑嘻嘻的同时说:“见过朱大总管~”
“去!”朱妙泷还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样的性子,这次出来就属这两人最开心了,“笑得这么贼欢,又是做了什么坏事?”
叶连翘大叫:“才不是坏事,好事!好事!”
叶木香笑嘻嘻:“就是和唐大少主聊了几句,唐大少主可是真君!子!呢!”
朱妙泷心头为唐秋生抹了一把同情泪,叮嘱道:“归雁少爷不知身在何处,出门在外的,少惹些麻烦,免得影响两位主子的兴致。”
“知道了。”两人吐了吐舌头,娇美水灵的容貌配上这娇憨的神情,一般人哪里忍得下心去责备。
“去吧。”朱妙泷笑了笑就放过两人。
两人乐呵呵的就往院子里小跑而去。
翌日太阳升上了中空,正值午时,床上的唐念念才迷迷糊糊的睁眼。意外的没有碰触熟悉温度时,眼中懵懂瞬间清亮,这算得上是她‘醒来’最快的一次了。
“孤鸿?”唐念念环视四周,没有司陵孤鸿的影子。
门外传来朱妙泷的声音,“主母醒了?”
“恩。”唐念念自己穿上鞋,坐在床上,看到房门被推开,朱妙泷迎面走了进来,对着她微笑询问道:“主母可要再多睡会?庄主这就来了。”
这还是司陵孤鸿第一次没有陪着自己起床。
唐念念摇头,“不用了。”说着就自己穿上衣物。朱妙泷见此也不好阻止,拍拍掌就让人将梳洗用具端了进来。
唐念念梳洗好,朱妙泷拿着梳子就过来,“主母,属下给你梳鬓吧?”手刚一动,唐念念已经的反射的避开,转头看到的朱妙泷有些仲怔的模样,唐念念拿过象牙梳,“我自己来。”
她不喜欢随便被别人触碰自己,恍然回想起来,从一开始强弱的关系被司陵孤鸿碰,倒现在已经成习惯了。
唐念念细细的梳理自己的秀发,面上有些失神。
朱妙泷在后面看着,脑中灵光一闪,就偷笑起来。看来主母这是想庄主了吧?所以说日久生情这种事情可并非无稽之谈。庄主与主母形影不离一年,如今不过离开一会,就不习惯了吧?
像往常一样随司陵孤鸿的绑发模样束好了秀发,唐念念从梳妆台边站起。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朱妙泷趁机试探中带着怂恿道:“主母,要不属下带您到处看看?”
唐念念眼波一闪,“好。”
朱妙泷喜上眉梢,在旁边领路。唐念念静静走在路上,心想起来昨天她好像是喝多了梅花清酒,这梅花清酒清透不涩,清香不腻,不但酒香醉人,酒水更让人流连忘返。自己就象是喝水一样的连喝了几盅,然后做了点什么呢?
“主人咬了那人……”绿绿尽职的为唐念念解答。
“哦。”咬了孤鸿啊,也不是第一次了。唐念念想了下也就没有在意了。
不知不觉既唐念念就随朱妙泷穿过了梅林,走在一条少有人际的小道。唐念念疑惑的看了朱妙泷一眼,莫非她猜到什么不成?
朱妙泷眨了眨眼,突然就停下来,小声偷偷的说道:“主母昨日不是说这寒梅山庄的膳食没有庄子里的好吃么?还说想庄子里的曾师傅了!”
唐念念转眼就想起来,点了下头。自己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朱妙泷一看唐念念那副平淡的表情就无语苍天了。主母您是不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您是不知道庄主对您越来越强的独占欲,这想别人的话哪里是随便说的。幸好曾师傅不在这里,要不然他会哭的,真的!
朱妙泷心里感叹无数,面色却丝毫不变,指着前面的小屋,对唐念念更加神秘兮兮的说道:“庄主就在里面,主母您偷偷去看看?”
“偷偷去看?”唐念念眼底闪过一丝谨慎。什么事还要偷偷的去看?
朱妙泷连连点头,“是啊!”
唐念念仔细看了她数眼,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这才真的偷偷的去看。她的身法是司陵孤鸿亲自教导,加上精妙的控制力,百米的距离不过瞬息就到,犹如清雪落地,不见波澜不闻声响。
唐念念落在房屋外不远一刻常绿树梢上,半眯着眼,灵识散开,便将小屋里的景象看得清楚。
这小屋是一间作膳房,四处堆放着食材,还有成堆的药材,灶火正在冒腾,上面一口黑锅冒腾着烟,里面青菜色泽诱人,香气弥漫。
这些本是正常,唯一于此不搭的是那个白雪为衣,月华为神的男子。此时他无波的神色上愣是让唐念念看出他的认真专注,只见他一手拿着锅铲,不时翻炒着锅内的菜肴,白玉修长的手指在黑色锅铲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唐突。
唐念念怔怔看着,直到那男子目光一侧似透过一切阻碍看了眼她的方向,她才惊醒,收回灵识,无声的落下树梢回到了朱妙泷的所在。
“怎么样?主母,看到了什么?”朱妙泷其实知道司陵孤鸿在里面做什么,只是具体过程却没机会看,如今自然好奇的很。其实一开始听到司陵孤鸿的打算她也难免心中的震惊,不过转眼就自我安慰:反正庄主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主母破例了,出入厨房算什么?
唐念念神色有些古怪,往回走着,不顾朱妙泷满心好奇的不断询问,直到了院子,才默默吐出一句,“孤鸿受刺激了?”
在她所知,老怪物只有受刺激了之后才会做一些以往不会做的事情。她虽然常识与旁人有异,但是也知道一般男子不下厨的道理。
朱妙泷怎么也想不到等了这么久就等来这样一句话,虽然觉得唐念念这样说也有道理,毕竟她一开始也震惊不是?面上却半分不显,笑呵呵道:“主母说笑了,庄主下厨也是为了主母您啊!”
要说受刺激,也是受了您那句想别人的刺激。
“为我?”唐念念狐疑看她。
朱妙泷点头,“当然是为了主母,就因为主母不喜寒梅酒居膳食,庄主才会亲自下厨。”
本以为唐念念会感动,哪里知道唐念念反而一脸无语,“就这样?”
就这样?朱妙泷抽了,该说的是主母您的反应“就这样”?您不是应该感动得心动面红吗?
唐念念默问:“他很闲?”随即不等朱妙泷反驳,已经自顾自的点头。恩,看他样子似乎真的挺闲的,每天除了与自己在一起,就没做其他的事情。
见唐念念这番笃定的模样,朱妙泷也无话可说了。她怎么就忘记了,主母的思想从来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真的好心办坏事啊,幸好这些没有被庄主听到,要不然庄主也会伤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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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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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5
☆、第三十一章 抢劫
“我去别处走走。”唐念念突然说道。
朱妙泷还在自我检讨,听她这样一说,一怔之后便脱口道:“属下陪主母一起。”
“不用。”唐念念想了想,指着一直跟着身后没有言语的殊蓝,“让殊蓝跟着就行。”
朱妙泷其实很想说,主母你的表情不像只是随便走走,更象是要去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唐念念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强求,何况……
“主母不要走的太远了。”
唐念念点下头,转身便向着北面的梅林而去,眸子闪耀不定,隐隐有碧色盈波流过。殊蓝紧紧跟在后面,没有了其他人,她的胆子也大了些,对唐念念低声问道:“小姐,有什么好事吗?”
她怎么猜到的?
唐念念讶异看了殊蓝一眼,殊蓝很不想说,小姐你的想法几乎都在脸上写的清清楚楚了。
唐念念并不回答,只是在心神与绿绿问道:“绿绿,在哪?”
“前……前面……”绿绿雀跃着,“越来越香了,好香~好香~就要成熟了!”
唐念念脸上的笑意也更浓,脚下已经使了身法,犹如一道清风向前掠去。就在刚刚,绿绿突然说有天地珍宝即将成熟,嗅到了珍宝的味道,能被绿绿嗅到的定是灵药一类。
“小……”殊蓝在后面吃惊的睁大眼睛,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哪怕她使尽了元力也跟不上,不到一会就只能看着那道白蓝倩影越来越远,消失在梅花林中。
“念念?”
唐念念脚点清雪,身法越来越快,却突然听到一声陌生的叫唤,迎面一青一白身影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念念眼波一转停下步子,“有事?”
迎面而来的人正是昨日看到的关子初与唐秋生两人,那声叫唤却是出至关子初。关子初见唐念念并没有在意自己对她的称呼,杏眼闪过笑意,微笑道:“念念赶得如此急促是要去哪?”
本是随意的一句关心问候,唐念念面色却微微冷淡下来,摇头,“没事我就走了。”
“念念,你怎可以对管兄如此无礼!”唐秋生作为好哥哥的教训她一句,伸手就要将欲走的唐念念拉回来。
“咔嚓——”
唐念念反射挥袖,雄浑的药力而出。就看着唐秋生震惊的瞪眼,那只手就伴随这一声骨裂,人也被击出几米远,数棵梅花树都被他压倒,枝断花落。
“念念!”昨日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全,这一下差点让唐秋生昏眩过去。他此时满脸生怒瞪着唐念念,那只骨裂的手也不正常的扭曲垂着。一个炼药师,一双手可比性命,大陆上谁都知道伤害炼药师的双手是最歹毒的手段之一。
唐念念皱了皱秀眉,怎么没有躲开,真没用。走过去直接喂了一颗丹药到唐秋生口里,起身冷淡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关子初目光一闪。他记得昨日她恬静如猫般窝在雪鸢庄主的怀里。
唐念念看唐秋生还是一副盛怒的样子,好心提醒道:“不想受伤就别老在比自己厉害的人面前晃,那只手是碰我代价,我就不治了。”
她还有理了!?
唐秋生膈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唐念念不想和他们多说,这样他们也不会跟上来了。想着天地珍宝,她就迫不急的要过去。
“请等等!”关子初及时出声,见唐念念面上不耐,却微笑有礼道:“念念也是一位炼药师罢?我家中虽算不上世上绝顶,却也有几分富庶人脉,奇珍异宝不再少数,念念若有兴趣,可来我家中一叙。”
炼药师对奇珍异宝都尤其的感兴趣,哪怕雪鸢山庄同样珍宝无数,但是并非包揽所有。
果然,唐念念眸子一亮,朝他问道:“你家里有很多珍宝草药?”
关子初微笑点头。
“例如呢?”唐念念问。
关子初平稳笑答:“云海血珊瑚、白金紫露草、长春石竹、深波灵参、丛生风铃草、蓝菱莲……”
唐念念随着他的话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口气里全然是欢喜和笃定,“我一定会去的!”
关子初还是第一次看她笑得如此欢愉的模样,不娇不媚,自然纯粹,象是清晨一点清露,昏暗的心神莫名也涌现一抹纯然的欢喜,“那我就恭候念念的到来。”
唐念念点头,转身再不停留的往梅林深处而去。心里想着,哪天一定要去关子初家中将他口中那些抢来。
关子初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话里招来的不是一个良宾而是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强盗。
最可怜的是唐秋生伤势未好再添伤,虽然有极品伤药救治,但是这痛还是痛。在旁边不但被妹妹忽略,连兄弟也忽略了他。要不然他自喻君子,只怕早就要破口大骂了,哪怕没骂,那脸却涨的通红,看得尤其恐怖。
深入梅林中,唐念念身法使到极致却足足行了一炷香都没有走出梅林,她对自己身法速度有所了解,这梅林有问题。
唐念念停下步子,“绿绿,在哪?”
绿绿:“前面,就前面,很近……很近,主人……这林子象是有阵法?”
“不是像,是真的有。”唐念念一确定就将灵识放出,静默了一会就找出了这阵法真眼。这
林子的阵法算不上高级,她在雪鸢山庄的看过的阵书不少,加上有司陵孤鸿的教导,配上无孔不入的灵识,这阵法还真的难不倒她。
阵法一破,眼前的景色也浑然变样。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一座布满绿檀高山耸立。绿绿道:“上面,上面……”
唐念念二话不说,一跃而起,脚踩山岩直上青天,停在半山腰的一块天然形成的云台上。云台上乱石狰狞,靠山门处倒着一位衣衫破烂老者。老者模样脏乱,斑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脑后,面上有些醉酒般的红润,口里还流着口水,一身灰色的袍子布满灰尘,许多被岩石刮破的痕迹。
他一脚弓着一脚平放,身子如同烂泥的靠着山岩,一手边上还有一酒坛。坛子里传来浓浓的清香,让唐念念闻出那是梅花清酒的味道。
唐念念看着老者皱了皱眉,冷淡麻木的嘟囔了声,“老怪物。”
这个人,让她想到了老怪物。一样的脏乱,一样老态,眉宇透着杀气。只是老怪物身上全是邪毒的味道,这个人身上是酒和汗滞的味道,一样的难闻。
老者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睁开,里面凶狠冷厉还有一点的震惊。这个女娃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直到这人出声他才惊醒。
唐念念看到这个人的眼觉得更像了,口气也更麻木冷漠,“开门。”她指着老者靠着的石壁。
“嗤!”老者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女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话还没有说完,老者浑身就已经涌出冷戾杀气,一跃而起……
“碰”老者倒地。
“怎么会!?”老者惊骇,他浑身竟然提不起一点的力气。自己可是天品强者,一般的迷药根本对自己无用,何况是在自己好无所觉的情况下给自己下药了。
唐念念一脚踢在老者肚子上,“开门。”
别看这一脚看起来轻飘飘的,实际上用了唐念念十足十的力道。谁叫她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又想杀她?
“咳咳!”老者一口血吐出来,染得这张老脸又难看又可怜,“女娃儿,你就是这样对老人家的?”
唐念念又一脚轻飘飘的踢过去,面上的不喜很直白,“你难看。”她就是喜欢好看的人或者物,对老怪物一类的老头子很不喜欢。
老者看装可怜没用就忍着没有再喷血,面色凶狠。他奶奶的,到底是谁和他说越漂亮年纪越小的女娃越心软来的?
“呵呵,女娃儿,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何必折腾我这小老头儿。”
唐念念一脚就将老者暗地里拿出的东西踩碎,不顾老者大变的脸色,白皙的指尖停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飞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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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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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5
☆、第三十二章 石乳精
傀儡虫可控人心智行动,只是被控制的人实力越高心智越强,控制的时间也便越短。
当唐念念成功进入了山洞内后,身后跟着的是行动僵硬的寒梅酒居第一长老陆仁毅。虽然被傀儡虫控制了行动,但是他的心智还保留着的,痛苦的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圣地被眼前这个可恶的女娃子糟蹋。
平日里,寒梅酒居圣地外万梅迷花阵守护,门口又有他这个天品高手守门,加上外界知道寒梅山庄圣地的人少之又少,百年来都难碰到创入打劫偷盗者。
他今日就和往常一样喝点小酒,睡一下懒觉,哪知道就碰到唐念念。唐念念身上没有元力气息,加上有意隐藏打劫,空气里早就被她洒下迷药,他会中招也不为怪。
一入山洞内,陆仁毅就更痛恨后悔。山洞里盈盈满满充斥着平日里没有的香味,一想就知是石乳精成熟了。他平日里不时也会进洞看看,但是谁会想到这数千年没有动静的石乳精会在今日成熟,还偏偏就在今天招惹来这个诡异神秘的女子。
唐念念转头看着陆仁毅扭曲的面庞,欢愉的扬起嘴角。留着他性命,就是为了看他难受。
山洞蜿蜒,凭借绿绿的感觉,不用陆仁毅指路她也很快的到了石乳精所在。
一汪不过三人环抱大小乳潭,莹白的液体犹如实质,顶端一株石头雕刻般的六瓣石花静立,每过一会就有一滴乳白色的液体从石花的花蕊冒出,然后顺着花型脉路流入乳潭中化为一体。
石花隐冒七彩光华,美妙绝伦,山洞内浓郁的清香就是来至它。
“香香……主人,吸了,突破,就可以把种子弄到内界来了……”绿绿欢快的说着,似乎比唐念念好着急。
石乳温和又浓郁的灵力与助体的功效,石乳精更是如此,何况还是刚开放成熟的石乳精。
唐念念一指将面容狰狞的陆仁毅眉心贯穿,在他脑中的傀儡虫已经奄奄一息,可见刚刚不知不觉中,对方已经快要脱困。
有了这个天然的保护修炼之地,唐念念倾身落入石乳潭水中,盘膝闭目就要突破。
这厮理所当然的利用别人的圣地修炼,却不知道在她进入这山洞后,寒梅酒居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情。
浩浩荡荡的人群突然涌入寒梅酒居,看衣着是几方势力人马混合,四人领头而行。寒梅酒居中坐落的客人有认识这群人的已惊叫出声:“云剑山庄的马义,春雨楼的窦徳思,北聚门的残鞠,还有黑阴寨的霍不袅。”
“雪鸢山庄的人在何处!?”残鞠声音阴凉如蛇,冷冷的传播开来。
整个寒梅酒居为之一静,无人答话。霍不袅阴笑一声,大吼道:“原来雪鸢山庄也不过一群胆小鬼罢了,连应声话都不敢不成?”
一道人影从寒梅酒居中飞身出来,落在霍不袅的身边,低声就道:“霍大哥,你怎么这般糊涂跑来寻雪鸢山庄的麻烦?快随小弟离去,要不然可……”
这人劝告还没有说完,霍不袅打断道:“哼!不过七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览弟你就在一边观好戏罢!”
“霍大哥你怎知雪鸢山庄只有七人?”览弟面色大变,“不好!霍大哥你们怕是被人利用了,快走!”
霍不袅却突然一掌拍过去,怒骂道:“孬种!滚!我霍不袅没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兄弟!”
览弟吐了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霍不袅。霍大哥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如此横冲莽撞,难不成是中了什么药物?
能够算计这四方人马的背后人物他可惹不起,劝也劝了,他也算做得仁至义尽了。览弟狠下心来,对霍不袅一拜,转身急急离开。
“各位兄弟,我看这雪鸢山庄的人怕是躲了起来,我们进去搜!”窦徳思提议说道,看着
其他三人。
“好!”马义道:“我们以四方搜查,免得被这群杂碎逃了!”
一经同意,四人带着己方人马就要行动时。一名中年男子突然而至,一袭墨水的袍子,浑身酒香,冷锐的目光落在四人身上,“寒梅酒居岂容尔等肆意而行?要寻仇抱怨,出了寒梅酒居再断,只要尚在寒梅酒居就要按寒梅酒居的规矩来!”
这话看似公正,实际上还是偏袒着雪鸢山庄。这人是寒梅酒居的居主陆粼,他亲自出马也是无奈,要是眼看四方寻雪鸢山庄的麻烦还不出现,就有偏袒旁助的嫌疑。为了这群乌合之众得罪雪鸢山庄,实在不值。
残鞠嘲讽的呵笑一声,“按你寒梅酒居的规矩来?既然如此,你便将雪鸢山庄的那群妖人叫出来,让我们恩怨自了。”
陆粼皱眉。这残鞠平日也算是聪明人,今日竟然如此嚣张,言语之间不给他丝毫的面子。
一道剑光突如其来,残鞠已经人首异处。
“寻雪鸢山庄仇怨的,跟我来。”这声冷淡到每一字都象按本念出来,不添一点的情绪。只见一道欣长的身影提剑正从楼宇上跃下,他穿着藏青色长衫,脸蛋圆润白嫩,却毫无表情的冷硬,年少的模样似还不及弱冠,一双暗黑的双目却让人感觉到不符年纪的深邃。
李璟一步步的走来,路过残鞠的断头时,一脚踢去,头颅从四方人马头顶飞过不知道落在了寒梅酒居外的何处,血水滴落在一些抬头人的脸上。
“残少爷!残少爷死了!我们要给残少爷报……呃。”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那惊叫的北聚门门徒头飞离了身体,倒在地上。
李璟神色不动,“别吵,跟着。”他行走的方向正是寒梅酒居出口。
陆粼这时出声道:“多谢阁下体涵。”
李璟不言,霍不袅等人左观右看,就听窦徳思哼道:“小小妖人,还怕了他不成?”
“没错!走!”马义领人跟上。
“今日便给了你寒梅酒居面子。”霍不袅对陆粼虚笑两声,提着大刀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轰隆”惊雷落石般的强声突然传遍整个寒梅酒居,整个寒梅酒居都似震了震,铺面而过一阵清香,通筋养腎,让人浑身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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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见面
“这是什么!?”
“怕是有什么奇珍异宝出世,声音是从北方梅林传来!”
“快去看看,这寒梅酒居藏了什么宝物?”
“发生了什么!这声可似是山崩?”
瞬间,各种喧哗声响起。本来准备随李璟离开霍不袅等人也停下了步子,眼中露出惊异贪欲。
“不好!”陆粼面色突然大变,大喝声传遍整个寒梅酒居,“寒梅酒居今日不待客,诸位速速离去,如若不然便是与寒梅酒居为敌!”声音回荡久久不绝,他人已经不在远处。
“离开?我呸!怕是这寒梅酒居想要独吞宝物,门下众人随我一起,闯!”霍不袅顾不上李璟,挥刀就冲入寒梅酒居中。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被眼前突然的变故吸引,不管是看戏看是存在浑水摸鱼心思的,全部趁乱向着北边冲去。
李璟望着片刻空荡的周围,冷漠的双瞳扫向右方楼宇。晴日朗朗下,一头巨大狼雕收翅而立,一袭红莲锦袍的男子洋洋靠在其身上,笑意浓浓的容颜,温雅中透着慑人的蛊惑,正是消失一日之久的司陵归雁。
“咦,没有想到这寒梅酒居的石乳精竟然今日成熟,这可是好东西。”司陵归雁眼中惊讶一闪而没,化作更深的笑意,“戏也应该更好看才是。”
他对李璟展眉一笑,人就略过屋檐,向北方去了。
李璟微微摇头,身法不慢的同行。这寒梅酒居的梅林要染血了。
等李璟来到梅林尽头的时候,果然看到满地尸首流血,染红了梅花白雪。以陆粼为首的寒梅酒居中人,和剩下的一群乌合之众全部面色谨慎又震惊的将中央几人围住。
李璟越过众人,落在中央。朱妙泷看他一脸,皱眉道:“你没有将他们带出去解决?”望了眼满地的血腥再看独立白衣的司陵孤鸿。看吧,庄主不高兴了。
李璟道:“时间不够。”他没办法,爆炸声来的太快,何况异香引人。
“雪鸢庄主。”陆粼这时肃然出声,他没有上前,因为那人说不准向前,虽然没说上前之后的后果如何,但是人人都明白。“此乃我寒梅酒居的圣地,寒梅酒居向来与雪鸢山庄井水不犯河水,对您更是敬重有加,如今我圣地遭变,您如此阻挠未免过分了罢。”
见司陵孤鸿没有半分的波动,二长老陆仁嘉咬牙道:“居主,无需多说了!我寒梅酒居岂容他人如此欺凌,就算是雪鸢山庄也不可!”不等陆粼出声阻止,火爆的陆仁嘉已经弓身向山壁掠去。
也没有看到司陵孤鸿怎么出手,陆仁嘉就已经与满地碎肉融于一体,拼凑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样可怖的实力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陆粼隐忍的闭了眼,手指紧握成拳。技不如人,无力反抗。
“孤鸿?”
这时,这一声突然出现,透着欢愉的女子唤声在这里显得尤其诡异。哪怕这声音好听动人,那突然从半山腰上下来的女子美得惊心动魄。
唐念念一出山洞,看到就是这副修罗景色。白雪红梅,比梅更艳的血水,满地碎肉残肢。那人广袖白衣加身,不染半分血色烟尘。他神色薄凉冷漠,眸子在看到自己后开始有了浮动,左脸颊上有一道发红牙印,在这张玉面上显得有些滑稽。
何况他正一手端着青花瓷盅,一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三个盖着盖子的青花瓷盘。
唐念念显示怔了怔,然后“扑哧”笑了起来。落在了司陵孤鸿的身边,指着他面上的牙印,低低问道:“我咬的?”
“恩。”
她听绿绿说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咬了对方的唇,却没有想到是真的咬了他。好笑过后又有一些后怕,看这牙印怕是都咬出血了,对方没有发怒实在侥幸。拿出随身带着的膏药,唐念念认真的用涂了膏药的手指轻抚那牙印,“痛吗?我不是故意的。”
司陵孤鸿没有说话,但是看他那柔和下来的面容都可见他心情渐好。
朱妙泷松了一口气,什么都比不上主母一句话一个动作啊。
涂好了药,司陵孤鸿将手中青瓷盅递给她,“用膳。”
唐念念眼眨也不眨,接住这还透着温热的青瓷盅,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米粥的清香。本是不饿的肚子,馋虫却冒了出来。在司陵孤鸿的专注视线,在周围众人呆滞震惊的目光下,唐念念拿着勺子吃了几口,满口软糯,都不用嚼的。
“好吃?”司陵孤鸿不动声色的问,眉梢轻动了动,眸子微微闪烁。
唐念念眯眼点头,“好吃!”
司陵孤鸿眉宇可见笑意,打开托盘上的三盘菜肴,就这样端在她的面前让她吃得方便,“和曾师傅相比?”
唐念念顿了下,尝了几口菜,看着司陵孤鸿,“要说实话?”
“恩。”
“曾师傅做的好吃,还会有药效。”
司陵孤鸿道:“会有一日更好吃。”所以,以后不要再想他。
唐念念看了他一眼,面上的欢悦更浓,点着头继续用膳。想着有一日他做的膳食真的比曾师傅的好吃,唐念念更想得到他了。
只是这次突破辟谷之后,面对司陵孤鸿她依旧看不透。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并不想贸然出手。
两人旁若无人的用膳,或者该说是一人用膳,而刚刚还犹如地狱修罗的雪鸢庄主竟然亲手端盘伺候。
别说其他人满脸神色的可不思议,如在场中了解唐念念的唐秋生更感到震惊。他虽与这个二妹相处不多,但是对她的性子也是早有耳闻体会,这个从小体弱多病像个瓷娃娃一样二妹,说话从来轻声细语,动作犹如扶风弱柳,见点血便面色发白,随时好像要昏迷过去一般。
可是看看如今眼前这位,不止身法如御风而行,仙姿闲态。面对这满地血腥毫无变化不说,还谈笑风生,旁若无人的用膳。
这……还是他的二妹吗?唐秋生双目浮现迷茫。除了那张容颜,这个人身上再看不到原来的一点影子。
“哥哥本事亦如往日,百条性命在你的眼中不过蝼蚁。”司陵归雁盘膝坐在半空的狼雕背脊上,笑意盎然的夸赞。目光却落在唐念念身上,惊异不满之色一闪而过。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害怕?既然如此,眼观为实又如何?
司陵归雁幽幽对留有性命的霍不袅三人笑道,“就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敢对雪鸢山庄出手?我哥杀你等血脉,夺你等地盘都你们的尊荣,如今留着你们的性命也不过不屑对你们出手罢了。”
他声音如同魔音灌耳,激发所有人心中的魔念血腥。再看那群人,面色已经涨红,眼中尽是屈辱的狂怒和怨恨。
朱妙泷皱眉轻叹。这归雁少爷真是不唯恐天下不乱,故意给他们添烦。
“欺人太甚!”窦徳思低吼一声,浑身元力汹涌,“所有弟子听令,给我杀!”
不止是他,其他两人也失去了理智,脑中只剩下一个杀字。带领手下众人,一齐涌动,向中央杀去。
风吹过,梅花瓣清透的香气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传入鼻尖,那是一种甜腻又粘滞的味道,纠得人心的跳动也缓慢起来。
所有喊杀叫着索命的喧哗截然而止,只剩下那轻微平缓的嚼咽的声,那群人已化作满园梅花的养分。
“……”司陵归雁眼里的笑意消失了那么一瞬,盯着唐念念的神色有那么一萨那的纠结。她的所作所为都与他计划的完全不同。
一会。
“嗝。”唐念念打了一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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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雁过拔毛
瞬间,所有人都想是在这一声中惊醒,目光瞬间共同落在在她的身上,好像要将她射穿了一般。
唐念念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被多人以诡异的目光盯着。吃空了青瓷盅放在托盘上,司陵孤鸿问:“饱了?”
“恩。”其实以她的修为不吃不喝已经不成问题,所以也没有饱饿的问题,只是她喜好美食罢了。鼻翼动了动,扫了眼堆了满地的血腥,对司陵孤鸿问道:“我们走?”看这个样子,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朱妙泷及时上前将司陵孤鸿手中的托盘接了过去,司陵孤鸿自然将唐念念抱入怀中,“好。”
“请等等!”陆粼不甘的出声,对唐念念肃然问道:“雪鸢主母,在下观你是从本酒居圣地而出,不知你是否知晓圣地中的石乳精如何了?”从唐念念出现,那净体清神的香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一直守护圣地的第一长老陆仁毅从未出现,不用上去观那已经倒塌的山洞,他也能猜到石乳精已经被眼前这个女子给占有了。
唐念念没有半分的犹豫,“不知道。”她已经将石乳精花吸光了灵力,后将剩下的石乳精的种子与石乳潭水收入绿绿内界,这个人就算要找也找不到。何况她拿走的东西就是她的,打不过她就休想她归还。
陆粼面皮抽了抽,欲哭无泪的看着唐念念。你口里说不知道,那么你那一脸‘是我拿了你又能怎样’的有恃无恐模样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欺负人呢?还是欺负人呢?欺负人呢?!
“……雪鸢主母……”陆粼垂死挣扎。
唐念念还没有说话,司陵孤鸿淡淡打断他,“寒梅酒居归入雪鸢山庄。”
陆粼脸色瞬间大变。
朱妙泷微笑道:“属下会即日与舒阁主传信。”
陆粼面色一变再变,最后化作颓然和释然。他明白了司陵孤鸿的意思,即日起寒梅酒居归于雪鸢山庄,整个寒梅酒居都属于了雪鸢山庄,至于那石乳精自然也属于雪鸢山庄,属于雪鸢庄主,亦就属于这雪缘主母。
“嘻嘻!”叶连翘和叶木香两人盯着陆粼的表情偷笑。让你向主母讨要东西,这不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有了。
叶连翘低低对叶木香道:“以前庄主从来不在意扩张地盘,这寒梅酒居离我们山庄不远,以后可以经常和这梅花清酒了!”
叶木香也低低贼笑,“我觉得以后我们庄主在外的好地盘一定会越来越多的。”她偷偷看了看唐念念。
“你也这样觉得?”叶连翘全身上下都透着贼兮兮的笑,“我也这样觉得……”她也偷偷看了看唐念念。
然后两姐妹相视而笑,觉得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更美好。
朱妙泷口中发出一声清啸传开,随即在不远处回应来一声兽吼。白獠车从天空而来,金角金翅在阳光下耀目逼人,瞬息之间就落在司陵孤鸿的面前,摇头打着鼻息,金瞳在此时显得有些暴戾闪耀,显然是兽性被这满园的血腥给引出。
就在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准备上车,又一声阻止传来。“等等!”只见这人正是唐秋生,他疾步上前了几步,神色焦虑慎重,不知道是认定司陵孤鸿不会真的杀了他,还是忘记了之前的告诫。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最后对念念说道:“念念,大哥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通往雪鸢山庄的入口,哪想到竟然如此巧合在次遇到你。这两日一直寻不到机会与你详谈一番,却让大哥看出了一些事情。”话语到这里顿了顿,充斥着谴责的目光扫了眼司陵孤鸿,再对唐念念这就说出来此行的真正目的,“念念,大哥年前回家里听说娘被雪鸢山庄抓走了,可是真的?”
唐念念问道:“你说唐门二夫人刘氏?”
“没错!”唐秋生面上一喜,还有心思责备她的称呼,“那是你娘,怎可说得如此清疏。”
唐念念毫无所感,“是被抓来了雪鸢山庄。”
唐秋生松了一口气,“不知娘在雪鸢山庄还住的习惯?”在他想来,有唐念念在,刘氏必是安然,就不知道习不习惯,有没有受排挤。
“死了。”
“啊?”唐秋生足足怔了数息,疑虑道:“念念,你刚刚说什么?”
唐念念道:“我说刘氏死了。”
唐秋生徒然趔趄退了几步,脸色苍白扭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嘶声大吼:“你说娘死了?谁杀的!告诉我谁杀的!”他虽然在问,但是望着司陵孤鸿的眼里却是慢慢的笃定。
“我。”唐念念平静承认。
唐秋生大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念念!你怎么可以和这个杀亲仇人在一起!你居然还被他抱着!你忘记了娘对你的好了吗!还不过来——!”
唐念念撇开眼,她不该和耳背的人多言。
朱妙泷与陆粼等人也一阵无语。
司陵孤鸿看出她不欲再言语,抱着她便步入了车内。朱妙泷坐上车夫位置,其他人也各自翻身上了马兽,随着朱妙泷一声低呵,雪鸢山庄的人马便如来时一样,飘然离去。
“不对!刚刚念念答的是我?”这时,唐秋生突然惊叫一声。
众人无语看他。你现在才知道啊。
随即就见唐秋生抱头痛苦否认,“不可能!不可能!念念从小就善良温柔,连鸡都没有杀过怎么可能杀人,一定是被那人迷昏了头才为他拦了全部的罪。念念怎么这么傻!看人不清,不分是非!”
众人崩溃,心中皆憋了一口气,尤其是陆粼这位赔了全家的原居主,更觉一口气血涌上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面上不显,心里却第一次失了气度的咒骂不断:到底是谁看人不清,不分是非啊?那女子要是能叫温柔善良,那天底下女子都是观音下凡了。
此时,洋洋远去的白獠车内。
司陵孤鸿细细将唐念念浑身看了一遍,不见一丝损伤后,言道:“往后想要什么与我说,我去取来。不要一人独行。”
唐念念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独特清心的味道,有些满足后的慵懒,乖巧的应了一声“哦。”随即想到什么双目一亮,转头目光闪闪的望着司陵孤鸿,“想要什么与你说,都能取来?”
司陵孤鸿一看她这副娇憨纯然的样子,心中一缕苦闷便再寻不到一丝的痕迹,消散的无影无踪,唇畔不可察觉的浅扬,“恩。”
唐念念一字不漏的念出来:“云海血珊瑚、白金紫露草、长春石竹、深波灵参、丛生风铃草、蓝菱莲……”
末了,唐念念毫无压力的说:“与唐秋生一起的那人说,他名关子初,家中虽算不上世上绝顶,却也有几分富庶人脉,奇珍异宝不再少数,我若有兴趣,可去他家中一叙。这些珍宝你帮我去他家取来吧。”
刚刚他才说不要她再一人独行,那么等她打得过他怕要些日子。就让他帮自己取来,也免了自己还要查关子初家住何方,赶路等麻烦。
唐念念完全没有注意,关这个姓氏是锦国皇姓。关子初之所以不说清楚,不过是觉得她应该知晓,想要寻皇家在哪那是再简单不过,何须多言,免得让人觉得他骄傲自大。
司陵孤鸿毫无迟疑的应了下来。
唐念念补充道:“他家应该不止说的这些,要是有更多就也都取来吧。”
“好。”
两人言语间都没有一点是要去打劫他人家财的意思,理所当然得像是在讨论今日吃些什么。
数日后,寒梅酒居被雪鸢山庄占有,又是几日,锦国悠王府遭贼,宝库被一扫而空,一根毛不剩。真真可谓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只余空房一间,风吹不倒,人过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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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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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6
☆、第三十五章 归家
时如流水,不知不觉。风从凉寒变得暖人,满眼白雪化为绿绿葱葱的林木,青山蓝海,草长莺飞。明明一月不到,从北方行至东方,却似是度过了一个季节。
一路上,除了用膳住宿,唐念念凭借绿绿对奇珍异宝的感应,不时从别人家取来一些珍宝草药,全部种植在绿绿的内界中,整个内界也从一开始的空旷单调变得焕然一新。
绿绿的内界与只能装死物的乾坤袋内空间不一样,而是如同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如今已经与唐念念的灵海融为一体。内界里几亩药田中培育着灵药花草,左边有一座小山,其中就有唐念念在寒梅酒居夺来的石乳精种子与石乳潭。右边有一座竹屋,通体青翠似有灵光流荡,模样雅致精巧。
绿绿就漂浮在内界中央半空,碧绿色的玉石与整个内界有着某种相辅相成的规律。从药田中、石乳精内都有微弱的气流涌入玉石内,玉石也散发出另一股气息给予它们。
唐念念趁着睡觉时用灵识进入内界中,发现绿绿的玉石原身似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见碧玉周围荧荧生晕,这些雾气还很微弱,却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朦胧的人影。就像是魂魄,看不清五官,却可以从朦胧的外廓看出这是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童。
“主人~”那雾气人影动了动,传出来绿绿的软糯的声音。
唐念念讶异的看着这雾影子,“绿绿,这是你?”
“恩恩……”雾影子扭动着身体,像是在雀跃,传出来是绿绿高兴的声音,“主人放越多好东西进来,绿绿就能越快凝出元灵了……就可以出去陪主人了!”
相比初见时绿绿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现在的灵智显然高了许多。
唐念念怔了下,随即喜上眉梢,“绿绿是说,可以出来灵海到外界陪着我?”
“恩恩!”雾影子有些暗淡起来,绿绿声音很兴奋有透着些疲惫,“唔……绿绿现在才凝出元灵,没办法保持太久……主人要找好多好东西来,绿绿想出去玩……”
“好!”唐念念欣然答应。
绿绿传来欢愉的气息,然后就见那雾影子又已盘膝的模样坐在碧玉上,声音也越说约模糊轻微,“唔……绿绿要努力修炼……就可以出去陪主人了,主人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唐念念看出它的不足,这个状态无法保持太久,这会怕是又去休眠了。
知道了内界宝物越多对绿绿越好,唐念念便更加坚定了要收集世间珍宝的心思。不再打搅绿绿,唐念念意识刚从灵海内界中退出来,嘴角还泛着一抹欣喜的笑意。感觉到躺在身边人的温度,衣裳的丝滑,还有那清淡宜人的味道,不由蹭了蹭,也不急着起来。
原来起身睁眼时的懵懂不醒的习惯,随着修为的提升已经慢慢消失。如今唐念念醒来时依旧的半醒不醒不过是随着本性的懒惰罢了,反正所有的事情那人都会解决,根本就不需她动手,她就算是清醒着也没用。
一会后,司陵孤鸿的声音近在耳边湿润的响起:“念念。”
唐念念睁开眼皮,“恩?”
“到了。”司陵孤鸿将她抱起而行。推开车门时,衣袖遮挡住外边突如其来的阳光,步下了白獠车。
唐念念先是感觉到铺面而来的自然青草纯净味道的清风,随即感受到的就是浓郁的灵气。这个地方相较北苑虚雪山的灵气也有过而无不及。眼前白底的广袖摆开,也让适应这日光的唐念念将眼前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山,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水,形同星河银带蜿蜒无限。巨木恒生,高如欲要冲天,壮要成年六七人环抱,枝叶茂盛,遮天蔽日。一筑高墙在山间耸立,不见开头不见终点,随着看去,只以为断时,又见其他地方出现,将里面的所藏遮挡,不让人观去一丝。
“哄——”一声洪钟雄厚又有秦铮幽清的声音,如同一滴水落在潭激起无声的涟漪回荡,久久不绝。
铁石大门“轰隆隆”的推开,八名推荐的玄衣男子单膝跪地,身躯凛凛,头点地面,犹如磐石毕恭毕敬。
“恭迎少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八名男子起,后面回荡激荡入天的恭迎声,声如惊雷,整齐不差一丝。目光所及,巨门内,一眼望不见头人马齐齐跪地,气势如虹。
唐念念目露惊诧,此等阵势她从未见过。抬目看了眼司陵孤鸿,只见他面上无波,眼眸浅垂望着前方,浓黑的睫毛投下的青影,犹如虚雪山上的月夜,极美极清也极其寒凉,同时寂缪安静的让人莫名的揪心。
他犹如站在雪山之巅诋的神诋,让人高不可攀。孤寂的气息又让人想要奉献所有抹去他一丝寒凉。
一座玄金凶兽辇车在数人拥戴下行来,玄色绫罗幕帐后,高大修长的人影端坐其中。辇车左右跟着几名男女皆是颜色绝好,举止尊贵,显然不是普通随性奴婢。
辇车在门前落下,幕帐摇曳,坐在锦段软垫高椅上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身着一袭蟒纹玄衣,深暗得一出就似吸尽了周围的日光。背光的容颜一眼看去与司陵孤鸿有六分相像,只是少了
司陵孤鸿的那份隽灵,更多一些深邃暗沉,肌肤也少了光泽,眼角可见老态的皱纹,双鬓有些斑白。饶是如此,这个站在眼前的男人依旧风华逼人,气势由身而发,明明不差的身高,在这个中年男人看来时,却给人居高临下的睨视。
“鸿儿,欢迎回家。”男人的嗓音竟是沙哑得犹如七十老儿,眉宇的温和笑意减了他身上的凶煞气势,感叹道:“几年不见,鸿儿长大了。”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唐念念身上,嘴上也勾起了笑,口吻透出一分的揶揄,“都找到了媳妇,真是长大了,呵呵。”
“恩,我回来了。”司陵孤鸿答道,声音却寻不到一点的情绪,如无意识的呢喃。
唐念念对上他的目光,眨也不眨,清透的眼目里面没有一点的痕迹。
司陵淮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小女子竟对他没有一丝惧怕的意思,平静如斯,实属不凡。展袖偏行,让人将辇车撤去,对两人缓声笑道:“鸿儿几年未归,念念同是初来,今日由爹带你二人走走。”
这时,司陵归雁的笑声突然插进来,“爹还是如此偏心,哥一回来,您就将我凉到了一边。”
只见司陵归雁来到三人中,虽说着司陵淮仁的偏心,面上却是满面的笑意,怎么看不像是真的在不满,反而更像是随意的玩笑。
司陵淮仁发出沙哑的笑声,说道:“年纪不小了却还是小儿心性,难得一家团聚,你要是不嫌无聊就同行一路。”
“呵呵,和爹还有哥哥嫂子一起怎么会无聊!”司陵归雁笑着,怎就一个有些孩子气的小弟。
明明是好一幕父慈子孝的好画面,唐念念却半分没有感觉到了暖意。司陵淮那一身浓重的凶煞阴邪之气外表看不出来,却瞒不了唐念念。这人必定修炼了什么阴邪的魔功,杀人嗜血的事情没有少做。
唐念念将头埋进司陵孤鸿的怀里,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清透的味道。
司陵孤鸿拂过她的秀发安抚,说道:“不用了。”
司陵淮仁笑声微止,看向了他怀里的唐念念,醒悟道:“是爹想得不周,舟车劳顿,念念也累了罢。既然如此,你们先回去休息,这家中随时都可以看。”
司陵孤鸿点了下头,转身似没有看见这望不尽的跪地下属步如御风,似慢实快让一个方向而去。
徐徐的清风吹来,司陵孤鸿垂眉对有些无神的唐念念道:“我去给你做膳。”
唐念念马上从他怀里抬头,双目晶亮闪闪,笑早就不知不觉的挂在了脸上:“恩!”
天之骄子或许就是他这样的,学什么都快速无比。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一堆做膳书籍,这厨艺是一天比一天的好,比之曾师傅也不差多少,怕不要多久就要有过而无不及。
见她恢复心情,司陵孤鸿眉宇也浮现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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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6
☆、第三十六章 互动
司陵家族包揽群山,宫殿楼宇连绵不断。司陵孤鸿居所在北方高岭上,高山玉宇,亭轩花谢,天然粗藤爬上墙木,南面一片竹林,东面花开竞艳,还有几株桃树,葡萄架子,既显尊贵又有温馨田园的悠闲。
这座独立的庄子显然平日里有人专门打扫,若非如此不可能依旧精致光彩,里间不见尘灰。
唐念念被司陵孤鸿一路抱着入门,一眼便见到院子里无声站立的几名白衣婢女,低着头也没有出声,只是恭敬的行礼。
一路上,司陵孤鸿一言一语给她讲里面道路阵法机关,神情看起来颇为专注。唐念念也听得认真,等他带她入了主院内粗大连地的木凳坐下,才出声:“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司陵孤鸿反问道:“念念喜欢吗?”
唐念念没有一点的犹豫道:“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司陵孤鸿略显得寂谬的眼浮现生机,看着她的头顶的秀发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嘴角却明显的勾了勾。
“坐着等会。”
唐念念猜到他是准备去做饭了,立马乖巧的点头,期盼的看着他。那满脸都像是写着:快点,快点。
司陵孤鸿点头离开。
在司陵孤鸿离去不久,朱妙泷与殊蓝、叶氏姐妹都来到了主院里。朱妙泷在周围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又莫名的对坐在凳子上唐念念低声问道:“主母,不知道庄主?”
“做膳去了。”唐念念应了声。
朱妙泷抽了下嘴角。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可怜了膳房的师傅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
“主母,主母,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啊?”说话的是叶连翘,水灵灵的眼睛夸张的左右看着这安静的院落,砸着嘴低低道:“这里的人还是和活死人一样。”
唐念念很随意的点了下头,“就是活死人。”
“啊?”叶连翘没有想到会得来这个话,怎么看唐念念都不是开玩笑的人。
这个主院里没人,可是刚刚入门时就见到婢女眉心都涌现着黑红色雾气,唐念念就已经知道那些人是被人控制了神智的傀儡人,可不就是活死人么。
朱妙泷是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些真相的,这时一听唐念念这一说也不由诧异了下,不过转眼想到唐念念天娇炼药师的身份,又觉得理所当然,对唐念念心中的敬佩更深了一层。只是一个见面就能看出真相,这份实力天赋实在可怕。
不过这样才好,呆在庄主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平凡,只有这样才能和庄主并肩而行。
“主母。”朱妙泷靠近一些,口吻严肃,“恕属下直言,还望主母听进心里。这里不是在山庄里,一切并不能完全由庄主左右,所以主母万万要小心些。”
唐念念晶亮的瞳仁动了下,神情淡漠下来。这个样子的她与平常很不一样,让朱妙泷也猜不出她的心思。
朱妙泷吃不定她的意思,咬牙明了的说出来,“家主与庄主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的好。”
本是不欲让唐念念心有忧虑担心的,可是朱妙泷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出来的好。她是庄主的妻子,有许多的事情该与庄主一起承担才是,知道一些真相也可以让她心有预防。虽然唐念念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是单纯无害,什么想法都表露在脸上,但是朱妙泷还是觉得她不会真的是个小白花。
杀人时面不改色,在死人堆里自在用膳,打劫时的理所当然,这样的女子要是小白花,那天底下还有坏人吗?
“哦。”最后,唐念念就以这样一个字结束了这场颇为严肃沉重的话题。
朱妙泷只觉得一口哽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真不知道双手撑着下巴的唐念念到底是在面想的。
要问唐念念听到这些到底是怎么想?唐念念并没有想太多,既然是敌非友,防着即可。至于着急?紧张?那东西有用吗?
不远而来司陵孤鸿的身影,唐念念顿时一改刚刚的无聊模样,兴致勃勃坐直了身子。
朱妙泷看到这一幕,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但是莫名的本来还因回到这里的沉重心思渐渐消散。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转身就对殊蓝与叶氏姐妹招手示意离开。三人也知趣,都是明了的一笑,快步的走了。
日落月升,银汉迢迢。用完膳后,唐念念就躺在温热宜人的浴池中,任由着司陵孤鸿给她清洗。
温腾的水波粼粼,雾气氤氲。人在水中也似蒙上了一层薄纱,徒添上朦胧的清美。何况唐念念这般如画绝色的女子,莹白的肌肤在热水中渐渐浮上粉红,黑发披散漂浮在水面上,闭着眼,勾着唇满脸的惬意,那模样就像个幼龄孩童,懵懂不觉自己的散发的极致诱惑。
这副模样要是一般男子见了只怕都难以把持,司陵孤鸿还穿着衣,明明是伺候人沐浴在他做来不但没有丝毫的维和,神态自然轻柔,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受到珍惜,这种温柔像是毒,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就沉醉沉沦。
只是显然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司陵孤鸿为她清洗时不带一点轻佻行径,唐念念享受接受着却不明白这样的温柔有多难得。
一会,她被抱出水擦了身上水滞,披上一件单衣落入他的怀里,一路抱到厢房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唐念念就趴在床上,看着司陵孤鸿离开的背影,知道他这会是去自己沐浴,一会就会回到床上。
厢房内四方都镶着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氤氲不强,不会刺目也不会过于阴暗。唐念念在床上趴一会躺一会,终于等到穿着单衣回来司陵孤鸿,这就笑着让开了半边床的位置给他,这个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动作,却不知道在别人看来充满邀请。
司陵孤鸿躺上去,一手环住她的腰,道:“有话说?”
唐念念仰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在荧晕的夜明珠光下更朦胧清美,他的面容更似妖孽。眨了眨眼,更靠近一些,道:“这里危险?”
“危险。”司陵孤鸿瞳色在这一刻浓深,犹如月食,不露一丝的光晕。
这个样子的他犹如漆黑的深渊,神秘凶险,令人窒息。唐念念瞳孔一凝,不但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心脏一止让人脑袋空白忘记了表情。
司陵孤鸿道:“不会危险多久。”
“……哦。”唐念念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没有再问。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日子我会忙。”司陵孤鸿突然说。
唐念念刚刚闭上的眼睛微微睁开,没有说话,只是神情都表露出她的意思:然后呢?
司陵孤鸿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表情没有变化,眼睫轻微颤了颤,唐念念却敏感的觉得他心情黯然。她想了想,扯了下他垂下来的黑发,软软道:“不要累坏了。”
“好。”司陵孤鸿弯下眉来,下颚摩擦着她细软的发,说:“我不在,不要乱跑。”
“……哦。”垂了垂眼,唇微抿。
“我会赶回来做膳你吃。”
“好!”眼瞬间晶亮,嘴角上翘。
司陵孤鸿脸上也浮现明显的笑容,“睡吧。”他暗地心中高兴,自己做的膳食能让她这样喜欢高兴,以后一定要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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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赔
正如司陵孤鸿所言,这些日子他一改往日与唐念念形影不离的悠闲。清晨为她准备好膳食,陪她用膳后就会离开,不知道去了何处,偶尔有些日子午时也不会回来。
唐念念也随他说的没有乱跑,他不在的时候倒也悠然自在的练练药,不时去内界看看绿绿,再打理药田,那副悠闲的姿态就是朱妙泷看了又是无语又是无奈。她就不明白了,难道主母就一点紧张担忧的情绪也没有?还有怎么庄主不在身边,主母一点想念的意思都没有?
朱妙泷心底挫败,又是为司陵孤鸿不平了。
“主母。”朱妙泷靠近正在对着黑白棋盘认真下棋的唐念念。
唐念念正捏着一颗白子,抬了下眼睫,“恩?”子落一处。
朱妙泷不由好奇的扫了一眼那棋局,顿时被那惨不忍睹的局势给打击得哭笑不得。轻咳了一声,说道:“主母,你莫非一点也不想知道庄主在做什么?”
“哦。”唐念念又执起黑子,细细的观察,要落不落的。
朱妙泷一哽,眼睛一眯就发出一声叹息,幽幽望着半空,哀声轻叹道:“庄主这些天劳神劳心是为了谁呀……”低头偷瞄一眼唐念念,见她还是毫无所动,下了一剂猛药,“不就是为了主母您吗!”
“为我?”唐念念的目光总算从棋局中出来,望了眼朱妙泷。
“就是为了主母啊!”朱妙泷一改刚刚的哀叹,眼中的复杂的情绪却真切的做不了假。看唐念念虽然疑惑却没有多少在意的神色,朱妙泷抿了抿唇,决定将一些话说清楚。这些东西以庄主的性子肯定不会拿出来说,可是庄主不说,主母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为她付出了多少。
朱妙泷欠了欠身,然后在唐念念身边坐下,问道:“主母,您对庄主知晓多少?”
“他很强。”唐念念开始收拾棋盘残局,一黑一白的棋子一子子收入棋盒。
这么简单的答案会让人觉得敷衍,可是唐念念的口气却人感觉到她的认真。朱妙泷释然,要是主母陈列一堆例子就不是主母了。何况这三个字的确是事实。
“主母,属下也算是跟着庄主身边的老人了,算是从小看着庄主长大。”朱妙泷说出这些,口气自然的变得轻缓,眼中也露出散不开的疼惜,说道:“主母不知道,司陵家给庄主的只有痛苦,他不喜这里,若非因为主母,只怕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
唐念念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变缓,面上透出疑惑,看着朱妙泷的眉眼表示自己在在听着。
朱妙泷看到她这个样子,想到司陵孤鸿对她的在乎,不由涌动满腔的情绪,起了止不住的倾诉心思,苦涩道:“司陵家族历史古老,对子孙培养尤其严格。庄主他从出生时就与旁人不同,浑身皆毒,幼儿时不懂控制,所到之处满地枯竭,身边伺候的人也绝无生还,同龄的孩子对庄主都惧如鬼怪,平日里对庄主的欺负辱骂决不再少数,司陵家规以强者为尊,对这些都不会理会,若非夫人不顾一切的亲自抚养教导……”她抿唇定定看着唐念念,宣泄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不满愤恨,“你知道吗,庄主天赋异禀,至出生就开始记事,从一岁起,被丢进蛇窟,喂食各种毒药,被各种毒虫撕咬,在疯人谷中求活……那么小的年纪,记得的经受的都是这些……”
朱妙泷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忆起某些记忆,面色痛苦疼惜,不欲说下去,只看着唐念念。
“哦。”唐念念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在别人看来恐怖痛苦不堪的孩童生活,在唐念念听来却产生不了一点的同情或者感性情绪。唯一有的不过是一丝诧异,诧异司陵孤鸿与自己的曾经的相似,再一点同病相怜的缘分。
朱妙泷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情绪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堵得心里发胀,本是满心沉入回忆的悲愤也不知不觉的消失。她看了看站立一边面色已经苍白,眼露震惊感伤的殊蓝,再看毫无变化的唐念念,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主母,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朱妙泷不甘的问。
“什么感觉?”唐念念道。
朱妙泷当然不会说同情或者可怜庄主,所以张张口也说不出话来,挫败的说:“没什么。”
唐念念又开始摆棋子,对她丢下来一句话,“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孤鸿回来是为了我。”
朱妙泷恢复元气,道:“属下接下来正要说,那日归雁少爷来到庄子,提到让庄主带主母回家,正是说明司陵家族已注意到主母,以夫人与主母威胁庄主,原本只是夫人,庄主也不会再回这里,然而……”话突然在这里停住,朱妙泷面色徒然凝重复杂看向前方。
唐念念随着看去,只见迎着明媚的日光,一道芊芊若柳的倩影款款走来。
女子约莫二十左右,黑云的发用紫玉挽了个看似简单实质繁杂精致的鬓,面上肌若白玉,一双狭长的天生媚眼,顾盼生辉,再往下看却见琼鼻处蒙上了紫纱,细致的下颚轮廓与不点而绛的朱唇若隐若现。
她身上穿了一件绣着银丝牡丹的的淡紫色外衫,里内一袭绛紫色云绫罗裙,腰间束着银白的织锦玉扣缎带,别有一枚玉佩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衣摆轻轻的如水波摇晃,飘逸高雅仿佛画中走出,盈盈含笑。朱妙泷收身而起,对走至面前女子低头一礼,道:“见过夕颜小姐。”
女子顾夕颜瞳仁转动之间像是有流光在眸子里流动,煞是动人,虽魅却不会不俗。看了朱妙泷一眼后,轻轻一笑,“朱姐姐客气了,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这些虚礼。这不过几年不见,就又与我疏离了。”
朱妙泷收身没有说话,面上含笑却的的确确是疏离柔和的笑,眼中的复杂不减。
“这位妹妹就是唐念念罢。”顾夕颜的目光终是落在唐念念的身上。早就走来时她就将唐念念看得清清楚楚,传言中的惊鸿仙,水琉璃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这身姿是否真的如同惊鸿,这心眼又是否如水琉璃就不得而知了
“你很奇怪。”唐念念突然道,目光毫无遮掩的在顾夕颜的身上打量。这个人的身上居然有细微的妖气,却又是人身。至从在白黎的身上感觉到妖气后,唐念念就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有妖修的。
“哦?”顾夕颜眼底一闪而过不悦,动作轻缓清雅的落在她的对面,盈盈笑道:“不知道我哪里奇怪了?”
“魂。”唐念念清透的眼眸一缕碧波不易察觉的流过。这个女人的魂魄有问题,难不成是被妖魂给占据了?“你魂魄不纯。”
顾夕颜面色猝然一变,眯眼如刀的杀气一闪而没。垂眼低笑了几声,但是口气中却没有半点的笑意,隐隐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怒意,“看来是孤鸿将我的事情告诉妹妹了罢,只是妹妹又何必故作姿态的用此来侮辱我?”
一边的朱妙泷也吃惊的看着唐念念,她清楚司陵孤鸿的性子,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随便就对唐念念说出来。
“我什么时候侮辱你了?”唐念念弊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清楚写着:你莫名其妙。
顾夕颜一口气顿时憋足了心坎,弯弯的眉眼里再难以看到真实的笑意,细长的手指抚在玉质棋盘上,嘴角翘起有几分故意挑弄,道:“既然妹妹已经知道了我身上的秘密,那么必也知道我对孤鸿的重要,在他心中的不同,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你说是吗?妹妹?”
“啊?”唐念念注意力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了,抬了下疑惑的眸子。你说了什么吗?
咔——
玉石棋盘在她指尖下裂了一条痕,唐念念执子的手半空收回,定定看着顾夕颜,吐出一个字:“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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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小气鬼
这棋盘是司陵孤鸿给她的,既然给了她就是她的,只要是她的东西,除非是她自愿,任何人破坏了就得赔偿。
说起来,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有着几乎相同的偏执独占欲,只要被他们规划为是属于自己的就不允许其他人碰,只是唐念念平日里表现得并不明显。
“一个棋盘而已,我那倒是有几个比这更好的,既然妹妹这样在意,我自然不会小气。”顾夕颜温和的笑了笑,眼中的轻视却毫不掩饰。
唐念念眼睛一亮,问道:“几个更好的?”
顾夕颜眼中轻视更深,“没错。”
唐念念仔细问道:“到底是几个,有多好?”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唐念念这副神情在司陵孤鸿看在眼中,是可以软到人心坎的可爱,可是在此时的顾夕颜眼里,却是低俗小家子气到了极点,面纱后的唇角勾出一缕不屑,道:“香榧木的沉榧,瓷玉的白水,黄琼金丝翡翠的黄龙,流云石的随云……哦,忘了与妹妹说了,这些名字都是我亲自取的,少有外人知晓。”意思便是,这些都是精品名家所作,全由着她私人所有。
唐念念点头,笑道:“那就这样说了。”
“什么?”顾夕颜一怔不明。
一旁朱妙泷抽抽嘴角,想到什么,想笑又忍住。
唐念念理笑意从嘴角到眼底,道:“这些你赔给我了。”
她容颜本就美好,不笑时静若水铸雪雕的人儿,这笑起来就灵气逼人。顾夕颜看得眼神一凝,闪过阴暗的忌惮,再听清楚了唐念念的话,一口气差点的憋过去,声音不由提高了一些,“我什么时候说将这些赔给你了!”
唐念念笑意消了一些,道:“你自己说你那有几个更好的,不会小气的。”
她鄙视怀疑的目光落在顾夕颜眼里,顿时觉得浑身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可是叫她就这样将身边珍藏的精品都给了唐念念,那是怎么都不愿意的。咬着牙,皱着眉,顾夕颜眼里都已经浮现怒气,冷声道:“妹妹是不是太贪心了。”
“你要赖账?”唐念念晶亮的眸子冷淡下来,神情上鄙视更明显。
顾夕颜就几乎咬碎了牙,怒气更明显。不是她小气,只是要是真给了,那么她就真的输了。不止输了阵仗,还要将那唯一的四样珍品给她,这叫她面子怎么过得去。
“妹妹,你未免太无理取闹了!”
唐念念定定盯了她一眼,淡道:“赖账没用,是我的就是我的。要么等会送过来,要么明日我让孤鸿去取。”
她说的平淡自然又强势。不过因为是司陵孤鸿自己亲自说过只要她要的他就取来,事实也真的做到了,何况现在这东西本来就该是她的了,孤鸿又说不准她乱跑,那么自然就是他去帮她拿回来。
可是这话在顾夕颜听来却是赤、裸裸的挑衅,尤其是前面那句‘是我的就是我的’加上后面说‘让孤鸿去取’,合起来怎么听都像是暗示另外一件事。
“妹妹真是好大的威风啊!”顾夕颜突然站起来,衣摆无风而动,强压着怒气说道:“我倒要看看妹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般信心,走着瞧!”转身往来时的路离去。
唐念念看了眼她的背影,“明明就是小气鬼。”
顾夕颜婀娜的背影一僵,微微颤抖着,半点找不到来时扶风飘柳,款步姗姗。
“主母。”朱妙泷等看不到顾夕颜的身影,连上前一步,给唐念念递上一颗丹药,道:“主母或许不知夕颜小姐其实是与属下实力相当的炼药师,她喜用散丹,刚刚她身上的清香只怕有些问题。”
“我知道。”唐念念像是吃糖果一样将她手里的丹药吃下去。周围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毒气怎么会瞒得过她的眼睛。
知道的话就肯定没事,那为什么还要浪费我的丹药。这话朱妙泷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她也算清楚唐念念的一些性子了,对此而已算有了免疫力。突然,她想起唐念念贪心之外另一个比较明显的性子,似乎主母……很小心眼?
“咳,主母。”朱妙泷迟疑的唤道。
“恩?”唐念念摸着棋盘上的裂痕。
“您该不会也对夕颜小姐下手了吧?”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唐念念点点头,眯眯眉眼,弯弯嘴角。
朱妙泷看着她这个表情,突然发觉主母似乎不知道什么开始比以往更多了些生气,表情情绪也多了起来,却也更让人捉摸不定了。问道:“主母,你下的药不重吧?”
唐念念答非所问,“我没下药。”
朱妙泷一怔,前一刻刚刚承认下手了,怎么现在又说没自己没下药?
唐念念眼眨也不眨,问道:“你看到我下药了?”
“没。”朱妙泷毫不犹豫的说道。唐念念在炼药师一途中是被她真心敬佩不已的,下药的功夫她从来没有察觉到过,要是唐念念有一天突然对她下手,她根本就无礼反抗。
唐念念耸了耸肩,“这不就是了。”神情又恢复冷淡专注,继续下棋。
棋局如人生战局,或大或小,变化多端,匪夷莫测,从棋技就可看出一个人的心机深浅,处事所为。要说唐念念棋技,唯有亲身体验才能理解感受,此时在她面前的棋盘黑白棋子早就一片糟糕。
朱妙泷看了这盘根本像是不懂下棋人摆成黑白交错不断的棋局,又看看神色专注的唐念念,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以往不曾有过的敬畏。
唐念念就像是她手中的这盘棋,随意看去只觉得纯粹无害得让人好笑又无奈,没有一点的威胁,甚至让人觉得根本不值一提,什么都一目了然。然后谁也不会想到这份纯粹,不单单只无知的纯粹,就算用计耍狠时她都依旧纯粹明了,让人防不胜防,只能直面面对,连取巧忽略都不行。
从前对唐念念她只有敬却没有畏,如今这份畏惧突如其来却已经深入心坎,对唐念念再不敢有一丝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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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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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6
☆、第三十九章 药兽
夕阳西下,霞光迤逦。
朱妙泷看了看天色,正心想着要不要唤人准备晚膳。余光突见司陵孤鸿的身影迎风而来,看他发丝有些松散,衣摆染了清尘,想是赶回的有些急促。
“孤鸿。”唐念念眉开眼笑。
夕阳下霞光下,她的笑颜鲜活灵动,瞳仁也染上一层温暖的琥珀色。司陵孤鸿本霜冻寒凉的面庞柔和下来,一到她的身前就环住她的腰身,下颚抵在她的项窝里,半垂着眼呢喃:“念念,念念……”
唐念念鼻翼敏感的动了动。司陵孤鸿的身上衣裳有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他本身清透的冷香,凝发出特殊的味道,粘滞寒凉,甜腻不腥,令人目眩神迷,整个人都要醉在其中。
“还未用膳?”司陵孤鸿磨蹭着她柔嫩肌肤,轻微的动作让人感受到亲昵的安慰。
“等你。”唐念念目光灼灼看他。他这次一去差不多就是一日多,也就是说她一日多没吃到他做的美味,没有吃到天魔毒了。
“好。”司陵孤鸿收身,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盒递给她,道:“玩着等会。”
唐念念打开玉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块成年人大小白玉球。这时白玉球动了动,然后像是伸了个懒腰,四只蹄子突然就从玉一样的身子冒出来,一双碧绿的圆滚滚眼睛从半睁不睁,充满着水汪汪的荧光,看起来极为慵懒,脑袋中央生长着一块菱形的晶石,颜色是浓郁得几乎发黑的浓绿。
小东西懵懂的眼看着唐念念,然后懒洋洋的从盒子里爬出来,跌了一跤就跟个球儿似的落入唐念念的怀里,然后再窝成一玉球儿,没动静了。
唐念念盯着它,眸子闪耀如星。好浓的药气……
看出她的高兴,司陵孤鸿这才满足的离开,去准备膳食。
朱妙泷看着这一幕,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叫喧:庄主,你这样会把主母宠坏的!真的会宠坏的啊!
唐念念可能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很。这只看起来可爱如猫般的小东西可不是普通的小宠物,而是珍稀之极的药兽。药兽天生以草药为食,常年懒惰好睡,有它在的地方,草药生长就非常快速且药力十足,另外它还会不时的吐出药玉,它眉心的药晶颜色越浓,就说明它活的时间越长,功能也就越大,吐出来的药玉品质也越好。
像是唐念念手中这只,药晶已经浓郁到这个程度,在她所知唯有南林杨家那一只了。这些天早已听说杨家有些动静,庄主这两天怕就是去处理这群人,然后顺手就将杨家的传家之宝给带回来送礼了。
她正想着,突然就见唐念念毫不怜惜用手指戳着药兽的……屁股。朱妙泷嘴角一抽,低声道:“主母,您知道这是什么嘛?”
“药兽。”她在雪鸢山庄看的书籍不少,全部记得清清楚楚。话说着,唐念念又用力的戳了戳,将药兽戳得翻个身,睁了下眼睛,然后继续睡。
您知道,居然还对它这么不客气!朱妙泷吸了口气,还真怕唐念念一个用力就把这药兽给弄死了,要知道只要是炼药师,对药兽可是疼都疼不过来。眼看唐念念还有加重力道的意识,她连声道:“主母,这药兽可是好东西,它天生嗜睡,您戳它干嘛呀。”
“玩。”唐念念随口说着,两只手指就将药兽提起来丢在桌子上。
朱妙泷还怔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面色发僵,心中一片叫吼:庄主说给您玩,你也不用真的就将药兽当玩具的玩啊,太奢侈了!
唐念念可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药兽虽然珍贵,但是有了绿绿,药兽对于她的作用还真不大,唯一有点用处就是……
唐念念一指戳在药兽的药晶上,药力弥漫。药兽顿时睁开了眼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晶亮晶亮的。
“吐药玉。”唐念念道。
药兽眨巴眨巴眼睛,一张口,一块墨绿色的孩子巴掌大药玉落在桌上。
朱妙泷目瞪口呆。
“继续吐。”唐念念盯着它。
药兽眯了眯眼,身体一倒,又躺着睡了。唐念念指尖的药力消失,又戳了下药晶,道:“吐。”
药兽翻身,把头埋在下面,屁股由此翘在外面。唐念念手指戳上去,药兽翻,唐念念戳……
“嗷呜~”药兽睁大眼睛凶怒的盯着唐念念,只是哪怕是如此也是可爱居多。
唐念念眼眸也冷淡了下来,深处绿波闪过,指尖药力忽隐忽现,“不吐?”
药兽浑身一僵,张口吐玉。
“继续。”唐念念道。
药兽又张口吐出一块。
“继续。”
药兽绿瞳真的水波汪汪起来,滚着身子。
唐念念弹了弹手指,淡道:“你还有。”她眼睛还没花。
“呜……”药兽砸吧嘴,吐出来。
唐念念也不说话了,就看着它抬了下下颚,示意继续。药兽碧眼含泪,吐一口望唐念念一眼,又吐一口再看唐念念一眼,直到最后心如死活的死命的吐,滚圆的肚子都好像消了下去。
“好了。”唐念念收拾桌上百来块药玉,谁能想到药兽那小小的肚子里会有这么多的存货。趴在桌上满眼泪花的药兽眨了眨眼,身体颤颠颠。唐念念看了它一眼,摸下它的头,鼓励道:“留你一块,记得要快快长。”
“嗷呜……”妖兽身体轻飘飘倒下去,肚皮暴露在外。
一边朱妙泷早就从震惊到麻木,看着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晕倒的药兽,再看眉眼带笑抚摸着一块块药玉的唐念念无语望苍天。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能逼药兽吐药玉的,也从来不知道妖兽那小肚子居然回来这么多存货,亏她还一直以为药兽难得的吐玉都是一段时间凝结的唯一。
司陵孤鸿回来时,身上衣服也换了一件,那沾染在衣服上的血腥味也无影无踪。他端着膳食放在桌上,环抱唐念念坐下,看到眼前的场景,只扫过瑟瑟抖着肚皮的药兽一眼,对唐念念道:“玩得开心?”
“质地不错。”唐念念捏着药玉点头。
司陵孤鸿看一眼桌一旁的一堆药玉,又落在越发瑟瑟的药兽上,道:“全吐了?”
药兽泪眼汪汪,身体僵了。唐念念道:“留着一块做鼓励。”
“恩。”司陵孤鸿收回目光,这才可以与她用膳。
膳后,有人前来收拾了餐具。唐念念手指着桌上一旁破了一道裂痕的玉棋盘,看着司陵孤鸿,说道:“被人弄坏了。”
司陵孤鸿来时就发现了,本以为是唐念念不小心,还想明日给她新的。
唐念念又简单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下,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司陵孤鸿,道:“香榧木的沉榧,瓷玉的白水,黄琼金丝翡翠的黄龙,流云石的随云。”
“恩。”司陵孤鸿毫无犹豫的说:“我明日给你拿来。”
一边朱妙泷默默抬头望天。她已经能够预见明日夕颜小姐的面色和复杂的心情了,不止是她,只怕整潮汐阁的人都要抖一抖。
庄主啊,您莫非真的没觉得您的宠爱有点过了吗?朱妙泷觉得眉心突突的跳。
殊蓝也已经麻木,她已经对自家小姐的改变和姑爷过度宠爱选择无视了。
至于被遗忘的药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起身子,慢慢的往外挪。待司陵孤鸿抱起唐念念准备回房梳洗休息时,朱妙泷突然想起的往桌上看去,发现空无一物后终于在地上看到已经爬到离桌子一尺地的药兽,抽了抽嘴角,对唐念念提醒道:“主母,这药兽……”
药兽挪动的身子一顿,瑟瑟起来。
唐念念看了药兽一眼,眨了眨眼,淡道:“放养。”
“……”您以为它是普通的家畜,还认家不成?
唐念念从司陵孤鸿的肩头探着脑袋,望着药兽僵硬的身躯,叮嘱道:“在外记得只吃不吐,多吃多长,我会检查的。”
药兽身一缩形同圆球,滚了出去。
朱妙泷、殊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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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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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16
☆、第四十章 你在开玩笑么
日从东升,朝霞染红了天边,烧云形同飞凤。
这日潮汐阁迎来了盼望已久的人物时,顾夕颜正在梳妆,手中躺着一只白玉球般的药兽。
香寒轻柔帮她梳着发,目光喜欢的落在她手中的药兽上,奉承又艳羡的笑道:“小姐真是天生的贵人,看这药兽药晶颜色的浓郁,这寿命至少也得数百年了,偏偏就自己跑到了小姐这来了。”
顾夕颜眼波潋滟,弯起的眉眼有种寒春娇媚,温柔的抚摸着药兽,道:“药兽天生嗜睡,随药而安,我潮汐阁的确有处好药田,却无法让这药兽长途而来。”
“小姐的意思,莫非是有人故意放过来的?”香寒惊讶道。
顾夕颜却还在卖关子,脸上的笑意更甜腻,说道:“在我所知南林杨家有一传家之宝的药兽,我曾有幸观过一次,正是这头药兽无疑了。”
香寒跟了她有段时日,看她这副样子就很知趣的顺着她停顿的话问下去,“只是南林杨家的传家宝药兽怎么来到这里?莫非是杨家人送的?”
“没错,此药兽自然是无法长途从杨家来到我这里的。”顾夕颜盯着镜子中自己天生妖媚的容颜,得意欢喜道:“前两日孤鸿被派领头剿灭杨家的任务,想来杨家已经化作一片尘土,这药兽也唯有是孤鸿带回来的。”
香寒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声说出她没有出来的话,“按这样说来,这药兽怕是少主送给小姐的无疑了。只是为何少主不当面送给小姐,反而要这样放入潮汐阁呢。”
“孤鸿的心思也是你们能懂的?”顾夕颜斜眼扫过她。
香寒连道不敢,为她挽起发丝。
这时,有婢女前来禀报:“小姐,少主来阁里了。”
顾夕颜惊喜的侧头看去,忙道:“将少主迎到我的厢房来。”不看那离开的婢女,挥手就让香寒退下,将怀里的药兽交给她,吩咐道:“将药兽带到药田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香寒接过药兽应着,退了下去。
很快整个厢房只剩下她一人,顾夕颜忍不住笑出声来,手指将刚挽到一般的发丝尽数放下来,解开腰带,本穿戴整齐的紫裙也松散显得慵懒,一张未带面纱的容颜,尖细小巧的脸蛋,魅惑的眉眼,唇红如涂朱,一颦一笑都是让人酥麻到骨子里的妖娆。
“咯吱”朱门被推开。
顾夕颜快步走上前去,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就再看不到其他。广袖月白锦袍,薄如蝉翼云纱套衣,发丝如黑墨流淌在白绸锦缎上,浅淡青影下凝华的眸,分明的菱角,寂缪静谧的如在画中。
“孤鸿,你来啦。”顾夕颜站在他的面前,笑颜璀璨又温婉,手指向前就要碰触他广袖下的指尖。
司陵孤鸿淡道:“我来拿昨日你欠念念的赔偿。”
顾夕颜笑脸猝然僵硬,强笑道:“孤……孤鸿……你在开玩笑么?”
司陵孤鸿眼睫抬起,凝霜的瞳孔看向她。
顾夕颜知道司陵孤鸿不会开玩笑,只要他说出来的话就定是真的。只是这叫她该怎么信,她熟悉的司陵孤鸿是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却也不会上门向人索要东西。一想这事是唐念念唆使他来做,加上昨日她放下的警告。顾夕颜只觉得像是被人扇了两耳光一样的难受。
“取来。”司陵孤鸿说道,看着她的脸蛋的眼眸突然起了一缕波动,化散了霜凉,透出一丝柔和笑意。
顾夕看得一醉,哪怕心中再怎么的不愿,可是在司陵孤鸿的面前,她怎么也不会表露出心底的愤怒狠意,微笑道:“本以为念念妹妹只是开个玩笑,倒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让孤鸿你来跑这一趟,其实她真的想要的话,做姐姐的又怎么会不给呢。”抬起水蒙蒙的媚眼朝司陵孤鸿看去,却发现他眼中的柔和不见,那水中月皎的眸子让她有种被看得透彻的寒意。
“我这就去拿来。孤鸿先在房中喝杯茶水等候罢,许久没见,我想和你说说话。”顾夕颜忽略心中慌乱,说着就转身离去,本来娇柔的面色瞬间咬牙切齿。
正当这边顾夕颜气愤难当的时候,那边唐念念正悠然转醒,发现司陵孤鸿不在身边也不觉得奇怪,这些天他都会事先帮她准备了早膳就会离去。
殊蓝听到声音就端来梳洗的器具进来,等唐念念梳洗好了走出厢房,在外见到朱妙泷,却不见人端出司陵孤鸿煮好的膳食。坐在凳子上,对她疑惑问道:“今天孤鸿没有做早膳?”
朱妙泷笑道:“今日庄主会与主母一起用早膳。”
唐念念眼瞳一亮,道:“那他人呢?”
朱妙泷看着这个当事人浑然不知的模样,既是无奈又是无语。这话虽然她很不想说,但是必须得说,“庄主……去给主母讨要赔偿去了。”
唐念念记起,点点头。
朱妙泷也不奢望她会有什么反应了,想起清晨突然惊觉的事情,她就小心问道:“主母,昨日属下一时没有忘记问了,您给夕颜下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唐念念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朱妙泷张张嘴,很想说。主母您能给属下点面子么?
“情药。”唐念念开了口。
“什么!?”朱妙泷大吃一惊,面色难看起来。这要怪也不敢怪到唐念念的身上,只是一时后悔昨日怎么早点问。她对唐念念的下药手段也是知道一些的,她下的药以顾夕颜的本事也肯定发现不了,那要是出了什么事……
“主母,这……这情药有什么功效,多久发作,又多久结束?”事已发现,她只求唐念念不要真的这般不懂事,下了重药。
唐念念淡道:“诱发情绪,过度高兴会放纵行为,过度愤怒面上会生红豆,六个个时辰后发作,三日后结束。”
“……”朱妙泷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就是主母说的……情药?”
唐念念理点头,神色无异。
朱妙泷想开口解释点什么,最终化作哑然一叹。她是听懂了,唐念念说的情药就是诱发情绪的药,当真的简单明了,这样取名也并无错误可讲。
突然,朱妙泷双目一睁。主母的情药六个时辰发作,那不正是说夕颜小姐从昨日夜间开始发作,那么今日清晨,庄主亲自前往为主母讨要赔偿,以夕颜小姐的性子,会气成何等的模样?
朱妙泷满腔复杂,不由对正发着呆的唐念念迟疑问道:“主母……您该不会就是算准了今日,故意给夕颜小姐下这种药吧?”
唐念念眨了下眼,水蒙蒙明粹的眼眸疑惑望来一眼。
朱妙泷只觉得心里一抽,有种怀疑她有这样心机的自己真是无比可恶的自我谴责。低咳了一声,很好的掩饰住尴尬的情绪,微笑问道:“主母,你为什么给夕颜小姐下这种情药?”
“她骗人,赖我的账。”唐念念眼眸闪闪。
朱妙泷其实想说,主母你是真的没感觉到你要是赔偿太多。“所以?”
唐念念淡道:“烂嘴巴,长花脸。”
“……”朱妙泷再次自我检讨。怎么每次看见主母就不知不觉忘记了,她家主母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还小心眼的很有原则,哪里得罪了她就罚哪里,得罪的有多重就罚得多重。
------题外话------
咦,小药兽还满得人爱的嘛,居然不少人想包养它。恩,可是药兽就一只,不好分啊!
那么大家猜猜药兽是怎么到潮汐阁来的,第一个猜对的亲就可以得到这只可爱的萌宠了!(提示:在上章有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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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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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3
☆、第四十一章 其实不同
当顾夕颜入了自家的宝库,准备取出珍藏的四面棋盘,才惊觉这棋盘不是小物,拿在自己手中实在影响风姿。拍拍手让影卫出现,忍住肉痛愤怒的道:“拿着跟上。”
影卫一声不吭的遵循命令,搬着四面棋盘如同影子一样无声的跟着后面。
司陵孤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青影下微敛的眸子,神色上没有多少的变化,却还是让人感受到他此时的温熙。在顾夕颜出来后,眼眸抬起,也在这一霎那,那份柔和不易察觉的消散殆尽。
顾夕颜眼波一闪,心底怒意更甚。明明站在她的厢房中,为何还想着其他人。以前的孤鸿根本不会如此,她从来没有想到几年过去,一切都变得如此的快速让人反应不及,而造成这一切就是那个该死的女子。
“孤鸿,怎么不进来坐。”顾夕颜柔顺的姿态有着渗入骨子的妖媚,单薄松散的衣裳让她更加诱惑。伸手就准备拉上司陵孤鸿的衣裳,笑容带着孩子般的俏皮,眨眨眼得意说道:“我这里可有你最爱喝的九重木井,这天下可只有我能泡出最合你心意的味道了。”
司陵孤鸿无意与她多言,招手间在影卫手中棋盘就落入他的手中。袍如流云,他身影就已经远去,心思一直牵挂在家中那人身上。这个时候念念怕是已经醒了,正在家中等着自己一起用膳。
眼看着司陵孤鸿眨眼不见的身影,顾夕颜就是想追也追不上,怔了一秒后面色顿时扭曲。从小到大她就觉得司陵孤鸿是属于她的,哪怕以她现在地士品的炼药师实力,只能在他控制下不再外发的毒体身边呆着无伤,不能与他过于亲近,但是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女子能够近得了他的身边。
她早就想,待她实力达到天品就能碰触他的身躯而不受伤,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研制出与他一起也不会出事的药物。可是这一切在遇到唐念念后自离破碎,在看到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言听计从后,她突然不满足起来。只觉得司陵孤鸿对她的态度付出根本就不够,司陵孤鸿对不起她,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被背叛了。
“一个小小的唐门庶女也想和我争?”顾夕颜冷冷一哼,一想到初见唐念念的挫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只觉得心中火气越来越大,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门外清风吹来,一丝凉意侵入她单薄的衣裳里,顾夕颜突然疑虑的皱了皱弯眉。她虽对唐念念有气,却也不该如此越气越大,失了自己的仪态。抬手理了理被风吹拂在面上的青丝,手指突然触到一片粗糙不平,惊得她浑身都抖了下。
顾夕颜眼瞳瞪大,双手颤抖的伸向面庞,从一点点的触摸到用力的摩擦。不是错觉,她的脸发生了什么!?顾夕颜惊慌的转身往房内跑去,对上镜子就看到一张长满凸起红豆的扭曲面庞,以往的妖娆精致再也找不到,只一眼就让热看得毛骨悚然。
“啊——!”一声尖叫从她的喉咙里传出久久不绝。
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而出,梳妆台上的镜子和饰品全部被扫在地上摔得破碎。顾夕颜容颜扭曲,一巴掌突然抽在还跟着她身后的影卫身上,厉声低吼:“我这副模样,你怎么不提醒我!你是存心让我在孤鸿面前出丑是不是!”
影卫一声不吭,从被训练出来,他们除了服从就没有思想感情。
顾夕颜气不可耐,一道紫光闪过,眼前的影卫就化作了一滩死水,尸骨不存。
“是她,一定是她!”哪怕不知道唐念念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顾夕颜还是一口咬定了就是她所为,心底的杀意越来越重,怒气更不可收拾。
北方高岭独立的庄子,唐念念双手交叠,撑着小巧的下颚,闲来无事的说:“啊……对了,要是情绪太大就越不能控制,发展到最大可能会失心疯,或者入魔?唔……人的情绪好像有很多种变化……”
朱妙泷刚刚才觉得放下来的心,又被她这突然来的话给提起来。虽然她知道顾夕颜很能忍,但是越是忍怒气自然就越大。要是其他人的药她倒是没这么担心,可是唐念念做出来的丹药之各种古怪,药效之强,她是真的没有把握。
这时候,唐念念突然一改刚刚的慵懒,目光晶亮的转头,落在回来了的司陵孤鸿身上。
一入家中就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等候着自己,司陵孤鸿满心有种被填的满满的温暖。将手中四面棋盘放在她的面前,再伸手就将她揽入怀里,轻轻一嗅便是她身上独特,任谁也无法模仿的清香,甜而不腻,淡得似青木晨露,宁心安神,清新动人。
朱妙泷自觉的离去前往厨房,将司陵孤鸿早早准备好的膳食从保温灶上取下,摆放在托盘上端了回来。
这时唐念念正坐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目光落在面前四面棋盘上,手指在上面滑动,唇勾着喜欢的笑。
她高兴不止是因为属于自己的赔偿到手,还有这四面棋盘果然是好东西。这香榧木、瓷玉、黄琼金丝翡翠、流云石都是极品,上面散发的灵力充满生机,这要是放到内界去温养,一定能长出更多来。
唐念念就是把这些东西当成种子了。
“念念。”司陵孤鸿下颚就在她的香肩上,与她靠得极近,说话时湿热和唇瓣的柔软都像碰触到了她的肌肤,“我给你更好的。”
唐念念视线顿时从那四面期盼回到司陵孤鸿的身上,这一看两人就靠得更近了,眼睫都似隐隐接触在一起。
唐念念毫无停顿的就随着这极近的距离,倾身就压上他的唇,狠狠的舔舐了一口,在他唇里卷了一圈,暂时满足眯眼,接着眼睛亮晶晶的问:“更好的?”
司陵孤鸿看着她这副模样,即便想要继续也迟了。不满足的在她湿润的唇上轻柔的舔了下,道:“这些放着,下棋用我给的。”
“好。”唐念念毫无异义答应。这四面棋盘还是被顾夕颜取了言语上缺陷的巧,并没有给予匹配的棋子。正好她本来就将这些东西当种子滋养内界,有没有棋子无伤大雅。
唐念念根本没有发现,只要是司陵孤鸿给的东西,她都不会随便处理掉,与平时对待从其他人那么抢夺来的东西态度完全不同。
------题外话------
水问的是怎么到潮汐阁,亲们大多说的都是去的原因。第一个答出来是【訧醬】亲,咳!不过鉴于亲已经有了念念,不可贪心啊!
下面答出来的是【烟莫离yxy——嘿嘿,兽兽是滚着去滴,我猜】没错,小药兽正是滚到潮汐阁的,根据上上章的最后一语就是提示啊!所以恭喜亲,成为领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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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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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3
☆、第四十二章 膳上论
连续数日司陵孤鸿都没有再外出,一直常伴唐念念的身边,这让唐念念感觉似是回到雪鸢山庄的日子。朱妙泷在得知顾夕颜所中的是什么药之后就悄悄打听了一番,并没有得到任何的风声,只听说顾夕颜的生病在阁中修养不出。朱妙泷暗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的事情并不太大。
其实以她的性子本是不会为一点事情就这般的紧张,只是这事是唐念念做出来的,她就无法淡定下来,总觉得很不靠谱。
天朗日清,一声鹰啼突然传入北方庄子内。正躺在司陵孤鸿怀里看书的唐念念的抬头看去,见一道暗红的身影从高空跃下,衣裳斩风,发丝飞扬,却见正是许久不见的司陵归雁。
“见过哥哥,嫂子。”司陵归雁呵呵一笑,站在两人的面前,颇有礼的拜下去,笑吟吟的模样让人心中不由哑然一乐。
唐念念歪头看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司陵归雁收身站直,摇头笑道:“看来弟弟还是直说了吧。为弟亲自前来给哥哥嫂子报信来了。嫂子来了这么久长居不出,想来也休息好了,爹想一家人一起用午膳,让哥嫂一起移步流岚殿。”
流岚殿在东边方向,耸立于一汪荷塘中。河水碧绿无波,遥望广阔。河中碧叶接天,花骨朵粉嫩粉白。一座白玉雕砌的画廊水桥,一名名青衣婢女,形同画中。
唐念念出了长居的无名庄子,一路看来,眸闪耀如同碎星。雪鸢山庄的精美,司陵家族的壮阔,一点点的加阔她的视野。默默点着头,她更想要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一入了流岚殿内,只见殿内圆桌上正坐着两人。一袭玄衣冷峻又温和的司陵淮仁,另一人则是多日前才见过的顾夕颜。只见她依旧一身淡紫色的长裙,面上没有带紫纱,白皙无瑕,妖治蛊媚的面容,唐念念不由多看了两眼。
顾夕颜早在两人进来就已经望了过来,看到司陵孤鸿拥她行走,心中顿时气愤难当。面上笑容却温婉柔媚,对上唐念念的目光,好似打趣的笑道:“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惊讶没有看到什么想看到的?”
唐念念随着司陵孤鸿落坐在她的对面,道:“你好看。”
顾夕颜被她那双纯然的眸子看得膈应得不行,呵呵笑道:“妹妹夸奖了,妹妹的模样才是真的好看。”
“恩!”哪知,唐念念目光一亮,定定的点头。那模样怎么看都好像在说:说的没错!
顾夕颜却觉得她是早有预谋,那目光怎么看怎么得意。心中一哼,望了司陵孤鸿一眼,便不再于她多言。
“呵呵。”这时司陵淮仁发出一笑,对唐念念温和道:“念念这些日子可休息好了?”
唐念念端坐好身子,点头认真道:“好了,爹。”
这一声爹叫出来,不止是司陵淮仁一怔,顾夕颜和司陵归雁都朝她望去。唐念念疑惑的歪了下头。她可从来没有忘记她现在是出嫁给孤鸿的妻子,叫孤鸿的爹为爹有什么错了吗?
司陵孤鸿抚着她的秀发,出声道:“没叫错。”
得到他的答案,唐念念神色就淡定了。
司陵淮仁回神又发出欢愉的笑声,道:“好孩子,是个好孩子,叫得没错,就该这样叫。”随后拍掌命人上了膳食,看向相拥而坐的两人,笑道:“都要用膳了,还不分开?”
本以为就算司陵孤鸿不言不放,以唐念念这般单纯无害的性子也会听话的挣扎一番。哪里想到唐念念只是象征的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就不动弹了,之后连神色都没有变化一点,让司陵淮仁不由又是微微诧异,这个女子实在有些古怪。
精致的饭菜很快的摆满了一桌,大家有大家的规矩,用膳时不能言动作需轻。当三人眼睁睁看着唐念念两人互喂的用膳方式,面上不显,只是心中各自的思量只有各自知晓。
司陵归雁连用膳时也笑眼弯弯,此时其中笑意更加浓郁。他倒是没有想到这唐念念在司陵孤家,当着司陵淮仁的面前还敢如此。到底是单纯无智还是胆大妄为呢,他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善后,婢女收拾了桌子,摆上甜点。
唐念念伸手拿着糕点往口里送时,就见其他三人再次看向自己。张口淡定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嚼咽。只要孤鸿没有动静,其他人如何都不关她的事情。
“干爹……”顾夕颜忽然浅浅的对司陵淮仁唤道。
司陵淮仁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杯,面上的温和也在此时散去不少,随着这层温和的气息消失,他冷硬的菱角便给人不怒自威的压迫。
“念念。”司陵淮仁唤道。
“唔。”唐念念口里还有刚咬没咽下的糕点,鼓着腮子睁着眼硬是表情严肃的应着。
“……”就连司陵淮仁也不得不承认,他差点就破口而笑。停顿了一下,司陵淮仁深邃的眼瞳有着刺人的犀利,问道:“前几日颜儿中毒,可是你做的?”
“不是。”唐念念咽下糕点应道。
司陵淮仁活到如今,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这般容易被看透,连撒谎都不会。心中如何想都不妨碍他面上的冷峻,沙哑苍老的声音因为放得低沉越发让人毛骨悚然,“颜儿从小与鸿儿青梅竹马,本是鸿儿的人,你既身为鸿儿亲自挑选承认的妻子,该与颜儿情如姐妹,不该伤她!”
听这人的口气是已经认定自己做的了,既然这样她否认也没用了。唐念念眨眨眼,承认道:“她骗我,赖我的帐。”
司陵淮仁被她这副完全没有关注到重点的样子噎得沉默了一下。
顾夕颜娇媚的声音难掩一缕愤恨,说道:“妹妹要是想要宝贝与我说一声即可,姐姐自然不会小气,何许装模作样引我入套。”
唐念念顿时转头看她,眼瞳微闪道:“真的?”
顾夕颜张口刚准备说话,突然就是一僵,看着唐念念这副样子,面容有些扭曲。
唐念念失望的看她一眼,淡道:“明明是小气鬼,又想骗我。”
“……”顾夕颜身体都微颤起来。
“好了。”司陵淮仁扫过顾夕颜一眼,对唐念念道:“你是鸿儿的夫人,就是司陵家的一份子,想要什么直接在司陵家中拿即可,颜儿那里也没有几样好东西。”
唐念念亮得惊人的眼瞳盯着司陵孤淮仁,道:“你说的。”
“我说的。”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质疑司陵淮仁的话,她是第一个,却意外没有让他感觉到一点怒意,隐隐还有些好笑。
仔细看着唐念念得到这句话后笑弯起来的眸子,她的确生得绝色,与颜儿生来渗进骨子般的妖治完全相反,犹如净水中的琉璃,光彩四射,又感觉透彻得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无法升起一点的防备。
这样的女子,难有男子不喜欢。哪怕不爱却也不会厌恶。
司陵淮仁眼中闪过莫名的笑意,侧目对上司陵孤鸿射来的目光,淡青色阴影下的眼神,犹如隐藏在黑雾后潜伏的凶兽。
只是司陵淮仁没有想到,琉璃虽然一眼看透,只是光彩却多变。他这句承诺只是随口一说,一般人哪怕得到这样的承诺也不敢真的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只是显然唐念念不是一般人。
唐念念在别人眼里是呆呆笑着,实际上却是在和绿绿意识对话:
“绿绿,上次你说这里有很多宝物?”
“恩呐……好香香……好多,想要~主人,要……”
“可以拿了,慢慢拿!”
“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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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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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4
☆、第四十三章 只要念念
“这次的事就这样揭过,身为司陵家的少主,鸿儿往后必会许多的女人,念念不可恃宠而骄。”
唐念念正和绿绿交流,突然就听到这句话,怔了下,眼睛恢复焦距,道:“很多女人?”
“不会。”司陵淮仁还没有说话,司陵孤鸿已抱紧了她,给出承诺,“只要念念。”
“鸿儿,不可任性。”司陵淮仁严父般的低斥一声。
司陵孤鸿未言,只是眼眸已经透露出他的坚持。气氛猝然就变得沉静,有种压迫心神的压力。顾夕颜就看着司陵孤鸿,微微咬着下唇,眼中藏满了情绪。司陵归雁依旧毫无所觉般的笑,目光在两人流转一圈后,落在了神色有些发怔的唐念念身上。
如今,你又会如何呢?我的小嫂子~
“可是……”一声泛着疑惑的声音出现这沉静的气氛下,几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说话的唐念念身上。唐念念看了看司陵孤鸿,道:“其他女人靠近孤鸿会死。”
司陵淮仁温和笑道:“地品以上元者只是靠近无碍,天品者就可近身伺候,能留在鸿儿身边的女子自然不可普通。念念如此与众不同,要以身作则,配合研制可以抵抗鸿儿的丹药,好为鸿儿留下子嗣。”
司陵归雁笑得颇有些戏谑,顾夕颜听到这话,唇畔溺出一抹妖治的得意。
司陵孤鸿没有言语,敛下的眼陷入一片朦胧,谁都看得出他在看着唐念念,只是无一人能够看到他眼中的情绪。
唐念念能感觉到腰上的手微微的收紧,好像将她的心脏也跟着收紧了一样,有些缩紧的不舒服。
这个人会有很多女人,他的宠爱会分给别人,甚至全部给另外一个人,到时候自己会是什么后果呢?
不想!
这个人是她想要的,他的宠爱也只能全部是自己的。在没能控制他之前,不能让其他人分走,或者抢走。
有些东西等到要失去的时才更加让人清楚明白重要。唐念念抿着唇,纤细的手指拽住司陵孤鸿的衣裳。不管是为了自身安全,还是为了心中的贪念,都不能让其他人抢走。
唐念念的面部表情很传神,三人看着她都没有出声,当看到她挪了挪唇就知道她要说话了。
“一定要很多女人?”唐念念抬眼问。
司陵淮仁点头。
“我知道了……”唐念念话刚落下,就感觉腰上的手猝然收紧,让她气息一顿,却依旧没有伤及她。那手还有着微微不可察觉的轻颤,颈上感受到身后渐重的呼吸。
司陵淮仁微笑道:“念念懂事就好。”
司陵归雁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目光移到了看不出情绪的司陵孤鸿的身上,笑容中有一缕嘲讽。
唐念念话还未说完,她道:“我会争宠。”
“什么?”司陵淮仁一怔。
唐念念眼眨也不眨,认真道:“争宠里会很多手段,常见的就有下毒。”
司陵淮仁面色沉下来,心底却有一丝好笑。他活了这般的年岁,看人犀利之极,唐念念这些话并不是在戏耍他,的确是在说着她的真实想法。
唐念念没有被他的脸色吓到,点头说道:“只要找不到证据就是赢家。”她扭过身子,正面看向了司陵孤鸿,“我会让你知道我是最好的。”所以你的宠爱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在唐念念看来,她的容貌好看,行为乖巧,能靠近司陵孤鸿。不管以后来了多少女人,她就解决多少,最后活下来的是她,自然就是最好的,受宠的也自然就是最好的。
当年,她是天生月骨,老怪物的药奴却不止她一个,老怪物让药奴互相争斗,活下来的就是赢家,赢家就是最好的,活得最后。
“呵呵!”
司陵孤鸿展颜笑出声,任谁都可以听出这笑声充满着欢悦,眼都眯成了弯月。他用面颊蹭在唐念念的面颊上,肌肤上相触有种柔软到心里的亲昵,低柔又斩钉截铁的呢喃:“念念是最好的,除了念念,谁也不行。”
唐念念水亮的眼睛盯着他的笑脸,拽着他衣裳的手放松下来。他说的话,一般都会兑现。哪怕往后有变,她也一定会解决。
“这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身为司陵家中人,就要做到司陵家人的本分。”司陵淮仁低沉说道,深邃阴霾的瞳孔幽暗灰暗,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他,顾夕颜和司陵归雁都会知趣的选择妥协,不触及他的怒火。可是这些对于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来说却不管用。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收身而起,不言一声就已经转身而去。一股恐怖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却始终没有真的产生攻击性。在坐的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司陵孤鸿踏水而去的身影,碧池绿叶,男子拥女踏水道道涟漪。
司陵归雁靠在椅背上,嘴角一勾,一丝笑声差点就溺出。幸好及时的掩饰住,只是饶是如此,在他旁边坐着的顾夕颜还是看得清楚,咬着唇面色不愉。她搬出干爹就是为了给唐念念一个下马威,怎会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一番结果。
出了流岚殿,司陵孤鸿的身法奇快无比,周围景色飞射在眼中流逝,等唐念念被躺在一处柔软草地上时,来不及关注周围,就被他倾身压了下来,舔舐她的眉宇。
他的动作像是动物一样的舔吻,充满着愉悦与亲昵。从额角到眉宇、眼脸、鼻尖、面颊……似乎要将她用舌头认识个清楚。
唐念念歪了歪头,不让他如此这般的浪费宝贵天魔毒,捕捉到了他唇就咬了上去。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今日他舔吻又深又热,足足让她有些晕眩后,亲吻已经落在她圆润小巧的下巴,一路向下。
“念念……念念……”每一下的舔吻,都呢喃着一声她的名字。充满着怜爱亲昵,像是在做着一件虔诚神圣的事情。
“唔。”唐念念想应,张口发出的却是一声不受控的媚糯的轻吟。
她面颊嫣红,眼含水,懵懂得没有焦距望着他。司陵孤鸿心底一触,低头吻着她的眼,恳切的嗫嚅:“念念……在我身边,一直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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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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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4
☆、第四十四章 揉揉
“念念……在我身边,一直留在我身边……”
唐念念迷迷糊糊中听到这句话,思维就都沉浸在里面,后面司陵孤鸿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砰、砰、砰砰、砰砰砰——
她听到两个人都越来越急促的心跳,渐渐融合成相同的频率,像是融为一体,不分彼此。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鲜活得让她感受到自己在真正的活着。这种感觉只有这个人能给自己。
他很好,好得让她想占为己有。哪怕他承诺了,她却无法完全相信。强者对弱者的宠爱总是强者说了算,就算哪天就会杀了你都是理所当然。她其实一直不安着,所以想要被自己掌握。紧紧的抓在手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这是唐念念一直的信念。
今天孤鸿爹说的话,让唐念念产生了危机感。其他人她不怕,唯独司陵孤鸿的体质让她无力可施,他要是突然变化,她也阻止不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个人呢?
“唔。”一点疼痒相间的感觉突然冲入脑海,唐念念不受控制低呼一身,回神过来目光恢复了焦距,正看自己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大开,司陵孤鸿压在身上,轻轻(和谐)她胸前。
唐念念发现上面变得微微红肿却没有出血,腮子就鼓了起来,挣扎了下。若是初见那会哪怕觉得司陵孤鸿伤害了她的身体,但是不严重的情况话她肯定不会反抗。如今这样的情况看来,很显然在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情况下,已经被宠出性子了。
“……疼?”司陵孤鸿声音中有些沙哑的疑惑,抬起看他的眼眸中也有一缕迟疑。他记得,宋君卿曾给他是画册中是这般画着的。
唐念念抿嘴点下头,随后道:“我没有奶吃。”
暧昧甜靡的气氛在她这声话下顿时支离破碎。
司陵孤鸿眸子里幽暗的深邃被一层疼惜,难道是他做错了?没有多想伸手帮她轻揉,这一揉,唐念念口里顿时发出一声似是舒爽又软糯的声音。司陵孤鸿手一顿,手底下的柔软很舒服,揉在手里有种软麻倒心里的感觉,就如刚刚忍不住啃咬了一般。
这一顿,引得唐念念望来一眼。这一眼水波盈盈,似能勾魂摄魄。司陵孤鸿眼波微动,白皙如玉的手指温热,又轻揉着,在看到唐念念面上似是愉悦的神情后,无师自通的试探轻捏,目光丝毫不离她的神色。
“舒服?”司陵孤鸿询问道,万分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到底有多不妥。
唐念念喘息没有说话,实在这种感觉说不出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想脱离他的手,又舍不得,身体却已经自主迎合上去。
“孤鸿……”唐念念眯着眼,抿着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体像个八爪鱼一样攀上他的身子。
司陵孤鸿眼睫如扇一煽,突然抱着她翻转之间就落到一棵茂密的树枝上。
“小璟儿,老娘又不拿你怎么样,你跑什么!”
一道泼辣的女子嗓音传来,正被司陵孤鸿抱在怀里的唐念念眨了眨眼,心中的躁动被转移渐消,朝下看去。司陵孤鸿看出她的心思,便帮她整理衣裳。
刚刚才经历一场暧昧的林地中窜出一人,那人一袭黑色锦袍,黑发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面庞,猫一般圆滚上翘的眼瞳,配上有些婴儿肥圆滚红润的面庞,唇红齿白,便似十五六岁的美少年,惹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哪怕这人的沧桑冰冷的眼与面上年纪不符,面上毫无表情,冷硬的恐怖。
李璟?
唐念念认出这人是司陵孤鸿的属下之一,跟随着他们一起来到司陵家族后就再没看到过他了,这次意外是在这里的第一次见面。
“李璟,他奶奶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不是男人你就继续跑!”伴随女子声音又一次的出现,便见在李璟后面不愿紧跟着一名鹅黄武袍的女子,头发蓬松如雾还别了一枚黄簪,淡扫蛾眉薄粉敷面,面庞润泽艳丽,唇若涂脂。
她手持一把长鞭,骂骂咧咧的样子虽然粗鲁,却又火辣逼人,英姿飒爽,面庞更因火气染红更显得艳丽美丽。
李璟急促的身法伴随着这一句话停了下来,转头说话时冰冷的声音竟然透出一抹恼怒,“卫止水,你到底想怎样!”
“哎呀哎呀~几年不见,小璟儿原来也开始在意身为男子的尊严了呀,真是好骗,咯咯咯。”卫止水得逞一笑,鞭子疾风般的套住李璟精瘦的腰,就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身体紧贴着身体,手指划过李璟白嫩嫩的脸蛋,遗憾的叹道:“我还是喜欢小璟儿像小时候一样叫我水姐姐,唔,那时候你老是一前一后的拉着我的袖子,水姐姐,水姐姐的叫,都把我的心给叫软了,怎么越大越不可爱了呢!”
李璟面色已经发黑,眼瞳剑光凛冽,冷声道:“卫止水,你以为凭现在的你能困住我?”
“小璟儿~”卫止水勾着火热的媚眼盯着他,舔着干燥的唇,完全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说道:“其实这副面冷心热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相思死我了,小璟儿,你可知道自从那次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
李璟眼中的杀气几乎实质,但是面颊却嫣红如血,不知道气的还是……
“好可爱!我的小璟儿,水姐姐好喜欢你,你就从了我吧!”卫止水二话不说色女上身的堵住李璟的唇,一手紧紧抱住他,一手还偷偷摸摸往他衣裳里伸去。
“你……卫止水唔……我杀……”李璟瞪眼,手放在剑上,一紧一松,就是没有出手。
卫止水就依势把他压制在一颗巨树上,一个深吻后,就盯着他笑吟吟道:“小璟儿,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还说杀不杀太伤感情了。而且啊……”她手突然就袭上了他的身下,看着他仲怔一瞬的神色,笑得暧昧又火辣,道:“你不会杀我,你可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对恩人动手呢~来,水姐姐让你舒服!”
这棵树上的唐念念很细心的都放出灵识来仔细观察两人了,自然连两人一点神色上的变化都没有错过。
就在卫止水那只贼手刚有了动作,却突然感觉浑身一软,她惊讶的瞪着眼睛,虽然有元力驱逐,但是就这点时间早就足够李璟脱离她的怀抱。
“你什么时候……”
李璟冷漠着一张脸看着她瘫坐在地上,垂下的眼睛掩去其中的复杂,冷道:“别再来烦我。”
卫止水乐呵呵的一笑,道:“好啊,你杀了我,我不就没办法烦你了?”
李璟气息一顿,转身就走。
卫止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着树干,喊道:“小璟儿,你就别装了,你若是不想我就不会回来了!”
李璟头也不回,冷冷道:“我随少主而归,你该明白。”
卫止水面色微变,在李璟看不到的后面布满了复杂,一点不见刚刚的没心没肺,眼中深情痛苦也只有她一人知道。
“李璟,我爱你啊……”这一声除了她,就只有树上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听见。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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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喜欢你
“爱?”
唐念念疑惑出声,她的灵识覆盖甚广,除了一些天品高手,以李璟和卫止水的功力绝对发现不了。所以她不止将卫止水的神情看得清楚,连离去的李璟同样没有再掩饰的神态也看着眼里。
离去的李璟并没有立即远去,反而突然停下,然后靠在一棵树上喘息。面上的冷硬龟裂,剩下一抹挫败复杂,太多的情绪唐念念看不明白,却知道他现在绝对不好受。
须臾。
李璟猝然反身一拳打在身后的粗大树干,整个树干炸开一个粗糙凹洞,李璟没有任何保护的拳头也皮开肉绽。这一拳头力道不小,声音同样不小,他面色一变,向后望了一眼,脚下就在没有停顿的飞身离开,有些逃也是的。
这声音对于元者来说实在不小,卫止水也自然听见了,只是她不过眼中似喜似悲的望去前方一眼,脚刚刚抬起又落下,终究没动。
不止是因为她知道李璟必定离开了,还有刚刚唐念念那道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没有掩饰,她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卫止水后退三步,抬头望去,就见高树枝干上相拥而站的两人。绿荫密叶,白袍青绣,黑发如锦,白雪为肌。男子眸里只有怀中的人,女子靠着身后的人胸膛毫无扭捏,神色上透着疑惑。
卫止水看得一痴,不是为两人的倾城绝色,却是为两人的亲昵无间,尤其是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呵护在乎,是人都可以看出来。
哪一日,她与李璟也能如此?
卫止水压下心底黯然艳羡,低头躬身,一改刚刚面对李璟的泼辣,严谨恭敬道:“卫家止水见过少主。”
至于唐念念,她始终没有被计入司陵家族族谱中,地位在司陵家中眼里也不过司陵孤鸿的女人,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还无需别人给她行礼。
对此,唐念念自然不知,也没有去在意,目光落在她身上,或者该说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目光过于直白,卫止水想忽略都无法。不着痕迹的看着司陵孤鸿环在她腰身的手,想了想,还是不卑不亢的询问道:“唐小姐可有什么指教?”
唐念念扯了下司陵孤鸿的衣裳,司陵孤鸿就已经会意的落在地上。两人的这般互动看似简单,却很明显的凸显出两人的了解和默契,卫止水由不得心中一惊:少主对这女子似乎过于迁就了吧?
一落地,唐念念毫无预兆的就出声道:“你咬李璟嘴巴。”
“啊?”卫止水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唐念念问道:“你为什么要咬李璟嘴巴?”李璟没有天魔毒,她也没有自己这样的功法,她又为什么那么渴求的样子?
卫止水面色有些些许的尴尬,虽然在看到两人在树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刚刚的事情可能已经被两人看到,却没有想到唐念念会这么直接的就说出来,还问出这样的话。
看唐念念的样子实在不像作假戏耍自己,卫止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她心中又有一点激动窃喜,小心翼翼的在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身上看着来回。怎么看这位唐小姐都是及笄的女子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懂?
就在卫止水想着怎么回答唐念念的时候,唐念念突然像是醒悟般,眼瞳闪亮,道:“是不是看着看着就觉得口干,很想尝尝?”
卫止水神色愣怔,在唐念念期盼的神色下点了点头,就见唐念念眼睛又亮了一分,又道:“尝了就忍不住想要舔舔?舔了又忍不住想要咬咬?”
看着唐念念那副样子,卫止水面色有些扭曲,像是兴奋又像是强忍着,面色都有些涨红起来。她隐晦的看了一眼司陵孤鸿,又点了下头。
唐念念问:“会觉得舒服又好吃?”
“恩!”这次,卫止水用声音回答了。
唐念念若有所思,回头看着司陵孤鸿,从他的眉眼在到他鼻口,最后目光就在他的薄唇上流连。下一刻,她突然倾身就亲吻上去,从粘上就像吃了最美味的东西,怎么都吃不够一般。
没错,就是这样的感觉。不止是为了天魔毒,只是看着这个人就想要亲近,这样的亲吻啃咬,有种血液都在沸腾的感觉,心跳也跟着活跃起来,让人兴奋得美好。
“……”卫止水一手捂住微张开的口,才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给堵住。一双眼睛全部黏在了两人的身上,眼睛里面全是兴奋激动。
直到司陵孤鸿飘来的一缕目光,卫止水才浑身一凉,马上将那过于直白的目光收了回来。垂着头,像是在检讨,阴暗中却是嘴角禁不住的翘着。
须臾。
唐念念后仰放开了被嘴角啃咬红肿水润的唇,又忍不住舔了舔,然后转头看向安静站在一边卫止水,神情看起来颇为认真严肃又透着疑惑,问道:“为什么会想这样做?”
她知道了,有这种冲动不是因为司陵孤鸿特殊,反而其他人也会如此。那么是为什么?她心中隐隐有些答案,却又无法一时完全明白,只能说她记忆思维里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些的知识。
卫止水如今面上已经完全止不住笑意了,笑容隐含兴奋,犹如拐骗孩子的拐子,快而清楚道:“我想对小璟儿这么做,因为我喜欢他,唐小姐会对少主如此,自然也是因为唐小姐喜欢少主!”
说完,她隐晦的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只见他此时的心神完全就在唐念念的身上,眼瞳里也只有她一人的影子。
唐念念感觉到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许,抬头就望进了那双极美的眸子里,看到的就是自己缩小而清晰的投影。
“喜欢……”唐念念眨了眨眼,然后垂下了眼,没有人看到她眼瞳变得深邃不见底,酝酿出坚定的势在必得,点了点头,“我喜欢孤鸿。”
喜欢这个人……
一定……
要得到这个人!
“哧!”司陵孤鸿面上的笑容与欢愉是人都可以看见,他笑声清朗又清幽,好听得犹如山谷清音回荡。
唐念念觉得腰上的手一用力,自己就像是飘羽一样飘荡起来,原来是被司陵孤鸿整个抱起。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就将她整个人都抬了起来,足足高过了他的头顶,让唐念念不由的双手撑着他的肩头。
司陵孤鸿抬着头,菱角分明的完美俊容完全暴露在日光下,时刻被密长眼睫半遮半掩的眸子展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般仰视他人的神态有何不妥,像个孩子一样的唤道:“念念,再说一遍。”
唐念念头一歪,像是疑惑,却也是被是他这副样子看得呆迷。
他的眸子极美,平日如静谧犹如子夜凝了霜花的月,透着丝丝的寒。朦胧神秘,清华难言。如今失了那层青影的氤氲,就如清月融了霜,薄云散去,只剩下那一抹几乎耀了人目的潋滟光华。
“念念,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司陵孤鸿不满足的说道。
唐念念眨眼,恢复了清亮,低头和他对视在一起,道:“我喜欢孤鸿。”
司陵孤鸿笑容如许,幼稚偏执的像个孩子,“再说。”
“我喜欢孤鸿。”也不等司陵孤鸿再要求,唐念念已经展开了笑颜,口气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认真,“喜欢,我喜欢孤鸿,很喜欢。”
司陵孤鸿没有再说话,他眼瞳波光许许,似有千言万语凝聚,最后只余下满满柔情。他不会,也不懂甜言蜜语,甚至很多的话他也都道不出口,只有一点他凝聚在心里:
喜欢着。
我也喜欢你,念念,很喜欢,越来越喜欢,以后只会更喜欢……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也不会有。
卫止水静静看着,脸上兴奋笑容也淡了下去,眸子虽然还是看着眼前的两人,里面却是一片的恍然,显然心神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你住在哪里?”
耳里突然听到这话,卫止水回神,就见唐念念正看着自己。
“我……”卫止水调整了面色,接着说:“我住在卫家庄。”
唐念念道:“我会去找你。”
司陵孤鸿看她。这话,是要单独的意思。
卫止水顿了下,小心问道:“不知道唐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唐念念不说话。
卫止水无声干笑。就算还是想知道,可看到唐念念那小脸,她都不好意思问了。
眼看着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离开,卫止水一时恍惚一时又窃笑,突然脑海传来一声话:
“问你一些问题。”
卫止水先是一怔,随即就想到这话是谁说的。
这是传音入密?这份绝技会的人少之又少,一般人都是直接用元力将话语扩大,哪怕距离相隔较远也能听见,可是传音入密却不一样,反而针对一人,其他人都听不见。这不只需要元力的支持,还需要对元力极精妙的控制力。
看来,她完全小看这位唐小姐了。
卫止水面色微微肃然。从看到唐念念的第一眼她就完全没有提起任何的警惕心思,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从小的训练就她哪怕对待一个普通人都不会完全放松的堤防。
何况,她明明没有感觉到她有元者的气息。
越是想竟然越觉得想不透,卫止水晃了下头,一时连刚刚面对李璟的悲苦也自然的消散了,心思全放在了唐念念的身上。
“恩……她说问一些问题……”卫止水往回走的路上,脑海里只要一想着唐念念的行径神情,脸色也又慢慢的兴奋起来,“从刚刚来看,她问的问题该不会是关于什么亲吻,什么喜欢,更或者再深一点的东西?呵呵呵……要是真的是这样……”
一路上,卫止水脸上的笑容和笑声都显得有些诡异。别人不懂,但是李璟在这里的话绝对会懂,因为以往的他曾亲身体验。
作者:
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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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4
☆、第四十六章 变化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每个人思绪各异。
明月皎皎,银汉迢迢,厢房内隐隐卓卓的夜明珠光晕清许。朱妙泷走在青草翠羽的草地上,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一处山坡上。
直到前面没有了路,朱妙泷才回过神来,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夜色,她就无声的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着夜空中稍有缺陷的圆月。
“夫人,今日的庄主很开心啊。”她有多久没有看到司陵孤鸿那副由身至心欢愉的模样,眼中氤氲的寒霜都融化的一干二净,暴露出里面最耀目绝世的昭华。
她看得出来这一切都是来至唐念念,明明是应该开心的事情,可是却让她反而更加的紧张不安起来。她害怕,她害怕唐念念有一天会放弃司陵孤鸿,就怕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感情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时候,唐念念却还无所进。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她看得出来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感情那是日渐加深,那份独占欲和唯一的柔情是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唐念念……
想到这里,朱妙泷不由轻轻皱眉。唐念念看起来很亲近庄主,可是这份亲近与庄主比起来还是过于浅薄了。
她实在看不出来唐念念对司陵孤鸿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有到底在想什么。
满满的思占满了脑海,一会她才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焦躁吐出。望着当空明月,呢喃道:“夫人,你看人是最是精准,庄主与主母的事,还是需要你来拿主意啊。”
天明,日朗。
北方无名阁,明媚的日光下,唐念念有些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昨夜晚上她和司陵孤鸿在床上玩得有些久,从一开始的亲吻啃咬脸蛋,到后来脱光了衣服舔舐全身,再之后她就感觉到咯着自己的热粗之物。
“你那里变了!”唐念念眼眸闪动惊讶,就事论事的说出来。
司陵孤鸿身体紧绷,望着唐念念过于直白的目光,白玉的手掌突然伸前就蒙盖住了她的双眸,倾着身子压在她的身上,下颚抵在她的香肩,呼吸过于灼热湿润。
唐念念侧了下头,他的呼吸虽然热但不至于难以接受,可是她却有种被烫着了的感觉,“孤鸿?”
身上的人没有说话。
唐念念眨了眨眼,眼前一片的黑暗,让她的感官越发的敏锐。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紧绷,还有着微微的颤抖,心脏的跳动也过于快了,胸膛的起伏也有些剧烈,压得她胸口发胀。
想了想,唐念念就放出灵识,没有双目也能将所有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比眼睛看得更清楚细致。
她看到司陵孤鸿隐藏在阴暗中面庞显得有些难受的弊眉,不由的心中微微慌张起来,顾不得太多就偏了下身子,变为侧身与司陵孤鸿正面对视在一起,问道:“孤鸿?”
“唔。”两者轻微的摩擦都让司陵孤鸿有种蚀骨的感受,半垂的眼看着眼前近在几尺的女子面庞,他雪玉绝伦的面庞也因隐忍而泛着红,一双眸子似酝酿起一圈可以吸走人魂魄的漩涡,像极了倾世的妖孽。
唐念念看得一呆,受了蛊惑的她毫无掩饰,低头轻轻的舔他的唇,还低低认真的安抚说:“孤鸿,哪里痛?不痛……我帮你治,我有药,很多药!”
没有人知道,唐念念真的有很多好药,在雪鸢山庄无尽白拿的生涯里,她恬不知耻的搜刮着药草炼制丹药,在如今的她眼中的下品药更是一炉出上百颗,全部都放在内界里,平日里还不时拿出来当零嘴儿啃。
只要唐念念自己不表露出来,谁也不会猜到她到底身怀多少珍宝巨款。内界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除了死物,活物放进去都会相辅相成,不断的生长,所以她的个人财产也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没事。”司陵孤鸿身体不动,用手抚摸着她优美细腻的背脊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他想起自己外散的毒气已经可以控制自如的内敛,可是血液体内jing液的毒素却不是人为可以控制,尤其是那里的才是最毒之一,他不敢做尝试。
没事?
唐念念灵识能将人细微的神情动作都看得清透,何况司陵孤鸿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伪装,自然将他难得隐忍的神情看得清楚,随即她专注在了他下身的那处地方,忽然道:“它跳了下,是因为那里难受吗?”
唐念念哪里知晓,她的灵识司陵孤鸿虽然看不见却敏锐的感觉的到,灵识是比目光更加直白深入的地方,在感觉那里被她窥视的时候,那种感受是唐念念根本无法想象的。
“念念,别动,别看,一会就好。”司陵孤鸿声音沙哑得好似缺水,紧紧抱住她的身躯,好像是想用她来降温。
唐念念知趣的没有再说,也听话的收了灵识,只是这样的话,她的身躯触觉自然就敏锐异常,对于抵在娇软肌肤上的灼热坚硬也是如此。
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身体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热,抿了抿唇,想动动却又想起司陵孤鸿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动。
司陵孤鸿其实是想呆着一会就会消退才是,可是他不明白这个时候更不应该让心心念念的人在怀里,对于情事他知晓也甚少,没有经历又如何明白。不过是从宋君卿曾经送的画册里知晓,要让一个女子舒服就要这样做,要将一个女子变成自己人,同样要如此做。
只是那里发生了变化,他才惊醒,不可以动,那里冒出的毒素为元阳之根本。哪怕唐念念能够触碰他,亲吻都无事,他也不敢尝试。
所以,这一夜司陵孤鸿睡得不好,唐念念同样睡得不好。不过相比司陵孤鸿,唐念念实在要没心没肝一些,在觉得这样不舒服后,又不能看不能动,就直接沉入心神修炼的去了。
“那里……”唐念念呢喃自语,她突然想起来在雪鸢山庄看到的书籍与学习的东西,里面偏偏没有关于这些的。
这时,一阵轻微衣裙“悉娑”声传入她的耳中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看去,只见在以朱妙泷走在前头,在她的身后跟随着五名女子,肥环燕瘦,或是清纯,或是端庄,个个生得美丽,各有风姿,从行走的步子来看修为也不低。
唐念念想到昨日孤鸿爹说过的话,面色就淡了下来,清澈的双眸有些麻木,在别人看来很似木讷的呆。
朱妙泷一看她这副样子,心里就微微一惊,她可记得她惩罚刘氏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这五位的女子都是家族里训练出来,本身就是用来赐予家族中立功的人作夫人或妾氏所用,不管模样,修为,处事,琴棋书画皆是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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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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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5
☆、第四十七章 轻松解决
“主母。”朱妙泷在唐念念面前停下来,对她恭敬的行礼。
这一幕落在后面五名女子的眼中都是吃了一惊。在司陵家族中女子没有主次之分,只要被看中就被列入其的女人之一,相同的地位,不同的只是受宠的程度。
本来在她们的眼里,唐念念也不过是司陵孤鸿在外面带回的女子,最早成为司陵孤鸿身边的女人,再多一点也不过是因为她的特殊,能靠近司陵孤鸿更多一些而已。
朱妙泷却不一样,她是司陵孤鸿身边的左右手,属下兼看着他长大的老人。这样的人根本无需跟她们客气,她们还必须在她的面前恭敬有礼才是,哪里想到她竟然会给唐念念行礼,态度还是如此。
朱妙泷这番作为就是在无声的告诫她们,唐念念的不同和地位。
“妹妹陆轻语,见过唐姐姐。”左侧第一位青绿色绫罗百花裙的秀美最先遥遥一礼,清浅的对谈念念柔声说道。她年纪看起来比唐念念要大上数歳,只是表现出规矩与尊敬便叫她一声姐姐。
她这一带头,其他四女子也各自施礼,自称。
一路听下来,唐念念也知道了从左往右女子的名字,陆轻语、陆轻言、陆轻水、陆轻云、陆轻风。
五女各自介绍完了之后,就见唐念念还是一动不动。如此,五女神色上还是看不出一点恼怒神色,各自带着笑意容颜,各有美姿。
这时,唐念念终于启口,说出的话却让五女都呆了一呆,“你们是要跟我争宠的人。”
陆轻语微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家主赐给少主的女子,从今日开始就是一家人了,何来争宠之说。”
陆轻言随后附和笑道:“姐姐太较真了,我们可是好姐妹,往后要一起伺候少主的呢。”
陆轻云轻笑一声,道:“怕是以往都是姐姐一人伺候少主,这会儿有些不习惯。不过往后姐姐就不用一个人如此辛苦了。”
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女子的声音都轻轻柔柔的好听,可是唐念念还是觉得吵闹,耳朵不舒服。
下一刻,五女的声音截然而止,个个张口吐不出一个字眼和声音,这一变故出来,五女的面色都有稍微的变化。
“吵。”唐念念说着,神色上也真切的表露出她的不喜欢。
五女似是想说点什么,可是每每张口就是无声,这让她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站在原地用各种眼神盯着唐念念,似乎是想用目光来向唐念念表达什么。
唐念念道:“不准看我。”
也不等五女有什么反应,她又道:“再看,瞎掉。”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是不见一丝作假意思的认真。也是这份认真让人不由觉得哑然一笑,犹如稚子的话,就算再认真也不会有大人会去在意,反而觉得她的神态实在可人可爱。
然而,五女都是从小训练出来,有了这哑口的前例,她们也不敢随意做尝试,陆轻语第一个就侧开了眼,其他四人也一个个犹豫的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
说起来,她们心里实在憋屈的很,本来她们是得了命令来给唐念念下马威,不能过于明显,却又让对方难受。这样的行为她们早在训中就熟络到不行,可是偏偏对方不是普通人,两句话就将她们逼到这个地步。
看到这个画面,一边的朱妙泷显示哑然一瞬,然后忍不住忍声笑了出来。来时她还在想她家主母会有什么反应,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幕。
不远处出现了司陵孤鸿的身影,广袖长袍飘逸御风,偏生手中端着早膳托盘。这一幕落在那五女的眼中,差点惊出眼珠子,其中陆轻水最是震惊,手指都不由指着颤抖起来。
司陵孤鸿眸子在五女身上如清风吹过,不留一缕痕迹。将早膳放在桌上,收身揽着唐念念坐下,望去朱妙泷一眼。
朱妙泷心中一苦。暗道:庄主啊,这是家主的命令,她也不能随意的抗拒啊。想归想,看明白了司陵孤鸿那一眼的意思,朱妙泷自然的走前,对五女微笑道:“各位跟我来。”
五女哪里肯走,只是事态所逼,陆轻语遥遥一礼,轻点头笑着以肢体来回应了她。其他女子面色上不愉,却也只能跟上。陆轻水不甘的回头看了已经开始用膳的两人,目光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孤鸿两人身上流连,然才刚刚这一瞬的目光,她突然就双目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轻水张口就要喊,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脚下趔趄就跌坐地上。
这一变故出现,陆氏几女都是一惊,却没有发出声音。陆轻语不着痕迹的在司陵孤鸿身上飘过,眼看他没有半分的关注意思,心神皆落在他怀中唐念念的身上,就明白此事就算闹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便不声不响的将陆轻水扶了起来,对朱妙泷再屈身行了一礼。
朱妙泷看了她一眼,面上还是柔和而疏离的笑,带着她们离开,心中却也不禁对这陆轻语的识趣微微感叹一声。
这场闹剧就这样平静之极的解决,唐念念用了膳后,就睁着一双跃跃欲试的灵动双瞳注视着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帮她擦拭嘴角,一见她这样的神态眉宇就舒展而开,菱角如冰雪消融柔和下来,问道:“想要什么?”
时间的相处下来,对于唐念念毫无掩饰的神态,司陵孤鸿早就对了解。
唐念念道:“昨天爹说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拿。”
“恩。”司陵孤鸿毫无迟疑,不需多问即抱起她往司陵家族的宝库去了。
司陵家族占山为王,广阔无比,阵法机关更是多不胜数。唐念念从来到这里就少有出过北方无名院子,这时候在司陵孤鸿怀里灵识扩散,将所过之处都收纳脑海中,自然也包括司陵孤鸿过阵机关的步伐路径。
司陵家族的宝库,司陵孤鸿曾经来过次数五指可数,每次都是立功回来被赏赐让他前来所取喜欢的东西,只是每次司陵孤鸿都没有在意而已。
眼看着两人的到来,守卫宝库的隐藏人马现身对司陵孤鸿行礼,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司陵孤鸿打出开门章法,将唐念念抱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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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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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吃的前奏
“你说什么?”
紫檀案几,紫金镂空雕刻兽形香炉,徐徐香烟由内续而不断的飘荡空气中,形同游龙。
司陵淮仁胸口襟边大开,脚边两名白衣貌美女子此时寂静无声的跪趴在地,但见他神色冷硬,煞气逼人。
来人又恭敬的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禀报家主,连日来少主流连库房药院,所取之物皆在折内。”
要不是这段日子来,司陵孤鸿所取的宝物实在太多,他哪里会上报到司陵淮仁这里来。想到那两人,他就心头冒汗。从第一日来到宝库拿走的都是奇珍异宝他也没有在意,毕竟对方是家族少主,然而哪里想到这两人竟然一次再次的来,每次拿走都不是简单之物,连药院都被两人扫荡。
折子在刚刚司陵淮仁就看了一遍,如若也不会再次询问。
折子内所写之物的确珍贵,哪怕是司陵淮仁也不禁肉痛,然他心头的怒火却不全是因此,更多的则是对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肆无忌惮的所为而怒。
想起当日自己说的话,再想唐念念的所言所行,司陵孤鸿对其的宠爱。这事怕是唐念念怂恿而起。
司陵淮仁神色阴郁,眼波不明。他却有些拿不准这事是不是唐念念故意所为,还是戏耍于他。不过转眼一想,又觉得唐念念实在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司陵淮仁摆手,就让禀报之人下去了。
再看了一眼案几上的折子,这件事着实让司陵淮仁郁闷了一把。话是他嘴里说出去,到这会对方真的明目张胆去宝库拿东西,他能如何?严惩那等于是打了自己的嘴巴,若是放任更是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够触上了他的霉头而逍遥法外。
“陆氏几女如何了?”司陵淮仁对其脚下的左侧女子问道。
女子恭敬回道:“回家主的话,陆氏五女被驱回重絮院,五女聋瞎之毒已有眉目……”
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司陵淮仁打断:“时至今日,还只是尚有眉目?”
他的嗓音本就诡异沙哑,尤其是此时压低暗藏危险,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其女身子一颤,毕恭毕敬道:“其药从未耳闻,疑是地品之上的……天品。”
天品二字落下,殿内一静。
天品元者说多不多,说说亦是不少,但是能炼天品丹药的必是天品炼药师,天品炼药师何必尊贵,只要有其在,再培养数位天品元者都不是难事,可见其的可怕,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稀少。
天品丹药难练,何况是去练天品的聋哑药,这要是落在那些炼药师的耳里,只怕早就大骂不思进取,暴殄天物了。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唐念念一个十七年纪的女子,会是天品炼药师?这太过于悚然听闻。
对此消息,司陵淮仁没有说话,只是神色越发的诡异莫测。
至于被人惦记上唐念念这些日子可以说神清气爽,看着内界里珍宝恒生,灵草满地,绿绿的元神越发的清晰起来,日来脸上都可以清楚看到笑意。
这一日,她终于不再继续宝库药院之行,却是要去卫家庄。
卫家庄坐落南方,附属司陵家族,是司陵淮仁直隶下属。卫家庄中人专修阴冷功法,招式狠辣,追求一招必杀。在司陵家族中他们很少出现,哪怕出现一般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卫家庄中人,除非他们自己承认。
卫家庄之所以这般的神秘,只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是司陵家族的剑与盾,接受的都是暗杀与影卫的职务,在外出任务时要不是隐藏偷袭的修罗,要不便是面带银色面具的银面,很少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哪怕哪天见了只怕也不会认出。
这些秘史,唐念念自然不知道,哪怕知道了她也不会感兴趣。
以山为靠,南而立。卫家庄一片沉寂,犹如一座冷寂的空庄。当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来到庄前,十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庄前,对两人屈膝,“参见少主。”看来这十人就是守门之人。
伴随司陵孤鸿孤鸿踏入卫家庄中,卫家庄总管卫敬无声无息的候着,于其身后不卑不亢道:“少主身临卫家庄,乃卫家庄之荣。”
司陵孤鸿并未回应他,双眸从未离开过唐念念。唐念念转头对卫敬道:“我找卫止水。”
卫止水,乃卫家庄大小姐。
卫敬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实际却已经无声的将司陵孤鸿的态度看了一遍。若是其他女子向他说出这样的话,他自然不屑一顾的不理不睬,可是眼看司陵孤鸿就是护着唐念念的,活了这么多年,他自然看出司陵孤鸿对其的宠爱有多深。
“少主请随老奴前行。”
然而,唐念念这会看着司陵孤鸿孤鸿,双眸清透晶莹,蒙蒙盈盈。
司陵孤鸿下颚抵在她轻软秀发上,道:“我送你去,不看不听。”
“好。”唐念念眼波闪闪,笑起来。她知道,司陵孤鸿对她都是说到做到的,直至今日说过的话都没有破例过。
带路的卫敬闻见此言,低垂的面庞微微变色一瞬。他虽然看出司陵孤鸿对唐念念尤其宠爱,但是这话听来,这宠爱似乎有些太过了。
然而此时卫家庄西边的一座院落里,卫止水正在其中,当有人提前而来向她禀告少主来见时,她也不由的大吃一惊,连忙梳理好自己来到门前候着。
门前树荫阴凉,卫止水身着一袭浅黄的束腰武裙,秀发依旧打理得随性,简单的别着一枚玉簪,面色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实际上心中早就乱成一团。
自从那日唐念念说来寻她问事后,她就一直惦记着。只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唐念念的到来,既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而凭借她的身份,加上有意的打听,也得知了则些日子来唐念念对司陵孤家族宝库药院所作的事情,刚刚听闻的时候实在是将她大大的惊吓了一把,为唐念念的大胆和司陵孤鸿的无边宠爱都咋舌不已。
今日本是无事,哪里想到就被告知少主到来,不用想也知晓唐念念定在其中。
卫止水浅浅吐出一口浊气,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唐念念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找她麻烦的。
这番刚想到这里,便见不远处出现了三人的身影。日头下,那一袭广袖薄衫,倾国倾城的容颜,眸光所落之处必是怀中女子身上,那女子天姿琉璃,面无掩饰。
卫止水心中无声的轻叹一声。不管看几次,这两人在一起都让人不得不惊叹。
心里暗叹,面上神色却丝毫未露,连步上前,对面前走来的人便屈身行礼,“卫止水见过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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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为得到他
卫敬功成就自觉行礼身退。
司陵孤鸿抱唐念念入屋,在前厅时便松手放下她,对上她的眼眸,道:“我在这等你。”
唐念念点头,她的灵感何其敏锐,尤其是对司陵孤鸿。感受到他轻垂青色浅影笼罩的眼眸中散不出一丝黯然,只觉得有些说不清的不舒服,微微抿了抿唇,扯了下他的衣袖,道:“很快的。”
要不是因为接下来她要问的事情很重要,对现在两人的关系来说有些大逆不道,她都忍不住让他陪伴着自己一起去了,也不要看到他这副模样。
只是这样简单的三个字,就让司陵孤鸿菱角柔和下来,嘴角轻扬,“好。”
见他笑了,唐念念也自然的喜上眉梢,然后看向一旁早就咋舌不已的卫止水。卫止水极快的收敛脸上的神情,恭敬的带领她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一入厢房,唐念念就用灵识将周围扫视了一边,并没有设下屏障,只因为她相信司陵孤鸿,只要是他答应自己的就一定会做到。这份相信连唐念念自己觉得来得莫名,她从来不会相信别人,可是却相信着司陵孤鸿,甚至不可动摇的相信着。
要是以往的她,或许在这份相信生出苗头就掐灭,可是现在的她却为这份信任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惬意喜欢,只要想到有这样的一个人让自己相信,甚至忍不住笑出来。
卫止水请唐念念入座,然后亲自倒茶,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她的面前后,方才自己落座,轻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问道:“唐小姐上次说是有事向我询问,不知是什么事?”
唐念念开门见山道:“我喜欢孤鸿,想得到他。”
“噗,咳咳,咳!”一口茶正入口中就被唐念念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喷出,卫止水瞪着眼睛看去,便见唐念念只是区区一挥袖,那茶水还未碰触她洁白如新衣袖,就颗颗扫向了一旁地上。
这一手看得卫止水又是一惊。
唐念念和她对视在一起,道:“李璟比你厉害,为何你对他做出他不愿的事情,他却不杀你。”
对上唐念念那双真挚纯粹的眸子,卫止水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干笑一声道:“唐小姐不管做任何事情,少主都不会杀唐小姐。”这一点,单单是见过两面,她都看出来了,莫非唐念念自己却看不出来?
唐念念道:“这有条件。”
“条件?”卫止水双瞳一亮,只觉得心里都蠢蠢欲动起来。她似乎有听到什么秘闻啊。
“自由。”
“自由?”
唐念念认真道:“他对我好,我就必须呆在他的身边。”
“……”卫止水只觉得一口气被膈应在心坎,堵得心慌。要不是看唐念念的神情实在不像是说谎,她都差点觉得她这是在戏耍自己了。
唐念念神色有些黯然,双眸里却闪动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坚持,那是一种必得的占有欲,又说出一开始说的那句话:“我喜欢孤鸿,想要得到他!”
卫止水算是明白了,这位怕是根本就不懂得情爱,明明喜欢,却说什么自由,根本就在钻牛角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同情司陵孤鸿了,面对这样深爱的人,到底是有多让人无奈啊。
只听唐念念还在说:“我想要孤鸿只属于我一个人,他的好也只对我一个人好,我想自由,却想得到自由后孤鸿还是属于我的,他还是能对我好,像现在一样只对我笑,对我好!”
“可是我打不过他,所以没有办法掌控他。原来我想等到有了足够实力就逃跑,可是等到现在我有足够实力逃跑又舍不得。”
听到这里,卫止水心头狠狠一跳,不由自主的就想到:唐念念这要是逃了,少主还不得疯了。
“若是逃了,在没有足够实力前就不能与孤鸿再见面,他的好也会变成别人……”唐念念双眉都纠结在了一起,显得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
“你怎么做到的?”卫止水还在沉思,突然就听到唐念念这样的问话,“你喜欢李璟,打不过他,不用付出自由,还可以亲近他。”
提到李璟,卫止水眼中一闪而过黯然,对上唐念念灼灼的双瞳,不禁哑然一笑。听了这么多,她也算是听出问题所在了。
“看来唐小姐当真是非常喜欢少主。”若不是如此喜欢,又怎么会如此纠结,明明不懂却这样执念入心,这么认真的求知,就为了得到少主,此时这双眼中的占有欲丝毫不比少主差多少。
“恩,非常喜欢。”唐念念丝毫不知道矜持为何物,大大方方,认认真真的承认了。
这样毫无迟疑的坦诚让卫止水又是一怔,要是自己也能像她这样直白,对李璟大方说出心思该多好?
“你怎么做到的?”唐念念见她不说话,又出声问道。
卫止水深吸了一口气,撵去心头的心思,再看唐念念满是求知的面庞,不禁的就是一笑,这样的她真是跟当年的李璟一样可爱,看得人心头发痒。
卫止水道:“我先问唐小姐一个问题,若是唐小姐得到了自由,想做什么?”
这一问,却将唐念念给问倒了。
唐念念眼波转动,思索了好一会,道:“增长实力,得到孤鸿。”
得到这个答案,卫止水不禁又是一笑,句句不离少主,可见早就情根深种。“若是唐小姐得到自由,少主也被唐小姐得到,可是少主想要归家在此,唐小姐可愿意陪着少主一起回来?”
“只要他想要的,我都给!”唐念念答得很快,但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虚假。
“呵呵。”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卫止水见唐念念投来疑惑的目光,笑声更大了一些,直到见唐念念神色有些不满才收敛,强装严肃道:“既然这样,唐小姐现在不就是自由的吗?如今这些不就是少主想要的吗?”
一缕灵光在脑中一闪而逝,唐念念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摇头,一会低低说道:“打不过他就无法掌控他,若是哪天他收回了他的好,我阻止不了……”
若是少主当真哪天不再喜欢你,哪怕你比少主厉害同样也阻止不了。卫止水心底暗想,却想起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态度,怎么想都觉得这些不会发生,只是她明白若是按正常人那样对唐念念解释,反而不管用。当即道:“若是唐小姐比少主厉害,唐小姐有一日会收回对少主的好?”
“不会!”唐念念认真道。明明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掌控,但是她却能如此保证。她是修真者,只要真的下了誓言,就必须做到,如若不然便受心魔折磨,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既然如此,少主也同样不会。”卫止水低笑。或许唐念念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真正在乎的其实已经不是所谓的自由,而是司陵孤鸿宠爱的长久。
这种事情,单单靠她来解惑还是不够的,最主要的还是需要他们自己两人。
看着唐念念懵懵懂懂的样子,卫止水突然神色有些诡异的偷偷笑了几声,在唐念念有所觉的看来时,急忙有袖子遮掩的低咳两声,状似一本正经的问道:“其实要得到掌控一个男子,未必要比对方实力强大,还有别的法子,我对小璟儿就是这样做的哦。”
卫止水的声音怎么听都有些诡异的引诱,只是唐念念只觉得有些怪异,却感觉什么恶意。在听到这番话,双瞳一亮,脱口就问:“什么法子?”
卫止水眯着的双眼更弯,凑近了一些,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的低声说道:“恩……这样说吧,唐小姐可与少主同床而眠?”
“恩。”唐念念点头。
“那少主可会对唐小姐做一些亲近的举动,像是亲吻,抚摸,咳咳,少主身体可会有什么变化?就是……咳,就是下身方面,那个,双腿之间……”看到唐念念神色终于从疑惑到恍然大悟,卫止水也暗松了一口气,心头却越加的兴奋了。
唐念念淡定道:“会变大,孤鸿不让看。”
也就是说,果然没有行房过了!卫止水兴奋双肩轻颤,转身就往自己的床榻上去了,只见她手在一处凸起轻敲了敲,便见床榻一个暗格弹出,里面却是一叠的书册。
卫止水将之拿出,回到唐念念的对面,将书册放在唐念念的面前,满脸笑容的大义凛然说:“一个女子控制男子,就从身体上征服他,嘿嘿!唐小姐,你随便挑一本看了,少主就必是你一个人的了。”
唐念念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一本册子打开看来,却见里面却是一张张画工极好的春宫图,赤条条的男女摆出各种姿势。
唐念念不但没有半分的觉得羞耻,反而神色认真的一张张看去,一会后终于抬头看向卫止水,道:“这不是行房吗?”足看到她知晓的一套行房姿势,她才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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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5
☆、第五十章 大悟
“咦?”卫止水讶异,她本以为以唐念念的性子怕是不晓得,不过晓得这一点也反而也好。卫止水怂恿道:“没错,正是行房。只要唐小姐与少主有了夫妻之实,少主必定离不开唐小姐。”
唐念念还在看图,其中看到好几张那日司陵孤鸿对她所做之事的图样,灵光一闪,就问:“孤鸿亲吻抚摸我,那里变大,其实是想和我行房?”
“没错!”卫止水笑意满满洋溢着那张容,“只要唐小姐满足了少主,不管唐小姐要什么少主必会答应。”
这话她说自信满满,没行房之前,少主就对唐念念有求必应了,更何况是行房之后。
唐念念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抱着那厚厚的一叠书册,转身就走。
卫止水眼巴巴的看着这些年收藏的精品就这样被拿走,她其实想说她只给一本的啊。张张口,看着唐念念的背影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想到什么,卫止水站起身,问道:“唐小姐就不怕我把今日的事告知他人吗?”
虽然并非什么大事,但是唐念念怎么看不像是会和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说这么多心里话的人。
唐念念回头看她一眼,道:“你不会记得的。”
卫止水还没有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便忽然觉得脑袋晕沉沉的,然后跌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唐念念虽然思维不同正常人,但是以谨慎来说,却是正常人都要强上太多。不过显然,这一点很少人发现。初见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放下戒备,甚至觉得她就是一个一眼可以看透的人。
出了厢房,唐念念早在无人的时候将书册收入内界中,刚刚一到前厅,便见人影掠过,自己就落入一片熟悉的温暖中。
“好了?”司陵孤鸿问道。
唐念念点头,整个人放松犹如一团轻羽的窝在他的怀里,此时抬着头看着司陵孤鸿的净白如玉的面庞,一手拽着他一缕柔顺的黑发,一手勾着他的颈项,与他靠得极近。
司陵孤鸿垂眼看着她,发现她双眸闪亮若星,神情认真严肃,像是在考虑决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想来这件事情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系的。
司陵孤鸿也不出声,只是神情含笑,只觉得这个样子的她实在可爱,尤其喜欢她这般除了自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或者物的双眸。
一路直到了北边无名庄园,唐念念还是没有说话,司陵孤鸿才出声问道:“念念在想什么?”
唐念念道:“想孤鸿。”
“想到什么?”司陵孤鸿眉宇温柔。
唐念念摇头不言。
看到她这个模样,司陵孤鸿也没有再强迫去问,任由着她目光还是一眨不眨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个中午,唐念念都没有再言语,窝在司陵孤鸿的怀里好似沉睡了过去,只是谁也不会知道,此时的她实际上却是将心神沉入内界,在内界里不断研究着从卫止水那里拿来的一叠经典。
这一叠书册里不但有画册,还有文字讲解,甚至还有双修之法。唐念念一本本的认真看,那副认真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看什么名家大典。
绿绿越发清晰的元灵在旁边飘来飘去,问道:“主人,主人,你在看秘籍么?”
“恩。”
“咦,这个不是双修么,唔,主人,主人,这个不好,绿绿有更好的哦~”
“恩?”
“嘻嘻嘻,主人修为高了,绿绿也跟着解封,知道了很多东西,要和毒毒双修好,主人修炼就更快了~”绿绿说着,又是一道碧光射入唐念念的心神里,让唐念念明白它所言的双修之法。
这双修竟然正好就是天圣药体和天魔邪体的双修法,除了两者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修炼,而且这样的双修让两者修为进步极快,也会让两者心神越来越相溶,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
“绿绿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唐念念疑惑问。
绿绿摇头晃脑,“唔唔,不知道……自然而然就有了,主人修为越高,绿绿好像知道的就越多了……”随即它就凑前来,模糊的五官似乎挂着及其讨喜的笑,欢呼道:“主人喜欢吗?主人喜欢吗?唔……一般的双修法对主人益处不大,这个好,这个好~”
“恩,喜欢,绿绿很厉害。”唐念念也不禁的笑起来,认真的赞赏道。
“嘿嘿嘿嘿嘿!绿绿厉害,主人喜欢绿绿!”
内界里,是绿绿不时的欢笑声,还有不断翻动的书籍。虽然有了专门的双修秘籍,但是唐念念还是不忘这些书册,因为她发现这里面记载的知识的确丰富,让她以往对这方面空白慢慢填充起来,脑中还不时的思绪:
原来一开始孤鸿亲吻自己就是想和自己行房了?
只是为什么每次都点到为止,不和自己直言呢?
恩……原来自己身体奇怪的感觉是因为被挑逗得动情了?
啊……这里有说孤鸿那里的变化,唔?原来这样能让孤鸿舒服?
恩?这里说行房就是占有得到了对方,就能让男子受自己的控制?
时间慢慢过去,唐念念也从一开始的恍然到大悟,越看越仔细。雪鸢山庄中与唐念念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她的学习能力之强,不管是什么都能一目了然,过目不忘,这般的学习能力在此时也丝毫不差,不管画册还是文字都被她一点不剩的吸收,还不断的幻想出司陵孤鸿的模样在思想中演变了无数次,熟络的只剩下实践。
而唐念念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样行为,根本就是在意淫司陵孤鸿。
“念念?”耳边传来司陵孤鸿的轻唤,唐念念睁开眼,眼波荡漾间隐有碧波流转,有股动人心魄的魅惑。
司陵孤鸿瞳孔微微一凝,手指抚过她的秀发,道:“该用晚膳了。”
因要要去做晚膳,不得不将唐念念放在厢房内床榻休息。此时唐念念就躺在床榻上,秀发微散,面积粉红,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司陵孤鸿,微微眯着,嘴角也一勾一颤的,身体一动侧躺,一脚翘着,软软的唤了一声:“孤鸿。”
“……怎么了?”司陵孤鸿眼中上过困惑,只是看着她软弱无骨的动作和古怪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脸上就浮现了笑意。
唐念念呆怔,书上是这样画的才对,怎么孤鸿不扑过来?想着又换了一个动作,跪坐在床榻上,眼睛又盈盈眯起来,仰着脖子,唇瓣嘟着。
“哧呵……”司陵孤鸿不禁笑出来,眼瞳却也不由的酝酿起深邃。可爱得令人发笑,可人得令人疼惜,甚至给他一种可口的想要将之吞入腹中的冲动。
唐念念不明所以,这个时候孤鸿不是应该亲吻自己吗?眉心不由有了浅浅不满的皱痕,唐念念想不再用书上说的引诱,就站在床榻上,和司陵孤鸿对视在一起,伸出手开始在他的面前宽衣解带。
眼看着唐念念一件件衣裳褪下,司陵孤鸿压住她就要解最后一件亵衣的手指,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念念?”
唐念念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双瞳渗满认真专注,晶亮透彻,道:“孤鸿,行房。”
“……”司陵孤鸿眼睛一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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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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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5
☆、第五十一章 不会就我来
司陵孤鸿怔神的时间很短,但是那副样子还是完全被唐念念收入眼中,觉得尤其的好看喜欢。
青影如雾,氤氲中那子夜月华的瞳孔,菱角分明的隽俊容颜,浅色如水的薄唇。唐念念毫不犹豫的低头吸食住那唇,如平日的啃咬允吸,伸出舌头冲进他的檀口中,直白又热情的纠缠在一起。
她手也不闲着,扯着司陵孤鸿的衣裳将他拉到床榻上,整个人伏在他的身上,开始解开他的衣裳。
“念念。”司陵孤鸿突然伸手制止她的行为,后仰分开了她与自己纠缠的唇,看到她因亲吻红润饱满的唇瓣,还有那困惑不解的双眸。
“孤鸿?”唐念念看他,平日亲吻他都不会拒绝,而且他是想和自己行房的不是吗?
司陵孤鸿气息微沉,专注看入她双眸,问道:“念念,为何……想行房?”
唐念念道:“孤鸿亲我,摸我,那里变大,不是想和我行房吗?”
司陵孤鸿气息一顿,眸光微闪,看着她张合的红唇,像是受了蛊惑手指轻轻的碰触,低哑的嗓音里泛着期盼道:“念念想和我行房吗?”
“想。”唐念念点头。
“为什么?”
唐念念双瞳闪亮,神色认真到虔诚,口气略重道:“只要和孤鸿行房,孤鸿就属于我了。”
说出这句话时,唐念念心中有些紧张,因为弱者对强者说出这样话是大逆不道,只是她还是想说出来,她想知道司陵孤鸿的反应。
若是以往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如今她已经因为司陵孤鸿做出太多违反理智的事,在一点点的成长改变。
——只要和孤鸿行房,孤鸿就属于我了——
女子认真虔诚的声音重如千钧,一字一语重重撞击在司陵孤鸿的心头,他听出她话语里的坚持和占有欲,看出她面上的认真真挚,整个心头就好像被撞得失去了一瞬的神智,又麻又软,好像被什么填满,几乎溺出。
“念念……念念……念念!”从来都不懂言辞的司陵孤鸿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这一声声的呼唤,每一声都饱满情感。
兴奋激动,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现在司陵孤鸿的生命中,然自从遇见了唐念念,他就不断品尝着各种不曾有过的感受,不管是无奈还是黯然伤神,都甘之如饴,欲罢不能。
一声喜欢,一个表态,就可以让他付出所有。
这一刻司陵孤鸿看着她的目光宛如天海,柔得似可溺出水来,将她完全包容其中。
“孤鸿,喜欢你,很喜欢。”唐念念贪婪的看着他不管面容上还眼目中的温柔,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身躯。
她依旧不太明白情爱,不懂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是她喜欢这个人,她就会对这个人好,就像这个人对自己好,只要他想要的,只要他开口,她一定给。
连续两天来,这声喜欢从一开始的奢望变成了现实,唐念念眼中的真挚骗不了人。司陵孤鸿被蛊惑的和她纠缠在一起,甚至比她更胜的疯狂。
衣裳褪尽,锦绣床帘不知不觉垂落下来,遮住了这满满床榻春光。
唐念念脸蛋醺润,唇瓣朱红水润,水光氤氲的双眸勾魂摄魄,直直的看着身上司陵孤鸿,手指一刻也不闲着,想着书册上的教导一点点的勾出司陵孤鸿的欲火。
“念念。”然而,司陵孤鸿突然停下动作,却是伸手挡住她毫无亟待的挑逗。
唐念念含水春意的眸子疑惑的看他,“孤鸿?”双眸在他身上打量,从神色,气息,身体,到胯下,明明就和书册上说的一样,双眼深邃如渊,鼻翼汗珠悬挂,口喘息急促,体涨大擎天——明明就是一副动情了的征兆。
司陵孤鸿眉宇轻皱,实在不明白唐念念怎么突然就是会了这么多的手段,让他差点失去理智。感受到唐念念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低头望去,正好对上她如丝氤氲的眸子,朝霞满面的娇艳,一时闷哼一声,侧过眼去。
“孤鸿?”唐念念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坐起来,面对面的贴着,抬头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孤鸿动情了,为什么不行房?”
毫无矜持的直白问话,在此时无意识的便是绝对的引诱。
司陵孤鸿气息更重,只觉得下身要涨得爆炸了一般,难受的要命。然而比起这股冲动,唐念念的安全却比什么都要重要。
唐念念见他不言,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难道孤鸿不会?那我来。”脑中自然浮书册中的一套姿势,以唐念念的性子来说,羞涩是什么根本就没有概念,此时她只想让自己舒服也让司陵孤鸿舒服,更为了得到司陵孤鸿。
说完,唐念念低头直直的看着司陵孤鸿的下身,那目光直白犀利到司陵孤鸿身体越加的僵硬。
那日唐念念用灵识只是扫过一眼,此时却是认认真真的看起来,只见司陵孤鸿的那里很是漂亮,干净而浅淡的颜色,如同玉柱,唐念念想起来书册上似乎所过,男子和女子一样,没有与人行房过才会是这种好看颜色与模样。
白皙如玉的手掌遮住她的双眸,司陵孤鸿身体靠在她的身上,下颚深深的埋进她的颈项,低声道:“念念,不能行房。”
“为什么?”唐念念身体轻颤,身体的空虚感更胜,口气也急促起来,全身的感官都被司陵孤鸿给戴起来了,只觉得他的气息细润灼热的可以烤熟她的肌肤,那沙哑磁性的声音更勾人心魄。
“……有毒。”司陵孤鸿眼底浮现懊悔,他从来不知**如此难以控制,第一次还好,这一次因为唐念念有意的配合,竟然让他到了如今的境地。
“我不怕!”唐念念觉得紧绷的心神随着他的答案突然就放松了,甚至雀跃。他不是不愿意被自己得到,而是怕自己受伤?这股欢愉直白的变现在她的面庞上,眉开眼笑。
唐念念伸手捧住司陵孤鸿的面庞,眼笑眯眯的看着他,认真的字字清晰道:“我不怕,而且很喜欢,最喜欢了。孤鸿和我行房好不好?行房了,我们都会很好,很舒服的!”
她的确喜欢他身上的天魔毒,而且两人行房按照那双修之法,是真的对对方都好,也一定会很舒服。
这话落入司陵孤鸿的耳中便如平地惊雷,理智的那根弦紧绷的几乎就要断裂,“真的……没事?”
“恩!”唐念念重重的点头。
啪——
什么崩断的声音似在司陵孤鸿的脑海中猝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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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温暖
清晨下起蒙蒙细雨,树木青郁愈发诱人。
殊蓝站在厢房门口,神色有那么一点难掩的尴尬。不远处,朱妙泷撑着一柄画着青竹油纸扇缓缓走来,在院落里站定。对着她轻轻招手,示意她过去。
殊蓝躬了躬身,便放轻脚步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朱姐姐。”
朱妙泷低笑,手掌向前那纸扇就将殊蓝遮挡在内,为她挡去了漫天如同柳絮的细细雨水,目光扫了眼紧闭的雕花木门,笑道:“今日不用你伺候了,我亲自来。”
殊蓝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的异议。
朱妙泷眉宇的笑意又深了一些,声音放低有些说悄悄话的意味,问道:“刚站在那里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咳!”殊蓝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面颊早就嫣红了一片,回道:“应是醒来了,只是没有起身。”
“哦~”朱妙泷笑容越发的深邃又欣慰,点点头,没有多问了。
殊蓝明白她这副样子的原因,要知道昨日从晚膳时,司陵孤鸿进了厢房就没有再出来,她也就站在门口候着,哪里知道没过多久就突然传来唐念念那魅入骨髓的声音。
唐念念是半分顾忌都没有,那声音也没有半分的掩藏意思,忽高忽低,就连身为女子的殊蓝也被她弄的全身酥麻几乎瘫软,面庞早就滴血一般,根本就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不自觉的就站到了半夜,那声音才渐渐消去,她回神过来,发现自己腿脚也麻木了。
相比她,元力深厚的朱妙泷自然听得更清楚,一开始她面色还大变,不过下一刻就变成了狂喜,那浓浓的喜意就像即将抱孙的婆婆,甚至连双眼都弥漫上了一层水色,许久不散。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房檐下,都刻意放轻了脚步声,空气中只有那细雨滴落翠叶、地面的清灵声。
厢房内。
散乱是衣裳,凌乱的床榻,空气中的熏香徐徐,隐隐散发旖旎,还未散去的欢靡味道。
唐念念迷糊的睁开眼时就望入一双月照幽泉的眸子里,整个身心都好像在这一瞬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孤鸿……”初醒来的声音低哑又软糯,还有昨夜过度的欢叫而干涩,却显得越发的勾人魅惑。
“恩,我在。”司陵孤鸿刻意放缓放轻的声音低沉悠缓,在锦帐内似绝佳的千年佳酿,只闻便可以醉人。他掀开床帘,下床披上一件单衣,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用元力温热了端过来。
唐念念就躺在床上,双眼朦胧的盯着他的身影,眼珠子随着他一举一动跟着像是黑曜石一般滚来滚去,惹得司陵孤鸿面上尽是笑意。坐在床边,一手轻柔扶起她的身躯,将茶杯递到她的唇边。
唐念念随着他的动作机械的喝了两口,只觉得喉咙一阵的温润舒爽,双眼也慢慢恢复了清明,突然抿唇没有再喝,而是转头盯着司陵孤鸿的唇,下一刻道:“孤鸿喂。”
司陵孤鸿毫无放抗迟疑的就将手里还剩下的清水饮入口里,再低头堵住她的唇,渡到她的口里。
唐念念双眼眯眯,双手就抱住司陵孤鸿的腰身,随着这动作披在身上的薄被也滑落,露出那一身凝脂如雪的肌肤,和几乎布满全身嫣红,让看见者心生蚀骨**的麻痒。
一口水渡完,两人却没有分开,反而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先勾引,舌吻间空气中传来那惹人面红心跳的水滞声,直到两人气息都急促起来才分开。
唐念念双腿跪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双手还勾着司陵孤鸿的精壮的腰身,双眼此时晶亮逼人,直勾勾的盯着司陵孤鸿,既欢愉又认真期盼道:“孤鸿,再来行房吧!”
司陵孤鸿浑身一紧,差点就要点头压上去。
唐念念还不知危险,为着寸缕的身子紧紧的靠着他,舔了舔唇瓣上的湿润,疑惑道:“不好吗?难道孤鸿不觉得舒服?”
唐念念是食髓知味,修为急速的增长还有那蚀骨**的滋味,都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再想到昨夜还不忘卫止水说过的话,在两人第一次后向司陵孤鸿大胆要求一堆要求后,司陵孤鸿个个温柔的答应后,她更觉得全心都满满的,全所未有的欢喜。
不好吗?
不觉得舒服?
听着这问题,看着唐念念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司陵孤鸿全身都如着了火,双眸深邃如同深渊隐藏的凶兽。
好!非常好!
舒服!非常舒服!
甚至已经不能用舒服来形容。
那种蚀骨**的滋味,让他失去理智,只余下满腔的痴狂,想要将眼前的人儿拆骨吞入腹内,血肉融合。
“唔。”失神间,司陵孤鸿发觉之间的身体又发生了难以控制的变化,单薄丝绸的衣袍根本掩盖不了,高高的凸起。
“孤鸿也喜欢,想要的。”唐念念五感何其敏锐,发现司陵孤鸿的变化,自然的攀上他的身子,滚圆挺翘的双股就夸坐在他的身上,隔着一层布料抵在私密处,两人身体都是一颤。唐念念双目便浅眯着,盈盈的看着司陵孤鸿,软软道:“孤鸿,给我。”
这个在旁人眼中有着如诗如画容颜的女子,多数时间都是一副淡定无波的模样,或则如同稚子,或笑或怒或不满都直白不藏。此时在这床地里却如同妖精,毫无矜持的引诱索求,青丝如墨倾洒白皙的背脊,黑白相间犹如勾勒出绝色的妖治。
“……念念。”这一声低沉的声犹如叹息,灼热的气息像是被丹田的那团火给烧烤出来的。司陵孤鸿双眸深深的酝酿着波澜难消的漩涡,衣袍掀开,少了这层阻碍,两者应着昨夜的余润,顺畅无比就交合在一起。
从绿绿那得来的双修功法运转,眼前白光一闪,一片的白蒙蒙的世界,一股天海般的温暖包容,让她所有的尖刺外壳都土崩瓦解,忍不住的毫无保留的摊开所有。那感受是司陵孤鸿对她的感情,比他平日简单的喜欢二字要沉重太多太多,比他平日淡笑的温柔要浩瀚太多太多,比他平日亲力亲为的疼惜要强烈太多太多。
这就是绿绿说的心神相溶。
比起身体上的极致愉悦,唐念念更加贪恋的实际上是这灵魂上的慰藉温暖。
心神的融合,让她明明不懂,却偏偏明了。这是司陵孤鸿对她的情爱,浩荡如海,包容又汹涌,激烈又内敛,一往情深毫无杂质。
“孤鸿,孤鸿,孤鸿…你是我的!”唐念念双眼明明懵懂水润,几乎失神,却还是透过的盈盈的水层望着司司陵孤鸿的面庞,深深的认真,浓浓的占有欲直白无掩。
“恩,我是念念的。”
恍然中,听到司陵孤鸿暗哑的回答声,温柔包容,真挚虔诚。
如唐念念一样,司陵孤鸿同样感觉到唐念念的心神,感受她的欢愉认真,不安依赖。
他们两者契合得犹如天生,随着这样最亲密行为,靠得越来越近的不止是心神,还有不灭的灵魂。
“唔。”一声闷哼,司陵孤鸿泄在她的身体内,抱住瘫软在他怀里的唐念念。
唐念念一手扯着他披在身上的单衣,双眼还处在懵懂失神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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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帮你
司陵孤鸿胸膛起伏有些剧烈,拥抱唐念念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看着怀里唐念念,低头下颚在她秀发上轻磨蹭,轻柔的动作让人感受到一种被重视在心里的亲昵。
“念念。”司陵孤鸿轻唤一声,抱着她就走向了后阁的浴池里。开启浴池的一处玉雕凸起,便有热气氤氲的温水从四方玉雕口中流出来,不到片刻就将整个浴池注满。
用手试了水温后,才抱着唐念念入了浴池中。唐念念本就瘫软的身体一触到温水更慵懒不已,完全就是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全由着他一手抱着,一手细细为她清洗。
“唔唔,主人好厉害,毒毒好好,主人要多多吃毒,好好巩固修为,不用多久一定就可以突破了~”绿绿雀跃的声音传入脑海。
唐念念回应着,双眼因舒适又满足的眯起来。双修得来的益处的确大得超出了唐念念的想象,突然猛涨的修为必须好好巩固才能利用起来,要不然就浪费了。
洗去了一身的粘滞与情se干涩又新添的jing液,司陵孤鸿抱起唐念念上岸,亲手拿着锦帕为她擦身穿衣。
这番行为早就不是第一次,但是打破了唐念念心中那层强弱之分的隔膜,此时再感受他体贴入微的行为,越发的喜欢贪恋。
被唐念念那双水润认真的双眸紧紧盯着,司陵孤鸿为她穿上衣裳,扣着衣扣时,低头便轻轻的啃食她的唇。
扣好了衣裳,司陵孤鸿也放开了她。准备拿自己的衣裳时,唐念念却突然伸手先拿了起来。司陵孤鸿疑惑望去,还未开口询问,唐念念已经拿着纯白的里衣,仰头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道:“我帮孤鸿。”
“好。”司陵孤鸿弯起来的眉眼里欢愉,更多的是宠溺。
第一次帮人穿衣,唐念念的动作并算不得得当,为了她着想,司陵孤鸿还弯下腰身,让她不用的踮着脚,高抬手就能轻松的为他穿上。哪怕如此,司陵孤鸿的脸上的神情却是柔和满足得像是得到了所有。
甚至,有点傻气。
唐念念不时的抬眼看到他的神情,手上的动作跟着越发的认真起来。想着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作所为而高兴,唐念念就不禁也浮现欢喜的笑容,只想能将这件事情做的更好,让对方更高兴。
这一刻,本还透着的欢靡旖旎的厢房,浴池里热气云雾氤氲里,女子与男子打理衣襟,扣着腰带,男子微弯着身子,垂下的眼眸静静而专注望着身边的人,一时温馨得静谧。
“叩叩”轻微尤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这时响起,朱妙泷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庄主,主母可醒了?属下已经备好了梳洗用具。”
司陵孤鸿眸子没有动弹分毫,道:“进。”
雕花木门被推开,朱妙泷一脸有些诡异的笑脸走进来,双颊嫣红,笑容已经布满了整张容颜,眼波闪耀像是做贼一般,与她平日沉稳刚柔的模样实在不妥。
一入厢房内,朱妙泷双眸就极快的将厢房的狼藉收入眼中,鼻尖动了动,咧开的嘴角就都快勾到耳根子去了。抬袖掩口轻咳一声,对身后的人摆摆手,让她们安静站着,自己则亲自开始收拾厢房床榻,手指轻掀,看到薄被下面的落红,面上表情便是极喜又似是悲,怔怔站了一会,才不着痕迹的用手指将眼角的泪水抹去,抿唇笑着收拾起来。
夫人,庄主终是遇到了能陪他一生的人了,若是您知道了,必也能放心了吧。
待穿戴好的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出了浴池,厢房已被收拾的妥当,朱妙泷正在换着新的熏香,敞开的窗户,让厢房内残余的情昧气息渐渐消散,恢复清新。
司陵孤鸿亲手为唐念念梳洗漱口后,问道:“在外用膳?”
唐念念点头,双瞳清亮的看着房外。细雨绵绵,打击在翠叶上泠泠作响,透彻悦耳,惹人喜欢。
司陵孤鸿微笑,抱她走出厢房,寻到竹林内的亭轩里才将她放在竹子藤编的靠椅上,“一会就好。”
“恩。”
唐念念双手各搁在竹编桌上,交叠撑着小巧圆润的下巴,双眸看着司陵孤鸿在绵绵细雨渐去的背影。雨水如珠帘,朦朦胧胧,他白衣广袖不沾泥尘,简束的墨发摇曳,飘飘欲仙。
“主母。”这时,朱妙泷一手撑着油纸扇,一手端着一碗汤药缓缓走来,看着她的目光充满着殷勤欢喜。
唐念念看着她递过来的汤碗,鼻尖嗅了嗅,接着抬起眼看着她。这是什么?
朱妙泷毫不隐瞒的殷切笑道:“主母,这是育子汤,有助您怀孕,这样才能更快的有您和庄主的孩子!”
“我和孤鸿的孩子?”唐念念眨了眨眼,眼波流转之间,认真的思索。
“是啊!”朱妙泷像个急切想要个孙子的婆婆,笑容满脸的诱导道:“孩子是主母与庄主相爱的结果,这孩子是主母与庄主的延续,主母可有想过,这孩子会像谁?不管是像主母还是更像庄主,必都是极为可爱,庄主小时候的模样可惹人喜欢呢!”
不怪她这个模样,这不止是她真的想让唐念念能有孕生孩子,更重要的就是怕唐念念没有孩子这个念头,要知道唐念念自己就是炼药师,想让自己不怀孕实在太容易,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唐念念淡定听着,眼瞳深处碧波如光闪耀。自己和孤鸿的孩子?像自己或孤鸿的孩子?
“主母觉得呢?”朱妙泷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念念眨了下眼,就接过了她手里的汤碗,一口口喝了下去。
朱妙泷看了,顿时喜上眉梢。这样看来,主母是真的喜爱着庄主,若不然也不会想为他生孩子了。
想到这里,朱妙泷眼中的欣慰也更浓。
雨水渐消,雾气却越浓。司陵孤鸿的身影从远方而来,一道道精致的早膳摆上了桌。环抱起唐念念坐在自身的腿上,就开始一起用食。
一旁的朱妙泷眼睁睁看着司陵孤鸿除了唐念念对其他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禁掩口一笑。如今怕是庄主有生以来最欢愉快乐的吧,只希望这份快乐再也不会消失。
其实诱导唐念念生孩子,朱妙泷心里何尝不是没有一点的算计。一个女子只要有了孩子便自然更加的放不掉,离不开,心也会变软。哪怕是唐念念这样不同一般人的女子,在她看也改不了这般的天性。如此只要有了孩子,唐念念与庄主才会绑得越发的牢固难分了。
“叽——”鸟啼冲天,飞兽从天掠过,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当当落地,单膝跪地低头不见面庞,声音不含任何的情绪如同机械的传话:“禀少主,家主有令,移步千晚殿共商要事。”
唐念念眨眨眼,张口吞下司陵孤鸿喂过来的米粥,侧目望了地上那人一眼。
朱妙泷眉头一紧,这个时候来唤少主是什么意思,怕是昨夜的事情也被得知了!
地上的人传完话后便一言不发犹如毫无生命的雕像跪在原地,司陵孤鸿冲其不闻的与唐念念用膳,直到一会后唐念念摇了摇头,才帮她擦拭了嘴角,正要说话时——
“我和你一起去。”唐念念抢先了他的话。转过身子,和司陵孤鸿面对面看着,拽着他的衣襟,道:“以后任务我都和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你。”
一切都在一夜之后转变,在真切感受到那融入骨髓司陵孤鸿的感情后,司陵孤鸿对于她就不再是掌控者,不再需要防备,不再需要的伏低做小,安分守己。
她想要帮他,想要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安然的等候着,无法知晓他的处境。
司陵孤鸿毫无防备的被她直视的眸子撞得中着。只见她神色淡静又认真,瞳仁如晶玉石,定定的看着,有着孩子般的坚持不移,还有护短,是对他的爱护。
司陵孤鸿怔神了一瞬,眼睫颤了颤,氤氲薄雾的眸子弯起好看的弧度,“好。”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应许。
唐念念双手便环住了他的腰身,随着他起身。
朱妙泷看着,垂下眸子掩住那又禁不住溺上来的欢喜泪水,仅露在外的嘴角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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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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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5 20:46
☆、第五十四章 信任
千晚殿。
暗玄石堆砌而成,暗金的雕龙大柱,羽羽如生的龙头或张口怒吼,或闭目潜伏,或冷眼相望,唯一相同点便是皆正对殿门,让入殿者一眼便可对视上,扑面而来的压力具顶,一般人只怕单单只是面对这压力就要受了重伤。
司陵淮仁高坐兽椅上,听着下方几人的商讨声,伴随着一声“少主到”的通传如殿,整个殿堂随之寂静无声,转头向大门看去。
然,当看见司陵孤鸿怀抱唐念念肆无忌惮走进来时,数人面色都随之一变,本是寂静的殿堂气氛转变沉寂。高坐上,司陵淮仁双眼微眯,严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最后落在前面唐念念身上,其中的深意谁也看不明白。
下方左侧站于第一的司陵归雁笑眼里闪过讶异,随即想到什么,目光如有实质的扫荡在唐念念的身上,直到隐隐在她颈项衣领处发现一道隐蔽的嫣红,瞳仁紧缩一瞬,随即便化作一汪深邃的笑意。
小嫂子,真是不简单呢,就不知道如今又是要上演一出什么戏码。
默默隐去心底一缕说不清的暗淡,司陵归雁低哑惑人的笑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哥哥这是做什么?莫非一夜缠绵还不够,到了白日还难分难舍,居然将嫂子都带到了这千晚殿中来了。”
他这话一出,殿堂上几人分为三派,或是不动声色,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不满担忧。
各种目光落在身上,唐念念眼底闪过不喜。司陵孤鸿像是察觉,修长的指尖安抚的抚摸着她的墨发青丝,抬头看向司陵淮仁,问道:“什么事。”
司陵淮仁冷声道:“后院妇道不可出入千晚殿,看着鸿儿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逐去刑殿!”
他的声音本来诡异苍老,尤其是在冷厉说话时,如今在此处暗沉气闷的宫殿内,更如厉鬼贯耳般恐怖。
四人刚现,还没有靠近司陵孤鸿的身,便已身首异处。
血的腥味飘散在空气里,殿内气氛更沉重。司陵淮仁不急不缓的语调似恨其不争道:“鸿儿竟为一个妇道人家要破坏司陵家的规矩?”
这话落下,那些本担忧的几人也不由流露出一丝失望,扫向唐念念的目光冷漠,像在无声的谴责她的罪责。
一个人就算实力在强,但是若为了一个后院姬妾而破坏规矩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根本无法成为他人追随的主子。司陵淮仁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却将司陵孤鸿这些天来凝聚的威信都打击得摇摇欲坠,更让这些人对唐念念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司陵归雁微笑,目光不离中央的两人。这个怪物会怎么选择呢?
司陵孤鸿神色不变,菱角分明的无波容颜给人感觉到他的不容置喙,“念念与我同在。”
一时,殿堂有那么一瞬的喧哗,又好似没有。司陵孤鸿这一句话显然是向所有人宣告了唐念念的地位,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将是在司陵家的地位。
殿堂上所有人,不管是哪个派系的人看向司陵孤鸿的目光有显露出了不赞同。至于唐念念,显然已经完全将她认定的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怎么才能合理站在这里,和孤鸿一起任务?”女子轻软悦耳声音在殿堂传开,使得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唐念念看着的人是高台上司陵淮仁。
司陵淮仁一对上她那双明粹的眸子,一时既想笑又膈应。他还记得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因为他一句随意的话,就明目张胆的跑到司陵家宝库药院里拿走一堆珍宝,也是这个女子,弄瞎聋了司陵家的数名御女到至今还没有找到解药。
“念念的志气倒不小。”司陵淮仁嘴角微勾,温和的神情,双眼却不含一点的暖意,笑道:“你所说的倒不是不能做到,念念可要听?”
唐念念扯了下司陵孤鸿的衣裳,让他安静下来。看着司陵淮仁点头。
司陵淮仁将两人的互动都在眼里,心里的嗤笑一声。看来他这个儿子终是有了致命的弱点,居然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听话。
“司陵家的规矩,只要念念前往蛇窟、疯人谷、万毒潭、阴煞殿、得到蛇令、疯令、毒令、阴令四令,既可成为司陵家是客卿,自然就可以出现在这千晚殿,随行鸿儿任务。”
“蛇窟、疯人谷……”唐念念瞳仁转动,一改平日的淡漠又呆讷,灵动逼人。转头看向司陵孤鸿,恍然大悟这四个地方在哪里听过,不就是朱妙泷曾经给她说过,司陵孤鸿的儿时经历里听到的?
“好!”
“念念,不用去。”司陵孤鸿道。
唐念念看他,道:“我能拿到的。”
这是她第一次想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想让孤鸿相信自己。她能做到,真的能。
司陵孤鸿道:“会受伤。”
唐念念抿唇严肃的面庞顿时展开笑,他不是不信自己的能力,是怕自己受伤!摇头,一本正紧的保证:“不会受伤,我有药。”
司陵孤鸿没有言语,唐念念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眉宇弯弯欢笑。这个人,是真的信着自己,一直以来其实根本就没有束缚只是护着的。
“既然念念已经决定,那么明日一早便入四练,今日所犯便不再追究。”司陵淮仁的声音打破两人的互动。面色严肃的看着司陵孤鸿,不急不缓道:“此次唤鸿儿来是为出使大云海一事。”
司陵孤鸿只垂目落在唐念念身上,并未接言。
殿堂上的众人对此显然早有习惯,左侧司陵归雁侧身走前一步,接到司陵淮仁的目光就笑眯眯的说道:“大云海素有沧海云龙之称的云海少主宫瑾墨两个月后即将生辰,此生辰宴会将会在是大云海入天岛上举行,宴请四方家族,司陵家想让哥哥为代表走一趟。”
“知道了。”司陵孤鸿转身离去,亦如来时无声无息,却又无人能够忽略。
司陵归雁没有拦,谁也没有拦。轻笑一声,司陵归雁缓声提醒道:“所以说,小嫂子你若是想要与哥哥一起出使,就需在一个月内拿到四令哦~”
唐念念透过司陵孤鸿的肩头,看着慢慢远去的千晚殿,抿了抿唇。
回到北方无名庄子已到了正午,司陵孤鸿亲自去准备了午膳,然后与唐念念一起用完。两人便一起坐在竹林亭轩内,旁边站着的是殊蓝与朱妙泷二人。
唐念念就趴在司陵孤鸿的怀里,正面对着他,问道:“孤鸿得到过四令?”
虽然是询问,但是她神色上都是满满的笃定。
司陵孤鸿点头。
“孤鸿用了多长时间?”
“十日。”
唐念念定定问道:“孤鸿被蛇窟的蛇咬过?”
“恩。”
“还被疯人谷追杀,万毒潭暗害,阴煞殿围屠?”
“恩。”
“这些人里有逃跑活下来的吗?”
“不记得。”
“……哦。”唐念念垂了垂眼,神色上有些失落。
司陵孤鸿又哪里看得了她失望,这就道:“可以查。”
唐念念摇头,查的再快也快不过她明日清晨便离开,既然不知道,那么就换另一种方式报复也是可以的。
“孤鸿告诉我拿到四令的方法吧。”唐念念并不傻,四令孤鸿一定得到过,那么就一定知道通过的方法,只要知道了方法就行了,至于阻碍的人,唐念念有信心。
“好。”司陵孤鸿微笑,然后细细为她讲解。
旁听的朱妙泷自从听到四令后面色就微变,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主母要去闯四练拿四令?这可不是小事!庄主怎么会答应?又是为什么出去一趟后,就变成了如此?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47
☆、第五十五章 蛇窟买命(求首订)
从司陵孤鸿那里知晓了通过四练的方法,用过晚膳后唐念念就在庄子里的炼丹房召出绿绿药鼎,炼制所需的丹药。
层层不穷的药草从内界里拿出,再投入药鼎内,二十六套章法打出,以如今辟谷中期的唐念念,只要不是炼制超层的丹药,再也不会出现脱力的情况。
一颗颗丹药从药鼎中射出,唐念念挥袖纳入玉瓶再放进内界。绿绿药鼎在半空中,消失前隐隐碧色气雾流转,化作一缕飘魂一般临近唐念念。也在这时,唐念念感觉自己被一手揽住后退,一只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那飘魂没有任何阻碍的从孤鸿的手穿过,就在唐念念的颈项处亲昵蹭了蹭,这才隐入她的眉心消失。
唐念念先是一怔,随即就欢喜的笑了。
“绿绿,能出来了?”
“唔唔……还不行,想出来,想和主人玩……”绿绿的声音充满着期盼和依赖。
唐念念安抚道:“会的!”突然感觉到腰上环着的手腕有些紧,再听到司陵孤鸿有些紧张的呼唤声,唐念念才收回了元神,抬头看见司陵孤鸿关切的眸子,开口道:“那是绿绿。”
“绿绿?”司陵孤鸿手腕慢慢放松。
唐念念默默看着他,道:“绿绿是刚刚炼丹药鼎的器灵,就和人有魂魄一样,灵器也有元灵。”
司陵孤鸿问道:“它不会伤了你?”
唐念念一怔,摇了摇头。她本以为他会问更多才是,她也已经准备不瞒他说出,所以明知他在,还才凭空拿出药草来炼药。
司陵孤鸿这就抱起她,下颚熟悉的搁在她的肩窝上,“练好药了,回房休息。”
“好。”唐念念双瞳闪闪,鼻尖缠绕的都是他身上的清淡味道,蹭了蹭他的胸口。
一下浴池,褪尽衣裳的两人,唐念念就缠上他的身躯,主动的舔舐他的唇瓣,再到滚动的喉结。
“念念?”司陵孤鸿身体徒然绷紧,只是如此,他的手还是力道恰到好处的抱住她,以免她沉入池水里。
“身体很热,这里也很热,想和孤鸿行房。”唐念念毫不忌讳的说着,盈盈的眸子看着他,一手就捂在自己的胸口左侧。从刚刚司陵孤鸿只问了一句‘它不会伤你?’,然后什么都不问,她心里就跳得急促,很想和亲近,想亲吻他,想和他结合在一起。
另一只也不闲着,从书册里学习到的技巧抓住了司陵孤鸿的下身,刚刚触上就感觉到那里的凶兽觉醒。唐念念眨眨眼,仰头看着司陵孤鸿,道:“而且,明天后就有好多天不能见面了。”
心心念念喜爱的人儿就在眼前,这样的姿态的看着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司陵孤鸿以往从来没有体验过情欲滋味,就和唐念念一样,他贪恋她的味道如痴如狂。
房外夜色朦胧,房内司陵孤鸿的双眸更黑更幽邃。
抱起她的双腿环绕在腰身,倾身就堵住她的唇口,紧紧的舔啃允吸,在那白雪红梅的肌肤上在落上一道道新的独属于他的痕迹。下身贴紧,挺动间,一切水到渠成。
清晨日出,薄雾氤氲。
司陵家四练入口,司陵孤鸿放下唐念念,神色自如的为她整理微皱的衣襟,唐念念同样神色无异的任他动作。
这一幕在今日同来的朱妙泷和李璟眼中早就习惯到麻木,但是落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各种震惊,各种不顺眼。
顾夕颜死忍着心中的怒火,面纱后紧紧抿着的唇已经泛白,死死盯了唐念念一眼。就凭她也想拿到四令?就算有孤鸿的经验也是痴心妄想!哼!这样也好,就算不死在里面,至少也要呆上一年半载,到时候孤鸿早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哪里还记得她?
呵。
想到了这里,顾夕颜无声的笑了一下,再看这刺眼的一幕也没有那么难耐了。
司陵归雁扫过她一眼,将顾夕颜的神色变化都看入眼中,含笑的眸子隐含一抹笑讽。还是这般的自以为是,谁都看得出来这怪物对唐念念的深情,也只有她死抓着那一点特殊而洋洋自满,看不清事实。
司陵淮仁一声令下:“入。”
唐念念看了眼身下的深谷,再回头看面前的司陵孤鸿,踮起脚就咬了他的唇瓣一口,无视那一阵抽气声,道:“等我,很快的。”
司陵孤鸿:“好。”
这次,换他等她。
唐念念后退一步,身影就跃下深谷,眨眼不见踪影。
伴随着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司陵孤鸿目光还遗留在黑暗的深谷内,浅垂,浓密的眼睫,青影似又深了,将那双眸子隐入望而不清的薄雾内,菱角渐渐凝了霜。
“鸿儿,随爹来。两个月后前往大云海一事,爹有事与你细说。”司陵淮仁一副慈父模样,对司陵孤鸿说道。
司陵孤鸿收回投入深谷的目光,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只余下一缕白色广袖衣弧在众人眼中滑过,不见踪影。
朱妙泷和李璟二人自然随他而去,留下的其他人面面相窥,各有思绪。
司陵淮仁面上看不出一点他心底意思,不怒不喜,离去前看了深谷一眼,同样无声不见。随着一个个人的离开,最后留下的却是司陵归雁。其他人没有看见,他却看得清楚,或者说那是司陵淮仁给他看到的,离开前司陵淮仁的那一眼,传入脑中的话:留下她。
留下她。
是留下她的性命,也是留下她的人。
“呵呵。”司陵归雁双眉轻佻,邪惑逼人,展颜呢喃:“小嫂子,你怎么就自己往坑里跳呢,可别吓得哭了呀。”
若不是唐念念自己坚持,以那怪物的性子,哪里会放她一人去往四练。
这到底该说是唐念念傻,还是那怪物傻?
是该说司陵孤鸿根本不懂情爱,只是无理由的听从唐念念的话,任她去冒险。还是说他爱到成痴,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司陵归雁越想越深,不自知的整个脑海都是这两人的事情,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唐念念不是傻,而是真的有这个本事和自信,才会有恃无恐的前往四练。而司陵孤鸿同样不是不懂不是痴,而是真的相信她有这个实力,所以放她前去。
深谷是四练的入口,里面漆黑一片,犹如无底深渊。潮湿的岩壁上生长着青苔藤蔓,隐隐传来是诡异又阴冷的丝丝声音,似各种虫类。从下至上传来寒冷阴湿的风,刮在脸上和裸露的肌肤上,就好像被阴曹地府的鬼魂缠绕在身体周围,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四练开始的入门关,这入门关不仅需要极大的韧性心性,还要有上好的身法,敏锐的五感才能安然度过。一般人入了其中,都会不由的紧绷了心神,凝眉紧面的时刻注意周围,运转周身的元力。
然而,这一般人显然不包括此时处在这阴冷黑暗的深渊,正在下落着的唐念念。
一袭白底蓝绣的流云衣裙在这黑暗中极为的醒目,若是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为唐念念此时的神色大为吃惊,又或者该说是无语无奈?
只见唐念念神色平静,实在是太过平静了。衣摆如水随风漾开,青丝缕缕,白皙的肌肤在这黑暗中隐隐让人感觉如同暖玉萦绕盈盈柔光,黑白分明的瞳仁不时的转动一下,环顾周围。
那样子,就好像现在她不是在落入未知恐怖的深谷,而是在莲花湖畔吹风赏景,怡然中带点淡定纯质的观望。
“绿绿,都感觉到了?”
“唔唔……在这里比上次感觉清晰很多,有宝,有宝物,要~”
“恩,我们一件件拿。”
唐念念点头应下来。
本来那日在流岚殿,司陵淮仁说她想要什么就在司陵家拿即可。唐念念也确实这样做了,但是绿绿感觉到的宝物却不止司陵家的宝库,在四练的方向也有隐隐的感觉,只是这里是不是司陵家的宝库她不知道,打着就算不是,以后找时间再也拿就是了的主意。
这次前来四练是巧合,却也正好中了她的意,顺手把宝物拿走好了。
唐念念灵识四散在周围,深谷里的黑暗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在无孔不入的灵识下,比白昼还要来得清晰。
“吱吱吱”一阵诡异的叫声突如其来,刺耳尖锐,就见十几道黑光飞速向着唐念念射来。
唐念念连动也没动一下,那十几道黑光在离她身体足有五尺距离就突然停顿,然后再无生气的掉落下去。因为这一点的停顿,可以让人隐隐看清那黑影却是黑蝠,三尺大小,一双尖锐一尺长的犬牙突出在尖嘴外,让人恶心又寒心。
“是那里。”看见黑暗中不易察觉的一点反射的亮光,唐念念半空翻转,御风随云般的就落在了一处凹陷岩壁,暗藏难以发现的通道在她的灵识下无处遁形,行动间陡峭嶙峋的蜿蜒通道,在她脚下却好像平坦的青石小道。
明明是幽暗诡异的黑暗深渊,看着蓝绣白裙,行动淡然的她,竟然让人莫名的生起莫名一种周围草长莺飞的幻觉。
正当唐念念进入一处回旋无尽的山谷,一道沙哑莫辩的声音回荡由远至近的回荡开来:
“嘎嘎嘎——又来了一个,小可爱们又有新鲜血肉吃了~”
唐念念抬头望去,正见到山谷满是尖锐石刺的顶端,一名全身包裹在漆黑斗篷内人影,四肢如同壁虎攀粘在石刺上,身若无骨,因为向下看来,黑灰色的头发倾泻,半遮住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一双充满阴邪冰冷笑意的眼睛像蛇一样紧紧盯着她。
“嘎嘎嘎,好一个白白嫩嫩的姑娘,小可爱们一定……嗝!”嘶哑的话语在唐念念抬头看来的那一瞬截然而止,那人阴邪的眼睛像是发现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瞪大,尖锐的嘶叫:“你怎么发现我的!怎么这么快发现我!你……”
“声音好难听。”唐念念弊了下眉不满。至今为止,她听到最难听的声音是司陵淮仁,如今这人的声音更加难听。
那人表情变得很是诡异,像是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又喉咙里堵住什么,古怪得扭曲。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声音难听,只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被这么明显到毫无掩饰的嫌弃。
“嘎——嘎嘎嘎,嘎?”黑袍人眯着眼,模样恐怖诡笑,下一刻就变成了惊诧惊恐。连续发出一段鸭子一样的叫声后,竟然伸手到自己的嘴里,扯着自己舌头。
不过瞬息,此人双眼依旧保持着惊恐的大睁,“砰”的一声,轰然摔落在地上。
唐念念蹲下身子,将他黑袍内腰上扣着的木排取下,就起身走进了山谷。
在她背后,黑袍人的身子一点点化作白粉,被黑色的袍子盖着。若是人瞧见了,只怕也以为不过是人丢下的一套衣裳而已。
四练是为了炼人,里面杀人放火不过家常便饭,只要你活着就是胜者。蛇窟里有接引师、领导师、训练师。这些人身上都有着各自的黑牌,这些令牌一块可比十块里面受训孩子的白牌。
要想得到蛇令,不仅需要闯过蛇窟,还要得到百块白牌。百块白牌得到并不容易,你若要杀人夺牌必须不被训练师发现,如若不然迎接的就是训练师的诛杀。当然,要是你有本事,杀了训练师夺取黑牌照样可以。
如唐念念刚入蛇窟入口时遇见的那黑袍人正是接引师之一,不过显然,还没有将唐念念接引进去,已经命丧黄泉,黑牌被唐念念拿去。
◆
“呼呼呼——”
战苍戬知晓自己即使再跑下去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左肩上被三枚毒针刺入骨肉,腹部被刀剑刺破,若是再向左偏上分毫足以致命,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痕以这两处相比已算不得什么。
若只是腹部伤口,只要逃脱,也不是没有熬下来的可能。可是肩上的毒针才是真正的致命伤,吃下的解毒丹没有及时的运功逼毒,到现在已经隐隐有了压不住的迹象,急奔下伤口失血过多使得眼前已经阵阵发黑。
饶是如此,他却依旧不肯放弃,身后六人已然逐渐逼近,耳边都能听到他们的嘲笑声。
这次是他失算了,过于急切的增长实力,也过于自信。本以为寻到一处无人之地突破,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中了埋伏。
“战家的儿郎,脚踏实地,头顶九天,只做战死鬼,不做苟生奴!”战苍戬呢喃的声音唯有自己听得见,双目黝黑宛如磐石,闪过悲悸。
——戬儿,你是战家最后的香火血脉,你担负着的是战家的祖训!宁屈!宁逃!唯独不可以赴死,你可明白!?——
为此,就算明知要死,不到最后身凉魂消的一刻。他便不能回头战死,不能停下轻生。
战苍穹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双目看着眼前不断流逝的景象,隐约记得前面是一片毒丛——三色陀螺花丛。花丛左边有一条地下河,河内水蛇如同青丝多不胜数。平日里河水寂静时隐匿让人看不到一点的痕迹,若是有活物入水,则会一涌而出。
身上只余下一颗解毒丹,战苍戬勾起唇角无声苍白的笑了一下,便将瓷瓶内的解毒丹倒出吞入口中。丢弃了瓷瓶,义无反顾的朝前掠去。
连半成的生存几率都没有何妨,落下个尸骨无存又何妨,我已绝地求生,问心无愧!只但愿若能下了地府,战家族人莫要觉得我丢了脸面才好。
三色陀螺花为黑枝红叶绛紫花瓣,若非其剧烈毒性,初看这一片花草,当真妖娆绝艳的让人目眩神迷。
战苍戬没有多看这毒花一眼,直向地下河流越去。然而那一抹唐突的白色独立其中,哪怕本是不准备看,也会让人不由的投去目光。
当发现三色陀螺花丛中有人时,还未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战苍戬身体就已经快过思想的转变了步伐,向那人而去。
宁屈,宁逃,独独不可死!
“后面六人是一伙的。”战苍戬声音因为失血与疲惫,沙哑的厉害。极快的靠近着,双目这时正对上那人的胸口,看清后明白了这是一名女子。
“给我丹药,可一同抗敌。”
她既然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三色陀螺花丛中,必是有玄品以上的解毒丹,说不定还有疗伤的丹药。毕竟在危险四伏的蛇窟里,只要能弄到丹药,绝对都会在身上带着。
他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不过既然碰见了,那六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孤身一人的女子。如此,他故做提醒虽然有警告威胁,让对方给予丹药的意思,也并非无故放矢。
饶是战苍戬现在已经是穷末之弓,心思依旧慎密。心知如今重伤的自己哪怕解了毒,战力也不会如何,转念间又道:“若活下,我给你卖命十年!”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筹码,虽说他自认必是说到做到。但是在这阴谋四伏的蛇窟里,谁也不会真的相信谁,否则死的第一个就是你,这是蛇窟中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此时,只能求这个女子为了自身的安全,不会嫌弃他这个站在死亡边缘之人。
“卖命十年?”
在三色陀螺花丛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入了蛇窟中的唐念念。
唐念念本是在采集这里的泥土和三色陀螺,发现有人来了也没有理会,不过战苍戬的话吸引了她一点主意。
若论属下,她身边除了殊蓝算是自己人,再没有其他人了。她曾经说过要弄一个和雪鸢山庄相比的势力,那个时候是为了自由和自由后的享受。虽然现在已经没有自由一说,但是这个打算她并没有放弃。
弄势力,必须有属下。
唐念念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男子,肤色如蜜,黑发被布带紧而凌乱的束在头顶,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浓眉如刃,眼黑如墨,蕴含凛然气魄,薄唇紧抿发紫,模样着实英朗明淬。身上穿着黑色合身的武袍,多处都被划破,腹部一道剑伤,血流不止。
“你要做我属下?”唐念念问道。
战苍戬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体内解毒丹的药效,因为进入了三色陀螺花丛中已经隐隐压不住,加上重伤在身,如今的他能够站着已经是意志坚韧在强撑,谁都看得出来此时的紧迫,偏偏听到耳朵里的却是这样一声疑惑问话,给人感觉无比的悠闲。
“若活下,我战苍戬便做你十年属下!”他已经告知真名,也是为显真诚认真。
唐念念摇头,道:“十年不值。”
战苍戬听着那淡然认真的口气,感觉不到嘲讽,只让人觉得是真的不值,所以她才这样说。非但不觉得生怒,反而有股想笑的冲动。他也确实笑了,笑得有些畅快,更多苍凉。
想他战家一代天娇,往日他的十年为奴差遣是多少人根本求都求不来的,这时却被人说连几颗玄品丹药都不值。
确实不值!此时的他不过是虎落平阳,生死都已由不得自己了。
唐念念看着他笑得咳血,淡道:“你快死了。”
“恩……”战苍戬气若游丝,身上的凛然气魄却越浓。这一瞬间,他似想到了许多,又似什么都没有想,却有股冲动,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和他说话的女子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战苍戬僵直起身躯,抬起如有千钧的眼皮,当对上一双无波淡漠又清透无掩的双眸,一时呆怔在地。
唐念念道:“等你没气了,我再救你。”
战苍戬怔怔回神,要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只怕他早就嗤笑一声,只觉讽刺。偏偏她说出来,却让他莫名信了这无稽之谈,口已虚弱问道:“为什么?”
“一命换一命,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唐念念向来算的很清楚。
战苍戬闻言无声一笑,身体再也无力强撑下去,只在失去意识前,张口吐出一声:“快跑……”
明明想的是义无反顾的低吼,实际上却已经因身体的原因变得如同梦呓,还未入耳就已随风而逝。
两人的对话看似漫长,实际也不过片刻。六名追击者已经赶到,正站在三色陀螺花丛外围,目光不善的看着丛中的唐念念。
唐念念所说的话自然不是开玩笑,人死三刻内,三魂七魄安然尚存,她想将人救活实在太容易了。
一颗丹药投入战苍戬的口里,药力在他身躯内运转一圈,唐念念就道:“你的命是我的了。”
地上的战苍戬猛的睁开双瞳,瞪大的瞳孔里是显而易见的震惊,整个身体都僵硬在地上,直直的半抬着头看着前面蹲着身子的唐念念。
他醒了,就如刚刚的躺下只是睡梦一场。然而死亡时那一刻的蚀心寒意还在脑海中缠绕,让他知晓那一刻并非是梦。
唐念念眨了下眼,道:“你身体的毒解了。”
“恩……”战苍戬怔怔应声。
唐念念道:“伤止血了正在恢复。”
“恩……”
“元力也恢复了。”
“恩……”
“起来干活。”
“……”战苍戬运转周身元力,稳稳当当的一跃而起。目光复杂的看着唐念念,沉声道:“你……可是给我吃了天品丹药。”
如果不是天品,又岂能活死人,甚至解了他已经渗入骨肉的毒素,愈合他流血不止重伤,还恢复他一身消耗殆尽的元力。
唐念念神色无异的点头。
战苍戬看着她一脸纯粹,丝毫没有失去天品丹药的不舍,像是根本就不了解天品点药的珍贵,目光不由更加复杂一分。蛇窟中怎么会出现她这样不通世事的人,莫非是哪位高人的儿女,无意偷跑出来?又或是被罚这里?还是被人绑架而来?
“你身上既然有天品丹药,必然有更多的珍宝,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杀人夺宝?”战苍戬冷眼警告。
唐念念看他一眼,那一眼让战苍戬莫名眼角一抽。实在是她的神色太容易被人猜中了,那一眼的疑惑,满脸都似在说:你是傻瓜吗?
唐念念淡道:“你打不过我。”
战苍戬心中一惊。对了,一个拿能够随意拿出天品丹药的人又岂会是简单人物,他是什么时候竟然会连这个都莫名的忽略了,在这个女子面前如此放松今警惕防备。
三色陀螺和这里特殊的泥土已经收集入了内界,唐念念起身就往地下河水走去。
战苍戬见了,张口正欲说什么又闭上,沉静着一张面容跟在她的身后,目光余留一分一刻不离的盯着那正不怀好意的六人。
这地下河一眼看去清澈却不见底,很少人知晓这水底到底是什么模样。然唐念念灵识扫荡下,却知晓这地下河中银线水蛇是好东西,身上的鳞片、血液与全身唯一的一条银骨都能用来炼药。
指尖一颗淡粉色丹药被唐念念捏碎,然后落入地下河内,似有一缕莫名香气飘入鼻尖。
战苍戬眼中闪过疑惑,凝眉看着静如镜面的地下河水,又看看面色淡淡又有些呆呆认真感觉的唐念念,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呵。”一声笑声突如其来,战苍戬眉峰紧皱,倏然转头看向那终于靠近来了的六人。只见其中一名身着紫袍的清俊男子走在最前,面上含笑,眼中却充斥着阴狠的谨慎打量在战苍戬与唐念念的身上,低笑道:“没想到你倒能逃过一劫。这位姑娘可是新来了的?在下以往没有见过。”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唐念念说的,目光也紧紧的落在她的身上,隐隐闪动着贪婪。
唐念念看了身后的战苍戬一眼,指着那六人,道:“干活。”
战苍戬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抽,她当是放狗咬人呢?呸!战苍戬摒弃自己转瞬的念头。真想不到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想着这些?或是死过一次,心也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
“是。”战苍戬垂头领命,紧握临死也没有松开的战枪朝六人冲去。
“嗤!不知死活!”紫袍男子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二话不说就动手,谨慎的后退一步,对其他人道:“杀了他,那女子身上必有地品丹药!”
其他五人神色都有几分谨慎慎重,这战苍戬功力如何他们也知晓几分。这次将他逼到绝境,实在是因为偷袭埋伏成功,要是面对面的对敌,他们六人一起也未必是其对手,就算真的打过了,定也要陨下几人。
地品丹药的诱惑可不一般,听到紫袍男子的话,五人谨慎的脸上不由的浮现一缕贪婪。
“战!”一个字,从战苍戬的口里吐出。霎那间,犹如战神附身,一身浩然凛冽的气势从他身躯四散开来,双目漆黑如炬,焚尽八荒。
战家功法,重在心势。一旦出战,必是悍不畏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六人心惊,这样的气势已经压了他们一头。
战苍戬没有给他们多余时间去适应,战枪一挥,当即跨步向前,第一枪扫向最近一人。
那边战况已开,这边唐念念就蹲着身子看着地下河水。
一道涟漪在寂静的地下河面荡开,打破了地下河的平静,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涟漪,显得整个地下河波澜不绝,偏偏没有一丝的水声传开。
一道道的银线从清澈的河水四面八方聚集在唐念念面前河中央,闪动着秘银的光泽,在水波下闪耀迷眼。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银线,分明是白色的一条条水蛇,只是蛇身上从三角头中央一直延续到尾端的一条银色细纹,尤其是引人注目。
随着银线水蛇越来越多,全部游荡纠缠在地下河水中,哪怕再美丽耀眼,这么多聚集在一起,让人看着也会不禁的头皮发麻。
唐念念指尖伸入河水里,轻轻搅动一下,里面的银线水蛇条条消失。
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只怕就要惊叫出声,不过显然这里虽然还有七人,但是那七人正忙着打斗,哪里还有剩余的心思去看唐念念做了什么。
收集完了银线水蛇,唐念念站起身,看向正斗得难舍难分七人。
“慢。”
正一枪刺入一人胸口的战苍戬突然听到直直传入脑海的声,动作一顿就被一道长剑划过肩头,吃痛的皱眉后退一步。余光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五步开外站着的唐念念,一时生起几分的自惭。
这些日子在蛇窟生活太久,习惯了独自一人,突然听到这话,难免的就心生警惕,被人给趁机划伤。
“张嘴。”唐念念说道。
战苍戬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打算,却还是在激烈打斗中依言张口。有什么飞入口中,还未尝到味道就已经入了脾肺。战苍戬来不及疑惑,就感觉到从丹田涌上的一阵汹涌,全身上下都似升起使不完的精力。
“吼!”低吼一声,战苍戬哪里还不明白那一声张嘴的意思。二话不说即冲了上去,旋风阵阵,战枪挥舞如虹破日。
片刻间,刚刚还难解难分的战况顷刻改变,战苍戬连斩三人,身上气势不减反增,双目漆黑如狼似豹,挥战枪向紫袍男子而去。
紫袍男子面色一白,眼底闪过一抹狠辣。手中一股吸力将身边一人极快的拉向前头,五枚银针挥出,趁着战苍戬一枪刺破挡在前方的男子胸膛,再侧身避过银针,那紫袍男子已经跑出了数丈之外。
眼见紫袍男子逃跑,另外尚存的一人也转身就逃,所逃的方向与紫袍男子相同,只因为出这三色紫罗花丛的只有那个方向。
战苍戬皱眉,看了眼一旁的唐念念,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张口正要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凉意入口即化,然后便脚下生风,有种可踏风而行的莫名感受。
战苍戬动了动嘴角,看了眼唐念念,想看不出她面色的神情意思都难。当即也不说话,认命的向那逃跑的二人追去,这一追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入口丹药的可怕。眼看着那逃跑两人面上的苍白惊恐,已经拦住两者能够逃离的去路的战苍戬神色不变,心中却同样默默寒凉:若非吃了丹药是自己,遇到这样情况的下,只怕也要被这般变化给震惊住。别说他没有听说过这种效用的丹药,却也知道这药效实在可怕,至少也是地品以上,甚至可能是天品。就算当初战家荣盛,也没见过有人这样随意浪费地天品丹药的。
三者的打斗根本便是一边倒,直到两人倒地,那瞪大的眼睛都不曾闭上,充斥着不甘惊恐。
战苍戬弯身搜出两人身上存留的丹药和白牌,再返回将其他四人身上有用的东西和白牌取下,走到唐念念身边,双手呈上,沉稳的唤了声:“主子。”
唐念念二话不说的收下,转身就走。
战苍戬紧紧的跟着她的侧身后面,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下心中的动荡,低声道:“敢问主子,您给属下吃的丹药,可是地品之上?”
唐念念点头。她现在炼制出来的丹药按这里的品质来算,都在天天品,地品的内界也有一堆,都是以前炼制的。
哪怕已经猜到了真相,但是见到唐念念亲口承认,战苍戬还是忍不住肉痛了一下,第一次有种无可奈何的心情:她到底明不明白这些丹药的珍贵和价值,说她是太信任自己才给自己吃,那也大可不必罢?
战苍戬压抑道:“不知主子为何给属下吃下那些丹药?”
唐念念看他,道:“你太慢了。”
战苍戬面色微僵,道:“以主子实力,想要杀六人该易如反掌,何必为此浪费丹药。”
既然嫌他慢,为何不动手,到底比浪费那些珍贵的丹药好上太多了。
唐念念道:“是你的仇,你自己亲手报。”
战苍戬身躯一震,脚步不由的顿下,磐石般坚韧又有狼般凶狠的眸子紧紧落在唐念念身上,声音有些沙哑,一丝不察的震动道:“你……浪费那么丹药,只为了让我亲自报仇?”
唐念念淡道:“你的命是他们杀的不是吗。”
既然已经做了她的属下,就是她的东西。唐念念对于自己的东西,向来很护短。
战苍戬听着她那平淡又纯粹的话,在她脸上看不见一点的异样,似是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不值一提,一时站在原地发怔。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付出那么珍贵的丹药只为了让自己亲手报仇。
真傻!
战苍戬冷硬的眸子流露一抹柔色,望见唐念念慢慢走得有些远了的背影,几个大步便快速的跟了上去。
这个女子就算有神秘莫测的实力,可是性子未免太过简单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如此付出,要是碰见的是一个歹人,这样的她只怕被利用个彻底都还自知。
然,战苍戬又哪里知晓,这些对唐念念来说是真的不值一提。若是被熟悉唐念念的人知晓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和莫名的被感动,只怕早就无奈的心中腹诽一通:又一个被迷惑,看不清事实的可怜人。
“不知主子名讳?”战苍戬突然恭敬问道。
“唐念念。”
唐念念?这个名字似有一些熟悉,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也没有在脑海中知晓的大家族中找到。
战苍戬垂目,不再多想。屈身跪地,仰视疑惑看来的唐念念,一字一顿的宣誓道:“我,战苍戬以战家列祖为誓,以血为契,今天奉唐念念为主,为其差遣,忠其一生,直达血肉成灰,魂入轮回!”
他双目如炬,灼灼逼人,硬朗冷峻的面庞充斥慑人的气魄,紧抿的唇瓣成直线,沉稳虔诚。
唐念念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外露的强烈情感,不用探索就足以震撼人心,容得你不得不坚信了他的话。
唐念念怔了一下呆呆点头,随即面上染上笑容,眯起了眉眼。
“好。”
这还是第一个向她宣誓效忠的人,忠诚一生,不会背叛吗?
黑暗中,她的肌肤本就白皙如玉,散发着诱人的莹润。那一瞬呆怔看在战苍戬的眼中只觉得可爱得让人心底发软,然再见她看下来的笑颜,发软的心头却瞬间漏了一拍。
身为曾经的战家天娇三少,身边绝色女子从未少过,见过太多女子各种笑颜,美是真的美,却从来没有像此时这种动荡心神的感觉。
她看下来的眼睛,明淬如镜,独独印着他的面庞,认真且专注,不禁让他生出一种被珍视着的感觉。里面的笑意毫无隐藏,太纯粹的笑,独独只让人感觉到她在欢愉,受了感染,也不禁就跟着笑了。
“咕噜——”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战苍戬的失神,他硬朗的面庞一闪尴尬,目光瞥向了一旁,双耳已经通红。
该死!
战苍戬心中暗骂一声,他第一次觉得如此丢人,心神难平。这肚子什么时候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这时他才想起,他今天一日只吃了一顿,从逃跑到后来的打斗,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一个瓷瓶落下来,战苍戬本能的接住,抬头看向唐念念,“主子?”
唐念念说了一声:“吃了就不饿了。”就直接往前走,抿了抿唇,呢喃一声:“孤鸿……”
听到战苍戬那饿肚子的声音,让她开始想司陵孤鸿了。修为到了辟谷期,她根本就不需要再吃饭,可是偏偏就是喜欢司陵孤鸿做的美味。只要是他做的,她一定会吃完。
恩,尽快将宝物与四令拿到手就回去。
战苍戬听话的倒出一颗辟谷丹吃下去,顿时感觉到身体消耗的力气精力都恢复过来,饥饿感也同样消失不见。看着唐念念的背影,紧抿着唇没有说什么,就将剩下丹药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站起身紧紧跟了上去。
“主子,有心事?”靠近了唐念念,战苍戬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唐念念抬头抿唇喃喃:“几天没用膳了。”
战苍戬以为她几天下来都以丹药饱肚,是想吃鲜热饭菜了。先想到的不是觉得她太过娇生惯养,反而是忍不住疼惜,脱口就道:“蛇窟内只有各类蛇类,若是主子不嫌弃,属下可为主子做蛇膳。”
话语刚刚说出,战苍戬自己就先忍不住皱眉。一般女子都不会喜欢蛇虫,何况是吃。看着唐念念,他也不想让她吃下那样粗糙的东西。
随即,补充道:“属下知晓前方有片林子,里面也有些可食用的果子,山菜,属下为主子去摘取。”
唐念念摇头。她想孤鸿,除了孤鸿做的饭菜,她都不想吃。
战苍戬看着她淡淡的白皙面容,娇唇微不自觉的抿着,腮子因此微鼓,双目看着前往,有些失神的懵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流动着波光,有些黯然,一时发亮。
战苍戬越看越认真,目光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自己眼中的柔和笑意。只觉得她真是简单的像张白纸,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不由的放下所有的防备,心神都跟着放松下来,被她给吸引去了。
突然,唐念念转头向他看来,秀眉间透着一点不满,道:“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看我。”
战苍戬眼瞳一闪,低头掩住溺出嘴角的笑意,道:“是。”
司陵家,北方庄子。
清风徐徐,日落东方。
青石地,青草苍苍。连地而生的石雕桌上,一道道精致色香俱全的菜肴摆在上面。司陵孤鸿坐在石雕凳子上,单薄的蓝纹广袖衣袍无皱随风轻掀,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拿着玉筷,夹着菜肴放入口中几口后,玉筷就落在一道菜肴上一时没有了动弹。
朱妙泷在一旁静静看着,一看司陵孤鸿这副失神的样子,思虑再三,终于开口低声问道:“庄主,您为何就应了主母,让她去四练?”
司陵孤鸿眼波一漾,收回了筷子,道:“这是她想要的。”
朱妙泷眼抽了抽,一时无语。她其实想说,庄主再宠爱也不能这样毫无下限的宠爱,该管束的时候就该管束!只是这话怎么听都好像是在恶意挑拨两人的感情一般,而且她也知道就算她说了,也肯定没用。
眼看司陵孤鸿又恢复失神的样子,桌上的饭菜根本就没有次多少,朱妙泷试探道:“庄主要是担心,不妨去四练将主母带回来?”
司陵孤鸿摇头。
朱妙泷不明所以,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去?
司陵孤鸿望着四练的方向,青影下朦胧的眸子如三春月华,唯独只有想到那人才燃起的神采,道:“我答应了念念,就定要做到。”
她要求的越多,他就越开心。因为越是这样,反而让他感觉到离她更近,她也不会再想着离开了。
哪怕她要求的会让他难受,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为她做。
她说想帮他。
去四练是为了和他一起,为了帮他。
那时候她坚持认真的样子,满眼都是信任,他有种感觉,要是拒绝的话她一定会难受。司陵孤鸿又哪里看的来她难过,还有当时心里酸酸软软的感觉,又像是着了一团火,温暖又灼热,都让他答应下来。
她想要帮就让她帮,她想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就让她一起。她让他等她,他便等着。
只要是她想要,他都应。
若是他去了四练,就毁了对她的承诺。她信着他,他也该信她。
她说会很快回来,就一定会很快回来。
“庄主?”看到司陵孤鸿突然升起的笑容,朱妙泷讶异的唤道。
司陵孤鸿笑着,“念念喜欢我。”
朱妙泷怔怔看着他——蓝白的衣,欣长的身,凝玉的肌,薄唇勾笑,笑意直达那双慑人心魄的眉眼里,不含一点杂质的满足笑容,一下散去了他身上的冷寂气息,如泼墨画卷里的仙人图册中走出的妖仙。
庄主,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朱妙泷腹诽,轻垂下下颚,掩下双眼流露的疼惜。
只是,相比司陵孤鸿对唐念念付出的信任,朱妙泷还是满怀担忧。要知道四练本就凶险无比,何况谁都看得出来主母在庄主心中的地位,说不会趁着这次下暗手,她怎么都不会信。
“庄主,”看了看司陵孤鸿,朱妙泷试探道:“若是主母在四练中受伤……”
话还未说完,单看司陵孤鸿冷淡如雪的神色就已经明白结果。
“一个月。”司陵孤鸿垂眼,双眸所有的神采都遮掩在那越发浓郁的青影下。
“一个月?”朱妙泷不明所以,眼中包含疑惑。
“念念说好了,一个月,会回来。”司陵孤鸿看着桌上已经渐渐冷去的饭菜。
朱妙泷隐隐感觉到司陵孤鸿后面还有话,只是没有说出来。那些,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一个月。
念念说好了,一个月,会回来。
明月渐渐挂上了空,司陵孤鸿静静的独自一人吃着渐冷的饭菜。
若是一个月没有回来,他就去接她。
若是受伤了……
他就拿四练给念念出气。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47
☆、第五十六章 收宠加贿赂
蛇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常年难见光明,无数蜿蜒环绕的洞口,极容易让人迷路其中。哪怕不被群蛇撕咬得尸骨无存,也会被困在其中,不是发疯而死,就是饿死。
南面的一片树林生长茂盛,也是蛇窟中难得可见阳光的去处之一。
战苍戬捧着难得在林子里找到的无毒能食用的果子和一些山菜蘑菇,快速的往回赶来,看到地上盘膝而坐的唐念念,不由的就暗松了一口气,冷硬的脸也少了三分锐利。
“主子。”看到唐念念望过来的目光,战苍戬走到她的身边唤道。
唐念念默默看他。半夜凌晨战苍戬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就察觉了,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灵识一直都跟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一切行为都收入眼中。
本来她以为他是想要逃跑,要真的那样的话,她就会把他炼成傀儡——既然救了他的命,这条就是她的了,背叛了也是她的。
可是一直跟到清晨,只看到他在林子乱转,找到一些他身上捧着的东西,到现在回来。
“主子,吃果子。”战苍戬被她看得心跳有些乱了,定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果子递过去,补充道:“属下已经用露水洗过。”
唐念念眨了眨眼,盯着他递过来的果子。然后伸手接过来,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战苍戬紧紧看着,突然又想起昨日唐念念说过的话,便又微微转开眼。这时就见唐念念双眉轻轻一皱,他心头也跟着一跳,听到唐念念吐出一个字:“酸!”
“属下该死。”战苍戬心中暗骂一声,只因为这果子他曾经见过才知晓无毒,因着不多他当时只想着留给唐念念,摘完就急着赶回来,也忘记让自己先吃一个尝尝味道。
唐念念小口咬着果子,道:“你的命是我的,该不该死我说的算。”
战苍戬看她虽然说着酸,却并不丢掉,那句话说得还是淡定又认真的口气,眼底不由闪过笑意。将用一片卷成杯形装着水的叶子递给唐念念,放轻声音道:“酸了就喝水。”
这里没有水源,这叶子里的水却他一点点搜集来的露水。
唐念念摇头,小口默默咬着果子。酸,孤鸿做干汁酸辣肚丝也是酸的。
一个果子吃完,唐念念抬眼就看到战苍戬还是安静沉稳的捧着那卷叶站在一旁。他发丝有些潮湿凌乱,双眼下有些青痕,显得憔悴,但是双眼依旧明亮沉稳,硬朗的鼻下薄唇有些发干的白皮。身上的黑袍多处破烂,站着尘土和已经干了的黑迹,让那黑袍子一块深一块浅,被他用来杀敌的战枪用一条布带绑在背后,样子实在狼狈。
然,虽然狼狈,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落魄,反而给他冷峻坚毅的俊容更添了一抹野性。
唐念念疑惑,问道:“你没吃辟谷丹?”
辟谷丹能饱肚,恢复精力,要是吃了绝对不会出现他现在这样的情况。
战苍戬心一暖,神色却不见一点变化,道:“丹药该留在危急时以备不时之需。”在他看来,唐念念怕是将身上的辟谷丹该全部都给了他,又不是到了找不到食物的地步,怎么可以随意吃了,既然她不出声要回,就当他为她保管。
唐念念看他一眼,不说了。那瓶辟谷丹给了他,他想怎么用是他的事。
辟谷丹这种无用丹药,唐念念内界里早就堆了一堆,都是当初用来练手练出来,后来没用就随意丢在那里的。
“主子,这些?”战苍戬看着剩下的果子。虽然酸,但是只吃一个填不饱肚子。
唐念念道:“你吃。”
战苍戬看她一眼,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顿时一双刀眉抖了抖,生硬硬的僵着嚼咽吞了下去。酸!是真的酸!
本来看唐念念平静的吃下去,还以为虽然酸却也应该不过分,却没有想到这么酸。战苍戬默默看着唐念念,就沉静着脸将剩下果子一口口全部吃进肚子里。
“是属下的错,主子责罚。”竟然给她吃这种果子,早知如此倒不如给她吃辟谷丹。
唐念念疑惑看他,他错了什么?
战苍戬看她这副样子,心底却更加自责,道:“是属下办事不利,不该让主子吃这样的果子。”
“哦。”唐念念点头,就道:“罚你把剩下的吃完。”
战苍戬讶异抬眼。
唐念念神色不变。
若是朱妙泷在这里看到这一幕的话,只怕不会有一点的惊讶,只会无奈失笑一声,腹诽:主母还是得罪了她那里,就罚哪里,肯定还是成倍的罚。
战苍戬略一踌躇,低声道:“主子罚得过于轻了。”
她果然太过简单,竟然发出这样的惩罚。
唐念念看他。
“咳。”战苍戬差点脱口辩解自己不是变态,只是很快的以干咳掩饰,撇了开眼。的确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过于怪异,好似希望被重罚一般。其实那般也只是让她有做主子的威慑,不像这么纯良,然而这话实在是解释不清楚。
说不清,战苍戬便开始一颗颗果子的吃下去,以行动接受了她下达的惩罚。这惩罚比起体罚的确轻得好似玩闹,但是等吃完,战苍戬也不禁有些难受的脸色发僵。牙齿酸得都好似全部松动,连豆腐都咬不动了一般,嘴巴里也一口酸味。
唐念念点头,起身就走。
后面跟着的战苍戬这时突然惊觉,本该是带回来给唐念念吃的食物全被他吃进了肚子里,虽然并非好东西,但确实可以填肚子,而唐念念只吃了一个。
“主子,喝水。”战苍戬走上前一步,将卷叶呈上前。喝些水到底是好的。
唐念念看也不看。
战苍戬将辟谷丹拿出,温声道:“那主子吃辟谷丹。”
唐念念:“不吃。”
战苍戬皱眉,“主子吃。”
唐念念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战苍戬,道:“我是主子,你是属下。”
“是。”战苍戬低头,每每看到她这副淡定神情,口气认真的模样偏偏觉得可爱得令人心头乱跳,不敢多看。
唐念念道:“属下不能管主子,主子说不就不。”
“是。”战苍戬低着头,嘴角勾出一缕浅笑。她并非完全不懂世事,这样很好。
“还有,属下要跟着主子,不可以无故离开。”唐念念淡着脸,道:“再犯错,会受罚。”
战苍戬一怔,随即明白怕是自己半夜离去被发现了。听她说完这样的话,不但没有不满,却觉得她若是真的要罚自己也不会先告诫自己一遍,那样认真述说一个属下该有的样子……
真的可爱。
“是。”战苍戬眼中闪动着柔和。
唐念念低头看他手里还拿着的卷叶,伸手拿了过来。战苍戬冷峻的面庞有一缕笑意,然而下一刻却惊得睁目,只因唐念念拿了那卷叶不是自己喝,而是倒入他的口里。
战苍戬想反抗,却发现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唐念念又将他手里的瓷瓶打开,里面的丹药全部倒进他的口里。翻手又瓶丹药放入他的手里,道:“我是主子,要听话。”
在唐念念看来,适当的实力证明和告诫才能让下属更懂事。
其实她想的不错,只是她的神态和所作所为都没有产生多少威慑气势。战苍戬为她的实力感到惊诧,更多的却是无奈,还有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就为了证明她是主子,就将那一瓶丹药全部送入了自己的口中,这样做对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好处。
突然,战苍戬想到一开始她对自己的惩罚。莫非她是看他不肯吃辟谷丹才故意惩罚自己吃那果子,这水不喝也是为了留给自己不成?正好解了那些果子的强酸。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却在脑中旋转不去。
看到唐念念再次行走时,战苍戬也发现自己身体已经能动弹了,这份诡异莫测的实力要是其他人,他必会心生警惕,只是对她,为何就是生不出?
因为已经宣誓效忠,这条性命早就是她的了?
握紧手中的瓷瓶,战苍戬为自己的鲁莽而引得她动了脾性,从而浪费丹药在自己的身上而生出一分自责挫败。
再次跟上唐念念的身后,战苍戬脑中盘旋的那个怀疑,出声问道:“主子,你已吃过辟谷丹了?”
唐念念摇头。
战苍戬心中一跳,低道:“为何……不吃?”
唐念念道:“不饿。”到了辟谷期,不吃不喝完全无事,自然不会饿。
只是这话到了战苍戬的耳朵里,却觉得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怎么会不饿,就算昨日她吃了辟谷丹,到了今日却没有吃,总是会饿的。明明不喜欢吃辟谷丹,却还将果子和水全部送进他的肚子里。
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能将她奉为只为其命令行动的主子。她是他的主子,除了服从她的命令,更多的却是想要照顾她。
手里的这瓶辟谷丹该是真的最后一瓶了吧,她给出来时却没有半分的犹豫。
战苍戬低头无声的轻笑,其中的温柔也是自己看不到的。
一路走来,战苍戬发现这路正是通往蛇窟院落,一道闪光闪过脑际,上前沉声道:“院里有灶台,属下给主子做蘑菇汤吃。”
唐念念一怔,淡道:“不。”
战苍戬发现只要提到吃的,她的神色都有一点变化,像是在想些什么。用膳对她而言,有什么特殊?
蛇窟层层叠叠的房屋简朴而冷寂,行走在外多是独自一人,神色冷寂,充斥着各种阴暗。
唐念念刚刚靠近,一道披着黑袍看不清模样的人影站在她的面前,声音低哑温和:“新来的?”
战苍戬目含警惕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将唐念念归入保护范围内,警惕盯着眼前的人。蛇窟内女子比男子总是少上许多,最后能得到蛇令的更是如同凤毛麟角。其中原因最多的不是因为她们个人实力比他人弱上多少,而是更容易被男子暗算偷袭,不杀反而拿来玩弄,这里的领导师与训练师也不列外。
唐念念一袭锦绣白裙本就在阴暗的蛇窟中显眼醒目,一张如诗如画的容颜令人心驰意乱,只是站在这里一会,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男子,看着这里的目光各有不同,似是看戏,又似暗自算计。
“呵,正合了我的眼,便随我走一趟吧。”黑袍人温和的笑声让人如临春风,只是其中邪性却不容忽略。一只苍白的可见青筋的手从黑袍伸出,眨眼就向唐念念抓去。
他这一动手,其他人都没有阻止,只能暗叹一声可惜,这样的绝色女子不能被自己所得。
“呵呵呵,十三你可别想独吞,见者有份啊!”一声笑声传来,又是一袭黑袍的人影急速而来,只是他并没有遮住头部,那是一张平凡至极,让人过目即忘的中年,唯独一双此时盯着唐念念的眸子犹如蛇蝎。
被称作十三的男子从袍内传出一声嗤笑,抓向唐念念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说话时好似是觉得唐念念一定躲不开,口气颇为悠闲,“自然,你蛇八想要,我十四岂有不应之理。”
战苍戬长枪寒光一敛,便向十三刺去。
“想当英雄?你还不够格。”蛇八裂嘴寒笑,戴着一双黑色手套的手掌直接迎上他的长枪锋芒。
“竟然有人对蛇窟三者出手?倒是够胆量。”四面而来三人,一致都是黑袍加身,这声不知道是谁说出,三人都站在原地,如同影子般看戏。
莫说这般以多压少是卑鄙,四练只求生,任何手段都被允许。蛇八现在与战苍戬战得不相上下,若是一旦发现稍弱的源头,他们就会出手配合诛杀。
战苍戬一被蛇八缠上就紧紧与他斗在一起,为唐念念拖住一人的话,以唐念念那诡异莫测的实力,该足以对付蛇十三。若是其他三人出手不敌,他便拼尽了一切也为她抵挡片刻让她逃离。
这一瞬,发生的时间极短暂。
蛇十三本想手中该抓到暖玉再怀了,却觉得手掌一麻就失去了知觉。黑暗中他的眼睛闪过讶异,抬眼就看到眼前女子那一双淡静又麻木不仁瞳孔,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危险!
他的直觉极准,他也相信着自己的直觉,就是因为这本天资他才在过去闯过蛇窟,成为蛇窟的领导师之一。
“你……咕噜……”刚刚开口,血浆就全涌了出来。等蛇十三运转全身元力抵抗不知何时已侵入骨肉的毒药时,已经晚了。
“炼……咕噜……炼药师,你,你是……炼药师!”声音不再温和,充满不甘沙哑,蛇十三连退几步,身体到地,化作点点尘灰,不见踪影。
若不是炼药师,哪里会有这般放人防不胜防的使毒手段,杀人无形。
整个场面都突然寂静无声,只有唐念念神色无异的把黑袍里的黑牌拿起来,然后目光落在已经停止相斗的蛇八和战苍戬方向,袖内的指尖轻弹,人也眨眼到了他的身旁。在蛇八惊骇的目光下,一缕似有似无的银丝闪过,头就飞出了数丈远,偏偏断头处没有一滴鲜血喷洒。
唐念念的身子没有停留,在本是看戏的三人逃跑之前就已经来到面前,只见一人的一柄长刀向半空一挡,便变成了两段,也在那一瞬让人看清楚了那半空的一丝反光银白丝线。
这银丝是司陵孤鸿给予她的,一直缠绕在唐念念的手腕,一直都很少使用,如今就这一瞬就可看出它的锋利可怕。
三人在她的面前就如同幼童面对大人,几息间就化作一抹尘灰,消失在天地。
唐念念招手,又是四块黑牌到手,如今手上已经有了六块黑牌了六块白牌了。
“还差四块。”唐念念点头喃喃自语。
只是在此时的沉寂里,她的声音再小听着在场的人耳中也似是惊雷。
不用想也知道她说的还差四块是什么意思,众人面色苍白铁青,震惊的看着这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妙龄女子。这是什么实力,地品高手在她的手里就如同小儿不堪一击。
哪怕是天娇,以她这样的年纪也不可能到这样的实力吧?何况还是炼药师!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聚集在这里的人即使心中如何的想要离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动,只怕有一个异动,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然而哪怕没动,他们每个人都在运转全身的元力,不敢有一丝的分神。
炼药师,以弄药杀敌无形闻名。
这个女子刚刚所作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唐念念根本没有看这群蛇窟中各路人马一眼,自顾自的往灵识扫荡到的地方走去。
随着她的离开,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回神过来许多人才发现自己的背脊已经汗湿。
战苍戬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见一点血腥的地面,默默的跟上唐念念的背影。他并不反感唐念念杀人,只是复杂的发现原来自己的实力在她的面前不堪一提。
一路行走下来,唐念念越来越深入蛇窟,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复杂多怪,偏偏唐念念行走时淡定随意得没有一丝的停顿,好像此时行走的是自家花园一般。
战苍戬还发现,这一路遇到的蛇窟三者中人马或者各类毒蛇时,她都会杀之殆尽,是真的杀之殆尽,一点不留。可若说她嗜杀呢,她身上不见一点的杀气,遇见闯蛇窟各路人马时,只要不有意来招惹挑衅她的话,她都一概不理会。
这个样子,莫非她跟蛇窟有仇?
周围环境既潮湿又干燥,两种相反的感受结合在一起让人不由的心头生出烦闷。战苍戬感觉脚下踩着的地面都好似踩在软肉上,软而粘滞,让人头皮发麻。
“主子,前方就是真正的‘蛇窟’。”
蛇窟得到蛇令的规矩之一,就是进入这真正的‘蛇窟’里,经受万蛇撕咬,毒液侵身,三日之内还活着才算成功。
“恩。”唐念念递给他一颗黄纹丹药,“吃了。”
战苍戬二话不说吞入口中。
眼前,是一道漆黑深不见底的洞口。
唐念念轻轻一跃跳了下去,战苍戬同样如此。
嘶嘶嘶嘶——
这时,让人头皮发麻的阴冷声音突然响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回荡凹洞里,整个世界都似只剩下这股声音。
战苍戬目光所到之处全是一条条花纹各蛇类,爬满岩壁地面,不留一点缝隙,连山洞的石壁都看不见一点的影子,让人感觉这就是有蛇类缠绕而成的洞。
这副景色,就连他也不禁心寒,可是却见唐念念面色没有一点的变化。
唐念念刚刚落地之前,脚下一阵生风,就将地面缠绕的群蛇吹得乱飞,留下一仗圆形凹凸不平的空地。安然落在空地上,周围的蛇类都好似寂静了一瞬,下一刻又燥乱起来,全部向唐念念两人靠拢。
唐念念并不急着走,动作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认真和淡定。先是掏出一个香炉,将一枚丹药放入香炉中,里面丹药自燃起来,淡淡的烟雾混合着清香从镂空的香炉缕缕飘出,犹如龙鱼游天。
端着香炉放在地上,唐念念挥袖,一阵浅绿的粉末飘散出去。
瞬间,整个蛇窟沸腾了。
群蛇竟然互相撕咬起来,犹如疯魔了一般,“嘶嘶嘶嘶”的叫声里,诡异让人感觉到一股痛苦又舒爽的情绪。
战苍戬面色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发紧,他不知道唐念念是从哪里逃出来的香炉,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药。可是单单从眼前的一幕就可以让他知道,唐念念想要杀光这些蛇类很简单,只是她偏偏是在折磨这些蛇类。
时间慢慢的过去,洞窟里面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混合着香炉里的清香,形成诡异的香,引发人的魔念。战苍戬皱了皱眉,眼前的一幕实在过于刺激,再看唐念念,那淡淡闪烁的眼眸,抿着的唇,像是正在出气的孩子,没有阴狠没有煞气,纯粹的什么都藏不了。
明明她这副样子在这副修罗景象下实在诡异,却还是让他生不出一点的戒备,甚至还莫名觉得一点无奈。
这时,唐念念打开香炉盖子,又放进去一颗丹药,再燃起盖上盖子后,空气的香气又产生了变化。
这新的的香气一出,洞窟里的群蛇也整体一变,不再撕咬反而瘫在地上痉挛,像是在承受着什么极致的痛苦。
她……是真的在折磨这些蛇类。
战苍戬眼底闪过疑惑,道:“主子,你与这蛇窟内的蛇有仇?”
唐念念抿唇,“咬了孤鸿,该死。”
孤鸿?
战苍戬心莫名一沉,有股说不出滋味在蔓延,直到口里有些发苦。她说出这个名字时眼底闪亮的光彩,和对这个人的袒护,都显示出这个名为孤鸿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来了。”唐念念双眸一亮,将香炉转手放在了战苍戬的手掌,“在这等着。”一话落下,就见她向前越去,衣摆如云雾飘过,青丝缕缕,极其灵动。
战苍戬还来不及为这一瞬惊艳,便圆瞪了双瞳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一个巨大的舌头从黑暗中冒出,大张的蛇口两枚黑绿色尖牙让人毛骨悚然,而唐念念就这样毫无停顿的直接冲入了蛇口,消失不见。
“主子——!”战苍戬低吼一声,脚往前重重一踏又生生停住,只因为在最后一瞬传入他脑海中的一言:
“不准动。”
这声音他熟悉,正是属于唐念念的。不准动?想到唐念念那一身神秘的实力,战苍戬慢慢冷静下来。
她应该是算准了这头蛇怪会来,而且还是专门等候着它的到来。那么冲入它的口中也是故意所为,这样想来一切都是她早有打算,必然没有危险才对。
战苍戬整个人犹如磐石的站在原地,沉稳凶狠的眼紧紧盯着那蛇头,只要发现一点不妥,哪怕违反她的命令也要上前一搏。
一入蛇口,唐念念就顺着蛇口进入蛇身内,浑身药力弥漫,不让蛇怪体内那显得脏污的剧毒液体侵蚀身体分毫。
“主人……在前面,前面~”绿绿提醒着。
唐念念一路顺着绿绿指点的方位而行,感觉到不时让自己挤压来肉壁。指尖勾着银线,就在蛇怪体内肆虐。
谁能想到这蛇窟内的奇珍异宝会藏着这蛇怪的体内,或许有人知道,但是觉得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这里,这里,在里面,唔唔,香~”绿绿的声音透着喜欢和撒娇。
唐念念听着不由展颜勾起嘴角,难怪她的灵识发现不了,原来是在血肉里隐藏着。
就在唐念念执起银丝准备划破这处蛇怪的血肉,拿出宝物时,一道血红犹如闪电的影子在她面上腰上一闪而过。
一阵疼痛传入脑中,唐念念眉梢不由自主的一跳。
她很久没有受伤了,流血疼痛的感觉都快忘记。
伤口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气,这伤口有毒。不过这毒气很快就小时不见,唐念念皱眉看着那没有一丝停顿,回神又向她眉心致命射来的血红影子。
唐念念侧身,却还没能完全避开,使得那血红影子划破面颊,一缕鲜血顺着柔润的肌肤流下,从圆润小巧的下巴滴落在白色的衣裳上。
萨那,唐念念面色一变,双目麻木不仁,不带一点感情的盯着那又准备回身袭来的血红影子。
血红影子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吓住,行动微微一顿,也是这一顿让人看清它的真实。那是一寸宽三寸长的血红小蛇,全身血红,蛇鳞似有流光,一双血瞳冷森又透彻。
“嘶嘶。”这条血蛇在半空游荡后退,一双血瞳警惕又略带惊恐的盯着唐念念。
唐念念手指划过伤口,浓郁的药力极快的将伤口复原。只是伤过就是伤过,不会因为复原就代表遗忘。她对自身的脸蛋身躯的偏执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长久以来不曾受伤,也不曾被人发现。
只见她双眼深处碧波如水荡漾,辟谷期的灵识紧紧将血色小蛇禁锢在内,刺入它的元神中。
小蛇的元神哪里是唐念念的对手,精神受损,身体一瘫就向下掉落下去。唐念念却不放过它,银丝瞬间缠绕血色小蛇全身,令人惊异的是那银丝竟然只在小蛇蛇鳞上留下道道白痕,不见一点的伤痕。
“嘶嘶,嘶嘶嘶!”血色小蛇身体挣扎,一对上唐念念的目光微微一僵,本是充满阴冷嗜血的血瞳竟然流露出水汪汪的纯净,极为人性化的求饶。
唐念念捏着它的七寸,上下打量着它。
“鳞片、牙、骨可以炼器,血、肉、胆炼丹,眼睛……先取下来收着。”
毫无波动的自言自语,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只是那神情上的认真都可以让人清楚的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真切切的准备这样做。
血色小蛇全身僵硬的好似一根没有生命的血红色木棍,下一刻就“嘶嘶嘶嘶”悲愤叫着挣扎。可惜在唐念念的手里,它的一切挣扎都成了徒劳。
就在血色小蛇血瞳中闪过一抹狠戾狠绝,张口要咬唐念念的手腕时,就看到唐念念双瞳的碧色一闪,被那里面的冷冽惊吓住,本来决定要以本源毒液咬她,等真的咬到她手腕时就变成了轻柔的亲吻般,尖牙刺破她一点肌肤,一滴血就被小蛇吞入口中,一缕血光闪烁,射入唐念念的眉心。
唐念念讶异看它,随即抿了抿唇,面上表情犹豫不决,像是在权量着什么。
她正准备杀了这小蛇,可是却没有想到它竟然在那一刻自主认她为主。到底杀还是不杀?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血瞳水汪汪的像是无害的小宠物一样小心翼翼的盯着她,小蛇头轻轻的蹭着她的手腕,一副我很乖,我很可爱的模样。
面上如此,血色小蛇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想它一代蛇王认主,她竟然还犹豫不决?莫非还想杀我不成?
想到这里,再看唐念念不时打量在它身上的目光,小蛇颤了颤。看来她还真的想杀它啊,刚刚要不是自己认主的快,只怕就要神魂俱灭了!
“嘶嘶~”血蛇小蛇单单用它那一双蛇眼竟然就能表达出撒娇和讨好的意味,然后蛇头对着唐念念来时准备破开血肉取宝物方向动了动,“嘶~”
唐念念淡道:“那本来就是我的。”
什么叫本来就是你的!分明是本蛇王代代传承下来的!血色小蛇悲愤,却敢怒不敢言,从认主之后它就是被奴役的一方,可怜的是,对方居然还看不上它!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聚精会神的陈列自己的好处。
有了它,等于成了蛇窟之主,可以一挥手万蛇任自己差遣,指哪打哪,要打哪里就打哪里?
唐念念淡道:“蛇窟今天就会没了。”
血色小蛇膈应,真想一口要死她。什么叫蛇窟今天就会没了,她这副好像事不关己的陈述模样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她,它的老巢会没吗?没了还不能说,还得……
“嘶嘶,嘶嘶嘶嘶~”血蛇小蛇满眼恭维。还得……说她灭的好,这是应该的,主人好本事……
“恩。”唐念念难得看着它的目光有些赞赏。咬了孤鸿,当然该灭!
“……嘶~”血色小蛇觉得这点赞赏还不如没有的好,看着里面更憋屈的难受。
唐念念指尖轻弹,捆绑它身上的银丝就松开回到手腕。
血色小蛇双瞳一亮,活动起有些僵硬的身子,看着唐念念的双瞳闪动着得意。它就说,想想它一代蛇王,自动认主又怎么会有人舍得杀了,哼!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主人了,本蛇王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刚刚所作所为了。
唐念念瞥过去一眼,自顾自的点头。
血色小蛇却被她那一眼瞥得浑身颤抖,心里那一点得意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它怎么觉得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睁着纯良颤抖的小眼神看着唐念念。
【主人,你在想什么啊?】
唐念念淡道:“放血、吐毒、拔鳞。”默默的仔细看看已经僵硬的血色小蛇的牙口,认真询问:“牙齿拔了可以长回吗?”
“……”血色小蛇已经成了筛子一样的抖。
唐念念发现了血色小蛇的异状,想了想,安抚道:“胆和妖丹不会取,不会死。”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绝望的嘶吼。【你还是让我死了得了!】
唐念念眨眨眼,打量着它考虑起来。本来小蛇认主,就是成为了她的座下契兽,因为这一点她才一番考虑没有杀它。既然它一心求死……虽然养着可做长期,但是死了就可取胆和妖丹这些更好的东西。
“好。”唐念念点头,准备动手。
“嘶嘶嘶,嘶嘶嘶嘶!”血色小蛇大惊,一下射出几丈远,急速的解释。
眼看着唐念念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却没有再动手的打算,血色小蛇已经悲愤到麻木了,病怏怏的回到离她三尺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她破开蛇怪肉壁,然后将隐藏其中的摄灵珠给取走,隐入袖子中后就不见了踪影。
咦!血色小蛇吃惊的瞪着眼睛,流光溢彩的眼睛盯着唐念念。难道这就是祖宗说过的袖里乾坤?
这样说来自己认的这个主人就是传说中的大能者?一定是了,要不然其他人哪能打得过自己?
血色小蛇自我安慰的找着各种借口安慰自己,完全将曾经差点被一个小娃娃给毒死的糗事给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宝物到手,唐念念眉眼里都可以看到飞扬的愉色。银丝舒展,就可以破开蛇怪的身躯出去。
血色小蛇看出她的意图,一时瞪大眼睛,屈身就挡在银丝前面,讨好的“嘶嘶嘶嘶”蛇语吐出。
【主人啊,这也算我身份的一部分,不能杀啊!】
如果说蛇窟是血色小蛇居住的大院,这蛇怪才是真正它的厢房,算得上是它的分身,损了蛇怪,对它也有伤害,更多的则是不习惯,舍不得!要知道这可是它出生就居住的移动‘房子’啊。
唐念念看它一眼,收回银丝。
血色小蛇松了一口,暗觉这主人其实也不算太坏。本蛇王就勉为其难原谅她之前的冒犯了。
蛇窟。
以数以万计各类毒蛇闻名四练蛇窟,在弥漫空气的清香中早就变得名不符实了。战苍戬面庞冷硬找不到一点表情,除了那双灼灼如炬的眼瞳不时波动外,其他都紧绷得像是一把拉成了满月的石弓,带着一触即发的凛然威势。
从唐念念进入蛇怪口中,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将蛇怪任何一点异动都看在眼里。
蛇怪头颅足有三尺,蛇身到底有多长却看不见,想来绝对不会短。凹凸不平头顶,黑紫色的蛇鳞,尖锐的竖瞳,带着蛇类天生的阴冷,在扫过战苍后似准备退回身躯隐藏的洞窟。
然,蛇怪刚刚动弹,突然就见它张开蛇口痛苦的低吼,一口口腥气吐出空气,瞬间又被空气的那股香炉的清香掩盖。
从这几声低吼开始后,蛇怪头颅就落趴在地上,与蛇窟中其他还存活的小蛇一样痉挛起来,只是相比那些小蛇,它痉挛的幅度要小上许多,只是如此,它巨大的身躯还是不时撞击在岩壁上,让洞窟也跟着微微颤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战苍戬心也跟着半平半惊。蛇怪情况不好,想来就是唐念念所为,如此看来唐念念必然没有性命之忧。可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损伤。
这时,那平趴在地上蛇怪突然就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这一生嘶吼久久不绝,连本是趴着的身躯也似本能的僵直而起,然后又重重的摔下,将整个洞窟都摔得震动,碎石下落。
战苍戬全身一震,整个心神都随着这声嘶吼给提了起来。
瘫软在地上的巨蛇蛇口无力的张开,阴冷的竖瞳里全是惊恐。不消片刻,一抹蓝绣白裙的唐念念就从里边走出,那副纤尘不染,衣料平整的摸样,直让人觉得她不是从恐怖的蛇口走出,而是刚刚梳妆妥当,准备出门游园一般。
“……”战苍戬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话都哑然,只余下一缕无奈的好笑。满心的担忧放下,紧绷的身躯一旦放松后才感觉到一身的疲惫,略一趔趄后退一步,又定定的站直了身子。
唐念念一眼就看出他此时的状态,转目扫过满地的蛇尸。没有打斗,他怎么消耗这么多的精力?
挥手将地上的香炉收了起来,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香炉,随着眼光越来越高,能被唐念念收集内界的绝对都是精品。这香炉是用整整一块麒麟玉雕琢而成,麒麟兽身纹路在暖黄色的玉石上栩栩如生。
“走。”
唐念念领先而行。
战苍戬跟上,目光疑惑的落在她轻飘飘的袖口。这袖子到底是如何装了一个香炉,却没有半分不同的?
唐念念走的方向不是进来时的上方洞口,而是蛇怪的方向。一路走到,所经之群蛇尸体都化作一滩白灰,显露出蛇谷的石土不平的地面,让人毛骨悚然的修罗景色也一点点的如同飘雪的消失不见。
“主子?”在离蛇怪不到一丈距离,战苍戬出声提醒。
唐念念脚步没有半点的停顿,而在她眼前的巨大蛇怪也在这时慢慢缩小,最后竟然只化作一条的两人长短,大腿粗细的蟒蛇般伏地在那里。等唐念念走到了前头,才跟随上去,距离不多不少就落后唐念念一步,同时多战苍戬一步。
战苍戬眼底闪过惊异,看了眼前面的唐念念,再看这条缩小后的蛇怪,抿唇不言。看来这条蛇怪是被她给驯服了,这样的话这蛇怪也不会伤害她。既然如此,其他的事情不是他这个下属该问的,也不需问。
在前面一步滑行的蛇怪回头瞥了战苍戬一眼,眼中血光一闪而逝,下颚微微轻抬,再回头继续跟随唐念念的脚步。
战苍戬眼角轻轻一抽,若他没有看错的话,那蛇怪那一眼分明在鄙视挑衅他。如此通人性的傲慢举止,尤其是那一抬下颚的动作,让他脑中莫名就浮现一抹身着华服的纨绔公子,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看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嘴脸。
再看蛇怪那不多不少,正好落唐念念一步,多自己一步的滑行位置,战苍戬觉得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想错。
◆
不知道行走多久,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淡,一缕日光倾洒入眼。
战苍戬只觉得眼睛刺痛,隐隐还本能的有泪水盈眶,摇摇欲坠。如今想来,从逃生入了蛇窟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让他习惯了长久的黑暗,此时再见如此明亮的日光,实在一时难以适应。
就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罡风而来,也不顾眼睛的暂时失明,已拔出战枪向前一刺。
“噗”兵器入肉,血液喷洒的声音传入耳中。战苍戬眯着眼,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却是一个婴孩,被自己的战枪刺穿悬挂。
战苍戬心脏猝然一震,瞳仁一缩如针,又生生的闭上,一息后再睁开已经恢复沉稳的冷静。
“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杀人了~杀人了~”
一个衣裳阑珊的骨瘦少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蹦一跳的到两人一蛇的面前,献宝一样的摊开手里几个瓷瓶,笑容灿烂得几乎诡异嘻嘻道:“哥哥,姐姐,我有很多好吃的配料哦,把弟弟烤了,一起吃吧?”
唐念念看了眼那孩子的尸体,摇头淡道:“人肉不好吃。”
“好吃,好吃~姐姐没有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呢!软软的,甜甜的!尤其是像弟弟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娃娃最好吃了~”少年嘿嘿直笑,然后对唐念念咧着嘴神秘兮兮道:“像姐姐这样的一定更多人喜欢吃,姐姐一定比弟弟更好吃,呵呵呵呵!”
说完,他竟然就向唐念念扑来。
唐念念眼波微微一闪,少年的身躯已经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那一刻,战苍戬竟然从少年疯狂的眼里看到一抹解脱,本以为是看花了眼,却发现倒地不起的少年已经满眼泪水的盯着他战枪上的婴孩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姐姐,哥哥……咕噜,求求你们,把我和弟弟的尸体……融了,呜……”他颤抖着手,递出来的却是被他说成配料的瓷瓶子。
他在疯人谷门口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等到初入疯人谷的人。
还未进去疯人谷至少还没疯,这样他和弟弟也不用沦为食物,死不得其所了。
他懦弱,始终不敢亲手杀了弟弟再自杀,更怕自杀后还是被那群疯子肆意玩弄。
因为好运得到这几瓶融尸水,他才带着弟弟小心翼翼的活到现在,可是那样活着的日子,他不想活了!人肉,他再也不想吃了!
战苍戬看了唐念念,最终默默的走到临死少年面前,接过少年手中的瓷瓶,战枪一抖那孩童的身子就落在了少年的身边。他打开瓶塞,将融尸水倒是两人的身上。
少年轻勾起笑,绝望悲凄。果然,还未入疯人谷的人,真是好骗又容易生善心。
其实在孩童被丢出去时就已经饿死了,少年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战苍戬存有愧疚,然后答应他临死的要求。
融尸水落在身上的感觉可谓是恐怖至极,少年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演了一场戏,提醒他们知道疯人谷的可怕,也算是回报他们了。
这么好看人,也要变成一个疯子,好可惜……
少年和孩童的身躯很快就化作了一滩死水,流荡在凹凸不平的沙土上。相比唐念念炼制的‘化灰’功效,这融尸水显然要劣质很多,不但让尚有一口气的人承受激烈痛苦,溶解了尸体后化作一滩死水还散发着恶臭味道。
战苍戬丢下瓷瓶,抬起目光,已经适应了阳光的双瞳终于看清了前面的一切。
山谷入口,死水流荡的地方,一块肮脏破裂石碑上,刻着‘疯人谷’三字。
这里是……
疯人谷!
战苍戬看着唐念念,本来见她在蛇窟时没有原路返回,反而向着这边行走时,就已经有所感觉,等真的到了这里,终究有一丝情绪弥漫心头。
疯人谷,一群毫无理智的疯癫之人,也许是真疯,也许是装疯,或者早已经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一个粮食缺乏、水源稀少、疯人疯兽众多的地方。
唐念念没有急着进去,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看向几株树木的一处阴影处。
战苍戬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心神却有些莫名的紧绷,刀眉轻皱。那里,似乎有什么。
一袭漆黑没有一丝绣纹的衣裳套住全身的人,面上一张黑色无光的面具,双手也佩戴者一双黑色手套。这个人,无声无息得就像是一抹影子,从树梢的阴影飘了下来,形同鬼魅。若非亲眼所见,只怕他从身边走过,也没有人会注意。
“主母。”他的声音是一种漂浮若无的特殊质感,明明传进了耳朵里,听清楚了,下一刻就消散得让人遗忘。
主母!?
战苍戬心头倏然收紧,面色有些轻微发僵。
唐念念没有去注意他的异样,目光定定看着眼前这个人,抿唇道:“我能做到,不用人帮。”
她想证明给司陵孤鸿看,她并不是一个只能待在人怀里宠物。
从她和他双修后,放开了心神信任他后。她想要的是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属下得令跟随主母,不会干扰主母任何举动,亦不会相帮。”黑面人一动不动,缥缈虚无的声音默默道:“请主母莫再甩开属下,主人会难过。”
从跟随唐念念进入四练第一炼的蛇窟,他一时不查被唐念念甩开,再找到她的踪迹已经发现她入了蛇窟,他便先行一步在疯人谷谷口等候。
提到司陵孤鸿,唐念念眼波一闪,侧了侧身子。
她突然想起,答应过孤鸿不能受伤,脸上的伤已经看不见了,可是腰上破了的衣裳还没有换下来,一点血迹在白底的衣料子上异常显眼。
黑面人毫无起伏的声音传出来,“主母受伤了。”
唐念念双瞳晶亮,决口否认:“没有!”
黑面人气息似乎那么一丝的停顿。
一旁战苍戬本来有些紧张的心神也随着她这句话落下而哭笑不得,没有?一看她那一脸的神色,就知道有没有了。
该死!
他竟然没有发现她竟然受伤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战苍戬,蛇窟之行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震动,他全心神都在紧绷着,唐念念的受伤的地方并不明显,又被她早早的用药力愈合,只剩下破开的一缕衣裳和点点沾染的血迹,他又一直跟在她的左侧身后,蛇窟黑暗,没有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
等出了蛇窟,来到疯人谷,他的双瞳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又发生少年婴孩的事情,一时也发现唐念念衣裳上痕迹,直到现在被黑面人说破。
黑面人道:“属下会如实向主人禀报主母一切。”
唐念念默默盯着他。
他是孤鸿的人,不可以灭口。
黑面人全身漆黑,看不出一点的变化,在唐念念如同实质的目光下,面具后那张毫无表情得更像面具的脸,像是没有生命一样的隐藏所有情绪。
灵识从黑面人身上收回,唐念念翻手一个玉瓶拿在指尖,递到黑面人的面前。
“少阴丹,可助修炼水阴属性功法的人突破瓶项,免于走火入魔危机,巩固修为。”唐念念没有说丹药的品级,只因为她炼制的丹药已经不能用这个世界的品级来算,必是天品之上,没有级数。
黑面人一动不动,“主母何意。”
唐念念道:“贿赂你。”
黑面人伸手将玉瓶收下,纳入怀中不见,声音漂浮,“主母没受伤。”
唐念念点头。
黑面人道:“属下欲返回,主母有话可由属下带给主人。”
唐念念双瞳一亮,喃喃:“想孤鸿,想吃孤鸿做的膳食。”随即弯起眉眼,认真道;“我会很快回来。”
黑面人面具微微下垂下,像是点头,道:“属下名雪津。”然后身影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
战苍戬无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两人简单的对话与唐念念的神色已经看出许多东西。她已经嫁做了人妻,她对那名为孤鸿的男子用情至深,若非如此,怎么会一提到他的名字,她就喜上眉梢,灵动逼人?
“嘶嘶嘶嘶~”一直呆着唐念念身边的蛇怪叫了几声,黑瞳深处闪烁着血光,充满期待垂涎的看着唐念念。
唐念念瞥了它一眼,一脚轻飘飘踹了蛇怪一下。她身上的伤就是被它所赐,现在还想问她要丹药?
“嘶!”蛇怪痛叫一声,灰溜溜的回身。
唐念念没再看他,毅然走进了疯人谷。
无精打采的蛇怪与面色沉稳的战苍戬默默跟在后面。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47
☆、第五十七章 夺玉髓加用膳
一路黑石陡峭,沙土漫天,杂草荒凉,所处可见森森白骨,似是人骨又似兽骨。
唐念念走在沙土上,却不见一点痕迹。身法上,她的确修炼的非常不错。这时,她脚步一顿,然后踹下去。
“砰——”从她脚下的沙土里飞出一道黄色影子,狠狠的摔出三丈开外。
在她身后战苍戬同样遇到危险,虽然比唐念念慢了一步,让一只犹如枯骨的手抓住了脚腕,但是也仅此而已,战枪寒光猎猎,直刺入沙土之中,只听破开血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手还没有松开一分一毫。
“咯咯咯,抓住了!啊——!”声音刚说一般就被痛苦的嘶吼截止。
战苍戬冷眼后退一步,在他脚腕上是那只被斩下来的手,尖锐的指甲刺破他的鞋袜,刺入他的血肉,紧紧得连骨节都凸起,可见这人有多用力。
一人从他退开的沙土里窜出,明明断了一臂却没有一点的在意,咧着嘴巴朝战苍戬尖锐的笑:“抓到了,是不是觉得身体在慢慢的变冷?咯咯咯,你没有感觉错,慢慢的,你就会失去所有的感觉,全身强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战苍戬冷眉相视,身上只在一瞬感觉一丝冰寒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与这古怪之人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无需与这人解释,战苍戬已经持枪向这人杀来。
“啊啊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不可能,不可能!”断臂男人不可思议的大叫,可是手上动作也一点不慢,躲开战苍戬一枪后单手只抓他的心脏。
战苍戬刚一避开,还没有等他再出手,那人颈项已经破开,不见一滴鲜血,轰然倒地。本能转头向唐念念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周围已经躺着四具一样的尸体,显然他身前这个也是她刚刚所为。
这些人实力大多都在玄品以上,可是在她的手中根本躲不过一招。从第一次见她出手其实就有所察觉,只是不到二十年纪的天品高手,这天下能有几个?
“主子。”战苍戬默默回到她的身边。
他感觉到她与蛇窟之行时有些不同,见过那个名为雪津的人时,她说会很快回去,这番亲自动手解决所有人的行为也显露出她欲要速回的心思。
唐念念灵识分散周围,发现数人向这边赶来也没有任何表示。随手一个瓷瓶一个瓷瓶的递给他,战苍戬也从接到第一个的疑惑到后面的吃惊再到莫名麻木,就看着被自己一手拿不下,只能放入衣襟内袋的十二个装药瓶子,声音有些干哑的问:“主子?”
唐念念淡道:“这是辟谷丹,这是养元丹,赶路杀敌时用尽全力,用完了就吃。”
战苍戬已经不想去疑惑她到底将这么多药装在哪里这个问题了,只是谁能告诉他,在外人眼中不可多得的丹药,此时就这样被人一副毫无在意的样子丢给自己十几瓶。
该说……
炼药师果然如传言的一般,是这个大陆最富有的人么。
唐念念又道:“吃完了再说。”
“……是。”战苍戬默默点头。
“嘶嘶~”蛇怪在一边抗议,以示自己的存在。
唐念念不理它。
“嘶嘶嘶嘶!”蛇怪眼里的血光更甚。偏心!太偏心了!怎么说都给了那弱小的家伙,怎么可以不给本蛇王!哼!本蛇王才不是稀罕那些丹药呢!
蛇怪在唐念念那里讨不到好,就将气都强加到战苍戬的身上,越看他越不爽。尾巴一甩就抽向他,见他敏锐的躲过,继续跟不言不语的跟在唐念念的身后,抬起蛇头就不屑的看他一眼。嗤!一副狗腿子样子,就知道装模作样的争宠,没气魄,没节操,哼!本蛇王才不是在嫉妒呢!
战苍戬余光淡淡的扫过蛇怪的样子,已经对它人性化的眼神神态选择无视。
这一路,唐念念两人一蛇走的波澜壮阔又诡异平静,为何这样说呢?只因为他们短短道路所到之处,各种疯狂的事情都现在眼前,而只要见到他们的人都会群涌而上,从一开始只是碰见才追杀,到似是有目的性的埋伏偷袭。
然,所有追杀他们,或者埋伏偷袭的疯子,都被两人一蛇毫不留情击杀,战况越激烈,事后就显得越平静。
战苍戬身上的黑衣更加的暗沉,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他眉宇显而易见的冷锐的杀气,却不会让人觉得阴煞,反而有股越战越勇的霸道。
这才半日的时间,他已经杀了不下百人,见识了各种疯狂手段,而他自己也算是疯狂了一回。
每每战斗,为了不给唐念念拖后腿,或者拖延时间,便听从她话语的并不保留,只求速战速决。饿了累了吃辟谷丹,元力不足了吃养元丹,着实过了一把他曾经都没有过的奢侈又疯狂的日子。
“主子,这疯人谷似有意对付你。”一战之后的行走,战苍戬对身前的唐念念提醒,目光默默的在她身上流转一圈,心中不禁有一丝挫败无奈。
只见这半日的杀敌,唐念念身上的纹绣白底衣裳除了腰上那一点她自己的红梅,再也没有沾染一点的其他颜色,便是连尘土也没有,依旧洁白如新。在看她的神态,杀了那么多的人,依旧不见一点的杀气,连眸子也依旧清凉明淬,除非亲眼所见,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不半日来她杀的人比他还多上数倍。
“哦。”唐念念点头,双眉弯弯。
战苍戬看出她不但没有一点的担心,甚至还为此高兴?
“主子,不担心?”能被疯人谷盯上,若不是疯人谷的谷主所为,就是更上层的司陵家授意所为,两者关系都差不多。
唐念念眨眼,“这样好。”
“好?”战苍戬不明她的意思。
唐念念点头,自顾自道:“要得到疯令就要做疯子里的疯子,自己来很好,不用找。”
战苍戬紧抿的嘴角松下来化作一缕不明显的笑意。她这副样子实在让人喜欢,说什么要成为疯子里的疯子,偏偏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可怕,更像个计划着得到糖果的孩子,只需一眼就将她心里的想法渴望看得清清楚楚。
“主子的意思?”只是战苍戬还是没能弄清楚,她所为的成为疯子中的疯子,与敌人自己来有什么相干。莫非是杀的人多就是疯子中的疯子不成?
唐念念抬起眼睫,道:“毁了疯人谷对疯人谷来说是最疯狂的吧?”
战苍戬:“……”
她这副的像是在说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的口气神色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听清楚她说的内容,单单听她的口气,看着她这张毫无掩藏的神色,甚至让他觉得她只是在说:‘这块糕点是这些糕点里最好吃的吧’。
唐念念记得司陵孤鸿对她说过他通过疯人谷,就是差点毁掉了疯人谷,让疯人谷的谷主不得不亲自来恭送他离开。她本来还以为要自己去寻杀,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自己来找她,这样反而节省了她的时间。
“嘶嘶嘶嘶!”蛇怪满脸赞同怂恿的点头。
对!太对了!就该这样做!本蛇王的蛇窟毁了,终于还该到这疯人谷了,本蛇王这心里也好受不少!
唐念念现在前往的方向,却是疯人谷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天材地宝所在的地方。
天边晚霞随着日落而生,疯人谷内各种鬼哭狼嚎在寂静中忽高忽轻,当唐念念等人在行路杀敌中度过时。另一边的司陵家却依旧如同往日,谁也没有发觉,一抹黑影从四练出口一路来到了北方的无名庄子。
雪津从无人的前院经过,像是一抹没有生命的影子,一直到竹林亭榭找到司陵孤鸿。
这时司陵孤鸿正雕琢着一块玉石,玉石已经成型,却是一个食盒的模样。
一旁朱妙泷静静站着,目光在司陵孤鸿和他手里的玉石盒来回,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无语,还有感叹、挫败,实在复杂多变。
其实也难怪她这副样子,司陵孤鸿手里的食盒所用的玉石却不一般,极好的灵玉,这灵玉的功效佩戴在人的身上可以养身护颜,长寿不老,做成匣子或者盒子等装载物,放在里面的东西都能长久不变,保持原有的模样与功效。
一般人得到灵玉都是打造成佩饰,或是用来装载东西的盒子,更多的则是用来装天品丹药的药瓶。
在众人看来,也只有灵玉能配上天品丹药,何况也只有灵玉瓶才能完整一点不泄的保存天品丹药的药力和药香。
可是,眼前司陵孤鸿却将这整整一块命人寻来的灵玉打造成食盒,哪怕也是用来装东西的装载盒子,可是这是食盒啊,食盒!
不用想,她都能猜到司陵孤鸿这样做的原因。
哪怕司陵家族宝物众多,他们在雪鸢山庄暴殄天物也不少,但是总算是一些有用的。如娶妻所用的花轿,用红莲金精做的又如何?要知道那是给庄主娶妻用的,自然得好,得有排场,有面子。如出门所用的白獠车,四头白獠兽拉车,整块白雯冰玉雕砌而成的车身又如何?同样的道理,谁叫那是庄主的专座?
脑中一点点的列举着,朱妙泷反而越想越平静下来。只怕正如她所想的一样,在庄主的眼中,这灵玉的价值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主母用的吧。
“主人。”雪津那特殊的声音幽幽传来。
朱妙泷心脏一抽,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雪津,心道一声:这人还是这么神出鬼没,如同鬼魅。
雪津如同影子,除了司陵孤鸿谁的反应对他来说都没有关系。他道:“属下已再次找到主母,因被主母发现行踪,未免主母再次甩掉属下,便向主母道明了身份。”
“念念如何?”司陵孤鸿问道。
雪津道:“主母闯过蛇窟,正入了疯人谷,身随一人一蛇。”
司陵孤鸿:“一人一蛇?”
雪津:“人为男人,假名晋伐,真名尚不知。蛇为雄蛇,蛇窟内蛇怪所化。两者皆为主母下位自处。”
朱妙泷闻言,心底抽搐。男人?雄蛇?这是在故意提醒庄主什么吗?
司陵孤鸿眼眸轻垂,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灵玉适合润滑的触感,谁也看不出来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安静得空寂,又莫名的让人心神被吸引,揪得又疼又痒。
雪津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主母流血了。”
司陵孤鸿抬眸,眼瞳酝酿黑雾。
不需等他发问,雪津飘忽不定的嗓音似快了那么一点,又好似没有,道:“右侧腰上轻微流血,已愈合。”
司陵孤鸿问:“谁做的?”
雪津:“血迹颜色新鲜,是蛇谷内所伤。”顿了下,添了一句:“蛇窟内已无一蛇。”
司陵孤鸿气息顿了下,这样他就没有办法用帮她出气的借口去看她一眼了。想着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与雄蛇,司陵孤鸿眼中的黑雾氤氲,像是有什么隐匿潜伏其中,一旦破出便是毁天灭地的狰狞。
朱妙泷暗自心惊,她一直知道司陵孤鸿偏执的占有欲,尤其是对唐念念的独占欲更是超过了所有,但是一直唐念念在他的身边还感觉不到什么,此时此刻却让她发觉,一切早就超出了她的估算:庄主对主母的感情和执念,越来越恐怖了。
朱妙泷不禁有些担忧。虽说庄主这样的独占欲只因为是太过在乎,可是一般女子只怕也会被吓着或者恐惧,只求主母不会如此,若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朱妙泷不禁有些埋怨的瞪向雪津。他禀报什么不好,非要如此清楚明了的禀报这些,不是让庄主难受么?
雪津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瞪视,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主母有话让属下带给庄主。”
司陵孤鸿抬头一怔,眸子黑雾散去化作一地霜花月华的柔色,“念念说什么?”
雪津:“主母说,想孤鸿,想吃孤鸿做的膳食。我会很快回来。”
他这是原话通传,唐念念的话语被他这漂浮的嗓音说出,却有一番让人说不出的别捏。
然而,饶是如此,已经足以让司陵孤鸿喜上眉梢,嘴角溺出温柔欢愉笑意,好似这话就是从唐念念口中听到。
“好。”司陵孤鸿低低应下来,手指停在灵玉食盒上,笑道:“我给念念做膳。”
朱妙泷摇头。主母,您可千万不可离开庄主啊,要不然……
雪津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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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陵家族四练虽然危机四伏,如同炼狱。但是作用功效却一点不差,所有能从这里出去的人,个个都有常人难有的本事。蛇窟需要敏锐谨慎,疯人谷则需要极致疯狂的冷静,重在练心。
四练的形成不止需要的是人,更多的则是四练天然形成的环境。蛇窟的万蛇洞穴,若不是有血色小蛇的存在,还有四面的毒草和各类毒蛇,蛇窟就如同虚构,不在意为惧。
疯人谷同样有着它的特殊所在,因为这份天然形成的特殊,才足以支撑疯人谷的练心效用。
唐念念并不是临时起意将四练弄的不得安宁,实际上从在千晚殿上决定前往四练就已经有了打算。
这里的一切伤害过孤鸿,孤鸿又记不得哪些人,那么毁了就差不多了,何况她正打算将这里的珍宝都收入自己的囊中。
唐念念想的简单,做的也简单,没有一点隐藏的意思。
清晨日光刚刚洒向天地,荆棘树林内,一道道人影不断的飞奔,在前面的却是两人一蛇,后面十几位拿着各类兵器的男女,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他们口中传出,显然是一场对多追少的戏码。
只是被追的两人一蛇,除了那黑衣男子的衣裳破烂,黑发凌乱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外。蓝白长裙的女子衣裳整洁,秀发不乱,半分找不到被追杀的焦急混乱。再看那条紫黑色长蛇,扭动滑行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悠哉,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那眼神可是给足了人性化的鄙夷,骄傲的紧。
至于人多追杀的那十几人,难有几个衣裳干净整洁的,蓬头浊面,神色不管是凶神恶煞者还是诡异嘶笑者,都不难看出他们有着相同的一点——精神不佳,神容疲惫,眼含憋屈。
“他奶奶的!他们的元力用不完的吗?不用吃喝的吗?到底有多少丹药!?”一个模样年轻犹如书生的男子此时却大骂出声,脚下的速度也比较初始慢了许多。
众人:“……”
此时此刻,就算不是疯子的都要被这两人一蛇给逼疯。追了这么久,都不见前面的人速度慢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男子终于有慢下来的征兆,还未还得及高兴,就见他拿出瓷瓶倒出丹药放进嘴巴,又平静的恢复了。
听着后面的咒骂声,战苍戬饶是已经习惯还是忍不住看了唐念念一眼,心中暗叹。若是今时今日的立场转换,他追杀的敌人是如此的话,只怕他也会憋屈不已。
荆棘森林内是兽类的天地,这么多人在其中穿梭自然引来野兽,这是一些开了灵智的兽类更加敏锐,发现人多不敌时并不会胡乱的冲出,其他野兽则被疯人谷的疯气侵染,哪里管得了其他,嗅到人气就冲了出来。
唐念念轻松避开野兽的袭击,灵识将后面的人疲惫的状态都看入眼中,转头轻轻抬颚看了战苍戬一眼。
战苍戬明了停下步子,转身面对背后的追兵,手持战枪,浑身战气如虹,激烈逼人。
战家功法,以越战越勇闻名,越级杀敌不是难事,求追战之死地而后生,不可惧死,不可畏生!这段时日百般杀敌,有唐念念的丹药支撑,不断和这些高手对战,虽然凶险,但是对战苍戬来说好处却多不胜数。
久久不动的境界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战苍戬知道自己不用多久就能突破地士,成地师元者。
唐念念没有理会身后开始的激战,依旧荆棘森林深处而去。
蛇怪紧跟在她的身后,回头望了一眼浴血奋战的战苍戬,咧嘴蛇口,“嘶嘶”几声,像极了得意的笑声。
看吧,像这种狗腿子就算再得宠也是被使唤的,哪像本蛇王,那是不离御驾,真正的尊贵。
玉髓山,以生玉养育闻名,在疯人谷荆棘森林中就有一座,虽然疯人谷中皆是疯子,贪婪成性,但是这玉髓山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创,胆敢挖玉收入自用,只因这司陵家所有,被司陵家中派人掌管着,这人自然与疯人谷的谷主相关。
妖修对于天地灵物本就有着比人更敏锐的感觉,距离尚远的时候,蛇怪还没有感觉。但是随着越来越靠近,它也发现的这山头弥漫的灵气,漆黑的舍瞳尖竖,闪烁着血光。
“嘶嘶嘶嘶~”蛇怪吐舌,眼盯着唐念念,发现她目光同样落在那山头。顿时明白这哪里是偶然,分明就是专门为此而来。
这个主人似乎很会寻宝啊,到底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有特殊的能力?
蛇怪眼底的血光闪烁不定,想到什么咧牙切齿。它可记得它的所有物就是被她给理所当然的抢走,最后还赔上了自己。
嗖嗖嗖嗖——
破空突如其来,十道飞箭向着唐念念射来。
唐念念挥袖,十道飞箭便一顿反向射出的方向而去,在她精妙的控制下速度更快了一筹。
“呵呵……”沙哑而雌雄莫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的人莫名发昏,那不知所在的人乐呵呵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禁地,是迷路了……还是自投罗网?”
唐念念目光投向山头一处阴影方向,摇头否决,答道:“来取玉。”
被她目光看着的阴影那头,某个带着暗红阴邪面具的人气息顿了下,面具后的眸子望向唐念念,只觉得她那双眼睛也正好不偏不倚的看着自己。
竟然……这样简单被发现了?
某带着暗红面具的人摆手,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周围:“这玉可不是你想取就能取,不过你若愿意留下来陪我,想要多少玉我都给你如何~?”
尾音的荡漾,让人莫名心头发痒,忍不住想要答应他的要求。
只是唐念念神色没有半点变化,转头对蛇怪道:“变大。”
蛇怪二话不说直接变大,三尺舌头,五丈蛇身,原本还让人觉得光滑可鉴的蛇鳞此时看来却似黑紫色的精铁片,粼粼寒光,那蛇口的两枚尖牙让人不寒而栗,那双尖竖起来的蛇瞳这时转过来看着出现在四周的人马,吐着蛇信子,好似随便准备扑出去饱餐一顿。
不过实际上,血色小蛇是不吃人肉的,而身为它的分身蛇怪也同样不吃。
“嘶嘶嘶嘶~”蛇怪兴奋的吐着信子,看向唐念念,随时准备她一声令下就开始大斗一番。
唐念念手指山头,道:“撞山。”
“嘶!?”蛇怪瞪大眼睛。什么?她竟然让本蛇王撞山?做那么不体面的事情!?
唐念念见它不动,眼睛微微眯了眯,冷淡下来。
“嘶嘶!”
蛇怪巨大的身躯一颤,随即滑动,瞪着眼睛就朝着山头撞上去,那样子就好像那座山和它有深仇大恨一般。蛇怪体内血色小蛇闭眼。本蛇王什么都看见,那撞山的不是本蛇王,绝对不是!
“轰隆隆——”
这蛇怪也不傻子,叫它撞山也没有真的完全用的脑袋去撞,而是动用全身,尤其是蛇尾,每每甩向石山上就是一块块的龟裂落石而下。
“呵呵呵,真是大胆……”暗红面具的人轻笑声飘忽,笑声久久回荡到最轻时,一声冷哼:“太大胆可不好!”
这一声,像是前奏,四面八方的人马全冲向唐念念。
十二人持有相同的武器,身着同样的衣裳,俨然是训练有素,配合尤其默契,如同一人。
唐念念灵识早就将他们覆盖,十二人组成的是困杀阵却不是绝杀阵,每每攻击都会避开她的致命处。
指尖的银丝随着控制灵活如生,碰触在十二人的兵器上发出丝丝的声响,将十二人的兵器都划出道道裂痕,显然十二人的兵器也非凡物。
唐念念在武技上不如人,身法却灵活之极,并不与十二人硬碰硬,却是连一丝衣角都没有让十二人碰触到。
某带着暗红面具的人站在阴影下静静看着,面具后的一双眸子却越来越浓黑。
美。
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唐念念躲避时似是有预感一样,总是能在对方从某个方向攻击向她之前就已经躲开,蓝绣白底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宛若无重的云雾,蓝若清透无瑕的天,白如缥缈无尘的云,她身姿似极了在蓝天白云下的惊鸿游龙,惹人心神动荡,目光难离。
惊鸿仙?水琉璃?
江湖传闻多数夸大,可是今时今日所见这一幕,他却信了。不愧是被称为惊鸿仙子的人,这副身姿绝妙,又有多少人真正见过?
那人却日日见着,不但见了,还从不离身,直至占为己有。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一直以来心中的微妙到底是什么,那是嫉妒,嫉妒她属于那人,对那人的不同。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那战局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人被割破了喉咙,整个困杀阵也随之破解,其他十一人这时行动也变得迟缓,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
某人惊异的看去,怎么没有想到这十二人不但没有困住她,反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落入这般田地。虽然已经知道唐念念是炼药师,但是正因为知道所以早有准备,怎么会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唐念念身形飘出数丈,不理会那已中毒的十一人,转头看向从阴影处走出来的暗红面具人。
“啪啪啪!”双掌轻拍,他笑道:“好本事,好本事,这十二人可都是地士,通晓十二方阵,合起来可比地王高手,竟然就被你这样简单给破了,你修为会是什么呢?地君?地帝?地圣?还是……天品呢?”
“天品。”唐念念道。
从她决定帮司陵孤鸿,和他站在一起后,就没有打算隐瞒实力,这番作为也有威慑他人的意思。当然,天品是天品,是天品几级她却没有说,她的实力本就不是可以拿级数来比较的。
“……”这么简单就得到答案,某人觉得自己刚刚的试探就像是一个笑话,而自己就是那个制造笑话的小丑。
唐念念说完就自顾自的翻手拿出那麒麟玉香炉,再将五枚引幻丹放入其中,一点药火包裹丹药,盖上香炉盖子,浓郁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
某人忍住好奇心,屏息不去嗅,连口也没有再张开,用腹语道:“这是什么?”
唐念念淡道:“引幻丹。”
“功效呢?”某人看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唯有自己继续问。这是……香丹?这大陆上炼药师一般练出的丹药只有口服的实丹,可以外用的散丹。像唐念念这般燃烧成雾香的香丹却少有人能够炼制,实在是药方稀缺,传承随着时间而稀薄。
地品之下的丹药多数倒是碾碎成药散,融入水中,或者点着成香都可以,只是药效有所差别而已。地品之上的丹药便完全不同,不管是实丹还是散丹,若无特殊的手法药方,唯有口服或者外敷有用,一旦灼烧或触水药效便会尽消。唯有一些有着古老传承的炼药师,炼制出来的丹药才有着几个不同用法而不损药效的,就如既可口服又可融入水中药效更甚的水丹,香丹同理。
只是,唐念念又是怎么会这些,在唐门的情报与她根本不符,那么只有可能是司陵孤鸿给她寻来的?
唐念念使药力驱起一阵清风,让引幻丹的香气更快的弥漫周围,灵识将听闻到蛇怪撞山弄出的大动静而赶来疯人谷人马看入,道:“引幻,引欲望生幻觉,最后像他们那样,自相残杀。”
某人顺着唐念念目光示意的地方看去,只见那中毒的十一人此时正不分敌我的斩杀在一起。
某人心中顿时一惊,隐隐听到众多人马赶来的声响,再看这香炉青烟渺渺,唐念念那张纯粹无邪的面庞,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念念问道:“你不走?”
某人一怔,不动声色道:“你让我走?”
唐念念点头道:“这香除了鼻口,从肌肤也可侵入。”
某人元力弥漫全身,虽然这样太过消耗,但是总比无意中毒来的好。看着唐念念,他计算着趁其不备出手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唐念念抬头,清亮的眸子盯着他,道:“你不走的话,我就把你迷晕,之后生死不关我的事。”
某人明明觉得她说出这番话尤其的好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因她那双眸子,不含波动的看着,好似能将他的面具穿透,直直看到他的本质。
“呵呵。”他轻笑出声,笑问道:“为什么只是迷晕却不是杀了?”
唐念念默默道:“你是孤鸿的弟弟。”
某人气息不可察觉的一顿,面具后的脸庞勾起嘴角,正想着否认,只是对视着她的眸子,却发现什么否认都无法说出。
他慢慢取下暗红面具,面具后却是一张气质文雅的秀气面庞,此时扬着浅笑,犹如春风,道:“姑娘猜错了呢。”
唐念念淡道:“两层假的。”
如此被道破所有的伪装,司陵归雁也知晓她是真的看穿,虽然并不知晓她到底是怎么看穿这一切。
“啊呀呀,小嫂子真是无趣,这么说破了可就不好玩了。”这张文雅秀气的面庞就这么流露出一抹尤其不符的邪魅笑意,唇口未动,那声音还是传出。
这一瞬,他突然伸手,极快的袭向唐念念的侧颈。
这么近的距离,加上他出手的太过突然,一般人只怕根本就反应不及。只是从受伤过一次被雪津发现之后,知道会令司陵孤鸿担心,她就比之以往就更加谨慎了许多,灵识也不顾消耗的将周围一切笼罩在内。
司陵归雁出手虽然诡异快速,但是同样被她看在眼里,脚下一晃就躲开了他这一击,下一刻就见他一击不中反而已经飞跃出去了一丈远。
“呵呵,看来真是小看小嫂子了,小嫂子还真是有备而来呀~”司陵归雁低低笑道,人皮面具后的那双笑意盎然的双瞳不偏不倚的盯着她,“弟弟先行离去,望小嫂子玩得开心,只是万万不要玩过了头,要不然可就不好收场了。”
言毕,他的身影就已经几个飞跃,消失在远方。
他人刚走,四面八方听到动静的疯人谷众多人马却正好到来,望着眼前砰然大物撞山蛇怪,山前静立的白裙女子,还有地上不知死活的十二人,一时各种诡异不同的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叫唤声四起:
“这是哪来来的小娘子?莫非是蛇怪化人了?有趣,有趣!让爷来好好的领教领教!”
“这蛇怪不该是在蛇窟呆着的吗?怎么跑到疯人谷来了,这来了便来了,偏偏还发癫撞了这玉髓山,如今这疯人谷又要多一条疯子蛇了么?哈哈哈哈哈!”
“看看这细皮嫩肉,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女人!”
“拿下她,大伙一起享用,哈哈哈!”
群涌而至,片刻就成为了血雨腥风。
唐念念看也不看那些自投罗网的人马,转身跃上一块碎落下来的山石,指尖银丝挥动,就将那些的无用外表山石铁切落,挥手将里面的美玉都纳入内界里。
这一切也只有还在努力撞山的蛇怪看见,至于其他闻声而来的人?
唐念念五颗引幻丹不是白放的,药力香味足足可以飘出方圆百丈,越是靠近在没有防备之下侵入体内的药效就越厉害,至于那些见到实例而不敢进来的人,那眼力还没有好到可以看到百丈之外发生的事情。
蛇怪撞山撞得卖力,却也不是什么憨厚的主,不时瞄唐念念一眼,就偷偷的吞下一块含有浓郁灵气的石块,一边偷食一边干活。
它的异动哪里能逃过唐念念的灵识,只是她也没有开口而已。
干了活,该赏。
反正吃进了它嘴里,养肥了它,取各种材料起来也更好。
何况,吃进去的是疯人谷的玉髓山,还没有收进她的内界,就还不算她给的。
用别人的东西养活自己的人,恩!挺好。
唐念念默默的收着玉髓山中的各种美玉,神情有些失神的盯着蛇怪的身影,自顾自的想着。这就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司陵孤鸿送给她的药兽,那天放养出去已经好些日子了,留在它身上的一缕灵识印记让她感觉到它就在司陵家族里,就不知道吃的怎么样了?
恩,这次回去检查一下。
蛇怪顶着她那懵懂似呆的眼神,浑身都紧绷起来,却不敢回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只被她看得有些心惊胆战,疑虑万千。
看?还看?看什么啊看!难道是发现本蛇王吃了几块包含灵气的玉石?就算吃了又怎么样,跟着走了这两天,一滴水一块肉都不给,现在吃几块石头还根本奢望计较,没见过这么小气的!
想归想,蛇怪可不敢真对唐念念这样说,只能顶着她那神游的目光,硬着头皮更加卖力的干活,吃都不敢再吃了。
当战苍戬一路赶到玉髓山,直到亲眼看到唐念念一身无忧的站在岩石上时,才将一路上看到的狼藉血腥而提起的心神落下,沉静的站在一旁不安不语,看着唐念念的动作。
在他看来,只见唐念念将一块块的巨石挥裂,又有许多碎石在地上消失不见,直让人感觉如同幻境。
对此一切,战苍戬心中如何的惊异不定也不发一言。她是他的主子,他想护着她,只记得这一点便够了。她的众多神秘,她若不说,他也不会去问。不止是身为下属应该有的自觉,更多的则是他从立誓时就融入心神中对她的纵容。
在蛇怪与唐念念两者的行动下,一座玉髓山半座山头就这样被两者几乎弄塌了。唐念念那收取了这玉髓山中最珍贵的玉髓后,这才挥挥手不再继续。
玉髓山最重之处就在于玉髓,有了这玉髓才能吸收天地的灵气温养整座玉髓山的美玉。既然都得到了这里最好的,其他的唐念念自然就不想再继续费力费时。
“嘶嘶嘶~”发现唐念念停手的意思,蛇怪自然缩回身子,游荡到她的身边邀功的吐信。
这撞山的事情对于蛇怪来说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为了让唐念念满意,它也算是使足了劲去撞,蛇令上隐约可以看到裂痕伤口。
唐念念看它一眼,伸手摸了下它的蛇头,赞赏道:“做的不错。”
蛇怪全身一僵,眼中红光闪烁,竟然隐隐有些不可置信的感动,蛇头跟着就往唐念念的手心里蹭蹭。
唐念念收手,除了司陵孤鸿,她始终不怎么喜欢别人的主动触碰。
蛇怪刚刚感动的心随着她这一收手,和她脸上掩藏不住的不喜又跟着碎了一地。只是刚一碎,就见唐念念递过来一颗丹药在它的蛇口边上,道:“吃了,疗伤。”
“嘶~”蛇怪张口就吞,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唐念念,随即低下蛇头,忍住又活过来的心神里满满的感动,几乎欲哭。其实,主人还是疼我的,所以说本蛇王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本蛇王才不会承认被感动了呢!
其实,这可怜孩子就是被唐念念冷落得精神紧绷,这时突然得到这一点点的恩惠夸赞就觉得如同天赐奇迹了。
唐念念看它一副渴求虎摸的样子,想了想,觉得它这次做的的确听话卖力,伸手就往它蛇头上又摸了下。
她向来算的清楚。
伤了她的事,用以后贡献血、鳞、牙等做炼丹材料算抵过。
这次作为下属办事,做的不错,该赏还是得赏。
若是蛇怪知道唐念念的想法的话,只怕真的要哭了。它那么感动到底是为了个啥?
可惜的是,蛇怪不知道,唐念念也不会无聊的去说这些打算。
一座玉髓山就这样被她给毁了大半,这疯人谷的疯子也被这引幻丹给灭了成百上千。这次唐念念并没有将这些尸体给化了,而是任由着他们躺在那里,收拾了丹炉就转身往下一处走。
当唐念念带头,身后跟着一人一蛇走出了引幻丹残留香气范围时,只见外边停留着数人,以一名双鬓霜白的老人当先,老人虽然鬓发苍白,面容却红润有神,双目阴鸷,冷冷看着走出的唐念念。在看到她身边跟着的蛇怪时,瞳仁不可察觉的一缩,闪过一抹忌惮。
在老人身后站着两男一女,模样干净简洁,唇瓣微紫,看身着打扮在疯人谷地位应该不低,并非普通的疯人谷待选弟子。除了这三人,周围还隐约站着几人。
唐念念眨眨眼。目光所及虽然只有面前几人,只是灵识上却将周围隐藏看戏,或者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隐藏人马都收入眼中,不下百人。
“姑娘初入疯人谷尚且不到三日,手中人命已不下千人,此时竟敢指染疯人谷玉髓山,饶是老夫也不禁为姑娘的疯狂为之敬佩!”老人冷冷出声,口中说着敬佩,眼中却闪着嘲弄。
谁都看得出来这人是在说反话,说是为她的疯狂敬佩,暗地里却暗讽她不知分寸,疯癫无度。
唐念念讶异抬眼,疑惑道:“这样就够了?”
“什么?”老者不明。
“只做到这样就够疯狂的让你敬佩,可以得到疯令了?”唐念念本以为至少也要将疯人谷杀至余一,顺便取走看得上的珍宝才够。
老者一哽,看着她略显失望的神色,一口气血涌上脑海,冷怒大斥:“无知疯娃,竟然胆敢戏耍本地圣!”
唐念念面色降温,盯着他愤怒冷厉的老脸,“你骂我。”
“老夫骂你又如何!?”老人随口应下,下一刻就略微后悔,他怎么突然这么冲动,竟然连这般丢面子的话语都脱口而出。不过,这悔意也不过一闪而逝,在疯人谷中从来对面子并不看重,只要利己,管你是面子还是尊严,个个丢出去也不红脸一分。
“老怪物。”唐念念冷冷的吐出三字。这种年老又面容狠厉,做事诡辮毒辣的老头子果然最惹人讨厌,她不在乎他做的是对是错,可是惹她讨厌了,又打不过她,就得任她处置。
老人面色一僵。接着上面两人的对话,再被她这样指着鼻子直愣愣的骂,当真有点的莫名其妙的喜感,就像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对峙。
战苍戬眼波一闪,望着唐念念的黑瞳闪过一缕笑意。
此次,却见唐念念先出手,生生不穷的药力散发周身,让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如沐春风的清爽惬意,淡淡的清新悠然若晨露的淡香嗅入鼻尖,整个人都不禁的被吸引,忍不住想要嗅得更多。
“不好!屏息!”老人大吃一惊,不知是怎么出手,四枚飞镖便向唐念念四肢经脉而去。
老人以一手飞刀闻名,每每出手必是一招必杀,只是此时他显然并不算要了唐念念的性命,却要斩断她的四肢经脉,对一个元者和炼药师来说,却是比死还让人难以接受的。
唐念念并没有躲,随手一挥,四枚飞刀就被毫无阻碍的返回而去。
老人震惊,只是这一挥袖就足以证明此人的元力较之自己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他在地圣这一步卡住了多年,哪里还还看不出来这个不露山不露,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却是一名天品高手。
老人二话不说,竟然转身就跑。
在他身后站立本来无声无息的两男一女随之上前,正好将他挡在身后,为他争取逃路。
唐念念眼波一漾,三枚银针正好刺入两男一女的眉心,只见这三男一女眉心处皆冒出一缕黑烟,然后直挺挺的站着,失去了声息。
那逃跑的老人还没有跑出一步,四肢就似被什么缠住,那种刺入血肉的感觉让他知晓,要是他此时胆敢动弹的话,那么极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身躯四分五裂。
“前辈!都怪我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小人吧!”老人浑身僵硬的转身,竟然就这样朝唐念念一脸悲苦的求饶起来。
这一幕出现,整个场面都寂静了一下。
不止是因为老人这没脸没皮的表现,更多的则顾忌唐念念的实力。他们可没有看错,能如此随意将地圣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个看起来身子缥缈如鸿的女子必然是一位天品高手。
唐念念摇头,拒绝的毫无余地:“不。”
老人悲苦的面皮微微抖了抖,隐在衣袖内的手掌滑入一颗黑色丹药,也不管那束缚了四肢的银丝,利用元力控制就要吞入口中,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狠辣。
“老人既死,你也莫想安生……啊!”
话落,老人的四肢便破开,经脉尽断,那颗丹药也在他的嘴边滑过,就是没有落入他的口中。老人爆睁的眼瞳随着丹药在皱皮的面颊上滚动而转动,眼睁睁看着那丹药落在一旁土地上,便忍着痛拼尽全力的将嘴往丹药的方向挪,元力也试着将之控制入口。
唐念念脚下似踩着风水,没有重量般的轻灵缥缈。走到老人的站了一会,神色淡得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就这样盯着老人的行为。
“嘶?”蛇怪歪头。主人在想什么?
战苍戬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这些时日他也算看出她对人命的淡漠,只要有意招惹她的人都被她毫无犹豫的击杀,这会这老人怎么还留到现在?
残留的现场的几人和隐藏的人马或多或少都有着不明,却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天品高手,站在顶尖上的人物,谁敢随意招惹?就算是他们这些平日自喻疯狂的疯子,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因为在疯狂之下有着更加的冷静自持心境,这种明知不低找死的事情,谁也不会随便去做。
老人颤抖着,那颗黑色丹药也终于离他侧仰努着的大口不到半指,只需微微一用力就可以吃入口中。老人眼中闪过狠绝的快意,哪怕是天品高手,也终究不过是小娃娃,这心性太过高傲自大。只要让他吃到了这丹药,哪怕不能杀了她,却也足以在死前让她重伤一回。
随着老人带着得逞计成的欣喜双瞳,张口就要合着泥土吞药时,一只绣着冰蓝水绿鸟纹的白色靴子,刚好快他一步的一脚——踩住黑色丹药。
“……”老人面庞神**裂。
靴子踩着,在老人的尖针一样的目光下,淡定的碾了碾,再看似轻巧的踏了踏。
唐念念移开脚,那黑色丹药早就碎成的一堆渣渣,和泥土混成一团。她淡看老人,淡淡又带着一点情绪道:“气死你。”
“嘶!?”蛇怪呆怔。
“哧!”战苍戬禁不住一勾的唇就溺出一声笑。
围观疯人谷众人:“……”
其实,唐念念的性子挺恶劣。
“……”老人嘴巴颤抖,面庞涨红,整个人犹如得了羊癫疯,双瞳瞪着唐念念几乎欲凸。
唐念念眨眨眼,黑水晶般的瞳仁轻转动,闪过一缕亮光,一缕药散随着她倾斜的手指落入老人的口里。
老人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下一刻又突然一顿,竟然痛哭起来,口里还像个孩子一样叫嚷着:“痛,痛,好痛!”
一个一头白发,眉宇狠厉的地圣老人,此时居然撒娇一样的眨着泪水的眼睛,在地上打滚,既似还没有长大的幼儿,又像是失去了神智的疯子。
唐念念眯了眯眼,抬头往前方看去。
黑影鬼魅一样人行走在黑暗中,气息几乎虚无,眨眼间就从远处来到了她的面前。一袭黑色不露半点肌肤的装束,不是雪津是谁。他一手提着灵玉食盒,对周围的一切冲其不闻,正对唐念念说道:“见过主母。”
唐念念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食盒上,双眼晶亮,一点没有刚刚高深莫测,那渴望欢喜的模样让人哑然失笑。
雪津将食盒递上,道:“此乃主人为主母做的膳食。”
唐念念口里顿时溺出笑声,将食盒接过来。
雪津取身上背着黑包囊,道:“主母可要在此处用膳?”
唐念念点头,捧着食盒,眼眸都落在了上面。这种暖到心扉的感觉,哪怕不在身边也能被人惦记着关心着的感觉,真的很好。打破了那层牛角尖,不再以下位者自居,唐念念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种好。若不然以她以往的性子,只怕会觉得这是变相的监视,哪怕分开不远,自己的行动还是被对方掌控把握手中。
雪津得到答案,便打开黑色包囊,从里面取出一块方形黑块。按下组合机关,伴随着他的摆弄,方块松开却变成一张不大不小的方桌,相同的组合椅子松开成型,放在方桌边上,对唐念念做出请势后就如同无声无息的影子站在一旁。
这一切在雪津手中极为平淡的发生,唐念念也淡定的坐上椅子,将灵玉食盒打开,里面一道道精美的药膳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伴随着食盒盖子打开,一阵饭菜香味入鼻,引人食欲。
唐念念面上流露着满满的笑容,将菜肴一道道的摆放在桌上,端起饭碗就自顾自的吃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平淡而井然有序,只是在其他人眼里却是既震惊又无语,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所有人的心头,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偏偏人家一个天品炼药师,谁敢随便动手?
这里是疯人谷,一群疯子厮杀的炼狱,食物紧缺,除了正式从疯人谷得到疯令的人,哪一个不是过着连乞丐还不如的日子。
再看唐念念,那一桌精致清香引人的膳食,那用膳时的享受神情,这哪里是来受炼的,说是来游玩的都不为过。这叫他们这群衣裳破烂,身脏口里无味的人情何以堪?
莫说是他们,就连蛇怪和战苍戬都一脸默然。
“嘶嘶嘶嘶!”一阵无语过后,蛇怪就满脸得意的叫唤。这才是本蛇王的主人,就是该有这样的风范。
战苍戬微微敛眼,一点点深思弥漫心头。一个能在司陵家族疯人谷中来去自如的属下,还胆敢在司陵家族疯人谷做出如此是肆意妄为送饭的行径,都说明着那个人的地位权势之大,连司陵家族也拿他没办法。
还有……
战苍戬身为战家嫡系少主,见识和眼力也不同凡响。
整块灵玉雕琢的食盒,膳食散香只是嗅入口鼻就浑身通畅,食材同样不是凡物,那黒木桌椅也不是普通黒木,似是玄碉木,用来打造机关暗器最好,如今却用于打造用膳桌椅,只为了方便携带?
只是由此就可见,那位主人不止权势高超,家财同样绝顶,对唐念念的宠爱之可怕让人咋舌。
再回想那名为雪津的人来时说的话,“此乃主人为主母做的膳食”,不知是否如他想的那般——亲手为她做膳?
“罢了。”战苍戬低低呢喃一声,抬起的眼看着正满脸笑意,双眼晶亮用膳的唐念念,黑瞳里柔和而释然。
有这样一个人这样宠着,爱着她,她对那人的感情同样看得出来是与众不同的,如此他还有什么好念想的。
也罢。
只当一个尽所能帮助她的属下,这份突如其来的倾慕只需埋藏深处,等待一日遗忘或者消散。何况,他肩上的责任也不允他醉于儿女私情中。
远处,一袭玄衣的文雅公子立在树梢,那张假面却正是司陵归雁。
“果真是天品,如此简单杀了地圣,只怕也该是天师。”一个十七年纪的天师炼药师?为何好东西总是被司陵孤鸿所得!?
笑就像是融进了司陵归雁骨子里的本能,就算是心有怒,只是让他眼中的笑意更浓。将唐念念用膳时的神情全部看进眼里,那股怒气不由参杂了一些别的复杂情绪。想到他就让你那么欢喜?
“小嫂子,怎么能只让你一个人开心呢?这样未免太不公平。”司陵归雁低低笑着,从袖子内抽出一柄碧玉箫,薄唇触在玉箫上,衬得他面色如雪,眼中的隐隐笑意添了一抹春绿的暖。
清脆幽转的箫声一**的回荡开来,忽急忽缓,忽明忽隐。
“啊啊啊啊!”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嘶吼出来,带着一股子的疯狂。
唐念念秀美轻皱,目光扫向司陵归雁静立的方向。
“呵。”司陵归雁低笑,箫声不断,身影跃上另一棵树梢,直待一曲终了,唇口轻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杀。
天品炼药师不会这么简单被杀死,但是能给她造成麻烦,足够了。
司陵归雁看见她面上的不悦,目光直直的看过来,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愉悦升起,那眼里的笑意也多了份生动。
“小嫂子,玩得开心,下次见~”轻轻的声音几乎只是动动唇形,司陵归雁收了碧玉箫入袖,身影再次离去。
“主子。”战苍戬发现异状,倾身就占到了她的面前。
“嘶嘶~”蛇怪同样不落后,抬起的下颚,竖起的蛇瞳冰冷不屑。
然而,两人还没有出手,所有冲上来的人马还没有接近十尺之内,尽数诡异的着起一缕碧蓝色的火焰,不过瞬息就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战苍戬和蛇怪见到这一幕,心中都震动了一下,转头看向唐念念。
只见唐念念木着一张脸,眼中的不悦任人都看得出来。
她,似乎真的生气了。
蛇怪身体抖了抖,它突然非常庆幸自己当日认主的快,身上全身都是宝。它可记得它伤了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和现在差不多。
“好不容易吃到孤鸿做的饭菜。”淡淡的声音透着木然,唐念念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只是,很显然,她一开始用膳的好心情没有了。
战苍戬默默的想,只是因为他们打搅了她用这顿膳食,所以就生气吗?
他记得,初见她时她也曾经说过很久没有用膳了这句话。灭了整整一个蛇窟也因为那蛇窟曾经咬过那名为孤鸿的人。就算被人追杀,围剿,暗算,也不曾见她这样的真正的认真发怒过。
蛇怪也不傻,心底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小心那个叫孤鸿的人才行。
哼!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它才不会对谁客气!
只是,等它亲眼看到司陵孤鸿的时候,这样的想法顿时抛到九天云外了。自然,这是后话。
谁也没有在出声,只是唐念念慢慢细嚼慢咽的用膳声。
若是司陵归雁没有那么早离去的话,见到之后发生的这一幕只怕也要震惊,只会对唐念念的实力更加的忌惮,也不会让唐念念那么简单的给报复了。
可惜,他没有看见。
待唐念念吃饭,雪津收拾了桌椅,提着灵玉食盒,对唐念念道:“主人让属下传话主母。我等着念念回来。”
唐念念先被他飘忽虚无陈述的声音弄得一怔,随即明白那是司陵孤鸿亲口说的话,木然的面庞顿时生动得笑起来。
雪津所需都做到就再次离开。
随着他的离开,唐念念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淡下来,最后双瞳闪烁的盯着一个方向看去。
战苍戬和蛇怪都从她的面色看明白了一点——疯人谷要倒霉了。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48
☆、第五十八章 春梦无痕
唐念念本来打算不过是将疯人谷看得上的东西都拿走,任由疯人谷的人来拦截自己,然后出手来几个就杀几个。可是一场膳食上的打搅让她惦记下来了。
一反开始的被动,唐念念主动来到疯人谷唯一的水潭里,洒下药散,之后追杀二人一蛇的人马也没有直接出手夺命,反而喂下反失心散,让一个个真正的失去理智就放任他们。然后又往疯人谷的魔林内搜刮了里面魔心树。
这魔心树属于天地异宝,生长的地位隐蔽,散发着淡淡的似香似涩的味道,会让人产生心魔,暴躁嗜杀,但是也不是全是坏处。不说这魔心树全身都宝贝,单单论着香味,循循并进的话,反而有锻炼心境的作用。正是因为这魔心树才造成疯人谷的存在,疯人谷中不管是人还是兽都被这魔心树明显的味道侵蚀,成年累月下来都在锻炼心境,一个不好就是走火如火,坚持下来的侧拥有一副外在越疯狂,心中却越冷静的性子。
唐念念从进入疯人谷就将这算在内,如今只是做的更直接一些,将魔心树收入内界后,周围那些被魔心树影响的花草并不被她看着眼里。饶是如此,她的行径也是真真将疯人谷的根机给给斩断了。
战苍戬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有些弄不准她的意思。若只是想得到疯令,何必留着那些人的性命,浪费那些珍贵药散。
面对战苍戬提出的疑问,唐念念只淡道:“这里叫疯人谷。”
战苍戬觉得她这话含有很大的赌气意味,心里隐隐发觉她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那膳食生的气还没有消。只是这样的原因未免也太过儿戏了,用这么多的地品丹药来发气,实在有些不值得(若非地品丹药,对地品元者九成无用)。虽然,他知道她的丹药多,但是这样消耗也有些过了。
显然,战苍戬只知道唐念念丹药多,却还是不知道这个多到底多到什么程度。若是知道这些丹药在唐念念的眼中就如同零嘴豆豆的存在的话,只怕再怎么觉得浪费也不会这样说了。
这个叫疯人谷……
她就将这里变成名副其实的疯人谷。
唐念念捏着魔心树结的果子,一口口吃着,在一般人眼中的剧毒果子,此时吃入唐念念的口中,却让她微微一怔。
讶异盯着眼手中的果子,在战苍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就见她双眼闪亮,喃喃道:“好吃。”
“……咳。”战苍戬低头低咳,掩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笑意。
唐念念扫过他一眼,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咬着魔心果。还没有咬几口又是一停,双眼慢慢冷淡起来。
“给你。”她又是几瓶丹药递给战苍戬。
战苍戬不推脱的接过来,问道:“主子这是……”
唐念念道:“自己跑,我会去万毒潭和阴煞殿。”
战苍戬脸色顿时冷硬如铁,双眼如炬,“我与主子一起。”
唐念念道:“天品,你打不过。”
她是实话实说,没有嘲讽,没有劝告,只是将事实理所当然的说出来。战苍戬心中虽然沉重难受,却明白她说的对,若是天品的话,以他现在的实力留下也不过是累赘。天下之大,高手何几。哪怕是天娇之子,如今时间尚不足以他成长到天品之上。
“……属下明白了。”战苍戬捏紧手里的丹拼,敛眼抿唇重道:“属下在必在万毒潭等候主子的到来。”
唐念念点头,随后指着他手里一丹瓶道:“这里面是升阳丹,可以助你突破。”顿了下,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励道:“努力提升实力,实力大了用处就大了,地位和奖赏也会更高。”
“……”战苍戬眼底闪过柔和的笑意,心中的沉重在她这副模样下消散近半,口气却认真十足,沉道:“属下明白。”
唐念念点头摆手,战苍戬抿唇脚下重重一踏,远离而去。
“嘶嘶~”蛇怪不错过机会的前来表达忠心讨喜。果然还是本蛇王才是最可靠的,看看!一遇到危险那家伙就只能跑,哪像本蛇王,忠心护主?
唐念念一眼看过去,那神色上明显的抗拒让蛇怪凑过来,想蹭蹭她的身子的动作顿时僵住,委屈的挪回去,满眼控诉委屈的盯着她。翻脸不认眼,翻脸不认眼,那个时候还摸本蛇王的头,现在碰一下都不准!
唐念念可不会去猜它那眼神后的心思,灵识发现那些人马上就要靠近后,起步就跃了出去。
一人一蛇刚离开不久,一队黑衣的人马就来到了他们刚停留的地方,领头一人看着那个空无一物的巨坑,心神巨震。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魔心树被毁。那女子是疯子吗?魔心树这样的奇珍异宝居然也忍心就这样毁去!
显然,这些人不会想到唐念念有内界那样的逆天之宝,加之根本就没有人看见她的行为,只以为玉髓山和这魔心树都被她毁去,如若不然那么多石头和整整一颗大树,她怎么带在身上?
这样的行为,不管是在胆敢和整个疯人谷最对的大胆上,还是对宝物的残忍无视上,就算是疯人谷里的这群人也不由觉得她的疯狂。
“追!”领头人沉沉呵道,声音隐隐有着掩藏不住的咬牙切齿。
他也算是疯人谷直系的一员,对疯人谷所知不少。这玉髓山和魔心树皆被毁了,这疯人谷也差不多等于毁了八成。
至于属于另外两成的‘人’,从第一个饮了潭水后失心而疯后,其他人都不敢随意饮水。然,只要是人,哪怕元力深厚,也不可能长久的不饮水。
“妖女!”一人咒骂,这一声里又包含敬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天品炼药师,胆敢和整个疯人谷为敌,视珍宝于无物得直接闯入疯人谷两处禁地,毁掉玉髓山和魔心树,这些行径可谓胆大妄为。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的身份实力,又让人理解。
炼药师,是大陆最富有、地位高超的职业。
天品炼药师,那地位已经不足以用高超来形容。
这是每个家族都会竭力拉拢的人物,任何高手都想结交的对象。就算毁了玉髓山和魔心树,杀了那么多的疯人谷中人,但是只要她不是与司陵家族有不共之仇,不是太过倨傲不训,愿意进入司陵家族的话,想来这些罪过都会被无视掉。
明明不公平,但是天底下规矩就是如此——强者为尊。
所谓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说的就是唐念念现在遭遇的情况。
一路从魔林往疯人谷谷主楼阁而来,这里也是疯人谷最森严是地方,当唐念念出现在阁楼十丈开外,暗处百人已经将她包围其中。
从阁楼上传出一声低吼,一头云虎从上跃下,云虎身上盘坐着一人。眉入云鬓,面白唇紫,一双高挑的双眼带着高高一等的傲然,年约看起来四十左右,在云虎落地时便随之下到地上,看着唐念念一笑,颇为温和有礼道:“在下林腾,天师。”
本按大陆的规矩,都为天品,一方报上名讳品级,另一人也该出于对天品该有的尊敬报上自己的名讳品级,哪怕是假名。
唐念念只道:“你是疯人谷谷主。”
林腾笑容不变:“正是在下。”
唐念念伸手:“我要疯令。”
这副利索的动作,平常之极的语调,只让人觉得她只是在要一件普通之极的东西。
林腾不动,笑道:“阁下的实力的确高深,所作所为也足够疯狂,本是可以提早得到疯令。只是也因为阁下所作所为太过了,破坏疯人谷的规矩和根基,让整个疯人谷都陷入危机中,罪责过重。”
他看了眼唐念念,只见她没有一点的害怕神色,反而露出一点不耐烦。他脸上的笑意不变,口气又温和不少:“自然,以阁下的价值,整个疯人谷都无法相比。所以,只需阁下入地狱居住半年即可抵过。”
“不去。”唐念念毫无迟疑的拒绝。
林腾轻叹,“去地狱对他人来说或许生不如死,但是以阁下的身份地位,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必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他话还是温和有礼,其他人却都在这一刻动手了。
他们动手,唐念念也一点不慢,甚至在林腾装模作样的时候就已不耐他说的废话,脚下轻点,眨眼到了他的面前。
林腾不愧是天师,反应也极快,眼瞳一缩就躲过了她的招式。
相比对敌的招式经验,唐念念的确不是这些在厮杀中一点点成长为天品高手的人。只是她的药力本就雄厚,身法也精妙,打持久战都她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何况她一身的丹药。
蛇怪也不闲着,身躯涨大,蛇口大张发出一阵阵“嘶嘶嘶嘶”声,竟然有几分像是笑的意思。
实际上,蛇怪的确在笑。蛇性本冷漠,兽性本嗜血。两者之下,看到这些人动手,它哪里有单看不打的份。
巨大的肢体挥动的冲撞力可怕,却也让敌人的攻击目标也大,片刻之下,相比唐念念那边尘不沾衣好似赏心悦目实际凶险的打斗,它这边却真真切切的血肉横飞,片刻血流一片。
林腾一开始的自信随着打斗越来越心惊,不管是元力的雄厚和控制力都根本无法和眼前的妙龄女子相比,要不是借着多年来的对敌经验,只怕不出十招他就要命丧黄泉。
眼睁睁看着自己人数越来越少,林腾出了一个虚招,转身就跑。
“想跑?”唐念念银丝一甩,缠住他双腿,若论身法,以她的药力高深,他哪里跑得过她?
“啊——!”林腾面露惊恐,咬碎一直存于口中的丹药吞入腹中,浑身元力大甚。
唐念念轻轻一笑,这药虽然可以涨远离,但是却有损魂魄,正好不用她出力了。银丝紧缠林腾,唐念念双掌循着一套章法打在他的身上,只听见林腾痛苦的不断嘶吼,由高到低,直到唐念念最后一掌打完,一枚米粒大小的虫子在她手里钻入他的眉心,整张面容就平淡下来,眼神也有一丝的呆滞。
唐念念脚下微微一晃,额头微有些薄汗,翻手就吞下一刻丹药,恢复药力。对林腾道:“疯令。”
林腾从怀里掏出一块叶状的令牌交给她。
唐念念纳入内界,看了眼浑身沾染血污的蛇怪,目光闪了闪,转身就走。
蛇怪将她那眼看得清清楚楚,“嘶!”的吼了一声。别以为本蛇王没看见,你那眼神就是嫌弃,居然嫌弃本蛇王!
气归气,蛇怪还是任劳任怨的马上跟上她的脚步,对着她又抱怨委屈似的“嘶嘶”几声。
“脏臭。”唐念念眼中的嫌弃半点没去,一颗疗伤丹药落入它的口里。
蛇怪吞下丹药,蛇眼眯了眯。主人果然还是关心本蛇王的。至于唐念念说的脏臭?这时没水下不掉,它只当做没听见。
“……”
疯人谷谷主阁楼上,黝黑的瓦砾。司陵归雁一言不发的倚靠边缘,静看她离去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这个女子,若是被世人所知,必乱世。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盘旋不去,且越来越觉得会是如此。
本以为她不过是天品,但是足足一个天师一个天士,百名地品围堵,也没有伤及她分毫。
这常林唐门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五天就过了蛇窟、疯人谷,还将这两炼给弄的天翻地覆,实在胆大妄为。然,她有胆大妄为的实力。她哪里单纯简单,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早有预谋毁了这里的一切,他们这些人都被她狠狠耍了一顿。或者更该说,是她当着他们的面前挖坑,他们还觉得那不过是孩子不知所谓的玩闹,一脚就能跨过去,等他们自己往下跳了之后,才惊觉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哧。”被自己的想法给娱乐了,不由轻笑出声。
司陵归雁口中发出一声低啸,狼雕黑子从天空盘旋而下,停在他的身边。
“看来,爹该为难了。”不但没有拦截住她半分,还让她毁了蛇窟、疯人谷。司陵归雁翻身上了狼雕的背脊,望着下面的狼藉景色,一时想笑,一时又觉得为难恼火,闹得头脑都有些难受。
他一皱眉,面上的笑意都消去不少,哼道:“这毛病到底什么消失!”
狼雕展翅而起,速极风烈,吹得他面颊生疼,一个念头突然从他脑中冒出——
或许,可以让她看看?
这个念头可谓是可笑之极,司陵归雁也确实笑了,只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无视掉。
万毒潭入口。
唐念念下达其中时,一眼就看到那如磐石一样独守口处,衣裳阑珊的男子。刀眉入鬓,眼中蕴涵万千战意,紧抿的唇瓣成一条直线,凛冽、沉着。
“主子。”当看到唐念念的身影后,此人紧绷的身躯一震,面上露出软和。
唐念念看了一眼,他的身上的气势更强了。
“走。”转眼看向眼前的万毒潭,唐念念眼底闪动着浓浓的笑意。
“主人,用摄灵珠做阵法根基,布摄灵阵,吃掉……全部吃掉~”绿绿从某种程度来说,与唐念念一样,从来不会因为这是别人的地盘就收敛。
身怀药修至宝,修炼天圣药体碧泉訣的她,这弥漫无穷毒瘴的万毒潭对她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修炼场所了。
虽然质地上是完全比不上司陵孤鸿的天魔毒,但是甚在所在年月积累,量上充足。
这被世人恐惧的万毒潭,今日却是遇上克星了。
战苍戬默默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再看她身后跟着表情无波,眼神木然的林腾,什么话也没有问。
不管她对待他人如何,但是他看得出来她对待他是不错的。她不会让他无故送死,在明知他留下没有作用的情况下,却给他丹药让他先行离去,这一切足以让他看得清一些事情,更认准本心。
三人一蛇就这样慢慢的走进灰色的瘴气里,身影很快的隐没不见。
◆
啪——
玄色案几在司陵淮仁的面前应声而碎,他身躯坐在龙兽大椅上一动未动,冷沉的面色煞气逼人。虽然他并没有出手,但是在前方站着的五人都知道这案几碎裂是拜谁所赐,气氛徒然寂静得连心跳都似听得见,阴冷彻骨。
在司陵淮仁压迫的目光下,司陵归雁屈身跪地,道:“事出突然,望家主恕罪。”
“事出突然?恕罪?”司陵淮仁口气冰冷,沙哑枯老的声音像是尖刀从人的心坎钝钝的一刀刀擦过。
司陵归雁忍住涌上喉咙的气血,抬头笑容乖巧,道:“并非孩儿办事不利,而是小嫂子实力隐藏太好,这次孩儿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惜谁也没有想到小嫂子会是天师以上的炼药师。”
司陵淮仁面色沉静,没有言语。正如司陵归雁说的,虽然他在陆氏几女事件后有所怀疑,但也只是怀疑,并不相信。
司陵归雁细致的眉眼笑得让人格外讨喜,继续道:“根据孩儿观察,小嫂子对炼药天赋极高,还有香丹这种古药方的手段,这次四练也是早有预谋。”
司陵淮仁闻言,双目轻眯,眼底杀气一闪而逝。司陵归雁想得到,他怎么会想不到。若是早有预谋,也就是说他也被这个女子给耍了!
看着司陵淮仁难看的面色,司陵归雁脑中又涌现想笑又为其苦恼那种纠结纷乱的情绪,隽俊的眉宇也轻微隆起一道皱痕,口中接着道:“此次,蛇窟和疯人谷损失重大,小嫂子已经入了万毒潭。”
“损失重大?”司陵淮仁睨视着他,嗤笑一声,冷淡的口气里蕴含着深深的怒气,“蛇窟不留一蛇,蛇怪认主离去,岂是还能称之为蛇窟?疯人谷玉髓山毁去大半,魔心树不留一丝,水中入毒,损失数千人马,谷主都失了,还有何练人之效?不过五日,毁去里两练,好本事!真乃好本事!”
后面的称赞或许有着恼怒,但是更多却是真心实意的赞叹。
司陵淮仁眼中闪过的幽光,任谁也看不明白。
司陵归雁心头一紧,眉峰的皱痕也深了一些,低头将突然涌上心头的不满隐藏下去。
“雁儿。”
司陵归雁心头微微一跳,已经本能的抬起头来,看着司陵淮仁,笑道:“是,爹。”
司陵淮仁淡眯的眼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能将他看透,口气相较刚刚已经恢复平日的温和,“又头痛了?”
“是。”司陵归雁点头。
“这几日辛苦你了。”司陵淮仁摆手,让其他人先离去,然后下了龙首大椅,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扶起来。慈父一般的摸了下他的头,温声训道:“没有按时喝药?”
司陵归雁贪恋着这样的温情,闻言一笑,道:“是孩儿忘记了,这药也只治标不治本。”
司陵淮仁斜睨他一眼,道:“如今发痛的次数已经少了许多,按时将药喝了,总归有一日会治好。”
“劳爹担忧了。”司陵归雁应下。
“如此,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唐念念的事情,爹自派其他人去处理。”
“不用。”
“恩?”司陵淮仁面色一冷。
司陵归雁自己也是一怔,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再收回未免就有些说不清了。当即一笑,道:“这事是爹交给孩儿的,孩儿定会做好,怎容得他人抢了去。”
司陵淮仁看着他沉默了一会,那目光让司陵归雁心头剧跳,有种想要将所有心思都掏空在他的面前的冲动。
一会后,司陵淮仁收回目光,道:“唐念念实力神秘,你不是对手。不过你要为父分忧,为父自然不会拂了你的意,你就随他们一起行动。”
“……孩儿明白。”司陵归雁垂下眼应下。
出了殿门,明月当空。
司陵归雁一步步往自身住处走去,心中纷乱一团,虽面上笑容不变,那眼里早就漆黑莫测。
奇怪。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烦躁焦虑弄的头痛欲裂,有种连自己都掌握不了自己的无力。
从小到大,这种病症都没有真的药到病除过,喝那药有何作用!
回到居所,司陵归雁入浴换了衣裳,就见一名素衣女子端着汤碗进来,屈膝道:“归雁少爷,药来了。”
司陵归雁盯着汤碗,伸手接过,“下去吧。”
女子听话离去。
“……”这药……
司陵归雁屏息,皱眉看着,越看越有种将之重重摔着地面上的暴躁冲动。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松开呼吸,刚嗅到一阵药香,全身通畅,那种头痛也顿消。
头痛消了,他面上也自然有了平日的笑意,看着黑色的汤药。仰头,喝了下去。
“呼……”身体头脑传来的舒适都让司陵归雁不由的喘出一声惬意的口申吟。
转身放下药碗,躺上了床榻,他静静闭上眼,连睡时面上都流露着笑意,这笑比较睁眼时更多了份柔和,少了份邪肆。
黑暗中,女子白衣蓝裙,身若游龙,翩然起舞。
舞姿绝妙,青丝缕缕。
他专注看着,心中升起一阵阵的冲动,叫喧着:抓住她!抓住她!狠狠的,用力的将她压在身下,然后……
他冲了上去,伸手将女子的衣裳件件褪去。却像是故意勾人般,女子的面容总是隐藏在云雾中,让人想看却看不见。
随着一件件的衣裳在他手里离开女子的身躯,女子那娇嫩欲滴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前,朦胧不清,却让他几乎痴迷。
他用力的将女子揽入怀里,手指故意划过女子的细腻的背脊肌肤,感觉女子的颤抖和喘息,让他全心都跟着颤栗起来。
这是,从所未有的兴奋、欢喜。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是我的了!
一切迷乱,他压在女子优美的背上,就要开始奋力的云耕,手指捧住女子圆润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扭了过来。
“!”
司陵归雁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熟悉的宝蓝色床帐,周围静谧的只剩下他剧烈的喘息声和心跳。
“呼……”这样定定僵直着身躯看着头顶,足足过了数息他才缓过劲来,气息也慢慢的平缓。
掀开身上的薄被,低头看去,只见身下高高顶起的帐篷,衣料上沾湿的痕迹,都如此明显,连让人否认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呵呵呵!”司陵归雁久久发出一声笑,一手扶着自己光洁的额,这笑从一开始的略嘲到后面的快意,再到单纯的好笑。
他竟然梦遗了。
他竟然做了春梦,在梦中的兴奋和激动是以往现实中从来未有过的。到醒来都一时无法缓过,沉溺其中。
他春梦中的女子的那张脸,竟然是——
唐念念!
虽然只是看到的那一瞬就惊醒过来,但是只是那一眼,就让他整个心神都瞬间停滞了一瞬,怎么都忘不掉。
平日白皙如玉,淡粉如花的面庞布满动情的潮红,双眸朦胧的水汽氤氲动人,如丝如勾,懵懂又媚惑的看着你,像是在渴求着,撒娇着,额上几缕被汗水浸湿粘滞着的秀发,嫣红水润的唇,微微张着,吐气如兰,低低口申吟。
“唔。”司陵归雁闷哼一声,苦恼的盯着身下更胀痛的小归雁。只是想想,竟然就兴奋了。
往日他的欲望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也从来不需要隐忍。可是今天他察觉自己怕就这样是消不下去了,而且也没有去找其他侍妾解决的心思。
司陵归雁翻身下床,套上靴子往内阁走去。
“归雁少爷可有吩咐?”外边传来女子的询问,想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不用。”
浴池放入了热水,腾腾的雾气弥漫在周围,温热而湿润。
司陵归雁褪去身上的衣物,入池靠在岸边,热水的包裹,池水的流荡拂过,脑中尽数都是梦中那张动情潮红的面庞,差点让司陵归雁忍受不住的低吟出声。
一手搭在岸沿,一手伸入水中。
“呵呵。”司陵归雁喘息着笑出声,双眼眯成一条舒爽的弧线,黑发浸湿在水中,这副样子魅惑如妖。他自己动手的次数很少,技术也算不得好,只能顺着感觉动作,甚至更多的时候根本不够。偏偏饶是如此,他却觉得这是此生以来除了第一次知晓男女之事后,最兴奋舒爽的一次。
他这样,可算是沾染了小嫂子,沾染了属于司陵孤鸿最爱之人?
这样想着,司陵归雁面上酡红,不知道是被热水熏得还是兴奋的。口中的喘息也越发的重了,一声声的笑出来,然后肆无忌惮的随着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喃喃出声:“小嫂子,小嫂子~”
“小嫂子……”
在持续不断的喘息呼唤,空气渐渐弥漫出一股粘滞的靡乱气息。
“小嫂子,唔!”一声闷哼低吼,司陵归雁紧绷的身子也猝然一松,重重的低头喘息,失神看着水面上浮起的白。
一会,仰头靠在岸沿,闭上的眸子,唇角轻勾。
怎么办,小嫂子,我突然觉得其他女子都好生无趣,碰都不想碰了。
你是不是该负责呢?
当司陵归雁从浴池出来,穿戴好了衣裳后,已是凌晨,天边隐隐有了一缕白芒。
他并未再回房睡觉,而是出门去给司陵淮仁请安,准备领人前往四练。只是事与愿违,此次准备行动被人从中阻扰,至于这阻碍之人,正是司陵孤鸿。
司陵归雁从司陵淮仁那里出来,脸上泛着浓浓的笑意,就往四练入口而去。
在他身边正好通路随行的一人见此,疑道:“归雁少爷,四练入口已被少主拦截,你去了又有何用。”
司陵归雁笑道:“几日不见哥哥,做弟弟心中想念,正好这些日子我可是陪在小嫂子身边,想来哥哥定会想听我说说小嫂子的事情。”
那人见此,冷冷的扯了下嘴角,转身就与他分道离去。
四练入口深渊。
司陵归雁还没有到达,远远就可以看到司陵孤鸿静立的身影。一袭单薄的广袖长衫被谷底的风吹得展起,青丝尽在背后,飘飞不乱,徒显一抹不真实的缥缈、静谧。从这看去,只看到他白皙的侧面,眉眼低垂,静静看着黑暗谷底,薄唇浅淡轻轻抿着,内敛的情感谁也看不懂,却能让人整个心神都被吸引。
他在思念着谁?
司陵归雁眼中笑意深沉。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司陵孤鸿这副皮囊风华的得天独厚,只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天下女子痴迷。
纵然他立在天地山水之中,周围数人环绕,也只会让人第一眼看到他,然后忽略了其他。
“哥是在想小嫂子?”
司陵归雁笑着在他五步外停下。
司陵孤鸿扫去一眼,并不言语。
“呵。”司陵归雁轻笑,嘴角勾起一抹邪肆。
今早所作的事情若是被他知晓的话,他是否还能如此的从容无波?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就摈弃在脑海。虽然他的确厌极了他,但是还不会拿自己性命来开玩笑。若是这个时候挑衅他的话,这个怪物可不会出手留情。
“哥的手段可真不小,眼线都安排到了爹的头上了。”司陵归雁踏着步子在四练周围慢行,笑道:“昨晚爹才准备吩咐人去照看一下小嫂子,哥今日就拦截在此,消息可真灵通。”
被他连续三番的提起唐念念,司陵孤鸿眼睫轻颤,眼下的青影似越发的浓郁,酝酿着深邃的波光。
念念……
真在这四练入口,他费了极大的劲才忍着没有下去。
将司陵孤鸿神色都看在眼里,司陵归雁却感觉不到一点快意,反而心里极为不舒服。不管是四练里的唐念念只想着这个怪物,这个怪物也只想着她,这种默契和感情,让他有种根本无法涉足的无力和挫败。
“哥哥……莫非不想下去陪着小嫂子?”司陵归雁怂恿。
见司陵孤鸿丝毫不为所动,他缓缓笑道:“要知道,这些日子小嫂子的身边可多了一个护花之人,形影不离的跟在小嫂子的身边,这两人共患难,同住行,小嫂子想不春心漾动都……”
话到一半,他眼瞳一眯,侧头后退,面颊还是传来一抹火辣的疼痛。
又被他给伤了!
“呵,哥这可是怕了?弟弟不过是为哥分忧,实话实说罢了。”
司陵孤鸿道:“住口。”
司陵归雁眼眉全都是笑,司陵孤鸿越怒他就越高兴。可是当他抬头看到司陵孤鸿的神情时,眼中的笑意一滞,差点没有维持下去。
只见司陵孤鸿神面色确实有些冷意,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看着他,似乎能穿透他的灵魂,让人莫名颤栗。
“不准说念念的坏话。”
“……”司陵归雁抿唇含笑,眼中闪烁不定,没有说话。
一句坏话都不准说么,真可笑。
在梦中,他可是连她的身子都给摸了。
司陵归雁也不知道自己这点莫名的欢快到底是为何,明明同样可笑极了,偏偏他就是为此得意着。
司陵孤鸿眼波一漾,莫名看他。
司陵归雁却笑得欢快。你再怎么看也不会看出我做了什么。
就像是得到禁果,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品尝。司陵归雁为此兴奋。
“弟弟到今早还未用过早膳,此时倒是饿了,就先行离去了。”礼数周到的给司陵孤鸿道了别,司陵归雁便笑容邪异的回去。
从他到来到离开看到尾的朱妙泷默默无语,对身边李璟疑惑道:“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李璟面色无波,声音也难听到起伏,道:“找庄主不痛快。”
朱妙泷一哽,默然点头。归雁少爷的确就喜欢找庄主不痛快。只是……“为何我觉得他离开的时候笑得很奇怪,难道有什么阴谋?”
李璟不言。
朱妙泷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心思明显只留在唐念念身上的司陵孤鸿,只能自己一人纠结。
一日后。
“回家主,没有寻到目标的行踪。”黑人人跪在司陵淮仁的面前禀报。
司陵淮仁道:“继续找。”
“是。”来者离去。
一个人入了万毒潭竟然就这样失去了踪影,到底是她怕了躲了起来,还是在某处遇难了,又或者又是在预谋着什么?
司陵淮仁却觉得会是最后一个,只是她能预谋什么,某非是想将万毒潭也毁了不成?这次虽然派去是人被司陵孤鸿拦截,四练里面的人却早就被他下达了命令,在万毒潭宝地候着,依旧不见唐念念的身影又是怎么回事?
“爹。”司陵归雁坐在下面的檀椅上,随意道:“小嫂子虽然实力不低,只是她的目标是四练令牌,就算在万毒潭找不到,去往阴煞殿时总是能见到。”
司陵淮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此事你已无法涉足,不可贪闲,功法练得如何了。”
司陵归雁挺直了背脊,笑道:“已到六重。”
“恩。”司陵淮仁眼中闪过一缕失望,并不被人察觉,道:“回去加紧练功,不可被俗事耽搁了。”
“为爹办事哪能说是俗事。”司陵归雁口里说着,听话的从椅子下来,行礼退了出去。
寻找唐念念行踪的可不止他们一方而已,只是相比他们的无一所获,另一边要明确许多。
雪津在司陵孤鸿面前禀报道:“主母如今身处万毒潭毒瘴沼泽内修炼,让属下转告主人,无需担心。”
司陵孤鸿道:“隐蔽如何?”
雪津应道:“主母布置了幻阵,若不是主母有意放属下入内,以属下之能破阵需十日之内。”
司陵孤鸿点头,雪津自然隐去身影。
“念念。”司陵孤鸿轻唤,菱角柔和,只见眉宇中独有温柔。
这次四练之行,她向所有人显露了她的实力,她的风华。
她的实力有多高,身上有多少神秘,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心中有他,在他的有生之年一直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其他的,他都可以为她做。
“好想你。”
清朗呢喃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溺出,轻轻的,却似从肺腑发出。
司陵孤鸿敛眼,蚀骨的想念随着时日日渐加深。双臂动了动,怀中却空无一物,鼻尖也嗅到那独特的清香,一切都让他心神难静。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48
☆、第五十九章 念念出关
一日接着一日,唐念念的身影就似从万毒潭失踪,一反她在蛇窟和疯人谷中的大动静,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丝,万毒潭中也平静得如常。
可是这样的平静平常反而更让人觉得有种莫名的焦虑,总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压抑沉溺,找不到源头,只能等爆发的那一刻发生。
这日,万毒潭深处起风了,感受不到风,只能从瘴气的流动发觉。
“这万毒潭常年都飘忽不定,这些时日怎么好似总往一处流动了。”一年轻青年男子无意的喃喃,皱着眉头躲避四处神出鬼没的毒虫。突然双目一亮,朝身边的人说道:“莫不是那里就是出口?”
他身边的灰袍男子撇嘴鄙夷道:“若是这般容易就找到出口,这里还能称之为四练之一?”
“说的也是。”年轻男子一叹,似是泄了一口气,不满道:“这瘴气越来越重了,能看见的地方已不足一丈,再往前怕真的要变成睁眼瞎了。”
“少说点话,这里可不是只有瘴气。”灰袍男子道。
那青年男子耸耸肩就安静下来。
寂静中,两人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灰袍男子突然做了一个禁声留步的手势,带上青年男子隐入周旁的丛林内。这时数道影子从某处突然窜出,极快的在瘴气中穿行,下一刻就不见了踪影。
青年男子咋舌,准备站起来,低声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几日总能见到这些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找什么……唔!”
青年男子还没有说完,灰袍男子突然伸手将他扯了回来,冷眼警告瞪视着他。
青年男子眼波闪了闪笑意,却没有再出声。
果然,只见刚刚才不见的几道身影又窜了回来。
灰袍男子依旧没有站起来,青年男子见此也安静的隐匿着。目光就见到那那群人又窜了过去,只是人数都有所改变——人数减少了!这时,一名黑衣人又出现在两人视线内,这人全身紧绷,左右环顾,显然也发现了此处的不妥,自己的处境不佳。就在青年男子以为这人又该走出了视线外,他身旁的灰袍男子目光却突然一凛。
刷——
一柄战枪突如其来,势可破竹,周围瘴气都被席卷。
滞!
黑衣人避之不及,战枪入体,命丧黄泉。
一切发生的瞬息之间,青年男子瞪着眼看着,直看着那战枪被抽出,顺着流血的枪刃往上看,便见身着一袭破烂黑色武袍的刀锋男子。
“尸体。”男子声音如他人一般的沉哑内敛。
“嘶!”一声阴冷的蛇吐信,意外的让人感觉到这声音里的不满。但见一条巨大的蛇尾从瘴气里伸出,将死去的黑衣人卷起,缩了回去。
这是什么?人和蛇的合作?在这万毒潭还需要毁尸灭迹不成?或者,是给这巨蛇的食物?
青年男子讶异的勾勾唇,心中胡乱的思绪一通。
“嘶嘶~”蛇吐信子的声音又突然响起,瘴气一阵波动,就见一个巨大的蛇头冒了出来,一双竖起的漆黑阴冷蛇瞳正好盯着两人藏身的地方。那蛇口人性化的向两边拉长,形成一个诡异的……笑容?转头就朝那拿着战枪的男子“嘶嘶”吐了几声,抬起的下颚好像在鄙夷着他什么。
嗤!嗤!嗤!真是没用,看吧,还有两只在藏着呢,要不是本蛇王,你还不得放了漏网之鱼?
蛇怪满心的嘲讽战苍戬。
可惜,显然战苍戬并听不懂它的蛇语,不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它实在人性化的神态有所了解,单单从它的神态上就可以猜出它的意思,却也不过无视而已。
战苍戬并没有理会蛇怪的鄙夷,目光投向蛇怪刚刚看着的方向,眯起了眸子。
“……”青年男子转头看着灰袍男子。这是被发现了?
灰袍男子冷冷瞪他一眼。要不是你,能被发现?转头不在看他,起身就走出了藏身之处。
青年男子无奈的耸耸肩,他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不紧不慢的也跟着灰衣男子走了出来。
两人的现身并没有让气氛缓和,青年男子看着战苍戬气势凛然的模样,哈哈一笑,摆手道:“这位兄弟,我二人不过是万毒潭中小小的试炼者之一,和你可无冤无仇,要是在这里碍着你了,我们走就是了。”
战苍戬沉默,目光落在黑袍男子身上。
青年男子推了一把灰衣男子,“说句话,我们走就是了。”
灰衣男子冷瞪了他一眼,道:“这里布置了阵法,除非破阵,或者解阵从中离去。”看向战苍戬,接着道:“不管是哪一样,都会影响到他们。”
青年男子诧异道:“布置了阵法?难怪那些人都走散了。那我们怎么没事?”
灰衣男子声音已经有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不耐,“我们学的功法。”
“哦!”青年男子这才恍然大悟了般,接着皱眉头纠结道:“那可怎么办啊?那不如我们就在这阵里等着,等他们办完了事再走也行啊!”
青年男子笑容明朗如阳,朝战苍戬道:“你说呢?”
还未等战苍戬回话,那和熙暖阳般的青年男子突然发难,一柄长剑射向他的命门。
战苍戬翻身避开,看着青年男子的目光顿时光芒大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驭剑术?”
“咦,见识倒不少!”青年男子满脸惊讶,双眼却沉了下来,对身边灰衣男子叫道:“喂,帮忙啊,难道你不好奇这阵法里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家伙好像也不简单啊!”
“嗤。”灰衣男子虽然对他又是这般出其不意的偷袭手段不满,出手却不慢,从背后拔出一柄黑色重剑,躬身攻向战苍戬。
战苍戬脑中精光一闪。双剑流,这种派系好似在哪里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嘶嘶嘶嘶~”蛇怪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戏,甚至幸灾乐祸的嘶叫。
空中飞剑与战枪碰击在一起,只见飞剑微微颤抖,战苍戬也被灰袍男子近身,刺破手臂。青年男子眉宇一展,流露一抹赞赏惊叹,“好强的劲力。”
再看去,只见战苍戬被刺破了手臂也不躲不闪,反而一身气势受了血的刺激越发恐怖,攻势也越来越猛烈,不由又是一叹,“好强的战气!”
虽是在赞叹,空中那把飞剑也越发的凛冽刁钻起来,将战苍戬扰乱得烦不胜烦,不时就在他的身上添上新伤。
若是他人,只怕早就力截,反观战苍戬却只有越来越强,气势如山压迫在心头,让敌人有种根本就无法将之杀死,反而越杀越强的无力。
“吼!”战苍戬一声低吼,举手一枪,似有一声龙吟伴随而来,刺向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气血上涌,狼狈避开,虽避开了要害,却还是被刺穿了臂膀,一口鲜血从口喷出。
“沈九。”青年男子一呼,空中飞剑几乎眨眼要穿了战苍戬的眉心。
“嘶!”一抹血色影子速度丝毫不慢的射来,正好抵挡在战苍戬前面,将飞剑一口咬住甩了出去。嗤!怎么说这家伙都是主人的属下,看样子主人对他还算不错,要是主人醒了发现他是和本蛇王一起时死了,还不得拿本蛇王开罪?
想到唐念念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现出本尊的血色小蛇在空中抖了抖。它的皮肉血啊……
青年男子走到灰衣男子的身边,飞剑也被他收回手中,只见那上面一道裂痕明显,这把剑算是毁了。充满兴趣惊讶的目光落在血色小蛇的身上,青年男子惊道:“妖兽?”
一般就算本事难得兽类也只被世人称之为凶兽而已,真正能被称之为妖兽的,这世上稀少之极。
“嘶~”血色小蛇撇了青年男子一眼,在空中晃悠悠的。嗤!被本蛇王给吓到了吧~
见它如此高傲的神态,青年男子却一点不怒,笑得如初见时一样和熙爽朗,对战苍戬笑道:“这位兄弟好本事啊,居然收了一头妖兽。”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怒瞪双眼。就凭这人也配?哼!
青年男子目光一闪,看出点了名堂。
这时沈九扶着肩膀站了起来,凝眉对战苍戬道:“原来是战家人,这招战龙云翔果然高强。”
战苍戬面色徒然沉寂,拿出丹药吃进口里,冷声道:“你们是谁!”
青年男子眼睁睁看着他吃药恢复,笑了一声:“我还道你真的不会痛不会死呢。”
沈九看了他一眼,对战苍戬道:“我是沈九,他是朱八。虽不能实名相告,但我等家族与战家并无仇怨,算起来倒有些渊源。”心中暗想:战家到底是没落了,连他们身后的家族都不知道了。
战苍戬战意杀机一点不减。
朱八见此,洋洋笑道:“战兄弟何必这么谨慎,要知道有你身边这条妖蛇在,真打起来,我们两个可讨不到好。何况它后面的靠山,我们也惹不起啊~”说完,他就盘膝坐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块肉饼,对血色小蛇招了招,道:“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吃?”
刚开始他还有几分心思想那尸体是给它做食物,这会认出它的妖兽身份自然就摒弃了。要知道,妖兽的傲性比人更甚,是绝不会吃死人肉的。
“嘶~”血色小蛇不屑的撇嘴。虽然刚刚的话说到本蛇王的心坎去了,可是也别想本蛇王吃你的东西。看了战苍戬一眼,它就飞回了蛇怪的体内。
“呵呵,真傲。”朱八乐呵呵的说道,然后自顾自的咬着肉饼吃起来。
沈九盘坐在他旁边,从包囊里拿出药散,解开衣裳就自己包扎伤口。
一块肉饼在朱八口里很快的吃完,咂咂嘴,盯着一身狼狈却气势不灭的战苍戬,惊讶的“咦”了一声,随即道:“你刚刚吃的至少也是地品五级的丹药吧?伤口复原的这么快,真有钱啊!看看我们沈九,还只能用玄品的药散,看在打斗一场的面子上,要不给我们也来一颗?”
这人初看阳光爽朗,然而几句话的功夫就透露出了他无赖的本质。
战苍戬沉声道:“你们想如何?”
这两人身份神秘,目的不明,看起来并非司陵家族的人。他们知晓自己战家人的身份,那么一定对战家灭门的事情有所了解。
虽然对战家灭门之事极为在意,但是战苍戬也不会因此就怠慢了唐念念吩咐的事情。若是这两天胆敢打搅唐念念,那么哪怕断了战家之事的线索,他也要阻止。
朱八连声道:“不必紧张,不必紧张。沈九也说了,现在我们是要出去不行,要进去也不行,再动手还是不行了。当然,你们要想杀了我们也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依我看不如这几日就让我们两人跟着,还能帮你解决你想解决的那些人。”
战苍戬看了眼沈九,发现他神色虽然冷沉,但是对这朱八说的话没有一点反对,便是说这朱八才是能说话的人?
“目的。”他自然不会相信他们会如此好心,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朱八哈哈笑道:“我也不瞒你,我对那条妖蛇和隐藏在这阵法的人很感兴趣,事情结束后结交个朋友就好,当然,要是能收为门下就更好了呀~”
沈九这会开口:“他虽乖张了些,但是说的话必会做到。”
战苍戬看着两人,沉默了一会道:“主子到时见不见你们,我无法做主。”
“哈哈,到时候的事到时候说,现在的事现在做。”朱八四处张望,拍拍身上的灰滞,又对战苍戬一笑,道:“怎么说我们现在是一伙的了,你看沈九这伤,给颗丹药来随便吃吃吧?”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地品丹药就是糖豆一样,还……随便吃吃?
同站起来的沈九面色一黑,道:“战兄弟不必理会他。”
战苍戬也没有打算理,只道:“我名为晋伐。”
沈九从善如流,“晋兄。”
朱八见依旧无用,也不再索求,目光落在缩小的蛇怪的身上,笑容和熙道:“蛇兄,我们俩个一起走。”
蛇怪仰着下颚撇了他一眼,继续滑行,似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再看了眼战苍戬,心中哼笑:让你随便让人跟着,让你擅做主张,本蛇王就不开口,到时候所有的错都你背着,看主人怎么罚你。
……
五日后。
战苍戬看着周围瘴气明显的流动,甩掉战枪上的血液,拿出唐念念所给的‘化灰’洒向尸体,看着尸体化作灰烬。这些天瘴气流动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入阵的人也越来越多,高手更是好几。到了如今,也不再需要蛇怪将尸体抛到别处来引诱敌人上当,只能用‘化灰’来快速掩去所有痕迹。
“晋伐不会是带着一身的丹药吧,还全是地品之上。”朱八这些天就看着他吃药用药,在别人眼里难得的丹药在他这里就好像不值钱一样。
这五日来,出手的几乎都是战苍戬,他们两人就在后面不时的偷袭一下,所费元力并不多。本觉得他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实在不妥,谁知道人家就平平淡淡的掏出丹药吃进嘴里,一会后又恢复了,看得他们都不禁无奈无力。
战苍戬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的将‘化灰’的药瓶收进怀里。
当初他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觉得奢侈浪费,可是当唐念念就这样将这些丹药不要钱一样给他后,他就算不想浪费,唐念念还嫌弃他办事没效率,药用得不够爽快。有这样的主子,他如今能依旧谨慎用丹药已经算是不错了。
朱八对他的无视丝毫没有异样,他说出的那句话也不过感叹而已,战苍戬若是能答自然是好,不答也没有什么。伸手在瘴气里挥了挥,他耸肩叹道:“这瘴气的流动太明显了,只怕以后不只司陵家族的人,就连里面试炼的人都会跑过来,就算是有我们三个,也不好打发啊。”
战苍戬道:“天品之下无碍。”
朱八撇撇嘴,接着走到蛇怪的身边,拿着自己那柄裂痕的飞剑,对蛇怪道:“蛇兄,这把剑可陪伴了我十几年,就这样被你一口给咬碎了,你背景深厚,好东西肯定不少,随便拿出一件打发一下我吧。”
“嘶!”蛇怪张嘴一口毒气朝向他的脸。这五天它也算被这个人烦死了,要不是这人拍马功夫不错,它说不定怒起杀了他。好东西?能有什么好东西,传承的宝物都给主人给拿走了,还想问它要东西?
朱八敏捷的躲过,离远了一些,道:“不给宝物,那给几片蛇兄的鳞片怎么样?”
“嘶嘶嘶嘶”提到这个蛇怪更怒,本能的抖了抖,只是还没有等它动作,朱八已经离得更远,连声笑道:“不给看不给,蛇兄精贵,鳞片岂是我能要的,呵呵呵。”
算你识趣。蛇怪撇了他一眼。
朱八嘟囔道:“你不给,就只能找你的主人要了。”
这时,一股诡异之极的感觉落入每个人的身上。那是似整个空间都停顿寂静了一瞬的诡异之感,接着几人的面色同时一变。
本来缓缓流动的瘴气突然激烈起来,像是受了什么牵引,凶猛如海浪的向那个方向涌去。
“这……”朱八怔怔往那个方向望去,眼中闪烁不定。
沈九已经无声的站到他的身边,密语道:“此人怕也是……”
“我知道。”朱八打断他,同样密语:“若非如此,岂能弄出如此的阵势,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一家的,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在这里修炼功法。”
“以这般的气势,实力在你们之上。”沈九凝眉。
朱八耸肩笑道:“既然出至一个地方,我族也非庸族,我们也与这人无仇无怨,实力高低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可惜了。”
“可惜?”
“我本来还想将这人收入门下,这样那妖蛇也等于归我所有,可惜这人实力高强,怕是不可能臣服于现在的我。”朱八无奈,随即又道:“不过也没有关系,不管是前辈还是同辈,结交总是没有坏处的。”
沈九摇头道:“同辈中能够引起这般阵势的不出三人,此三人都不在这里。”
“这可说不准。”朱八笑道:“养精蓄锐,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可不止我们懂。”
沈九看着他一到正事就一反平日无赖无知的模样,点头没有再说话。
战苍戬只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或笑或眼波闪烁,就是没有出半分声音,已经猜到他们定是以一种他不明了的绝技在交谈着什么。
“情况有变,近日多谢二位相助。”战苍戬言道,一瓶丹药修过去,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朱八可不慢,身影一动抓住他的臂膀,将丹瓶还到他的手里,叫道:“晋伐你这样做可就违反约定了,难道你打算一瓶丹药就打发我们?”
战苍戬确实是这样想的,虽然他确实想从两人口中得到战家的情报,只是如今瘴气这般动荡,就不知晓唐念念是否出了什么事。
不等他言语,朱八就已经道:“看你样子怕是担忧里面的人的安危,这一点你就不用着急了。”他指着安然如平常的蛇怪,道:“这妖蛇是你主子的座下契兽,你主子难受了它也别想好过,看它这副样子就知道你主子一点事都没有。”
战苍戬冷目看向蛇怪,蛇怪抬着下颚也盯着他。嗤!本蛇王就是故意的怎么了?谁叫你一点常识都没有?这可不能怪本蛇王!
蛇怪眼底血光闪烁,怎么也不肯承认心里那一点点的心虚。
“若是打搅了主子,你当如何!”战苍戬沉沉说道。
蛇怪撇开眼“嘶”了一声,虽然没有认错。但是相较刚刚,显然要好了许多。
朱八打着圆场,道:“现在可不是闹内讧的时候,这动静可没有减弱的迹象,只怕还会越来越大,你们可要做好对敌的准备啊。”
正所谓一语成谶,说的就是朱八这般。
一天更胜一天的动静,整整十天后,万毒潭的瘴气毒气已经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正是阵心所在。
然而,哪怕明明谁都能看到瘴气的剧烈流动,偏偏等真的要求寻根源时,又发现越深入瘴气毒气越浓,几乎成了液状,而且流动也跟着混乱,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段时间靠近,更别说寻到根源了。
战苍戬三人一蛇这十日来游走在阵法中杀人阻人,也是忙得够呛。
朱八刚抽出滴血不沾的飞剑,喘息对战苍戬抱怨道:“这动静到底要弄多久,虽然有阵法阻止,但人也太多了。”
战苍戬丢去一瓶丹药。
朱八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收入怀中,笑道:“这才像话。”
沈九看着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摇头不言,目光落在那涌动的毒瘴上,道:“这毒瘴似乎有意不伤及我们。”
朱八哈哈道:“这就说明这布阵的人好本事。”他有意的看了战苍戬一眼。
战苍戬只当没有看见,丝毫不透露半分信息。
要说这场动荡到底是谁造成的?正是唐念念没有错,只是这一切本是可以不用弄得这么大动荡,一切源于她的贪得无厌。
阵法中心,一袭无尘衣裙的唐念念盘膝坐在半空,身体周围围绕着一道道碧绿光华,生生不息,形似一座光华凝聚而成的丹炉,古朴的洪古气息内敛,只是溺出的一点生气就让唐念念地上的枯竭的花草都自然生长,竞艳开放。
汹涌的毒瘴涌入的中心正是光华内的唐念念,只是想入唐念念的身体,必须先通过那座光华丹鼎。通过丹鼎锤炼的精华一点点融入唐念念的身躯内,被化为自身修为,就这样整整持续了十日,直到修为到达瓶项才停下。
丹鼎光华一敛,其中的唐念念双眼也在这时睁开,里面碧绿如同蕴含无尽的生机,勾魂摄魄。
“绿绿,这些……”
“主人……还有,还有,凝成灵珠,以后再用~”
唐念念听到脑中的话语,眼眉都是笑意,点着头从丹鼎中站起身,然后以运转碧泉訣,将剩下的毒瘴精华凝练灵珠储存。
因不用顾忌身体承受修炼,唐念念与绿绿心神相融,驱动摄灵阵,就开始接下来的抢劫行动。一块块浓黑的毒瘴灵珠凝结,然后被她收入内界,填充她的小宝库。
这样连续又过了两日,这万毒潭的瘴气却是几乎被吸了个干净,唐念念才将绿绿收入体内。
这次万毒潭之行,不但增长了修为,还一点不剩的将毒瘴里的精华搜刮个彻底,加上将这些毒瘴几乎吸之殆尽,等于是报复了它。
唐念念此时的心情是在不错,嘴角勾勾,脚下药力弥漫,所在之地本是被毒瘴侵蚀的枯土都有绿芽破土而出,生机勃勃,当真可谓是步步生莲。
她这一走,一直静止不动的林腾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清晨的潮气弥漫在万毒潭内,没有了九成九瘴气的万毒潭看起来有些萧条冷漠的美丽,那些残余的瘴气就如薄薄的云雾,飘然在空气中。
朱八怔怔看着上空明媚的蔚蓝,一会翻身而起,朝身边的沈九悠悠的叹:“万毒潭就这么毁了啊。”
沈九无语。是啊,十七天,就这样毁了。
“嘶嘶嘶嘶~”这时蛇怪蛇脸上浮现着诡异的讨好,往前方滑行。
战苍戬一见,目光也落在了那个方向。
至于朱八和沈九两人,也都凝眼看去。
淡淡的云雾迷离中,倩影许许,由远至近,从朦胧到明晰。
墨发披肩,脸若银盘,一双水波盈盈,明淬剔透的眸子,此时正是浓浓的笑意,唇不点而朱,翘起的弧度自然欢愉。她身穿是淡白色的衣裙,衣料如水飘逸轻便,宽大裙幅绣着水蓝的翠兰,勾襟玉扣衬得她面庞更细致水润,外披碧水薄烟纱。
朱八眼瞳定了定便浮现欣赏,心中暗叹:好一个碧水晶玉一般的女子,这容颜暂且不说,就这身剔透灵气,怕是生来先天灵根之躯了。
让他更吃惊的却是唐念念容貌的年轻,看这般模样这年纪怕还不到二十。
“主子。”战苍戬上前。
唐念念笑着点头,“恩。”
战苍戬也看出她的心情正好,冷峻的脸色也不由跟着柔和一分,然后看向朱八二人对她简单的解释了来历,请罪道:“是属下擅做主张。”
“哦。”唐念念对此并不在意,虽然她在修炼,但是灵识还是分布在外,对于朱八两人的事情都看着眼里。
战苍戬一听,就知道她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唐念念突然问:“多久了?”
战苍戬想了想,道:“从主子入万毒潭已有十七日。”
十七天了?加上之前五天,就已经过了二十二天了。本来还说会快点回去的。
唐念念眨眼,不再浪费时间,道:“走。”
“嘶嘶嘶……”蛇怪不满的嘶叫。从她出来还没有看它一眼。
唐念念低头看了它一眼。
蛇怪这才安静下来。
朱八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这妖蛇的傲性他是见识过了,却在这女子面前如此乖巧听话?
眼见唐念念身如轻羽翩然离去,朱八脚下一跃来到她的身旁三步外,诚恳道:“姑娘且慢。”
唐念念侧目看他,那净透的目光像是将他看得剔透,朱八面色却丝毫不变,继续道:“在下是天芒朱家八子,朱禅。”
唐念念眨眼,道:“唐念念。”
“唐?”朱禅将这个姓氏在脑中一转就不在所知家族之列,况且她连家族所属地域都不告知,显然是有意隐瞒,这个名字也定是她在这里的假名罢了。
对于她有意的隐瞒,朱禅一笑而过,说道:“唐姑娘这下是要去何处?”
唐念念不答,不在看他,继续向前走。
朱禅哑然,她那“关你什么事”一眼实在将他堵了一下。
“朱某并无他意,只是想和唐姑娘结交一番。看唐姑娘的修为往后必是要在家族中一鸣惊人的,朱某不才,但多一个朋友总归有好处,这是朱某的名牌。”朱禅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中间刻有一个禅字,普通人或者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看是元力越高的人就越能看出这一字中的凛冽剑气。
“你是剑修。”唐念念接过了名牌,结合他身上的剑气,让她确定了这一点。
朱禅眼中闪过惊异,仙源中人都知晓所谓天芒的家族都是剑修,她这一说有是何意。莫非……她是某家在外的私生儿女?
“没错。”
朱禅停下脚步,笑道:“朱某在此不送,若是唐姑娘有事寻我,那名牌作用想来唐小姐知道该怎么做。”
唐念念点头,不久人影就远去不见,在他身后跟着战苍戬、蛇怪、林腾跟随而去。
沈九走近,道:“为何不跟上?”
朱禅笑道:“只要她身上有着属于仙源的一切,总有一天她必会来到仙源。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早晚有相见一日。现在跟上去的话,反而让人家姑娘觉得我孟浪,那可不好。”
沈九气息一顿,道:“听你这样说,莫非是想追求她?”
“一个容貌绝色,修为高深,性子简单的女子,有机会为何不追?”朱禅理所当然道。
见他有恢复这副无赖的样子,沈九顿时失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日头渐渐冒出山谷,霞光漫天。
唐念念在一处树梢上落在地上,看着面前站立的众多人马,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问道:“谁是万毒潭潭主?”
众人环顾,一名光头老者上前,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身后的林腾,再落在她的身上,“老夫便是。”
唐念念伸手,“毒令。”
光头老者也没有犹豫,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丢向她,然后道:“不知阁下可否留下林谷主。”
唐念念没有一点考虑的摇头,拿着毒令就往万毒潭出口而去。
这一路,却是无一人敢拦。
谁敢拦?连万毒潭潭主都亲自给毒令让路了,他们又哪来更大的本事去拦截她?
“潭主,就如此简单放过他们?”看着唐念念如此飘然的离去,光头老者身边一名心腹低声道。
光头老者冷厉扫视他一眼,道:“老夫实力尚不如林腾,虽有使毒功夫,可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品炼药师,连林腾都被炼成了傀儡被她带着,老夫上去不是送死!?”
“傀儡?!”那人一惊。
光头老者冷哼。可不就是傀儡吗。他与林腾认识十几年,岂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
万毒潭与阴煞殿相隔一条高山瀑布。唐念念飞跃在山岩上,几息之间就上了高山之上,转目看向山头一个巨树梢头,出声道:“雪津。”
雪津从树梢飘下,提着食盒走近,道:“恭喜主母出关。”
唐念念从他出现目光就落在他手上的食盒上,笑颜盎然,问道:“这些天孤鸿在做什么?”
雪津井然有序的摆开桌椅,将食盒放在桌上,站在一旁无声无息道:“庄主在四练入口等候着主母。”
唐念念准备用膳的手一顿,“很快。”
一口一口吃着桌上精致的膳食,唐念念心思却全部都被雪津的话给吸引了过去。不由的想着,孤鸿一直在四练入口等着自己,那么他自己有按时用膳么?前几天似乎下雨了,他不会淋雨了吧?
虽然明明知道司陵孤鸿的实力高深莫测,不会那么容易生病难受,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整个心神都纠在一起。
唐念念咽下一口燕窝粥,温热的粥水好像从脾胃一直暖到全身,舒服的双眼都眯了起来。
这种,有人等着自己,想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在她正高山瀑布上用膳时,万毒潭的消息也传到了司陵家各人的手中。
司陵孤鸿看着的情报,连日来身上的霜寒气息一笑而散,“三日之内就要回来了。”
一旁看到他的喃喃的朱妙泷也松了一口气,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偶听到的事情,微笑说道:“庄主,属下听闻大云海东云城今年的碧海莲近期就要开放了,算算时日,若是主母能在三日内回归,然后启程大云海,倒是可以在大云海少主生辰前几日到达,先与主母在东云城玩乐几日。赶得巧的话,说不准还能正好碰到碧海莲齐放之日。”
司陵孤鸿闻言眼波一闪。大云海内东云城的碧海莲景色他曾看过,虽不是百花齐放之日,但是那碧蓝连天的一幕,的确美丽之极。
念念若是看到那一幕,定会开心。
“准备行装。”
朱妙泷一笑:“是。”
长生殿。
司陵淮仁同样得到情报,只是他所得的不过是万毒潭的现状与唐念念现身的消息。
宣纸他的手中化为灰烬,伴随着他的沉默,整个殿堂内都压抑逼人。
“吩咐下去。”司陵淮仁出声。
所有人的心神也随着他的话提起心神,只听他道:“封锁唐念念在四练所作所为的消息,尤其是天品炼药师的身份,阴煞殿所有不用出手,将鸿儿那个任务交给她。阴煞殿主不在殿内,不可挑战。”
一人领命去了。
司陵归雁疑惑道:“就算封锁也隐瞒不了多久,只要她出手,早晚会被人所知。”
司陵淮仁看他一眼,冷淡道:“与鸿儿一起,她不会出手,哪怕出手也不会猜想到她的实力。一个不到二十年纪的天品炼药师,是福亦是祸,在没能被自己掌控之前,决不可被他人掌控。”
司陵归雁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终究没有他那份老辣,如此之短的时间就看的如此之远。
阴煞殿,却是训练银面修罗之地,唯有通过阴煞殿的入殿机关,完成所给出一门任务即可得到阴令。
这机关对于唐念念来说根本无用,不说她敏锐的五感和灵识作用,在来之前司陵孤鸿就给她将里所有机关破解之法说得清清楚楚。
有这般的作弊手段,由唐念念领头的几人这一路可谓是走的轻松简单之极。
一出机关迷宫,月光倾洒。炫黑的宫殿沉重晦暗,一个个如同鬼魅的人影来往穿行。
唐念念自然走向殿内,白色无尘的衣,毫无遮掩的面容,惹得一些似有似无的目光。过了一道转角,里面便是接受任务的地方。相较外边,这里的人流才多了些,有些轻微的谈话声,也多了一些生气。
唐念念往前的步子这时一顿,有所感觉的看向左方。只见一道白影突然不知从哪里往这边窜来,接着就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小白黎!?”
“吱吱吱!”白影停在的地上却是蛇怪的面前,一爪子就往它的蛇脸上挥去。
“嘶嘶嘶!”蛇怪眼中血光大胜,蛇头一侧,蛇尾反击甩来。
两者一触既分,然后相隔五步距离遥遥相望,虎视眈眈。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5 20:48
☆、第六十章 小别胜新婚
这一停,也让人看清楚那白影是什么东西。却见它通体雪白,狭长的双目,毛茸茸的尾巴,正是一只雪白狐狸。
“嘶嘶!”蛇怪对着雪狐怒吼,甩动的尾巴上三条血痕正是在被这雪狐抓的。
【死狐狸,若非这不是本蛇王的本体,非一尾巴拍死你不可!】
“吱吱!”雪狐不屑的笑。
【就凭你?嗤!】
蛇怪蛇口一张一合,眼中的血光更加浓郁。突然它看向向这边跑来的两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嘶嘶”嗤笑。
【嗤!嗤!嗤!本蛇王还以为你出来历练总该成熟点了,这会看来反而越来越不如了,你这是给人做宠物呢?嘶嘶嘶嘶~】
雪狐狐脸一闪尴尬,随即看着蛇怪惊讶的“吱”了一声,然后张开狐狸嘴巴状似大笑,“吱吱吱~”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你这是认主了?哈哈哈哈,你竟然认主了!给人当契兽!哈哈哈哈!】
蛇怪蛇脸一抽,撇过眼,然后又撇回来,抬起的下颚很是高傲,“嘶嘶嘶!”
【哼!本蛇王认得主人,自然配得本蛇王臣服,可比你这两个小丫头强多了。】
“吱吱吱!”雪狐嘴巴裂得更大,头已经半个身子仰起,一只爪子还按着肚子。
【哈哈哈哈哈!你就装吧,自己没用被人骗去做了契兽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来,指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认得到底是哪个白痴。】
蛇怪顿时转头看向唐念念,以心神为引,将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主人,这只该死的狐狸说您是白痴!】
“白痴?”唐念念淡淡看向雪狐白黎。
白黎小狐本还在“吱吱吱”的狂笑,随着蛇怪的目光看去,刚好对上唐念念那双淡定无波的眸子。猝然,它整个身子就好像被什么定住,僵直一动不动,笑声也截然而止,眼睛越瞪越大,然后就这样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下一秒,白黎小狐猛的一个鲤鱼翻身,四个爪子并用的一溜烟冲了出去,一路“吱吱吱”的叫声好似是见到什么极为恐怖之物。
啊啊啊啊——!幻觉,一定是幻觉!啊啊啊啊——连翘,木香,我受惊了,我要安慰——!
蛇怪:“……”
战苍戬:“……”
围观的众人:“……”
若说从眼观了一场一狐一蛇无比人性化交谈,最淡定的还是唐念念,抬眼看着白黎窜上木香的肩膀后就躲在后不露脸,神情上一点也不见变化,只道了声:“连翘,木香。”
相较她的平淡,连翘、木香两人面具后的脸庞却是如出一辙惊诧,同时跑上前,异口同声道:“主母,您怎么会在这里?!”
“吱~”白黎小狐偷偷的吱了声。它也想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啊!
唐念念淡道:“拿阴令。”
连翘、木香两人心一哽。几个月不见,主母还是一样啊。
“咳!”木香干咳一声,连声道:“主母怎么会来阴煞殿来拿阴令呢?庄主没有和主母一起来?”
她们离开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连翘一把就把面具给揭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殷勤的看着唐念念,也道:“主母,告诉我们嘛!我们离开这么久,在这里好可怜啊!”
木香也揭开面具,同样装可怜道:“是啊,是啊,本来今天把任务交了就可以回去呆着主母身边了,没有想到主母竟然到这里来了,主母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两人同时弯着身子,仰头楚楚可怜的盯着唐念念,同声道:“主母,告诉我们吧!”
蛇怪鄙夷的瞄了一眼躲着的白黎小狐。这就是你的领养人……
白黎小狐冷冷瞪它。在没有确定唐念念会不会计较之前,它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至于其他人,见识了那一狐狸和蛇怪的一幕后,这两人的表演虽然有些无语,却也可以无视了。
唐念念看了她们一会,嘴角溺出一抹笑意,然后道:“要和孤鸿一起出门。”
连翘、木香:“……”眼睁睁看着唐念念转身不打算继续说的样子,两人心头已经被勾得像是猫爪一样。主母啊,你能不能每次说话不要只说一半啊,这样会勾死人的啊。
连翘转头看着木香,低声道:“看样子庄主和主母是要出司陵家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门要主母一人来取阴令……”
木香抓了抓躲在肩膀后白黎小狐的皮毛,连连点头道:“幸好我们的任务也在今天做完了,可以跟上去,要不然还不得孤零零的留在司陵家?”
两人对视一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幸好啊!
唐念念一路走到发布任务的女子面前,还未说话,一名面带银面的男子已挡在她的面前,“姑娘留步。”
唐念念侧头看他,直白开口道:“我要挑战阴煞殿主。”
阴面男子声音一如开始的回答:“殿主外出任务,不在殿内,姑娘若想挑战,需在殿内等候。”
唐念念凝眉,不满看着他,眼神也渐渐降温淡静。殿主不在就不能挑战,等候的话不知要等多久,她已经让雪津传消息告诉孤鸿会在三日之内回去,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任务上。
那,直接抢?
在她目光一定时,银面男子已经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快速道:“姑娘若是想尽快得到阴令也并非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唐念念压下心里的打算。
银面男子暗松了一口气,道:“殿内有一个任务想来对姑娘来说易如反掌。”
唐念念默默看着他。
银面男子被她看得心头发虚,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任务凭证,递到她的面前。
唐念念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再抬头看着银面男子默然道:“你等在这里就是要给我这个任务。”
银面男子不答,只道:“阴煞殿只给试炼者一次任务。”
唐念念淡道:“准备好阴令。”然后转身就往阴煞殿内走去,方向正是阴煞殿专门的炼丹房。
银面男子眼睁睁看着,本来还想带领她前行,这时则站在原地一阵的莫名。她怎么看起来对阴煞殿这么熟悉?
连翘、木香二人见了也知晓不能跟上去,则交了任务又回到远处,双目打量着战苍戬,两人水汪汪的眼睛里都闪动着一抹异样的光彩,那目光让战苍戬有种被人从外到里看个尽数的感觉,双眉不易察觉的隆起些许,看向这双生姐妹。
白黎小狐一见唐念念一离去就从木香的肩头上跳下,又和蛇怪对峙在一起。
至于离去的唐念念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动作,一路行走进入了一间无人的炼丹房,关上门,施展屏障,就开始了她的炼药。
她接到的任务是:炼制可抵抗司陵孤鸿身上至毒,安然相处如常人的丹药。
唐念念眼波闪闪,轻抿唇瓣。
只是炼制丹药却不是要药方,是怕她出假的药方,还是有自信从她炼制的弹药里研究出药方?
这天下能真正完全无惧天魔毒气的只有天圣药气,其他人只能用力量去抗衡抵抗,治标不治本。
她绝对不会帮助别人伤害孤鸿,也不会让人得到伤害孤鸿的机会。
这药她练,就算让他们知晓她能炼出这样的丹药又如何,她就让他们知晓却得不到。
指尖一点血液逼出,一章炼丹篆文印入其中,从内界里取出百道药草碾碎添入其中,不久一颗滚圆的碧绿丹药就出现在她的手中,浓郁的药气让人心旷神怡。
唐念念看着丹药,双眼弯起来。虽然这个任务让人不高兴,但是的确对她来说太容易,今日就可以回去见孤鸿了。
挥袖散了屏障,推开门,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银面男子站在前方。
银面男子看到她的出现,有面具遮挡看不出他的神色,只从声音听出一点的波动,“姑娘任务完成了?”
唐念念点头,“阴令。”
银面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里面流荡着鲜红的液体,对唐念念道:“只要确认通过,阴令定送到姑娘的手中。”
唐念念将丹药递上去,目光落在那猩红的液体上,眉头微微皱起来。那是血,孤鸿的血!
银面男子也发现了她面色上的不佳,只是小心翼翼的将丹药放在手心,然后倒了一滴血液落在丹药上,只见那血液在就要碰触到丹药时,就被药气给化去。
银面男子身体抖了抖,似乎有些激动。
唐念念将任务拍子递上去,道:“划上完成,给阴令。”
银面男子将丹药收好,闻言就在牌子划上,随即后退一步,“咔嚓”一声,他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他的身影也极快的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块黑色令牌在地面合上之前抛了出来。
唐念念挥袖接入手中,再看地面,早就合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拿了孤鸿的血……”呢喃一句,唐念念手中打了一个手诀,然后慢慢往外走去。
一来到大殿内,唐念念就听到叶氏两姐妹的声音:
“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就成了主母的手下?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就是对主母有心思!”
“这心思要灭!主母可是庄主的人,休想来插一脚,要不然……哼哼!”
另外还有一狐一蛇交杂的声音。
随着她的声音出现,所有的声音截然而止,随即叶氏姐妹一同干笑两声,然后道:“主母,您出来了啊,是要出去任务了吗?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和主母一起哦!”
白黎小狐又不知不觉的躲到木香背后去了。
“嘶~”蛇怪得意的笑。
战苍戬却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两姐妹的嘴上功夫可不小,偏偏是她身边的人,他只能干听着不能动手。
唐念念扬眉一笑,道:“可以回去了。”
“咦!?”连翘、木香瞪眼。
她们可没有听说阴煞殿有什么任务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做完的,该说真不愧是主母么?
这吃惊只不过是持续了一会,两姐妹就恢复过来,又叽叽喳喳就不停:
“主母,我们不在的日子,您和庄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连翘,这不是我们该问的,要问等回去问朱总管。哎,总算是做完了,说什么身为少主身边的人,要保证实力,真是的!”
“幸好是做好了,要不然出去可就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唐念念目光流转,看向眼前现身的人。
在她的目光下,前面毫无声息出现的周身黑衣,犹如鬼魅的人影,正是这些日子来跟随在她身边,为她送膳的雪津。
雪津没有说话,只是侧开身子,然后再次隐匿在黑暗中。
唐念念先是一怔,随即眼中光亮逼人,脸上早就弥漫上笑颜,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任人都能看出她的雀跃,向前而去。
战苍戬看得呆愣,他从呆在她身边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喜形于色,童真的模样。平日里的她,虽然简单纯粹,但是神情多是淡静,偶尔露出的表情虽然明了,但多数也是淡淡的,让人觉得并没有东西能够让她在意,哪里像此时这般……
叶氏姐妹同样有些发怔,连翘愣愣道:“你说是庄主吗?”
木香愣愣回道:“我觉得是,可是什么时候主母对庄主这么上心了?”
两人面色都是大变,满满的懊悔,同声道:“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精彩啊!”
月色昭昭,云雾飘散,清虚的月光倾洒,寂缈又柔和。
广袖流云,水墨似的发,玉凝冰雕的如仙俊容,水色薄唇温柔笑容,让所看之人只觉月下神诋。
“孤鸿。”唐念念只是几步就被来人双手拥入怀里,熟悉的温暖让她面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贪恋。
司陵孤鸿低头埋入她颈项之间,轻轻嗅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抬起双目看着她,道:“我想你。”
一句简单的三个字,在他人的口里或许矫情,但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只让人感觉到一股发至肺腑的真挚想念。
唐念念二话不说,环住他精壮的腰身,仰头啃食住他的水色淡泊的唇瓣。
两人毫无顾忌的相拥亲吻,看得赶来站在不远处的几人面色各异。
连翘、木香脸色嫣红,双眼冒光。
战苍戬有些失神,这就是她的夫君,她心心念念着的男子么,果然龙章凤姿。他定了定神,再定眼看去,却触到一缕幽光,那一眼的苍茫几乎刺痛他的战心。
战苍戬身体晃了晃,全身都紧绷得像拉得满月的弩弓,这才没有后退,等松下来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敛眉看着前方已经失去了踪影的两人,薄唇紧抿。好可怕的实力,只是一眼竟然就将他逼到这样的境地!
“大个子,你怎么啦?”连翘壮似担忧的看着他。
木香接口道:“还能怎么?他可是第一个跟着主母身边的男子呢!”
战苍戬不言。
连翘眼瞳转了转,挑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也看到了,庄主和主母两人的感情,所以千万不要有别的心思,要不然就算你是主母的人,我们也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你的。”
木香在另一边同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当然,只要你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我们就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站定身子,笑容友好道:“那么,回去吧!”
由两人带路,战苍戬面色不动的跟着走。
若是有人回头定会发现后面的蛇怪蛇脸很是怪异,此时的它内心却是在不断的纠结。是那小娃娃?不是那小娃娃?像!气息很像,而且比以前更恐怖了啊啊啊啊!到底是不是他啊,怎么办!?如果是他,他应该早就忘记本蛇王了吧?应该吧……
一路景色如幻,眨眼而逝,从四练中到北方无名阁院,不过片刻。
没有惊起任何的人,入了厢房,朱门闭合,明珠清润温柔的光晕弥漫整个厢房内,只有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两人。
小别胜新婚,何况是两个初食禁果就分别的两人。芙蓉帐内,两人倾倒在柔软的锦被上,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一时灼热绮靡的气息弥漫不算窄小的床帐内。
“念念。”司陵孤鸿湿热的呼吸低哑的轻唤她的名,床内光线昏暗,他一头墨发随着他的低头而垂落在两侧,他的面容也越发朦胧,眼中的酝酿的漩涡深邃而灼热,明亮得让人迷炫。
唐念念从下往上看着,越发将她俊容菱角看得分明,只见他水色的唇瓣此时嫣红入朱,扬着浅浅的笑,与他轻眯的眉眼,垂落的墨发丝丝缕缕划过面颊,痒痒的直入心间,一时看得呆滞。
这人,比天生惑人的妖还要勾魂摄魄,不经意展露的风华,绝代倾世。
“念念。”司陵孤鸿嘴角的笑更浓了一些,眸子在她脸上流连,蝶翼一样的眼睫轻颤了下,明明是不经意的动作,便有着平日少见的慑人魅惑。他纤长的手指在她的细腻的脸上滑动,每一处都没有错过,慢慢向下,像是在检查她的安好。
一番检查,她的衣裳凌乱大开,泛着诱人粉红色的肌肤暴露在外,娇美的身姿让人神驰意乱。
“孤鸿。”唐念念弓起身,水蒙蒙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眼自己的凌乱,再看司陵孤鸿。眯了眯眼,手指一挑,他身上的衣裳的腰带就断开,他单薄的的衣襟也自然散开,露出精壮线条分明的胸膛。
司陵孤鸿气息一顿,只见唐念念已经坐起身,靠近他的身躯,手指在他的身上作乱一通,娇唇也不闲着的舔上他的唇。
唐念念的学习之强只是看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住,从卫止水那里得来的书册图画加上文字,竟然也被她一一理解,再施展在司陵孤鸿的身上。一开始力道或许拿不准,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只是从司陵孤鸿的气息和颤动来一一改正,极快的就熟悉,信手捏来。
甚至,不知不觉,唐念念就睁着一双眼睛仔细看着司陵孤鸿的没一点变化,然后一点点的挑拨,看到他每一点隐忍喘息和颤抖,脸上的笑容就更深,更有兴致,双眼晶亮,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这可苦了司陵孤鸿,对她所作所为只能放任,着实尝试了一把水深火热的感受。
这时,唐念念手指正准备下滑,试试书册里提到的一种手法,突然就觉得手掌被抓住,然后一个翻转,她就被压在了锦被上,上头却是穿着湿热急促气息的司陵孤鸿。
“孤鸿……”唐念念软软的叫了一声,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用过讨好撒娇的姿态。一边没有得逞的手指在半空勾了勾,盈盈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面上。
咚——咚咚咚咚——
唔,心好像都要跳出来了。
只见司陵孤鸿平如白皙如玉的面容此时透着潮红,额头的汗水粘滞几缕黑发,双目灼热深邃得像是无底的黑瞳,里面的欲望和掠夺让人害怕,却更让人兴奋,不愿逃脱,只想沉醉沉落下去。鼻翼的汗水,朱红的唇粗喘的气息。一改平日的寂缈静谧,此时的他更像是动情的妖魔,带着慑人蛊惑的野性,性感,诱惑着猎物自愿送到他的口里。
“……恩?”暗哑的声音真真能让人失去神智。
唐念念本来是想让他放开自己,然后继续刚刚想要继续的行为,看着他的感受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的模样。
只是眼前的他犹如倾世的妖孽,眉宇的隐忍的难受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唐念念想,若是她现在喊停,他哪怕忍得再难受,只怕也会听她的。
书册里提到过,男子若是强忍着不但难受之极,而且对身子也会不好。
“念念?”
唐念念眨眼,然后抬起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双腿也盘上他的腰身,软软道:“想要孤鸿。”
是她得寸进尺,一时只顾着自己的兴奋,没有顾忌到他的难受。
柔软如水的肌肤触碰到自己是灼热的身躯,加上女子软软的求欢,司陵孤鸿眯了眯眼,低头轻吻她的惑人的眼眸,在唐念念眼前一黑之间,他已倾压下来,两者紧密相触,共赴鱼水之欢。
月色正浓,女子轻吟,软媚入骨,支离破碎,帐内春色尚好。
同一片月夜下,四练阴煞殿中,银面男子交到他人手中丹药药气一点点的弥漫出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不久之后化作一枚死丹。
◆
接近午时,明媚的日光,微风吹拂。
朱妙泷站在正在用膳的两人边上,对唐念念禀报道:“昨夜随连翘二人回来的两人一蛇已经被属下安排入住在南院里,主母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唐念念想到她说的就是战苍戬和血色小蛇他们,想也没想,道:“让他们过来。”
朱妙泷隐蔽的看了眼司陵孤鸿,道了一声“是。”便挥手命人去唤人了。
司陵孤鸿倒是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引来唐念念疑惑的一撇,眨眨眼,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些别扭?猜不出也就不猜了。
不久,战苍戬、林腾还有蛇怪在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战苍戬已经换下那身破烂不堪的装束,一袭深蓝色的袍子,衬得他健壮的身躯凛凛,刀削的俊脸狂野而俊朗,尤其是一身内敛的凛然战气,就似一把还未出削的战刀,一旦出世比试如虹贯日。
蛇怪倒是难得滑行在他的后方一点,一眼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仔细看时就会发现它的双目少了以往血色的灵动,阴冷麻木的蛇瞳是普通兽性的光芒。
“主子。”战苍戬在两人三步开外停下,低头恭敬的行了礼。
“嘶~”蛇怪面上闪过讨好。
唐念念轻轻扯了下司陵孤鸿的手,让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随着看向她。
唐念念笑着看着战苍戬,介绍道:“我的第一个属下,战苍戬。”
司陵孤鸿看了眼朱妙泷,抚着唐念念的秀发,一手捏着一块云枣糕放在她的唇边,道:“念念,尝尝喜不喜欢。”
唐念念疑惑看他一眼,明显感觉到他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为什么?抬眼看到他眼里的专注,唐念念自然张口咬了一口,一股清甜软糯弥漫在口里。她双眼一睁,随即将其他东西抛在脑后,就着司陵孤鸿的手吃着剩下的糕点。
朱妙泷看着这一幕,嘴角轻抽,又觉得好笑。庄主竟然也学会了耍手段了!主母啊,要知道当初您多看我一眼,庄主都会吃醋,更何况是现在您盯着另一个男子瞧。
想归想,她也不闲着,对一旁的战苍戬道:“战公子请随我来。”想成为主母的属下并非那么容易。
战苍戬看了眼坐在司陵孤鸿腿上正吃得欢快的唐念念,轻点了下颚,随着她离开。
几块糕点下肚,唐念念才没有继续,至于战苍戬离去她早就感觉到,只是没有阻止而已。眸子一眨看着剩下来的蛇怪,她道:“过来。”
“嘶~”蛇怪莫名的抖了抖,一点点挪动,挪上前。
唐念念也不嫌弃它慢,转头对司陵孤鸿道:“给孤鸿处置。”
“恩?”司陵孤鸿连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全身瞬间僵硬的蛇怪,对于处置它更显得毫无兴趣。
唐念念道:“它是蛇窟的领头,以往咬过孤鸿,现在随着孤鸿处置。”话语顿了下,看向双眼几乎泪汪汪的蛇怪,添了句:“不过它认我为主了,孤鸿不要杀了。”
“……”蛇怪颤抖。主人,本蛇王该感谢你最后的仁慈吗?
司陵孤鸿闻言这才转目看向蛇怪一眼,在蛇怪满眼的惊恐委屈目光下,袖子一挥,蛇怪“嘶——”惊恐的一声嘶吼,身子就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飞出去多远。
唐念念疑惑道:“就这样?”
司陵孤鸿“恩”了一声,便见暗处雪津的身影突然出现,提起傀儡林腾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唐念念眨眨眼,对于这极快发生的一切没有表示疑问。
空荡的院落,不知觉就只剩下坐着的两人。
司陵孤鸿突然低头就啃上她的唇瓣,柔软的舌舔舐她的唇角,餍足微眯的双眼似乎有些得意。
唐念念脑袋炸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实在可爱。自觉的张开口,伸出小舌就和他纠缠在一起,气息从一开始的平稳到迷乱。
再临千晚殿,已是第二日。
如唐念念第一次来到时一样的寂静,只是这一次的寂静显然比上一次要来得更诡异难懂一些,每个看待她的目光有发现质一样的变化。这里面的人都是司陵家族的根底,四练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些,对于唐念念不到一个月闯过四练,还将四练闹得天翻地覆,虽然悚然听闻,却不得不信。
若是其中怒火最盛的是谁,非是上座的司陵淮仁莫属。前夜他刚得消息,丹药即将到手,然而真到手后却是一颗死丹,阴煞殿内的花草突然生机盎然,尽数生长郁翠,让原本压抑暗沉的阴煞殿竟显出几抹生动美丽,这根本就是如同被人狠狠的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个女子,哪里纯良,分明胆大妄为,将他戏耍一次又一次!
唐念念自然不知道司陵淮仁心中的怒气,在大殿上将四练的令牌拿出,说道:“我拿到四令了。”
蛇窟的蛇令便是蛇怪身上的巨大蛇鳞,疯人谷的疯令是魔心树叶子形状,其他两令都是正经的令牌。
司陵淮仁正要说话,却见唐念念又从拿出一块块蛇窟黑牌和阴煞殿的任务牌证,还有身后跟着的傀儡林腾上前,对司陵淮仁认真道:“十块蛇窟黑牌,他是疯人谷的谷主,万毒潭的毒令大家都看到那个光头亲自给我的,这里是阴煞殿的任务完成的证明。”
对于瞬间随着她的话更加寂静无声的大殿,唐念念没有一点的异样,只再道:“我都是按规矩得到的四令,没有犯规,所以你不不能耍赖。”
众人:“……”
司陵归雁一怔后,一手迅速的抵住唇角,将那差点溺出的笑声吞了回去,只是如此他的双肩却有些轻颤。
司陵淮仁面色似没有变化,但是细心之人就会发现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掌已经紧握,冷冷看着下面的唐念念。
不对,这女子不止是胆大,还心思细致,她拿出的这些东西,可是将他任何理由怀疑都驳回,除非他以权相逼。她是早有计划,并非肆意妄为。
他,竟然被这个小女子的表象给蒙骗了。
沉静中。司陵淮仁终于开口:“自然,从今日开始,念念便是司陵家族的客卿,属司陵家一员。”
他温和一笑,道:“如今念念不但和鸿儿是夫妻关系,还是司陵家的客卿,可谓是亲上加亲,念念该有自家人的自觉。”
“好。”唐念念答应的毫无压力和犹豫。
司陵淮仁只觉得心里膈应,她是真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暗示还是如何?
一时尤其的烦躁,司陵淮仁摆手就道:“今日就到此,鸿儿好好准备大云海之行,不可失了司陵家的脸面。”
至始至终都只是任由唐念念言语的司陵孤鸿并没有答话,此时便抱着唐念念转身就离去。
他们的行装早已准备好,只是来此将四令一解决就可以坐上白獠车离开了。
司陵归雁看了眼离座的司陵淮仁,脚下侧转,也无声的走出了千晚殿。
他们回去的方向并不是北方无名院子,而是司陵家族出口。
高耸宽大的双开门,众人早就等候在那里。
朱妙泷、李璟、叶氏姐妹、白黎小狐、殊蓝,如今还多了战苍戬和蛇怪。还有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顾夕颜。
她一袭淡紫色的锦绸纱裙,妖媚入骨的容颜并非带上面纱,站在那里清风吹拂,衣厥飘飞,撇上她如今委屈楚楚的神情,当真让人看之就不由升起怜惜。
看到司陵孤鸿与唐念念到来的身影,顾夕颜的面色更差了一分。唐念念去四练的接近一个月里,她只去寻过司陵孤鸿一次,不过是因为自信唐念念一年半载回不来,还有怕司陵孤鸿觉得她纠缠不清而厌烦。哪里知道唐念念竟然真的在一个月内回来了,让她一开始准备与司陵孤鸿单独两人一起前往大云海的愿望破灭。
司陵孤鸿并没有看她,抱着唐念念就准备入白獠车,只是唐念念却扯了一下他的衣裳,让他动作停下,低头问道:“怎么了?”
“等会。”唐念念道。
司陵孤鸿闻言便停在原处等候。
顾夕颜眼睁睁看着两人将她视若无物,心中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面上的神情也越发柔弱委屈,一会后终究忍不住出声唤道:“孤鸿。”
见他不动,顾夕颜抿了抿唇,道:“这次大云海之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干爹也已经答应了!”
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贱人和他单独出行,不说大云海中美景甚多,人情风气风流,且说这次大云海少主生辰,四方地位高深的家族都会到场,到时候还不得让四方皆认为那贱人才是孤鸿的妻子?这叫她处于何地!
虽然司陵家的嫡系没有正妻妾之分,但是她一直相信着,以孤鸿的性子,和她一直呆在司陵家中的地位,一定能成为司陵家第一位正统的夫人,而不是那些只用来生育泄欲的后院一群毫无区别的女子。
偏偏,唐念念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
只是,对于她的言论,司陵孤鸿根本还无反应,其他人自然更没有出声。
一抹暗红的身影极快的在前方出现,正是紧随赶来的司陵归雁。当他看到静静站着,都望着这个方向显然是一副等候姿态的众人,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笑开,眯眼看向唐念念,笑道:“小嫂子和哥是专程在等弟弟前来道别的吗?”
别说是他,朱妙泷等人看到他的出现也是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就看向唐念念。主母等的不会真的是归雁少爷吧?
在众人的瞩目下,唐念念却看着前方勾起一缕笑,只是目光却不是看司陵归雁的,而是看着一个滚来的白玉球。
“嗷~”白玉球一直滚到唐念念的脚边才舒展身子,睁着碧绿的眼睛水汪汪盯着唐念念,张嘴突然就“嗝”的一声,打了一个饱嗝,一口药香。
唐念念盯了它一会,然后点点头,手一招就将它从地上吸到手上,拍了下它的小脑袋,“不错。”
“嗷呜……”这正是被她放养多日的药兽。
在被她召唤后,药兽生怕她不满意,生生在潮汐阁的药田极快的扫荡了一圈,吃得肚子暂时都无法消化才赶来,这才慢了一会,让她在此等候。
“可以走了。”唐念念提着归来的药兽交到殊蓝的手里,笑看着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这才动身,上了白獠车。
从一开始看到药兽的吃惊,再到现在,顾夕颜哪里还看不出来这药兽分明就是属于唐念念的。一时想起当初自己的自作多情,心中翻起嫉恨羞恼,面色难看的对着就要入了车内的唐念念尖锐喊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将这药兽放到我潮汐阁去,就是故意要看我的笑话对么!?”
唐念念眨眼,淡道:“它自己滚去的。”
顾夕颜只觉得她还在羞辱自己,面色都涨得通红,咬了咬唇,看着司陵孤鸿的存在才忍住到口边的咒骂,颤抖得对司陵孤鸿道:“孤鸿,我要一起去!”
司陵孤鸿毫无所觉的推开车门。
几番恼怒,顾夕颜头脑一热,便喊出一句话:“孤鸿,你也不想我死吧!?”
这声中,已经隐隐透出了威胁。
朱妙泷面色一变,面色阴沉下来。
司陵归雁一勾唇角,看着顾夕颜的目光闪过嘲讽。真是愚蠢又自以为是。
一股极致刺骨的霜寒在空气中一现而消,然而就那么一眨眼的感觉就足以让所有人面色都苍白无色,那种犹如身坠万丈深渊的冰狱的恐怖,足以侵蚀魂魄。
唐念念在发现他的异状后身体就已经快过她的思想抱住了他,抚着他的背脊安抚他的情绪,也因此这个气势才消失如此之快。唐念念虽然同样觉得这股其实恐怖,却并不害怕,只因为她有种直觉,觉得他并不会伤害她。
“孤鸿不生气,你不想听她说话,又不想她死的话,我可以让她一直睡着。”
女子恬淡安抚的声音轻轻响起,却有着绝对的自信和认真。
顾夕颜早在话语说出口后就后悔了,听到唐念念的话,她白着脸更后退一步,对司陵孤鸿颤抖道:“孤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和孤鸿一起,并没有威胁的意思,真的没有。”
司陵孤鸿早已抱着唐念念入了车内,车门也随之关上,将所有的声音都抵挡在外。
朱妙泷翻身坐上车夫的位置,临走前看了眼顾夕颜,面上早就没有了以往柔和的笑容,冷冷道:“还请夕颜小姐自重。”说完,招收长呼一声:“出发!”
能够让一向平和的朱妙泷如此冷漠的说话,可见顾夕颜的所作所为让她动了真怒。
片刻,所有人翻身上了马兽,随着白獠车展尘离去。
顾夕颜的面色此时显得及其难看。
司陵归雁心情同样不佳,要知道他前来可是打算向唐念念说些事情,只是被顾夕颜这么一搅合,什么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呵呵。”司陵归雁心里不好过,那么破坏了他心情的人也别想好过。他一笑,引来顾夕颜的瞩目后,便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是别这么寻死寻活的,要是你真敢这么做,莫说小嫂子会不会真的让你永远的睡过去,爹也不会放任不管。”
顾夕颜面色一变,咬牙瞪着他,气愤道:“小嫂子?小嫂子?你叫得倒是好听,莫要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司陵归雁面色丝毫不变,笑容如初。
顾夕颜冷哼:“你自己心中明白。”说完便转身离去。女子总是比男子来得细腻,司陵归雁平日对唐念念的表现,她哪里看不出来一点的苗头。
“嗤。”司陵归雁淡淡一笑,看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唐念念等人离去的方向。
至于此时,潮汐阁中处理药田的婢女发出一声惊叫,颤抖不已的看着那早就一片狼藉药田,当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远去的白獠车内,唐念念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眼珠咕噜的转,一副思考的模样。
司陵孤鸿也任她看,一会,唐念念眼睛一定,问道:“为什么不可以让她死?”
“圆月之日,念念就会知晓。”
“哦。”唐念念也不追问,手指勾缠着他垂下来的黑发,目光在他身上流转,默默说道:“孤鸿容貌生得俊,实力又强,的确会有许多人喜欢。”
她心里自有打算,只要她实力足够强,那么别人自然不敢来窥视属于她的。
一切都需要实力,她必须尽快的增长实力。
至于最快的增长实力的办法,就在自己的身边!
“我只喜欢念念。”司陵孤鸿回应着她的话,就看到她突然定定看着他,那目光里的渴求如此明显。
司陵孤鸿身子随着她露骨的目光一紧,却忍受着,期待询问着她:“念念呢?”
“恩?”唐念念微微一怔,随即紧贴着他,回道:“我也只会喜欢孤鸿!”边说已经边舔上他的唇。
司陵孤鸿眉宇舒展笑意。其实比起唐念念,在他的眼中唐念念何况不是同样吸引着外人的注意,不管是容貌还是实力都可谓天骄之中的天娇,随着她开始展露自己的风华,又会多少人惦记上她?
司陵孤鸿张开口,片刻就和她纠缠在一起。
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随她,任她。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给她,送她。
她既然要向世人展现她的光芒,敖游这天下大陆,他便助她,给她铺平一切道路。
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喜爱的是自己,便足够了。
白獠车内,绮丽无限,衣裳铺地,两人已然坦然相见。
白獠车似平稳安然,却依旧让人知晓它在疾行,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唐念念承受着一**的冲击,脑中不由想起书册里曾经提过的,似乎做这种事不该让外人看见,却有些人就喜欢这样,名为情趣。
唐念念脑中想着其中的内容,眼波水汽氤氲。
白獠车的封闭很好,若不是靠得非常近,根本就听不到里面人的任何声音。此时并不狭窄却也并非非常宽敞的车厢内,满满都是唐念念的口申吟,尤其的清晰回荡,不止是让司陵孤鸿动作越发急促,也让唐念念面色酡红一片,身体颤抖。
至于车厢外,靠着白獠车门赶车的朱妙泷,面色也有些不正常的嫣红,垂面敛眼的默默赶车。
“朱总管,你怎么了?”在旁边的连翘、木香两人却还是发现了她的异常。
朱妙泷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穿的太多,要些热。”
她们还想问,朱妙泷已经一眼瞪过来,让两人不由不压下心底的好奇心,却频频往白獠车厢看。她们怎么觉得这事必和庄主和主母有关系呢。唔!这样一想更好奇了!
两姐妹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渴望。
另一边,战苍戬也转头望了眼车厢,什么话也没有说。他身旁的李璟突然无波的出声:“你是主母的人,便是雪鸢山庄的人。”
战苍戬侧目看他,“什么意思。”
昨日他就是与这个看似十五六碎岁实际比自己年纪还大两岁的男子打斗了一场,之后每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多有改变,那个姓朱的女子与自己说话时候也少了一开始的疏离,直称他的假名。他猜想得到,和这个人打斗算是一场考验,而这场考验自己过了,才得到了他们的承认。
李璟道:“你是雪鸢山庄的人,你的事便是雪鸢山庄的事。”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无波冷漠,但是战苍戬还是听出其中内敛的温度和维护,一下直到心间。
战苍戬没有说话,李璟也没有再说话,两人都沉默着赶路,但是有种东西还是在默默无声的改变着,如这虽然沉默却不沉默,反而轻松和谐的气氛。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1:58
☆、第六十一章 遇故人
大云海中岛屿众多,四周以四城分布,分别以东云城、南云城、西云城、北云城。
四城因大云海的存在,异常繁华而安平。海商来往众多,随处可见各种商船和画舫。桥榭、柳绿、阁楼如画。城内最多的便是客栈酒居,还有红粉胭脂阁。城内风气喜风流,不时就可看到某间酒居上一群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饮酒作诗,肆意不羁。
近日,因大云海的宫家少主生辰即到,东云城内的碧海莲也到了开放的花期,此时四城内的人都异常的多,东云城最甚。
接近一个月的行程,唐念念等人也到达了东云城的地域,入住早就准备好的庄子里。
此时离云海少主的生辰还有七日的时间,朱妙泷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笑呵呵的直言各自去玩乐七日即可。
听到这话,最开心的就属叶氏姐妹两人。要知道她们可是一回到司陵家族就被迫去做任务,错过了太多,如今难得能有此一玩,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
两人二话不说就带上钱财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去。并非说东云城的东西有多好,但图的就是一个欢乐热闹。
司陵孤鸿也为唐念念和自己换好了衣裳,看着她闪亮的眸子,微笑道:“我们也出去看看?”
“好!”唐念念自然欣然同意。
朱妙泷一旁看着,笑着就将几叠银票放到殊蓝的手里,说道:“好好伺候着。”
殊蓝收好银票点头。
朱妙泷又连忙拦住准备跟上去的战苍戬,干笑两声,道:“晋伐啊,其实我有些事还需要你帮忙。”庄主和主母难得一起出去玩,你要是跟上去,不过隐藏的多深,都不是添堵吗。
战苍戬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刻意,抬眼看着一起出门的两人,他垂了垂眼,终没有踏出步子,对朱妙泷道:“知道了。”
朱妙泷一看,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好过。不过人心都是自私的,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夫人和庄主,如此也只能委屈了他人。
至于其他人,李璟虽被朱妙泷赶了出去,剩下的就只有林腾这个傀儡,还有趴在篮子里睡觉的药兽。
“恩?怎么好像少了什么?”朱妙泷微微皱眉。
战苍戬道:“蛇跟着主子去了。”
“对了,那条蛇。”朱妙泷这才想起,对于蛇怪偷偷离去也只能无视了,一条蛇想来也不会影响庄主和主母什么。
一出庄子,没走多久就到了街道,喧闹的声音有着腾腾的生气,拥挤来往的人群更凸显着繁华。
唐念念这时并没有让司陵孤鸿抱,而是拉着他的手,眼波流转,将眼前的繁华都收入眼中。
她并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被众人盯着看,更不喜欢拥挤窄小的环境。只是眼前的一切又让她心神跟着沸腾起来,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真的逛过闹市,前世因受控不被随意外出,就算可以外出,她也不愿,只因出去迎接她的只会是厌恶的目光和唾骂,而她身上的毒也会害死人,引起轰动。
至于今生,从借尸还魂到出嫁,从雪鸢山庄到司陵孤鸿家族,其他时候都是在赶路。
“念念。”司陵孤鸿低头看来,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内。
唐念念抬头看着他,然后就笑了起来。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想着,她便拉着他的手,走进人群。
然,想的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不说唐念念没有经历过闹市,司陵孤鸿同样没有。他的东西向来都是有人准备好,何须来这种地方购买,他对此也并无兴趣。所以两人一入了人群街道上,竟然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司陵孤鸿则护着她,让所有人都无法靠近他们一丈之内。
如此也让两人成了旁人的焦点,只是只需一眼就可看出两人的不凡,谁也不敢多看,更别说上前攀谈。
殊蓝站在他们的身后,跟着走了一会,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心中虽然有着几分的好笑,但是她可一点都不敢笑出来,轻声的向唐念念提醒道:“小姐,奴婢看到那边有许多的小食和酒楼,还有那边有一些胭脂水粉和饰品的店子,不如去看看?小姐许久没有买过东西了,这些东西虽然比不上山庄里的,但是胜在好玩新奇。”
唐念念闻言点头,拉着司陵孤鸿的手就往小食酒楼的地方走去。殊蓝看着,心中无奈。看来小姐对吃食看得比胭脂水粉更感兴趣。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跟着着一条蛇,或许发现了只是没有去理会而已。
一到小食街上,各种香味便铺面而来,唐念念面上顿时露出兴致的笑意,直接走到一个卖花饼的老婆婆面前,道:“我要这个。”
殊蓝见了,极快的掏出碎银递上去,“多少钱。”
老人一怔之后就热情道:“十文一块,十文一块,姑娘拿好。”将包好的花饼递给唐念念,目光又不由的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苍老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连声道:“两位可真是金童玉女啊,生得可真好看,可是老婆婆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哈哈。”
唐念念接着饼子咬了一口,尝了尝味道,点了下头,虽然算不上多美味,但是别有味道。
司陵孤鸿没有错过她一点神情变化,当即便对老人道:“方子。”
“啊?”老婆婆一怔。
殊蓝知趣的再掏出银子,道:“主子要买你这饼子的做方。”
老人看着眼前的银子,连忙摆手,道:“什么方子不方子的,都是一些小东西。”
殊蓝也不客气,将银子放到老人的摊子上,道:“这些银子想是够了,你要是现在没有方子,那便等写好了晚些送到东边出了巷子的第一座庄子里,自然有人会收下。”
老人闻言又将眼前的三人打量了一眼,看得出来这对璧人定是大富大贵之家出来的人,对这些小吃食也不过是一时感兴趣。既然要买方子就买吧,想来这银子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再推脱只怕会惹了他们的不喜反而不好。当即老人就收了银子,连声应道:“那婆婆就多谢两位贵人了,晚些婆婆定亲自将方子送过去。”
事情办妥,唐念念并没有多做停留,咬着饼子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各样小吃吃了不少,但是真正入得了唐念念胃口真不多,实在是被司陵孤鸿将嘴完全养叼了。至于那些新奇一些的吃食只要被让她吃得下口,都被司陵孤鸿出口买下方子。
两人一起过了一座石桥,桥下一条条小帆飘荡,轻纱漂浮,有女坐在穿透轻弹琵琶,巧笑冉冉。
桥的另一边,一改小摊位遍布的景象,全然是一座座精致高雅的阁楼,这里行走的人也少了许多,身着装扮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青石平坦的大道,绿荫怡然,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荡着清脆的琴音。
唐念念看着周围不时飘来这边目光的来往人群,皱了皱鼻翼,拉着司陵孤鸿的手往前行走。
殊蓝跟着便言道:“小姐,这里是承宝街,最有名的就是承宝轩,这条街也是以此得名。承宝轩内的珍品甚多,不管是丹药、玉器、衣裳、凶兽、兵器都能找到,小姐要去看看嘛?”
从来之前她就在朱妙泷那里做好了功课,对东云城的地理环境都有所了解。
唐念念想也没想,就着点点头。
不久,承宝轩就在眼前,出入来客不绝,相较其他店铺生意好得岂是成倍。
唐念念目光突然看到刚刚走出的一堆男女,看着女子怀里抱着一头白色小兽,目光落在小兽脖子上的玉质饰品。她双目微微一亮,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招了招手。
一直偷偷跟随在后面的蛇怪一看她的动作,顿时明白她是在召唤自己。心中顿时既是惊又喜,“嘶嘶嘶”的就滑行了到了她的面前,想亲昵的蹭蹭她的裙摆,只是刚准备动作就看到司陵孤鸿低头落下的一眼,所有的动作顿时止住。
唐念念面上带着兴致,笑道:“走。”
殊蓝看了脸上带着笑容的唐念念,又看了眼此时正雀跃跟着的蛇怪,莫名有种它要倒霉的预感。
三人一蛇入了承宝轩内,不由便吸引其中的人瞩目。一名侍者打扮的男子走来,毕恭毕敬的笑道:“不知两位想要买些什么?若是不嫌弃,我可为两位做些介绍。”
他目不斜视,面上也不见一点温和笑容以外的别样情绪,举止有度,言语得体,着实让人难以生厌。
唐念念指着蛇怪道:“它戴的饰品。”
侍者男子看了眼随着唐念念的话而僵硬的蛇怪,心中暗想这般模样纯然的女子竟然喜欢养蛇这样的宠物,当真是世上无奇不有。面上却不见任何惊讶,笑道:“两位随我来。”
随着男子一路走到一排排柜子旁,男子道:“两位可随意挑选,玉质的在这边,那边是木质、铁质、石质。”
唐念念一眼看着这成排的柜子,想也没想就用灵识扫过,随即眼眸一亮,挥袖一招,一道锦盒落入她的手中。这一手落入旁边跟着的侍者男子和周围其他人眼中,都是不由心中一惊。这一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这般随意的。
唐念念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条用红丝带子绑着的玉质铃铛,她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蛇怪。
从唐念念打开锦盒后,蛇怪的身体就更加僵硬了,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挪,当对上唐念念看来的眼眸后,顿时双眼红光大胜,满是求饶可怜。
“过来。”唐念念招手。
蛇怪死命的摇头:“嘶嘶嘶嘶!”本蛇王才不要戴那种丢脸的东西,不要!绝对不要!要不然回去会被白黎那小子笑死的,一定会的!
唐念念眼睛微眯,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
蛇怪一看,全身都定住了,不是被唐念念吓得,而是司陵孤鸿同看来的一眼实在太可怕了。
“嘶……”蛇怪声音几乎如同啼哭,默默的上前去。
主人,你真的不是还没有气消,故意在报复么?
唐念念这才笑着弯腰将铃铛绑在蛇怪的脖子上,看了眼它苦巴巴的表情,弯着眉眼就伸手拍了拍它的蛇头,赞赏道:“很好看。”
“……”蛇怪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认真的赞赏,心中一片的复杂。明明觉得丢脸,可是因为她一句话,却偏偏心里又雀跃起来了。
蛇怪摆了摆身子,脖子上的玉质铃铛随着它的动作顿时作响,听到那声音蛇怪身子有僵硬了一瞬,随即就抬起下颚,眯了眯眼。
哼!怎么说都是主人送给本蛇王的第一件礼物,本蛇王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那只该死的狐狸要是敢笑,本蛇王就咬死它!
对了!
怎么就忘记了那只死狐狸了!?
蛇怪这才猛然大悟,转头满脸献媚撒娇的看着唐念念,“嘶嘶嘶嘶”叫起来,传念给唐念念——【主人啊,这么好看的东西就本蛇王有怎么行啊,也给白黎带一个吧?主人要是不想选,就让本蛇王来代劳~】
唐念念看着它,不做想就点了下头,随即道:“红黎。”
“嘶”蛇怪眨眼。
唐念念指着它,道:“以后叫红黎。”
“嘶嘶嘶!?”蛇怪一怔之后顿时大叫。红黎?红黎?本蛇王怎么可以要这么不霸气的名字,何况还是和那死狐狸差不多的名字!主人该不会就是为了方便,想到那只死狐狸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吧!?
不得不说,蛇怪真相了。
唐念念还真的是因为它突然提到白黎,然后自称本蛇王后就随口想到的名字。
不管蛇怪的反抗,唐念念取好了名字就往别处走。送了蛇怪礼物后,经蛇怪一提醒,她突然来了兴致,想到身边的众人,就拉着司陵孤鸿自顾自的去挑选东西去了。
蛇怪眼睁睁看着改名无望,一时垂头丧气,下一刻又高抬起下额,一头扎进刚刚唐念念为它挑选铃铛的地方。该死的!本蛇王不好过,死狐狸也别想好过,若不是死狐狸叫什么白黎,本蛇王哪里会得到这样一个女气的名字!
侍者男子收回看蛇怪的目光,不卑不亢的笑道:“姑娘的宠兽灵性极高,却不知道是什么凶兽?”
唐念念想也不想的答道:“蛇。”
男子嘴角笑容微微一滞,只当她不想回答,自然没有再问。
半个时辰后,侍者男子手中已经多了**个锦盒,待结账时,蛇怪也的叼着一个锦盒及时赶来,眯起来的蛇瞳看起来很是狡诈阴狠。只是这一切在回到唐念念身旁后顿时消失不见,化作水蒙蒙的卖萌,将口里叼着的锦华无声的慢慢的甩出去,却极快就落在侍者男子手里唐念念所买那一堆锦盒之中。
男子怔怔看着,强忍住抽搐的嘴角,与殊蓝报了账目交易后,微笑道:“近日店内新入了几只地品凶兽的幼崽,就在二楼,姑娘可要有兴趣看看?”
这一路他也看出了,这三人里那位龙章凤姿的男子完全就以这位女子的行为为主,那种姿态并非是唯命是从的伏低做小,而是浓浓放任的宠溺。
他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如此宠溺的,一路除了与女子说话,其他事情都一言不发,一点不在乎身为男子的主权。然,哪怕是如此,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他懦弱,甚至他的那一身气息风华,一般人根本连看都不敢多看。
“嘶~”蛇怪满脸不屑。地品凶兽,那算什么?有了本蛇王,主人哪里还需要哪些废物!
侍者男子也看出唐念念并无兴趣,当即也不纠缠笑道:“既然两位没有兴趣,我也不多加挽留了。这些东西随后便会命人送去两位的居所。”顿了下,男子对一人招招手,然后将手中的锦盒放到那人的手里,从怀里拿出两张暗金色的帖子,递到唐念念两人的面前,笑道:“明日承宝轩会有一场连续三日的拍卖会,若两位有兴趣前来,实是承宝轩的荣幸。”
拍卖会?
唐念念倒知晓许多好东西都能在拍卖会上出现。
殊蓝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学得老练,尤其是对唐念念,只是一瞬发现她眼里的一点兴趣,便伸手接过男子的请帖。
男子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一些,点头施礼,就恭送他们的离去。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道女子娇俏欢笑的声音:
“墨哥,它要多久成年啊?如今这般小小的实在可爱,可真想不到它大了竟然会是那般凶猛的狮虎兽。”
唐念念一闻这个声音,准备离开的步子就停住,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手指轻轻抚摸过自己的面颊。
“念念。”司陵孤鸿发现她的异常,一手便环住她的腰身,让她靠入自己的怀里,询问道:“怎么了?”
他同看向楼梯的方向,相较他拥着唐念念全然保护温柔的姿态,他看着楼梯微抿水唇的神色却让人心中莫名紧缩。
伴随着女子的声音后,是一道男子犹如玉石敲击之声:
“你若一直将它当做宠兽养着,它成年后凶猛的本性也会殆尽。”
“这可是墨哥送给我的,就算当宠兽养着又如何?我就是要将它好好养着,宠着,不让它受一点伤痛。”
女子暗示情意的话语响着,一阵笑声后,楼梯口处也出现了两道身影。
左边的女子身着一袭桃红的锦绣长裙,袖口上绣着淡金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料子如水轻软,密麻麻绣着一排淡金色的花瓣底纹,身子轻轻走动时长裙散开,显得尤其的婀娜多姿。再看她的容颜,娇笑生魅的丹凤眼,顾盼有情,肌肤白皙,唇红高挑,天香国色,与她衣料绣着绽放的牡丹尤其的相称。
右边前她一步的男子,一袭青色的长袍,对襟肩口对分,明明是素淡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一股摂目的明艳。墨色发丝扣在脑后的青蓝玉扣内,齐眉勒着一块苍蓝色圆玉抹额,玉一看便不是凡品,里面隐隐似有水波流荡,让人看久了不禁的目眩神迷。抹额下一双狭长的眼孤傲如锋,琼鼻朱唇,嘴角自然微微下挑,是融入血脉骨髓的孤高轻狂,俊美的容颜让人暗暗惊叹。
这两人的出现让一楼的人群不由投去目光,随即这目光又落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上,那目光里的光彩的却是在暗暗的比较。
不知道是谁轻呼出声:“是沧海云龙!大云海的宫少主!”
同一时,殊蓝也低声惊呼出声:“三小姐!”这呼声一出她就极快的捂住口,随即看着唐巧芝的目光闪动着复杂。若不是她,小姐也不会投河,最后下嫁给雪鸢庄主。可同样若不是她,小姐也不会遇见庄主,不会如今时今日这般的身体健康,欢乐。
唐巧芝也在下楼时一眼看到站在一起两人,一时面上有一瞬的呆滞,回神之后目光更是不着痕迹的在司陵孤鸿的身上流转,眼底闪着惊叹。
这人是谁?这般风华,既是宫瑾墨也不相上下,两人就像是完全相反的极端。一个是孤高狂傲,外露的不羁;一个是淡泊静谧,内敛的神秘。
若说容貌,宫瑾墨已是少有的俊美男子,只是此时一有相比,竟也不及其几分。
直到耳朵里听到一声“三小姐”,唐巧芝猛地转头看去,在看到一袭蓝裙的殊蓝,却是足足看了三息后才认出来,实在是如今殊蓝与在唐家时气度已完全变化,何况她在唐家时也不会去关注一个婢女。
“你…是你!”唐巧芝惊诧出声,随即浑身一紧,娇美的面容也紧绷起来,嘴角扬着一抹假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殊蓝冷眼看着她脸上虚假的神情,只要想到当初她对唐念念做的恶性,一时心中愤恨难当,冷冷道:“奴婢自然是随小姐来到这里。”
唐巧芝吃惊她话语里不加掩饰的嘲讽,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只是下一刻,她猛然惊觉。她口中小姐岂不是唐念念?
“不可能,唐……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转目看着四周,却如何都没有找到那个扶风弱柳的,脸色总是苍白,好似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跑的身影。
嗤!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娘亲明明给她吃下续魂丹将她丢到雪鸢山庄去了,她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唐巧芝神色也慢慢淡然起来,垂眸冷笑看殊蓝,道:“你胆敢骗我?”
殊蓝却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脸上的嘲讽更甚,偏头看向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低声恭敬道:“小姐,这是唐门的三小姐唐巧芝,小姐可记得?”
她可知道,唐念念头投河之后失忆了,上次连唐秋生也不记得。至于唐巧芝,出嫁时她与她说过的,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
“记得。”唐念念眸子定定看着唐巧芝,默默道:“她打了我两耳光。”
殊蓝一怔,随即同情的看了眼此时正震惊的瞪眼的唐巧芝。如今的小姐,很记仇,也很会报仇。
“你……你……”唐巧芝微微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念念。刚刚她虽然看了唐念念一眼,却只觉得她生的极美,让她心生不满,目光就全部落在了司陵孤鸿的身上。此时仔细一看,的确是唐念念的模子,只是又不像唐念念。
两者除了摸样,其他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是如烟如雾,似随风即散的病美人,甚至给人不真实的感觉;眼前这个却是灵动逼人,剔透晶莹得犹如琉璃碎玉,真实而光芒四射,吸引众人的目光。哪怕是熟悉的人只怕也一眼无法将前后两人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是认出来。
“念念想怎么处罚她?”低哑磁性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醉,却是司陵孤鸿正一手轻抚唐念念白皙无瑕的面颊,低低的询问。
唐念念随着他的轻抚而眯起眼,突然有股麻麻的暖流侵入心间,有种说不出的酥麻和柔软。不由转头看着司陵孤鸿疼惜温柔的双瞳,细细说道:“她打得很用力,那时候双脸都肿了。”
司陵孤鸿手上的轻抚越发的轻缓珍惜,一双青影后的双眸凝上霜华,看着前方的唐巧芝。
“两边脸都是她的手印。”
“恩。”
“嘴角都破了,流血了。”
“恩。”
唐念念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倾述而冷视他人的模样,脸上也浮现笑容,心中忆起唐巧芝所为的冷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在护着自己,疼惜自己。
这种感觉温暖美好的得让她贪恋,只愿就这样被他护着,疼着,宠着。
唐念念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覆盖上他抚摸自己面颊的修长手指,仰头笑颜如花,软软道:“但是被孤鸿摸摸,一点都不难受了。”
司陵孤鸿双瞳一凝,失神的定了一瞬,低低“恩”了一声。他呼吸不易察觉的沉了一分,双眸从她的面上移到他方。
唐念念却还不自知的紧靠着他,加重他身上突起的火热,靠在他的怀里道:“孤鸿,回去。”
“她?”司陵孤鸿扫过唐巧芝。
唐念念道:“以后罚。”顿了下,目光落在蛇怪的身上,一手指着唐巧芝怀里的幼兽,道:“咬。”
虽然现在不报复,却可以先受点利息。既然她说喜欢那只狮虎兽,那么喜欢的东西死了,定会难受。
蛇怪面庞一抽,动作却不慢,蛇尾瞬间甩向唐巧芝。它这一尾巴不止是专门针对唐巧芝怀里的狮虎兽,还是将唐巧芝包括在内。单从唐念念刚刚的话语里,它哪里听不出来这个女人是主人的仇人,既然是主人的仇人,当然就要教训,这样主人说不定还会垮它做得好!
这一甩尾,带起阵阵的残影。唐巧芝眼睛一瞪,大吃一惊,想要躲开已难,一咬牙就后退一步。旁边的宫瑾墨突然出手,挥袖间她怀中的狮虎兽脱手,往蛇怪的尾巴撞去。
瞬息,狮虎兽幼仔连吼叫都没有一声就大张着兽口,再无生命气息的倒在地上。
“墨哥!”唐巧芝满面心疼的看向身边的宫瑾墨,眼中却闪动着得意的波光。虽然狮虎兽死了,但是宫瑾墨那一手却是舍了狮虎兽却保全了她。
宫瑾墨却没有看她,凝聚狂傲冷锐的眸子微眯,竟然一减迫人的气势,深邃的看着唐念念,道:“念念,气可消点了?”
他的口吻温熙熟络,像是面对熟悉之极的人。
“恩?”唐念念不由转头看他。这个人从刚刚出现时她的心跳就有些怪异,这不是她的感觉,是残留在这个身体里的本能,能够在她的附体后一年后的如今还能残留,可见眼前这个人对原身的重要,几乎融入血肉。
只是现在这个身体是她的,只属于她,她不允许任何不属于她的感觉存在。
司陵孤鸿一手将她完全拥入怀里,一双无波凝霜月华的眸子向宫瑾墨看去。
宫瑾墨眼眸一深,一手带起在一旁的唐巧芝眨眼越到了一旁,在旁观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们二人刚刚站着的楼梯毫无声响的碎成一堆木块。
这一幕出现,众人大惊,这份无声伤人的本事太过可怕。
宫瑾墨在原地并未停留,眨眼之间已经移步五次,每一次他身处的地方皆无声息的似乎被利器所劈,哪怕是地面的端口也平滑的让人生寒。
“啊!”这时,唐巧芝却一声惊叫传出,只见她手臂鲜血淋淋,是受伤了。
宫瑾墨薄唇一抿,倾狂的眸子冷冷逼向司陵孤鸿,“敢伤我的人。”
伤了他护着的人,便是损了他的骄傲。
他青袍无风自动,双眸冰锐如锋,狂傲之气由内而发。额上的蓝如天空的圆玉抹额色泽也渐渐浓郁,里面沧澜涌起,如同动怒的沧海,惊涛骇浪,化为深邃的深蓝。
司陵孤鸿气息不变,广袖单薄的白衫,青影下氤氲着神秘不清的眸子,那是一种极致的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从容淡然。形同浓黑无垠的子夜,凝结霜花的月华昭昭,清妙静谧,清寒而内敛的深邃。
若说宫瑾墨是狂傲孤高的沧海云龙,翻腾蹈海,气势外露迫人;司陵孤鸿更似水墨山青画卷走出的神诋,一身无尘,洗尽铅华的淡雅,举手投足尽成一派风华。
如此看来,似宫瑾墨气势更加浩然,然实际上,司陵孤鸿这种返璞归真的从容淡静更让人不敢窥视。
此时,面对宫瑾墨的气势相逼,司陵孤鸿却恍然无感般,淡然处之。
两人对面相视,虽无动作,实际一触即发。
可是,唐念念却在这时候做出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将此时的气氛全然打破。
只见她踮起脚掌,一手轻拽着司陵孤鸿的一缕墨发,让他自然随着她的力道低下头来。随即唇上就触上唐念念的柔软,她小舌在他唇上胡作非为,从一开始的浅尝到深入,唇舌相交,暧昧的水滞声在寂静的承宝轩一楼清晰可闻。
所有人面色都有瞬间呆滞,谁也不曾想这个引发这一切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然,大云海境内风气开放,倒也没有多少人为此而鄙夷或为其羞耻。
唐巧芝同样长着小口,随即转头看向宫瑾墨。却见他眉宇轻锁,目光全然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一时心中全是酸意,看向唐念念的目光一闪冷绝。
这一吻长久深入,唐念念面色泛上嫣红,扯着司陵孤鸿的墨发微微用力了一分,他才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目光一反刚刚的静寂,却是含着温暖的笑意。
唐念念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再看他,道:“这才是对的。”
这种心跳如雷,温暖柔软的感觉只能是面对这个人才是对的。至于其他人,不是,也不会是。
她顺着司陵孤鸿手腕的力道埋进他的怀里,回头看了宫瑾墨一眼,认真道:“我不认识你。”
认识他是这个身体的原魂,对他的感觉也是原魂。她不认识他,对他的这种莫名的感觉也会完全消去,她不允许自己的身体里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司陵孤鸿看着她重新靠入他怀里的脸容,知晓她是想离开了。当即也不说什么,拥着她便往外离去。
殊蓝若有所思的看了宫瑾墨一眼,掏出一张银票放到侍者男子的手里,道了一声:“损物的赔偿。”便快步跟出了门外。蛇怪却是在同样跟随离去之前,极快的将男子身边人捧着的锦盒上最上的一刻叼入口里,这才眯着蛇眼离开。
“念念。”宫瑾墨看着无人的门口,心中一片思绪。
在他的眼中,唐念念先亲吻司陵孤鸿,后那般认真的否认他们的相识,更像是在赌气,谴责他的离去。
不止是他,在在场大多人的眼中都是如此。只能说,一般女子如此这般作为大多都是因此,可是显然唐念念的思想行径与常人向来不同。
“墨哥。”唐巧芝强忍着心里的难受,面上却是一副受伤的神情,轻声道:“我确是打过她,却也只有那一次而已,而且都是有原因的,你可不要只听信片面之言。”
宫瑾墨看她一眼,冷傲的目光随即落在她流血的手臂上,道:“身为炼药师,连疗伤都不会?”
唐巧芝面上一喜,墨哥这是在关心她!拿出随身带着的疗伤药,又看了眼宫瑾墨,见他没有亲手为自己涂药的意思,这才慢慢给自己止血敷药,待弄好眼中已经迷蒙上浅浅的水光,道:“墨哥,好疼。”
宫瑾墨眼神一凛,“如此小伤,疼?”
说完,也不顾瞬间僵硬了面色唐巧芝,已然启步走去。
唐巧芝抿唇,硬着头皮顶着周围或多或少幸灾乐祸的目光,快步跟上了他。
墨哥还是关心她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护着她。
然,她又哪里知晓,宫瑾墨护着她只不过是源自于他的融入血肉的骄傲。她如今算是宫家的人,身处他旁,便不允他人来罚,要杀要剐都该由他来,无关情爱,无关风月。
几人一回到庄子,朱妙泷就迎面而来,手中捏着几张宣纸,交到司陵孤鸿的手里,笑道:“庄主,这些都是外人送来的方子。”
司陵孤鸿接过来,让唐念念坐在软椅上,“我去做膳。”
“好。”唐念念点头。
朱妙泷环顾了周围一眼,然后对殊蓝做了一个眼色,让她随着自己走到不远外的院落内。
此时的院落里却正对峙着一狐一蛇,狐狸一爪子捂着肚子一爪子指着蛇怪脖子上绷着的铃铛,满口都是大笑。
蛇怪却在这时将锦盒丢到白黎小蛇的面前,嘴角冷笑,眯眼看它。
【这是本蛇王代替主人为你选的,主人说了,你也必须戴着。】
白黎狐狸脸一变,也不打开锦盒,瞪着眼后退了一步。
蛇怪嘴角扯得更开。
【你不想戴?没关系,本蛇王去和主人说,你嫌弃主人送的礼物。】它甩着身子,脖子上的铃铛叮铃作响,高抬着下颚,作势就要走。
“吱——!”白黎狐狸凶恶的嘶吼一声。
蛇怪却一点不怕,满脸幸灾乐祸笑的看它。它不好过,死狐狸还想好过吗?
【打开啊~你会喜欢的!你带上,主人也会高兴的~】那摸样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白黎颤着爪子死死一挥,那锦盒碎开,里面兴然就是一朵用艳丽大红色纱绸编制的牡丹花。这牡丹花做工不可谓不好,不但艳丽逼人,纱绸也是极好的云纱,无风轻轻自飘,生动如同鲜活的真草木牡丹。
白黎如同雷劈,死死瞪着那牡丹,下一刻就高抬起爪子。
蛇怪不紧不慢的“嘶嘶”几声。【这是主人专门送给你的~】
白黎身体颤了颤,摇摇欲坠,那爪子如何也挥不下去。蛇怪又甩了甩自己脖子上的玉质铃铛,表情怎么看怎么凶恶。
【你看本蛇王戴着也不挺好的?你还笑得那么开心,这会你也有了,再笑笑啊?】
“吱吱吱!”白黎小狐满脸大怒,一举就向蛇怪冲去。
“嘶嘶嘶!”蛇怪也不客气,心中的憋屈这会也该发泄发泄了。
顿时,两者就扭打在一起。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1:58
☆、第六十二章 碧海园之游
突然发现言语标点全乱,水上来修改一下——
朱妙泷和殊蓝都见怪不怪的收回目光,走到另一边。朱妙泷问道:“说说,庄主和主母今天在外玩的如何?”
殊蓝也不隐瞒,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自然也没有错过宫瑾墨和唐巧芝那件事。
听到这里,朱妙泷眉头微皱,点头道:“你做的很好。”
殊蓝微笑了一下,神情不卑不亢。
朱妙泷眼中浮现一缕赞赏,让她自己回去唐念念的身边。
不久。
当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正在用膳时,叶氏姐妹也从外面回来,同样到来的还有承宝轩唐念念所购的东西。
连翘一手拿着那朵艳红的牡丹,木香抱着此时皮毛有些污秽凌乱的白黎一起小跑了进来,对唐念念同时欢喜道:“主母,这是您买来送给白黎的吗?”
唐念念看了一眼那红艳艳的牡丹花,再低头看了眼同样满身狼狈,却满蛇脸奸笑的蛇怪,又转眸看像的霜冻的茄子一样的白黎小狐,一时脸上不由的浮现一抹笑意,点头道:“恩。”
这时,她心里也不由有点恶劣的心思。
“白黎戴着会好看。”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好看呢!”连翘排排手笑道,随即接到朱妙泷的目光,吐了吐舌头,连忙道:“庄主、主母用膳,我们就不打搅了,等给白黎洗干净了,戴上这大花再送来给主母看!”
唐念念点头。
“嘶~”蛇怪眯着眼,笑眯眯的眼送白黎的离开。
等唐念念用完了膳食,就坐在司陵孤鸿的腿上,靠着他的胸膛,对朱妙泷道:“我给你们买了礼物。”
朱妙泷面上露出惊诧,对于唐念念说出这句话显然很吃惊。虽然她听殊蓝说她买了不多不少的东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送给他们的。当即就道:“属下就让他们过来。”
很快,朱妙泷将几人领到这里时,殊蓝也将唐念念从承宝轩买的东西端着站在一边。
连翘这时也正扯着躲在木香背后的白黎,哄着说道:“来,白黎乖,不害羞!可漂亮了,来给主母看看,看看主母送你的大花多配你。”
“……”白黎死活不出。
伏在唐念念旁边的蛇怪发出闷闷的“嘶嘶嘶嘶”声,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闷笑。
唐念念眨眨眼,正准备发出灵识。
“想看?”司陵孤鸿垂头在她耳边低语。
唐念念点头。
司陵孤鸿手掌一动,在木香背后的白黎小狐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拉扯出来,然后跌坐在地上。
雪白的皮毛,刚刚梳洗后蓬松的尾巴,瞪大的狐狸眼,配上脖子上一朵它大半个头大的牡丹花,红艳艳的配上它雪白的皮毛,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羞成怒,它的狐狸脸上竟然发红。
“噗!”
“嘶嘶嘶嘶!”
唐念念也身体一颤,然后就窝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笑起来,清越泠泠的笑声从她的口里冒出来,引得在场的几人都投向目光。虽然唐念念笑的次数并不少,但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欢快出声的。
白黎全身雪白的皮毛都随着这笑声竖了起来,炸的更加蓬松,那双瞪大的狐狸眼更生动逼人,衬得它脖子上的大花也越发灿烂。
唐念念笑声渐渐消淡了一些,垂眼看着白黎说道:“很好看。”
“……吱。”白黎口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吼,撇开头,举起小爪子恼怒的准备将那大花给取下来,或者是撕裂。
“小白黎!”连翘和木香可看得分明,连声叫唤出声。
这可是主母送得大花配饰,别说这是真的好看,就算是不好看它也不能这样拂了主母的心意。要不然以主母的性子,可有得它倒霉了。更何况还有庄主在这里,要是主母因此有一点不开心,倒霉的还是它。
连翘哄道:“小白黎,好看,是真的好看!”
木香也道:“小白黎,好好戴着,我给你加餐哦。”
不过,显然两人的话只是加重了白黎狐狸脸上的红气,恼羞成怒的颤颤举起来的爪子反而更加坚定了。
这时候,一颗丹药飘到它的面前,浓浓的药香让白黎的动作一止,猛的定目看来,当看到面前那颗青色丹药时,双眼就离不开了。
“吱——”白黎突然张口一叼,可是那丹药却瞬间一转,落在了唐念念白皙如玉的手掌内。
白黎眼睁睁,垂涎的看她。
唐念念对于它刚刚的行为一点不见生气,反而眯着眼睛,将手里的丹药摆在它的眼前,道:“戴着,给你药。”
白黎身体一僵,双眼满是挣扎。
唐念念不急,翻手又一颗相同的丹药出现手里,两颗丹药在她的手掌心中荧荧生晕,再道:“要么拿丹戴着,要么什么没有也要戴着。”
这么号不对等的威胁从她的口里冒出来,给人啼笑皆非的感觉,只是在场的几人全部都从她的面上看到认真,也知道她的确是认真的。
“吱吱!”欺负狐,你这是欺负狐!
唐念念慢慢收手。
然,还没有等她完全收回,白黎已经猛的一跃而起,将她手里的两颗丹药叼入口里,落回原地。狐狸眼四处乱转,最后落在蛇怪的身上,挑起下巴“吱”了一声,下一刻就跃上木香的肩膀,再次隐去身躯。
【嗤!至少我还丹药,你呢?】
蛇怪眼一眯,闪过气恼,随即抬起下颚,状似不屑。
白黎的事情一过,唐念念的兴致正好,便一个个开始送出选好的礼物。
承宝轩的东西都是精品,虽然在场的几人见识都颇为高超,手里收到的饰品在几人的眼中也不过一般而已。然而饶是如此,从唐念念的手送出却一样。
只要想到这些是唐念念亲自挑选,再亲自送出来,几人心中都莫名有些说不清的感叹。虽然不知这感叹到底是感叹着什么,或许很多。
朱妙泷看着手中锦盒内的一枚做工精致,玉质无瑕的碧玉簪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殊蓝已空无一物的手,再看唐念念身后的司陵孤鸿,张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中暗想:主母,你可千万别忘记了庄主啊?
右侧静站的战苍戬,拿着手里玄黑色机关扣合的背鞘,感受用缎布绑在背后的战枪,轻垂下头,隐藏眼中涌现的温暖柔和笑意。她是真的有心选了这份礼物,并非只是一时玩乐。
入夜。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浸泡在浴池中,手里涂抹着洗浴的香膏,擦在她的身上,轻柔而亲昵的擦拭出朦胧的泡沫。
唐念念舒服的靠在他的身上,浅浅眯起的眼睛就像一只餍足的猫。
氤氲的热气里,司陵孤鸿静静看着怀里的她,被热气侵染得淡粉的肌肤,晶莹柔软的泡沫弥漫在她的身上,似是在贪恋其肌肤的细腻柔滑。
这时,唐念念微微眨了眨眼,然后懒懒的转身,慵懒舒服而半睁半合的双眼显得有些朦胧的懵懂,看着司陵孤鸿问道:“孤鸿想要什么礼物?”
司陵孤鸿手指的动作一顿,然后眉梢弥漫出不难发现的欣喜,垂目道:“念念。”
所以说,朱妙泷却是了解他的。哪怕面上没有表露多少,但是此时一幕显而易见他对晚膳后发生的送礼事件的吃味。
唐念念还慢腾腾的喃喃说:“恩……送他们了,也要送孤鸿,只是送孤鸿的不能是别人做的。”眨了眨水眸,半睁的眸子专注的落在他的面上,“孤鸿,想要什么?天品药?天品之上的也可以!只要孤鸿要的,我都想办法给你做到。”
“念念。”司陵孤鸿声音在氤氲的热气中更温暖的融人心房。
唐念念眼睛迷得更厉害,有些受蛊惑的“恩”了一声。
“念念。”司陵孤鸿轻轻将她眼睫上的水汽擦去,笑道:“我要念念,只想要念念。”
唐念念怔了怔,现在慵懒的脑子转得有些慢,也更加不同常人。她此时听到这句话,想到的却是当初看完的书册中的里面讲解的一则。
当男子与女子CHI裸相处,行房之前,男子说出的挑逗情话就有这一句。就如同她当初对司陵孤鸿说过的,要他。
恩……
书册里,听到这句话后,女子该怎么回应来的?
唐念念晃了晃脑袋,随即想起什么,目光闪闪。然后双腿看盘上他的腰身,轻一歪头,唇扬起撒娇的弧度,软软道:“给你,我整个人都给你。”
软糯的声音在潮湿温热的浴池里,更加诱惑人心,更何况是这般的姿态,那般的言语。
司陵孤鸿全身都微微紧绷,白玉的面上也弥漫淡淡的红,沾着水珠的密长眼睫轻颤,那水珠摇摇欲坠,有股莫名的极致性感。
唐念念心神还沉溺回想着书册的那一段,又在他身上上下蹭了蹭,又软软笑道:“孤鸿可要负责喂饱我。”
司陵孤鸿眸子猝然凝深。
◆
“小姐。”
哪怕已经在雪鸢山庄呆了一年之久,但是殊蓝还是习惯的称呼唐念念为小姐。在唐念念与司陵孤鸿一起时,她也只会称呼小姐和庄主。甚至更多数时候,她只需将事情于唐念念禀报即可,不管询问司陵孤鸿的意见,正如此时。
关于这一点,唐念念和司陵孤鸿都不在意,也没有发话。殊蓝本就是属于唐念念的贴身婢女,专门伺候唐念念,所要做的就是以唐念念为主。朱妙泷等人也就没有制止,任由着她去了,只要她心里明白紧急两人的关系。
这会,唐念念才刚用完了早膳,正准备和司陵孤鸿一起去东云城碧海园内看看那闻名已久的碧海莲,听到殊蓝的轻呼唤也只是投来疑惑的一眼。
殊蓝拿出昨日承宝轩的男子交到她手中的请帖,道:“今日承宝轩开了拍卖会,连续三日,小姐可有兴趣?”
昨日唐念念表现出的一丝兴趣她都看在眼里,这才有现在的提醒。
“拍卖会有哪些好东西?”唐念念想了想,这样问道。
从四练出来后,绿绿就进入了休眠,如若不然她也不用询问她。
殊蓝幸得早就做了功课,答道:“此次承宝轩拍卖会放出消息,以一道天品丹药方子为压轴之宝,至于到底是天品什么级数的方子无人所知。除了这个,还有一瓶天品三级生肌丹,一株天竺火葵……”将能够入目的宝物一一列举后,殊蓝总结道:“其他的东西繁杂,一般居多,都是开场之物。”
唐念念听完后,除了对那个无人知晓的天品药方要一丝兴趣外,其他东西实在看不入她的眼。也没有多想,拉着司陵孤鸿的手,用行动已经证明了她的决定。
殊蓝见此自然毫无意义,将需要带上的准备好,跟随着两人行走。
东云城碧海园。
如今正临近东云城第一美景碧海莲的花期开放之日,所以日日都是人满为患,随处可见文人墨客,还有临时便摆案作画者,华衣锦服的贵族男女,谈笑风生。
一入碧海园内,唐念念一见如此多人眼眸就暗淡了一些。然碧海园内布局巧妙,步步成景,四方碧海波光粼粼,漂浮着密集的碧海莲。着实不愧是东云城的第一美景,让人目不暇接,心神吸引难定。
司陵孤鸿抱着她,并非走入观景的亭轩水上长廊中,却是脚下踏上了面上漂浮的碧海莲碧绿莲叶,不惊起一点的波澜,落在了水中央漂浮着一座无人的小帆。
在两人身后殊蓝同样踏水跟上,只是相比司陵孤鸿那份踏水无痕的身法,她自然无法相比。脚下波水轻溅,在上了小帆时运尽全身元力才没有惊起太大的起伏。
亭轩长廊中惊起一阵喧哗,许多人都从司陵孤鸿起身时便睁大了眼睛看着。直到看到他上了帆筏,筏上小坐有云纱遮阳,让其中相拥而坐的两人更加朦胧不清,如梦似幻。
这小帆是早先就准备的。碧海园内能在碧海莲中行帆赏景的实在少数,无一无需要高超的背景势力和钱财。
唐念念眨了眨眼,双目在周围流转了一周后,满意的眯眼,抬头看着司陵孤鸿,笑道:“孤鸿准备的真周到!”
司陵孤鸿见她满意,自然同样欣然。她的习**好,他早就了然于心。
殊蓝从食盒上将司陵孤鸿尽早做好的糕点一一摆上桌,再奉上一瓶寒梅酒居的梅花清酒,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碧海园与整个大云海同出一源,广阔无比,一眼无垠。然,真正当属与碧海园之内的唯有碧海莲生长的地方。碧海莲呈碧蓝色,隐隐似有紫色水波在九片花瓣上流动,花蕊萤绿,趁着粼粼起伏的水波,有种动人心魄的圣洁与妖娆。
想来今日并非是碧海莲齐开之日,碧海园内唯有零数的几朵碧海莲开放妖娆,其他多数还只是含苞待放。然这并不影响它们另一处让人喜欢的地方——清香浓而不腻的迷离。
唐念念一副慵懒无骨的靠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鼻尖嗅着水与花的清香。从一开始的用眼开到现在用灵识观望,看到蔚蓝白云无染的天空,倒印着白云蓝天的云海。云海内含苞待放的碧海莲,轻轻漂浮的碧色莲叶。一股宁静难言的感悟弥漫心头,从身心到灵魂都一阵清凉通畅。
唐念念眼睫一眨,失神的双目恢复清明灵动,随即弥漫上浓浓的惊异。
刚刚那一瞬进入的天悟状态,使得她的心境提升,一下从原本的辟谷中期到心动中期。以她辟谷巅峰的修为加上现在心动中期的心境,随时都可以准备突破心动期。
“醒了?”一只手抚上她的眼睫,轻柔的动觉让她眨眨眼,微小的心跳也活跃起来。
唐念念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转个身就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笑容满面道:“孤鸿,我心境突破了。”
从感到他的的触碰和存在,唐念念身体已经快过思想,将自己的欢喜尽数与他分享。
她双目晶亮惊人,容颜上的笑意从嘴角一直浸染到眼底,让人一眼即可感受到她心底的欢喜。
司陵孤鸿俊容含笑,专注在她身上的眸子溺满宠溺,“恩,我知道。”
唐念念笑容不见,握着他的手掌,然后手指穿行在他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内,从一开始的无意到细细的摸索,目光也从他的面上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掌肌肤温润如玉,骨节分明却不凸出,握在手里不硬不软恰到好处。五指修长,却不是女子般的纤细,指甲的颜色就如同他水色的唇瓣一样,给人干净圆滑,有些凉意的美感。
唐念念就像是孩子见到一件新奇喜欢的玩具,将司陵孤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似乎要将他看得剔透不可。
司陵孤鸿面上没有一点的不耐,全然都是微笑和纵容。让人莫名有种诡异的想法,若她说想要这只手,他会不会真的断了给她。
“孤鸿的手好漂亮。”唐念念眼里都是惊叹,终于将目光从他的手回到他的面上,微叹的口气的让人感觉到真诚的认真:“孤鸿哪里都好看。”
她觉得,他真的好看。不但让人看不腻,还越看越觉得好看。哪怕是那白玉左手右侧的一点痣,在她的眼里也漂亮得离不开眼。
唔。
唐念念眨了眨眼。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司陵孤鸿一笑出声,柔情的流转在她的身上,轻声道:“念念才是。”
纵然天下绝色女子不在少数,纵然天下美景万千,在他眼中不过过眼云烟,不留半分感情,引不起一点兴趣。只有她,吸引他所有的目光,难以波动的心绪也因她而藏进酸甜苦辣,天下也因她在身旁才有了一观兴趣。
这碧海莲景,他并非第一次看到,然两次感受却完全不同。
一次时,无意一撇,淡淡望之,心神无波。
此次,清香徐徐,碧水清透,莲开妖娆,怀拥着她,是难以形容的惬意温暖,心情愉悦。这才觉得,这景的确不错,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笑颜,实在不错。
“孤鸿。”唐念念突然一唤,手指轻点在下,一柄七弦古琴出现在那里。她所选的地方除了司陵孤鸿,其他人并看不出来这古琴凭空而出。再转头捏着司陵孤鸿的手指,道:“我想听你弹琴。”
他弹琴时候的样子是极好看的,尤其是那双修长的手指触在那细细的琴弦上,就好像是拨动着她的心弦,尽控在他的手中。
“好。”司陵孤鸿对她的念想自然不会不应。
唐念念马上从他的身上起身,然后坐到他的对面,双目波光荧荧的紧紧盯着他。
司陵孤鸿轻扬的嘴角就如她一般纯粹干净,修长白皙的十指触上琴弦,铮铮试了两个音,便行云流水轻弹起。
欢乐悠扬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溺出来,不是流古至今的名曲,亦非近代琴曲大家的新作,更不是他曾教过她的曲子。这曲子没有定律,轻快清脆的音符有种童真的干净,一种随意的闲逸,简单的欢乐。
唐念念只是愣了一瞬,然后像是受了这曲子的牵引,整个欢愉的心神都轻快活跃起来,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出来。
一直站在帆尾撑帆的殊蓝也是一怔,随即嘴角也勾了起来,被惹笑了。
碧海园内不乏弹曲做乐的人,若非有本事者谁也不会在碧海园中献丑。然,为了不让曲子过多而繁杂乱了这碧海园的美景,碧海园也有着一道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要有自知之明,当有人弹曲本事显是超了你,便自觉停手。
司陵孤鸿琴声一起,就似平静的湖水里落入一块落石,溅起一阵阵涟漪,向着四周散开。
明明非名家之曲,从未听过,然而在听到这琴声,众人便不自觉的停了手中的弹奏,一个个向着琴声散出的方向看去。
这曲子有着引导人心情的魔力,每个听到的人都不禁随着那轻快的乐章而勾起唇角,身心欢乐,那是一种让人几乎遗忘的孩子一样简单快乐。
只要懂得音乐的人,都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弹奏之人必是琴曲宗师,唯有如此才能琴心合一的地步。
小帆内,唐念念一手倒着梅花清酒,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目光一直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小脑袋还随着他曲子的节奏上下左右摇晃点动,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完全沉醉在曲里。
她饮酒的唇瓣水润朱红,微微的一张一合,满脸的笑,眼神看起来颇为认真专注,脑袋轻点,合着他的拍子。
司陵孤鸿眼里笑意浓郁,手下曲子也更多了一份温柔的情意,一般人许是听不出来,但是海面上那些乐师却听得明白。
半壶的梅花清酒被唐念念不知不觉的喝入肚子里,她双颊嫣红,笑眼如星辰碾碎其中的晶亮。只见她突然就双手撑着小桌,倾身就在司陵孤鸿扬起的唇上偷香了一口。然后回身,笑得更开心的看他,“又香又软,好吃。”
司陵孤鸿琴声有一瞬的停顿,看着此时有些懵懂又天真的样子,感受唇上的湿润,伸出舌舔过,无意的动作是能勾魂摄魄的蛊惑。随之的琴音轻缓了一些,少了一分的轻快,却更多了一分柔和,让人暖到心间的温情。
唐念念晃着脑袋,张了张口,合着他的琴声唱起了脑中一闪而现的歌:“野有蔓草,有美一人,嗝!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呵呵呵!”
女子歌声同样没有定律,且歌不应景,看歌词也该是男子所唱,甚至唱着打着嗝,发着笑。然,女子声音清脆婉转,实在好听,这般唱出来,合着那琴声,显得尤其的闲逸随性,纯粹干净,让听者都不禁的哑然失笑,满心放松欢快。
更有许多人笑着议论开来:
“这是哪里小女子,唱得是什么怪调子。”虽然听似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人说的口气却是满满的笑意。
“还真是个妙人,也亏得没有混了这琴曲,还合得不错。”
“这歌唱得……该是醉了吧?”
“这唱曲的人和弹琴之人是同行的,就在那那条小帆上。”
小帆上,唐念念笑着又轻快的唱:“野有蔓草,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摇头之间,目光扫到了满园漂浮海面的碧海莲,一个个花骨朵,即使未开也有另一番的内敛美色。
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缕灵光,一股似青草又似琼露的清香从唐念念的身上浓郁起来。但见那周围的含苞待放的碧海莲竟然个个相近而开,开得妖娆逼人,娇嫩欲滴,似是在争奇斗艳。
“啊——”不知谁第一个惊叫出声,指着小帆所到之处便齐齐开放的碧海莲,恍然震惊的叫道:“那是怎么回事?!”
一声声的喧哗从碧海园的海面到轩榭水廊上的人群口里传出,水廊上的人个个靠近水边,吃惊看着这奇异绝美的一幕。
若说今日是碧海莲齐开的花期,那么也该是不规则的齐开一片。然而此时却完全不同,所有的碧海莲就好似迎接那条小帆一般。小帆性质哪里,哪里的碧海莲便开放,一朵连着一朵,不但开放还还得无比的娇艳,生动灵活。
船尾的殊蓝也被眼前堪称奇观的美景给震惊,随即看向中间小座内欢笑的唐念念,只觉猜到一些。手中的木杆换了个方向撑着,却不再是在碧海莲周围游行,反是向碧海莲内密集的中央而去。碧海莲齐开几乎奢华,碧蓝的色泽,淡紫的流光,一深入,连云纱都似染上淡淡紫色的荧晕。
唐念念弯着眼看着周围的绝景,满意的点头。她的药力对于万物都能附于生机,让它们提前开放不但不会损了她们的存活的时日,反而还能因她的药力得益,开放更久,开的更艳。
再看面前,盘膝弹琴的司陵孤鸿,衣裳、玉容也萤晕淡薄梦幻的紫气,似是贪恋着他,流转不散。他的背后碧莲丛生,随风轻轻摇曳,犹如仙子起舞,却不及他唇角轻扬。
唐念念看得入神,突然想起初到时看到作画的文人。当即手中一翻,一块灵玉在手,以灵识为引,将眼前的一幕制成玉简存于其中。比起作画,玉简却是可以将她灵识所看到的一切,如同记忆真实的储存。
直至小帆驶进了碧海莲的中央,周围碧海莲环绕,司陵孤鸿一曲也终了,空留余音回荡不久。
如同回荡而开的余音,那剩余的碧海莲也由内之外,一层层终于全部开放,可谓东云城碧海园内第一次的绝景。
唐念念眨眼收了古琴和玉简,重回专属她的位置,指着外边齐开的碧海莲群,期待的问道:“好看吗?”
“好看。”司陵孤鸿笑答。
“喜欢吗?”唐念念嘴角更翘。随即又加了一句,“喜欢我做的吗?”
“喜欢。”司陵孤鸿专注看她。
唐念念欢快笑了几声,抱着他的腰,“那开心吗?”
“开心。”司陵孤鸿柔和的眉眼中笑意浓郁,证实着他口中话语的真实。
唐念念心跳更快,笑容不止。她觉得,得到这个答案,才是最开心的。
碧海莲中心并没有平静多久,这一会四周就停留着的众多小帆竹筏,上面的人一个个向着两人望来。
这时,一道女子清妙如莺的声音传出:
“小女子铁扇门柳飘雪,听君一曲,心生仰慕,求于上君帆上一叙,望君莫要嫌弃才是。”
众人看去,但见一张竹筏粉纱前,站着一名妙龄女子。
女子着了一身洁白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红粉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双环髻,各插了梅花撞嫣红翡翠簪。她脸蛋圆润红润,双眼圆滚如猫,水灵灵中又带点诱惑,娇唇淡粉,惹人疼爱。整个人站在竹筏上,微风轻拂她的衣摆,更显清新纯美,尤带一分妖娆,当真是一名绝色美人。
一人惊呼道:“当真是铁扇门的雪莲仙子,柳飘雪!”
周围的帆筏都有些轻微的喧哗,这‘雪莲仙子’是江湖上对柳飘雪的称号。传闻她不但生得纯美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心思纯善,还是一代地娇。如今不过十八的年纪,已是玄品六级。
江湖上不少青年才俊对其心有爱慕,只是始终不见她对谁有多少情意,唯独对大云海少主宫瑾墨的颇有赞词。当每个人都以为她心慕宫瑾墨,却不想今日她竟然在这碧海园内对一名男子亲言表露心意。
顿时,不少男子看向那小帆云纱内朦胧不清的男子都露出几缕艳羡,有些更嫉妒与不满。虽然有云纱遮挡,但是是人便能看见云纱内双拥而坐的两人,那被柳飘雪表白的男子此时怀里正拥着一名同样看不清模样的女子!
且,在柳飘雪表露心意后,男子丝毫不动,连怀中的女子都没有松开,实在显得不敬。
柳飘雪眼波闪了闪,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半分的回应,不由心中多了一分的傲性。轻笑一声,面上不见一点恼怒,莲步轻移,便是从竹筏上轻然飘起。白底梅花的裙摆荡漾,青丝缕缕飘散,纯美面容含着笑,实在美丽若仙。
周围的众人,看得心中都不免赞叹一声。
柳飘雪面上笑容更得体甜美又带着丝丝的诱惑,眼底微闪过一丝得意,快落在小帆上时,微笑道:“公子有礼了——啊!”
一股劲风吹来,柳飘雪惊叫一声。快落上小帆的柔美身姿,此时却是无比狼狈。怀里像被什么撞上,四肢向前,身体向后,眼瞪嘴张的倒飞出去。
扑通——
水花高溅,涟漪一圈又一圈。
雪莲仙子落水了。
围观众人:“……”
殊蓝:“噗!”
整个碧海园内呈现那么一瞬的寂静,直到海水一阵的动荡。
柳飘雪的面容从水中浮起,脖子之下都隐藏在水中。绝色女子便是绝色,哪怕是落水后依旧美得别有风情。但见她静静浮在海水里,黑发几缕黏在面上,眼睫挂着水珠,粉唇浅抿,双眉微颦,带着点点安黯然委屈的看着小帆方向,惹得观望的男子们都不由的为她怜惜心疼。
小帆上,唐念念咬着司陵孤鸿喂过来的糕点,心境有所突破,心情正好的她倒没有直接动手的心思。
“公子。”水出芙蓉般的柳飘雪这时轻轻的启口,轻垂着眸子,低声道:“若公子不喜我,飘雪亦不会无赖纠缠,既公子不愿我上帆,只求公子出来与我见之一面,了了我的念想可好?”
清幽婉转的声音低低的祈求,配上柳飘雪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怕一般男子都难以拒绝。
只是小帆依旧毫无反应,柳飘雪面上黯然更甚,这可算是犯了众怒。
第一个喊话的男子是宝蓝锦衣的年轻男子,只听他冷笑一声,声音用元力传开,“好一个高傲的人物,不过现身见一面都不愿,莫非是其丑无比,不敢出来见人不成?”
他一出声,又有三人相继说道:
“雪莲仙子莫要为这种毫无君子之风的人伤心难过,实在不值得!”
“无礼之人,得雪莲仙子倾慕是你之幸,居然胆敢不应。”
“该不会那男子其实是男宠?若不是他怀中的女子才是这小帆的主子。该是女子犯了妒忌,才不让那男宠出来见人?”
水中柳飘雪垂着眼,抿着唇,好似有些着急,隐藏在暗中的眸子里却闪过一缕得意解恨的光彩。
很快,她抬起头,弊眉着急劝道:“你们别说了,公子必不是……”
“闭嘴!”
两道女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柳飘雪的声音也在看到那说话的四人化作飞灰后截然而止,瞪着水灵灵的大眼,全是惊骇。
“谁也不许说孤鸿的坏话!”女子维护认真的声音从小帆内传出来,众人从外看去,看到云纱朦胧内,那靠在男子怀里的女子身影似动了动,面容正朝着化作灰烬的四人方向。
这一幕,皆可让人知晓,四人只怕都是这女子动的手。
好绝的手段,好恐怖的手段。
一片寂静下,粉纱竹筏驶到了柳飘雪的身旁,站在上面的婢女轻声道:“小姐快上来,莫要受寒了。”
柳飘雪不着痕迹的赞赏看了婢女一眼,这才从水中一跃而起上了竹筏,身上的衣服湿粘津贴在她的身上,将她姣好的身姿完美的勾勒出来,隐隐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口水吞咽声。
柳飘雪看了临近的小帆一眼,这才用元力将身上的衣物烘干,皱眉低低说道:“这位姑娘,那四位公子也并非有意辱骂,何况罪不至死,姑娘这般手段未免有些过激了。”
唐念念在司陵孤鸿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已经轻了。”
柳飘雪眉头皱得更紧,道:“弑人性命,已是最重的惩罚,在姑娘眼中却轻了?”
唐念念淡道:“他们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在她眼里,眨眼死去的确轻了。若不是她心情很好,又不想这碧海莲上粘上血肉的味道和尸体,不会这样就将他们化作灰烬。
柳飘雪撇开眼似乎不忍说下去。这不但是故意做给他人看,还是她心中隐隐升起的一点惧怕。这个说话的女子手段实在恐怖,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从她没有半分杀气的口气里,都让她感觉到此人根本就漠视人命。
这样的人很可怕,若非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她绝不会贸然出手。
两者的对话让众人听得清楚,越发让人觉得柳飘雪的纯善,未出面女子的冷情。只是却没有人声讨,只因为唐念念那一手无声杀人手段的威慑。
这就是强者为尊,实力说话的世界。
这时,又是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些冷怒的威胁,“这里是大云海境内,在大云海内杀人,你们莫非是连大云海的面子都不给了,要与大云海作对不成!?”
众人转头看去,一艘画舫行来,画舫上一道游龙的标志,都让人知晓这是云海少主宫瑾墨的船。
船头站立着几人,以一袭青岚锦袍的宫瑾墨为首,长风之下,他墨发轻扬,凤目的狂傲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0
☆、第六十三章 想和孤鸿生孩子
船头站立着几人,以一袭青岚锦袍的宫瑾墨为首,长风之下,他墨发轻扬,凤目的狂傲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唐巧芝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袭红底碎花的锦裙,冷冷望着唐念念三人呆着的小帆,只觉得手腕上的慢慢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刚刚的那句话是她说出来的,虽然有拿着以大云海的地位来助威,但她也没有说错,不怕宫瑾墨的怪罪。此时的她本就已经算是大云海中的一员。
宫瑾墨的到来可谓是给这场本来微弱即灭的戏火,狠狠的浇了一桶油,燃烧得汹涌。
不管是柳飘雪当初疑是爱慕宫瑾墨,现在却与他人表露心意;还是唐巧芝的一句话,让原本几乎要被众人默契忘掉的杀人之事,都一下将矛盾摆到了明面,让众人都不由的想看看这些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
柳飘雪看到近到几尺的画舫,遥遥弯身一礼,“宫少主。”
宫瑾墨看她一眼,轻点下颚,便不再多看。
唐巧芝对她得意的一挑眉。雪莲仙子?不过一只落水鸡而已!
柳飘雪对她的挑衅视若无睹,这是淡淡垂下的眼里闪过不屑冷意。就算得以站在宫瑾墨身边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他一丝情意,哼!
两个女子无声的较量,心中各自排挤对方,却也不忘关注眼前之事。
“念念。”宫瑾墨对着小帆云纱内唤道。
唐念念往司陵孤鸿的怀里靠了靠,并未回话。
宫瑾墨道:“我知晓你在生气,上船来,我有话与你说。”
他是话犹如惊雷又将围观的众人惊得一起。这小帆内的女子居然也宫少主似关系不浅!
唐念念淡道:“我和你没话说。”
她是实话实说,在宫瑾墨看来却是她赌气的表现。
宫瑾墨沉静了一会,然后一改刚刚平和的口气,冷淡道:“无垠少主,在大云海内杀人,是否该做番解释?”
无垠少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
坐落无垠森林中的司陵家族向来神秘,其中的少主更为神秘,天下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几乎都只知身份不知其人。
唐巧芝惊怔,随即面色一变在变。她明明记得那贱人才是嫁给了雪鸢山庄的怪物,怎么成了无垠少主身边的女子!
柳飘雪却是一怔之后暗暗笑了起来。她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过。
小帆内,司陵孤鸿为唐念念轻擦唇边的糕渣,道:“该死。”
只要是念念杀的人,都该死。
宫瑾墨并未再言,一道掌风自他的手中挥向小帆,只是还未接近已在半路炸开。惊起水波无限,碧海莲漂浮漾动,倒是更显生动。
宫瑾墨从画舫跃下,手中云龙剑出削,一声苍龙吟啸,惊涛骇浪。
唐念念正要动,司陵孤鸿却轻压了下她的小腹。唐念念眨了眨眼,没有再起身的动作,眼睛却包含信任支持的看着他,似乎在给他加油一般。
司陵孤鸿一笑,唇瓣在她眼上蜻蜓点水般温柔触了一下,人便跃出了小帆。
广袖白衣,墨发披肩,脚踏水面无痕。这一时,碧海园内又一静。他的出现,静谧如画,神秘如子夜无垠。
柳飘雪看得呆迷,一时心跳如雷,双手都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刻,她想起当年初见宫瑾墨之境,又回到此时。从初见后对宫瑾墨的倾慕到失望自知,尚能理智控制心神,这时却有些无法控制的混乱。
这个男子,她必要得到!
一白一青的身影眨眼对峙在一起,仅仅一招惊起一道海浪波涛。让周围小舟木筏波及,一时人仰马翻。幸得这些人都非普通人,都开始及时避让,总算没有误伤。
唐念念从帆内小座走出,站在殊蓝旁边,目光看着两人的打斗。至于那些波及的劲风与波浪,还当要接近到她们这里时,不许唐念念出手,司陵孤鸿竟一心二用的解决。
这是如此,就让宫瑾墨知晓两者的差距。
虽然并未完全使出全力,只是对上十招,宫瑾墨就先收势,声音冷漠,却不减一身轻狂,道:“今日是我略逊一筹,他日必将你战为手下败将。”
下一刻,他眼眸一缩,极快的错开。但仍然脖子一痛,一缕温热液体流入衣襟。他眼中顿时寒光大赦,看向司陵孤鸿。若司陵孤鸿再用力几分,他命怕要大危。
司陵孤鸿站在一道道涟漪的水面上,道:“念念是我的。”
宫瑾墨寒锐的凤目一顿,再看他的目光多了分幽暗。
“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司陵孤鸿神情宁谧无波,唯有一双眸子微垂。青影浓深,那双隐匿其中的眸子,似酝酿着什么。极致的静,反而比动荡更让人心惊胆战。
宫瑾墨身体不由的紧绷,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坚硬。这种危险的感觉还是第一次遇到,却是来至一个年纪相符的同辈。然,他的融入骨髓的骄傲从来不允他退让。
“孤鸿。”清脆轻软的呼唤让两人的沉静的气氛徒然而破,双双转头看去,来人正是引发起这场无声对峙的唐念念。
她踏在脚下的海水如同平地,白底的靴子不沾一点的水珠,不惊一点涟漪。宫瑾墨看得双眸一凝。能做到这一点不但需要极好的身法,更需要对元力精妙控制。只是在他印象里,他熟识的念念一直都是病弱扶风,苍白如纸,随风即散般,美好却也脆弱,给人不真实的虚无感。
眼前的念念,除了容还是那张美好如幻的容颜,其他的一切都让他感觉陌生无比。也是因此,昨日他才同样没有第一时就认出她,直到她亲口承认才确定,她就是唐念念。
这三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变化如此之大。又是为何,只是短短三年,她就从一个病魔缠身的柔弱女子,成为这样一个踏水无痕,实力不弱的元者。
一切都在他离开她的三年空白中成为他无法知晓的谜团。
额头上的沧海心突然发热将宫瑾墨惊醒,他浑身元力便自觉的笼罩全身,然后看到被元力抵挡在外,相隔双目不到一寸的粉末。他此时身边除了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再无他人,这毒只有可能是这两人下的。然,这毒是在唐念念来时出现,若非沧海心护主,只怕以当时他的状态也根本无法察觉。
这毒……
莫非是她下的不成?
宫瑾墨看向唐念念。
唐念念面上是毫无遮掩的一缕讶异,然后目光在他全身扫荡一瞬,最后落在他额头抹额沧海心上。那一瞬出现的灵气波动,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才对,这东西是灵宝,看来已经认主。
唔,想要得到的话,就要先杀了原主。
唐念念默默看着。
这时,一只手环上她的腰,一手遮住她的双眸,湿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有些说不出的情绪道:“念念,不要一直看他。”
唐念念心神从那沧海心收回,当即就靠进他的怀里。握住司陵孤鸿遮住眼睛的手,压了压,竟然没有压下来。“孤鸿?”
司陵孤鸿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唇就近在耳边,道:“念念是我的,不要一直看别人。”
唐念念对他有些霸道却不强硬的行为有些似懂非懂,只觉得这样一点都难受,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窃喜弥漫心间,当即笑道:“恩,我是孤鸿的,孤鸿也是我的,不会一直看别人。”
她的话语总是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真挚和认真,司陵孤鸿眼睫颤了颤。松开她眼前的手,却也将她转个身让她正面对着自己,拥抱着她,道:“回去我给念念做膳。”
唐念念心里还有点惦记着那块灵器,脑袋刚转了转就感觉到司陵孤鸿微收紧一些的手。看到他微垂的眸子,那模样有些莫名。但是唐念念感觉到如果她转头的话,他一定会不开心。
拿司陵孤鸿和灵宝一做比较,唐念念根本没有犹豫,就定住脑袋,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点头道:“好!”想了想,又渴望的仰头道:“我今天想吃胡椒醋鲜虾。”
“好。”司陵孤鸿满足的眉宇带笑,抱着她离开。
“还有五味蒸鸡。”
“好。”
“炒墨鱼丝……”
“好。”
“还有……”
“……”
两人越走越远,站在远处的宫瑾墨眸子内风起云涌,谁也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青岚衣袍随风轻掀,丰神玉俊。引得许多女子偷偷含情向望。
殊蓝见到两个主子离开,自然默默撑着小帆返回。待到了差不多的距离,才施展身法回到水榭长廊上,快步跟上离去的唐念念两人的背影。
一会儿,宫瑾墨也脚踏海水,身影极快的远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画舫上,唐巧芝张口欲喊,只是看着他已远的身影又止住,狠狠的咬了下唇,低低骂了句:“贱人!”然后吩咐人返回。
不消片刻,碧海园水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也只是表于面上,每个人心中的动荡唯有自己知道。
柳飘雪站在竹筏前头,看着司陵孤鸿离去的方向,水灵灵的眼睛内闪烁不定。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的少主,司陵孤鸿。孤鸿,孤鸿,人如其名。只是他却不会任人射杀的鸿鸟,他该是翱翔九重天的凤鸟!
她不会看错人!就如同当年看到宫瑾墨,便知他必是可翻云倒海的云龙。
只是……
这两人竟都围绕那个名为念念的女子转?
尤其是司陵孤鸿!对她那般亲昵的举止和宠溺的言语。却是让她体验一把嫉火焚心的难受。
这时,一人突然惊呼出声,然后恍然大悟说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那个司陵少主怀里的女子不是被称为惊鸿仙、水琉璃的唐门唐念念吗?那般美好容颜见过一次就难忘记,是她没错,她正是唤作念念。只是听闻她身子生来带病,柔弱如烟,怎么这般……”
后面的话柳飘雪没有听下去,挥袖让人将竹筏驶出去。
惊鸿仙、水琉璃?她倒是听说过,只因为此人没有元力,也不常出现江湖中,竟然一次得两称号,可见她容貌身姿之美。让从小就被人称赞绝色美人的她,心中都不免升起几抹不满和比较的心思。只是这人不过名出一时,就很少人提及,她也随之不屑淡忘了。
回想刚刚唐念念出现小帆后的模样,还有踏水而行的身姿,柳飘雪紧抿着唇,只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又难受。
碧海园水榭长廊。
东方一处二层的观景阁楼上,站着两人。
站在左侧的男子一袭淡蓝色的合身长袍,绣着墨色的竹叶,玉白的肤,俊秀的眉眼有股和熙的爽朗,唇角轻勾如三月春风。只是偶尔从男子眼中闪过流光,却是凛然锋利之极,让人胆寒。
他身侧的男子身着黑色的武袍,面容平凡带点硬朗,只是一双眸子外露的冷漠逼人,背后一柄几乎他大半个人长,一指宽的巨剑引人注目。
这两人,若是唐念念再此的话,定会认出来,正是当日在万毒潭中遇见的朱禅和沈九二人。
他们二人站在这里,可算是将碧海园内发生的一切都看着眼里。
朱禅笑道:“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碰见了。”他看向沈九,“这难道就是所谓姻缘自来牽的缘分?”
沈九冷冷看了眼他无赖的样子,道:“她已名花有主。”
朱禅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本来还将她列为我妻子第一人选,如今看来是没有多少希望了。”
“……”沈九张口没有说出话。他其实是想说:你完全没有希望,还有不要想去做那种夺人妻子的没品事情。只是想了想也知晓说了无用,朱禅这人若是真正决定的事情必要做到,他现在这副无赖的样子,便是说明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在意上心。
“你也看清了吧。”朱禅突然正经开口。
沈九点头,然后道:“玉简,是仙源才有的手段。”
“不止这些。”朱禅眼眸转深,道:“那个司陵孤鸿实力很奇怪。”
“奇怪?”
“我完全看不透他,明明是个一个普通人,可是偏偏让我感觉到危险,这个很奇怪。”朱禅道:“往后若是碰见了,不可交恶。”
沈九点头,心中却想:不可交恶,如此他也该是真的打消了窥视对方妻子的事了。
“还有这次的目标……”朱禅一言而止。
“宫瑾墨如何?”沈九接口。
朱禅突然就无赖一笑,颇有些八卦俏声道:“我看他肯定抢不过那个司陵孤鸿。”
“……”沈九额头青筋微凸,终是狠狠忍住揍人的冲动。
朱禅实际上还有话没有说。他感觉到碧海莲齐齐开放是因唐念念,而唐念念杀了四人的手段极快,但是他隐隐看到一缕火光,再加上四人化作灰烬的死态……还有被宫瑾墨及时抵挡的药粉。
这些线索链接起来,让他对唐念念的身份隐隐有些猜测。
天边日头正中空,早早离去的三人。
唐念念快回到了庄园时才想起她一时忘记的事,便对司陵孤鸿问道:“不高兴为什么不杀了他?”
她说的是宫瑾墨。
人命在她的眼里还是没有多大的影响,甚至在她的思想里,很多事情就是用杀最好解决。只是相较一开始她也成长了许多,只杀也会考虑更多的情愫和感情,若非必要,她也不会出手。
然,司陵孤鸿如今可以说是她的逆鳞,触了逆鳞的人,必然该死。
司陵孤鸿道:“杀了麻烦。”
若是以往孤独一人的他或许会杀,只是有了唐念念,他却会想的多了,考虑的也多了。
他想给她是一个可以任她畅游的天下,并不想让她日日处在被追杀找麻烦的日子里,也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杀宫瑾墨不难,但是杀了他之后便是整个大云海的麻烦。
他可以灭了大云海,可以不让她不受伤害,可是到最后得到的只有世人的恐惧和厌恶,这些她一定不喜欢看到。
她不喜欢血肉的味道,也不喜欢血肉的样子,所以杀人才会喜欢都化作尘灰。
他怎么也不会让她生活在她不喜欢的环境里,他要给她的最好的,任何。
不管心中如何多的心绪,司陵孤鸿都无法从口里一点点的道出,能做的就是将她紧拥在怀里,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唐念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孤鸿不想杀那便不杀,灵器不要也罢。
◆
碧海园一游之后,三日转眼而逝。
整个东云城内议论热闹却一分不减,关于云海少主宫瑾墨、无垠少主司陵孤鸿、惊鸿仙子唐念念、雪莲仙子柳飘雪四人的事情。很显然,对于权高位重的人物,世人都喜欢探讨他们的**秘密,尤其是这种爱恨情仇。
对于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这两个都名出一时,不常出现江湖中的人物突然凑在了一起,其中的原因很让人好奇。一番搜寻也让众人知晓唐念念曾经下嫁雪鸢山庄的事情,再联想下去,让人不由猜想这雪鸢山庄的庄主莫非就是这司陵孤鸿?
再说雪莲仙子在碧海园内表露心意的告白,宫瑾墨对唐念念熟络的口吻,还有他身边的唐门三小姐唐巧芝,一切都让人觉得有趣起来。
此时,于宫瑾墨生辰已不足三日,由大云海宫家下来了邀请,让四方家族的来贺之人入住大云海入天岛宫家之内。
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也自然接到了邀请,几人收拾好了行装便往入天岛出发。
码头停留着三座刻有云龙标志的画舫,由宫家人把守。朱妙泷将请帖递给负责人,几人便在宫家人恭敬请势下走上画舫。
画舫中人并不多,见到司陵孤鸿二人时,似是想要上前交谈,却又望而却步。
他们一行人实在不引人瞩目都无法,不说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二人,就是后面滑行带着玉铃铛一脸倨傲的蛇怪,还是趴在木香肩膀上戴着大红花的白黎,还有躺在殊蓝手里穿着一件碧绿小肚兜的药兽,着实看得在场的人一阵无语。
待几人入住各自的画舫厢房后,画舫也放开了绳索,游行在海面上。
唐念念并没有呆在厢房内,随着画舫驶入海内,就和司陵孤鸿一起到了画舫前头的小坐上下棋。
海面上海风湿润又带着点海水的味道,唐念念一向喜欢这种自然的感觉,不止是因为以往不曾拥有,还有她修炼的天圣药体对于万物有着特殊的亲近。
连翘、木香正在画舫上俏声聊着什么,白黎也不时跟着“吱吱”几声。
朱妙泷和殊蓝候在唐念念两人的身边,李璟和战苍戬各自守在一方,至于傀儡林腾,已被唐念念丢在一间厢房内,没有她的命令,他一般只会紧身跟随。
若说最孤单无聊的当说是蛇怪,趴在地上看着正坐在一起下棋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委屈的眯眼。主人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忘记本蛇王,可是要是上去的话,那个人……
它可记得他还个小娃娃的时候差点毒死自己,还有第一次将自己丢出去之后,每次它一准备靠近主人,他就看过来,那眼神看得它冰冷的心都跟着巨跳。虽然没有出手杀蛇,但是每次一道掌风将它扇出去。
“嘶”蛇怪几番考虑后,还是无聊的趴在地上没动。这次要是被扇出去的话,这里这么多外人看着,太丢本蛇王的面子了。
时间渐渐过去,几盘下来,唐念念突然“咦”了一声,转头向船尾。
司陵孤鸿无需问话,已经收身站起,将她拥入怀中,展身踏空,眨眼到了船尾少有人听到异响的地方。只见两人面前正站着两人,此时神色有一瞬间的惊诧,显然没有想到会见到他们两人。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胸膛里,目光落在蓝衣男子的身上,即使他面容陌生,却挡不住她灵识的看透内里。她伸出手到男子的面前,道:“药方。”
蓝衣男子神色不变,眼睛里似闪着疑惑,道:“姑娘何意?在下不明白。”
唐念念定定看他,笃定道:“你明白的。”
蓝衣男子心微微一抽,依旧道:“姑娘若是不说清楚,在下如何明白?”
唐念念明明白白的说道:“黑吃黑。”
蓝衣男子这会真的听明白了,她是真的知道事情的全部。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灵识?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她的修为定然比他原来想的还要高。
“朱禅。”
听到她口里叫出这个名字,蓝衣男子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她那明显好似在说:‘我早就看透你了’的神色,一时真不知道该所什么好。一直以来,只有他让别人无奈,今日却着实被别人给膈应了一回。
朱禅将面上的低级幻术去掉,恢复本来面貌,对唐念念笑道:“真是好巧,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旁边的沈九也化去了幻术,一听到他这句话,面色微微发黑,目光却不离面前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人分毫。
唐念念盯着他。
朱禅面上的笑容都被她看得差点没有维持下去,第一次见面他怎么没有发现这女子竟然是这般的性子,当真是只能做友决不能为敌。他伸手从袖子内拿出才刚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天品药方,却没有立即放到唐念念的手里,而是诚恳的说:“唐姑娘,你看,这药方我二人拿得也不容易,你就这样拿走实在不太厚道啊?”
唐念念眼眨也不眨,理所当然道:“他们打不过你们,被你们抢走,你们打不过我们,所以被我们抢。”手一招,朱禅手里的天品药方就到了她的手里。
本来承宝轩的拍卖会她虽有一丝兴趣,但根本无法和司陵孤鸿相比,后来也自然就抛之脑后了。上船之前她就感觉了灵力波动,发出灵识看去就发现正在夺人宝物的戏码,不过也没有要去参一脚的兴趣,倒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上了这艘画舫,反正在画舫上无事,她就来抢劫了。
只能说,朱禅和沈九两人完全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诶?”朱禅眼光一深,这一手他虽然有所察觉,想阻止却不及。眼看唐念念要收起药方,他马上道:“看着你我二人交情份上,唐姑娘让我刻录一份如何?”
“交情?”唐念念疑惑看他,他和她有什么交情。不过在万毒潭的时候他们的确有帮忙守门。
唐念念将药方看了一眼,是天品四级的御兽丹,这丹药专门用来奴隶凶兽,将凶兽归为自用,的确是非常难得稀少的丹药。只是唐念念碧泉訣内倒是这类丹药同样不少,比之有过而无不及。当即只是一解了心里的一丝好奇,就将药方还给了朱禅,道:“还你万毒潭帮忙的情。”
药方已经落在了朱禅的手里,朱禅当即面色一闪而过僵硬,看到唐念念认真纯粹的神色,第一次品尝到了咬牙切齿的滋味。
对修真者来说,人情就可谓是因果,你欠了人家的情,就得还,如若不然便会成为修真路上的业障。
他怎么会想到,唐念念竟然就这样将药方还给他就当是还了那日的情。那日他故意不提,实际上却是有着以后以备不时只需的打算。现在药方落在他的手里,他再丢掉根本就无用。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不随口说出要刻录一份的话,又或者一开始就不该上这艘船。
沈九常说他无赖,此时朱禅却觉得,比起唐念念来说,他的无赖实在已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朱妙泷等人也赶到了船尾,看到相对而立的两方人,一番打量没有感觉到敌意便上前一步道:“庄主,主母,入天岛入口已到,宫家人请庄主,主母入岛。”
“恩。”司陵孤鸿应了一声,抱着已经无事的唐念念转身离开。
朱妙泷等人跟随在后。
蛇怪和战苍戬对于见到朱禅二人似都有点意外,留意了一眼后,跟上众人的脚步。
朱禅眼睁睁看着几人的离开,再看手里的药方,翻手收入袖中,摇头微微苦笑一声。
沈九道:“活该。”
朱禅看他一眼,耸了耸肩,倒也拿得起放的下,道了声:“走。”也往船头而去。
入天岛虽只是一座岛屿,却广阔如山,一眼无边。此时画舫并没有抵达入天岛的岸边,而是在千米之外就已经停下,在船下的海面上浮现一头头青色水兽。圆头圆目,扁壮的兽身,看上去有几分憨厚。此兽名为海球兽,性子在凶兽里面属温和一类,较为容易驯服,常被用于海上远行。
“请诸位坐上海球兽,进入入天岛。”宫家负责人不恳不卑的说道。
这艘画舫,若论身份当属司陵孤鸿最高。宫家人言语一出,所有人都没有动,只待司陵孤鸿先行。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从画舫下落在最前的海球兽的背上,朱妙泷等人跃上其他海球兽。朱禅二人也不慢,其他人也一一下船。
宫家人领头,众人便进入一片海水云雾内,每个人都明了,只怕这是入天岛的护岛阵法。
不消片刻,眼前迷雾尽消,入天岛正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若说离远看去,入天岛高耸无边,云雾环绕,犹如世外仙岛。那么近看,却是庄谨灵妙相容,天然而成的宝光如虹,一草一木皆灵气氤氲,轻灵动人。
一名名身着浅绿罗裙的婢女恭候在外,一座座的兽车停留在旁。
众人一上岸就被安排上兽车,往岛内驶去。
大云海宫家的做派的确奢华严谨,让人寻不到错处。
唐念念在兽车内透过车帘看着一路风景,突然心神一动,一手放开车帘,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就闭上眼睛,进入内界而去。
内界每日都在变化,如今早就自成一派景色,远远看去便是比之入天岛也丝毫不差,更何况这里面在遍地宝物,一地看似杂草的地方实际都是名贵的草药。
如今,唐念念的目光都落在中央的绿绿的本源碧玉上,只见碧玉此时一阵流光闪烁,似有生命正在孵育待出,充满奥妙的玄机。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从碧玉内的流波越来越快,一道无声的涟漪从中荡漾而开,整个内界里的草木都一阵向后的倒去,然后又返回,这返回就似带着一股无尽的生气重新凝聚入碧玉内。
滞——
薄薄的白碧烟雾从碧玉内徐徐飘出,然后渐渐凝聚成一个三岁孩童的大小模样,相较当初的模糊不清,此时却已经看出孩子的五官。柳眉大眼,小鼻红唇,秀丽又可爱,看得唐念念微微发怔,忍不住想用手去戳一戳小孩的脸蛋。她确实戳了,只是此时她是元神入内界,并没有实体,随意只是意识一动,一阵小风化作手指一般的戳向孩子的脸,但是却从孩子脸上穿了过去。
孩子也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如同碧玉一样充满纯净生机的眸子,然后对唐念念的元神所在,高兴依赖的张口叫道:“主人……主人~”
“绿绿……”唐念念眨眼,然后认真道:“真好看。”
绿绿顿时眉开眼笑,光着的小身子在空中打转,高兴道:“真的?真的?主人喜欢绿绿这样?”
“喜欢!”唐念念在它全身打量,最后疑惑道:“绿绿不是女的,也不是男的。”
“唔。”绿绿手指纠结,睁着碧绿的眼睛道:“绿绿是元灵没有男女之分……主人不喜欢吗?”
“喜欢,绿绿什么样子都喜欢!”唐念念说道。若说唐念念最在乎的是谁,在没有司陵孤鸿之前,必然是绿绿,现在就是他们两个。
绿绿闻言,身体又摇摆起来,那睁着绿绿的大眼睛,嫩润润的唇瓣笑着的样子,让唐念念又有去捏一下的冲动。还有去买一堆配饰放到它身上的打算。这实在是唐念念突如其来的兴趣爱好,从那日给三只小兽各自带上配饰后开始的,朱妙泷等人看到后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想到女子都喜欢宠物和漂亮的东西,唐念念会有这样的兴趣也并不算奇怪,只是她平日表现的不一般才让他们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而已。
唐念念道:“绿绿能出来了吗?”
绿绿晃着身子,一会自己抓着自己的辫子把玩,说道:“唔唔……这样出去好费元气,不能呆久……”
唐念念有些失望,随即又听绿绿道:“不过有别的办法……”
唐念念当即问:“什么办法?”
绿绿道:“绿绿可以附在药兽的身上,唔唔,那药兽已经有了四百年的寿命,全身药气浓郁,可以附身……”
“药兽会如何?”药兽怎么说都是司陵孤鸿送给她的礼物,对于司陵孤鸿送的东西,唐念念一向都会重视珍惜。
“药兽嗜睡懒惰,绿绿附在它的身上不会伤害它,还对它好处多多呢,这样就可以和主人一起玩了!”
“好!”既然不会弄坏它,那便没什么了。
唐念念正要退出内界收回元神,耳边就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
“无垠少主身居在此处?飘雪就在下面的阁院内,相隔不远,当真有缘呢,呵呵。”
唐念念睁开眼睛,目光流转,就看到不远处站着正向这边看来的柳飘雪。今日的她身着一袭雪白的衣裳,竟也是广袖的,蓝色缎带束腰,衬得身姿飘飘欲仙,尤其是她笑容纯美甜软,站在阳光下,明媚动人。
司陵孤鸿本行走的脚步这时停了下来,在柳飘雪一喜的目光下,却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而是垂目看向怀里的唐念念,声音有着温柔的笑意,“睡醒了?”
“恩。”唐念念眼看着柳飘雪微变的面色,将目光收回在司陵孤鸿的面上,再看了看天色,眨眨眼,弯着眼眸道:“要吃午膳了吗?”
司陵孤鸿见她醒来后就没有继续往厢房内走,侧身来到外边院子的木桌,让她坐在凳子上,抚了抚她微微有些凌乱的秀发,道:“我去做,等一会。”
唐念念自然没有意见。
待司陵孤鸿离开,一旁贴身伺候的殊蓝和常日跟随的朱妙泷已经暗暗心中叹了一口气。这里可不是他们的地盘,想着司陵孤鸿此次前往宫家的膳房,她们已经能够猜想到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震惊。
至于在外所谓有缘的柳飘雪早就被遗忘无视在外,抿着下唇,默然离去。
“殊蓝。”唐念念出口唤道。
殊蓝连忙应了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药兽给我。”唐念念盯着她手里的药兽。
殊蓝还没有反应,在她怀里本来一副早就睡着了药兽却抖了抖,然后颤颠颠的从殊蓝怀里弹滚了出去。刚刚才在地上滚了几圈,唐念念一招手就将它捧到了她的手里。另一手一翻便捏着一块白色的帕子,对着药兽落在地上的白玉爪子和身子细细的擦拭,那动作竟然是难得的轻柔认真。
“嘶嘶嘶嘶——!”本来懒洋洋趴在地上的蛇怪嘶吼,瞪大的蛇眼盯着唐念念,里面尽是不满不甘、委屈吃惊。偏心!太偏心了!这头小小的药兽凭什么能得到主人这样的对待!本蛇王比它好多少,怎么可以这样,主人不是不喜欢别人触碰吗?怎么还帮它擦身,主人还没有这样对待本蛇王呢……
蛇怪满心各种不平,眼看唐念念看都不看它一眼,顿时眯着蛇眼死死盯着药兽。
殊蓝和朱妙泷看着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要说除了司陵孤鸿,还有谁最了解唐念念,那么必然非她们长期伺候在唐念念身边的两人。唐念念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哪怕是她们也少有触碰到她的。还有与司陵孤鸿一样,唐念念不喜欢脏污,更别说亲自给除了司陵孤鸿以外的谁擦拭脏污了。
何况,在此之前,唐念念对药兽也并无什么不同,和对蛇怪一样,几乎不怎么搭理,都是被殊蓝照顾着。
如今这是怎么了?
别说是他们,此时正被唐念念捧着手心,细细亲自擦拭爪子的药兽早就已经全身僵硬如铁了。唐念念给它擦到哪里,它就挺起哪里,不敢有一分的异动。一双平时半睁不睁,极为慵懒的碧绿眸子,这时已经瞪得圆滚滚,充满着水汪汪的——惊恐。
那副样子,让人觉得它是否下一刻就会晕倒过去。
这药兽显然是受宠若惊,大惊了!
唐念念为它擦干净了全身和爪子的灰尘,手指一伸,那白帕子就化作灰烬。
药兽随着那突然化作灰烬的帕子,身子轻轻一抖,向后仰倒。只是很显然,有唐念念的收扶着,它想轻易晕倒都不可能。
唐念念盯着它碧绿的眸子,再想起内界看到绿绿的样子,一时也觉得很配很相像,就弯着眉眼,轻抚着它的额头上的菱晶,亲昵的唤了一声:“绿绿。”
谁也没有看到,随着唐念念触碰药兽菱晶的手指,一缕幽光隐入其中,然后就见药兽闭上眼睛,躺在她的手心里。
一个呼吸的片刻,药兽突然睁开眼,只见那双碧绿的眼睛流光溢彩,一反平日的慵懒水萤,却是明亮灵动,一看就让人感受到一股狡黠好动的感觉。
“嗷嗷~”药兽绿绿张口叫了两人,然后两只胖胖的小爪子捧住唐念念的手腕,低着头在她手指上亲昵依赖的蹭啊蹭。
【主人,它的兽魂睡觉去了~】
唐念念感觉手指的微痒,看着绿绿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拒绝和不喜,反而笑起来。
“嘶——!”蛇怪试图吸引她的注意,一下滑行到她的身边,讨喜的盯着她。
【主人,你不公平!】
唐念念捧着绿绿,低头看它一眼,眨了眨眼,伸手在它头上摸了一下,就事论事道:“你和绿绿不同。”
唐念念向来不博爱,心也的确是偏的。若拿绿绿和蛇怪相比,那肯定是绿绿在她心中更重要,这一点不用质疑。更何况,绿绿与她几乎一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与她一体,两人的亲昵早就与身居来,对于亲近它,唐念念没有半点排斥。
“嘶。”蛇怪难过,接着狠狠盯着绿绿。
是本蛇王错走眼了!原来这个不露山不的小东西才是最奸诈的,竟然不知道在什么都争到了主人的宠爱!老祖宗果然说的不错,越是看得可爱弱小的东西越要小心谨慎,看看这小东西!一副一口就能咬死的样子,原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绿绿眨着个水灵灵的绿眼睛看它,一副可爱纯净的样子。只是下一刻它就一翘小嘴,双爪捧着唐念念的手腕,对着蛇怪“嗷嗷”两声。
【主人最喜欢绿绿,谁也别想抢!唔唔!毒毒不算,除了毒毒,谁也别想!】
蛇怪瞪眼。这是什么鬼东西,药兽不是灵智弱小的兽类吗?这鬼东西怎么会意识传话!?
不过……
“嘶嘶嘶嘶,嘶嘶!”蛇怪低吼。
【什么叫主人最喜欢你?你算哪根葱!本蛇王才是最受主人喜欢的!你给本蛇王从主人身上下来,下来!】
绿绿:【不下!】
蛇怪:【下来!】
绿绿撇头,哼!
蛇怪大怒,张口正要吼,唐念念看过来一眼,道:“不准欺负绿绿。”
蛇怪被她那认真的眼神看得全身气势一散,整个蛇身像是软了一样的瘫软在地上,蛇口里发出微弱的嘶嘶声。主人偏心,偏心,本蛇王哪里欺负它了,明明就是它欺负本蛇王……呸!谁敢欺负本蛇王,是本蛇王欺负它!不对……本蛇王才没有欺负……啊啊啊!
殊蓝和朱妙泷看着这一人一兽一蛇的互动,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好笑和无语。她们实在是弄不明白他们到底在互相说了什么,只是却看得明白那一兽一蛇明显争宠的戏码。
殊蓝不时看着那在唐念念手里上蹿下跳的药兽,对朱妙泷低声道:“朱总管,药兽不是出了名的懒惰嗜睡的么?怎么到了小姐手里,这只……”
朱妙泷沉默了一会,她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最后只默然道:“主母身边的奇事还少吗?”所以不用为这些大惊小怪,习惯就行了。
殊蓝明了她背后的意思,再看了眼反了常理的药兽,同样默然。没错,习惯就好了。
这边唐念念正从内界里跳出一条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淡绿色缎带,缎带显然一般的丝绸,表面在日光照耀下竟然隐约有荧光闪耀,柔润极好。唐念念边帮绿绿绑在脖子上,边默默想了想。好像是那日出了寒梅酒居,然后快到司陵家之前被孤鸿命人送到自己面前的。
唔。好像是说,是那个叫关子初家里的宝物?
不知不觉就绑好了绸缎,唐念念捧着绿绿看了一会,正好是一个花扣。
“嘶!”一边无精打采的蛇怪一见到绿绿这样的待遇,顿时苦中作乐的幸灾乐祸。
唐念念道:“绿绿喜欢吗?”
绿绿双爪捧着脖子上的花扣,双眼睁着水汪汪的,兽脸全是可爱欢喜,快速点着圆圆的脑袋。
【喜欢,喜欢!主人做的,绿绿最喜欢了~】
唐念念顿时眉开眼笑。
殊蓝和朱妙泷默默看向蛇怪。
蛇怪长大了蛇口,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殊蓝和朱妙泷顿时在心中升起一股几乎相同的思绪。蛇怪和这药兽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想要争宠?看看人家那样子,多讨喜!
唐念念这时又给药兽脖子上的缎带挂着一个锦囊,里面却是满满丹药,道:“等找齐了材料,给绿绿炼个乾坤袋。”
“嗷嗷~”绿绿双手灵巧的试着打开脖子上的锦囊,捏出一颗丹药放进口里,便点头。【唔唔!主人最好了~】
蛇怪眼睛几乎全红了,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嫉妒的。
唐念念转头看它一眼,道:“红黎听话立功,也给红黎炼。”
在唐念念眼里,绿绿是一体的亲人,可以随意的宠。蛇怪是契兽,要伸张有度。
“嘶!”蛇怪得意的看了绿绿一眼,很是乖巧的点着蛇头。装乖?哼!本蛇王也会!
这会,司陵孤鸿也从外回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个端着托盘的青衣婢女。
“嗷嗷~”绿绿盯着司陵孤鸿,双眼都是欢喜,站在唐念念的手心里,竟然就对着他行了礼。
司陵孤鸿将唐念念抱起坐下,自然也将它看在眼里。
唐念念笑盈盈的说:“绿绿,绿绿在它身上,能出来了。”
司陵孤鸿感觉得到她对它的在意,本是动了动手指垂下来,没有将它从她手中丢出去,“恩”了一声。
青衣婢女们这时也将膳食一道道的摆上两人面前的桌子,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嗷~”就在司陵孤鸿开始于唐念念喂膳时,绿绿眼睛眨了眨,然后就从唐念念的手心里跳了出来,叫了一声就一蹦一跳的下了桌子。
唐念念看着它并未跑远,便由着它,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享受着美食。
殊蓝和朱妙泷又不由对视一眼,看着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药兽,心中默想:蛇怪哪里争得过这小东西,看看这善解人意的行为,就是那蛇怪做不到的啊。
夜色月清。
一夜欢好后,唐念念躺在司陵孤鸿的胸膛上,撑着脸蛋,认真的打量着司陵孤鸿情后的俊脸。脑子里浮动着绿绿三岁孩童模样,那张秀丽可爱的婴儿肥嘟嘟的脸庞也慢慢的变化,一点点的凝聚成有些模糊的模样……
“哧。”不自知的突然就笑了出声,脸上也全是喜欢的笑意。
一只白皙的手掌抚上她的笑脸,声音还有些轻微的暗哑,问道:“想到什么好笑?”
唐念念眼睛发亮,一下抓住他抚在面上的手掌,定定的看着司陵孤鸿,道:“想和孤鸿生孩子。”
司陵孤鸿身子一紧,与她交握的手掌也收紧,半坐起身子一手抱住她的腰身,抬起的眸子韵华万千,“我和念念的孩子?”
唐念念点头,目光闪烁,道:“孩子,很有趣。”回想绿绿的样子,再想着若是她和孤鸿的孩子,唐念念眼里的兴趣欢喜更亮,“长得孤鸿的孩子一定更好看,更有趣。”
司陵孤鸿面目柔和,轻垂下来看着她的眸子温柔像是能溺出,突然收紧手掌将她完全抱入怀里,下颚在她颈里轻蹭,亲昵而温柔。水润的唇瓣扬起一抹温暖的轻笑,低低的、温暖的、欣喜的、似乎像是叹息,低语:“这样,就是真正的家了吧?”
唐念念想了想,笃定的回答道:“是了!”
“呵呵。”被她不容置喙的语气温暖到心底,司陵孤鸿更拥紧了她,低低的声音里是包含浓浓感叹般笑和贪婪,“念念,真的好暖,好舒服。”
他就像是一只坠落九幽深渊的独自沉溺无垠黑暗冷寂的凶兽,贪婪紧抓着这份温暖,纵使片体鳞伤,焚尽魂魄也要独占之,死不放开。收敛所有的尖牙利爪,化去所有的菱角冷情,将一腔温柔情爱尽数赋予她。
唐念念看不到他的脸,明明是温柔欣悦的口气,但是她却隐隐感觉到一抹说不清的揪心。
好暖,好舒服?
她想起第一次在新房里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凑到她的项窝里。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眼前之人一碰即碎,然后轻轻的亲昵的摩擦,轻嗅。低低的、喜欢的、叹息般说:很暖,很舒服。
现在想起来,她自己那个时候怔了下,其实也想觉得:这个人暖暖的,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呼吸热热的,好像能透过皮肤烧到人心里一样,心跳都给烧乱了。
其实被他轻柔的碰触抚摸,都很舒服,让她连排斥都难以升起。
从前世到这个世界,他是第一个对她这样温柔的人,让她不曾拥有,却体会得到自己这是被宠爱着,疼惜着,关心着。
唐念念不明白为什么有些揪心,但是只要让孤鸿更暖更舒服,他会开心,她就也会开心了。
当即,唐念念就默默运转药力,周身那股特殊的清香逐渐浓郁,身上的体温也慢慢的升高却不会烫人。乖巧的让司陵孤鸿拥着,紧贴着,双手拥抱着他的腰身。放得软软的声音干净犹如稚子,低低的、却不容置疑、说道:“只要孤鸿喜欢,高兴,我可以帮孤鸿做任何事。”
回应她的只有司陵孤鸿放得越发轻缓的呼吸,低低的鼻音“恩”在清透药香弥漫的床帐内散开,司陵孤鸿轻垂着的眉眼,嘴角扬起的微笑。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1
☆、第六十四章 念念VS飘雪
从昨日司陵孤鸿前往宫家膳房做膳一事后,以朱妙泷带领宫家数人就在他们临时居住的院子内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小膳房。待司陵孤鸿与唐念念清晨醒来时,也已经将食材早早准备好。
只是因此,昨日陵孤鸿并没有做任何隐瞒的手段,加上今天在院内布置膳房,他出入膳房亲自做膳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碍于他的身份,并没有人胆敢闲口戏说,唯有在少人之际才与几个熟识的好友拿出来感叹一番。
正所谓君子远厨,在许多人看来男子下厨实在是极为失面子的事情。只是这事在司陵孤鸿做出来,众人看法却完全不同。
男子多是感叹他对唐念念过于纵容宠爱,也有恶意鄙夷者。女子则更多心生痴慕嫉妒,痴慕司陵孤鸿的温柔疼爱,嫉妒唐念念得此殊荣。
唐念念等人居住院子下方铁扇门人居住的小院。
一袭素雅白底墨绿碎花云罗裙的柳飘雪站在院中小谢内,目光投向前上方的位置,正是司陵孤鸿等人居所所在。纯美若莲的容颜带着一缕犹豫不定,贝齿轻咬下唇,垂着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袖,显得有些焦躁难安。
争,还是不争?
她向来谨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司陵孤鸿对唐念念如此外露不掩的深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她。
唐念念这个人,在昨天她出师不利回到居所后就仔细想了一遍,也从身边人的口里得到一些消息。
锦国常林唐门庶出二小姐,听闻是一个空有绝世容颜却天妒红颜的女子。生来病魔缠身,无法修炼元力。于唐门这种炼丹世家内却无多少炼药天赋,可谓是实实在在的除了容貌再无多少可取之处的病美人。
然,她看到的唐念念,却是容貌绝世,身姿翩然,周身灵秀,净若琉璃一样的女子。不但容貌让她都生出几分黯然,那份无声杀人的手段,踏水无痕的身法,无一不提醒着所有人,她并非如看到般毫无元力,反而实力高深莫测。
容貌上无法超越,实力上无法超越,家族地位虽然要较之高上许多,只是想来以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看来并无差别。何况她在自己之前就与无垠少主相遇在一起,身怀无垠少主的宠爱无限。
只是叫她就这样放弃,她却心怀不甘。
记忆中,男子静站深蓝波光粼粼的海面,广袖长衫,单薄欲仙,墨发白衣,眸淡影青,薄唇如雪,天地万物已然失色,只余他浊世遗留,宛若天作画卷。
柳飘雪目光闪烁不定,最后化为一抹坚决。
唐念念就算得宠又如何,只看她那副不知世事的样子就知只是个头脑简单,陷入痴恋中的女子。虽容这样的女子易得男子的喜爱,可那又如何?自己在世人的眼中不就是如此的吗?纯真纯善,江湖中哪里有真的纯真纯善,既然无垠少主喜欢这样的女子,自己便能做的更好,将她拉下马来!
既然不能马上取而代之,却也可以先近得他身,再慢慢让他知晓,比之唐念念,自己既可以纯真若莲,却还能有更多乐趣。
不可正面挑衅,却可以暗中引诱。
柳飘雪下定了心思,转身唤了贴身的婢女,走出了自居的院子。
云龙殿书阁。
宫瑾墨着着薄衫,肩披着一件蓝锦外衣,手持玉杆狼毫,在宣纸上细写着什么,微皱浅痕的眉宇显示他心情不愉。
几声敲门轻轻响起,从小伺候在他身边的管家叶岐推开门走了进来。
宫瑾墨从案几上抬起眸子,坐在椅子上的背脊依旧挺直如松,不减半点贪懒的松懈,问道:“什么事。”
叶岐将手上的热度恰好的茶水摆在他的桌上,不紧不慢道:“唐小姐给少主送来了燕窝粥,铁扇门柳小姐前来求见,言与少主有事相商。”
宫瑾墨眉宇的浅痕有收紧加深的迹象,浅饮了一口热茶,冷淡道:“打发了。”
叶岐言:“是。”
“在生辰宴之前,除了宫家之事,任何人或者事自行打发解决。”
“是。”
就在叶岐准备离去,宫瑾墨突然出声:“无垠少主……那边的事情处理如何。”
叶岐停住脚步,不卑不亢道:“今晨已派人在其居住的云琉阁布置了小膳房,送去了食材,经人回报,已经布置完善。”
“……”宫瑾墨没有言语,朱唇微抿,面上菱角分明,傲气天成。
叶岐见他似没有再言的意思,这才再行走了出去。
书房内明珠萤晕,香炉镂空飘出的香雾宛若游龙。
宫瑾墨一向冷傲不容逼视的眸子恍然失神。
“你,天生就该是由人疼着的。”男子长身蹲下向来不屈的生来傲骨,拿着帕子帮少女擦拭被挂伤的小腿伤口,冷傲轻狂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眼睛里都泛着一缕疼惜。
少女眼中含着薄薄的水汽,苍白如雪的脸泛着似羞涩又紧张的潮红,紧紧咬着发白的娇唇,喘息了好几口气才像是缓过劲来,低低的声音像是蚊语,却包含深深的期盼,“……那你,你会一直疼着我吗?”
当时,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紧握的双手,却没有回答。直到帮她擦好伤,抱着她返回住处放在床榻上,再给她擦好了药,抬头就看到她早就泪流满脸,紧紧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想强忍又忍不住的可怜样子。
他沉默一会,不嫌脏的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冷冷道:“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后,撇开眼冷呵了一声:“别哭了!”
她“唔”了一声,只下沉静了一刻就传来一阵让人闻着就觉得疼的咳嗽声。
他一下回头,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直到她好了一些,才低声道:“水做的也没有你这么脆弱,打不得,骂不得,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融了。若无人细心疼着,该怎么活下去。”
她突然回头,小小的脸蛋,眼含着泪,抿唇颤抖笑着的唇,紧拽着他衣料的手指,祈求又绝望的说:“求你,别离开我。”
他没有回话,她的神情也更加绝望。
其实,他伤好了早就可以离开,却因为她而逗留在此多时。
那些日子里,他派手下寻找治疗她身体的病原药方,却始终没有进展,除非有天品五级的脱胎丹。莫说他手上没有,想要炼制脱胎丹的药材和天品炼药师都难寻,就算寻到了,他的家族也不会让他将这颗丹药用在一个连地娇都不是的女子身上。
他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常林与大云海甚远,他身处夺位争斗中,正是危机四伏的时期。像她这般性子的女子不适合大云海宫家,他不愿她被暗中被害,也不愿她最后沉沦在这权势黑暗中,失了了自我本心。
其实,说到底,他自己何尝又不知道,最主要的原因终究还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终究没有超过那欲要冲破云霄,会当凌绝顶的野心。
哪怕,听到她的绝望的祈求心有颤动,却始终选了离开。
他们其实谁也没有欠了谁什么,她偶然救了他的性命,他未给她任何情爱上的暗示与承诺,只是情不由己而已。他陪伴了她三个月,离开时留下令牌,让她可以提出任何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机会。
……
“我不认识你。”女子的声音认真而平淡,让人感觉不容置喙,直入心间的直白。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看来,双眸淡定无波,晶亮无瑕,犹如最美的琉璃玉石,真实明淬。
宫瑾墨猝然睁开眼,眼中出现的是熟悉的房梁。他胸口高高的起伏,从口中叹出一口无声的浊气,微微的皱起眉。
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竟然梦见三年前的事。
梦中少女那张尚且稚嫩却精致如画的面庞,苍白流泪,绝望痴望,卑微的祈求:求你,别离开我。
几日前再相见的女子,亲昵依偎他人怀里,如玉灵秀,如水平淡,认真的否认:我不认识你。
记忆里那个走几步路都要喘息,一时不注意就会摔跤受伤的少女;碧海园内无声杀人,脚踏海水如履平地,翩然自若的女子。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宫瑾墨坐正了身子,习惯的伸手端起桌上茶杯,却发现杯中茶水已经凉透。手指却也只是一顿,就着已经凉了的茶饮了一口,口中的冰凉浸染全身。
“你,终是遇到一个真正疼着你的人了。”
本以为以那人的身份,加之司陵家族的规矩,你只会是那人的一个侍妾之一。却能让他为你煮羹做膳,不顾世人目光,该是真心疼你,爱你。
宫瑾墨一时无法弄清此时心中是何种感受,恍然若失,难以集神。
两日后。
一直想要与宫瑾墨见一面的柳飘雪,终于于宫家一处水廊寻到他。
“宫少主请留步。”柳飘雪落在他的身旁,对他施了一礼,柔柔说道:“飘雪欲说之事对宫少主亦有好处,只求宫少主余下片刻即可。”
宫瑾墨冷淡看她一眼,“与我有关?”
“是。”柳飘雪微笑点头。
待两人单独上了一座水上轩榭,宫瑾墨听完柳飘雪所说之事后,一双冷傲如狂刺人的眸子冷冷看向她,一缕冷讽浮上嘴角,转身就走。
柳飘雪被他那一眼冷锐的反讽刺看得心中一恼,追上他的身前,依旧微笑道:“生辰宴上献舞,对宫少主并无害处。何况宫少主对唐念念有意不是吗?若我能入了无垠少主的眼,唐念念一旦失宠,自然轻易落入宫少主之怀。”
“让开。”宫瑾墨冷淡道,眸子直直向她扫来。
柳飘雪被他看得全身一栗,不由就退开了一步,垂下眼眸,抿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声道:“飘雪并非有意冒险宫少主,只是想要与宫少主合作而已。”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宫瑾墨冷眼将她伪装的表象无情的点破。
在柳飘雪微僵的面色,俊美无涛的面上扬起一抹浅笑,一身轻狂于身俱来,睨视身旁僵硬的她,冷冷笑道:“与我合作?你不配。”
柳飘絮咬牙轻颤,看着宫瑾墨从身边走过,几番眼波流转,低声喊道:“便算飘雪求宫少主,给飘雪这个机会,让飘雪一试。”
求……
求你……
宫瑾墨脚步一顿,回身冷淡看向她,口气停不住任何情绪:“不过相见一面,不知性情,不知根底,便为皮相痴迷,失了理智么?”
柳飘雪闻言,面色更不好看,却还坚持己见道:“一面足以,无垠少主虽看去无情,心却定为温柔。”
“执迷不悟。”宫瑾墨眼底讽刺一闪而逝。还说不是被表象所迷,那人的温柔也不过唯独只对念念一人,其他是人在他眼中如同尘烟。
柳飘雪被他一而再的讽刺冷傲激出愤恼,咬着下唇,同样冷冷说道:“宫少主若是不愿就算了,何必如此羞辱飘雪。”
宫瑾墨侧眸不再看她,声音无波:“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柳飘雪一怔,醒神时却见宫瑾墨已经走远,面上一闪得意喜意,在后面微笑道:“谢宫少主成全。”
宫瑾墨没有回头,亦没有回话,行走的身子欣长挺直,自带一派风华。
他面容无波,双眸直视前方。
念念,就让我看看,他能为你做到何种地步。
他的悉心相待,温柔痴情能否唯独为你一人。他又是否能够做到独独为你,放弃锦绣前程,反抗司陵家族的历来家规。
倘若他能做到……
我所不能做到之事。
宫瑾墨双眸若沧海转深,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弧度,恍然有着一丝黯然,难见的柔和。
翌日。
大云海少主宫瑾墨生辰宴正式开始,入天岛内早早布置好了宴席。生辰宴布置在入天岛的天镜湖内,一片平静无波的天镜湖倒影天空明月,粼粼光华。湖水上一座座白玉座,糕点瓜果美酒样样齐全。月照湖水美玉,美印明月昭华温润,青衣婢女在湖中玉柱行走,婀娜多姿,实在恍若坐在的是明月天上,享有的是仙人待遇。
早入住在入天岛前来贺生的宾客一个个前来,在婢女的带领下入座各自的位置,隐隐有些低微的惊叹声传出。每个人见到此次生辰宴的主角宫瑾墨还未到达,方才低声的交谈。
“看!是无垠少主和惊鸿仙子唐念念!”一人轻呼一声,所听到的人倒不少,转头向着入口的方向看去。
自从见到两人亲昵的相处后,唐念念的身份也被很快的调查出来,名声也很快的再次在这群人中传来。关于她曾经的称号也自然的流于口中。
入口正走进来的正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二人,由青衣女子领路。
今日的他身着一袭月白广袖轻便袍服,衣摆襟处绣着水墨纹,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墨黑束在背后,衬托出他如玉肌肤,盛颜仙姿。在他怀中的唐念念与他身着一般的月白墨绣束腰罗裙,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月牙灵簪,未施粉黛的素面。与他一起,丝毫不减光彩风华。
两人缓缓走来,连月光都似贪恋在两人的身上,一时竟然让人觉得犹如神仙伴侣下凡。哪怕其中许多人暗地里曾经如何议论纷纷,说唐念念配不上司陵孤鸿。此时当两人出现时,这份怀疑却不攻而破。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温熙默契的气氛,自成一世界,根本让人无法插足。
司陵孤鸿的位置在最前方,与他同排的还有东椿城的苏家二少苏维深。
青衣婢女将二人领到座位便恭候在一旁,随身伺候。
唐念念正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自然将感受到周围似有似无的目光。转眸向着前方一处看去,就见拿出身着一袭红衫花袖的唐巧芝。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迅速的发现自己的所在,面上的冷锐的表情还未还得及收敛,双目微瞪着,现出一抹吃惊。
待唐巧芝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心虚,朝唐念念冷笑时,却发现唐念念已经不知道面色收回了目光。当即心中更恼,狠狠的咬了下下唇。
不管如何,她绝对不会让她抢了属于她的幸福!
时间过去不久,宴会上已经满座,显然人都已经到齐。
随着一声:“家主、少主到!”的通传声,在坐的除了第一排的司陵孤鸿和苏维深没有起身,其他人都站立起来,目光投向是前方主人位置。
领先走进来的正是宫瑾墨和一位年莫四十五六的男人。
宫瑾墨今日着着一袭红色的连袖锦袍,一改平日的素淡中细致华贵的衣裳,这喜红色袍服衬得他冷锐冷峻的俊容也添了几分温暖的柔和。那强烈的色泽亦将他一身与身居来的轻狂孤高的气势渲染的更甚。他冷静傲性的眸子在行走时已经扫过全场,当看到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时微微一顿,不易察觉,收回时已到了主位旁。
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如今大云海宫家的家主宫蛟。他与宫瑾墨并不怎么相像的刚毅面庞扬着温和的笑,伸手示意了一下,笑道:“诸位能够前来参加小儿的生辰实令宫家蓬荜生辉,今天诸位自当随意开心即可,无需多加顾忌多礼。”
说完,他看了宫瑾墨一眼,回身坐下。
宫瑾墨高站前方,无匹俊容对着众人轻点下颚,道:“诸位入座。”
等他坐下,站起来的众人也都坐回位置上。
生辰宴会的主角一到,宴会自然便开始,早已准备好的乐师奏出乐章,天镜湖内最中央的高大圆玉台上也上了准备好的节目。
宴会中,唐念念张着小嘴轻咬着司陵孤鸿亲手喂到唇边的糕点。对周围人的不时投来却不放肆的目光也不再理会,双眸都落在中央圆形玉台上的表演上。
她如此这般毫无异样的看戏,却不知道周围不时投来目光的众人心中的纠结。
若说听闻到司陵孤鸿为唐念念做膳食的消息后,每个人都震撼难当,随后议论感叹纷纷,都言这无垠少主对惊鸿仙子宠爱无度。只是并非真眼所见终究不够真实,心中难免还有些侥幸的怀疑。如今在众人眼中,在这宴会中,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相处着实让所看到的人都惊怔了好一会。
看唐念念那倚靠看戏的模样,再看司陵孤鸿一手拥着她,一手细细给她喂食,擦唇,倒酒,无一不是亲力亲为,举手投足亲昵温柔。这莫不是知道司陵孤鸿的身份的,加之他自身风华绝世,当真还以为她是主他是宠,若非如此怎能如此精心伺候着。
一些女子看着,心中都隐隐暗骂。这唐念念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得无垠少主如此宠爱,又到底是怎么才能如此心安理得般受到无垠少主这般伺候。一点没有觉得不妥的样子,好似早就已经习惯如此。
唐念念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也不需要知道。她从台上换下一出节目的空子,回头仰着头看着司陵孤鸿,无比自然的捏着一块糕点喂到他的唇边,让他咬了一口后,再送到自己的口里,道:“没有孤鸿做的好吃。”
司陵孤鸿闻言,既就笑了,问道:“还吃吗?”
唐念念摇头,将手里的那块司陵孤鸿咬过糕点吃完后,翻手拿出一个小玉匣子,里面都一颗颗的圆润的丹状颗粒,将玉匣子放在面前的桌上。再翻手又拿出两个果子,正准备递给司陵孤鸿一个,又顿住,眉头轻纠了一点浅浅的痕,为难道:“这个魔心果子好吃,可是孤鸿不怕毒,不知道可不可以抵挡住心魔。”
“没事。”司陵孤鸿认出,这个果子他曾经在疯人谷吃过。
唐念念一听,面上便恢复笑容,将果子送到他的唇边。
司陵孤鸿就着她的收咬了一口,曾经魔心果的味道他已不记得,或许是因为不管何种味道对他来说都没有丝毫在意。然此时看着唐念念定定专注看着自己的目光,然后笑着,期盼又认真的问道:“好吃吗?”
司陵孤鸿咽下口里酸甜清香不腻的口感,“恩。”
唐念念看出他是真的开心喜欢,当即从又拿出两个魔心果放在前面的桌上,将桌子上原来摆着的糕点瓜果扫到一边。
司陵孤鸿对她这番作为自然毫无阻止的意思,只是在站在他们身旁的青衣婢女却一心纠结。她站在这里当真就如同一个摆饰,司陵孤鸿根本就不需她伺候,此时看到唐念念说着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这些自备果实后,只能当做没有看到,默默继续当着摆饰。
这一桌上的动作不止是旁边的婢女注意到,上面的宫瑾墨和其他的宾客同样有所注意,只是都将心思咽回心底最深处。
这时,就着渐渐清淡的乐声,上面的宫蛟突然出声道:“此次宴请诸位前来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小儿生辰一事,却是还有一事想要与诸位相商。”
他的话语落下,天镜湖内便除了清幽的乐章徐徐的飘荡在空气中,不余其他一点声音。
宫蛟笑道:“诸位无需紧张,这事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前些日子大云海无风海面内突然产生异动,我宫家前去一观,却见海内突现阵法,有一头护阵凶兽,老夫猜想里面定有乾坤。可惜我宫家力量不足,几次探索都无法深入其中,如此老夫便想请诸位一同探索这突显的异处宝地。自然,若是不愿前去冒险者老夫也绝不勉强,诸位入了其中若是得到任何宝物都归于诸位所有,老夫以宫家声誉为誓,绝不会做出强取豪夺之事。”
他话语刚刚说完,全场似乎更静了一分,一会后便传来几人的声音:
“宫家主说笑了,宫家能将如此难得的消息和机会与我等分享,已是我等之栄,哪里还有怀疑宫家主之理。”
“说的是。大云海真乃一块宝地,只怕那突显的异状之所也定是一块多宝之地。”
“哈哈哈哈!有此机会哪有不去之理!”
随着越来越多的回应响起,主位上的宫蛟将目光投向一排上的司陵孤鸿和苏维深二人的身上,笑道:“不知无垠少主和苏二少的打算?”
苏维深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司陵孤鸿,优先笑道:“宫家主之请,哪里推脱之礼。”
宫蛟含笑,目光深沉的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
然,此时的司陵孤鸿却是低头垂暮看着怀里唐念念,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问道:“念念想去吗?”
唐念念想也不想的说道:“去。”
从绿绿附身在药兽的身上后,前两日也跟她说过感觉到有宝物的味道,只是被什么给掩盖了。如今她的小宝库可谓是丰厚之极,一般的东西都看不上眼,绿绿同样如此。能被绿绿提起来的,绝对都是不错的东西。
本来她还想等过了这宴会就去探索探索,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邀请了。
“好。”司陵孤鸿点头。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只觉这唐念念到底是给这无垠少主灌了什么**汤,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宫蛟也只笑道:“无垠少主着实对唐姑娘宠爱有加。”
随之他端起酒水,就与众人同饮一杯,这个话题也就此定了下来。
本是清幽清淡的乐声突然高昂凛然又婉转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反差极为快速的吸引所有人的瞩目。众人往中央圆形白玉看去,只见一抹雪白的身影从空中落下,纤腰玉带舞天纱,双手各持一柄白玉骨干红铁大扇。女子的容颜此时掩在一柄大扇的后面,黑鸦鸦的秀发披在背后,却是勾得人越发的好奇,被她所吸引。
“这是红云铁扇,是铁扇门雪莲仙子的扇子。看这模样,莫非是雪莲仙子献扇舞?”有人轻呼出声。
又一人道:“必是啊!看来这是托了宫少主的福,竟能一睹雪莲仙子的扇舞。”
上位的宫瑾墨闻言,只是嘴角淡淡扬起一缕弧度,面无表情。
这并非托了他的福,该是那人。
这台上手持铁扇之人正是柳飘雪。她一袭特殊的衣裙,紧束腰身的缎带长长飘扬,双手袖口处也紧紧绑着两条红色缎带,腰下的长裙从大腿处就开裂着,里面着着红色长裤,裤口同样紧束。这一身装束将她美好的身段都勾勒而出,甚至更添了几分,显得圣洁且妖娆,精灵而飒爽。
在场不少青年才俊目光都被其吸引过去,更有人暗暗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随着乐声一激,柳飘雪也在这时动了。
她双手一展,露出那张略施粉黛更加精致难言的娇容,目光不偏不倚正好对上司陵孤鸿。粉唇浅扬,欲语还休,又情意外露。此时在场若还有谁看不出她这一舞是为谁,那才是真正的睁眼瞎了。
再看此时拥着唐念念的司陵孤鸿,众人心中轻叹:艳福不浅,却着实有让天下女子痴迷的本事。
柳飘雪脚下轻点,便在白玉台上跳起舞来。她的舞并不柔美,反而飞着一股迫人的凛冽,偏偏身姿热柔韧,所谓刚柔并济正是如此。随着她的舞姿,她手上,腰上,脚上的缎带随之飘荡,更添一份翩翩若仙的惊艳。
铁扇门雪莲仙子柳飘雪就是以一副纯美绝色的容和一手铁扇舞而得名。她一手铁扇舞得刚柔并济,炉火纯青,既美艳又威力不弱。自然,这威力不过是在一些玄品元者看来如此,到了真正的高手眼里,不过是过于偏华,却是无实。
自然,这些并不影响此时众人的观赏,单论舞蹈而言,柳飘雪此舞着实少有,让人惊艳赞叹。
随着乐声渐渐消去,白玉台上的柳飘雪一个旋转,双手缎带向司陵孤鸿的位置飞去,紧接着无数花瓣从她双袖而出,至她身边环绕,然后随着她从半空慢慢落在台上,这一舞算是终了。
只是在场所有人在看到那两条缎带,还未落在司陵孤鸿两人身上的时候就化作了灰烬,顿时默契的极为安静,谁也没有鼓掌或是言语。
台上的柳飘雪自然也看到了缎带的结果,只是她含着笑容的表情丝毫没变,收了手中的铁扇别在腿上的暗扣,微微倾身对司陵孤鸿施了一礼,轻轻说道:“碧海园上初闻无垠少主的琴声,飘雪便心生爱慕。今日飘雪为无垠少主一舞,不求别的,只求能长候无垠少主的身边,做少主的的女人之一,心便足矣!”
女子的声音轻软而柔情,全场众人无声,目光都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就算上位的宫蛟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是含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宫瑾墨浅饮酒水,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不错过她一点的神情变化。
在无声中,柳飘雪莲步轻移,却是慢慢的从台上靠近司陵孤鸿的位置。
唐念念看着眼前这个慢慢靠近的美貌女子,刚刚她跳的舞实在好看,可是她说的话,她却不喜欢。手指轻拽着司陵孤鸿的衣袖,唐念念就看着已经走到了她桌子前的柳飘雪出声道:“你要做孤鸿的女人?”
柳飘雪轻轻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司陵孤鸿,再看唐念念,轻轻笑道:“没错。”随即她便看到唐念念淡而麻木似呆非呆的目光,全身莫名一寒,微微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又极快的轻声道:“唐姑娘想来也该知晓,像无垠少主这般的男子,天下女子难有不为之倾慕的,飘雪也不过是众生芸芸中的一人而已。飘雪不求其他,也不会碍于唐姑娘,只求陪伴在无垠少主身边即可。”
唐念念眼波动了动,化去了那份麻木冷淡,道:“孤鸿只喜欢我。”
真是好骗又愚蠢。
柳飘雪压下心底的一抹嘲讽,不让面上流露出一丝,反而轻垂着眼,神容深情而黯然,“飘雪知晓,飘雪不奢求无垠少主的宠爱,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能够常常看着他,伺候着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唐念念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柳飘雪也没有言语,只是维持着一张神情面庞纯善的任她看着,心中一片思量。只是如此短暂的时间她便看出来了。唐念念那默默拽着司陵孤鸿时袖子的手指,轻轻的一动,司陵孤鸿本来微抬起的眸子就安静下来,只落在她的身上,不言不语。
那是任她所作所为的一种纵容和宠溺。眼前自己是否能够留下都在于这个唐念念的决定下。
哪怕心中如何不甘,柳飘雪也没有表露一分,只是心中不断的思量。这份无尽的宠爱,早晚她定会抢夺于自己的手中。
唯一暴露出她一点心思的就是那双微微闪烁的双眸,她笑看着还在发呆的唐念念,柔柔的开口:“唐姑娘,飘雪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不如唐姑娘与飘雪比试一番,若是飘雪输了,自当自认不配陪伴在无垠少主的身边,决不再多加纠缠无垠少主。”倘若赢了,自然就说明不配陪伴在司陵孤鸿身边的人就是唐念念,而自己也自然就可以留下。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一般人都或多或少能够猜出来。
这时候唐念念也已经回神,“比试?”
“正是。”柳飘雪笑道:“想来唐姑娘也是名门出生,琴棋书画该是精通,不如就比这些如何?”
初听她的话没有什么特别,实际上却是暗暗用了激将法。所谓名门出声,该是精通,都是让唐念念不得不应下她的挑战。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自尊。
可是,显然柳飘雪并不知晓唐念念的本性。
只听唐念念毫无犹豫的说道:“不比。”
柳飘雪一怔,微微笑道:“唐姑娘莫非是……怕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便不信这个女子还不上当。
唐念念摇头,认真道:“浪费时间。”
“哦?”柳飘雪眼中闪过讶异,暗暗收紧了手,道:“莫非唐小姐还有别的快速的法子不成?”
“恩。”唐念念闻言,却是定定的应下来。
然后,便见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从那个被她摆在桌上的小玉匣子里拿出一颗丹药,说道:“养元丹,天品,瞬间恢复周身元力,毫无副作用。”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不管是站在唐念念桌旁的青衣婢女,还是时刻不时注意他们这边的宾客,在之前可是亲眼看到这玉匣子是从她手里拿出来,然后就被她看戏的时候不时放进嘴里吃。在众人看来玉匣子里的颗粒东西定是什么糖果零食之类的,哪知此时被唐念念直言说是天品丹药。
天品丹药是那么容易一个匣子量产的吗?
天品丹药是能够被她当做零嘴儿吃的吗?
真乃笑话!
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讽刺意味,只是碍于司陵孤鸿的面子,谁也没有说出声来。
柳飘雪忍住嘴角的嘲笑,低低笑道:“唐姑娘在开玩笑吗?”
唐念念眨眨眼,“不信?”
没有人回答,只是所有人的面上都显露出他们的不信。
唐念念又从匣子里拿出一枚丹药,道:“生灵丹,天品,人死后,尸体健全,三刻内吃下可活。”说完,她便随手一掌,在她面前的柳飘雪眼睛一瞪,口喷一口鲜血,然后就再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一瞬间,整个宴会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地上,柳飘雪双目还维持着死前瞪大惊恐而茫然的模样,嘴角的鲜血还在流淌,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上位的宫蛟脸色一肃,冷声说道:“唐姑娘,你这是作何!”
唐念念却淡道:“她死了。”
所有人被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弄的面色微抽,只是看柳飘雪的模样,就知道她死了,如今这杀人凶手竟然还这般说出来告诉他们。
唐念念手指一弹,她手里的圣灵丹就落入柳飘雪的口里。
“咳。”一声轻咳诡异的从柳飘雪的口里响起,然后所有便惊骇的发现地上的柳飘雪慢慢颤抖的坐起来,双眸还没有消散的惊恐更加浓郁,不可思议般的看着眼前的唐念念。
唐念念就指着她,对众人问道:“信了吗?”
信了吗?
一听这三个字,所有人顿时都明白,她弄出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她手中那颗丹药的真假!
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的诡异扭曲,一是震惊她手中天品丹药的真实,二则是为她如此浪费一颗天品丹药的手段肉痛,三则更是最让人不可意思的——
若是这颗丹药是真,那么也就是说那个玉匣子里的丹药都是真的。如此……也就是说,她在宴会上时,竟然将天品丹药当做糖豆子在吃吗?
天!
是这个世界疯了吗?
想到这一层上的人,都不禁的感到有些恍然若梦。
这些丹药她到底是从何而来,是无垠少主给的?还是……
唐念念自然不会知道他们心里的复杂,只是看出他们是信了,对着还颤抖在地的柳飘雪点头道:“你说的对,天底下会有很多女子喜欢孤鸿,想做孤鸿的女人,抢走孤鸿。”
柳飘雪没有言语,经受了一次死亡,此时再看唐念念那副一眼看透的简单模样,哪里还觉得她单纯好骗,只觉得全心都是发寒。
“你……你想做什么……”此时,柳飘雪的模样,哪怕不需要伪装,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真实的惊恐害怕,楚楚可怜。
唐念念道:“我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办法?”
“恩。”唐念念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谁杀了她,就给天品丹药。”
地上路飘雪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唐念念。
在场众人同样如此。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1
☆、第六十五章 听话,给药吃
从柳飘雪和唐念念对峙后,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念念给众人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巨大。如今眼睁睁看着她一副纯粹淡然又直白认真的模样,手捏着那颗救命天品丹药,没有一人说话,连着呼吸都压到了最低。
唐念念疑惑道:“不够?”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所了解,天品丹药在这个世界处在顶峰位置,属于每个人都极为渴求的宝物。而且她也知晓,就如同钱能消灾一般,天品丹药更是可以让无数人疯狂冒险。所以在她看来,一颗天品丹药买一人性命的话该是很多人都愿意做的事情。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只是实在是此时不管是众人所处的场景,还是她一连串让人震惊到只觉疯狂的行为,还有为了面子都让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而已。
唐念念眨眨眼,想了想,像是想出了问题所在,道:“不用现在杀,等以后杀也可以。”
这话出来,大多人眼光都有一些轻微的闪动,注意到这一点的不止唐念念,柳飘雪更是如此。
此时的柳飘雪早就心乱如麻,惊恐和后悔全部弥漫上心头。她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今想了想,从司陵孤鸿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和对唐念念的态度,都能看出自己与唐念念在他心中地位完全的不同。自己竟然一时发了花痴,太过自以为是,才会认为有机可乘。
更可怕的是,她看错了唐念念,在她眼里唐念念虽然实力在自己之上,但是性子简单,实在不足畏惧。只要入了司陵孤鸿的眼,然后略施手段就定能唐念念给拉下马来。
如今,眼睁睁的看着她出手阔绰的可怕。柳飘雪又哪里不知晓,哪怕自己容颜绝色,但是也不过只是一个玄品元者而已,红颜在美终究难敌天品丹药的诱惑。何况有了这颗圣灵丹,就等于有了二次的性命,谁会放弃?
在绝对的实力和诱惑面前,一切算计都成为徒劳,如今的柳飘雪就正面临着这样的绝境。
她知晓,现在宴会没有人动手,但是只要宴会一结束,必是一堆暗中杀手前来。
如今,唯一的自救唯独只有让唐念念收回她口里的那道追杀令。
“唐姑娘。”柳飘雪低低哀求的唤道。
相较她一开始婀娜姿态,自信嫣然。此时的她面色苍白,眼含惊恐哀求,白色舞衣在白玉无尘的地面上虽然没有染上任何肮脏,但是却显得有些凌乱狼狈,当真是完全两种极为不同的反差。
唐念念目光投向她。
柳飘雪低垂着眼,几乎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淡定明淬的眸子。这一次生死打击,足以磨平她长久以来被世人追捧起来的骄傲,也让她明白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妄想的,哪怕是在心中惦记着也不行。
“唐姑娘,这一切都是飘雪鬼迷了心窍,求唐姑娘原谅。”柳飘雪伏地求饶的姿态是真真切切,没有一丝作假的。有什么是比自身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何况是她这样的绝色女子,从小受尽了疼爱追捧的女子,更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尤其的重要。
“无垠少主和唐姑娘皆为人中龙凤,实乃天生一对。是飘雪过于自以为是,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情来,唐姑娘要打要骂细听尊卑,只求唐姑娘将刚刚的追杀令撤了,给飘雪一条活路,也免得为了飘雪这样一个罪人浪费了如此珍贵的天品丹药。”
她言语真挚诚恳之极,求饶的意思更加再明显不过了。
唐念念问道:“你还要做孤鸿的女人吗?”
“不。”有了此番一生中经受了最大劫难,柳飘雪对司陵孤鸿的那点心思也灭得不能在灭了。想得到一个男子可以,但是若是为了得到这个男子却要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以柳飘雪这样的女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唐念念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定定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像是护食的孩子,“想也不准想!”
饶是心中对她已生出无边恐惧的柳飘雪,此时看到她这副表情,也不禁心中微微一抽,哑声道:“是,飘雪定不敢再对无垠少主有丝毫念想。”
“恩!”唐念念这就满意的笑了。
柳飘雪低低的提醒道:“那么若是有人提着飘雪的人头前来交给唐姑娘,唐姑娘还会给予对方天品丹药吗?”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不得到唐念念真正的回答,她如何也无法安心。
唐念念看着她,摇了下头,“不给。”
“多谢唐姑娘开恩。”
在柳飘雪终于松下吊在心头的一口气后,只听唐念念道:“以后只要谁对孤鸿有心思,想要做孤鸿的女人。杀了她,都给一颗天品丹药。”
这就是唐念念想出来的办法,她不傻,甚至很聪明,只是许多事情都喜欢明着来。所谓阳谋就是将所谋直直白白的摆在你的面前,让你看的明白,却不得不往下跳。
唐念念一直以来对于恶意看得更明白,思想也更偏向于阴暗。从她初遇司陵孤鸿时,将司陵孤鸿对她的好都想成另外一种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也因此她将人心的阴暗一面其实看得比一般人都剔透许多,自然知晓人心对实力和各种诱惑的无法抵挡。
丹药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何况是处在这个世界顶峰的天品丹药。而她手头上,最不缺的就是丹药了,在这个世界上的天品丹药在她的眼里就是平常的零嘴儿差不多的东西。
孤鸿太好看了,会被天底下很多女子惦记着。那么她就让天下的女子不敢点击孤鸿,让天下的人去对付那些女子。有这层绝对实力上的压迫,一定就不会有人再敢来和她争抢孤鸿了。
她也听朱妙泷说过,这个生辰宴会上来的人都是权高位重的人,那么她今天在这里说的话也一定会被传出去,要是他们不传。
唔。
就自己的手下传出去好了。
唐念念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响的,实际上很非常的有用。众人听着,很显然的听出这就是她开始说过想出来的办法,也明知道这是对方挖的坑,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往里面跳。
柳飘雪慢慢的起身,对着唐念念恭敬的施了一礼,诚恳道:“飘雪祝唐姑娘与无垠少主恩爱长久,若是唐姑娘不嫌弃,飘雪想与唐姑娘交个朋友。”
她说话时,目光没有一丝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单单从唐念念的表现就足以看出她对司陵孤鸿的在意,刚刚逃过一劫的她哪里还敢做出这般惹来唐念念不满的事情。
然而,哪怕心中对唐念念有所畏惧,但是她却是想要和唐念念大好关系。只看对方随意出手就是天品丹药,实力又神秘,这种人绝对不能交恶,但是若能交好,那是绝对有大大的好处的。
不得不说,柳飘雪心性着实精明。哪怕刚刚才经历那些,却还能如此精细的算计这些,且拿得起放得下,如此说出这般话语。
唐念念毫无犹豫的淡道:“嫌弃。”
她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哪怕对柳飘雪算不上讨厌,也不喜欢,可是一开始柳飘雪说过那些话,哪怕现在全部都将心思灭掉了,她才不会和她交好。
柳飘雪嘴角的笑一抽,差点没有被她如此的直白给弄的维持不下去,轻声道:“是飘雪高攀了,日后唐姑娘若有什么要求与飘雪说一声即可,飘雪定是义不容辞,算是为此次之事赔罪。”
话语诚恳,但是其中的言语实际上还是有些攀附和故作的意思。以唐念念随意拿出天品丹药的手段,和司陵孤鸿的身份地位,能有什么事情要她柳飘雪帮忙的?不过倘若真的找她帮忙,那么两者之间自然就有了一点干系。
唐念念闻言,双目一亮,赞同的点头,道:“恩,要赔罪。”
柳飘雪莫名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实在是唐念念的神情太过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好似她是真的有罪,这罪该赔,而不是一句利益上的话。
唐念念闪亮,道:“罚你铁扇门的宝物都给我。”
虽然她的小宝库早就挺充足,也不知道铁扇门有什么宝物,但是在她的理解里,一个门派总有传承之宝,或者护门宝物,总归不会太差。
柳飘雪闻言,面色微微有些黑,看着唐念念毫无异样却让人感觉到她言语并非开玩笑的认真。心中第一次的有辱平日素养的破口大骂:你这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将铁扇门收入己下的借口吗?真的不是故意报复我的手段吗?什么叫全部的宝物?全部的宝物!
不管心中多么的愤怒,柳飘雪面上却是浮现的挫败,没有说话的黯然离去。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若非她去招惹这两人,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波折。
求只求,唐念念只是开玩笑,真的只是开玩笑才好!
若说柳飘雪对唐念念是否有怒,那是必然的,但是却没有恨,更没有任何想要报复的心思。这一是因为她心思紧密,二则是因为被绝对力量的威慑。在绝对的实力的压迫下,明知道无法抵抗,无法战胜,就是连怨恨嫉妒的情绪都不敢有了。
柳飘雪的黯然离去没有被多少人在意,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心思都落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上。
安静中,便是连乐声也没有了。
宫瑾墨从头至尾都是安静无声的。他目光从未离开过唐念念,自然将她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看着眼中。不管是突如其来的麻木不仁,再是满眼的认真独占,还有最后的纯粹晶亮。如此鲜活,如此直白,让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想这场他默许的献舞,让他看到是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态度,是否唯一,是否坚定不移。若是发展到他预想的结果,他或许还会推波助澜,只为看得更加清楚。
可是他没有想到,此次司陵孤鸿一言不发,一直以来他就坐在那里,专注柔和的看着唐念念。嘴角扬着一抹浅笑,包容宠溺,毫无理由的信任,任由她的所作所为,让人感觉到他的默默守护。
只是这一幕,就足以让他确定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真实。
而唐念念的所作所为才是最让他心神难定的。
他没有想到唐念念会做出如此行径,甚至以天品丹药为酬,让天下女子都不准打司陵孤鸿的主意。毫不掩饰的显露出她对司陵孤鸿的独占情意。
她的作为甚至任性霸道,可是却让他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重视。那是对司陵孤鸿的重视,超乎其他任何的重视。直白直接,强烈的让人忽视怀疑的机会都无法。
她是真的在意司陵孤鸿,真的情系于他。
宫瑾墨微微垂眸,冷硬的心像是破开一个口子,透着风,让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凉意和羡慕。
他羡慕着这两人如此融洽唯一的感情,不参加任何的利益和算计,独独真挚的情,不顾他人目光,只在乎对方。
这,如何不让人羡慕嫉妒?
只是,宫瑾墨明白,只是羡慕而已,如今的他却做不到。
他或许做得到司陵孤鸿的那份唯一,却做不到他的那份无瑕。
他不够强,野心大,已沉沦在这这片俗世。身上已扣上无数束缚,却不愿只是平淡安然一生。他的野心和孤傲似是从出生便融入血肉,想要直冲云霄的心,止不住。
“念念。”
宫瑾墨薄唇轻启,却唯独他自己一人听得见这一声低喃。
她是他冷硬装满野心经纶的心底唯一还剩下的一点执念柔软。他不愿这一点柔软失掉,只因这却是他一生唯独干净单纯的记忆。
他抬头,神容已恢复了平常,目光毫无停留偏差的就一眼寻到唐念念的位置。然后对上她身后,司陵孤鸿轻抬的目光。
如今已有疼你入骨的人,且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我又怎会碍你。
宫瑾墨收了目光,薄唇微抿,一派孤高风华,端坐上位。
清风徐徐,天镜湖上却不见涟漪。
“没有节目了?”女子的声音透着疑惑和几缕慵懒。
这声音在安静的天镜湖宴会里非常醒目,何况还是如今众人正瞩目之人口中所出。
唐念念对于周围众人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这时正仰头看着司陵孤鸿,问道:“没有节目,生辰宴结束了?”
若说此次生辰宴会,她随司陵孤鸿前来是因为规矩,来之后她的心思就落在节目上。除了看白玉圆台的节目,其他人的奉承交谈对她来说都没有半分兴趣。
“恩。”司陵孤鸿微笑应了一声。
虽说主人家没有言结束,他如此自作主张的应下着实失礼。只是在场众人也明白,这宴会进行到现在也的确差不多结束了。宫蛟要说的话都说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宫瑾墨虽没有言语,但是想来其实也并无什么话语好说。
这生辰宴会的确结束了,只在于上位两人一句话的事情。
不需要唐念念再出声,司陵孤鸿已抱起她。从座位上起身,却是转身离去。
全场寂静,几道微重的抽气声也显得尤其的明显。
宫蛟这时出声道:“无垠少主留步,宴会后,我想与无垠少主和苏二少探讨一番无风海域的事情。”
然,对于他的挽留,司陵孤鸿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一袭修长白墨的衣,黑发束于背后,行走时静谧悠然,明明还未走远,却让人有不可触摸之感。
宫蛟面色微黑。
宫瑾墨这时亦站起身,冷淡道:“生辰宴如此结束,诸位去留随意。”言语落下,人已转身离去。
他这一言一走,倒是让众人将司陵孤鸿早先离去的行为淡去。
宫蛟眼底闪过一缕幽光,与众人笑谈了一会,便也下座离开了天镜湖。
入天岛,云龙殿。
宫瑾墨刚回到居所便更衣下了浴池,倚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叶岐敲了两声门,走进来时将一个灵玉药瓶放在浴池边上矮桌上,道:“这是夫人早早为少爷准备好的生辰礼物。”
宫瑾墨没有回头,连神色都不见一丝的变化,唯有额头上的沧海心里水流似快了那么一些。
叶岐又道:“宫家主正在前殿等候少爷。”
水中的宫瑾墨微微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不久便从水中起身,披上一件简单的外衣,束上腰带便走了出去。
当他来到前殿时,正见宫蛟正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一杯茶水浅饮。宫瑾墨走上前,开门见山道:“爹此时来寻孩儿有何要事。”
宫蛟没有立即答话,直到一口茶水入喉,才笑道:“叶岐的泡茶功夫实在了得,爹也唯有到了你这里,才能有此口福。”
对他此番话语,宫瑾墨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非应话。叶岐静站在暗处,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永远不卑不亢。
宫蛟放下茶杯,看向宫瑾墨,不动声色的说道:“三年前,你被追杀重伤,从湖中逃命,最后大云海的人在常林唐门寻到你。”
宫瑾墨眉峰微微一挑,斜扫过来的目光锐利逼人,声音冷淡中泛着一缕讽,道:“有话直说便可。”
宫蛟却也不恼,道:“唐巧芝拿着你的信物来到大云海,我本以为那个女子便是她。她本地娇,炼药天赋倒不差,爹本想此女子留作你的姬妾倒也可以,就将她留在了大云海。只是看你长久以来都对她不假于色,对她毫无感情,我也不便再插手。一个地娇你若喜欢便喜欢,不喜欢爹也不会强求于你。只是如今看来,那个让你真正在意的女子不是唐门三小姐唐巧芝,却是那个二小姐谈念念。”
宫瑾墨神色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冷锐,抹额的沧海心像是感受到他的心绪,颜色渐渐的转深,里面波涛微涌。
宫蛟深沉的目光与他对视在一起,道:“那女子绝非池中之物,身份只怕不止是唐门二小姐那么简单。今日生辰宴上你亦看到,那唐念念出手便是天品丹药,而在此之前她分明将里面的丹药……似当糖豆子般的吃食。”
最后那一句他的语气显然有那么一些的加重。哪怕是身为大云海之主的他,也不禁为唐念念这般的作为感到恨铁不成钢的纠结,和为对方如此奢侈浪费的行为而羡慕。
宫瑾墨自然看得清楚明白,只怕今日在天镜湖上的人都不会再忘记这一幕。
“直言目的。”宫瑾墨唯有如此清冷的一言。
宫蛟也不再拖泥带水,直言道:“我要你将唐念念收入大云海。”
宫瑾墨有些自然下撇的嘴角浅扬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却非善意,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直刺入心底的锋利讽刺。
“收入大云海?”
宫蛟微笑道:“大云海早晚都是你的,收入大云海既是收入你的怀中。唐念念这女子不但生得绝色,性子也看起来简单,该是个惹人疼爱的。”
宫瑾墨冷淡道:“你莫非看不出,她情陷无垠少主?”
“比之无垠少主,你丝毫不为之逊色。”宫蛟道:“何况如今正在大云海,自有机会。”
宫瑾墨神色上的讽刺却愈加的浓郁,眼中的冷锐的也直直逼向宫蛟,冷声道:“爹无需在做如此打算,还请回吧。”
宫蛟面色微黑,显然对宫瑾墨如此不敬的举动言语很是不满,声音也多了一分冷厉,道:“爹如此打算不过为你着想,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一个女子而已,倘若能助你更上一层,何乐不为。”
“呵。”宫瑾墨闻言嘴角溺出一声讽笑,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睨视坐于位置上的他,冷淡道:“我宫瑾墨饶是野心勃勃,欲要登上绝顶,却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不屑利用女子上爬。”
他向来孤高骄傲,心有野心城府,却自有一套原则。
莫说这女子是唐念念,哪怕是他人,他亦然不会为上位而利用女子,让自己做出虚假的暧昧引诱。
“啪”宫蛟同样站起,他身下的椅子四分五裂。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宫蛟似有什么要说却没有说出口,目光扫过暗处的叶岐,然后转身离去。
宫瑾墨冷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收身坐回椅子上,背脊挺直,双目锐色忽明忽暗。
叶岐为他奉上一杯清水。
宫瑾墨看了一眼,道:“茶。”
叶岐道:“少爷连日劳累,今日生辰该让自己早些睡个安稳。”
宫瑾墨听着他关切的言语,没有的多加推迟,端起桌上的清水便饮了一口。温热淡的无味的水流入了脾胃,亦将他心中的杂乱洗去办。
宫瑾墨静坐在椅上一会,叶岐也静候在一旁。
“倘若她再现我的面前,却非已有司陵孤鸿这般疼爱她的人,”宫瑾墨突然默默道:“不为其他,只为感情,我会将她拥入怀里。”
叶岐不言不语,神色也丝毫不动,似是静听着他的心声。又似什么都没有听,由他自言自语。
“司陵孤鸿的所作所为却让我知晓,对念念的感情,与他相比,我不足。”
“倘若她心中有我,我争;倘若司陵孤鸿心思不纯,我争。”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司陵孤鸿的情真,念念对他同样如此。
如今的她如此欢乐,他不屑去打破,也不允自己去打破。
那不止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心中那份唯一的干净的感情,更侮辱了唐念念。
宫瑾墨浅垂眼眸,起身往卧房而去。
叶岐跟随在他的身后,经过浴池时,道:“夫人给少爷的生辰礼物还在里面。”
宫瑾墨脚步微微一顿,一会,道:“拿进来。”
“是。”叶岐看着他离开,自己则往浴池走去,将矮桌上的灵玉药瓶拿了回来。
◆
大云海少主宫瑾墨的生辰宴本就是如今大云海境内人人最关心的事情,天镜湖上柳飘雪与唐念念对峙之事一很快的在入天岛传开。再由着无意去无风海域冒险出了入天岛的人传到了四方云城内,关于唐念念用天品丹药威慑天下女子的举动也弄的人尽皆知。
若说为什么这些消息的传得如此之快,实在是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喜欢听名人的**。这云海少主和无垠少主,再加上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仙子绝色女子,足以让人每个人津津乐道。何况此事发生的地点,时机都无比的精彩,还参加了天品丹药这样的人人渴求的宝物。
四方云城本就是海商旅人游侠来往流动众多的地方,如此消息自然极快往外传开,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的好奇,更是为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而遗憾。
“这惊鸿仙子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天品丹药?竟然一小匣子来装?还随手拿出一颗作为求证真实?莫不是骗人的吧!”很显然,有不少人对此都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怀疑。
“可怜雪莲仙子竟然被如此对待,就不知道她雪莲仙子的名声是否还能不能保持下去。这唐念念真是太可恶了,心思这般的霸道,竟然不准其他女子接近无垠少主!”这是女子幸灾乐祸又恼怒的不满。
“天品丹药,到底是司陵孤鸿给的,还是唐念念背后有什么强大的神秘势力?”这是心有算计的人,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丹药是唐念念炼制。实在是任谁也不敢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天品炼药师?一个妙龄女子的天品炼药师?不到的事实摆在眼前,任谁也不会愿意去想到这些。
不管这些消息的让多少人感到震惊怀疑。此时正被他们议论纷纷的主角却是在膳房里,紧紧盯着一堆菜肴,认真的拿着一把菜刀。
在她的身边不远,司陵孤鸿的正将一陶罐放进蒸炉里面,目光满含笑意的看着唐念念的动作。
唐念念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拿着菜刀的手动了动,然后开始切菜。
轻轻的一下,没有切下去。眨了眨眼,手腕一下用力,“卡擦”一块的萝卜合着菜板一起断了。
“……”唐念念顿住手。
“哧。”身后传来一声笑声。
唐念念顿时回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司陵孤鸿。面庞淡淡的,腮子却自然的有些鼓,那双晶莹的眸子定定看着他。随即,唐念念转回头,丢掉手里的菜刀。以药力控制眼前的三个萝卜,眨眼在半空碎成无数薄厚一样的圆片,然后自动落在桌上的盘子上。
唐念念今天一时兴起,提出要和与司陵孤鸿一起做膳的要求,司陵孤鸿自然应下。
只是到了膳房后,唐念念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司陵孤鸿就让她切菜。
这一切,就发生刚刚的结果。
唐念念着实没有动手切过菜,她炼药一直都是药力灵识控制,只要心念一转即可,哪里知道切菜的力道,加上感觉到司陵孤鸿的注意,她却是很想做好,一时紧张,力道就重了。然只是切断了一次,唐念念就感到技巧了,只是这技巧还没有等她准备实践就被司陵孤鸿的笑声给引去注意,也不知道心理那点异样是如何,就已经有了这番所作所为。
“念念。”司陵孤鸿一手抱住她,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低低说道:“一开始我也做不好。”
唐念念点点头,然后指着已经弄好的萝卜,道:“好了。还要弄什么?”
司陵孤鸿没有立即答话,反而双手各捏着她的双手,在将丢到一边的菜刀拿起来,一手按着一根老参,慢慢的切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好像切的极为用心。唐念念微微侧眸就能看到他近在几尺的轻垂眼睫,水色的唇瓣,还有感受到他轻轻呼吸在面上的湿热呼吸。
唐念念很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然后和他做着同一件事情。
显然,司陵孤鸿轻扬的柔和嘴角,看得出他同样如此。
“念念。”将老参切得一半,司陵孤鸿看着她道:“这样慢慢切。”
“好。”唐念念认真点头。
司陵孤鸿这才收身,去做着别的事情,目光却总是落在正站着认真切菜的唐念念身上。
其实,司陵孤鸿平日做膳的时候就和唐念念差不多,为了不让唐念念久等,他都会用控制元力将要弄碎切片的菜弄好。只是此时他却喜欢看着这样同处膳房的唐念念,那认真的模样不管如何看都喜欢。
时间渐去,整个膳房内都是一片安然温馨的气氛。唐念念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再到得心应手的切菜手段,实在学得迅速。
“嗷嗷~”
正当唐念念停着司陵孤鸿的话,准备搅合面粉的时候,只听到熟悉的叫唤声,转头看去正见药兽绿绿飞奔而来,在它后面跟着的还有蛇怪和白黎。
“嗷呜~”绿绿一声亲昵撒娇的悠长叫声响起,然后灵巧的一跃,竟然就往唐念念怀里蹦去。
“绿绿,等……”唐念念话还没有说完,绿绿已经正好巧不巧的落在她正捧着的面粉盆子里。顿时一片白粉四散。唐念念只觉得眼前一白,眨眨眼,看到眼前白面粉盆里的绿绿。
“噗嗤,噗嗤,噗嗤!”通体白色的绿绿在面粉盆里一下一下的用小嘴打着喷嚏,一团团的白粉从它口里喷出。再看它一双水亮的碧绿瞳孔,正撒娇水汪汪的盯着唐念念。两只小爪子对着搓了搓,一副认错的模样。
唐念念没有说话,就端着已经乱成一团的面粉盆,垂着眼同样盯着绿绿。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随后赶来的蛇怪和白黎都偷偷的躲到一边,只见那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却是完全一样的咧着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嗷嗷呜~”绿绿甩着滚圆的身子,搓着爪子。【主人,绿绿不是故意的,绿绿想主人~】
唐念念又眨眨眼,然后“扑哧”笑了出来,一手轻拍拍绿绿的脑袋,笑道:“变白了,全白了!”
绿绿一见她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顿时两只爪子捧住她拍着自己的手掌,“嗷嗷嗷”
【主人也白了,全白了,头发白了,唔唔,就剩下眼睛了,主人好好玩~】
“恩?”唐念念一怔,随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果然全身都是白色的面粉。手指往脸上一抚,指尖的白面很是明显。
“小白花猫。”司陵孤鸿的笑声在旁边传入耳中。
唐念念转头看去,正见到司陵孤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边。此时他正满眼笑意的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她面上轻抚,正好是在她两颊划出各三道长长痕,然后指尖他眼里的笑更加明显,顿了顿,又在她额头写下个王字。
唐念念怔了怔,看了看正笑得开心的司陵孤鸿,随即努了努唇,放出灵识在自己身上一扫,将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收入眼中。
绿绿这时候双爪子对着拍了拍,欢喜叫道:【白花猫,主人是花猫,唔?可是有王印的该是老虎,主人是白老虎~】
一旁躲着看戏的蛇怪和白黎听着它的欢叫,心中都暗暗的滴汗。这厮是果然是仗着宠爱天不怕地不怕啊,什么话都敢说,该罚!必须要罚!
要知道若是它们两个可不敢对唐念念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说唐念念会怎么对付他们,就是司陵孤鸿也见不得别人或者别兽说唐念念的一点不好听的话。
只是很显然,绿绿就受宠的。对于绿绿这样的话,唐念念一点也没有生气。而知晓其在她心中地位,爱屋及乌的司陵孤鸿,也自然不会去见怪。
唐念念伸手抚过司陵孤鸿所划写的王字,然后目光一定,看着司陵孤鸿,道:“孤鸿,闭眼睛。”
司陵孤鸿闻言,并没有发问,嘴角含着一抹柔和笑意,双眼就闭了下来。萨那,司陵孤鸿就感觉到什么东西铺面而来,身体几乎差点本能的防御,却被他自己压制下来,然后从头到脚周身都似蒙上了什么。
“孤鸿。可以睁开眼了。”唐念念的声音透着笑。
司陵孤鸿毫无迟疑的缓缓睁眼,果然看到眼睫上白粉下落,他的目光也不偏不倚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那眸子里没有半分恼怒,却是满满的宠溺和纵容,还有笑。
“我是花猫,孤鸿也是花猫。”唐念念认真说道,踮起脚就往他脸上画。
司陵孤鸿微微弯腰,让她画得方便,闻言只是轻轻笑着。
绿绿却是不甘寂寞,跳上唐念念的肩膀,“哦嗷嗷嗷~”
【主人是女花猫,毒毒是男花猫,绿绿是最厉害的男女花猫~】
唐念念闻言,一声笑就从口中溺出,点头道:“恩,绿绿最厉害了。”
旁观看戏的蛇怪、白黎:“噗!”
药兽是无性,天生天养,只是此时被绿绿这样说出来,两者心中都莫名膈应了下,哭笑不得。
该说有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吗?
白黎默默的看向一边的蛇怪,满眼的复杂同情。这家伙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么?
蛇怪被它那诡异的模样看得全身的蛇鳞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顿时咧开蛇口,“嘶——”了一声,警告的看着白黎。
【死狐狸,你在看什么!?】
白黎爪子捂额,一副感叹苍天的模样,“吱吱吱”
【看你,看你什么时候变成那副白痴模样。虽然你这家伙疼讨厌,但怎么说都是同出一源,想着你的变成这样啊,我何其忍心】
莫看它说的多同情,却见它狐狸脸上的奸笑几乎咧到了耳根子去了。
蛇怪身体一抖,看了看绿绿,顿时双眼血光大赦,一蛇尾甩向它。
白黎见它出招哪有不应之理,两只前爪高举,隐藏在肉垫里的利爪铮铮的出现。
就在两者一触即发的紧绷中,一盆白粉从天而降,将一狐一蛇全部清洗了一遍,顿时两者犹如僵硬了一般,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怔怔的看着对方。
蛇怪:“噗!”
【死狐狸,看你那是什么模样!】
白黎:“噗!”
【臭蛇怪,看你那是什么形象!】
两者异口同声,然后眼睛瞪大,转头看向站在一边拿着面盆的罪魁祸首。唐念念一脸的笑容,然后说:“你们一样。”
两者欲哭无泪。
当朱妙泷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膳房内,灶台一片整齐干净,偏偏两人三兽全身狼狈的状况。
“扑哧。”殊蓝忍不住发出一声笑,然后用手捂住,双肩却还在轻颤。
朱妙泷也差点喷笑,却用干咳掩饰住,面上强忍着的笑意眼中却没有办法掩饰,就着走近膳房内,刚准备问礼,随即鼻子嗅了嗅,脱口就出声道:“锅里的东西糊了!”
此言一出,司陵孤鸿的身影眨眼便到了锅边,翻手行云流水将里面的菜肴倒入盘子里。
唐念念这时候也停止了嬉闹,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那盘子有些糊了菜肴,却正是她亲力亲为一道道切出来的食材做出来的。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懊悔。
唐念念拿着筷子就夹着尝了一口,转头满脸灿烂笑容的看着司陵孤鸿,笑道:“好吃,和孤鸿一起做的菜,很好吃。”
司陵孤鸿的看着她满脸的白粉遮住了原本的容貌,双颊和额头的痕迹滑稽可爱,更突显那双眸子明亮如水晶,潋滟闪耀的看着自己,笑容如百花吐蕊,比朝霞更明艳动人。
“恩。”司陵孤鸿也扬起一抹笑,所有的黯然烟消云散。
看着膳房内的两人,在外的朱妙泷等人本是有事相传也不由的忍下心底,不愿打搅。
这顿午膳可谓是长久以来做得最久的一次,等两人梳洗身上的狼狈,准备用膳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下午。只是显然,这顿膳食较之平日吃得唐念念更开心。
朱妙泷也待两人用完了膳后,禀告道:“宫家主命人前来传话,请庄主明日午时出席茗烟阁,一同商讨探索无风海域之事。”
司陵孤鸿应了一声。
绿绿这会正在从蛇怪的蛇尾往上爬,而蛇怪则眯着眼睛,不时甩着尾巴想把它摔下去,不时偷偷注意唐念念,就怕她突然看过来发现自己的举动。
一听到无风海域,绿绿立即就从蛇怪的身上下来,然后蹦跶到唐念念的身边。
【主人,绿绿去,找宝物,好多宝物,全部收起来~】
“恩。”唐念念摸了摸它的脑袋,点头。
她去,就是为了宝物。
司陵孤鸿看了绿绿一眼,一手环住唐念念的腰身,下颚抵在她的肩窝上,低低道:“念念想要什么,我帮念念拿。”
唐念念的心思顿时被他吸引去,侧头欢喜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恩!”
由此,她也没有注意到绿绿在被司陵孤鸿看到的那一眼的时候,偷偷从她的手下滚出去。
唔唔,只要毒毒和主人在一起,能靠近主人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才五个呼吸时间毒毒就看过来了……可是绿绿好想亲近主人,可是毒毒是主人的双修伴侣,要听话,唔……可是绿绿想主人夸……
绿绿眨巴眨巴着眼睛,最后将目光落到蛇怪和白黎的身上。不能亲近主人,就和它们两个玩一下好了。
然后,蛇怪和白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又滚到身边,然后往它们爬,打滚,挥拳~
不给爬,不陪玩?
绿绿头一仰,哼!表示它就去给主人告状。
蛇怪、白黎满脸恼怒,却无可奈何。
绿绿也不是不讲理的,伸着爪子就往脖子上挂着的小包囊里拿出丹药,递给一蛇一狐狸,“嗷嗷啊~”
【听话,给药吃!】
蛇怪、白黎憋屈,可是不得不服。谁叫人家受宠,一包的丹药从来没有断过呢?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6
☆、第六十六章 抢宝物要快准狠
翌日,午时。
茗烟阁。
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到来时,里面众人已经大多到场。当转头看到两人时,都不过一眼就没有再看。对于司陵孤鸿将唐念念带来也并无一点异议。从唐念念生辰宴上表现出的强势后,在场众人就已经承认了她的存在。这就是这个世界不成文的规矩,强者为尊。
倘若此时唐念念只不过是司陵孤鸿的一个小小姬妾,那么她的到来必然会引来许多不满,或许看着司陵孤鸿的面子上,口总不会说出来,心里定是一堆的腹诽。
正坐在前面的宫蛟摆手,左侧预留的两个位置,笑道:“请坐。”
司陵孤鸿坐其上,只是另一个位置却没有作用,唐念念正坐在他的腿上。一人没有放手的意思,一人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看此,宫蛟也没有多言,目光扫过那个位置对面的宫瑾墨。
宫瑾墨神色无异,面无表情,双眸浅闭着,似在闭目养神。只是他端坐位置的背脊依旧挺直如松,不见半分的松懈。
唐念念目光四处转动了一番,最后发现在座的人里朱禅和沈九也在其中。发现她的目光,朱禅对她灿若暖阳的一笑,一副如此有缘的模样。
唐念念淡淡收回眸子,心中所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对!或许还有她背后的司陵孤鸿。两者双修之后,对于对方的情绪,两人都或多或少感觉得到。
朱禅是剑修,速度会很快,说不定有乾坤袋,这样算来的话,他是这次拿宝物的劲敌?
唐念念想着想着,目光已经不自知的又转向了朱禅,那脸上的神情也一点没有遮掩。
朱禅被她那副神游的样子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就不知道这位又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很显然,这主意必然和他有关。
朱禅无奈,他到底是又做了什么惹了这位姑奶的心思,莫非是那一笑?可是那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是?
唐念念可不知道她的目光多让人纠结,等她收回思绪时,一眼看到朱禅有些干巴巴的笑容,定定的看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人已到齐了,如此关于无风海域探宝之事就由宫某开始说吧。”宫蛟站起身,言语之间双手轻拍一声。
一人走来,然后将一张地图铺开在众人面前的桌上。
宫蛟道:“此乃大云海连番探险所得地图,无风海域突现宝地的外围。”
他手指着地图中红红线画着的一块区域道:“无风海域本身就一处险地,常年没有半点风起,不时还会乌云密集,雷电劈海,突起海震。”
“这里,红色区域皆为险地,绿线所在则为入口出路。诸位请看。”
众人随着他的话语看去,将地图上所画看得清楚。一般不怎么看得明白地图的人或许不懂,但是看的剔透的却是为其的凶险而吃惊。有人出声道:“以宫家主所言,这地图所画,实在是险地四伏,何况是水中,实力怕是发挥不出八成。”
宫蛟笑道:“宫某请诸位来自然不会让诸位往死中送,宫家会为诸位准备避水珠,在海内亦可行动自如,至于实力发挥,这一点宫某却是无能为力。”
“宫家主言重了。”谁都明白,此次行动,各方为己,是否真的无能为力谁也说不清。然而对方却不会为自己准备多的妥当,这一点众人自然知晓。
“当然,”宫蛟这时又道:“诸位想要更安全妥当一些,只要多准备些丹药即可。”
他言语时,虽然口气未变,目光含笑,并非看谁。众人的目光却还不由的都投向了正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一眼。
唐念念接受众人目光,眨了眨眼,淡道:“想要药?可以。拿宝物换。”
哪怕在她的眼里,那些天品丹药并不算什么,都是成堆放在内界。可她就是这样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就给丹药不相干的人。当然,她很喜欢宝物,拿宝物换的话,她很乐意的。
虽然她的话语很正常,众人也明白丹药并非想要就能要,自然得付出代价,这是大陆上理所当然的规矩。可是从她口里说出来,和她的神情,众人却莫名的有些说不清的感受,总觉得和她换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诡异的安静,宫蛟开口笑道:“唐姑娘说的正是。”随即又转言回到了主题,指着底图细说道:“从进入无风海域,以海球兽的速度,下海两个时辰方可到达宝地阵法外围,这片区域的海兽都被宝地的护宝凶兽控制,显得尤其的暴躁嗜血。另入阵之后,海水威压会变得极重,诸位小心为是。”
一人问道:“不知宫家主可知晓了这破阵之法?”
他这一问,其他人都露出意动,显然对此很是在意。
宫蛟笑道:“这外围第一道阵法,宫家却是寻到了破除之法。”
众人细听。
宫蛟道:“这外围第一阵为迷幻阵,以海中的迷幻草布成,诸位进入之前只要封住耳眼口鼻,随我等行走即可。宫家会给诸位引位珠,只要十丈之内有其他佩戴引位珠的人,都可感觉到。”
众人闻言,心中虽有一丝疑惑,却没有再问。其实谁都清楚,宫蛟虽然说得大义凌然,可是谁都会为己,不说宫蛟会不会真的完全真心相待,他们却也不信。
“破了外围迷幻阵后,里面便是地下海谷。这地下海谷洞口众多,且会随时变换,共有几层尚且不知,但是宫某猜想那重宝就在这底层之内。”
还不等众人发问,宫蛟已经再次出声道:“自然,宫某猜想并非毫无根据,若没有根据宫某也不会拿宫家人和诸位前去冒险。除了这底层,宫家共入了三层,三层中虽损下不少人马,所得却也不少。入内之前要给予诸位的引位珠便是在其中所寻,功效实在神奇,诸位就觉得呢?有何疑问,当面说出即可,宫某绝对知无不答。”
他的话语停下,房内一片的安静。
唐念念突然出声问道:“三层的宝物被你拿光了?”
她这一问,众人都是一怔。不过随即又想的多了,若是三层宝物被拿光,那么他们入了三层之前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宫蛟也是一怔,随即面皮微微抽了下,笑道:“唐姑娘说笑了,宫某刚有言道,每一层动口颇多,宫家也不过是得其九牛一毛而已。”
“你拿到三层的宝物里有什么东西?”唐念念又淡淡直白的问。
宫蛟眼里已经有了一点怒意。这女子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和察言观色了,这种事情众人该是心照不宣的不问不语,只在心里想才是。
此时其他人却是满心的欢喜,对唐念念此举很是看好。他们正如宫蛟所想那般,虽心中想知却不问,如今有人问了,他们自然心安理得的听,正好!得罪人的也不是他们。
朱禅扶额,这女子……
嘴角一勾,他喜欢!
朱禅只觉,果然该与她站在一路才是对的啊,如此才不会是憋屈的那一个,而是看戏畅快的那一个。
宫蛟皮笑肉不笑道:“唐姑娘问的未免有些过了。”
唐念念眨了下眼,眼里一缕潋滟闪过,淡道:“是你说,有何疑问,当面说出即可,宫某绝对知无不答。”
宫蛟被她眼中那一缕鄙夷看得差点发作,尤其是听着她如此直白的言语,脸色已经有些发黑。
宫瑾墨浅眠的眼这时却是睁开,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又扫过一眼沉怒中的宫蛟,自然下撇的嘴角却是浅浅有一缕上扬。
她,果真是变了。
如此直言不逊,实在天下少有,却是让人心中莫名的畅快。
宫蛟冷冷看着唐念念,然还未等他看一会,司陵孤鸿双眸已经向他看来,那双失去了唐念念模样的眸子即刻失去独属的柔和,黝黑无波,朦胧氤氲。
宫蛟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目光的意思。司陵孤鸿从未隐藏过对唐念念的在意,若是自己对唐念念发作,便就是对他发作。
宫蛟心中对司陵孤鸿如此在意一个小小女子的行径很是不齿,哪怕这个女子同样背景神秘,实力不祥。然那份恼火却是更甚。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本就是与他大云海势力不相上下,何况这司陵孤鸿更是高深莫测,神秘之极。若非不是到了实在无解的地步,大云海怎么都不会去与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交恶。
两人视线不过相较一瞬,宫蛟的思绪也不过转念之间。他面上就已经笑了起来,说道:“唐姑娘还真是快言快语,心思简单。既然唐念念都已经问了,宫某也没有不应之理。不过,这无风海域宝地里的东西当真神秘,就是是引位珠还是老夫自己取名,其他的东西老夫还不知道到底是何物,唯有一些海底药草都是知晓一些。”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言语里的敷衍,唐念念哪里听不出来。从他回答的第一句就知道他不会说了,这时听到他这句话也没有在意。看那神态,似乎根本就是没有将他的话语听进去。
宫蛟眉梢又是抖了抖,心底怒火已经有些灼烧的难受。
如今的这些后辈当真是一个个越来越有出息了!前日尚且被自己的儿子那般冷淡锐利的对待,今日又被这无垠少主和唐念念这般无视。
宫蛟哪怕心里在怒,此时也无法发作。
又是一番简单问答后,今日的商讨就在宫蛟一言定下明日出发的话语后结束。
随着钟声一声声的恭维,宫蛟挥袖离去,其他人也慢慢离开。在司陵孤鸿躺着唐念念准备走时,被从入座商谈开始就一言未发的宫瑾墨唤住。
说是唤住,实际说是被他拦住更为妥当。
其他尚未离去的人自然看出三人的动作,虽是有心想要看戏,但是担任身份可都不一般。尤其这里还是宫瑾墨的地盘,唯有个个较快的脚步的离去,以免打搅了三人的事情。
宫瑾墨站在两人的前方三步之外,周围的人被他不过挥袖都各自远离。
“无风海域之行,跟着我。”
唐念念眼眸眨也不眨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看得多认真,实在是将司陵孤鸿的话语记在心里了。
她的这副模样也被宫瑾墨看在眼里,心中一闪而过黯然无奈。面上依旧孤高不变,看着司陵孤鸿道:“我们并非敌人。”
司陵孤鸿眼波一晃,听出他的言语之意。
这敌人,不止是说普通的敌人。
宫瑾墨冷淡道:“与我一起可安然度过五层。”他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念念定会随行,你实力莫测,无风海域却危机四伏,只需与我随性可以让她更加安然。”
他虽神态孤高,言语冷淡,但是锐利轻狂的双眸内却是不见算计的真诚。
他所为的没有其他,却是只是为了她的安然而已。
司陵孤鸿的不过看他一眼,并未言语,然后抱着唐念念从他身边错过离去。
站在原地的宫瑾墨眼眸微闪。他没有看明白司陵孤鸿的那一眼的意思,那默认同意了,还是并未同意?
不过,有一点他却看明白了。
宫瑾墨嘴角轻扬,似有一点无奈又习惯的淡讽。
那人,对念念的独占欲是在过于大了些。
第二日转眼便到,入天岛进入无风海域的方向出口已经停留了数百头海球兽。岛岸上欲要前往的人马也各自上去海球兽身上,个别自己有着可以在入海游行宠兽的人,则是上了自己的宠兽。就算有的宠兽并不如海球兽在海中的速度快,但是其人还是愿意坐骑自己的宠兽。这也是因为自己的宠兽比较这种并非自己驯养的海球兽更为护主,若是遇见什么危机,也更为安全一些。
此次准备跟随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一起入无风海域的唯有药兽绿绿,蛇怪红黎,还是傀儡林腾。虽然朱妙泷等人想要跟随,却也知晓此次并非玩乐,未知的凶险更是难于预测。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跟随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去往的话,反而成为累赘。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着朱妙泷等人有些黯然的神色,眨了眨眼,道:“实力是弱了。”
一听她这话,几人面色都有愈加有些黯然也无奈。其实他们这些人,除了殊蓝,最低的也是地娇,战苍戬和李璟更是天娇。只是年纪尚浅,时间时机未到,没有成长到最高峰而已。然,饶是如此,他们现在的实力在大陆上也是佼佼者。只是和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这两个妖孽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唐念念又道:“回来了,给你们药,很快可以提升的。”
朱妙泷等人闻言,面上都是流露出一抹惊喜。便是连战苍戬和李璟这样面冷的人,双眸都是较之平常闪耀了很多。
跟随在唐念念身边最久的他们可是知晓她的炼药手段,其实心中早就有了一点心思,却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寻要。如今听到她如此一说,哪有不高兴之理。
朱妙泷顿时笑道:“属下就先谢过主母了。”
她心中高兴不止是为了即将而来的提醒实力,更是为唐念念如此的话语。她主动言语要为他们提升实力,如此也体现出来了她是真的承认他们,也完全融入了他们。能够让唐念念如此的,自然是对司陵孤鸿的情。
临走前,蛇怪高昂着蛇头,高傲的撇了一眼战苍戬和白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跟随着两人的身后化形,脖子上的玉指铃铛随着的叮铃作响。
只是,等到了岛口的时候,蛇怪却是笑不出来了。
“嘶嘶嘶!”蛇怪瞪大的眼睛盯着唐念念,不敢相信,它过来竟然是被当代步工具的?
唐念念面色浮现一缕失望,看着它,淡淡的疑惑道:“不会游泳?”
她记得,蛇该是会游泳的。
蛇怪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若是自己答应不会,那么说不定就会被赶回去。要是被赶回去的话……
蛇怪脑中顿时浮现白黎那爪子叉腰的笑声嘲笑的死样。
“嘶!”蛇怪二话不说,一缕血光闪光,它脖子上的铃铛就被它纳入口中,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身躯逐渐变大,入了海水中。
随着它巨大的身躯入海,周围的海球兽似是有些低吼,远离它的身边。
宫蛟座下是一头地品蓝翼兽,地海陆皆可游行。眼含讶异的看了一眼已入了海中的蛇怪,笑道:“无垠少主的坐骑实在不凡,竟可伸缩身躯。”
对他状似赞叹的言语,唐念念二人并未搭理。上了蛇怪的身躯后盘坐蛇头之上,至于傀儡林腾,则是被蛇怪有意无意似的弄到了后面。
不远处,宫瑾墨站在自己坐骑琦岚兽上。岸上唐巧芝眼含柔柔情意的看着他,低声如同妻子般的叮嘱道:“墨哥,一路小心,芝儿在家中等你。”
宫瑾墨面色更冷锐了一分。往日唐巧芝虽然时常跟随,却也举止有度,这些天来却是变本加厉起来。不但时常来云龙殿寻他,便是给他煲汤弄膳。更过的却是在旁人眼里故作内室的模样,且让其身边的婢女故意传出两者有着夫妻关系的虚言。
宫瑾墨对女子之事并不上心,那些事情叶岐只在他耳边回报一语就不甚在意,但她如此纠缠却也让他有了几分冷意。
“身为宫家的炼药师,如此空闲?”宫瑾墨冷淡一语。
唐巧芝面色却是一白,诺诺的不知言语。宫瑾墨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似是自己完全被他看透,连带着自己心中的那点算计阴谋和嫉妒不甘。
此次其实她也想跟着去,只是实力有限,何况无风海域的危险她也从他人的口中听说过,心有胆怯。
她入了大云海,利用那个不属于的人情成为大云海的炼药师一员,心中更想的却是成为大云海的女主子。从初见宫瑾墨被其风采吸引,也是被大云海的繁华权势所蛊惑。
眼看着众人就要离去,唐巧芝看了眼宫蛟,又看向正窝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双目一寒,心中暗咒一声:最好是死在里面!
下一刻,就见唐念念有所感觉的转头看来,那是淡漠的眼神让她猛的想起宴会上柳飘雪的下场,心脏猛的挑了挑,面色就白了,脚步也不由趔趄差点跌倒。
唐念念淡淡看着她的变化,下一秒就收回了眸子。
恩。
回来再教训。
至于只是一眼就被吓得差点腿软的唐巧芝,在发现她的目光不见了,本是苍白的面色却猛的涨红,满眼的暴怒。
一个该死病鬼!
当初在自己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随手捏死的病鬼而已,凭什么现在就风光无限?!居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等着吧!早晚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哼!唐巧芝冷冷一哼,转身离去。
海上风光无线,从出了入天岛后,行了整整半日,远远看去周围尽数隐约的岛屿,偶尔也有停歇的海上小谢。这些却是大云海宫家的产业,专门为了接待那些的海上的船商。
也是如此,众人也不用因为赶路而舟车劳累,口食丹药无味干粮的烦恼。宫家准备着实妥当,在入夜时正好临近一座岛屿。岛上宫家山庄早已准备好厢房膳食准备众人的入住。
宫蛟言道:“今天在此住下,为众人准备好携带干粮,明天便要直往无风海域,三日后方可到达下一处落脚点,再行五日才入无风海域边缘,要入无风海域宝地却还需五日行程。”
月朗昭昭,虫吟迷迷。
唐念念丢下一枚丹药给缩小后的蛇怪口里,奖励它今日的代步有功。
蛇怪眯着眼吞下,心中那一丝丝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不得不说,唐念念做起来不庐山不露水,但是却将它驯养的很是不错。看看,相较一开始的傲娇,如今的蛇怪却是在不自己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做了许多它以往绝对不会做的事情,且还做得还无压力了。
这时,门外一名名仆人提着热腾腾的水走了进来,然后进入厢房,将提着的桶内热水倒入屏风后的浴桶内。再出来时,几人目不斜视,领头的人对着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恭声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宾客享用,我等告退。”
言完,便领着人离去。
司陵孤鸿这会也抱起唐念念往厢房内行去。
至于本是腻在她手里的绿绿,则自觉地跳下来,往蛇怪身上趴弄去了。
在海域内想弄到淡水着实不容易,所以像是如此这般大桶沐浴也是少有人尊贵的人才能享用。
唐念念平日不管哪里都有着宽敞的浴池洗浴,倒了如今倒还是第一次用如此的不算窄小却也不算宽大的浴桶沐浴。浴桶一眼看去倒是可以容纳两人,若是三人其实也可以,但是想来却是很是拥挤了。
褪去了衣裳,司陵孤鸿抱着同样赤果果的唐念念入了浴桶中。温热的水流包裹身躯总是让人放松舒服的。唐念念眯了眯眼,就着习惯的靠入司陵孤鸿的怀里,任由着他的手四处抚摸。
浴桶与浴池总是有分别,在浴池内唐念念可以随意的舒展腿脚,浴桶内却是不行。随着每一个动作都能和司陵孤鸿有着肢体上摩擦,何况这狭小的浴桶内,两人手掌略张开一些就能碰触到浴桶的边缘。
“……唔。”腰间被司陵孤鸿一抚,唐念念一声轻吟出声,然后双眸盈盈的看向他。
司陵孤鸿岂是看不出她的动情,只是被她如此这般的一双眸子看着,手里凝脂如玉般的肌肤,在水中更是柔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低下头,便允吸住了她的粉嫩的娇唇。
气息交融,唇舌交缠,身上的热水似乎也越来越热,却不灼人。
司陵孤鸿放开她的唇,目光温柔却也幽深深邃,犹如一汪深潭。埋下透露,抵在她的颈项处,轻而又深的允吸捻转,不下一会就印上一抹暧昧的绯红痕迹。
唐念念双眸含水,被司陵孤鸿慢慢成熟的手段惹得身躯轻颤。却抿了抿唇,手指也不慢的侵上他的身子。
虽然双眸已经迷离,但是唐念念还是认真看着他面上的变化。眼睁睁望着他眼中的幽暗在自己的手中越加的加深,甚至有些可怕。但是她却笑得开心,只因为早就明白,他绝对不会伤了自己。
“孤鸿~”唐念念紧紧贴近他的身体,小脑袋就搁在他的肩上,却是在他脖子上很啃咬舔舐。
双腿已经盘上他精壮的腰身,两者相贴紧密,自然对于对方的变化尤其感觉明显,也因此都愈加难以忍耐。
浴桶中澡水猛的一淌,溅出几许在地面上,随之而来的便是越来越激烈的波动,水声也越加明显,泼出了越多。还有女子的轻吟,男子喘息。
二日启程时,众人身上都带上了一些包囊。但看唐念念两人,身上并不见什么变化。不过只要一想唐念念曾经随口便天品丹药,众人便是释然了。那那般救命的天品丹药都有,像是食谷丹这样的常见丹药哪里会没有?
相较两人的行装轻松,更让人主意和神色莫名的却是司陵孤鸿脖子上难以遮掩的嫣红。司陵孤鸿衣着本就简易单薄,脖子并非遮掩多少,何况昨夜唐念念却不会顾忌那么多,本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不就见他脖子上的暧昧青红,一点一点的,配上司陵孤鸿玉白如冠的无双俊容,平添一抹难以言状的蛊惑。
本就看得出这无垠少主对唐念念的宠爱,却不想竟然让她如此胡作非为也不见怪,实在是……
众人心中轻叹,对此等宠爱,着实不知该怎么言语。
琦岚兽上的宫瑾墨自然也看见司陵孤鸿身上的痕迹,然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收回了眸子,轻垂下的眼一闪而过的幽深黯然,谁也未看见。再抬头,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孤高情况的云海之龙。
如宫蛟所言,在海上行走三日后,几人便到了下一处的落脚岛屿。休息一夜后,再出行五日,便到了无风海域的边缘。
无风海域虽然海面海水并不与众人行走过的有什么区别,但是却给人莫名的压抑。那是一种静,几乎已经毫无气息的静止。天上白云不动,海面同样不动,没有一丝的风,没有一丝的声音。这里便是无风海域,所有行船的地狱。只要行船不小心入了此处,便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诸位随我来,万不可独自脱离,若是迷了方向,宫某也无能为力。”宫蛟在前出言道,然后身下的蓝翼兽便潜入海水中。
随着他带头,众人也一个个潜入。
身怀宫家所给的避水珠,不用浪费元力便可在水中自行一片无水区域,呼吸无碍。
“嗷嗷~”绿绿睁着大大的碧绿眼睛,从唐念念的怀里爬出来,盯着外面的海水,看起来很是喜欢。
【主人~绿绿游泳,绿绿也要游泳~】
唐念念看它一眼,知晓它在此时不会乱跑,便点了下头,伸手放开了它。
绿绿一个挺身就从避水珠的范围内出去,穿着肚兜的滚圆身子在海水里游荡了一下,很难看见的小口里吐出一连串的泡沫,还能看见它眯了眯碧绿滚圆的大眼,变成了月牙的模样。
绿绿翻个身,肚子向下,四肢平伸,然后就这两只前爪一下一下的向前划,两只小短腿也噗吱噗吱的翘动。
那模样当真的娇憨可爱到让在行的女子们忍不住将目光都望过去,满眼的喜爱和惊奇,原本还因为入了无风海域内的紧张压抑也消散了去了大半。
至于其他男子,却是没有女子那么多的细腻心思,他们更多的则是无语又震惊。
这只小东西看模样分明就是药兽吧!药兽是什么,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知晓的,那是好吃懒做的典型,除了一身增长药效年份和吐药玉的本事,还真没有听说有别的什么作用。但是看看眼前这只是什么?看那水汪汪明亮玩得正开心的眼睛,看那四肢划水正欢快的四肢,看那明明划得不快却偏偏能跟着众人行程的速度。
这……还是药兽吗?!
众人无言以对,看了看那坐在蛇怪头上毫无异色两人,真觉得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
这两人神秘莫测,诡异难言,就是坐下坐骑,怀中宠物也是如此。
整整五日是海中行程不可不无聊,除了偶尔遇见的一些海怪,被众人气势所压而远离外,再难看到什么别的的生物。像是远远感觉到众人的存在,就早早躲藏了。
“到了。”前面领头的宫蛟突然出声,本是前进的众人也在此时随之停了下来。
众人投眼看去,只见眼前海水并不见什么特殊,依旧静止无声,毫无生物。宫蛟摆手,温和说道:“诸位随宫某前进,万万不可迷失其中,若是看见幻想,定要保持本心,否则将陷入阵法中无法醒来。”
在场众人都是名门家族出生,关于奇门遁甲之术自然有所了解,只是简单听闻就知晓该怎么做了。至于知道怎么做与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在尚未入阵之前,除了宫家之人谁也不知道这阵法的威力如何,自然就不知晓自己又是否真的能安然度过。
宫蛟也并不多说,提醒了一声后,便带头入了阵法中。随着他之后的便是此次随行的宫家下属。宫瑾墨入阵之前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唐念念两人身上一瞬,见他们二人没有任何表示,身影也隐没在了海水中。
伴随一个个人的进入,眼前无波寂静的海水就如同被什么隔开了一般,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当众人前进一步自后便消失其中,似乎透过这一层水面去到了另一片独立的世界。
身着一袭蔚蓝色长袍的朱禅此时靠近唐念念两人,在两者三步开外停下,悠哉笑道:“看二位的样子一点都不担心啊。”
他这句搭讪的话语实在不怎么样,唐念念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朝还在海水中的绿绿招招手,就见绿绿乖巧的回到她的怀里。
蛇怪二话不说,便仰头冲进了幻阵之内。
此时尚且还留下的只有朱禅和他形影不离的沈九二人。他们倒不急着进入,毕竟两人的功法让两者对于幻阵之类的阵法并无所惧。这等守门的第一道阵法也并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沈九望了眼已经消失不见唐念念一行,对朱禅道:“你对他们很感兴趣。”
“自然。”朱禅理所当然道:“像他们那样的人,不感兴趣才怪了。直到如今,你我都没有看透他们的真实实力不是吗。”
沈九点头,道:“如今可不是可以随性的时候。”
朱禅却是弊了他一眼,双眸中玩世不恭的笑意沉淀,化作一缕幽深,道:“这可不是随性所为,此次这宝地之行,有他们两人在,只怕我们也讨不到什么好。”
沈九眸子一深,闪过一缕锋利倨傲,“未必!”
朱禅也不打击他,摆摆手就道:“走吧,走吧,我也不过随便猜测而已,到底结果如何,到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言语着,两人就同样进入了这宝地的第一关内。
这宝地入口的确如宫蛟所言正是迷幻阵,且威力也着实不一般。只是,这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些麻烦,对唐念念等人来说却不算什么。唐念念心境本就到了心动中期,一般的迷幻之术对她根本就无用,司陵孤鸿的心境如何虽然不知,但是只看他吃了两颗魔心果也丝毫无异的样子就知晓定然不低。至于蛇怪和绿绿,两者一为妖兽,二为器灵,都与唐念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心意想通,对此幻阵同样无惧。
至于林腾?
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又如何迷失在各种欲(禁)望的迷幻阵内。
理所当然的,唐念念一行人进入的慢,却是出来的快,且看那毫无异样的面色,就让最先出来的宫蛟等人心中一顿,有种莫名的挫败难言。他们宫家初入这外围幻阵时,虽然损失不大,却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哪晓得这两人竟然如此快速无恙的出来,虽然其中有他事先交代好的破阵之法。
“无垠少主与唐姑娘果然好本事。”宫蛟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看似温和,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他也看出来了,这次将这两个人带来当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对于他这般毫无营养的话音,唐念念二人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去理会。
接下来出现的是朱禅和沈九二人,此两人的出现也让宫蛟一阵的惊奇。在此之前,宫蛟对朱禅二人并未在意过,实在是参宴的人不少,何况没人都会带几名侍从属下,此时前来无风海域宝地也是如此。到了这时候看到两人同样无恙的出现,他才总管注意到看似普通实则不凡的二人。
宫蛟注意到了自然不会放过,在等候众人出现之前,温和向着朱禅二人闲聊,实则多是问话打探。朱禅却是知无不言般,宫蛟问了什么他答什么,答得还是头头是道。只是太过完美的回应反而让人觉得虚假,偏偏宫蛟还真的在他身上寻不到错处来。
随之出现的便是苏维深等人,之后其他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海水中并不知晓时间的过去,众人也不知等候了多久。直到宫蛟出声道:“无须再等。”
已经无事的人自然没有意见,至于发现身边少了人的也无法反对。或是全部跟着离开,或是留下了一人还在原地等候。
眼前是一条海中深渊,那静止而黝黑无光的夹缝让人觉得一股难以言语的毛骨悚然。谁也无法断定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此时唐念念等人就站在这条海中深渊入口,这里便是真的宝地之处,突然显现的异状,像是被什么恐怖之极刀锋开辟,成就这一片无底海谷。
宫蛟道:“这里便是宝地入口,从我宫家入了其中之后,其中的海兽就隐藏在里面。”顿了顿,他又言道:“宫某已经说过,里面的通道众多,形似无边的迷宫,不过宝物却也是多不胜数,谁也说不准里面到底蕴藏了多少珍宝。诸位从这里进入,可自行选路,倘若愿意随我宫家同行的,我宫某自然欢迎之至。”
他说着,目光却是流连在唐念念等人和朱禅、苏维深等人的身上。
显然,最后那话的目的最直接的表示在于这三伙人的身上。他也不怕表露出来,就看他们是如何打算。
苏维深看了一眼其他人,随后笑道:“自然,宫家主可是有经验的,晚辈随行在后,却是捡了便宜。”
朱禅摊摊手,一副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是看向唐念念二人,笑道:“唐姑娘到哪里,在下二人就跟到哪里。”
他这话实际上却是随口一说,实在是从这两天就看出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纵容宠溺,此次之行只怕也是唐念念说往哪走,司陵孤鸿定然不会拒绝。如此,他所说的她往哪里走,他们则跟上的话语,实际上就是随他们同伙。
只是这话单单听起来却是很有些暗示的意思。当朱禅收到司陵孤鸿头来的目光后,身体微微一僵。
沈九在一边鄙夷道:“活该。”
朱禅撇撇嘴。他这性子遇到这两人,却算是遇到克星了。
宫蛟对于他的回答,双眼微微一眯,却也没有说什么。目光也投向司陵孤鸿二人,看他们如何决定。
唐念念拍拍座下蛇怪的脑袋,口气略带教导的认真:“进去。人多抢宝物要快、狠、准!不能磨磨蹭蹭!”
蛇怪身体先是一怔,随即眯眼同样认真的点头。随即二话不说,快速无比的化作一条黑影深入了海底深渊之中,眨眼不见了踪影。
人多……抢宝物?
也亏得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众人无言以对,面色各异。
“诶?别走那么快啊!”朱禅洋洋状似遗憾的叫了一声,随即对身边的沈九笑道:“唐姑娘每次说的话都是如此的精辟啊,沈九还不快走?别让宝贝给人抢光了。”
沈九眉梢微微一抖,看似不甚难受,却还是冷着面和他一起乘着海球兽下了深渊内。
眼看着两伙人已经毫无亟待的下去,其他人也有些安奈不住,只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唐念念等人和朱禅、沈九的那股自信。在这片连宫家都顾忌的无风海域宝地内,想要夺宝却也要有命享受才可。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7
☆、第六十七章 谁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
外人众人心中是如何想,又如何做,在此时已经进入深渊中的唐念念等人并不知晓,也不会去在意。
一入深渊内,就和当初在司陵家族的四练中一样,漆黑无光,压抑寂静,却是更甚。
陆地不比深海。人终究是陆地上生活的生灵,入了海水中终究没有陆地上的得心应手。
正如宫蛟说的与地图上画的一般,随着深入深渊之中,里面全是洞穴,连绵不绝,犹如蚂蚁窝一般。只是不管是洞穴通道的大小还是可怕都并非蚂蚁窝可以相提并论的。
“嗷嗷~”绿绿窝在唐念念的怀里轻声叫唤。
【这边,这边,有东西~香香】
唐念念随即就指挥蛇怪望绿绿说的方向洞穴行去。
所谓作弊说的便是他们这一行人,在他人还在冒险犹豫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寻宝器一样的存在。根本无需担心方向迷路问题,只需的按照感应走,然后取宝离开。
不过若说阻碍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行进一处洞穴片刻,海水中隐隐就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这波动来的极快也不易让人察觉,等反应过来便见一头海兽已长大利齿,将蛇怪和唐念念等人包裹其中。
然,无需蛇怪动作,一丝银光一闪而没,眼前的海兽已成为开膛破肚,连吼叫声也没有便失去了生命。
唐念念眨眨眼,知晓是司陵孤鸿出手,扬起一抹笑就靠在他的怀里。虽然这海兽身上也有炼药炼器的材料,却是如今唐念念看不上眼,没有打算费时间去分解收集。
一路上按照绿绿的感应,终是见到几株红叶蓝花珍珠大小的青色果实,生长在夹缝中无风自动。
“云游草。”唐念念看着这几株海中药草,双目一亮,从蛇怪头上下来,便取了工具慢慢的将之移植到内界。
对于药草唐念念向来有着不一样的认真和耐心。只见她双眸轻垂,神色带着欢笑,手上动作却是轻柔。
司陵孤鸿就站在她的身边,见她动作也不打搅,下一刻人影在海水中一闪而没,不知道去了何处。只听到几声一起而消的兽吼传出,片刻之间等唐念念处理好了那几株云游草后,他也已经重回了她的身后。将她抱入怀里,再落蛇怪的头上。
初得了灵药,唐念念兴致勃勃,双眸中含着晶亮的笑意。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拍拍蛇怪的脑袋就让它继续前行。
十日后。
从初入海底深渊迷宫到深入,此时唐念念等人却是已经到了五层所在。整整十天的流连,从一层到五层,期间唐念念所得多数都是海中灵药,亦有一些灵玉异石。周围的所遇到的海兽越来越强,却也越来越少,水中的温度与压力却是越来越高。
蛇怪穿行在无边黑暗的海域中,若不是绿绿的感应明确,只怕它也早就迷失在其中。这海中洞穴似不断的在变化着,岩石海草似乎是活了一般,诡异非常。
“嗷嗷~”绿绿低声叫唤。
【就在下面,在下面,热热,唔……是火火……】
这时,前方隐隐传来是打斗声和兽吼让本是前进的蛇怪微微一顿,然后停了下来。唐念念也在此时用灵识扫过,只是这里似对灵识有所限制,虽然随见范围较之平常要小了许多,却也足够将前方发生的一切收入眼中。
只见前方与群兽战在一起的却是宫蛟一行人,与其他同样来到这里的人群。在他们的相斗的海兽后却是一座高耸的雕门,雕门与岩壁紧密的融合,似是从岩壁生长而出,庄谨压抑,犹如巨人谨守此处。
不止如此,在这座巨门之后还有几座同样的石雕巨门,其中一座已经打开,里面漆黑一片,猛的一道黑影窜出却又是一头凶兽。
绿绿在她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吸引唐念念的注意后,叫道:
【主人,主人,最好的东西在那个缝里,先去那里,绿绿感觉到里面和那些门是相通的,可以先把宝贝都拿走了~】
“好。”唐念念同样隐隐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犹豫便拍了蛇怪的头,几人却是往着一处隐蔽而不起眼的低下夹缝而去。
蛇怪的速度在海水中算不上决定,却也很快。当它突然的出现在此处时,很快就被众人发现,只是话语尚未出口,就见它几个游荡,不知道去了何处。
“竟然在没有带领下如此之快到了这里。”人群中,宫蛟低声一语,看着蛇怪消失的方向双目闪过谨慎暗沉。
宫瑾墨对他此番作为丝毫未理,只是轻垂下眸子,将其中的一缕暗嘲消去。再抬起眼时,已是恢复如初。
此时,隐藏在一处阴暗的朱禅同样看着蛇怪离去方向,疑虑道:“那里有什么……”
沈九道:“若你前往,必惹他们不快。”
朱禅却是勾唇一笑,目光扫过正在与海兽相斗的人群,笑道:“自然有别人替我们做这样惹人不快的事情。”
沈九闻言,眼波一动,却没有再言语。
此刻,已入了夹缝中的蛇怪本是随意,却在这时候只觉得身体像是突然被什么包裹住了,又是烦躁又是灼热,搅得心神不宁,身体也不断的晃动起来。
分明是在海水里,为何会让人有如此灼热的触感,明明周围都是海水,却像是化作了火焰一般,沾染到身体上是越来越灼痛,犹如撕裂一般。
“嘶嘶嘶嘶!”蛇怪痛苦的叫唤起来。它本就只是一个分身,身体的抗性与红黎本体完全无法相比,到了此时已经是极限。只见它巨大的很提看起来无异,那黑紫色的鳞片却已经有些莫名的卷缩。
眼前,却是一座海底火山。
蛇怪没有再靠近,反是留在远处。唐念念则与司陵孤鸿一起靠近海底火山周围。这海底火山同样如无风海域一般的寂静,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生机活力。偏偏就是这一座似是死了的海底火山,让人感觉到由内而发的灼热。
“孤鸿……”唐念念转头仰起眸子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岂是看不懂她的意思,轻抚她的额头,道:“我与你一起。”
“好。”唐念念双眉一弯,欣然答应。
火山高耸,高顶的入口同样巨大无比。司陵孤鸿一手拥着她的腰身便从顶端跃下,也在这一时候,那入口就如同两道世界的隔膜。一旦入内,便是一阵无以伦比的热浪铺面而来。这热并非外体的灼烧,而是从内一点点的焚尽感觉,能将人折磨发疯。
只是如此,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面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唐念念本就是药修,何况修炼天圣药体这样的逆天体质,碧泉訣虽然并没有言明品级,但是唐念念也明白必然是不低的。她的体内本就有着药火,对此如此天生天养却无人控制的火焰,却也能够忍受。
唐念念看了看司陵孤鸿,虽然他面色无异,她却还是将药力散发在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将那热浪隔离在外。
若是其他男子被怀中女子如此保护,只怕心中始终有点不满。然对司陵孤鸿来说,却只有一片温柔罢了。他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向来都是按照自己本心而为,对于唐念念这般重视他的行为,他自然不但不会不满,反而感到高兴。
随着两者深入,眼前突然光亮,只见海底火山底处静止不动的岩浆妖治艳丽,在岩浆中央却盘坐一座白骨。白骨头骨处一朵似兽非兽,似花非花模样的乳白色火焰在其中微微的跳腾。火焰在岩浆中显得小巧,却丝毫让人不敢忽视。那种让人一眼注意到它的特质与灼热,隐隐感受到似活物的灵动又狂暴凶性,都凸显着它的不凡。
【唔唔,天地灵火,主人,主人,这是天地灵火~】在唐念念怀里的绿绿欢喜的张着小嘴叫唤。
身为炼药师的唐念念自然知晓天地灵火是什么,那是天生天养,由着各种不同的环境生长出的火焰。这种火焰不但威力之大,且充满灵性,到最后甚至可以生出自己的灵魂。那个时候,若是这灵火有意,绝对是天下的一场浩劫。
除了天地灵火,还有兽火,鬼火等各种火焰,只是哪一种都没有这种天生天养的火焰更为珍贵难得。
唐念念仔细看着眼前人头盖骨中火焰,这种乳白色,似兽非兽,似花非花不断变换的火焰,倒是与碧泉訣中记载的地莲白火很是相像。这种火焰是温度初感不高,却是有着焚烧灵魂之能,从内部焚尽,让人防不胜防。对于炼丹自然更为显著,将本质上消除杂质,让丹药的品质与成功率更大。
看这样子,这白骨似是这地莲白火一开始的主人?
唐念念目光转动,从见到这地莲白火就已经有了打算。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原来是属于别人的东西就有所愧疚,别说这原来的主人的死了,要是没死……
唔。
这个看实力说话吧。
唐念念定下眸子,然后指着人骨头盖中的地莲白火,对司陵孤鸿的道:“我要它。”
“好。”只要她想要的,他从来不会拒绝。只是从唐念念的目光面色和两者渐融合的心神感受,便知晓她有着信心收服这朵诡异的火焰。只要不会伤了她,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人骨头盖上的地莲白火似乎有些感觉,跳跃的弧度竟然略大了一些。
司陵孤鸿默默的放开她,然后站到了一边岩壁上。静止妖艳的岩浆红光将他的衣袍面色也染上一层红晕,那专注的目光让人安心。
唐念念看着他,然后双目就盈上浓浓的温暖欢愉。他总是这样,只要她要做什么,都会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自己,安心温暖的让她觉得不管前面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用害怕。
“孤鸿。”唐念念突然出声。
“恩?”司陵孤鸿眼波轻漾。
唐念念扬着唇,认真道:“最喜欢孤鸿了。”
地火红光映衬,她笑颜却是将这一地艳红都给压了下去,不娇不媚,却灵动逼人,顾盼生辉。
司陵孤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开来。
看着他的笑颜,唐念念也不再犹豫,一手靠近人骨盖头的地莲白火,一股浩然生生不息的药力从她的身体涌出,将之完全包裹。整个海底火山都似为之一顿,然后慢慢的震动起来。
司陵孤鸿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本是看着她的眸子一深,只见唐念念已经闭上了眸子,显然正在收服地莲白火。顿了顿后,他脚下一踏便出了海底火山,来至蛇怪所在地方位置。
并没有多久,前方就隐隐传来了人的声音:
“没有想到如此不显眼的狭缝中竟然还有如此一处地方,这股灼热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底突然震动,怕是有什么重宝出世?”
“刚刚无垠少主便是往这边方向而来,莫非弄出这动静是无垠少主他们?”
此言一出,便是一片的寂静。不止是因为众人的怀疑,更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静站在海水中的司陵孤鸿。
他一袭广袖单薄的衣,墨发在水中丝丝缕缕却丝毫不乱,韶颜雅容,眸比这无风海域的海水更静更深,只是站在那里,形容如画,宛若的这海底仙人。
让来此的众人莫名的同样静然无声,心神难定。更多女子眼中已是痴然,只是回神之后,猛然想起唐念念宴会之语,心中的火热便是如同被一盆冰水淋过,充满憋屈。
“无垠少主这是作何?”宫蛟此时终出声问道,面上带笑,眼中却不见丝毫的笑意。那双眸子里面闪动着剧烈强忍的暗沉惊喜。不管这里是不是他所想到的这宝地的真正的重宝所在,但是只是看司陵孤鸿在此,和此番在无风海域中弄出的动静就知晓这里的宝物定然不凡。
司陵孤鸿青影下的眸子幽暗不清,声音无波,“不准靠近。”
四个字,如此简单。但是在场众人心中都莫名一寒。他们都猜得出后面的话。
不准靠近……
若是靠近的话,只怕就是为敌的后果。既然为敌自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没有人说话,他们虽然对宝物欲(禁)望不小,但是司陵孤鸿的实力高深莫测,何况他的背后却是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
只是若是让他们这些人就这样来了又走,谁又甘心?大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宫蛟的身上。毕竟这里终究是大云海的境内,何况这无风海域宝地也是他邀请众人而来,大云海的势力也与无垠森林相当,所以这里面最有与司陵孤鸿讨论却是宫蛟无疑,还有宫瑾墨。
人群中,朱禅手持一柄细长的银白色长剑,目光投向远处,默默的用灵识朝司陵孤鸿背后扫去。
瞬间,一缕极致的危机感传入他的脑中,身体已经本能的避开,只见肩膀衣料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流出缕缕的鲜血。虽然只是小伤,但是朱禅还是心中不免震惊,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是司陵孤鸿看来的眸子。
他……
竟然如此之快又敏锐的发现自己的灵识!
朱禅虽然平日多数显然无赖浪荡,但是心思精细,且自由一番骄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灵识会被如此简单的发现,若不是自己躲闪的及时,只怕那一下刺穿的就是他的心脏。
此时此刻,饶是朱禅额头也不禁流出一片冷汗,背后微微浸湿。他早有感觉到司陵孤鸿的危险,却等到真正交手的时候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股可怕。虽只是一击,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知晓,自己不是司陵孤鸿的对手,哪怕和沈九联手也是如此,除非以命相搏尚有一成机会。
沈九不动声色的站到他的身旁,与他恰好形成一种毫无破绽的姿态。
“无垠少主。”宫蛟也不负众望的再次开口了。只听他温和笑道:“宫某早已说过,入了这无风海域宝地,个人所得宝物宫家绝不会抢夺。只是……”
这一‘只是’微微延长,他笑道:“只是无垠少主这般强占一处未免就有些过了。若宝物到你手,我等自然无话可说,却怎么也不可做出如此霸道行径。”
他这样一说,虽然众人其实心中都明白这不过是借口。只是一眼看到这无垠少主如此守在这里,却不见唐念念的身影,就定然是唐念念遇到了什么事,让他不得不护在此处。
此处地方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寻到,而他们此时的行径的确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只是既然宫蛟都已经开口,他们自然愿意去分一杯羹。
“宫家主说的有理,倘若已被无垠少主所得宝物,我等自然不会抢夺,只是无垠少主如此强占一处,的确有些过了。”一边的苏维深这时也微笑的开口,模样温文尔雅的笑道:“无垠少主身为大家族子弟,所见宝物必然不少,何必为了此等就伤了大伙的和气?”
连东椿城的苏二少也开口了,众人也放开胆来,一言一语跟着劝说。只是言语却不见半分的污秽和辱骂,在一言不发的司陵孤鸿面前也没有踏前一步。
很显然,他们始终心有余悸。
司陵孤鸿的安静,没有半分气势外露,却比任何霸道气势让人莫名惧怕。就像极了初见这无风海域,越静止越压抑,让人感受到里面酝酿隐藏的可怕力量。
就在这时,后方火山猛的漾出一道恐怖的气浪,那气浪没有惊起海水的一点涟漪,却让所有碰触着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压力和莫名的灼热,像是焚烧到了心魂。
“噗!”
“噗!”
“噗!”
连续的几道的喷血声在气浪过后响起,只见前方与司陵孤鸿对峙的众人中已是小半都吐血神情萎缩,少数虽然看似无事,面色却也苍白了几分。
朱禅面色微微一变,握着银白长剑剑柄的手掌一紧,低声默然道:“若我猜的不错……”
沈九看向他。
朱禅声音低沉,“只怕后面那火山之内是天地灵火,虽然不知道是那种灵活,却从感受绝对不凡。那唐念念只怕正在里面收服吞噬那灵火为自用。这天地灵火只是收服已是困难之际,她却想要吞噬融合,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就是魂飞魄散的结果,可若是成功……”
沈九默默接着他后面的话说了出来:“若是成功,必为修为更上一层,在同等修为之中必是翘楚,甚至可以跨级对敌。”
朱禅沉重的面色,一会又松开,叹息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妖孽。”
沈九不言,但是看他微微抽动眉梢样子也看得出来,他也颇为无奈无语。
别人不动,宫蛟却如何也不愿到手机会如此流逝。他让众人前来无风海域自然不会空有好心,只不过是因为这无风海域突现的宝地着实诡异。每到巨门都似有着特殊的手段,有的人可以轻易推开,有的人使尽了全身元力也毫无动弹。他们连续探索,损失人马依旧无法寻到真正的重宝。
直到叶岐以算出,这番生辰宴会上中人将会寻到重宝打开宝地的真正办法,他才会邀请众人看来,给予避水珠和引位珠也并非好意,不过是为了知晓他们的方位,随时准备夺之而已。
“既无垠少主如此执迷不悟,便莫言宫某不仁不义。”宫蛟一言发出,显然准备动手。
随他挥袖,宫家人马正欲上前,司陵孤鸿轻抬眼眸。
一触即发间,一声冷傲的玉石之声响起:“住手。”
宫家人马随着这一声顿时止脚步。
宫蛟瞬间冷目看向身旁的宫瑾墨,肃声道:“瑾墨这是作何!?”
宫瑾墨冷冷看他。人老了,心大了,那份轻视他人,自大狂妄的心也越发的大了。他与司陵孤鸿动过手,自然知晓他的实力,饶是宫蛟想要斗过他只怕成率也不到三层。
司陵家族早晚落在司陵孤鸿的手中,此时动手便是与司陵家族结仇。然大云海同样早晚被他所有,一切也该由他来掌控了。
何况……
他已下了心思,定不会伤她。
“与其在此耗时,与无垠少主为敌,诸位倒不如去寻其他巨门后的宝地。”宫瑾墨神色冷漠,眼眸如刃,此话却是对后方众人所言。
他言语简单,但是却直击要害。
在与无垠少主为敌,和寻找他宝,如此选择,不用多想就知晓答案是如何。
何况此时只是一眼便可看出宫蛟和宫瑾墨的不和睦,再一想刚刚宫蛟的所言所行,只怕若是他们寻到如此之地,也会被他如此道貌岸然的逼迫。
想到如此,众人都默默退离,不知不觉就慢慢的散去,往上头去了。
宫蛟如何想到宫瑾墨会在此时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他丝毫的面子,还与他对着相干,将他置于如此的境地。
然此时此刻,他却无话可说,唯有袖子内紧握的双掌显露他内心的不平静。如今对他才是大云海之主,哪怕宫瑾墨身份不小,身在大云海,还是大云海少主就只能听他言行。既然他如此撕破脸皮,那么也别怪他这个做爹的无情无义。
宫蛟心中思绪如何无人所知,宫瑾墨不过冷目看他一眼,似将他看透,然后站在原地,不离开也不做任何的动作。
苏维深却也不见尴尬,似乎刚刚他帮宫蛟所言不是他说的一般,笑道:“宫少主所言极是,如此我也不可白来一趟才行。”说完,便领头离去。
朱禅看了那动荡越来越厉害的火山一眼,想了想,却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九见他如此,同样未动。
如此,海水中,三方人马三方而立,皆是一言不发。
时间渐去,突然,只见原本面无表情,神容静谧的司陵孤鸿突然勾起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他这一笑,让在场众人面色都有些一些动容。但是也在一瞬就想到,只怕是唐念念无事了。
“轰隆——”一声突如其来轰天异象传开,整个寂静的海水也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
“轰隆——轰隆隆——”声音越来越像,动静也越来越大,如此之近的距离也让众人知晓,这异动声响是从后面的海底火山传出,再看那火山剧烈的波动,腾腾的烟雾冒起,都让人知晓一个真相——
这好地火山……
竟然要喷发了!
只见蛇怪和司陵孤鸿也在这时动了,却不是像火山而去,却是通往出口,速度极快,在众人眼中只余下一片白色虚影。
宫瑾墨眉宇一深,随即离去。
“这……啊!不好!”朱禅眼中一闪沉思,然后猛然觉悟到什么,也往出口而去。这司陵孤鸿竟然是往出口去,就是说唐念念定已经不在那海底火山之内了。那么她会到到了哪里去?不知道为何,他第一个想到却是这宝地中的其他巨门宝库。
宫蛟自然没有落后,在他心中同样有一片思绪,却没有见识过的唐念念贪婪本性的他,一时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火山突然的爆发,让众人防不胜防,整个无风海域内的海兽也好似完全暴动了一般,巨大的身躯涌去,见人便袭击,凶性残暴。当宫瑾墨、朱禅等人从狭缝中出来时,见到的便是一片混战颈项,此时整个海域内的巨石大门都龟裂开来,一点点的脱落,一头头的凶兽从中奔出,然后再次袭向众人。
“快,每个拥有凶兽守护的门内必有宝物!”一人惊呼,然后便见众人都往近处巨门内掠去。
宫蛟面色发黑,一声令下,宫家人马同样进入其中。
朱禅手中的那柄银白色的长剑的倒是在一处巨门中寻得,乾坤袋中还有其他之物,别人自然不知晓,他此次收获却也还算不错了。自然,这是不与唐念念相比的结果。他已经能够预想唐念念所得丰富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道白底绣着琼花绿纹长裙的倩影就从一道大门中缓缓出来,看似缓慢灵柔的脚步,实际却轻轻一踏已是一丈之外。女子衣裳白净无尘,一手抱着一头白玉般的小球,另一手则正拿着一个淡粉色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子啃食着,双眼弯得像是月牙儿一样的明亮灵妙,神容上都是满足欢愉的笑,被果汁滋润的水润的娇唇都是翘着的。
她这副欢喜悠哉的模样,在一片碎裂的巨门碎石,漂浮人和海兽尸体中走来,着实有几分诡异,但是却又莫名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周围本是昏暗的一切也似变得明亮的许多,竟是透出几分轻松惬意来。
着实诡异。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朱禅却清楚。这是修为心境上的一种感染,她的修为和心境高出众人太多,修炼功法只怕也是生道一类,所以随着她的**高昂,便容易迷惑了众人。
唐念念目光流转,发现周围的血腥血肉,轻眨眼眸,在她所经过之处的尸体血肉都诡异的化作灰烬,在水中便是连灰烬都不见了。她眨眼就到了司陵孤鸿的面前,将手里咬了近半的粉红果子喂到他的唇边,道:“孤鸿吃,这个好吃。”
司陵孤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手已经几乎本能的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入怀里。目光在她身上环视一周,最后落在她略显比平日苍白一点的面庞。
“累了?”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的脸蛋上,轻柔的抚摸让人感受珍惜疼惜。
“有点。”唐念念贪恋的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却又认真道:“但是很开心。”
收服吞噬了地莲白火,让她修为一下到了心动中期,实力大增,还从海底火山内进入到巨门内一通搜刮,心情着实很好。
“恩。”司陵孤鸿也扬起笑意。只要她开心就好。
“嘶嘶嘶!”蛇怪凑近过来,睁着此时大得犹如灯笼的眼睛水汪汪的看她。
唐念念什么话也没有说,随手就丢了一颗丹药喂到他的口里,就算一直跟着后面的傀儡林腾都被她给予了一颗丹药,可见此时她心情的确不错。
海中动荡越来越大,不过片刻那突形成的海谷也颤动龟裂的越发厉害。这里,只怕不需多久就要塌陷了!
唐念念握住司陵孤鸿的手掌就跃上蛇怪巨大的头颅上,蛇怪也心领神会的身躯一震,便从海底向上游行而去。
朱禅灵识在已经散去了禁忌的海底中施展,将百丈之内一切收入眼中。发现情形就与自己所想的差不多时,由不得低声一叹。果真如此,这里面的真正的重宝只怕就是那海底火山内的天地灵火,不用想也知晓那已经被唐念念所得,至于其他的东西只怕也是如此。
“走。”朱禅对身旁的沈九低言语一声,身已经同样掠出海底。
整个的无风海域深渊从底层开始倒塌,那火红灼烈的岩浆已经喷发,天地之威让人心惊。不管是已寻到宝物还是毫无所得的可怜人,如今都知晓可不再多加停留下去,一个个都开始远离。
“轰隆隆——”这震动浩荡的声音不止是从海底传出来,连着天空也是如此。
还在海底内逃难的众人无法看到,无风海域的天空突然乌云浓重,一道道紫白色的电流在其中游荡,闪烁,蕴含天地威能。
啪啪啪啪——
一道随着一道的雷击从天空酝酿的乌云眨眼打击在面海上,海面上还能隐隐看到电流的散布,传出狰狞声响。
这时,深蓝的海水突然渐渐酝酿起漩涡,从一开始小小的涟漪到越来越大,吸力也越来越强。这一切对众人看来实在是无妄之灾。
因为气候的变化,哪怕此时已出了海底深渊,到了入口处,依旧黑暗幽深。
“嘶嘶嘶!”蛇怪刚一窜出深渊海谷,就被那可怕的漩涡吸力纠缠。
唐念念一挥手,一道药力屏障将之吸力隔绝在外,指着一边方向道:“这边。”
“嘶嘶嘶!”蛇怪顿时将速度施展到了极致,朝着她所指着的方向俩口。
伴随着它巨大的身躯游动的水压,一阵波浪,不过眨眼远去数丈远,而在其后的深渊海谷也终于不负压力的完全倒塌,一道道巨大的石块都被那突然形成的海中漩涡给席卷,而从中的人马同样如此。
一阵的惊吼声中,每个人各施展浑身解数,只为一线生机。
“该死!”宫蛟此时可谓怒火攻心,眼看着此次带来的宫家人马身损超出估算,所得更是完全无法原想相当。
混乱中,几人的身影尤其的醒目。
但见海中一袭青岚长袍,站在琦岚兽的宫瑾墨。额头上的沧海心在此时就如同这个时候的无风海域的突然暴动,啊里面波动流转,形同游龙在其中翻云倒海。而他就在这片无妄之灾中,并不见多少的慌乱狼狈,只是目光流转,在没有发现想见到之人后,脚下轻轻一踏,琦岚兽就在水中极为快速敏捷的游走而去。
朱禅和沈九二人此时座下的海球兽早就被遗弃,被卷入越来越大的漩涡之中。两人脚下踏着一飞长剑,速度如虹,凌烈之极,所到之处在海水中划出一道无水道路,生生将海水破开了。
相较这三人如此霸道无恙的离开,其他人实在狼狈危险许多。
十一日后。
唐念念等人原路返回,此时正在原来前来的落脚点中休息,由司陵孤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膳吃着。待宫瑾墨和朱禅等人最先同样赶出无风海域的人马,看到的便是唐念念正在拿着一根鱼竿钓鱼悠闲景象,单看她这副样子,着实让他们这群逃生的人心中膈应,好似她十一日前并没有经历那一切,只是随行游玩了一圈而已。
宫瑾墨并没有任何的言论,吩咐人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后,也回去了专属自己的居所休息。
当夜布天际,月上高头。
落后的宫蛟一众人马也终于赶到此处落脚点,听到其中人的禀告,宫蛟当即怒极攻心的一掌拍碎了一桌青檀木,咬牙道:“好!好!好!外人如此肆无忌惮,他身为大云海的少主竟任其所作所为,真乃是大云海的好少主!”
实在此行过于失利,他地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威胁。在他眼中,宫瑾墨与司陵孤鸿、唐念念还有朱禅这些人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这还是他成名已久之后第一次遇见如此多的后辈对他的不敬。
偏偏,遇到如此不顺心的事情。一个是大云海的少主,背后娘家的势力让他都压不住。一个是和大云海势力相当的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的少主,一个身为无垠少主最疼爱的女子,同样势力高深莫测,背景神秘。另外两人虽然看似简单,却从他们如此安然无恙的从无风海域离开后,他亦然猜出两者的背景同样不低。
如此之下,他竟然对这些人无从下手,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去。
次日。
众人再次启程返回大云海入天岛。此时返回却是剩下的全部人马,相较来时的近千,到如今不到两百,损失着实不小。然有损失自然也有收获,只是在那些得到好处的那些心中还在有些沾沾自喜的人们,却不知晓他们所得的不过是唐念念看不上眼,根本没有花费时间去拿取的而已。
三日后,众人就来到了离入天岛最近的落脚岛屿,再次休息的一夜晚再行,第二日夜晚总算归返了入天岛中。
一到入天岛,宫蛟吩咐人马将众人恭送回各自的居所,并未客套多言转身离去。
整整离去近一个月的日子,一到入天岛便见朱妙泷等人在岸边等候着,见到唐念念等人无恙的归来,面上也露出一分隐藏的安心,笑道:“庄主、主母。”
随着唐念念等人上岸,蛇怪也化作原来的大小,黑色蛇眼里红光闪烁,偷偷看了一眼唐念念,然后咧开蛇口露出一抹奸笑。它没手没脚的,那铃铛配饰也无法再见佩戴,主人也没有说,就是默认本蛇王不戴着了吧?
唐念念眯着眼,面上是很明显的笑意,目光落在在场众人的身上,眨了下眼,问道:“殊蓝呢?”
殊蓝是她的贴身婢女,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这个时候的她回来,不管手头上有任何的事情,一定会出现才是。
朱妙泷等人脸色都有一瞬的变化。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以唐念念这样性子会注意这些,还出声问出来,可是随即他们又觉得这很正常,她对自己人似乎总是在意的。
只是此时在意,未必是好事。
唐念念目光在他们面上流转过,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淡漠,又问了一遍:“殊蓝呢?”
只是声音较之一开始的简单的疑惑,多了一点重音的认真。
殊蓝是她初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照顾她,为她受伤,关心她的女子。加之后来长时间的陪伴,早就已经入了她的眼中。
叶氏姐妹面上很是不贫愤怒,张了张口正要出声。朱妙泷却已经提前说道:“主母,殊蓝就在院子里,主母和庄主先会院子再言吧?”
唐念念点头,感受到司陵孤鸿抚摸在秀发上安抚自己情绪的手指,抿了抿唇就靠入他的怀中。
众人返回入天岛的住处,还未进入其中,唐念念已经用灵识将里面的景象都收入眼中。
殊蓝正在她自己的厢房内,面色苍白,唇干无色的躺在床上,气息虚弱。虽然有衣裳遮掩,但会却并不妨碍唐念念的灵识的透入,看到她满身的鞭痕和烙印,虽然已经擦了药,用药也很好,只是还是有着浅浅的痕迹,只是治标不治本,体内还有众多的损坏。
“……”唐念念从无风海域回来欢愉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面色冷淡无波,粉唇微抿,眸子里早就一片的麻木冷漠。
众人的脚步都不由的一停,转头看向正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
这股无声无息一点点侵蚀心神的可怕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哪怕没有直接的针对也让人胆寒。而这一切却是来至一直都显得无害的唐念念身上。朱妙泷等人从之都能感受到,她生气了,真正的生气了。
这股几乎融入空气中自然而发的感染气势,也让他们知晓,唐念念的实力似乎更深不可测了。
“主……主母?”连一向好动活泼的叶氏姐妹此时也是面色有些发白,迟疑的唤道。
唐念念扯了扯司陵孤鸿的衣袖,往殊蓝的厢房方向指去。
司陵孤鸿脚步已是往着那个方向走去,低头在她掩上亲吻了一下,低缓的声音安抚道:“不气。”
“唔。”唐念念应了一声。
众人很快就来到厢房门前,毕竟是女子的厢房,战苍戬和李璟被留在门外,其他人才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自然如唐念念灵识所看到的一样。看着床上的殊蓝,唐念念从司陵孤鸿的怀中下地,走近了翻手便将一颗生灵丹喂进她的口里,手中药力运转入她的体内,帮助她一点点的吸收其中药效。药力本就充满疗养生气,和生灵丹的药效相辅相成,不到片刻殊蓝的面色就渐渐的红晕起来,而她身体上的还残留的疤痕也在唐念念刻意所为下,消失不见。
“唔……”只听到一声低吟从殊蓝的口里传出,她眼睫轻颤,眉头皱着,唇瓣紧抿,还是在害怕又倔强。
“殊蓝。”唐念念收回帮她传输药力的手,放在殊蓝的头上,像是平日安抚或者奖励蛇怪或者绿绿一样,轻轻的抚摸。
虽然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她做的并不多,里面却倾注了她的感情和温柔。
“……小,小姐……”床上的殊蓝身体一颤,然后颤抖的睁开眸子,眼中便看到唐念念正坐在床边的认真看着自己的唐念念。一时双眸便弥漫上泪水,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刚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唇瓣颤抖着,似是想张开说什么,又怕一说就会止不住破了声。
“没事了。”唐念念抚着她秀发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放到她饱满泪水的眸子上,帮她擦眼泪。感觉到手上水珠的微热。唐念念眨了下眼,眼中柔色认真和深处的麻木越发明显,低低说道:“不痛了,疤痕也没了,殊蓝还是和原来一样,不会难看。”
唐念念对自己的身体执念很深,不容许身上出现一点伤痕,如此对殊蓝的安慰也成了如此。
听到她的话,殊蓝抿唇就“扑哧”笑了出来,只是眼底的泪水却也流了满面,哽咽道:“恩,我没事,小姐不用担心,小姐回来了,我都没有去迎接小姐,还让小姐亲自到这里来……”
唐念念不厌其烦的帮她擦着眼泪,她这样轻柔而认真的举动让殊蓝一时连话语也不知晓该如何说了,本是想要强忍的泪水却也是越来越多。她本就比唐念念大上几岁,也一直将唐念念当做孩子一样的精细照顾着,此时的唐念念却让她感觉到其实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同样在护着她,关切的她,将她放在心里了。
“殊蓝不哭,谁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唐念念低声说道,明明显得有些孩子气的话,却有着一股让人信服的魔力,直白的关心毫无阻挡的打破人的心房,暖到人的心底。
“……小姐……”殊蓝嘴角不由轻轻扬起一抹弧度。她的小姐真的变了,变得连自己记忆中那个似随风而逝的那个小姐恍然如梦。
唐念念见她怔怔的模样,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到司陵孤鸿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一手抱住她的腰身,一手拿着帕子帮她擦拭手上殊蓝的泪痕。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7
☆、第六十八章 严惩唐巧芝
殊蓝回神后就看到这一幕,只觉心中原来的惧怕和委屈都已经被唐念念一开始的安抚,和现在司陵孤鸿的宠溺独占的表现所感染散去。哑然的失笑,静静看着眼前两人,一个静若处子的坐着,轻抬头看着背后的人,一个无需言语,静静的为她擦拭手指,一手温柔又不失霸道的搂着其的腰身,显示所有权。
没有任何言语,就让人感觉暖到骨子里的温馨,形同一副画卷,让人不忍打搅。
唐念念任由着司陵孤鸿的动作,又转头对殊蓝问道:“是谁打的?”
殊蓝这时已经发现自己身体的恢复,轻轻从床榻上起身穿上床边的靴子。听到唐念念的话,一时没有言语。
这时候叶氏姐妹怎么都忍不住了,连翘竖着眉头叫唤道:“是那个唐巧芝,这几日她总是来寻殊蓝的麻烦,就在前日殊蓝被她抓走,若不是我们救的及时,只怕殊蓝的性命都已经丢了。”
木香也皱着眉头,心有余悸道:“主母,您是不知晓我们找到殊蓝时候她的样子。”不顾殊蓝投来阻止的目光,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浑身都被鞭子打得没有一块好肉,内脏都出血了,要是我们再迟一步,迟了一步的话……”后面的话语已经是咬牙切齿的愤怒和惊怕,可见那时候的确凶险。
“我知道。”唐念念虽然没有看到当时的惨状,但是曾经的她受的伤太多,只是一眼看殊蓝身上的痕迹就能够猜想到当时的状况。
她轻抬眼看着殊蓝,道:“殊蓝不怕,以后打回来。”
她好没有询问事情因由,只是单纯的要为她出气,似是信任着她,不管是她对或者是她错,她都会护着她。殊蓝轻垂下眼眸,将里面再次涌上来的酸楚掩藏,不让自己再次显露出脆弱,轻轻扬起唇角,声音却难以掩饰沙哑,“谢谢小姐。”
唐念念不问,却不代表别人不问。
一边的朱妙泷此时柔声道:“前两日我观你重伤在床,需好好休养,不能问全因由。如今主母和庄主都在此处,正好将事情完整的说清楚。唐巧芝寻你做什么?又为何突然如此对待你?”
殊蓝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看着唐念念,也不隐瞒道:“唐巧芝那几日寻我是为了从我的口中得到小姐的消息。想知晓小姐为何身体会健全,又为何会有元力和天品丹药的原因。她逼我将小姐的所有说出来,还猜测小姐是有什么天品药册,一并要我交了。还言要我听从她的话,呆在小姐的身边作为细作。”
“这些我自然不应,她便继续寻我,软硬兼施,可是我不松口她也没有办法。”
朱妙泷看她此时脸色有些犹豫,似乎接下来说的有些难以启口,便道:“她已如此几日也没有施刑,为何会突然就至你于死地?”
殊蓝沉默了一会,最后眼底闪过一缕坚定,看着同样看着她的唐念念,抿唇道:“因为我出口要她交出,当初从我手中抢夺了属于小姐的东西。”
“此事似是触及了她的怒火,当即便将我抓了起来,若非觉得我必知晓小姐的秘密,只怕就不是对我用刑,而是直接杀了我。”殊蓝说着,面色再次有些发白,但是双眸里却闪动逼人的黑亮。
在场几人闻言都不由疑惑的看向唐念念,朱妙泷疑惑道:“属于主母……的东西?”
殊蓝此时就深深看着唐念念和她身后的司陵孤鸿一眼,紧抿的唇已经发白,可见她此时似乎在决定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后,殊蓝面色终于化作坚定,有些复杂的对唐念念道:“我本不打算说出,只是那件东西对原来的小姐来说,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
她言语里重点说出‘原来’二字,不止是对唐念念说的,更是说给司陵孤鸿听得。只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影响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二人的感情,这却绝对不是她先要看到的。所以才故意说出原来二字,显示出现在唐念念的不同,心意也不同了。
若是她不说,等往后突然被唐念念记起,或者被他人说出来,又或者被突然发现,那么只怕反而会成为二人的误会。
唐念念眨了眨眼。她已经想到,那件东西该是这个身体的原身的。
殊蓝道:“小姐你从那次从死里逃生中醒来后,以往的事情你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其实,小姐会……做出那般轻生的事情,也是因为那件东西被唐巧芝给抢走。”
她默默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低声道:“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是宫少主的容貌并未变化多少,所以奴婢在第一看到时就认出来。只是看小姐没有反应便没有说。其实小姐三年前一次意外救了重伤的宫少主,之后与宫少主相处三个月,曾对宫少主倾心。”
房内一静,是朱妙泷等人猝然屏息的结果。显然虽然殊蓝已经用‘曾’一字来将这段感情说得对现在来说轻巧了一些,只是她们可都知晓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占有欲。想到唐念念曾经对人倾心,幸好……幸好失忆了啊!
殊蓝默默的继续道:“只是宫少主终究还是离开,却在离开之后留下一块玉佩信物交给小姐,说过小姐若是要什么事可用此块玉佩去一处有游龙标志的商铺,将玉佩交给其中掌柜,就可寻到他相助。”
说到这里,她语句顿了顿,充满复杂的眸子看着眼前相拥而站着的两人,“在小姐得知自己要代替唐巧芝出嫁雪鸢山庄的时,在前一天就寻出玉佩,写了一封信件,让奴婢带走去寻宫少主的帮助。可是谁知晓这些都被唐巧芝看了去,那玉佩和信件也都被她抢夺了去,之后……之后小姐就因受不了如此,才……”投河自尽了。
“小姐和庄主去了无风海域,这些日子唐巧芝又来寻奴婢,奴婢一时便想将玉佩要回,哪怕不交给小姐,也不愿唐巧芝将属于小姐的东西给抢夺了去。后来只是经我如此一提,她便面色大变,我猜想她离开唐门后必然就是靠着小姐的玉佩才入了宫家,便威胁她若是不交便将一切告知宫少主,也因此她当即便发作了……”
说完这一切,殊蓝便站立垂头不再言语。她虽然知晓这些事情该忘了便忘了,如今的唐念念与司陵孤鸿非常幸福,司陵孤鸿也对唐念念无比的疼爱。只是对于唐念念曾经对玉佩的宝贝,和唐巧芝的抢夺而跳河自尽耿耿于怀。如今看着唐巧芝在这大云海内耀武扬威,一时没有忍受住。
厢房内一片的安静,叶氏姐妹偷偷的看着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二人,心里暗地的咋舌。没有想到主母和宫少主还有这样的渊源过去,难怪宫少主对主母种种的似是熟络的言语和维护的行为都有了解释,也就是说他们如今竟然是在庄主的情敌地盘上!?
唐念念听完这一切神色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属于身体的原魂。如今就连面对宫瑾墨时那一点融入血肉的执念都已经被她给的消去了,至于那什么玉佩信物和她也没有干系。
只是,感觉到腰上微微有些收紧的手,和身后人的异动,传入心中的莫名感觉。唐念念手指拽着司陵孤鸿一缕随着他低头动作而垂落下来的墨发,一踮起脚尖,便已经啃了他的水色薄唇一口,软软道:“那不是我。”
司陵孤鸿身体一顿,然后本是有些暗淡的神色已化作一缕笑,“恩”了一声。
在场的几女看得都是心中一叹,到了如今已经对此麻木了。朱妙泷心中暗道:主母真是越来越了解庄主了,也越来越会安抚庄主的情绪了。看看,这还只是刚刚显露的情绪,就在主母一个亲吻,一声软绵绵的话语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殊蓝看着唐念念是真的没有一点难受的神色,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将真相说出,却始终还是担忧会让两者的感情受损。如今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她也像是完全放松了,嘴角扬起笑容。
小姐能遇见庄主,真的很好,很好。
今夜月色梢缺,碎星漫天,海水波光粼粼。
石铺道上,一袭蔚蓝金丝绣纹罗裙的唐巧芝正面色稍有些紧张的走在其中,不久后她就进入了一处林中小阁前。小阁前面有两人看守,看到她的到来,一人推开门,声音无波道:“家主已到。”
唐巧芝稍稍吸了一口气,本是紧张的面色也强装出一副乖巧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进去。
阁内,端坐在其中尚未的正是初回的宫家家主宫蛟。此时他面上并不见什么神情,目光也锐利的可怕。让本来就心有惊悸的唐巧芝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脚下无声的上前,对着宫蛟就屈身施礼,道:“巧芝见过家主。”
“恩……”宫蛟冷淡的应了一声,浅眯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唐巧芝。这个女子一开始他本就只是看着她不错的炼药天赋,和对宫瑾墨的痴恋才留下培养。只是如今想到她的身份,再想到对他不敬的唐念念,和宫瑾墨的冷锐言语,不由的对她也迁怒的多了几分不满。口气也自然的少了平日的温和,“事情办得如何,听闻你将唐念念的贴身的婢女差点弄死,让无垠少主的人都闹到行房去了。”
唐巧芝闻言,面色变了变,强笑道:“事情并非如此,是那……”
宫蛟直接打断她的话,“直接说结果。”
唐巧芝身体一震,微张了张唇,垂头低声道:“没……没有。”
“没有?”宫蛟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不见任何的笑意。就算是脸上的那一抹笑也是寒冷之极,让人心神俱颤。
唐巧芝本就是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其实所压,面色顿时苍白,着急的快速叫唤道:“都是那婢女口硬的很,无论我怎么问,软硬兼施,她都一点不松口。本来……本来我想用刑就能逼供出来,哪知晓那群人竟然出来搅局。在大云海内他们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实在是不将家主您放在眼里。”
她话语刚刚说完,宫蛟突然冷哼一声,然后就见唐巧芝“噗!”一口鲜血喷出,面色当即有些灰白,双目瞪大惊恐的看着他。
宫蛟冷厉道:“不要拿你那套挑拨离间的愚蠢方法放到我的身上,如今的小辈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你以为老夫是几句话就能被你玩弄鼓掌之中的么?”
唐巧芝当即跪地,道:“巧芝不是这个意思,您是巧芝最尊敬的长辈,巧芝哪里敢如您所说的那般。”
宫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唤她起身,冷淡道:“如此小事都办不妥,老夫如何让你留在瑾墨的身边。”
“家主!”唐巧芝闻言顿时抬起头来,连声道:“并非巧芝无用,实在是那婢女太倔,只要家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当!”
宫蛟眼底闪过一缕嘲讽,就是这样的愚蠢的女子,为了情爱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顾。也是这样的女子最好利用,可笑的是他那小儿竟然说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呵!成大事者便是要不拘小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一切。
“看你如此坚持,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宫蛟淡淡看着她,说道:“你怎么说都是唐念念的亲生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若有心,她也不该拒绝才是。”
唐巧芝张口,哑然无声。她心中的确对唐念念很是痛恨厌恶,想让她死于非命。但是从在东云城再次见面到如今,以往从来不曾有过对她的恐惧,却是一点点的加深。让她当面去对付唐念念,她心中其实当真有些不敢了。
“怎么?”宫蛟淡道:“莫非你不愿意?”
唐巧芝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意,当即咬了咬牙,仰头道:“愿意,能为家主办事是巧芝的荣幸。如今巧芝已是大云海中的一员,为大云海谋利自是巧芝该做的事情,必义不容辞!”
她的话语着实说的好听,宫蛟心中也舒爽几分。面上也有了一些真实的笑意,摆手道:“起来吧。你能有这份心便好,瑾墨身边就该有你这般全心为大云海着想的女子。将来这大云海总归是要落在瑾墨的身上,你如今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提前为他好而已。”
唐巧芝面上微喜,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意思,眉梢上也带上了笑意,站起身道:“巧芝明白的。”
“下去吧。”宫蛟这便逐客了。
唐巧芝也不再打搅的,行了礼后转身离去。
再次走在石铺的小道上,夜间的海风吹拂在身上,有些凉意。唐巧芝面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下来,眼中闪烁不定。消去了刚刚的一阵的惊喜后,再想到要与唐念念交锋,她心中又不免有些颤抖起来。
说起来,她便是欺软怕硬的人,总是喜好用借助背后的势力来耀武扬威,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险境便容易胆怯。只是一想前两日对殊蓝用的刑罚,再一想今唐念念等人回归,还有刚刚宫蛟的话语……
“哼!不过一个病鬼而已,哪怕变化再多,一个人的性子还能一下就完全改变不成?”唐巧芝低声的喃喃,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壮胆的而已。为了往后的地位,和能够成为宫瑾墨的女人,她定要将这件事情办妥。
她其实想到也没错,一个人的性子确实不容易变化。一年多的时间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必然是经历了完全不同的极致经历,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可是她又哪里知晓,唐念念改变的不是性子,而是从根本上就改变了内里的魂魄。
翌日,天空蔚蓝明朗,白云漂浮,干净得让人心情愉悦。一点不见在无风海域上的惊涛骇浪,惊险可怕。
这一日,宫蛟摆出宴席,恭送众人离去。
他的场面做的着实很好,表面上一点不见他为无风海域所经历而有半点的不满。精致的菜肴摆上桌面,酒水浓烈。
宴席中,宫蛟也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关于无风海域的事情,然后任由众人议论闲聊其他。
在宴席中途中,一袭绛红裙子的唐巧芝嫣红着面色,微笑的走了过来唐念念这一桌,强忍住的桌上众人的注视,面上含着亲切的笑容道:“二姐,从家中一别,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的聊过天了,妹妹有些事情想与姐姐说说,不知道姐姐可否移步?”
唐念念坐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淡道:“道歉没用。”
唐巧芝面上笑容微微一顿,娇笑道:“姐姐在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听不明白,什么道歉不道歉,姐妹之间说这些真是见外了。”
虽然她面上在笑,但是眼中却一片的冷怒。想当初她哪里需要在她的面前如此装腔作势,若是不高兴了了直接打骂都是常事,要想什么她不都是眼泪汪汪的双手奉上?
唐念念眯了眯眼,淡淡的目光看着唐巧芝。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如今遇到那么多的人,杀了那么多的人,惹了她不高兴的不多也不少,但是若算起来,唐巧芝算是其中之最。
伤了她的脸,又伤了她的人,一而再的前来挑衅。
唐巧芝只觉得她如今冷淡的面色有些可怕,她记得那日宫瑾墨的生成宴会上,她就是这般的模样对柳飘雪做出一些列的事情。不!不对!这时候的模样比那时候更为冷淡,那双眸子冷淡而麻木,一点也不掩饰对自己不喜。
唐念念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来释放自己的不安。然而等她开口之后,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不止是如此,连她的身体也不受了自己的控制。
顿时,她是双眸瞪大如牛。
唐念念撤了下司陵孤鸿的衣裳。
司陵孤鸿微笑点头,抱着她起身就离开了正处在热闹时的宴席。
只是,上头的宫蛟却不打算就如此放人离开,笑着出声道:“无垠少主就这般离开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何况这是要将是我大云海的人带往哪里去?”
本以为这两人不是停下就是又像是上次一样不予理会的直接离开,谁知道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只淡道一声:“回去聊天。”
本是又随着两人的行为有些凝重的宴席,听到这声纯质淡定的话语,顿时几个正在喝酒的人一口没有咽下去,呛得满脸通红。其他面色更是一脸无语。
宫蛟正还说什么,一旁的宫瑾墨已经冷淡出声:“何必自找难看。”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起伏,显然只是说给宫蛟听的而已。只是他也没有丝毫掩饰,下方都是一些实力不弱之人,听到也并非难事。一时宫蛟的面色大变,其他人都只装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宫蛟冷厉的目光直直看着宫瑾墨,从此次他生辰宴会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好像完全捅破了的那层原本伪装的虚假,真真正正的对峙起来。
若说宫瑾墨为何会如此,不止是不喜宫蛟如此为难唐念念,更是因为至从看到唐念念一切所为的直接直白后,心中所有明悟。既然本就不愿,不喜,又何必去伪装,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他已经准备妥当,他与宫蛟之间虚假的父子和睦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这大云海,不再是宫蛟的天下,而是他的起点。
面对宫蛟实质般的冷厉目光,宫瑾墨淡淡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落在司陵孤鸿等人离开的方向,浅饮一口。辛辣浓烈的味道从轰隆流入肺腑,连那颗心内用冷冰封藏的熊熊野心和孤傲也蠢蠢欲动,只待破冰而出。
此时日光正好,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靠近了入天岛内的居所,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身体僵硬的唐巧芝。
一路上,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唐巧芝几欲崩溃,这种生死完全不能被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终于知晓害怕了。
早知晓会是如此,早知晓会是如此……
唐巧芝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早知晓会是如此又如何呢?便不答应宫家主的要求?那般的话,那么她的梦也等于是破了!
云琉阁就在眼前,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回来时殊蓝等人一眼便瞧见了,当看到他们身后跟着僵硬的唐巧芝时,几女的面色都微微变化。
连翘眯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几步就走到唐巧芝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哼笑道:“哼哼!前几天仗着大云海耀武扬威,现在如何?还不是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大云海又如何,岂会为你而得罪我们庄主和主母。”
木香也不落后,同样冷哼道:“恶人是不是有恶报,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你自己没有本事就仗势欺人,应该早就想到后果会是如何。”
其他人没有说话,殊蓝静静的站在一边,不过冷漠的看着唐巧芝一眼。继续着为唐念念倒茶的动作,放置到她的面前。
唐念念问道:“殊蓝记得她对你用了那些刑法,又打了多少下吗?”
殊蓝一听,嘴角扬起一抹笑,摇头道:“不记得。”那个时候她已经在生死一线,又怎么会记得唐巧芝到底打了她多少下。只是听着唐念念如此问,再想到她的性子,不由就心中一乐。那几日受到的苦痛情绪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唐念念点头,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殊蓝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回来。”
这报复从她口里说出来,不但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血腥,反而就像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一般。你欺负了我,我再欺负回来。只是不管是殊蓝等人还是唐巧芝都知晓,这欺负回来可不会像是孩子打闹一样简单,这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这时朱妙泷回来,在她身后跟着婢女搬来一个十字木架与绳索。
朱妙泷将手中的拿着的鞭子递到了殊蓝的手里,然后只见叶氏姐妹也不闲着。从婢女手里结果木架,便亲自走到僵硬的唐巧芝面前,将她用绳索绑在木架之上。
“殊蓝,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她。”连翘转头看着殊蓝,面颊有些鼓着,鼓舞道:“不记得没关系,打到你解气为止。”
木香点点头,道:“放心,有主母在,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对吧?主母。”说到后面,她满脸可爱笑容的看着唐念念,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唐念念点头。
殊蓝看着手里的鞭子,目光流转,将在场所有人的神态看着眼里,一时眸子有些发热。他们都在维护着她,是真心的在对她好。这种维护是曾经在唐门的她不曾有有过的。一直以来因唐念念的关系,她入雪鸢山庄,从一开始的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到如今和他们打成一片的随意随性。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融入他们,他们也承认了她,他们都属于雪鸢山庄。如朱妙泷曾经和她说过的,矫情一点说,他们已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同体。
“恩。”殊蓝抿了抿唇,然后笑着微重的点了下头,捏着鞭子的手收紧。
从唐巧芝出现,她神容平静,并非是真的没有一点的愤怒的,只是隐忍不发而已。虽然她心中委屈难受已经被众人的关怀而散去,但是对唐巧芝的怒和厌却从来没有消失。不管是从初在唐门时唐巧芝对她和唐念念的欺负,还是前几日差点将她至于死地,都足以让她对唐巧芝恨其不死。
啪——
一鞭子从殊蓝手里甩出,她面色冷静,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不小,却用了巧劲,打在人最痛的地方。若是以往的她定然做不到如此,但是从入了雪鸢山庄后修炼元力,让她到如今成为一个玄品一级的元者,虽然比起他人算不得什么,但是手上的功夫却也不弱了。
“啊!”一声痛呼顿时从唐巧芝的口里叫出。这时候她才惊觉,她能够说话了,身体也恢复了自己的控制。只是等她想要用元力挣脱绳索时,却发现体内的元力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不可寻。
萨那,她几乎一时感觉不到抽打在身上鞭子的疼痛,满眼的不可置信。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和世界,实力代表着一切。一个人若想站在高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需要的都是实力。她是地娇,何况炼药天赋也不弱。一直以来除了再次遇见唐念念之前,可谓过得风调雨顺,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
此时元力的消失可谓对她的打击极大,没有元力就算今日活着离去又如何,如此的她哪里还有机会站在宫瑾墨的身边?一个没有元力的女子,就算生得如何的美艳无双,也抵不上一颗丹药,一个元者高手。
如此之下,她便再也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啊啊啊——!”当唐巧芝回神之后,伴随着梦想的破灭和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痛呼的声音自离破碎,有些撕心裂肺的恐怖。
“你……你做了什么!?”她双眸几乎血红的瞪着眼前的唐念念,嘶声吼叫:“元力呢,我的元力呢?啊啊!你做了什么!?”
唐念念淡淡的看着她的痛苦,淡道:“散掉了。”
散掉了……
三个字,打破唐巧芝所有的幻想。
一鞭子突然抽向她的面庞,将她本是狠瞪唐念念的眸子不由闭上,全身都痛得挣扎起来。
“贱……贱人……”颤抖呢喃的声音诡异嘶哑,唐巧芝死不悔改的大骂,“贱人……你敢,你竟敢……啊!”
回应她的只是殊蓝越发连贯的鞭子,只要她一出声,殊蓝便打在她的痛穴上,让她一口气抽不上来,到口的话也一下破碎,声不成声。
殊蓝挥鞭的手段的确不弱,打了如此一会,只见唐巧芝虽然衣裳被打破,身上却不见什么血肉。这并不是殊蓝留情,而是她也知晓一些唐念念并不喜欢血腥味道和血肉模糊的模样。
安静的云琉阁院内,只有唐巧芝那是一声声的痛呼声回响。虽外有人听到,也不敢声张,更别说阻止了。
唐念念吃着司陵孤鸿喂到口边的糕点,眸子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住,住手……”无论此时唐巧芝有多痛,多么想就这样昏过去,但是现实结果却是她怎么都昏迷不过去。身体和魂魄好像的分开了一般,只是不断的承受着那皮肉几乎麻木的痛苦,精神越来越清晰。
叶连翘在一边喂着白黎吃肉干,闻言冷眼哼道:“只是这样都承受不住了?真是大小姐呢!”
她的话语里的鄙夷一点都不做假,其他人神色里也闪过一缕冷淡的轻视。在场站着的人别看实力都不弱,但是那都是用血与汗堆积起来的。所承受过的痛苦绝对不止这些,就连是平日看起来活泼好天真的叶氏姐妹也是如此。
唐巧芝忍受着他们目光,心中唯有一片的几乎灼烧心神的怨恨。她与理智的柳飘雪不同,从小就高傲纨绔,虽然有些心机但却心眼窄小,嫉妒心强。对于曾经一直被自己压制在下的唐念念,如今却这般的对待她,怎么让她受得了。
“唐,唐念念,你别忘记了,你也姓唐,你竟敢……啊!你竟敢残虐亲妹,你……你蛇蝎心肠!啊啊!”
司陵孤鸿眼睫轻轻一抬,白皙的手指触及在唐念念的唇瓣上,帮她擦拭唇上的干屑。
唐念念淡道:“从出嫁雪鸢山庄后,我就和唐门没关系了。”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坐上花轿后,舒修竹就说过。她是雪鸢山庄的新娘,与唐门再无关系。
只是后面,他好像还说了。让唐门尽快寻回唐门三小姐,以备不时之需?
唔。
孤鸿是她的,这个不时之需也不需要了。
她言语之间,舌头不免触碰在司陵孤鸿正轻柔帮她擦拭唇瓣的手指。自然无比的直接伸出舌头就在他的手指上舔了舔,看着此时已经停下手来殊蓝,问道:“这样就消气了吗?”
她记得殊蓝躺在床上的样子,身上的伤口要比此时的唐巧芝重上太多了。这样出气根本就不对等。
殊蓝冷淡的看了一眼在木架上喘息的唐巧芝,对唐念念轻声道:“免污了小姐和庄主的眼。”
她所言说的便是唐巧芝已经有些衣不遮体的模样,再打下去,虽然不见多少血腥,但是唐巧芝的衣裳只怕早要化作破布,而她的身躯也要尽数暴露在外了。
唐念念眨了下眼,看了看唐巧芝的如今的模样,再看了看身后司陵孤鸿,淡道:“恩,随你。她先留在你那里,等出气出够了再给我。”
显然,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一份。
殊蓝闻言,忍不住被她这副算得清清楚楚的样子惹笑。就连心中那最后一丝沉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便道:“奴婢不气了,够了。”
“够了?”唐念念看着她,帮她算得清清楚楚,认真陈列出来,“当初你身上的鞭伤比她现在要重两倍,除了鞭伤,烙伤,还有重物盾击的内伤,左手有骨裂,内脏出血。这样的伤不是救得及时,你会死。”
殊蓝哭笑不得,当真不知道唐念念是如何在她躺在床上时就看的如此明白,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只是如此也让她感觉到唐念念对她的重视。
这时,殊蓝还没有说话,那边终于喘顺了一口气的唐巧芝也恶毒叫骂出声:“就算我杀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一条唐门的狗,恨只恨我没有当场就杀了她!”
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唐巧芝不但不怕,反而大笑出声,有点癫狂的味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不止她是条唐门的狗,你唐念念也同样如此!别在装模作样了,你也不过是被人给玩过丢弃的残花败柳而已!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的那封信可都被我看着眼里呢!”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眼底全是恶意的冰冷笑意,看向唐念念身后的司陵孤鸿,本是尖锐的声音诡异的一柔,笑道:“无垠少主,你怕是也被她给玩弄了。她啊,从小就是一个淫(禁)娃,十三岁就与人偷偷私会,且已经嫁过人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玩弄过,不知道脏成了什么模样,此时的样子不过是装给你给的而已……”
本是还有许多的话语想要说出口,然而当司陵孤鸿那双眸子投来后,唐巧芝一瞬觉得自己已经身首异处,全身寒凉,再有多少的话语都已经遗忘的一干二净。
“念念……”司陵孤鸿在唐念念耳边轻语。
他听不得任何人侮辱她,何况是如此恶毒的话语。然而他又知唐念念想要处罚她,那么他便不能直接杀了她。
“我没有。”唐念念道。
司陵孤鸿:“我知道。”
两者完全的无视与信任,将唐巧芝一开始的恶毒想法打击的支离破碎。她狠狠的咬牙,盯着唐念念此时看来的淡淡的目光,忍着满心的恐惧,冷声道:“你想做什么?呵呵!我知道,你被我说中了所以的恼羞成怒是吗?想要杀人灭口是吗?不过一死而已,你既然做了还怕人说不成!?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一直纠缠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痛苦,看着你万劫不复!”
虽然说得如此壮烈,但是她的言语中的颤抖已经被众人捕捉。她说着不怕,心中只怕早就怕极了。
唐念念默默道:“死?太便宜你了。”
她才不会做这样便宜伤害过自己人的事情。
唐巧芝面色变了变,指尖都在颤抖,口气愈发的尖锐也越发的颤抖,“你只是怕了吧!?杀了我,你便要受天下人的谴责,让天下人都知晓你的恶毒,弑杀亲妹啊,哈哈哈哈!”
她的心中不是没有存在着一丝希望的。
“倘若你现在放了我,我尚且还能既往不咎,只要将这个丫头交给我处置,我们还是可以做姐妹。”
此话一出,朱妙泷等人面色已经不由露出鄙夷和讽刺。连翘和木香二人更是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讽刺道:“见过不要脸的,却还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两人一摸一样的语气和眼神,让唐巧芝全身如同针扎。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一瞬变得灼热,那种热却是像是从身体灵魂处开始燃烧,只是微微感受便心烦意乱,有种癫狂的冲动。
众人目光都不由的投向灼热的根源处,只见正坐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那芊芊玉手上燃起的乳白色火焰。火焰形态似龙兽腾起,又似玉莲绽放,既灵动又凶暴,既柔美又凶狠,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被完美融合在一起,美丽得让人炫目又危险的让人胆战心惊。
唐巧芝想后退,却徒然发现自己还被绑在木架上,体内半分的元力都感受不到,犹如躺在菜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7
☆、第六十九章 孤鸿吃醋
“你……你想做什么!?”当这声质问从自己的口里出现,唐巧芝也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有多么的尖锐惊恐。
唐念念淡道:“恩……你是第一个接受白火的人。”
那她是否该感到欣荣?
莫名的,听到唐念念那句话,看着她的样子和听着她的口气,让众人产生这样的想法,一时神色都有些纠结。
这种情绪,该是在唐念念身边常常能够体会到的——哭笑不得与无奈。
唐巧芝却没有那么多的闲心与他们那般的想,只是一眼她就能够感受到唐念念手中白火的危险,偏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几乎把人逼到崩溃,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住的嘶吼,“放了我!放了我……放了我!”
回应她的只是唐念念轻弹指尖,一缕白火从她的指尖窜入唐巧芝的体内,然后便是唐巧芝从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吼叫。
唐念念道:“白火会在你的灵魂内慢慢的灼烧,燃尽你的生命,哪怕你死了,还会停留在你的魂魄里继续下去,直到你魂飞魄散。”
唐巧芝眼睛瞪得几乎裂开,嘶吼的口张了张似乎又要说什么,只是下一刻唐念念指尖一点,便断了她的舌头。再看架子上的唐巧芝,她的肌肤在一瞬失去了光泽,秀发也变得暗淡。
这只是初兆而已。不用多久她的肌肤就会出现皱纹,秀发也会变得白发苍苍。
看着唐巧芝的下场,在场众人心神也不禁的动了动,并非同情唐巧芝,却是为唐念念手段感叹而已。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唐巧芝的下场不过她自找的而已。虽然唐念念尤其的记仇,但是很少主动去招惹他人。一直以来都是他人先来招惹了她,才会被她报复回来。
日后。
唐巧芝被朱妙泷命人带出了云琉阁,她之后的下场如何也不是唐念念等人在意的了。
大云海入天岛的出口,正是当初唐念念进入时的位置。随着一个个人马的离开,唐念念等人也在其中。只是离开之前,却来一个送别之人。
此人,正是大云海的少主,宫瑾墨。
他一如初见时一般,一袭锦绣素青对襟衣袍,额头的沧海心剔透流转。沧海心下那一双狭长的眼孤高冷傲,丰神玉俊的容颜在日光下让人目眩神迷。
他注视着眼前的两人,目光深邃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那隐藏在冷傲之后的难得柔情,微抿的薄唇之下不露的言语,只在自我的心中不断的回响,记于己心。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她能够感受到他并无恶意,那双明明冷傲孤高的眸子却似有着许多隐忍不发的言语感情。这个人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司陵孤鸿并未在他的身边停留,几步便从他身旁错身而过,正要往海球兽上去了。
“念念。”当几人就要下海,宫瑾墨终于出声。
唐念念回头,只觉得什么东西向着自己飞来,本能的就伸手一接。在她的手中,是一块刻着一条腾云的苍龙玉佩。
宫瑾墨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接住了玉佩,海水与日光交接的粼粼波澜倒印在他的面容上。只见他轻扬起嘴角,是在他身上极少见到的柔和笑容,轻声道:“此次的信物不再是一次机会而已,也唯独于你。”
他并未多言,也没有挽留,言语里只让人感受到不参杂任何的真挚。
唐念念愣了愣,只觉得此时他的模样和笑容实在好看,便淡道:“你笑得很好看。”
这次,却是宫瑾墨愣了。
而司陵孤鸿却眼睫颤了颤,抱着她就下到了海球兽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呵。”原处,宫瑾墨回神之后,一声笑声从口里溺出,眼中是无法再隐藏的柔色。
犹记得,常年初见时,他在她的照顾下醒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在她一番着急的解释下松开手。而她那时也是愣愣的,在他不耐烦的询问下,她嫣红着面庞,低低的,咬词不清的,像是害羞极了,说道:你……你生得真好看。
虽然前者与记忆中她已经完全不同,几乎是另外一人。
然,她是唐念念。
不管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她给他的总是这种干净,不掺杂任何目。
那块唯独的信物,是为当年的犹豫,是为心中的本念,也是为了与她尚有一分的干系。
虽她已有疼她爱她之人在身旁。不求相濡以沫,只求莫相忘于江湖。心中尚有他的一分记忆,足以。
那方,海球兽上。
司陵孤鸿已将她手里的玉佩拿了过来,指尖一动,那玉佩便龟裂了一道痕迹。可见这玉佩也不是凡物,如若不然早该在他这一下子化作飞灰了。
唐念念看了看龟裂的玉佩,又看看司陵孤鸿,眨了眨眼。就见司陵孤鸿的手又似用力了一分,那玉佩终于四分五裂,然后被他丢进了无边的海水里。
“孤鸿?”唐念念唤了一声,看了看波澜起伏海面。
司陵孤鸿手指将她的面庞捧过来,让她的目光也对上自己,道:“玉佩,我给念念。”
唐念念盯着他,一会,“哦”了一声。
司陵孤鸿又垂下一分面庞,与她面对面,可以看到对方的面貌,问道:“念念觉得,他好看?”
“好看。”唐念念实话实说,随即感觉到腰上的手微微一紧,面上的笑意更就深了,认真道:“没有孤鸿好看。”说着,就向前一进,含住他的唇。
本是想着轻啃一口,哪里知晓司陵孤鸿却是不放人,收紧她的腰身,将她的唇舌尽含入口中,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在旁边的人都自觉的撇开目光,不再多看。
须臾,当司陵孤鸿放开她时,唐念念面颊已经嫣红。面上却满是惊奇和欢喜的笑容,一手拽住司陵孤鸿的一缕秀发,笑道:“孤鸿,这在吃醋?”
虽然似是在问话,但是她晶亮闪耀的眸子里都是笃定,那一副仰着头紧紧看着他的模样,让司陵孤鸿心神跳动,“唔”了一声。
“呵呵。”唐念念当即就欢笑起来,清亮的笑声在无边的海域中回荡,更显纯粹。让听者也不由心情轻松愉悦起来。
出了入天岛阵法范围,在外一嗖画舫正在等候,其上已经停留几人,朱禅与沈九就在其中。
当唐念念等人上来之后,画舫才开始游行返回。
朱禅看着一众人,不过了考虑一会便走了上前来。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且只要他不是对唐念念抱有非分之想的话,想来这两人也不会无故自己出手。
“唐姑娘,无垠少主。”朱禅笑着站在两人面前打了招呼,然后也不需两人询问,便说明了来意,“此次前来打搅,却是有一事想要求助唐姑娘。”
“恩?”唐念念疑惑看他一眼。
朱禅在四人之外布下屏障,然后出声道:“我想请唐念念炼制离陨丹,材料我等自备,另予唐姑娘五百中品灵石作为报酬。”
所谓中品灵石其他人或许一时不明白,但是朱禅相信既然同为修仙者的唐念念定然是明白的。
离陨丹是帮助突破心动期的丹药,五百中品灵石这个价格已是高价。本于他的身份,想要离陨丹并非弄不到,何况是以这样的高价弄。何为偏偏寻上唐念念,不过是想到她八成身怀天地灵火,如此炼制出来的丹药必然比其他炼药师的丹药品质要高出许多,二者也是为了与结交关系。
只是他却不知道,唐念念的宝物当真不少,她内界中都温养了各种灵玉,岂会在乎这些灵石。
如今,炼药不炼药,只在于的心情。
而朱禅运气倒是不错,此时唐念念因发现司陵孤鸿吃醋一事,心情却是正好。
她一手拿着一个药瓶,一手平掌伸出,看着朱禅,一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模样。
朱禅先是一怔,随即便猜出来了她的意思。张了张嘴,盯着她那手里的药瓶子,一时失言,面色有些抽动。
“不给钱?”唐念念眉梢动了动,就准备收回手。
朱禅也算是知晓她一点性子,要是她这次收回去了,只怕想要她再交易就难了。当即笑道:“唐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有些疑惑,唐姑娘这药瓶子里是……离陨丹?”
“恩。”唐念念点头。这离陨丹本就是突破心动期的丹药,她早早就为自己准备了,只是一次炼制较多而已。
朱禅和他身边的沈九面色再次微变,这难得离陨丹怎么到了她的面前,怎么好似随处可见的糖豆子一般,表现得如此的随意不在乎?便是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见到如此,也不由的有些心思微妙,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呵,呵呵。”朱禅干笑两声,然后道:“在下只是没有想到唐姑娘竟然早就身怀此等丹药,本来还在为材料的事情的烦心,如此倒是免了一番的时日。既少了材料,我也不好让唐姑娘亏损,便将材料的钱也算在其中,予唐姑娘六百中品灵石?”
“哦。”唐念念应下。
朱禅便这收下她手中的丹药,然后将一个锦袋交到她的手里,“这里面是六百中品灵石。”
唐念念二话不说的收下。
朱禅所给的这个锦袋并非乾坤袋,却是利用一种空蚕吐出的丝线编织的空蚕布与其他材料炼制成,只要注入灵力便膨胀一个空间。却只能一次性而已,待打开后便失去了作用,成为真正的普通锦袋。
唐念念倒是对这空蚕袋产生了几分兴趣,发现他的作用后,便向朱禅询问。
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仙源中人大多都知晓,他自然知无不言。看着唐念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越发确定她是仙源中某一家在外的私生子女。看来此次回去倒是可以查查看,常林唐门,唐念念的年纪和炼药所能,按这些线索查不出来想来不会太难。
“空蚕哪里有?”唐念念问道。
朱禅笑道:“这空蚕生长在空云树中,这是在这片天下实在难寻。若是唐姑娘想要,在下倒是可以做主从家中拿出几只给唐姑娘玩玩,只是若是回家,想要再出来却并非那么容易而已。”
“哦。”唐念念淡下面色。
哦?就只是哦?
朱禅本以为她该是更感兴趣,哪里想到她竟然只是这般冷淡的反应,一时本是到口的话语也一下哽在喉咙里。
“咳,以唐姑娘的身份,想来去往在下家乡所在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在下便将空蚕当面送上。”
他说完就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不止是因为唐念念那冷淡的表现,还是司陵孤鸿已经看过来的目光。显然,他碍着人家了。
唐念念没有答话,想到他几次提到的家乡。他的言语里面给人的感觉就似这里和那里是完全不同的一般,而且听到他几次的暗示,想来那里说不定就是和当初现代的老怪物那些隐世的修真者一样,不被现世的人发现,自成一片天地。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传来。
唐念念向后靠了靠,仰起头就看到他。
司陵孤鸿道:“念念想要的,我都会给念念弄到。”
他的话语里透着坚持,眸子里也是真挚认真。
“恩!”唐念念一改与朱禅冷淡的面色,双目都弯起来,泛着盈盈的笑。
早离开到一边的朱禅看到了,暗叹一声,当真的差别待遇。他亲口承诺送给她,不见她一点反应,然司陵孤鸿话一出,她就笑得如此开怀。
“可否借一步说话。”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出,朱禅面上一笑,早已发现。
“自然。”他应了一声,转身笑面对着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的战苍戬。
战苍戬点了下头,然后往画舫里面的一处厢房行走,朱禅和沈九就跟上他的脚步。
司陵孤鸿怀里,唐念念眉梢微微一动,手指又开始逗弄起面前的绿绿。
午后,画舫回到东云城码头。
此时东云城码头上人马都是不少,当看到画舫到来时,顿时响起一阵的喧哗。从那些混杂的声音里可以得知,这些人里竟然大多是为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所来。为的就是早就传开的唐念念宴会上所作所为,两者之间关系和各种传闻。
战苍戬也早在之前就从画舫厢房中出来,也不知晓他与朱禅谈了什么,神色上有些变化。
只是对于他的沉默,朱妙泷、李璟等人都没有出言询问。每个人心中总会有些秘密,若是他不愿意说出来,他们若是直言询问反而不好。
等他愿说的时候,总是会说的。
画舫上人一个个下了码头去,朱禅与沈九也在一声告别离去,离去的神色颇有些幸灾乐祸,如此无赖。
只是,他停留一处本是想要看好戏,却是好戏并没有看到。只见司陵孤鸿摆着唐念念下了画舫之后,码头上本是拥挤喧哗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
甚至,在司陵孤鸿行走前,慢慢自动的让开步子,给他让开了一道宽敞的道路。不少人甚至因此而落了海水中。
这其中不止是有司陵孤鸿所为,更多的却是人群的自主退让。
他就似有种一股特殊的魔力,无声走来的每一步就像是踏在人的心头,眸清唇淡,玉面墨发,只是行走着,明明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边,不可触碰,不容亵渎。
等司陵孤鸿与唐念念的身影已经远处,酝酿在空气中那股特殊的气场才慢慢消散,众人回神,却恍然更似失神。
那般男子,便是无垠森林的少主么。
那般女子,便是以天品丹药警示天下女子的惊鸿仙子么。
这两个人,当真人中龙凤,让人黯然形愧。
远处准备看戏的朱禅见到如此结果,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沈九看到他眼底与行为不符的深沉,出声道:“怎么?”
朱禅笑道:“沈九,我终还是自傲了,此次外行能遇见此二人,却也是好运,让我看得更清。”
沈九张了张口,一会道:“是他们过于妖孽而已。”
听着他将妖孽二字咬得重,朱禅不禁一笑,道:“你放心,我并未自卑,剑修者,当心如剑锋,岂会这么容易就失了本心?”
沈九见他神容正常,眼中的光芒比以往更甚。当即就明白了,这般的打击并没有让他心境受损,反而更加精进了。
这边,唐念念等人回到东云城的庄子后,便开始收拾了行装,第二日就启程离开了东云城。
离去的他们并不知晓,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从大云海入天岛回到四方云城的人马都受到了袭击,被抢夺了在无风海域所得的宝物。然,这般的突来打劫显然早有预谋,并没有被人抓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也没有让那些人互相知晓,就算有人怀疑是大云海宫家所谓,却也没有丝毫的证据。
五日之后。
白獠车在蔚蓝的天空掠过,阳光照射下,荧荧生晕,隐有七彩流光闪耀,让偶尔望见者都都不由的呆怔几息。直到回神,白獠车已不见了踪影,虽知天下仙人皆为传说,却也不禁心中感叹着。
这白獠车内自然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二人,在后面跟随着的则朱妙泷等人。他们并没有直接赶回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反而在东方一处山林内停留下来。
这里是一处广阔的山林,其中野兽凶兽出没,周围山村壮年都会在外围打猎,以此养家。一些游侠则喜欢到深处冒险,若是偶尔寻到品质好药材便是大赚一笔。或是猎杀凶兽、偷取凶兽的幼仔都是常见的事情。
然,极少人知晓,在这座看似平常的山林内深处却有着一片竹林,竹林之内一座竹屋耸立,并不大,却雅致如画。
这竹林竹屋却是属于司陵孤鸿的居所之一。
白獠车从空中下落,安然在一片空地上停留,将地上一片竹叶扫起。车门打开,司陵孤鸿便抱着唐念念走了出来。竹林内一片独属于竹子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空气也是一片静好。本是躺在司陵孤鸿怀里昏昏欲睡,没有什么精神的唐念念眯了眯眼,慢慢睁开来,瞳孔流转之间将周围尽收眼中。
朱妙泷和殊蓝等人都快速的将准备好的一切搬入竹屋内,将许久无人居住的竹屋收拾了一遍。战苍戬和李璟此时并不在这里,而是去外准备余下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准备在此处定居,是因为唐念念说过在无风海域回来后给他们提升实力。若是回到司陵家族再做实在不方便,便选到这一处顺路的地方定下,准备在此处停留些时日,将实力提升上去后,再行在月圆之日之前回到司陵家族中。
竹屋前方空地有一座,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坐在其上,轻抚着她的秀发,问道:“睡好了?”
“恩。”唐念念呢喃的应了一声,身子动了动,却并未做起来,还是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胸膛。这几日她尤其的嗜睡,也不知是为什么。不过这也并非大问题,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本就舒服。
司陵孤鸿见她如此模样,也不出言打搅,只是用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让她更加舒服安心。
他对她如此嗜睡并未奇怪,毕竟以往她便有这个喜好。而唐念念经常在他怀里沉入内界或者修炼也是闭着眼犹如睡了一般的。
一会后,朱妙泷和殊蓝就走了过来,看了眼眯眼没有多少精神的唐念念,朱妙泷没有出声,只是将手中刚刚用热水热浸泡了的温热巾帕递给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接过来,停留在手中试了温度,这才慢慢帮唐念念轻柔的擦拭了面庞。
“唔。”唐念念呢喃一声,半睁了睁眼,也就随着他擦拭的动作晃动着脑袋,那副模样,别说司陵孤鸿,便是旁边站着的朱妙泷和殊蓝都差点笑了出来。
殊蓝抿着唇,将口里的笑声憋着,也将备好糕点茶水和碾好的果水放在桌上。
不久后,战苍戬与李璟二人从外归来,在他们身后还跟随着数人,抬着几道箱子。由着朱妙泷指挥着他们将东西放置在该放置的地方后,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叶氏姐妹从外回来时,也是从外购买来了食材和草药,这些都是为了唐念念的伙食问题。
这会儿,众人已经到齐,唐念念也从司陵孤鸿的怀里悠然转醒,靠在他的胸膛上,让人众人众兽都站到面前来。
对于她的话语众人自然毫无异议的做到,白黎更是从木香肩膀上窜出来,直直的盯着唐念念,那副垂涎的模样。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此时看得的是一块极为美味的肥肉。哦不!眼前这个人,可是比肥肉要珍贵太多了!
要是唐念念知道白黎此时却是拿着她和肥肉对比的话,想来也不会再将它算入这给予丹药的行列中了。
蛇怪“嘶嘶”两声,鄙夷的看着它。
【那是本蛇王的主人,不是你的,亏你好意思来要丹药,真是丢了你家祖宗的脸面!】
“吱吱吱!”白黎竖着狭长的眼扫过它,一点也不尴尬,反而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模样。
【我在她前面打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臭洞里无所事事呢。】
两者都是互看不顺眼,但是在这个有利自己的关键时刻却也不敢真打闹起来,要是这一打闹把这个好机会给打没有了,它们找谁哭去?
相比他们,绿绿可就幸福多了。它悠哉的坐在唐念念面前的竹桌上,碧绿的大眼睛看了一狐一蛇一眼,然后眯着眼睛,小小爪子抓着已经换成乾坤袋的锦囊里,捏着一颗丹药丢进小嘴里。
恩哼!丹药?绿绿想吃就吃呢!
白黎和蛇怪一看到它那副悠哉的样子,顿时心如火烧。这厮得宠,就不知道民间疾苦的家伙!咱不和它一般见识!
白黎和蛇怪唯有面对绿绿这个问题上总是能达成一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和它一般见识?谁都知晓其实的和它见识不起而已。敢欺负绿绿?那便是触怒唐念念,触怒唐念念?那便是触怒了司陵孤鸿!
有这两位老大联系着,绿绿可谓是一支独大。
两者的互动都被周围的众人看着眼里,只是显然都没有人阻止,甚至每个人目光里都是带着笑的。毕竟看这一狐一蛇一药兽的打闹,实在是一场很不错的乐事。
唐念念这时候就将一瓶瓶的丹药放置在桌子上,另外放上来的还有六个锦囊。
众人就看着,也不说话,只等着唐念念的解释。
唐念念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是睡醒前的低缓轻哑,她连手指也不动,只用目光的落点来示意,“恩,这个洗髓丹,可以清洗你们身体的杂质,成为先天之体,吸收外界元气更快,平增一甲子元力。这个固元丹,巩固元力,可助你们早日能将身体元力运用的得心应手。这个摄元丹,突破天品的时候用。”
她说的平平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说得毫不在意的懒洋洋,那种随意让人觉得天品在她的眼里不值一提。而且听她的意思,她就是要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全部达到天品不成?
几人面色都显得有些诡异,那是混合着震惊和惊喜希望的复杂神色。他们早就知晓炼药师的可怕。一个天品炼药师,只要拥有丹药药材可以培养出一群天品高手。只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来的。然,偏偏这些从唐念念的口里如此平淡的说出来,他们却都不由的都信了。
唐念念目光又落在那六个锦囊上,道:“这是乾坤袋,内有乾坤,将血滴上去,你们就知道有什么作用了。”
这些乾坤袋却是她从无风海域宝地内的一处尸骨成片的地方找到的。看样子那处门内该是发生过一场多人的大战,多数人的尸骨都有损害,亦有许多法器灵器损坏,至于少数没有受损的乾坤袋和法宝都被她收了起来。
眼看着唐念念言语之间全是关于六人的,偏偏没有妖兽好处的东西。白黎和蛇怪顿时不平衡了,它们的背景可是听说过乾坤袋这东西的,自然知晓它的好处。然而它们不平衡的表现便是——卖萌。
“吱吱吱~”白黎的叫声软绵绵的,那双狐狸眸子一眯起来,水盈盈的着实能够魅得人骨子发软。
“嘶嘶嘶~”蛇怪不甘落后,只是它这个尊荣实在不怎么好看,偏偏带着那双讨喜瞪圆的蛇眼,让本该是阴冷的蛇颇为怪异起来,惹人不由的想要发笑。
叶氏姐妹和殊蓝最先没有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
唐念念的目光也终于落在它们的身上,先看着白黎,淡道:“无功不受禄。”
白黎身体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蛇怪却是发出的诡异的“嘶嘶嘶嘶”笑声。
唐念念目光再落在蛇怪的身上,在它毫无一物脖子流转一圈,然后撇开眼,连话也没有说,鼻子轻轻扇出一缕气息。
蛇怪浑身一僵,哪里还从她脸上看不出她的意思,顿时蛇脸不断变换。
不就的取巧,故意没带铃铛吗?早知道不戴铃铛就是不给好处,本蛇王肯定会戴上的,肯定不会取巧的啊主人!
蛇怪本来还为自己曾经的聪明洋洋得意,此时却知晓唐念念哪里忘记了,她记得可清楚了。
而且,太记得了。
这两只都是一脸的精神萎缩,那六人这就在唐念念的点头示意下,从桌上将那锦囊拿了起来,丝毫不疑其他的各自割了手指滴血上去。
顿时,六人面色都一瞬间大变。
好一会后,朱妙泷有些干哑的出声:“主母,这个是仙物?”
唐念念轻眨了下眸子,淡道:“也不算,只是修仙的人用的东西。”
朱妙泷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再问什么。一直以来大陆上就有仙人的传说,这些并非完全莫名须有的。毕竟这大陆上确实有着许多效用极为可怕的器物。就如此时他们手中的乾坤袋就是其中之一,本只是存在传说的东西,如今竟然在他们手里,每人一件。
在场的六人都是聪明人,虽然没有多问,但是他们都隐隐猜出了一些唐念念并没有刻意隐瞒的事实。她的实力和手段,只怕她就是那些所谓的修仙者一员。想来她自己本身就有着这样的仙物,这样也让他们明白了,她总是能够层出不穷的凭空拿出东西的原因。
朱妙泷心中暗想。她就说庄主帮主母得到那么多的宝物,总不见主母放置在哪里,如今有了这件东西,总算是让人明白了。
战苍戬也心中轻笑。这笑却是笑当初自己在四练中的胡思乱想。她是真的很多药,没有放置在身上而已。
然,哪怕知晓了真相,战苍戬也丝毫不为当初自己的感动而后悔。她值得,值得他的真心相待,真心认主的。
交代好了一切,当司陵孤鸿前去做膳时,唐念念坐在远处却一扫在他怀里时的慵懒,手里捏这一块白色锦缎,一手捏着一根窜着绿色丝线的银针在上面绣着什么。
殊蓝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动作都看着眼里,轻声问道:“小姐,你这要绣给庄主的?”
在她看来,能够让唐念念如此专心的亲手为谁做一件事,也只有司陵孤鸿了。
“恩。”唐念念应了一声,手里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停顿。
她绣的并非普通的绣花,这块白布与绿丝也并非普通的物件,她每绣上的一针都用着药力融入其中,或多或少,或轻或重都极为讲究。
殊蓝看她绣得实在认真,也就不再出声打搅,静静的放轻了呼吸候着。
“唔。”突然听到唐念念的一声轻哼,殊蓝猛然惊觉她竟然看得发呆了。此时入目中,只见唐念念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着滴滴的汗水。她的指尖一滴滴鲜血落在那白绸绿绣上,只见那鲜血并没有将这块绣布染色,反而融入其中,那绿丝绣纹也发出荧荧光彩,然后隐没。
“小姐!”殊蓝惊呼一声。
唐念念朝她看了一眼,抿唇摇头。眸子里闪动懊悔和不明,自顾自的将一颗丹药吃进口里,恢复精力。
本来按照她自己的估算,做完这些并不会疲惫至此,更不会让自己差点维持不下去才对,近来她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殊蓝只是一声而止,但是就那一声没有压抑住的惊呼也让正在周围的朱妙泷和叶氏姐妹等人听到,片刻三女都聚集在唐念念周围。
朱妙泷:“主母怎么了?”
叶氏姐妹:“主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白黎和蛇怪也看过来。
唐念念被他们看得怔了怔,“没事……”
显然,几女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散开。实在是殊蓝那一声惊呼的惊吓成分实在不少,何况此时唐念念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恢复的并不快,一切说明着她的确发生什么。
偏偏,唐念念自己就是炼药师,还是非常厉害的炼药师,她自己都说没事了,她们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殊蓝这时轻声说道:“小姐,这个你先别绣了,要是庄主回来看到你的面色会担心的。”
显然,没有什么能比司陵孤鸿会担心这个话更让唐念念收敛了。唐念念将手中的白绸收入内界,淡道:“恩,已经绣好了。”随即在几女微微安心的目光下,她面色一定,认真道:“不准和孤鸿说。”
几女看她与往常并无太大差别的模样,还是心思不准让她们不准告诉司陵孤鸿,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太大的事情了。这才安心的露出笑容,各自都点了头应下来。
待司陵孤鸿回来时,唐念念面色已经在她自己刻意所为下看不出什么不同,唯独越发疲惫嗜睡起来。在司陵孤鸿亲力亲为的喂食下,她便是半眯着眸子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乖巧又慵懒的让人心软。
用完了膳,殊蓝将桌上收拾了。司陵孤鸿侧了侧身子,让唐念念躺得更加舒服一些,帮她轻擦唇角,问道:“很累?”
“恩……”唐念念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轻颤颤眼睫,道:“我睡了。”
她话语刚刚落下,顿时闭目,然后呼吸都平缓均匀起来。似乎只是刚刚说出就睡着了去。
司陵孤鸿薄唇刚启开一分,看到她这般模样也就没有多问,抱起她就往竹屋内走去。
殊蓝回来时,就见座上已经没有了两者的身影,这就去往了朱妙泷等人修炼所在,闲口说道:“小姐最近似没有什么胃口。”
叶氏姐妹是闲不住的,听到她的话,连翘顿时道:“而且好像有些没有精神呢,刚刚面色那般苍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殊蓝也不隐瞒的将刚刚所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小姐做的应该不是普通的香囊什么的。”
木香赞同道:“那是当然,主母要给庄主的东西定不会普通,不过想来只是普通的香囊的话,庄主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朱妙泷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却将她们的话语都听入耳中,脑中微微闪过一丝什么,又捕捉不到。
一会后,几女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提升实力起来。
第二日,唐念念就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也让殊蓝等人本是有些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清晨时用过了早膳,蛇怪就默默来到唐念念的面前,口里叼着那玉质的铃铛,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盯着她,一点点的挪上来,那模样实在就如同个小媳妇。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面上也不由的有了笑容。显然蛇怪这副模样娱乐了她。
蛇怪一看有戏,面上的表情就有些的破了,偏偏又想继续装着,一时变得尤其的怪异,也愈发惹人发笑。
“……恩。”唐念念笑着接过它口里的铃铛,并没有第一时就给它,在蛇怪有些着急又强忍的目光下,淡道:“明天给你。”
蛇怪其实很想问,主人啊,你明天给本蛇王的是这个铃铛呢,还是丹药呢,还是乾坤袋呢,还是全部都给呢?
它所想的当然是最后一项。
待它心满意足的离开,便滑行到了白黎的所在,高昂着蛇头,“嘶嘶嘶嘶”的几声。那副模样,哪怕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的朱妙泷等人,也能够从它如此传神的模样猜出,它这又是来向白黎得瑟了。
白黎狐狸脸上一脸的鄙夷,撇开头“吱吱吱”的几声,看似不屑。但是它的眸子里面显然闪动着与面上不符的情绪。
果然,到了午时,连翘和木香就抱着白黎来到唐念念的面前了,至于原因,实在是因为白黎撒娇让两者帮忙来求好处来了。
连翘讨好笑道:“主母,小白黎其实也很厉害的,上次在阴煞殿,我们还是靠小白黎才能那么快的完成任务呢。”
木香面色同样笑道:“主母,你就也帮帮小白黎嘛,小白黎说了,它往后也会替主母办事的,主母要它往东,它绝对不会往西,主母要它打狗,它绝对不会打蛇!”
在她肩膀上本是摆好魅惑可怜神情的白黎听到她的话,狐狸脸顿时抽了抽。
唐念念淡道:“可以往南北。”
连翘、木香异口同声道:“我们把它抽回来!”
白黎狐狸脸已经够抽了。
“扑哧。”唐念念一笑。
连翘、木香还有白黎面色都是一喜,显然只要看到她开心,这事想来就该成了。
果然,唐念念伸出手一招,在白黎脖子上的牡丹大红花都落在她的手心里消失。
虽然不知道她这收了大红花是什么意思,但是连翘和木香顿时欢喜笑道:“多谢主母。”木香有拽起白黎提在半空,道:“还不谢谢主母?”
白黎四肢就这样浮空,听到这话,狐狸脸一红,却也不慢的双爪子对着唐念念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吱吱吱!”
唐念念面上的笑容也更浓了一些。
桌子上,正捏着丹药吃着绿绿瞄了白黎一眼,仰头。
唔。主人果然对绿绿是最好的~
其他人也看到这一幕,面上都不由浮现一缕笑意。正与李璟过完招的战苍戬随手擦拭了额头的汗水,目光看到唐念念脸上的笑意,不过一眼就收了回来。感觉到身边拍在自己肩头上的一掌,他抬眼一看,正是李璟。
虽然李璟向来面无表情,战苍戬还是能够感受到他无声的安慰。他一笑,这般的日子虽不是他有生以来最畅快的,却是最轻松舒服的。
“你的剑法越来越快了。”战苍戬说道。
李璟面无表情道:“你的战气同样如此,我打不过你。”
战苍戬:“你输在的不过是功法品级。”他战家的家传战诀本就不凡,而这怕也是他战家灭门的原因其中之一。
李璟摇头。功法品级这个理由或许对他人有用,但是他知晓功法不管品级,更重要是适合和融合,他此时确实不如战苍戬。不过早晚他会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剑法。
战苍戬隐隐感觉到他的心思,没有说话,只是沉稳一笑,道:“随时皆可再战。”
李璟不言,冷酷的娃娃脸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舒展了许多。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8
☆、第七十章 念念 我爱你
晚膳时,司陵孤鸿做的膳食较之中午更加清淡,且多是酸食为主。这一切都是因为中午时唐念念对其他菜样没有胃口,唯独对这鼠酸食更加钟爱了许多。
果然,当膳食摆上桌后,唐念念眸子便亮了亮,喜欢的在司陵孤鸿的唇上亲吻了一口。
虽然她什么话语都没有说,但是他显然将她任何的一点神态都捕捉到了,且无声的做着这一切。
等二人用完膳离开,朱妙泷走近了看着殊蓝收拾桌子,看着桌上剩下的餐食,总觉得有什么被她忽略了一般。殊蓝看她眉头轻皱,便出声问道:“朱姐姐,你这是?”
朱妙泷微笑摇头示意无事,随即在她手指碰到一盘几乎没有动过的清蒸鱼时,脱口便道:“主母近日吃得少了许多。”
殊蓝点头,有些疑惑道:“是啊,昨日小姐就什么肉食都没怎么动口,想来庄主也发现了,所以今日的膳食清淡了许多,只是小姐还是吃得比以往少了许多。”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善后的小食和果子倒是吃了不少。也许是小姐近日喜欢上了新得的果子?吃得多了,便不怎么喜欢肉食了?”
朱妙泷没有说话,这时就见到叶氏姐妹正准备往外出行的模样,出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连翘笑道:“哦,是这样的,主母今日迟到我和木香平日带在身上酸蜜饯,很是喜欢。可是我们身上不多,就准备这时候出外买些回来,庄主也说了,要方子。”
木香跟着点头,无意笑着感叹一声:“最近主母似乎尤其偏爱酸食呢。”
两人笑嘻嘻的,异口同声道:“那我们先走了。”
朱妙泷却似没有听到她们的话语,站在远处像是陷入沉思,眼中的波光越来越甚。就在殊蓝疑惑,准备叫醒她时,却见朱妙泷猛的一拍巴掌,口气中充满着惊喜,“对了!说不定就是了!我竟然到如今才想到,真是糊涂了!”
殊蓝吓了一跳,低声道:“朱姐姐,你这是?”
“呵呵呵,好事啊,好事,大好事!”朱妙泷满脸的笑容,踏着步子就快速的往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离去的方向走,然还没有走几步就顿住,喃喃道:“今日晚了,还是明日在做确认好。”
殊蓝被她这一惊一乍给弄得越发不明白了,几步来到她的身边,问道:“朱姐姐,到底是什么好事,竟然让你如此?”
朱妙泷一脸的笑容,那笑甜腻的殊蓝身体都颤了颤,说不出别捏。只听她笑道:“这事还只是我的猜测,待明日方可确定。”停了一下,她暗示的笑道:“你多时陪伴在主母的身边,难道没有察觉什么?主母这几日尤其嗜睡,易乏,而且你也说了,主母突然不喜肉食,却喜欢酸食……”
殊蓝先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在朱妙泷满眼的笑意下,身体一震,双眼就瞪大了。
“你是说……”
“没错。”朱妙泷点头。
殊蓝依旧久久没有回神。朱妙泷也不厌其烦的等候着。好一会,殊蓝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似乎怕大声了会打破了什么一般,“朱姐姐确定吗?”
朱妙泷笑道:“你我都只是猜测而已,不过从这些迹象来看已有八把握,只待明日在主母那里求证了。”
“可是……”殊蓝有些莫名,道:“小姐自己就是炼药师,怎么会连自己有了也知晓?”
朱妙泷对此也有些不明白,猜疑道:“或许是不愿说?又或许是偏偏对此不懂?”
两人对视一眼,都自然的选择了第二种说法。
不过显然,由于今晚此时的这份猜疑,两者都无法静心修炼,一心只想着明日的到来。
然,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未等待第二日,朱妙泷就被突如其来的雪津唤醒,来不及怪责他的鬼魅,就听到他言:“主母昏迷,主人传召。”
朱妙泷顿时面色大变,连衣裳还来不及打理好,便穿上靴子往司陵孤鸿的厢房赶去。
等她来到厢房,推门进入就感觉到方向内弥漫的沉重气息。
床上,唐念念面色有着不正常潮红的躺在床上,容颜安详,似是睡得不错。司陵孤鸿就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静谧无息的模样,当真是许久未见过,恍若隔世。不,此时的他比往日在雪鸢山庄时的静谧更多了些什么,让人心神都轻轻的颤抖着,又不由被吸引着。
“庄主。”朱妙泷低声行了礼。
不用司陵孤鸿言语,她就知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轻步走上前,一手踏上床上唐念念手腕,细细的检查起来。
只是这脉象让朱妙泷又喜又惊,不由呆怔了一会。
直到司陵孤鸿低哑的声音传来:“如何。”
朱妙泷及时回神,放开唐念念的手腕,长长呼吸了几口后,才终于用正常的声音回道:“庄主,主母是有喜了!”
等话语说出来,朱妙泷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的不可仰止的颤抖,连着身体也轻颤起来。虽然唐念念的喜脉和其他人很有些不一样,甚至有些难以察觉,一时无一时有,她也是仔细感受了好一会才确认,的确是喜脉没错。
司陵孤鸿神情猝然怔住。
朱妙泷随即又道:“主母的喜脉有些不同,很难察觉,但是却是喜脉没错。恭喜庄主,庄主……是快要做爹的人了啊。”
眼看着司陵孤鸿还是那副仲怔的模样,就像个孩子一样。这副样子从小到大都是极为少见的,朱妙泷心中同样极为欢喜,这时道:“主母并无大碍,只是与上次第一次炼药一般消耗了太多精力才会如此,只要多休息便可恢复,属下这就去为主母做些滋补的膳食!”
一直以来,唐念念的膳食都是司陵孤鸿做的。只是朱妙泷也知晓司陵孤鸿此时定然不会离开唐念念的身边,这就自告奋勇的去了。
去之前,她还去寻了殊蓝和李璟、战苍戬几人,交代他们一些事情,就让他们连夜出山去购买所需的物件去了。
战苍戬和李璟或许不知晓为何突然如此,但是殊蓝却从朱妙泷是神色看出一点苗头来。顿时满脸的惊喜,立即动身出山办事去了,只求早些将这些事情做好,然后早些回来。
竹屋厢房内,与外边即起的热闹不同,里面安静祥和。
司陵孤鸿久久才回神过来,然后嘴角已不可昂制的扬了起来。厢房内本来的沉闷寂静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淡淡的竹香弥漫,干净清幽。
“念念,念念……”司陵孤鸿侧身便躺在床上,拥住此时正在昏睡中的唐念念,将她轻柔的拥入怀里,面容与她的面容像个不到一尺,低低的,却包含无尽欢愉的不断低唤:“念念,念念……”
像是怎么都叫不够,他低头轻轻舔舐她闭着的眼眸与粉唇,那亲吻的力道几乎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充斥着无尽的珍惜与虔诚。
“念念,早点醒过来……”司陵孤鸿在她耳边低语,此时的他想要看到她睁开眸子,想要看到她的笑颜,听到她软软叫着他的名字。
只是遗憾的是,此时的唐念念依旧未醒,却本能的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一般。
司陵孤鸿眸子一深,里面的温柔足以沉溺任何人。
一手揽住她腰身,一手放在她平坦柔软腹部上。司陵孤鸿默默的想,这里面正在成长的就是他们的孩子。
静谧的床榻上,怀中的女子呼吸平缓,紧密的靠在一起。肌肤的相处,躯体的贴合,没有任何的声响,却温馨的连时间都似缓慢起来。
司陵孤鸿低头,水色的薄唇碰触在唐念念耳朵,两者的触碰可以感觉到双方的温度。他眼眸轻垂,浓密的眼睫在眼帘投下淡淡的青影,他的容颜如妖如仙。低低的,缓缓的,几乎除了他们,谁也听不到:
“念念……我爱你……。”
这一声,像是至他的灵魂说出,倾尽所有的誓言。
这一瞬,他在黑暗中的眸子,瞳孔浓黑侵蚀所有,整个眸子尽为子夜无垠般的黑。
他侧头,在唐念念颈项处咬了一口,清甜的血入口。司陵孤鸿眸子一颤,差点因这特殊的血液入了魔性。及时收口,舔舐。再伸手,掌心一道口子乍现,鲜血顺着流入唐念念的口里。
“唔……”唐念念一声轻吟,吞咽了一口后,悠然转醒。
司陵孤鸿的血液对她来说本就是最好的补品,在吞噬他的血液和感受到他此时心神动荡,唐念念便不由醒来。
刚刚睁开眸子,看到的便是那只白玉猩红的手掌,唐念念眼一睁,张口便唤:“孤鸿?!”
这时,那手掌的口子也不再流血,司陵孤鸿翻身就在她的面前,那副几乎魔魅诡异的眸子也暴露在她的眼前。
唐念念只是一怔,脸上就露出一缕慌张。不是害怕他,而是担心司陵孤鸿的慌张。
“念念……”司陵孤鸿笑着,那双浓黑的眸子也在笑着,哪怕是那般魔魅的眸子,也被其中浓郁的温柔给侵染得人无尽的温暖。
唐念念面上的慌张也被他一声轻唤给吹散,看着他,道:“孤鸿的眼睛?”
司陵孤鸿眼睫一扇,蛊惑如魔。他低头便于唐念念额头贴紧,不见他唇口有丝毫的波动,唐念念却感觉到有什么在耳边回响,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让人恍然。直到身上司陵孤鸿身体一震,然后就压在她的身上,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然而就算是如此,他压下时还是及时收力,没有将她压疼。
“孤鸿?”唐念念也发现他的异状,双手抱着他正要起身查看。
司陵孤鸿低低的声音从她的颈项传出:“念念,别动……”
唐念念的动作顿时一止,放松了身子让他压着,双手抱着他的身躯。
一会后,司陵孤鸿才动了动,从她身上到身侧,将她紧紧抱入怀里贴合,两者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温度。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她知道司陵孤鸿刚刚定是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他的样子也变得有些奇怪。
“孤鸿,为什么要伤自己?”她侧了侧头,想看司陵孤鸿此时的样子。
她的声音透着不满和心疼,这些感情毫无掩饰,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一手也握住了司陵孤鸿的手,正准备帮他上药,却发现他的手心的伤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念念就盯着他的手看,摸了摸,依旧找不到一点的痕迹。
“呵呵。”司陵孤鸿的笑声传出来,本被她握住的手掌一动,便反将她的小手尽数包裹其中,抬头道:“我没事。”
唐念念仔细打量着他,可是果然如他说的,看不出一点有事的样子。只要他无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亦不不多问,就如他对她一般,总有一天她定会知晓他那般做的原因的。
这时,司陵孤鸿道:“念念,以后不准炼器炼丹。”
唐念念闻言,目光游离了一下,微微抿唇道:“本该不会这样的……”
她本是有把握的,哪里知道竟然会昏迷,还是在司陵孤鸿的面前脱力昏迷。她也知道这让司陵孤鸿担心了。
司陵孤鸿看着她,手轻轻放在她的平坦的腹部上,低声道:“本该不会,可是有孩子就会了。”
“恩?”唐念念一怔,“孩子?”
司陵孤鸿爱极了她这般的模样,眉宇中尽数都是温柔的笑,道:“念念,我们的孩子,在这里。”
感受到抚摸在肚子上的他的手,唐念念神情还是怔怔的,低着头随着他的手看去,直愣愣重复了一边他的话语:“我们的孩子,在这里……恩?我和孤鸿的孩子?”
她睁着眸子,一下看着司陵孤鸿,双眸极亮,道:“像孤鸿一样的孩子?”
司陵孤鸿抱紧她,低笑道:“像念念一样。”
“不要。”唐念念认真说道:“念念只有我一个,孤鸿只能对我好。孩子要像孤鸿一样才好看。”
“好。”对于她的话,司陵孤鸿向来不争。
然而,此时看起来似是唐念念在与自己的孩子争宠,然而不久的将来,一切事实都让司陵孤鸿知晓,有个孩子未必是好的,有个溺着自己娘的孩子更未必是好的。将来却是他与自己的孩子争宠。自然,这是后话。
天清明朗。
唐念念有了身孕的事情也在一个晚上让众人知晓。叶氏姐妹初闻这件事情差点便想直接去寻唐念念,幸好被朱妙泷给拉住。
这日,唐念念醒来时已接近中午。迷迷糊糊中让司陵孤鸿亲自梳洗穿好了衣裳,待坐在椅子上,唐念念才想起昨日做的东西。她伸手将白色的锦囊递给司陵孤鸿,笑道:“孤鸿的乾坤袋。”
这个从内至外都是她亲手炼制,这材料的也是从无风海域宝地中得到,昨日也是为了这个才会突然耗尽了精力昏迷过去。
司陵孤鸿看着手里的锦囊,只见月白色布,中央是一个碧绿绣纹的‘念’,看那线条,显然是被人一针一线细细的绣制上去的。司陵孤鸿看着,目光就落在唐念念的身上。
“孤鸿滴血。”唐念念认真道:“我现在的实力炼制的乾坤袋空间不大,但是以后可以慢慢的改进。”
“好。”司陵孤鸿指尖一滴鲜血落在上面,但见那白色的乾坤袋光芒一敛,似有些轻微的变化。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唐念念,这时道:“念念,帮我戴?”
“恩!”唐念念欣然接过来,就帮他撇带在腰间上。看着他腰身上唯独自己炼制的乾坤袋,便是满意的点点头,看样子是对这样的结果很欣然。
这时,朱妙泷也将早早就准备好的补药端到唐念念的面前桌上,然后满脸笑容的上前,轻声道:“主母,请让属下给您把把脉。”
唐念念眨了下眼,也不拒绝,伸出手交给她。
朱妙泷只是一探就发现她已经全然恢复,并非只是表面上的平安而已。顿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佩服唐念念的本事。看来除了有喜孕妇的一些常识主母不懂外,想来对于自己的身子是可以很好的照顾好的。
叶氏姐妹这时也欢喜的跑过来,将早早买好的各样酸味的小吃摆放到唐念念的面前。连翘道:“主母,这些都是我们买的,听那铺子的人说,这些最适合有喜的人吃了。”
木香道:“主母,你要好好的养身子,我们都等着看小少爷,小主子呢!”
殊蓝也默默的将弄好的果水端过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脸上的喜色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唐念念看着这一桌子的各种东西,又看看围在这里的她们,然后问道:“不用修炼了?”
一时,几人的面色都闪过无奈。主母(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啊。除了对庄主。
这时唐念念手里又拿出一个铃铛和大红花,正是属于白黎和蛇怪的,对它们两者招了下手,便见两者马上就凑上前了。
唐念念慢慢帮它们绑上各自的配饰,然后道:“内有乾坤,滴血后也能随着你们的大小变化,以后不用取下来了。”
这也是她昨日炼制的。
白黎和蛇怪一听,面色既是喜又是苦。喜是得到这样的储物佩饰,苦是,它们都听出来了,这东西是戴上了就想再取下来了!
白黎和蛇怪几乎是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同时撇开吐,滴了血在上面。
【哼!有这死狐狸一起,本蛇王也不丢蛇!】
【嗤!有这臭蛇怪一起,也不是只我丢脸!】
不得不说,这两者某些时候倒是挺有默契。
木香却是这时一个脑瓜崩打在白黎的脑袋上,哼道:“你还不满意了?主母要不是为你炼制这个东西,会消耗精力昏迷过去吗?”
连翘同样哼哼的,有些不高兴的瞪着白黎。
白黎被两人盯得讪讪的,“吱吱吱”的几声讨好认错模样,然后用两只爪子亲自自己别别扭扭的把戴在脖子上大红花摆正些。
看着它这个样子,几人脸上都不由的露出笑意。虽然连翘、木香面容看起来很是不高兴,但是幸而唐念念无事,她们也不会真的对白黎如何。
蛇怪也不等众人开始数落它,马上就扭着身子对唐念念点着蛇头,那模样着实娇憨又怪异。
这一狐一蛇的搞怪,加上唐念念有喜了本就是天大的好事,几女一下就欢笑出声。至于那除了司陵孤鸿外的另外两名男子,李璟面上的笑容并不明显,但是那眼眸中散去的冷漠却一眼可见。战苍戬无声的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再看在司陵孤鸿怀里吃着他喂食小吃的唐念念,眼睫轻颤了颤,嘴角轻扬。
因为唐念念的喜事,连日来朱妙泷等女都将修炼放到了一边,一心一意的伺候着她的生活起居。虽然这一切大多都被司陵孤鸿亲自包办。但是几女还是乐得其所的时时候在她的身边,只等她任何的需要。
这样连续五日后,几女明明感受到从司陵孤鸿目光里驱逐意思,每次都只是停留离开一会就又围上前来,实在是有些胆大妄为了。实际也是知晓发生这样的好事,司陵孤鸿的心情自然是极好,何况有唐念念在他的身边,他就算因为她们围上来不满也不会对她们如何。
不过,莫说是司陵孤鸿,就算是唐念念也被她们如此无微不至的围绕弄得出声了:“我不是婴儿。”
她的腮子微鼓,粉唇浅浅抿着,睁着眸子,神情认真。
只是怀了孩子,她的精力的确因此而有所影响减弱,不可以再随便做些太消耗的精力的事情。但是她的实力还在,她使药的功夫更在。
如今这些人,走路不让走没有什么,反正一直以来她都被孤鸿抱着的。可是喝水都要看着,怕噎着了。在外多呆一些要看着,怕受寒了。吃小食要看着,怕吃坏了。还有……
饶是唐念念也不由被如此的待遇给弄得恍然,她们的关心是好,但是太关心就不好了。
唐念念面对眼前的几女,双手就环住司陵孤鸿的脖子,淡道:“有孤鸿就够了,你们去修炼。”
只是一句话,司陵孤鸿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而看着几女的目光已经不留任何的余地了。
几女明白,她们这是非去不可了,要不然只怕就要被先赶回的司陵家族去了。
虽然心中再如何的不愿,几女终究还是恢复如初的时间分配。该伺候的时候伺候,该修炼的时候修炼。
时间也在这平静的山间内慢慢的过去,转眼便是两个月过去。有着唐念念无尽天品丹药供应,众人的实力突飞猛进,最先达到天品的竟然是战苍戬。其余几人,朱妙泷从地师达到地君,李璟从地侯达到地圣,只差一步便到天品,叶氏姐妹从地士到地君,殊蓝也从玄品一级直冲入地侯,成为地品高手。
如此的进阶速度,足以让天下人咋舌惊骇。
众人心中都不由感慨,这便是炼药师的可怕,一个天赋实力和底蓄都妖孽丰富的炼药师足以让人垂首顿足,又爱又恨。
◆
清晨下了一场细雨,经过雨水洗漂的竹林更显青郁。树木枝叶沾着雨水,一点点落在地面,形成一道道小小的水洼。山林中透着一股安静祥和的气息。
只是这份安静祥和却很快被一群不速之客给打破。
哒哒哒——
马蹄声在山林回响不绝,越来越急促。伴随着的还有人群的叫呵声,似乎是一群人正在追赶着什么。
密集的山林树木,奔跑在前头的是一名身着黑色紧身武袍的男子,他面上带着一块银色面具,让人无法看见他的摸样。他手中正牵着一名华衣锦服的女子。女子黛眉星眸,琼鼻朱唇,脸蛋小巧如同瓜子,头发黑鸦鸦的秀发冠着别致的鬓,插着数枚金玉翡翠蝴蝶簪。饶是此时她的鬓发散乱斜歪,锦衣华服的尾摆被撕裂,也不掩她一身贵气美艳。伴随着奔跑,她身上诸多的精致的饰品也铃铛作响。
“重然,够了,带着我,你跑不掉的。”夏漓裟喘息着低喊,额头都是汗水,脸上精致的淡妆也被弄花了一些。她眸子里闪动着痛苦,这痛苦不止是心痛,也是**上的疼痛。
前面的廖重然回头看着她,虽然有银面阻挡,但是从那镂空的双孔中还是能看到他那双沉痛又坚忍的黑瞳。听着后面越来越近声响,廖重然手臂一伸,就将夏漓裟拦腰抱起,举步向着前方掠去,速度更快了几分。
“啊。”夏漓裟低声惊叫一声,然后双臂就本能的紧抱住他的腰。双眸里顿时充斥泪水,紧紧咬着唇,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他此番行为已经证明了他的决断。
“吱——”一道声响从高空传来,随后便传来男子的劝告声:“晗月公主,还请留步,如若不然,我等只能出手伤人了。”
夏漓裟倏然抬头看去,只见被绿荫遮掩的天空,一名白袍男子站立在一头翼兽上。他面容白净,剑眉入鬓,目若星辰,黑发半数用羊脂白玉冠于脑后,露出整张面容。此时他一脸浩然正气,眸子似乎在犹豫决策着什么,似难以决定,又不得不决定。
这人,夏漓裟知晓,他是此次护送出嫁的领头,锦国秋瑜侯,唐秋生。
他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万事都以君子之礼而行。她虽不讨厌,却也不喜欢。他的所谓君子言行太多生硬,视世间早就定下的伦理,世人目光中的君子为准,反而显得拘谨。
“秋瑜候,我知晓你的重情重义之人,此人不过是一时意气,只求你给予我一些时间,让我与他好好谈谈,之后我定自行回来。”夏漓裟用元力将话语传开,自然也传入唐秋生的耳朵里。
此等话语,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平日夏漓裟也不会说出如此痴人说梦的傻话。只是她并不是无故发傻,实在是这段行路的日子从唐秋生的言行看出他的一些性子来。一般人不会相信的话语,以唐秋生的君子心性,哪怕不信也会考虑一番。
正所谓君子,绝对不该有小人的怀疑之心。
翼兽上,唐秋生面上的犹豫更甚了一分,然后轻皱眉头,看着两人的目光有着同情,道:“既然要劝,便停在此处劝,我不会打搅。”
显然,他虽然正直,却也不傻。
夏漓裟咬了咬唇,道:“好,还请秋瑜候与御下兵马候退于百尺之外。”
唐秋生点头,传出啸令。那背后急追的兵马便停下了马蹄,不过却非在远处停留,而是从四周散开,将两者包围其中。
“重然,停下吧。”夏漓裟在廖重然耳边低低说道:“信我。”
廖重然脚下一顿,侧头回来,终究停了下来。
安静的山林,此时听到的唯有那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夏漓裟看着天空唐秋生一眼,她知道她这一停,是给了机会,也给了他们的机会。倘若不停下,早晚他们会被追上,这一路的逃离已经消耗了廖重然太多精力。虽然他没有说,但是她能够察觉。
夏漓裟没有从他身上下来,只是就着在他耳边,低低问道:“重然,你真的决定了吗?这一走,你失去的便是锦绣前程,说不定以后就是无尽的追杀生涯,连个安稳的日子都没有。”
“你怕吗?”廖重然的声音低沉,却给人安稳。
夏漓裟面色一紧,压抑着口中的哽咽,道:“只要与你一起,不怕!”
廖重然银面遮容,看不出他的面上到底有丝毫的神情,但是他的声音却明显的轻柔了许多,“我廖重然岂会弃妻儿而去。”
夏漓裟闻言,一缕清泪从眸子里滑下面庞,然后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到他的手中,道:“重然,这是天品三级离燊丹,能否逃过,便只看这一举了!”
廖重然看着她,随即握紧手中瓷瓶。二话未说,脚下一踏,飞奔而去。也在同时,夏漓裟从怀中掏出几颗黑色球体朝四方丢去,萨那之间,爆炸声和浓郁烟雾而起。
“你骗我!”唐秋生充斥着怒气的声音传出,随即一声兽啼,一道黑影从空中掠来。
分散四周的兵马随即出动。
此次,显然两者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一时激战而起。
马蹄声,爆炸声,兽啼声,人吼声,在山林内升腾,一声胜过一声。
随着战斗的推进,在不远处有一处河流。河水清澈,河边石头圆滚润滑,青草摇摆。一个青竹靠椅,一座青竹小桌,桌上几碟小吃。椅子上坐着两人,同样的蓝绣白衣,蓝带简单束发,日光倾洒之下,像是贪恋着两人的容姿,荧荧生晕。
唐念念一手捏着鱼竿,眯着眼睛靠在司陵孤鸿的身上,不久感觉到地面和水面的震动一波大过一波,水面上一道道的涟漪漾开。本是在她鱼饵边上围绕的小鱼也一下受惊的散开,她眉头就轻轻的皱了起来。
只是她眉头刚刚轻轻皱时,一只温润清凉的手指就抚了上来。唐念念眉头随即就舒展开了,鼻翼动了动,不喜道:“血腥味。”
她的实力高深,所以一直以来都能压抑住自己身体的变化,像是一开始闻到肉的油腻虽然不喜欢,但是也能控制住不吐。但是随着这些日子的清闲和周围的安谧,她怀有身孕日子久了,那征兆也更明显。再突如其来的问道这么浓的血腥味,她身体就不舒服起来。
“唔。”唐念念低吟抿唇,那想要呕吐的感觉实在难受。
司陵孤鸿抱着她起身,一手遮在她的眼前,轻声道:“念念,别看,别闻,别听。”
“恩。”唐念念应着,便在自己和司陵孤鸿周围设下一层屏屏障,只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鼻中只闻到他身上的清淡怡然味道,用身体感受他的心跳。
司陵孤鸿的身法犹如踏风而行,速度极快却平稳的让人感觉不到起伏。不过几息,他的身影就出现在此时正发生着惨烈战局中。
一袭无尘干净的蓝白衣裳,广袖长襟,墨发雅容。他的突然出现,让此时的打斗截然而止,众人恍然失神。实在是眼前一幕太过对比,地方太过特殊。山林、血腥、男子无华,从远处御风而落树梢,宛若仙临。
司陵孤鸿不过挥袖而过,一股狂风而至。那地面的血腥和尸体顿时灰飞烟灭,周围站立的兵马受到牵连者,重者直接落得同样的下场,轻者则疾飞出去,一声声惨叫而出。
一时,所有人回神,看着司陵孤鸿的目光全部变成了惊骇惊恐。
“离开这里。”司陵孤鸿淡言说道,不容置喙。
全部人全身一凉,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雪鸢庄主!?”就在这时,一道男子的惊呼传来。随即又是一声:“念念!?”
这出声的人,自然就是那本正与廖重然交战的唐秋生。此时的他白衣有些脏污,显得几分狼狈。双目吃惊又混合着复杂的看着树梢上的两人。
他怎么会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遇见这两人。寒梅酒居一别就是半载,再见时他们二人似乎依旧没有半分变化,依旧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念念,”唐秋生面上的神情是混杂着诸多情绪的复杂,对唐念念义正言辞呵道:“那日你所言是你亲手杀了娘所言可是属实?!你为何要这样做,哪怕娘对你算不得好,但是也是养你护你的娘。今天在此相见,你正好随我回到唐门,亲自将这一切言明,然后……噗。”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人便被一道掌风扇了出去,满脸鲜血在那张面容上显得有些恐怖。
虽然没有看到司陵孤鸿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他们都知晓这一切定是他做的。只见他虽然未说一眼,但是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寒凉了一些,似能吹进人的骨子里。
一时,周围的兵马都慢慢的退开,显然不敢再有片刻停留反抗。
“孤鸿?”唐念念自然感觉到他的变化,在他怀里眨了眨眼,便转头向外看去。周围的血腥味已经被司陵孤鸿有意吹散,尸体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只余下几个重伤的人。
自然,唐秋生的身影也被她看在眼里。
不过,连正眼都没有,只是余光而过,不留半点停留。反而那倒在一边上锦衣华服的夏漓裟倒让她停留了一眼,只因为此时夏漓裟正苍白着脸色,双眼尽是水色,一手捂着肚子痛苦呕吐,那样子让人看到的人都觉得辛苦。
唐念念鼻翼动了动,还未等那呕吐的污秽之物的气味入鼻就被阻挡在外。
司陵孤鸿却因的她的目光投去一眼,本是辛苦呕吐的夏漓裟全身一僵,便跌坐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唇口,强制的忍耐着,也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和吐出秽物。
衣裳染血,容带银面的廖重然很快来到的身边,站在她的面前,全身绷得僵硬无比。
雪鸢山庄他自然也知晓,眼前这个被唐秋生唤作雪鸢庄主的男子,给他的感觉比他见过的天师更强。一个模样看得如此年轻的男子,竟然实力已到了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
唐秋生这时已经服了当药起身,面庞上是难掩的怒色。不过见面两次,两次他都被司陵孤鸿给打伤,饶是他也不由不怒。
“曹先生,事到了如今,还请现身一解如何?”
他的话语一落下,一声低咳不知从何处传出,然后一名似五十年纪的老人在一棵树梢出现。他身着一身灰袍,面容红润丰满的如弥勒佛一般,尤其那饱满的腮子,笑成弯月弧线几乎看不见瞳孔的双眸,略开笑容的唇口。
“呵呵。”他一出现,便发出欢喜的笑声,对着司陵孤鸿就是一拱手,笑道:“老夫曹金辽,阁下有礼了。”
他这如此规矩的行礼友好的举动,让众人的面色顿时各生变化。唐秋生面色微微谨慎难看,那方夏漓裟却是眸光闪闪。
然,不管他人心中各自想法如何。司陵孤鸿却将所有的心神渡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对他言语只是扫来一眼。那一眼让貌似弥勒佛的曹金辽变色,出声道:“此处既然是阁下的地方,我等自当马上离去,不愿打搅阁下清净。”说完,他便挥挥手,看了那边的夏漓裟、廖重然二人。
两人哪里看不出他那一眼的意思,本他未出现,他们尚有一线希望,此时他这出现……
夏漓裟知晓,自己已经怀了他人的孩子。哪怕去了锦国,嫁给了新任锦国皇帝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此时的廖重然更是可能一出了这山林,就被这曹金辽给处死。
“念念姑娘!”夏漓裟及时的出口,却是朝唐念念满脸苦痛的唤道:“你亦有深爱的男子,为了他便要天下女子都不敢有丝毫的念想,你该是明白我此时的感受。此时我身怀六甲,身边就是我深恋之人,如何愿意嫁做他人为妻。只求念念姑娘一发善心,助我二人逃此一劫。”
廖重然或许不知道,唐秋生或许也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唐念念在大云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只因为她身为夏国公主,又是女子,身边总是有着一些喜好聊着天下趣事的贵女。尤其是唐念念那番所言所行足以让天下女子又嫉又羡,她也是从那群贵女们口里偶然听到这些。
唐念念所恋之人是无垠森林的少主,所以必是她身边这位了。且听闻无垠少主对其宠爱无度,万事都依着她。从两者刚刚的互动也可以看出她所听到的确是事实。那么如今能够帮助她与廖重然二人逃过一劫的只有眼前的两人了,只要的说通了唐念念,一切就有了定数。
她话语一出,那边曹金辽面色就微微变化的一些。
唐念念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还未说话,就听到那边曹金辽已经先出声催促道:“还不快将他们二人抓起来,免得搅了两位清净。”
那向他们二人而去的士兵顿时加快了步子。唐念念眼眸一眨,面色便淡了下来。
司陵孤鸿手掌在她眼前一遮,那本向二人而去的士兵便消失在天地,至于那曹金辽也在瞬间脸色一变,连番转动了几处地方,而他原来所在的树梢也瞬间枯萎成灰。
“念念,想说什么?”司陵孤鸿在她耳边轻语,本放在她眼前的手掌落在她的唇边,手中已是拿着一块蜜饯。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8
☆、第七十一章 不吃饭,吃孤鸿
“念念,想说什么?”司陵孤鸿在她耳边轻语,本放在她眼前的手掌落在她的唇边,手中已是拿着一块蜜饯。
唐念念顿时眯起了眸子,张口含入嘴里,淡道:“他们留,他们走。”
两个他们,所指的自然是夏漓裟和唐秋生两方人马。
本来唐念念倒没有什么兴趣救下夏漓裟两人,只是曹金辽那么一搅合,便让她不想如他意了。
曹金辽怎么都不会想到,唐念念本身就是记仇的人,有了身孕,性子就越发容易起来了。
随她话语一落,夏漓裟面上顿时露出喜色,握紧了廖重然的手掌。那方曹金辽和唐秋生二人自然面色扭曲,唐秋生正要说话,曹金辽已经沉沉开口:“既然两位要保下这两人,我等也阻止不了,这就离去。”
唐秋生一听,顿时不赞同道:“曹先生,这晗月公主可是皇上将来的皇后!”
曹金辽闻言,差点就想一巴掌拍死他。只是此人与皇上关系不简单,如此出手却是不行。便冷冷出声道:“这般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怀有孽种的夏国公主,不可能是锦国皇后。”
说完,他的身影便隐没不见。
唐秋生见他意思已决,加之自己实在不是司陵孤鸿的对手,也唯有一走。只是再走之前,他还是还是对唐念念道:“无论如何,你姓唐!”
唐念念轻眨了一下眼眸,一会,面色突然露出大悟,淡道:“你是唐门大少爷。”
所以说,她竟是到了这时候才认出他来!
唐秋生正准备转身离去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她竟然又忘记了他!?
唐念念面对他控诉的目光,毫无压力的面色淡定。实在是唐秋生给她的映像着实不深。长相在她眼里属于普通,相处也不多,没仇没怨。她曾还认为他耳背,更是自动的遗忘了。
眼看着唐念念如此的神情,唐秋生就算再多的话语都无从出口。最后只是看了她与司陵孤鸿一眼,重重的转身带领余留的兵马离开,心情烦闷无比。
似是只要遇到他们二人,他就没有一次好过?
日光依旧清朗,林子里除了那因为打斗而断裂狼藉的草木和几滩鲜血之外,一切危机一瞬解除,让人恍然。
夏漓裟被廖重然扶起来时,神色还有些失神。再看到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就要离开时,立即握紧廖重然的手掌,忍着难受道:“重然跟上去,他们说不定还在外面候着。”
廖重然也知晓这个道理,抱起她沉静的紧跟上司陵孤鸿的身后。幸运的是司陵孤鸿并没有刻意甩开他们的意思,所以哪怕最后廖重然没有跟上司陵孤鸿的速度,却也按着他的方向,寻到了众人居住的竹林。
两者的到来自然引来众人的目光,不过眼看正坐在青竹椅上逗弄着绿绿的唐念念,没有任何言语目光,就知晓这两人算是得到她的允许了。就都只是看了两者一眼,便各做各的事情,没有出声询问。
夏漓裟靠在廖重然的身上,因为被摔了一下,此时她的肚子依旧难受不减,额头上已经全是虚汗。廖重然自然发现她的异状,只是他并不会医术,此时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减轻她疼痛的丹药,何况有身孕的女子决不可乱吃药物。
廖重然紧抿着唇,抱着正咬唇压抑着疼痛的夏漓裟走到唐念念的面前,然后伸手将面上的银面具取下,真容暴露在众人面前,出声道:“不知姑娘这里可有医师,在下廖重然,请求姑娘救我妻儿,在下感激不尽。”
他五官深邃英俊,一双眼眸尤其醒目逼人,似经历诸多世间酸甜苦辣后的沉淀。容貌看起来约莫已接近三十,下巴也有着青紫的胡渣,却丝毫不给人邋遢之感,反而别有一番的沧桑的大男子魅力。
唐念念侧头看着两人的一身狼狈血污,眼波闪了闪,看了眼身边的朱妙泷。
廖重然被她那丝毫没有掩饰的不喜面色给弄的面色微微一僵,本以为她是拒绝。朱妙泷已经走了过来,一手就往夏漓裟的手腕上探去,廖重然一时察觉顿时伸手一挡,竟被她一股元力震开。廖重然眼中瞬间一深,眼前这个看似平常的女子竟然实力同样如此高深,再见朱妙泷的手已经探上夏漓裟的手腕时,他才知晓是自己误会了。
“是在下以小心知心渡君子之腹,望姑娘莫怪。”他却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朱妙泷只是看他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微笑道:“阁下无需客气,我也不过是受主母的命而已。”收回了手,她又道:“贵夫人身体怕是受了较大的波动,又受了惊吓,让胎位有些轻移。我这倒有药,两位随我来吧。”
廖重然轻柔抱着夏漓裟便随她行走,然后被朱妙泷言在一个厢房外等候。不久后,就见她拿着一叠药材、一个药罐和两套衣裳走了出来。
朱妙泷微笑道:“这药还得你自己熬,这时膳房正被庄主用着,所以你若要熬药需在一处顺风处,莫让药味吹到主母那里。主母不喜欢血污,这两件衣裳是给你们换洗的,或许有些不合身,还请将就。”
“……有劳了。”虽然此时若是有人相帮自是最好不过,但廖重然知晓对方救下他们二人已是仁至义尽,若是这些事情还要出口要人相帮,便是太过了。
虽然,如此便是苦了漓裟……
“漓裟,先忍耐会。”廖重然帮她擦拭了汗水,低声安抚。
“恩,我知道……”夏漓裟虚弱的笑了笑,从他身上下来,只是让他一手扶着自己,自己拿了衣裳,让他拿下剩下的东西,强笑道:“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事,你不用担心,如今能与你一起,已是足够。”
廖重然没有言语,只是紧了扶在她腰上的手,带她慢慢行走。
从朱妙泷刚刚的话语,就足以听出她对唐念念的重视。夏漓裟其实心中也有着几分羡慕与嫉妒的。想着当初听闻到的传言,再联系刚刚朱妙泷说的话——膳房此时被庄主用着?
那个容姿如仙,手段如魔的男子,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子洗手做羹?
夏漓裟恍然,却及时的收回神智。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无法。不能比的就是不能比的,若不然受伤的还是自己,也会伤了别人。
等两人煮好汤药,烧好热水,夏漓裟喝了药,再与廖重然梳洗换好了衣裳。打理干净自己后来到竹林内的小座时已是下午。
这时候,两人看到的正好是司陵孤鸿端着托盘来到唐念念面前布菜的画面,那一道道的精致的菜肴摆上桌子。看得两人都是一怔,然后才猜到这便是他亲手做的膳食?
夏漓裟闻着空气中的清香,意外的没有一点的反胃的感觉,反而胃口被勾得十足。这可算是她有了身孕之后的第一次。
可惜,很显然,那一桌的精致膳食都是为他人准备的,不会落入她的口里。
“咕噜”
让人脸红的声音从她的肚子里面传出,廖重然一手抱着,作为安抚。
这时,朱妙泷也在此来到两人的面前,对两人示意一眼后,便走到了离唐念念二人偏远的地方,开口道:“廖重然,大夏国人称战神,拥有极高是的领兵才能,年二十九,地王元者。夏漓裟,大夏国一品晗月公主,数月前被下旨下嫁锦国新任皇帝关子初为元配皇后。”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两人的面色,然后淡道:“既然你们现在留在这里,不管你们以往是什么身份都与我等无关,待我等离去,你们的去留如何也请自便。”
廖重然、夏漓裟皆是点头。
虽然两者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下嫁的事情也已经传开。但是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清楚,实在可怕。
朱妙泷面色也泛起了平日的微笑,道:“在这里,只要不要打搅了庄主和主母,其他的你们都可以自便,有什么问题也可向我们询问。若是不介意的话,二位可与我们一起用膳。”
夏漓裟笑道:“自然。”
廖重然只是点头。
形势所逼,他们两人都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那个衣行住行皆为的奢华的一品公主,也不再是那个受尽国民尊敬的夏国战神。两人随朱妙泷前去用膳时,本以为他们身为下属的膳食并不会如何,哪知虽比不上司陵孤鸿亲自所为,却也样样贵重,除了数量稍梢,其他的一点也不弱于还身为公主与战神的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更发现这群人的生活极为规律,而且个个实力莫测。除了身为主子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每日都是形影不离的一起做些闲事外。其他人该伺候的时候伺候,不该伺候的时候便寻一处地方修炼,对战。
从那些打斗中,就可以看出就不管是那个不露山不露水的叫殊蓝的婢女,还是那两个总是精灵古怪叽叽喳喳不停的叶氏姐妹都是地品高手。
不说这些人,就连那头叫做白黎戴着大红花的狐狸,还是那头紫黑色脖戴铃铛的蛇怪都不是简单的宠物。初次见到这一狐一蛇人性化表情对峙的时候,夏漓裟和廖重然都是一脸的仲怔失神,直到那一狐一蛇都撇来一眼。
那充满鄙夷的眼神,让他们实实在在的知晓了。这一狐一蛇竟是在看不起他们,那眼神,那表情怎么看都似在说‘没见识’‘土包子’‘少见多怪’!
两者只能当做没看见,所有心思都往心里咽。
最后,就连那最像宠物,一眼便看得出来被唐念念宠爱着的药兽,当一日爬上蛇怪的头,再一爪子拍向名为白黎的白色狐狸,然后两只爪子跑得跟追风似的一样的时候。两人终于发现,这群人实在神秘,身边所有都没有一个普通的,足以让人麻木。
半个月转眼而过。
这日正当司陵孤鸿去做膳,廖重然正与李璟等人过招时,夏漓裟也到了唐念念的身边,轻声笑道:“念念姑娘这身孕已有近三个月了吧。”
唐念念静看她微凸起的肚子一眼,再看自己依旧没有什么起色的腹部,淡淡点头。
夏漓裟看她没有排斥的意思,这才慢慢在她身边坐下,笑道:“念念姑娘会绣衣吗?我正再给自己的孩子绣往后要穿的衣裳,念念姑娘可要一起?”
唐念念还没有出声,殊蓝已经轻回道:“小主子的衣裳我们都准备好了,小姐也不要为这些事情劳累。”
要知道唐念念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还未出生就受着万千宠爱的,她们这群女子都在这里呢,就连叶氏姐妹都不落后的专门去学习了针绣,就是为了给将来的小主子做了件衣裳,只求往后能穿着小主子的身上。
夏漓裟听着,面色微微闪过不自然。她本还想用此来和唐念念联络感情。
唐念念轻眨了下眸子,对殊蓝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殊蓝笑道:“从知道小姐有了身孕就准备了。小姐可千万要让小主子穿穿啊!”
唐念念也不急着答应,还问道:“好看吗?”
殊蓝眼微微一抽,果然小姐在意这些,也幸好她们也知道些小姐的性子,做的都是用心之极的。“自然好看的,到时候拿来给小姐看看。”顿了下,她眨了眨眼,有些讨好的笑道:“小姐,我做的是月白色绣着青色菊花纹的,到时候您可千万先选我的给小主子穿!”
唐念念眸子闪亮,神情也带着几分认真,又问道:“用的材料?”
殊蓝道:“有天蚕丝的、云蚕丝的、水织锦的、火狸绸的……都与小姐和庄主身上衣裳的材质一样。”
唐念念这才点点头。
坐在一边的夏漓裟面色早就一变再变,若是这些话是从其他人口里说出来,她一定毫不怀疑对方在吹牛,可是从这些日子的观察,她知晓这两人都不是在开玩笑。
听着那些几位珍贵难得的各种绸布,有些甚至都是她只听说过的还未穿过的,如今在这个小小的婢女口里,似乎平淡至极。
早就听说雪鸢山庄坐落北域虚雪山上,坐拥无数珍宝。无垠森林更是一座宝山,其中的司陵家族自然同样富庶之极。本来都是听说,如今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夏漓裟也不由恍然。这些在朝廷眼中胆大无礼的江湖人马,却是过得比朝廷更好,更自由潇洒。
什么无礼,什么粗俗?夏漓裟也见过不少江湖人,或许的确诸多都是如此,但是眼前这些人个个哪怕打扮如何的简单,却无法遮掩那一身的雅致。尤其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那自行一派的风华绝代,哪怕是身为一品公主的她,站在他们身边时候也不由的感觉到一些黯然形愧。
微风带着青竹清新的味道吹入口鼻,夏漓裟这才回神。看着桌子上被殊蓝不知道何时换上的新的小食,却是给唐念念准备的。如今她已经不是大夏国宫里的那个尊贵公主,受无数人的伺候。在这里,她只是一个需要他们庇护着的弱者而已。
“念念姑娘。”夏漓裟很快的收敛自己心里的各种思绪,再转头看向唐念念时候,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笑容甜美道:“念念姑娘与我都在这段日子中有了生身孕,且还有缘想见,我也因念念姑娘才能逃过一劫,保住一家,念念姑娘对我的恩情实在一言难以道清。”
唐念念口中含着一块蜜饯,只是淡淡看着她。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实在是干净透彻的没有任何表情。
夏漓裟看她这般的模样,也实在拿不准她在想些什么,还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抿笑着唇,一手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双眸就亲切的看着唐念念,柔和又期待道:“如今我身孕已有六个月了,念念姑娘也有近三个月,这两个娃娃也实在有缘,不如我们来定下个娃娃亲,若是男女,就让他们凑成一对如何?”
“不。”唐念念答应的很快,平淡却坚定认真。
夏漓裟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答得如此快,还如此的绝对。一时脸上的笑容也差点没有保持住。
殊蓝在听到她话语的时,面色就变了变,不过听到唐念念如此快速的回答后,才恢复如常,只是看着夏漓裟的目光却多了一些不满。
唐念念淡淡看着夏漓裟的肚子一眼,道:“孩子是我和孤鸿的。”
夏漓裟笑容更勉强了一些,垂下面容去,这才隐藏住自己有些变形的面色。听唐念念的话,怎么好像是她要抢她的孩子一般?
这时,殊蓝也出声道:“夏姑娘,这时庄主也该要做好膳过来了,你还请回吧。”
夏漓裟是身居宫廷的人,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话语里的逐客意思。这就笑了笑,点头不见一点异样的离开了。虽然对于一个婢女竟然也对自己如此言语心中有一分的不满,但是这点不满也被她自己极快的碾去。
她向来都是一个聪明人,知晓见好就收。
她这一走,殊蓝就对唐念念低声道:“小姐,她就是看小姐和庄主的本事大,想用孩子与小姐和庄主套上关系。”
虽然也也不是什么太坏的心机算计,但是殊蓝就是见不得任何人打唐念念的主意。尤其是此时唐念念怀着孩子,对于这个孩子,几女可都像是护犊子的母鸡,充满着疼爱期待,还有对于将来小主子的尊敬。这些感情混合起来,足以让她们草木皆兵。
唐念念“哦”了一声,没有在意。
不管别人怎么想,在她眼里现在还在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孤鸿的,是将来如同孤鸿一样的孩子,她自然也带在身边的。
唐念念目光落在正在与蛇怪和白黎玩闹着的绿绿身上,想到绿绿的元灵模样,再又想到司陵孤鸿的模样,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很是期待这个孩子生出来。
这时候,一个温暖的胸膛将她包裹在怀内,一只手掌附在她抚摸着肚子的小手上,湿热的温柔气息在脖子上侵染。司陵孤鸿的笑声传来:“念念在想孩子?”
“恩!”唐念念侧头正对上司陵孤鸿的面庞,白嫩嫣红的娇容就在眼前,她双眸都是欢喜的笑意,亲了亲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眸子微微幽深,然后游离了一下,闪过一丝懊悔。这就一手将做好的膳食放在桌上,将唐念念抱入怀里,如同往日一般。可是表现上似如同平常,唐念念却还是敏锐的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发热,也有些绷紧。
“孤鸿?你怎么了?”唐念念没有吃他喂到唇边的菜肴,反而一侧身子,就和他面对面看着,双腿跨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拽着他的衣裳,一手已经触上他的面庞。
司陵孤鸿张了张唇,没有发出声音,那看着唐念念的眸子也越加深了一些。这时,头轻侧了一下,瞳孔也偏到了别处。
唐念念先是一怔,随即就感觉他身体更加明显的变化,那坐着的地方实在太明显了。她嘤吟一声,眸子就晶亮的看着司陵孤鸿,身体就动了动,随即就发现他的鼻息似乎重了一些,眸子也转了回来,漆黑深邃的盯着她。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低哑,配上那微重的气息,这张眸深容华,有着无以伦比的蛊惑。
唐念念不但不将他一声叫唤中透出的制止放在眼里,反而还变本加厉的挪动下身子,抚摸在他面庞上的小手也落在他的唇上,像是调皮的按了按,感受到那柔软凉薄的触感,就眯眼笑了起来,软软道:“恩……不想吃饭了,想吃孤鸿。”
“……”司陵孤鸿气息随着她的话语更是一重,只觉得此时的她既清魅勾魂摄魄,又可爱得让人骨肉酥麻。
从唐念念有了身孕之后,他们就没有在行房过。只因为朱妙泷说过有身孕的人不可再做那边激烈的运动,否则不但孩子有危险,母体也会受损。
司陵孤鸿这段日子也在看着有关照顾有喜女子的书记,从中知晓许多。对于会伤害到唐念念和孩子的事情,他自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可是每日心爱的人就在怀里,总是不时的露出那般讨喜娇憨的模样,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都在撩拨着他。
本来他忍着忍着就过了,偏偏唐念念这厮一发现,竟然就过来主动的招惹。这着实更苦了司陵孤鸿。
旁边本是伺候的殊蓝也早早发现异状就红着脸离远了一些,本来她只需伺候到收拾了残食就可离开,只是显然这时唐念念并有没有用膳的打算。
唐念念还看着司陵孤鸿隐忍的样子,身体的感觉也被他带了起来。毫没有羞怯的双手就抱住他的脖子,仰头就啃食上他的唇瓣。
她舔得认真又透着亲昵,半垂的眼眸弧度极为好看,只是这样垂下弧度妖娆内却是一双毫无隐藏的透彻瞳孔,直白又纯粹,如此鲜明强烈的对比足以让男子看得失心。
司陵孤鸿身体绷得僵硬,唇被着那娇嫩柔滑的小舌舔舐,几乎本能就想要张口,然后将她完全吞入腹中。只是这般做是会伤了她的,他又怎么会去做?
司陵孤鸿白皙如玉的额头已弥上汗水,微微张口道:“念念……”
他张口,唐念念就毫无停留的冲进他的牙关,一下缠住他的唇舌,双眸就愉悦的眯成为弯月,一副餍足的小模样。
萨那之间,让人脸红心跳的唇舌纠缠的水滞声在空气中隐隐作响。那边殊蓝更是又离远了一些,就是本是在玩闹着的绿绿、白黎、蛇怪也都自觉的离开,只是这三只的自觉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它们不过是挪到了一处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然后不发出一点的声音,就紧紧盯着眼前两人发生的一切,那聚精会神的模样让人觉得他们在看什么庄重肃然的事情。
绿绿正坐在蛇怪的头上,一只小爪子捏着丹药啃,碧绿的眼睛瞄了这一狐一蛇一眼,“哼唧”一声。
【这个绿绿见过好多次了呢,你们没见识~】
一狐一蛇自觉的无视掉。它们才不跟它一般见识呢。
这一吻,从一开始唐念念的主动,到司陵孤鸿的反扑。像是许久没有得到满足兽,他面容上看不出多少的变化,但是那浓密眼界半垂遮掩后的瞳孔却深邃如渊,双手将唐念念紧拥怀里,唇舌的激烈缠(禁)绵,一缕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唐念念唇边滑落,留下越加暧昧靡乱的痕迹。
当司陵孤鸿放开时她时,唐念念还在长长的喘息,他则一手轻轻的为她抚摸背脊,帮她顺气。只是他身体似乎越发火热了,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的懊悔隐忍也更多了一些。
“孤鸿……”唐念念再出声时,声音已经是轻哑的轻缓,水蒙蒙的眸子抬着,连人的心也能被勾走一般。
司陵孤鸿容色隐忍,张口,声音压低早就沉哑,却不减温柔,“念念不想用膳?”
唐念念眨了眨水眸,道:“膳食没有孤鸿好吃!”
天底下,在她眼里,最好吃的就是司陵孤鸿了。
司陵孤鸿气息一顿,一手已经遮住她的双眸。被那双充满渴求,纯粹情(禁)欲的眸子看着,他身体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唐念念疑惑的眨了眨眼,眼睫毛扇在他的手心上,更像是撩到心底的痒。
“孤鸿也想要我不是吗?”唐念念说道,一只手已经探到了他那明显情动的征兆。
司陵孤鸿呼吸便是已经已经用耳朵听到,声音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喘息,“念念,有了身孕不能行房,会伤了你和孩子。”
“不会。”唐念念也有从朱妙泷那里听到许多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这一点被朱妙泷尤其重点的叮嘱。也因此她也专门去查了查书籍。
唐念念翻手,只见她手里出现几本书册,正是从卫止水那里得来的。
明明春宫图,色(禁)情书册,唐念念脸上看不到一点羞怯,反而淡定又认真道:“这里面有写有画,不是非要结合,还有别的姿势可以让孤鸿舒服的。”
司陵孤鸿眼睁睁看着唐念念在他的面前翻开那画册中一页,当看到里面画面时,他眼一顿,问道:“这些,念念哪里来的?”
“从卫止水那里拿的。”唐念念实话实说。
司陵孤鸿将她手中的画册和书册都收走。
唐念念也没有任何的反对,反正在他那里和在她这里都一样,而且那些画册和书籍她都已经看完了。
“孤鸿以后多看看,就知道了。”她如此这般的淡定道。
司陵孤鸿“恩”了一声。
唐念念此时还不会知晓自作孽不可活这件事实。这些东西给了司陵孤鸿看,到时候用在还是她的身上。
此时,唐念念却还惦记着他,双手抱着他的精壮的腰身,仰头就舔舐上他的颈项,眯着眼道:“孤鸿,进屋去?”
司陵孤鸿看着她,没有言语,却是抱起她往者竹屋而行。
这被殊蓝看去了,面红的同时心中又是一惊。她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也知晓有身孕的女子绝对不可做房事。这是看到两人进屋,她想上前去又不知该如何,最后一咬唇,转身就去寻朱妙泷去了。
此时正是下午,晚霞弥漫天边,如同烧云。
竹屋方向内,司陵孤鸿的将唐念念抱着放在床榻上后,再自行上来床榻,便没有任何的动静,唯独一双眸子看着唐念念。眸子深邃漆黑如同子夜,专注在她的身上,再不余一丝在其他。
唐念念靠近到他的面前,水眸看了他的俊容一眼后,便伸手开始解着他的衣裳。腰带脱落,衣裳落榻,司陵孤鸿的线条优美的身躯就暴露她的眼前。
唐念念手指触及在上面,感觉到上面的紧绷。她就不由的眯眼一笑。这一笑,水眸弯弯,被亲吻得饱满水润的朱唇勾勾,宛如百花吐蕊,晚霞也在她笑颜前逊色。
司陵孤鸿身体一震,呼吸再无法忍耐的略重,白皙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唇瓣,想到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理智与身体依旧似在争执不休。
“念念……”这低低的一声从他口中出现时,轻忽沙哑,性感之极。
唐念念张口就将他的手指含入口里,眯着眸子,试着吞吐了一会,双手也开始他的身上抚摸点火。目光一点不落下的看着他的神情,发现他额头的汗水与沉重的呼吸时,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欢喜。配上她此时的水盈双眸,微红的眼眶,朱唇玉润,在此时床榻上宛若妖仙惑人。
司陵孤鸿眸子越来越深,但是他依旧没有动,一切都交到了唐念念的手里。他怕他若是动了,便控制不住自己。眼前的她,足以让人疯狂。
厢房内的空气慢慢的灼热起来,混合着青竹的清新淡香,形成另一种似禁忌一样的味道,让人心神越发的跳动起来。
当一切水到渠成,唐念念俯下身子在他身下后。司陵孤鸿身体一震,呼吸更沉。
厢房内欢靡如许,门外不远站着两人却是面有忧色。
殊蓝着急左右跺脚,低声对朱妙泷道:“朱姐姐,你看到底要不要去敲门啊?这……这要是……”
朱妙泷沉默了一会,再看了厢房一眼,面色看起来倒是恢复了平静,安抚她道:“关心则乱,我也真是的,一听你这一说就也跟着乱起来。”
殊蓝不明,“朱姐姐的意思?”
朱妙泷道:“以庄主对主母的宠爱,还会做出伤害主母的事情?若是真的有事,只怕伤了自己,庄主也不会让主母伤到分毫的。”
殊蓝听她这样一说,才一下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朱妙泷不好意思道:“朱姐姐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好了。”朱妙泷对她招招手,更压低着声音道:“以庄主和主母的实力,只怕发现我们都是简单事情,再继续站在这里,可不好。”
殊蓝脸一红,急忙的点点头,跟着她悄声离开。
山里依旧清净,只是另一方已经赶回锦国的队伍却给锦国皇宫带来了不平静。
半个多月的疾行,唐秋生终于返回了锦国都城华升。他初一回归就往皇宫而行,经过通传后才入了锦坤宫等候。
锦坤宫内四周是玄铁烛架,毎一座烛架上九株蜡烛燃着火,将整个宫殿照得通明,却庄重肃穆,让人不由拘谨起来。伴随着一声通传,宫殿大门开启,那烛火也跟着跳跃了几下,让宫殿内一明一暗。
背光走进来的男子,身还着着上朝时的明黄黄袍,头戴金龙冠,身形矫健,扑面而来的贵气压迫气势让人肃然。他面容俊朗,修眉杏眼,本该是显得柔美的眸子,在他身上却犹如被一层和熙薄纱包裹着的寒锋,能够直剥削开人的心。直挺的鼻下,菱形朱唇含着淡笑。
“微臣参见皇上。”唐秋生即刻起身,对着进来的关子初弯身跪拜。
关子初一伸手,笑道:“我说了,独二人时,秋生无需如此客气,你我本就是好友。”
唐秋生面露感激,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随着他的动作站起来,与他一起坐在一处。
关子初让身边的大总管赵群上了茶,浅饮了一口,才缓缓问道:“秋生的此次如此着急的寻我的原因,我也从中能猜到一二了。”
“皇上!”唐秋生眼中闪过恼怒,自责道:“是微臣办事不利。”
唐秋生也不急着怪罪,淡笑道:“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此事你必是尽了心。不过这事到底的经过因由,你就好好给我说说。”
“是。”唐秋生听到他的话,面色也更放松了一些。眼中的恼怒却增加不少,抿唇道:“这事说起来,还是有一分我唐门的责任。”
“哦?”关子初轻挑眉梢。
唐秋生沉着脸一会没有说话,最后泻出一口叹息,道:“是我那二妹……”
一听到‘二妹’这一称呼,关子初面色终于一动,抬起眸子,笑道:“可是那……唐念念?”
“没错,正是她!”唐秋生咬牙,然后将在山林内的事情简单又详细的说了一遍,同样的连晗月公主已有身孕,和曹金辽的言行同样道出。然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关子初就跪拜下去,正义凌然道:“不管怎么说,念念都是唐门之女,此事有她的参与……是,哎!是我唐门的错,我身为长兄,没有教导好妹妹,同样有错。此事,皇上便请降罪于我吧。”
关子初喝茶的动作一顿,看着唐秋生言行。言语正义凌然,似求着人惩罚他一般。可那看过来的面色目光,似拿准了定不会罚他。
“秋生说的倒也没错。”关子初淡淡道。
跪地的唐秋生面色微微一变,嘴唇挪了挪,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关子初淡笑:“不过此事罪责最多也不在于你,便罚唐门今年进贡丹药增多三成。这也好封了朝廷百官之口,秋生认为如何?”
唐秋生对于商事并不太懂,但是也知晓这三成实在不少了。算是在唐门抽了一口血。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哪里还有反对的道理,还得感谢关子初为他着想,“皇上圣明,谢皇上。”
“起来吧。”关子初微笑点头。
唐秋生这就从地上起身,只是神容上比之刚刚要萎缩了不少。
关子初似是没有发觉,面上的笑容这时徒然淡下来,声音同样冷淡如锋,“如你所说,此次晗月公主出逃之事,雪鸢山庄就是共犯。这雪鸢山庄是江湖上的势力,本来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只是这时竟然胆敢先挑衅皇家之威,便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皇上说的极是!”唐秋生闻言,顿时同声共愤。
想到在司陵孤鸿那里受到打击和憋屈,还有唐念念去了雪鸢山庄之后的变化,再加上刘氏在雪鸢山庄身死。这些足以让他对雪鸢山庄痛恨厌恶至极。
关子初赞赏的对他一笑,道:“锦国皇家之威不容挑衅,加上雪鸢山庄所为,是破坏了锦国和夏国的国谊,不管是为了维护锦国威仪,还是给夏国一个交代,这雪鸢山庄都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唐秋生目光一亮,口气有些激动道:“皇上的意思?”
“秋瑜候!”关子初突然肃然道。
唐秋生身躯一震,再次起身跪地,道:“微臣在!”
关子初道:“朕允你一万精兵,出行北域虚雪山,必将雪鸢山庄攻拿。”
唐秋生双眸如炬,叩首道:“微臣遵旨!”
直到日头上了中空,唐秋生离开了锦坤宫。宫殿内,只余下关子初一人淡淡饮茶,面上再无一分刚刚的和熙微笑。
“唐念念。”
关子初看着手中的清透淡绿的茶水浅笑勾唇,双眸如锋,犀利威严。
初见之后到如今再听到她的姓名已有半载。本以来该是淡忘了的,但是当再听到她的名字后。他才发现,她的模样在他的脑中竟然半点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清晰。到如今他依旧记得她那时候一言一行,一笑一颦。
想他见过的绝色女子何其多,如今后宫中肥环燕瘦,妖娆清纯,各种风姿性子的皆有,其中也有几个偶尔能让他有几分心动的。只是却没有一个能让他记忆这么犹新,无法忘怀。只是再次想起她,那种心跳就是没有任何别的一个女子能够给他。
想起当初,初见她时,那种脑中的空白,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讨她欢心,让她高兴。实在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虽是觉得痴傻却着实美好。
随即,关子初捏着茶杯的手又是一紧。
他想起来,他当初悠王府邸宝库受盗一事。此事同样在他的心中记忆颇深,只因为他也猜想得到是什么人做的,又是为何而做。这里面的原因,都在唐念念的身上。
“一个江湖势力,终究是斗不过朝廷的。一人之威,同样抵挡不过千军万马。”关子初低低的笑语,低沉的笑声中锦坤宫中回响散开。
他想得到她。
哪怕她早就已经被其他人占有,他还是想得到她。至少,得到之后,他便不会如此记挂着了。得到之后,便看看到底是会更喜欢,还是和平日与后宫那些女子一样,得到之后就不再感一点兴趣。
若是前者,他便将她常留在身边,甚至可给予的皇后之位。若是后者,那么毁掉便是了。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8
☆、第七十二章 回家筹备婚事
月圆之日即将接近,山林内的安详淡去,透出几分的紧张。
当朱妙泷接到一封传书后,众人都知晓,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回去之后,便是一场无声的争斗。
此时从入了这山林也正好过去整整三个月。众人的实力也得到飞速的提升,战苍戬、李璟、朱妙泷都已经进入天品。叶氏姐妹和殊蓝都到了地圣,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天品高手行列。蛇怪和白黎同样在不时从绿绿得到丹药的照顾下,实力直往上冲,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众人不知晓。但是单单从他们能够在李璟和战苍戬的手里不伤,就可以知晓两者都在天品以上,甚至更高。
这样一群人,这样的实力,若是被世人所知,足以目瞪口呆。
因为有乾坤袋的原因,此次众人的形状实在轻便。
白獠车窜出时,众人都已经各各自打理好。朱妙泷坐上车夫的位置,其他人坐上各自的马兽,只等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上车就可以动身了。
廖重然和夏漓裟站在旁边送行。待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行来时,廖重然上前一步,重声道:“我知道你们实力高深,不差钱财权势,如今的我也不过的逃犯之身。但是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有任何要求,廖某决不推辞。”
夏漓裟也静静走过来,握着廖重然的手,对唐念念微笑道:“前些日子我说的想让两个孩子结个娃娃亲的事情,的确有些算计的意思,还请念念姑娘不要见怪。往后若有缘再见,孩子也出生,有个伴一起玩乐也是不错的。”
此次,她的话语却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心计。
唐念念淡淡看她一眼,没有答话。
司陵孤鸿便已抱着她入了白獠车内,车内关上,隔绝了一切。
朱妙泷对两者客气的点了下头,算了告别。便一声清啸,白獠兽双翅一展,惊起无数竹叶尘土,腾空而去。其他人也各自挥起缰绳,远行跟随而去。
竹屋前,独剩下廖重然与夏漓裟两人。
夏漓裟低声道:“你明明有这个心思,为何不说?虽然是作为手下委屈了你……”
“不委屈。”廖重然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
夏漓裟抬眸看他。
廖重然道:“他们这群人,各有所长,那名为晋伐与李璟的二人,都是天品元者,晋伐知识甚广,知晓颇多。李璟虽然面冷,对敌计策却丝毫不弱,只是少用而已。朱妙泷本身便是炼药师,实力地君以上,所言所行谨慎精密,不卑不亢。殊蓝、那对双生姐妹,实力同在地君之上。至那一狐一蛇实力甚至在晋伐、李璟之上。那药兽……日日吃的豆子,似都是丹药,且都在玄品之上,甚至可能地品之上。”
夏漓裟微微瞪大眼睛,她虽然同样是心思紧密的人,但是毕竟不好与两个男子混到一块去,又与朱妙泷几女关系实在平淡如水,所知晓的东西自然不多。此时听到廖重然说的这些,只觉得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
几个这般年纪的天品和地品都心甘情愿的做人手下,做着一些伺候人的事情,就连那两个男子诸多时候,也都被叫出去做着买东西这样的小事。
那一只白狐和蛇怪虽然很古怪,平日来是在打闹,实力竟然都在天品之上?
那头活泼调皮好动得几乎不像药兽的药兽,每日吃着的竟然的丹药?就算是玄品的丹药,也不能这般的当豆子吃吧?
廖重然淡道:“我不开口,不过是因为此时的我不够资格,他们也不需要。”
夏漓裟抱着他,不赞同道:“你是夏国的战神,是夏国全国民心中的英雄,怎么会不够资格。只要给你兵马,你就能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
听到她如此坚信的话语,廖重然勾起唇角,点头道:“没错,只要给我兵马,我就能打出漂亮的胜仗了来!”
他有着属于自己,身为将领的自信与骄傲。
夏漓裟看着这般的他,眼底便是闪动着迷恋,面上也露出笑容。
“若有一日能再相见,我必不是如今这一身狼狈。”廖重然看着司陵孤鸿等人离开的方向,双眼浓黑,身躯凛凛。
“恩。”夏漓裟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
十日后。
无垠森林上空迎来了那道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白獠车。白獠兽翅膀扇动,劲风吹得巨木发出响亮的“飒飒”声,像是迎接着什么,又或者预兆着什么。
山水环绕,巨木遮天蔽日。那一筑高墙在山间耸立,依旧不见开头不见终点。司陵家族依旧古朴庄严,犹如独隐于一世的古老一族。
白獠车此次并没有铁石大门前停留,而是直接从天空掠过,直往司陵家族的无名庄子而去。当白獠车在空地上下落,其中面部表情冷淡僵硬的婢女们都自觉的行礼离开,整个庄子似乎与他们离去前没有半分的变化。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的身影从白獠车走出,朱妙泷等人都开始收拾打理行装,一切都井然有序。
不过几个时辰过去,便见几方人马都来到此处拜访来了。
一开始到来的是司陵家族直系家仆的李家人与其他几位长老,这些人一到来就被李璟领到别处商谈。
随后到来的便是那一袭紫红锦袍喜笑男子,司陵归雁。
“哥哥,小嫂子,你们这出去给大云海少主庆生一场,一去一回停留的时日可真够长久的,弟弟还以为你们不愿回来了。”司陵归雁一来就是一脸的笑意的说道,目光落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上。这两人一去就是半年,的确够长的。
只见此时的唐念念正躺在司陵孤鸿的胸膛浅眠,司陵孤鸿则一手放在她的腹部上,一手正拿着一本书册看着。
司陵归雁见这两人都没有理会自己意思,不但不气,反而笑意更深。
他竟然觉得这样的两人才是最真实的,永远不用去猜测他们是否心口不一,是否在算计着什么,可以轻松的面对。
半年的不见,司陵归雁哪怕心中再如何的不想承认,可是在听到两人回归后,他就不禁前来,这却是事实。
到底是什么时候心境无声的被改变,他也不知道。再见到司陵孤鸿的时候,依旧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喜,想要抢夺他的一切,但是却比以往要淡了许多。反而就喜欢这样在口头上占他的便宜,在两者面前拨弄。
司陵归雁不会知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唐念念身上药香的影响。只要是在她身边呆久了的人,她天圣药体自然而发的药香都能够让人受益,还能……解毒。
司陵归雁在两人对面坐下,看了眼站着一旁的殊蓝。这一眼却让他目光一定,再深深看去,便发现那份压力并非错觉。这个婢女身上的元力竟然已经能够给他带来压力。这说明什么?
“呵呵,这位姐姐,可否给我也上杯茶?”司陵归雁对殊蓝笑道。
他的容貌本就是极好看,苍白如雪的容颜,细致的眉眼,配上紫红的衣,笑颜犹如冷艳却矜贵的莲火。尤其是他修炼的功法本就归于影响人心,这低哑的声音缓缓说出来,蛊魅人心。
殊蓝心头一跳,差点就被迷惑了神智。幸好这段日子她的实力大进,由于她的天资最差,唐念念给予她的反而是最多的,这才让她追上其他人的脚步。不过元力追上是追上了,控制力却还是弱上许多。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容易,就被司陵归雁发现她身体散发的元力雄厚。
本是司陵孤鸿怀里浅眠的唐念念微微睁开眼,看向司陵归雁,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软糯,“殊蓝是我的人。”
司陵归雁眉一挑。是她的人,就不能给他倒茶了?还是告诫他不准对她出手?不准对她用魅术?
不管是哪一点,唐念念与他开口说话了,这一点还是让他满意的。
“小嫂子真是小气,不过是倒杯茶水而已。是舍不得你的人伺候弟弟,还是舍不得那一杯茶?”司陵归低低笑道,目光大胆的在她身上打量。细致的发现她依旧是与司陵孤鸿一般简单的打扮,只是原来束腰的衣,变成了胸束缎带的裙子。这般裙子穿在她的身上,虽然看不见了以往那让男子见之神迷的腰段,但是更显得缥缈出尘,透净如仙。
不过多了这几眼,他就发现司陵孤鸿望过来目光。若是以往说不定他还会故意看得更入神一些,这时却自觉的收回了放肆的目光。
也在这时候,殊蓝才回神过来,看着他本是有些痴然的目光化作了谨慎。
对她如此谨慎的模样,司陵归雁反而回头又是一笑。这一笑没有刚刚那种惑人的魔魅,只是简单的笑容,却更让人看之难忘。
“哥哥和小嫂子此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司陵归雁笑眼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
司陵孤鸿只是放下手中的手册,然后帮唐念念轻揉了下眉心,对司陵归雁低声冷淡道:“再说话就出去。”
司陵归雁随着他的手,看到正躺在他怀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了的唐念念。一下张口没有再说话,目光一转又落在司陵孤鸿刚放在桌上的书册。这一眼差点没有让他的面上笑容僵硬。只见那上面画得分明,色彩鲜艳传神,可见是难得精品的图册,分明是春宫图。这书册是双页的,在这精品春宫图的旁边一页还有文字讲解。
司陵孤鸿刚刚看得认真的书册,竟然是这本春宫书册!
司陵归雁一时神情有些发愣,配上他本就细致秀美容颜和笑容,安静下来竟然有些让人心怜的易碎感。
司陵孤鸿并没有半分尴尬的再次拿起书册看起来,那份从容自在,若不是司陵归雁已经看到了那书册的本质,只怕还会以为他在看什么名家典故。
殊蓝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低头掩饰住面上的不自然。虽然她已经看到过这一幕好几次了,但是每次看到她还是没有习惯。尤其是此时被外人看到,真是当事人都不尴尬,她却尴尬了。
一时,几人都没有再出声,司陵归雁也就静静的坐着。
空气中漂浮淡淡的似青木又似琼露的清香,还有唐念念均匀的呼吸声,再便是司陵孤鸿不时轻轻翻动书页的纸张声。就这般安静的,司陵归雁竟然一时不想离开,就这样坐着就觉得格外的舒服,尤其是那淡淡香味嗅着尤其的惬意。
他含笑的目光不动声色的默默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他知道这味道是从她的身上传出来的。以往还淡些,如今反而浓郁了。
这会,朱妙泷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看到司陵归雁的身影时,她眸光微微一闪,脚步不停的来到司陵孤鸿的身前。看到在他怀里的唐念念后,马上就将正要说出来的话语咽回喉咙,用传音入密到司陵孤鸿耳中。
“庄主,李璟那边,言要与庄主详谈。”
司陵孤鸿眸子从书册移开,却只是看向看色。看到蔚蓝中快到了中空的日头,这才收了手里的书册,轻柔的双手抱起唐念念往阁楼内走去。
这时,司陵归雁也站了起来,笑看着朱妙泷,道:“小嫂子这怎么了?莫非这一路赶得太急,竟然累得现在还在睡觉。”
他虽然说得含笑不经意,但是里面的关心,却隐隐让人感觉到是真实的。
朱妙泷自然不会将唐念念有了身孕的事情告知于他,只是微笑道:“归雁少爷聪慧。”
司陵归雁信了她的话便是傻了。他哪里会不知晓,他们根本不会为了回司陵家族而赶路。如今离月圆之日虽然已近,却也还有一些时候。何况若是赶路会累了唐念念,这路也绝对不会再赶下去。
朱妙泷这话,显然易见就是在敷衍他。
司陵归雁不作意的笑道:“妙泷姐姐这样敷衍我,可不厚道啊。”
朱妙泷闻言,神色不见变化。亲自前来收拾桌上的茶点,微笑道:“这会主母该是在午睡,庄主也去做膳去了,归雁少爷还要一人留在这里?”
司陵归雁眉梢轻佻,就着靠在椅子上,笑道:“就这样也不错,哥哥的地方,总是格外的好,让我特别的喜欢。”
他说着,半眯着笑眼就倚靠着背椅。那细致的眉眼弯起的弧度犹如朱砂勾勒,透出狐狸一样的妖惑。他嘴角浅勾,如此神态却没有半分丝毫女气,唯有男子特殊的邪魅。
朱妙泷自是知晓,他就喜欢打司陵孤鸿东西的主意。只要是属于司陵孤鸿的,哪怕是不好的他都认为好,想要拿到自己手里去,就想着让司陵孤鸿的不痛快。
看着这会神态浅淡,安静倚靠椅子上的司陵归雁。他若是不言不语,那苍白如雪的面上,秀美无双的眉眼,让人看着便是犹如白雪堆砌成的人一样,清贵邪魅,又有着让人心怜的莫名脆弱感觉。
朱妙泷看着这个样子的他,一时的逐客也不知该如何出口。一则他若非不肯走,她也不好赶。二则,她对他其实并无讨厌,甚至可以说还心怀心疼的。想当初,他还小的时候,还是被夫人一起带在身边的,那时候与庄主的关系倒是很不错,总是想要黏着庄主,可是由于庄主的身体特殊,不得不每次都由着夫人和她将他哄回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他对庄主如此的不满?似乎是从他被家主带走,养在自己身边开始的。
司陵孤鸿虽然对司陵归雁并无任何热衷亲近,甚至有时直接出手。但是朱妙泷知晓,司陵孤鸿对司陵归雁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不管这份感情是来至司陵归雁本身,还是来至夫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如若不然,单凭司陵归雁不时的挑衅和所作所为,司陵孤鸿真的有心的话,他绝对逃不过一死。
“归雁少爷。”朱妙泷收拾好了桌面,这时亲自给司陵归雁倒了一杯茶,放置在他的面前。
司陵归雁眼眸一眨,似乎刚刚不知道神游发呆到哪里去了,这才回神,含笑的看过来。
朱妙泷轻声道:“归雁少爷是庄主的亲弟弟,只要的归雁少爷不触了庄主的逆鳞,庄主都不会真的伤你性命。”
此次回来,将会发生的一切她已经早有预料。她但愿,司陵归雁不要真的于司陵孤鸿对峙,若不然夫人知道了会难过,庄主心中只怕也是如此,虽然表面总是看不出来。
司陵归雁闻言,眸中的笑意微微已一深。脑中想到当初在疯人谷时,唐念念也曾说过。她不杀他,因为他是司陵孤鸿的弟弟。
那人,何时真的将他将弟弟?她们又如何能够这么笃定的说出这些话。
司陵归雁只觉得脑袋又有些刺痛,眉头不由的有些轻弊,就从椅子上收身而起,笑道:“妙泷姐姐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莫非哥哥这是要做什么不成?”
朱妙泷微笑不语。其实各自心里都明白。
司陵归雁也笑,并没有想要她的回答。轻抖衣袖,他垂眉笑道:“说起来,我本还有事情想让小嫂子帮帮忙,不过看小嫂子这般劳累,还是他日再来好了。妙泷姐姐可不忘记了帮我给小嫂子告别一声,就说弟弟下次再来寻她。自然,小嫂子也可以来我的居所来寻我,做弟弟的自当无比的欢迎的。”
朱妙泷听着这些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刚说了让他不要触碰司陵归雁的逆鳞,他就这样故意的说着这些暗示暧昧的话语来。这要是被司陵孤鸿听到了,只怕又该不痛快。
转眼入夜,当安抚好让唐念念先安心睡了过去后。司陵孤鸿才来到了李璟等人所在书房。其中正是那群足足等候了半天的司陵家族众长老。
如今司陵家族早就各分三派,一为以司陵淮仁为准,二为以司陵孤鸿为首,三则选择中立,只忠于司陵家族。
这时候在坐在众人,正是以司陵孤鸿为首的己方派系人马。对于司陵孤鸿让他们在这里等候了这么久,众人心中终究充斥着几分不满。甚至有人隐隐有想要离去的意思,却最终还是没有动。
当书房的朱门打开,司陵孤鸿的身影从外走进时。他白玉无瑕的俊容淡静,没有多余的神情,双眸青影下静谧淡漠,墨发静披在背后。缓缓走进来时,没有任何的声响,却让书房内本是有些沉闷气氛顿时庄谨。哪怕刚刚几人心中再有多少不满,也不知不觉的在他出现后消散殆尽。各自都垂下目光,恭敬的从座位上站起身。
直到司陵孤鸿走到房中,他并未坐下,而是静静站立,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参见少主。”一时,所有人恭敬行礼。
司陵孤鸿“恩”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众人这就站直了身躯,只是见司陵孤鸿并未坐下,在场众人也无人敢坐。
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司陵孤鸿淡道:“想说什么。”
他们出言要他亲自前来商谈,但是等他来了却个个不出言。司陵孤鸿心中念想都落在唐念念的身上,此时之所以没有坐下,正是因为他并没有打算和他们多说什么,只出面一会就准备回去与唐念念一起就寝。
他这一开口,众人也少了一层顾忌,便见赵长老先出声道:“少主,此番行动可谓逼位,家主本身实力莫测,何况司陵家族积威已久,手下高手多不胜数,直系天品长老就有十二位之多。不知道少主可有完全的把握?说出来,也让我等更安心一些。毕竟少主年纪尚浅,并非等不得的。”
他这一口开,其他也都将各自的意见讲出。书房内就回荡着这些人或轻或重的声音。有言直接而行的,亦有小心翼翼劝告的,更多侧是以自身的年纪唯由,言语之间有倚老卖老,有教导意思的。
一切,不过刚刚开头,司陵孤鸿薄淡的声音从中出现,“我要司陵家。”
——我要司陵家——
平淡得几乎感觉到波动的五个字,清越薄凉的声音,却清晰的落在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一时所有的议论言语都消失不见,鸦雀无声。
在这无声中,安静的书房,跳腾的烛火。司陵孤鸿静站的身影欣长,衣裳单薄,那张倾世容颜半边侧容倒影烛火的昏暗,半面周围被烛火染上微黄的润泽,让他的面容突现一分深邃,更为神秘绝代。
他说完这句话,便抬起步子向朱门而行。
在场众人不由的自动让开道路,目送他的离开。
或许他没来之前,他们会不满,会心神难定。但是当他的身影出现,只需一句话,五个字就打破所有的一切。他只是来告诉他们他的决断,不需要多余的犹豫,不需要所谓的计划隐忍。
他要司陵家。
只需知晓这一点,足够。
他无需用气势威慑,无需厉言相告,更无需小心迎合。只是那份从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静。一句淡淡言语,却有着让人信服,不敢有任何违抗的魔力。
然,司陵孤鸿这份让书房众人心中生不起任何反抗的魔力,一回到居所的厢房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余下只有独此一份的满腔温柔。
“呵。”看着床榻上正睡得蜷缩成一团的唐念念,司陵孤鸿低低笑了一声,然后轻轻走过去,脱了鞋袜外衣,将她抱入怀中。
随着他的靠近,唐念念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呢喃了一声“孤鸿……”就往他怀里靠。本是蜷缩的身躯也慢慢放松开来,柔软的窝在他怀里睡得眉宇都舒展开来,嘴角也泛着浅浅的满足笑容。
司陵孤鸿垂着眸子,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低头就在她的面庞上,轻柔如同羽毛拂过的珍惜亲吻。
“念念……你想要的,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为你做到。”司陵孤鸿低低承诺,唯有他自己听得见。在安静的床榻内犹如微风,混合着清淡的香,散发出别样的温色。
翌日。
司陵孤鸿回归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的事情已经尽数皆知。整个司陵家族显得无比的平和,并非发生任何的别样的事情。这是这份平静,却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让人只感觉心头似压了一块巨石的静。正在午时,便有一人前来庄子,带着司陵淮仁的传召。
“家主请少主与少夫人一同前往流岚殿一聚。”
少夫人三字一出,一旁伺候着的朱妙泷微微色变。
这边,正在和司陵孤鸿一起玩着小玩意的唐念念抬了下头,只是看了眼那人,便再次将目光落在手中圆盘上。眼看着司陵孤鸿吃了自己一字,顿时双眸一睁,找准机会也吃司陵孤鸿一子。
司陵孤鸿眼中泛起着笑,装作没注意的下了一子,却正好送到她的围剿内。
唐念念眸子一亮,不过随即就抬起头,盯着司陵孤鸿道:“孤鸿故意的?”
“什么?”司陵孤鸿面上有些疑惑。
唐念念就盯着他一会,道:“孤鸿装的不像。”
别说他装的不像,就凭借他们这么多日子的双修后,对于对方的心意都能够隐约感觉到。唐念念哪里还看不出他故意在让着自己。
司陵孤鸿密长的眼睫轻扇了下。
唐念念想了想,然后弯起眉目,软软道:“要是孤鸿赢了,我给孤鸿吃,要是孤鸿输了,孤鸿给我吃!”
若是往日,或许司陵孤鸿一时还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但是至从开始看她的那些书册后,自然就懂了。且这些话,他记得也是出至那里面的。
虽然这输赢听起来都是吃,区别并不大。但是司陵孤鸿看着眼前的她这副笑颜,听着那软糯的声音。眸子微微深了一些。总觉得,‘我给孤鸿吃’这个话更让人心动。
唐念念说完这就丝毫不客气,将他送上门来的一子给吃了,随后再移动一位。
司陵孤鸿轻轻垂眸,白皙的手指将己放的一子移动。似乎不动声色的,面不改色的,但是似乎……认真了?
一边的殊蓝和朱妙泷看着又是好笑又是微羞。也只要主母(小姐)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有在主母(小姐)面前,庄主才会表现出这些实在少有的情绪和行为。
这两人正玩得聚精会神,那边被遗忘的男子。一会后,再次出声说道:“家主此次请少主与少夫人一聚是为了商讨月圆之日,少主与少夫人成亲之事,请少主与少夫人移步。”
此话一出,司陵孤鸿下子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淡淡的“恩”了一声,接着下子。
得到了他的回应,男子也不再多言,弯腰行礼后这就离去。
朱妙泷面色却随着男子刚刚的话语微皱起眉头,看着正玩得认真温馨的俩人,也没有出声打搅。庄主定有自己的想法打算,主母也并非娇柔弱小之辈,小看她,反而会死的很惨。
等两者一盘玩完后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最后的结果?只要看司陵孤鸿嘴角的笑容,和唐念念微微抿唇,双眸黑亮的紧盯着司陵孤鸿的神色就可以看出来了。
一路上,司陵孤鸿抱着她前往流岚殿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面庞。只觉得这般模样的她看得实在让人喜欢极了,甚至让人升起欺负的念头。司陵孤鸿轻抚她的秀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已经打算下午再玩时输于她了。
一汪河水碧绿无波的荷塘,碧叶接天,荷花盛开粉白。
走在白玉雕砌的画廊水桥,在青衣婢女的行礼中,两人就进入耸立水中的流岚殿中。
流岚殿内,司陵淮仁正坐在上位,一袭紫衫罗裙的顾夕颜就站在他身后乖巧的为他垂着肩,司陵归雁坐在下面一处位置上,面带笑,似正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低笑。
这一幕,单单就这样看过去,当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温馨画卷。
“啊……鸿儿,念念,”司陵淮仁抬起眼目,正好向门口看来,望见两人笑道:“你们可让我这做爹的好等啊。”
司陵归雁眯了眯眼,笑着说道:“哥哥和小嫂子才刚回来,总得温存一会,也难怪也久些。”
那边,顾夕颜目光从司陵孤鸿进来就落在他的身上,微抿着唇,似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那颦眉的样子,惹人怜惜。
“好了,颜儿,去那边坐着。”司陵淮仁侧目,对顾夕颜说道。
“好的,干爹。”顾夕颜低低应了一声,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就坐到司陵孤鸿的对面去了。
司陵孤鸿依旧怀抱唐念念同坐一位,如今在三人眼里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眸子淡淡落在司陵淮仁的身上,了当淡道:“月圆之日的婚事。”
司陵淮仁也不虚言其他,看了眼在他怀里的唐念念,笑道:“你与念念本就两情相悦,这天底下也只有念念才能如此亲近你,且在大云海你们二人的关系也都已经传开。爹也不是拘泥传统的人,正好月圆之日你娘也可到场,那也是个好日子,就让你二人将婚事给办了。”
他话语落下,殿内一片安静。
唐念念轻眨了下眼眸,看向司陵孤鸿,“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
司陵孤鸿看着她的眸子,道:“那不算。”
那场送嫁终究不是正经的婚嫁,本来在朱妙泷等人眼里,在没有得到司陵孤鸿承认的,也不过是一个新娘,却不是真正的主母。
司陵孤鸿心中本就打算,要在这次的月圆之日,与她真正的成亲。司陵淮仁的打算,正好和他相符。
司陵淮仁缓缓笑道:“请帖爹已经命人准备好,往外送了出去。其他事情你们也无需操心,只需等着成亲就行了。”
对此,司陵孤鸿只是点头,然后抱着唐念念就准备离开。
司陵淮仁一拍手,道:“鸿儿和念念可用过膳了?正好一起再次用完膳再走不迟。”
司陵孤鸿没有回应,唐念念自然也就没有答应。比起其他人做的东西,她自然更喜欢司陵孤鸿做的膳。何况司陵孤鸿知晓她的口味,做的膳食更是可比厨艺大师。就连雪鸢山庄的曾师傅也都要自愧不如了。按这个趋势下去,将来成为厨艺宗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眼看着两人走出了门口,司陵淮仁面上笑容也慢慢的减淡,最后化为冷沉。
顾夕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口,最后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和司陵淮仁道了一声,便飞快的追了上去。
司陵归雁含笑看着,只剩下两人的流岚殿有些沉闷。他动了动身,便也站了起来,笑道:“爹,孩儿也先告退了。”
司陵淮仁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冷淡却冷戾的让人胆寒。
司陵归雁心头跳动,却生不起一点反感,直到司陵淮仁点了下头,淡道:“去吧。”
他就收身走了出去。
一出门外,清朗清澈的空气让他不由的一口浊气吐出。心中默默想着,这些日子,爹这性子越来越喜怒不定起来了。
随之,一侧头,他便看到这时正拦住在司陵孤鸿和唐念念面前的顾夕颜三人。嘴角啐着笑,他慢慢走近些,将他们看得更清楚,话语也听得更清晰。
日朗风清,碧绿粉荷。
顾夕颜咬着朱唇,满眼的委屈难过,就站在司陵孤鸿的面前低声道:“孤鸿,那日我说的话真的是无心的,这些日子我也已经检讨,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司陵孤鸿并未说话,唐念念已经抱住他的腰,出声道:“想回去吃孤鸿做的糕点。”
“好。”司陵孤鸿轻声一应,丝毫没有理会眼前的顾夕颜。脚下一歩,人已到了一丈之外,空留下顾夕颜想追也追不上。
顾夕颜咬牙死死盯着唐念念,唐念念透过司陵孤鸿的肩头,也正好与她对视在一眼。不过一眼就淡淡侧开目光去。
不喜欢,却不能杀。
那就不理好了。
在没有真正的惹恼她,伤害到她的前提下。
唐念念那般毫不掩饰的无视,似是不屑一顾一般,让顾夕颜更气不可耐。
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
“就凭哥哥对她的宠爱,凭她天品炼药师的身份,凭她可毫无损伤的亲近哥……”身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正是缓缓走来的司陵归雁。他含笑看着她,接着笑道:“还需要我继续说吗?你引以为傲的美貌与她相比,或许相当,但是风华却逊色不止一筹;你引以为傲的妖娆身姿,与她相比,依旧无法超越;你引以为傲的才情,与她相比……呵!这点尚且不知,只是我可知晓她若跳起舞来定是比你更美。”
他淡淡的笑,面容优雅而邪魅,缓缓道:“你说,她凭什么?”
原来,顾夕颜一时过于气恼,竟然将心中所想脱口说出。这就有了司陵归雁的这番话语。
顾夕颜面色一白,脚下趔趄的退了一步,手掌扶着白玉桥栏。双目几乎气得发红,再也维持不了平日的矜贵妖娆模样,声音有些尖锐,“司陵归雁,你别忘记了,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司陵归雁笑容一深,显得有些魔魅,声音越加的轻缓勾人,似乎能撩拨到人的心里,低低的如同情人的密语,“这话你该说给自己听,别被情爱迷失了双目,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要不然下场如何,需要我再来告诉你吗?”
顾夕颜双目闪过惊恐,又连续退了一步,似乎对此时的司陵归雁很是顾忌。
“呵呵。”司陵归雁低低的笑,然后转身往前走,没有人发现他袖中微微握起的手掌。
成亲吗?
当真就名真言顺,让天下皆知了啊。
流岚殿一别之后,整个司陵家族就开始忙碌起来。红锦喜字,喜宴所需,都需在月圆之日完成。
连日来,朱妙泷等人得知这个事情后,也亲自给唐念念量身做嫁衣。不过这量身的事情却还未开始,就被司陵孤鸿阻止,然后第二日唐念念的尺寸也由他给予。对此,朱妙泷等人也只是感叹一声,不在他想。
嫁衣的样式她们更是寻了数种,这时正将画册摆放在唐念念的面前让她挑选。朱妙泷在一旁低声感叹笑道:“当年那般就将主母娶回了雪鸢山庄,实在有些过于儿戏不正。不过若不是因为那意外,主母也不会与庄主相遇,结成这般的良缘。”
她说着,目光就落在此时正一起坐着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看着唐念念的目光更透着感激。若说以往她还对唐念念有些不满,觉得她对司陵孤鸿不够好,觉得她委屈了司陵孤鸿,此时却是由衷的喜爱着她,尊敬着她,更感激着她。
若非有她,庄主又哪能像如今这般,总是面上带着笑。散去那一身寂静的孤冷,对万事都没有兴趣的寂寞。
叶氏姐妹这时候也围在旁边,对画册里的婚服的感兴趣,看样子比唐念念和司陵孤鸿这两个当事人还要在意兴奋。
连翘:“主母,主母,这个好看,好漂亮!要是穿着主母的身上,一定好看!”
唐念念看了一眼,摇头:“重。”
只是看着就觉得繁多又极重。
木香马上找到另一件,欢喜道:“主母,那这个呢?这个简单,但是用料都是极好的,是轻便的云丝绸,还有这个凤冠!”
唐念念看了一眼,也觉得挺好看,只是想起当年压在头上的礼冠,摇头道:“不要头冠。”
司陵孤鸿似是看出她的所想,抚过她柔顺的墨发,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他想起,他们在雪鸢山庄初见的时候。
“念念想如何便如何。”他道。
唐念念听着,也扬起嘴角,却还是认真看着画册。她虽不喜欢繁杂的佩饰嫁衣,但是这是她要与司陵孤鸿成亲,只是知晓这一点,就足以将其他的忽略。
直到下午,唐念念才和司陵孤鸿一起选好了婚服的样式。朱妙泷等便马上将之拿下去,准备亲手制作。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9
☆、第七十三章 真相(亲们要淡定)
转眼半个月时间,就在这样忙碌欢快却又紧张的气氛中过去,距离月圆之日只余下五日。
半个月来,无垠森林内不时就能够听到兽吼鸟啼声,只见四方人马一个个的到来。都是被发下请帖应约而来,司陵家族也一改平日的古朴庄严,渲染出几分的热闹喜庆。
这日,用完早膳后,司陵孤鸿就一人早早的外出,唐念念则被朱妙泷等女子在厢房内试着她们连日制作出来的嫁衣。这嫁衣一看去犹如的一笔勾勒,流畅至极。不管是从料子还是从其中细微的绣纹都极为精致。
唐念念虽然不喜别人围绕触碰,但是当几女满脸笑容和期待欢喜的要为她着装。一眼就将几女手指上还没有消去的痕迹看在眼里。唐念念垂了垂眸子,嘴角就轻轻扬着,就任由着她们动作。让抬手时抬手,让转身时转身,乖巧得让几女都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几女也知晓她并不喜欢在身上戴太多的饰物,也就只是按吉利必须的给戴上,其他一概从简。
待几女停下动作,然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身着嫁衣的唐念念,眼中都闪动着惊艳的感叹。
唐念念的容貌本就清雅绝俗,秀美无比,给人一眼的感觉就像是水晶雕琢的一般的人儿。哪怕已经怀有身孕接近四个月来,但是唐念念的肚子还是不怎么现形。这时她秀发还是司陵孤鸿为她梳着简单的束了一缕,尽数披在背后。红衣艳而不俗,魅而不妖,穿着她的身上,衬得她净白晶莹的面颊也染上红晕,双眸清亮淡静,嘴角轻轻含笑。其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这样的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让人看得失神,宛如一副不可触摸的妖仙画卷。
“小姐,真美!比上次更美!”殊蓝赞叹道。她说的是真心实意。
当初在唐门出嫁时,唐念念身体还是犹如扶风弱柳,肌肤苍白,穿着红衣的她同样绝美无双,却柔弱得似眨眼便能随风而散。此时的她肌肤红润,浑身灵气,风华绝代。
“主母真漂亮!”叶氏姐妹也异口同声的说道。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然后就笑了起来,道:“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现在着身子容貌的好看。
一听她这声只是实话实说的承认。四女都一下笑出了声音,一时整个厢房内都是女子们清亮悦耳的笑声。
待司陵孤鸿回来的时正好是中午,这时候几女也帮唐念念换回了原来的衣裳,自觉的离去,准备将嫁衣其他细节改动得更为精细些。
临走之前,唐念念手中已经出现一个玉盒递给她们。
几女显示一愣,在看到唐念念的目光落在她们的手上时,一时心头都是一震,然后笑着接了过来。
虽然她们都有药,但是唐念念能够这样注意到她们,那种无声的关切让人心暖。
也是因为她们为她做的嫁衣实在不是普通的材质,其中绣纹的丝线都是极为难得珍贵,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她们手指这般的受伤。
唐念念看着她们接了药,道:“衣服很好看,不用再改。”
朱妙泷笑道:“主母不用忧心我们,这后面一些都是简单的活,没有什么大事。”
叶氏姐妹也连声笑道:“是啊,是啊!”随即,连翘眨眼嬉笑道:“主母要是感动了的话,那就等小主子生出来了,第三个穿我和木香做的的衣裳!”
木香双眼一亮,也连连点头。
殊蓝顿时瞪眼,道:“你们打的好算计,可为什么是第三啊?”
木香和连翘心意相通,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这就笑道:“因为第一件和她第二件肯定是主母和庄主给做的或者买的。”
殊蓝一听,也不敢这争这第一第二了,可是这第三怎么都得争一争。
还是朱妙泷在一旁笑骂道:“都不走了?在庄主和主母面前这样吵闹成何体统!”没有看到庄主已经看过来的几眼了吗?个个都高兴过头,没有眼色了?
叶氏姐妹吐吐舌头,这就连忙对着司陵孤鸿笑道:“庄主,您和主母的温存,我们就先走了!”
殊蓝为这厮高兴过头的大胆而感到无奈,这也笑着对两者道:“奴婢告退。”
几女这就一个个离开,随便带走的还有蛇怪和绿绿。这些天她们可也有给这一狐一蛇一兽做了新衣,准备在成婚的时候给它们穿上。这些都是经过唐念念的首肯的,且还得了她的发话,必须穿。
她都发话了,这一狐一蛇一兽,哪里还有不穿的道理。
日光许许,温热却不灼人。
当司陵孤鸿言要去做膳时,唐念念也立即出言跟上去。
膳房内,唐念念就坐在一边看着司陵孤鸿做膳。她怀有身孕受不了油烟味,但是在身体周围布下屏障就没有事情。一手捏着糕点,边吃边看着司陵孤鸿,唇边都是笑容。
午膳,司陵孤鸿做得并不多,只是滋补的燕窝粥与一些小吃。
正当一做好,唐念念就靠上去,双目黑亮的看着他,面上的笑容一点不减。
司陵孤鸿笑道:“要在这里用膳?”
“恩。”唐念念点头,就着伸手将他做好的小吃都帮忙端着,放到膳房内一旁的桌子上。
司陵孤鸿端着那正热的燕窝粥走过来,坐在刚刚唐念念所坐着椅子上,微笑看着唐念念,伸着手。唐念念自然无比的就侧坐在他的身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仰着头目光在他的面上流连。
司陵孤鸿双手环过她的身子,一手端着一粥碗,一手拿着勺子。每一勺先吹凉些用唇试了温度才喂到她的口中,看着她一脸笑容的吞咽,轻声问道:“念念很开心?”
“恩。”唐念念咽下口中的美食,点着头。
“因为她们?”
“恩。”
司陵孤鸿眼睫轻扇,没有说话。虽然她因为其他人笑得如此开心,他的心里有点吃味,但是她能够这么开心,却也让他喜欢高兴。这种矛盾在这段日子,总是能够发生在他的身上,面上少能看出来。
他不言,唐念念也不言,只是一个温柔喂着粥,一个眯着眼默默吞咽。
这么简单又单调的行为,在这个算不得精致的膳房内发生,却没有一点的无趣,反而有种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的安详。
等司陵孤鸿一碗粥喂完了,唐念念伸出小舌在唇边轻舔,然后就突然转身抱着司陵孤鸿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司陵孤鸿本欲再喂她吃一碗的动作也随之一顿,放下碗勺,双手将她拥入怀,低声唤道:“念念?”
“孤鸿,我很开心!”唐念念埋在他怀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嗡嗡的。
“恩。”司陵孤鸿静静抱着她,贪恋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
唐念念低低的念道:“朱妙泷、殊蓝、连翘、木香她们都很好!”
“恩。”司陵孤鸿眸光闪了闪。
唐念念又数道:“红黎和白黎很有趣。”
“……恩。”那两只都是雄的。
“战苍戬、李璟话少,但是都很会办事,不会背叛,也很好。”
“……恩。”她在夸赞其他的男子。
唐念念仰头,笑颜璀璨,犹如琼花月下绽放,浅红的面颊,一笑更胜星华:“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会在意我喜欢和不喜欢的,会为了我受伤,会帮我做衣服,会泡我喜欢喝的茶,会为了让我高兴,做各种事情……”
“念念。”司陵孤鸿打断她的话。
唐念念眨了眨眸,“恩?”
司陵孤鸿道:“我会对你更好。”
“恩!”一反当初,初次听到他说这样话语时候的怀疑和迟疑,此时再听到司陵孤鸿这样的承诺,唐念念有的只有毫无保留的笑容,“我信你。”
司陵孤鸿低声道:“念念不要想别人。”
他其实,真的很霸道,独占欲很强。
唐念念道:“殊蓝他们不是别人。”
司陵孤鸿眼波微微一漾。
此时,该庆幸朱妙泷等人不在这里,否则怕是还得受到波及。
唐念念仰起头就在他的唇上轻舔,声音低软:“他们对我很好,不是别人。”双眸就对上司陵孤鸿的眸子,定定的又道:“孤鸿却是最重要的人,最喜欢的也是孤鸿。”
她的心思总是写着脸上,干净直白得实在好猜。只是平日多是淡静着的,她的眸子同样如此。唯独在面对他时却格外的流光溢彩,灵动逼人。
这番话说出来给人的只有真挚认真,寻不到一点的虚假。
司陵孤鸿双手牢牢却不会让她感觉到一分难受的拥着她在怀,所有的话语到口只剩下一声“恩”的从肺腑喉咙发出的轻轻回应。
唐念念笑着侧了侧身,然后又喜欢道:“还要吃。”她的目光闪亮的落在桌上才刚吃了小半的膳食。
“好。”司陵孤鸿微笑,为她亲自端碗盛粥,喂食擦唇。
唐念念性子记仇而总是算得清楚,道德伦理观念在她眼中并不看重,自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无论她对他人如何淡漠,但是对自己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护短。其实,只要真心实意的对她好一点,关爱疼爱一点,她便会记在心里。若非要说起来,她就是如此矛盾,似极容易被感动,却又极难的真正入了她的心。
倘若被她记在心里,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记得。
◆
三日后的夜晚。皓月千里,柔冷的月光倾洒大地,周围山水尽数如同裹上一层薄纱素装。
司陵归雁正从长生殿出来,夜晚的清风将他一头墨发吹拂。含笑的眉眼看着周围的景色,红艳的地毯,与清冷的月色,相辅相成,竟成另一番的妖娆。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紧闭的长生殿门,抬步慢慢的往回走。手指轻抚过苍白肤色上的一道血痕,嘴角的笑意更浓。
“爹……”一声低喃从他朱唇溺出,充斥着依赖与复杂。
司陵归雁头痛的揉着眉心,片刻后回到居所。刚刚入了厢房,不久后就有侍女端着汤碗走了进来,“归雁少爷,您的药。”
司陵归雁点了下头,“知道了。”
侍女也不多留,行了礼后就退了出去。
厢房内柔光萤晕。司陵归雁默默看着那碗汤药,手指轻抬又狠狠的放下。最后轻皱着眉头,额间都弥漫上了汗水。几步就走到了一处窗前,此时窗子正在开着的。抬头就可以将外面的景色收入眼中。
窗外,青山流水,子夜月色,宛若银盘。
后日就是真正的月圆之日,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成亲之日。
司陵归雁眯着双眼,心中想着刚刚在长生殿被司陵淮仁交代的任务,头痛就更加的剧烈。
这段时间不止爹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喜怒不定,自己的头痛也越来越频繁了。司陵孤鸿不禁就伸出手揉着眉心鼻梁,心头满满的躁动,几乎让他想要嘶吼出声。
那碗汤药就放在桌子上,漂浮出来的味道不断的引诱着他。司陵归雁却不想喝,这种几乎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越加的烦躁。
这份烦躁的存在让他连就寝安睡都成为奢望。
司陵归雁回身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窗前浅眠。清凉风带来窗外青草树木的味道,这种味道总是让人宁静的,有些相像她身上的味道。
这一坐,司陵归雁整整坐到了晨光熹微。外面有着薄薄的雾气,他微微动了下身子,房外就传来婢女的声音:“归雁少爷醒来了?”
司陵归雁眼一眯,笑意浓深。若是了解他的人都会知晓,越是笑得开心魅惑的他,反而越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整整头痛了一夜,受了一夜的冷风,哪怕这罪过都是他自找的,可是心情怎么都不会好。
司陵归雁没有立即应话,慢慢从椅子上起身,一夜坐在这里,此时他也是不好过。走到桌前,就见到那已经冰冷下来的汤药。他盯着,然后寻到一个玉瓶子就将之倒入其中,剩下的终究一仰头喝了下去。
今天早上还要去见爹,若是不喝,只怕会惹了他的不高兴。
何况,这药不喝,他的头痛怎么都止不住。到时候怕是怎么都瞒不过爹的目光的。若是爹问起来……
司陵归雁觉得,他怎么都做不到隐瞒司陵淮仁任何的事情。
做完了这一切,他就将玉瓶收好,然后起身去了浴池。
待他沐浴完,在婢女伺候下穿戴好衣裳后。这就将玉瓶放入袖内的袋子,启步往千晚殿中而去。
千晚殿此时所商讨的皆是有关司陵孤鸿明日的婚事,司陵归雁静静站在左边的起头位置,目光落在晚到的司陵孤鸿身上。殿内别看一派的其乐融融,实际派系分别已经明了,每个人都知晓这场婚事绝对不会真的这么的简单。
至少,他就知道,只因为他参与其中。
直到殿会散了,众人慢慢的离去。司陵归雁极快的跟上司陵孤鸿的脚步,在他身旁笑道:“明天就是哥和小嫂子的成亲之日,做弟弟在这里就现祝贺哥哥了。”
司陵孤鸿淡看他一眼,没有言语。
司陵归雁见他如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一点不慢的跟着他行走,一点没有离去的意思。一路上,司陵归雁的目光都不时的落在他的身上,眼中闪烁不定,心里也不由的的想得越多。
就在这一人静谧无声,一人思绪万千中,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这北边司陵孤鸿居住的庄子内。
两人一进其中,便见薄雾弥漫中,唐念念身着一袭浅蓝衣裙,正逗弄着药兽绿绿。如水的蓝色印着她此时脸上的浅浅的笑颜,宛若碧泉流水,浅浅的,淡淡的,却清澈见底,流入人的心尖清凉惬意。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不愿,司陵归雁却升起一种两人处在两个世界的感觉。那份安详温暖,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
“孤鸿?”清脆含笑的声音传来。那边唐念念已经看到司陵孤鸿回来的身影。
司陵孤鸿轻扬嘴角,就向着她走了过去。
司陵归雁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就啐着笑容也走了上去,边走边委屈的笑道:“小嫂子,你可真是偏心啊。明明弟弟就在这里,你怎么就看到哥哥,却看不到我呢?”
唐念念闻言,这时候已经被司陵孤鸿抱入怀里,看了他一眼,淡道:“看到了。”
司陵归雁虽然已经知晓她的性子,但是一听到她这样的话,还是不由有些无奈。边走着就到此时两人的对面坐下,又是笑道:“莫非小嫂子觉得弟弟生得不好看?看到了怎么都不与弟弟打声招呼,只叫哥去了?”
唐念念毫不迟疑的淡道:“没孤鸿好看。”
司陵归雁神色状似更委屈了,细致秀美的双眸就紧紧的盯着唐念念的身上,似乎想盯着她说出他喜欢听的话语为止。
“没事便走。”司陵孤鸿淡泊清越的声音这时传出,正是对司陵归雁说的。
司陵归雁含笑的不动声色收回那过于专注的目光,笑道:“哥哥也是偏心的,难道没事,做弟弟的就不能来哥哥这里坐坐?”
显然,司陵孤鸿不会与他虚与委蛇的多说什么。
司陵归雁目光闪了闪,也见好就收,此番他前来的确是有事。
袖子一展,他的手中就出现那天还未亮就准备好的玉瓶,交到唐念念的面前,笑道:“这次弟弟还真的有一事想要请小嫂子出手帮忙,小嫂子身为天品炼药师,对药物自然知晓通透,不知道小嫂子可知晓这里面的汤药有何作用?”
唐念念看了看他,伸手将桌上的玉瓶拿了起来,将瓶塞打开,只是嗅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指在里面沾了一点,往口里送。
司陵孤鸿及时握住她的手指。
唐念念道:“没事。”
司陵孤鸿这才慢慢松开。
唐念念也将手指上的汤药舔净,眨了眨眸子,看向司陵归雁。
司陵归雁面上笑容不变,只是袖子内的手掌已经不自觉的微微握着。可见他虽然面上如常,心中终究还是有着紧张。这份紧张有些复杂,他既想唐念念看出什么,也不愿唐念念看出什么。想这药是正常的治头痛的药物,又怀疑这药物是真的有问题。
唐念念这时终淡淡的出声,“这是迷药一类,里面参有傀儡虫的心血与魔心树的树汁根叶,这样的药一般用来炼制奴仆傀儡,从小食用的话,可以让其对下药的人产生无以伦比的依赖和尊敬,任何事情都以此人为主,无法拒绝无法反抗无法隐藏,到最后则成为此人最忠心的人偶。一切都和平常人无异,唯独心神都已经归此人所有。”
司陵归雁含笑的瞳孔猛的一缩,整个身体都在一瞬紧绷僵硬。
唐念念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身上弥漫着这股迷药的气息,你喝这个药已有不短的时间。”
司陵归雁轻轻垂下眼,嘴角的笑容有些说不清的飘忽。何止短,从他七岁跟在司陵淮仁的身边开始就一直在喝着,一直到如今。竟然是炼制傀儡奴仆的药?
呵呵!
司陵归雁有股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他想要怀疑,怀疑唐念念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可是唐念念的神情太淡定,目光都直白纯粹,找不到一点的虚假。甚至在说道药物方面时,她总是比平日要认真许多的。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怀疑?她也根本没有在他面前撒谎的理由。
他一时恍然,那么他对司陵淮仁长久以来的依赖都不是出于本心?他对司陵淮仁温情的贪恋也是虚假的吗?那么,司陵淮仁对他,更没有一点的父子之情?居然在他七岁时就在他的身上下药,然而将他炼制傀儡奴仆又有何用?只为了他听从他的命令,永不背叛吗?
司陵归雁虽然对司陵淮仁并非完全了解,却也知晓几分的。司陵淮仁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并怕谁的背叛,若是背叛只需杀了那人即可,哪里需要这样从小对他用药。
那么……
他给我喂食这样的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唐念念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司陵归雁回神,这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不觉,将那声疑问给说了出来。
“小嫂子……”他喃喃的叫出一声,声音有些缓慢沙哑。一会,又恢复了平日的笑容,笑容邪魅又优雅,朱唇浅浅勾着,状似玩笑道:“你这样吓唬弟弟可不好。”
唐念念看他,淡道:“笑的很假。”
司陵归雁嘴角微微一顿,随即不在意道:“这药只是治头痛的汤药而已,带着点迷幻可以助人安睡。”一挥手,那玉瓶就被他收回手中。
“时辰也不早了,弟弟就先告辞了。”这倒还是第一次,他主动言要离开的。
他刚一起身,眼前飞来一物,顺手接了过来。摊开手一看,却是一个玉质药瓶。司陵归雁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道:“这是解药。”
她将这个修为能炼制的丹药都曾炼制过,何况她本身就炼有傀儡虫,解药自然也有。
司陵归雁捏着药瓶的手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小嫂子,你这是做什么?看来小嫂子还是很关爱弟弟的呀!”
他尤其是“关爱”二字上音量重了重。
那方司陵孤鸿微微轻抬眼睫,然后一道掌风就挥在他的身上。司陵归雁不由向后一退,足足退一丈之外才缓过来,虽然有些气闷,却没有受伤。
他一抬头,看着一丈之外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而耳中也已经听到唐念念的回答:
“你是孤鸿的弟弟。”
又是这个答案!
司陵归雁眸子一深,握紧手里的药瓶,挥袖转身,脚下身法如同幻影,片刻不见。
他的身影才消失,唐念念就轻垂着的眸子,眼波闪闪,似乎在思绪着什么。
“念念,想什么?”司陵孤鸿轻轻将她头抬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唐念念侧面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容,道:“想孤鸿。”
她的确是在想司陵孤鸿,也因为感觉到这件事情上关系到司陵孤鸿,她才会去认真的思索真相。
“不用担心。”司陵孤鸿轻抚她的秀发,一手落在她的腹部上,轻垂的眼眸,青影朦胧,水唇扬起,是最醉人的温柔。他会为她铺好一切,让她无忧。
从司陵孤鸿身上感受到的温情,让唐念念眯了眯眼,就着点点头。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当月上中空,司陵归雁呆在自己的居所厢房内。一手中拿着白天从唐念念那得来的丹药,另一手中拿着的则是一块白色面具。白色面具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制成,若隐若现,犹如蝉翼,却又让人感觉到重量和实质,一看便知不是平凡之物。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已经几乎没有阴缺的圆月,浅眯起眸子。将面具放在桌上,再将那手里那唐念念所给的丹瓶打开,没有半点怀疑的,就仰头就里面的丹药倒入口中。
“唔……”
丹药入口,不过瞬息,一股的欲裂的头痛就侵蚀上他。
司陵孤鸿全身一僵,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一时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声:“小嫂子……”
该死!
这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
司陵归雁觉得这头痛像是将他这活到现在,所有经受过的头痛都加起来不止,整个脑袋都不似自己的了。地上,他根本无心去顾忌其他,整个人都痉挛卷缩成一团,咬着唇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口申吟。
“归雁少爷?”门外,传来侍女的疑惑声音。
司陵归雁刚刚张了张嘴,就是一声痛呼。
“归雁少爷?您怎么了?奴婢进来了?”
司陵归雁眸子闪过狠色,发出一声声喘息的笑,那笑伴随着痛苦的嘶哑,鬼魅难言:“你……要是敢进来……”
“可以试试……”轻得犹如情人之间的细语,司陵归雁说完后,便重重的喘息几声,紧闭起唇口,死死的趴在地上。
门外,侍女呼吸一顿,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司陵归雁脑袋里唯一还能想到的,唯有唐念念。用一切轻佻的话语在心中不断的腹诽,来转移减轻这由她带来的痛苦。
而此时,正被他不断腹诽的唐念念,正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虽然闭着眸子却并未睡去,而是放开灵识往外扩散。这次可谓是她第一次将灵识放到极致,足足将周围百里都收入脑海中。
初见司陵淮仁的时候,她就发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煞气,及其的邪恶。必然是修炼什么伤天害理的阴邪功法才会变成如此,何况他身上弥漫着死气。此次再见,他身上的死气也更加的明显,他显然命不久矣。
这是因为他修炼的邪功对他的身体有害,使得他的身体无法承受,极快的枯竭。他那枯老得犹如八十老人的沙哑嗓音就是证明,然而为何他的面容与身躯还未完全显出老态,也定是他做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唐念念回想着前世从老怪物那里看到过的邪恶续命之法,再联合从碧泉訣中所知的知识,加上今日发现用在司陵归雁身上的药物,都让她想到一个可能。
百里之内,司陵归雁和司陵淮仁的居所都在她的脑海中,自然司陵归雁那吃药后痛苦的模样也被她看在眼里。对此,唐念念只一扫而过,看他能够坚持住就没有去在意了。
唔。
谁让他故意惹孤鸿不高兴?就该痛一痛。
若是司陵归雁知晓她的想法,只怕就不止是在心中腹诽,而是要破口用言语来缓解了。
司陵淮仁的居所如同他的人一样,弥漫着一股平常人看不出来的邪恶气息。唐念念灵识直往那处给她最深感觉的地方而去,那里是一处地底,足足深有百丈。百丈之内的通道布置着无数机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雾气,那是毒雾,可侵蚀人的身魂,对灵识同样有几分效用。
然,唐念念修炼的是不知品介的碧泉訣,更是天圣药体,灵识有绿绿内界这样的至宝守护,岂会这般容易受损。
她直接穿过一切,地底深处漆黑的一切都在她的灵识内无可遁形,当看到眼前的一切后,唐念念心神也不由一顿,一片麻木。
地底深处的空地,一座祭坛一般的高台。高台中央漂浮着一块黑色玉匣,透着无尽的血腥阴邪之气。
这时候,玉匣子似是感觉到唐念念的窥视,微微一颤。从玉匣内突然飘荡出十几道肉眼难见的凶魂。这些都是被利用邪法杀死的人后无法转生,残缺不全的残魂。
唐念念看得见,这些充斥着痛苦绝望的残魂大多都是一些孩子,唯有少数年纪大些的。残魂一出,就迅速的游荡在周围,一声声凄厉的鬼嚎回荡,似啼哭似怒吼。
唐念念灵识也不禁被这些残魂围绕侵染,脑中自动的浮现一幅幅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都是这些残魂死前那一刻最深的记忆,充满着绝望悲伤,恐惧愤怒。
利用血脉相连的人的精血续命!
甚至想要想要以身换魂,可惜他眼光过高,培养出来的都看不上眼,唯有再次抽了自己孩儿精血来给自己续命。
唐念念默默的看着,谨守本心,不让残魂的极致的情绪乱了自己的心境,产生心魔。
然,直到突然看到一幕——
“马上,马上本座就可以长身不老,成为这大陆上的至尊。”司陵淮仁嘶哑枯老的声音充满着疯狂和无尽的野心,他无视身下被他亲自动手练干了精血的孩儿,笑得无比开怀:“鸿儿,鸿儿,果然是天助我也!有了这般的体质,天底下还有何人是我的对手?哪怕是这邪功带来的邪毒也完全可以不惧,实在是我的好孩儿啊!哈哈哈哈——!”
唐念念心神不由一顿,一股怒气直冲上心头,那些残魂便是残虚而入,那些画面也更加的清晰,伴随着是司陵淮仁的一幕幕:
祭坛,弑亲,练血。
“好,好,好!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可怕的本事,好啊!”司陵淮仁满脸的满意,对暗处黑影道:“将他丢到四练,只需留有最后一口气即可。”
“主子,少主如今才一岁……”
司陵淮仁笑道:“本座并非要他现在就闯过去,只是让经受一番而已。”
他的目光犀利,让黑影不但再有半分异议。
这段画面也在这时再次断了,只因那孩子已经身死,残魂被黑玉匣子吸入其中。
依旧是祭坛,弑亲,练血。
司陵淮仁的面色阴沉,声音中包含怒火,“竟然无法完成,一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有那般强大的意志,这样根本没有办法……”
“呵……看来还得好好疼爱鸿儿才是,这样他才能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
……
啪——
桌子在司陵淮仁的手里支离破碎,他极怒的低吼,“真的本座的好儿子啊,好大的脾性,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本座的话语视若无睹?!”
他冷冷走上前,目光死死盯来,看的该是这残魂的原身,笑容冷戾,道:“怕了?对!你该怕,身为本座的儿子,你的性命是本座所给,对本座就该唯命是从。本座对你好,你就得高兴,本座要你的精血,你就该亲自送到本座的眼前来。”
画面再次模糊,空留下司陵淮仁那与司陵孤鸿有七分相像,却截然不同的面容,如此清晰深刻,似乎在这一刻被这抹残魂记到了骨子里,七魂三魄中。
……
“怎么回事?为何本座无法再让女子受孕!”
司陵淮暴怒的逼问在黑暗的地底祭坛中让人毛骨悚然,被他一手紧掐着脖子的女子,身着一袭浅黄色的长裙,广袖长襟,丝软烟罗束腰。女子年纪妙龄,小巧的脸蛋,天生妖娆的眉眼,朱唇点点,墨般的秀发简单又精致的挽着,仅插一枚金步摇,容颜实乃世间绝色。
女子被他掐着脖子,却是温婉含笑,丝毫不惊不怕,如此细软清雅的神态配上这般妖娆容颜,矛盾得让人惊艳难言。
“你的身体早就被邪功侵蚀,这些岁月用子孙的精血续命也无法阻止。不止往后无法让女子受孕,便是行行房只怕都不行了。”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从那浅含笑容的口中传出来,让人只觉得她的温柔,似在说着什么甜人心房的人温言细语,只是那话语的内容却让司陵淮仁面色大变。
女子面庞被他徒然用力的手掐的涨红,然她神色依旧未变,笑容依旧清婉,还是温声笑道:“身死成灰,只怕也不远了。”
司陵淮仁双目一眯,手上力道越来越大,就在女子忍不住轻咳,身体都痉挛起来的时,用力将她甩到一边,冷笑道:“你别忘记了,我死了,你连这样苟延残喘着的活法都无法继续,陪着我下地狱,入轮回,继续追在我的身后做牛做马!”
女子丝毫不见怒气,从地上轻轻起身,笑道:“是啊,这都是我自作虐。”
她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让司陵淮仁的面色又变化。最后他面上的狠厉尽数散去,轻扬的唇角,柔和下来的眉眼,宛若三月春风,哪怕已经年入中旬,相貌却依旧举世不凡,让女子心神具动。
然而,他一开口,那沙哑枯老的声音,终究破坏了几分。
“歌儿,莫非你真的愿意看着我如此死去?”
女子笑容不变,没有答话。
司陵淮仁走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歌儿,唯独你才能让我相信,也只有你不会背叛我。孩子我们往后还能生,帮我。将鸿儿的身体给我……”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就用力的将他推了出去,一直没有变化的笑面终于破碎,那双妖治的眉眼一片寒霜,低低说道:“司陵淮仁,你真的丧心病狂了。鸿儿是我的孩子!呵呵,你竟然要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叫他的身体给你,然后和你双宿双栖?”
“从你在我这里骗取这本功法,从我的身体死去,我就知晓你的心,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莫说你说的是假,哪怕是真,我也不可能伤害鸿儿。”女子低低的笑着,冷冷看着他,道:“我早就说过,这本功法只有我族之一脉才能修炼,你偏偏不听,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过咎由自取而已!”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09
☆、第七十四章 孤鸿显威
“死……”说出这个字,女子时双眉一柔,带着无尽让人心怜的悲伤和洒脱,“死了也好,就算下一世追着你跑又如何,忘了今世的一切,我是我,也不是我,你亦是,说不定你下一世却是一个简单的人也说不定……”
司陵淮仁面上伪装的温柔随着她的话语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冷笑着看着女子,道:“放心,本座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也不会,鸿儿是我的儿,早晚……他……你……还有那些……”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画面也慢慢消散,唯独看到是最后女子听到他的话,满脸的寒霜,眼中深处蕴藏的无尽悲伤。
这个女子,面容竟然与顾夕颜一摸一样,但是言行神态却截然不同,让人一眼都无法认出这就是顾夕颜来。
……
之后的画面都越加的模糊,破碎,伴随着是那一声声的凄厉鬼哭,怨恨绝望的嘶嚎:
杀!杀!杀!杀了他!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不要杀我,不要!
爹爹是坏人,坏人该死!该死!该死——!
杀了他!快!杀了他!
杀——
唐念念看得太深,也趁着她刚刚的一时心神动荡,这些残魂凶猛的怨气意志都趁虚而入,紧紧将她纠缠其中。
杀!
邪恶、血腥、仇怨、恐惧、绝望……
无尽的负面情绪纠缠着她,唐念念一时摆脱不开,一声嘤吟,难受的皱起眉头。
正将她拥在怀里一起安睡的司陵孤鸿一瞬就感觉到她的异动,睁开眸子,看着怀里她,低声唤道:“念念?”
唐念念也听到了他的包含紧张担忧的唤声,只是此时却怎么都无法睁开眸子,只能全心用来抵御那些凶猛的心魔。
突然。
一声莫名的低呼传入她的脑海,明明无声,偏偏诡异的,她就是“听到”了。
这一声,犹如水滴落湖面,溅起涟漪,向四周散开。
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残魂就像是感觉到什么极为可怕之物,瞬间全部从唐念念的灵识内脱离,冲回黑玉匣子内。一切恢复安静,唐念念也一下清醒。也在这时,灵识覆盖下,只见司陵淮仁的身影正快速的向这边赶来。唐念念顿时收回灵识,睁开了眸子。
潮汐阁内,本是躺在床榻上安睡的顾夕颜,当唐念念的灵识收回从中而过的时候,一双眸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一切发生的极为快速,从唐念念散发出灵识到收回不过几个呼吸而已。在地底祭坛处所看到的画面似乎用了极长的时间,实际上也不过一瞬。
唐念念刚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司陵孤鸿那包含担忧的浓黑眸子,直到对上她睁开的眸子后,他眼中的浓黑的深邃才淡去不少,一下将她抱紧,低低的声音有些微哑,“念念,哪里难受?”
他低垂被浓密眼睫遮下的眸子内幽光轻轻跳跃。哪怕只是她的一声难受低吟,轻皱眉头,他便担忧得全心都紧绷起来。
唐念念神色还有些微怔,没有发现刚刚才随着她睁眸子后,床榻内才消散的极致让人感觉到恐惧的静谧。
她低头,伸手抚摸着肚子,似乎还能感受到刚刚的哪一点异动。
“念念?”司陵孤鸿抬起她的面庞。
唐念念眼眸动了动,这才恢复了神彩,看着司陵孤鸿,双瞳一下晶亮逼人,抱着他惊喜道:“孤鸿,孤鸿,孩子动了!”
司陵孤鸿一怔。
唐念念一手握着他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灿烂的笑颜化作更加轻柔欢喜的浅笑,低低的声音,像是说悄悄话一般,道:“我听到他动了,他在保护我!”
在被残魂环绕的时,虽然她自己能够应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可是就在那一瞬,她感觉到那一道无声的气息,肚子微微的疼痛,还有源于血脉灵魂的传承,都让她知晓,是肚子里还在生长的孩子的帮了她。
司陵孤鸿手透过那一层薄薄的亵衣料子,感觉着她只是微微有些不明显突起的肚子的动静,抬头就看到她这般的笑颜,和轻软柔和的声音,一时看得有些痴。
一会,肚子依旧没动静。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认真的低声唤道:“宝宝,再动一下!”
司陵孤鸿看着,不由扬唇一笑。
唐念念看他,抿了抿唇,道:“真的动了!”
“恩……”司陵孤鸿回应,低头就在她面上轻吻。
唐念念眨了下眸子,侧面躲开他的亲吻,定定看着他。
司陵孤鸿看了,眼中的宠溺温柔更浓,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然后就在她的目光下,伏在身子去。撩起她的亵衣,将耳朵就贴在她的肚子上。一会儿,他从下向上抬眸看着她,眼中浓浓感情在黑暗中化为一张天罗地网,能让人的完全包裹其中,再也无法逃脱。
“恩,我听到了,宝宝在叫娘!”他的声音轻缓清越,如同陈年清酒,清透而醉人。
“骗人!”唐念念瞪了他一眼,面上却是禁不住浓浓的笑意。
那一眼,是少有的娇憨,如娇似媚。司陵孤鸿眸子微微一深,却垂下眸子隐忍而去,低头就在她白皙细腻的肚子上亲吻一口。
唐念念看着他,只是一个浅浅的亲吻,却让她感受到一股无以伦比的珍惜和虔诚。
“孤鸿……”她喃喃一声。
她想起在弟弟祭坛内看到的画面,司陵淮仁说的那些话语。
“恩?”司陵孤鸿抬头,一眼就发现她情绪的变化。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背脊,这般像是哄着孩子的举动,却是最最真实表达出他所有的温柔关切,“怎么了?”
唐念念双眸一定,低头就吻上他的唇,喃喃却坚定道:“谁也别想伤害孤鸿。”
“恩,不会有。”司陵孤鸿低低回应道。
他不会让自己出事,只因为想要陪伴在她的身边,更不让她担惊受怕。
这夜,已到三更。
地底祭坛,披着一玄色衣袍的司陵淮仁就站在其中。一双冰冷狠厉的眸子环视四周,不见任何一点刻意的痕迹,连任何机关都没有触碰的痕迹,一切如常。
可是哪怕如此,他都没有任何放心。他并非无知之人,他知晓这世界人还有另一种人的存在,那些人修炼的功法可以达到长生之效。而他,如今追求的就是这些。
那些人,会着许多神乎其神的手段。
到底是谁来过这里!?
莫非是孤如歌?
她提前醒来了不成?
在地底祭坛中寻不到痕迹,司陵淮仁挥袖转身,双眸微微一眯,往外离去。
南边的胥央阁。
内阁厢房,地上的司陵归雁低低的喘息着,一头汗水浸湿了他额上的墨发,苍白的脸上也浮着一抹晕红。
“呵……呵呵呵。”低低的笑声从他的低喘的口中传出来,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到流畅响亮。他伸手撑着地面,却没有一时起身,反而是翻了个身子,就躺在地面上双眼眯着看着头顶的房梁。
他累,很累,累得都有些站不起来了。
可是,他却觉得浑身都畅快无比。就好似一下脱去了所有的束缚,整个身体都得轻松通畅。
然而,伴随着这份轻松通畅而来的,是满满的空虚。
他的笑声从一开始的流畅到慢慢的轻缓,然后消失在他轻扬的唇角。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呢?
他的一生一直活在虚假中,所作所为又到底是否出至自己本心,是否是自己喜欢且想做的呢?
司陵归雁默默的闭眼,脑中不断的浮现一幅幅的画面,一个个的人。最后定格在那两人相拥而坐,温馨干净得让人插不入,羡慕又嫉妒的画面。
男子倾城之貌,绝世之姿,满腔温柔宠溺都独给一人,唇含轻笑。
女子清美绝俗,透彻纯粹的毫无遮掩。明明是个干净却淡漠的人,偏偏唯独对男子依赖依恋,神情灵动,将所有一切都展现在男子的面前。
司陵归雁慢慢睁开眼,闪过一缕笑意坚定。便已腾身而起,轻拍衣摆,走到桌前。
桌子上,放着的正是那块蝉翼如水流淌的白色面具。
“小嫂子,虽然很感谢你赠了解药,可是这真的很痛呀。”司陵归雁低低的念叨一声,拿起那张面具收入怀里。转身轻一挥袖,那方紧闭的窗子就被这道掌风吹开。窗外还是一片黑暗,不过想来时间也实在不早了。
司陵归雁揉了揉眉心,笑容微微带着一分的苦恼。昨夜本就一夜头痛未睡,今中午又因为从唐念念那里得知来的真相,一时没有睡觉心思。如今又被这解药折磨了半夜,饶是他也不由的身心疲惫,想要大睡一场的冲动。
可惜……
今,天一亮,便是一场最精彩紧张的好戏,他哪里还能大睡一场?
◆
“哄——”
当洪钟雄厚又有秦铮幽清的声音在整个司陵家族内响起,激起无声的涟漪回荡,久久不绝时,正见东方一抹亮光升起,初阳正升。
这司陵家族的洪钟,唯有司陵家族发生重大的事情才会被敲响,今日便是这数十年来发生的大事之一。
响亮喜庆的炮竹爆炸声紧接着回响着,一片的乐声飘扬而起。
这次的婚嫁北央殿举行,这才是司陵家族少主真正居住的宫殿,只是司陵孤鸿一直以来都没有来过,常年居住的都是北方那所没有名字的庄子。只因为那是孤如歌曾经的居所,也是他年少时居住的地方。
北央殿早已布置好一切,红绸喜字,红毯宴桌,当宾客一个个到场,送上贺礼,就坐上各自的位子。婢女们来回行走,斟酒布食,形成独丽的风景。
司陵淮仁高坐在首位,面上含笑,面对众人的祝贺之词适当的回应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此时北方无名庄子内。
厢房外,司陵孤鸿身着一袭红色喜服,金丝纹绣,流云衣摆。他面轻含笑容,眸子静静看着厢房紧闭的朱门。一头墨发被金莲红玉冠于脑后,玉面凝肤,修眉入鬓,凤眼密长眼睫投下青色淡影在如玉眼睑,碾碎了一汪皎洁的月光融入漆黑瞳仁内,朦胧深邃的温柔,静谧尔雅。
他安静的站着,周身上下都似弥漫一股悠然柔和的气息,宛若素雅水墨画卷,看着让人心清神迷。
李璟与战苍戬两人都站在一方等候着,两人的打扮相较平日都显得要庄重许多,战苍戬也将平日背在背后的战枪时收入乾坤袋中,一则是为婚嫁宴会不允带武器,二则也是为了出其不意。
在另一旁,一狐一蛇一兽同样等候着。只见绿绿穿着一件火红色绣着绿色莲叶金色荷花的肚兜,连两只小蹄子也被穿上一双小靴子,加上脖子上挂着的乾坤袋,一双碧绿水盈盈的大眼睛,实在可爱的可以让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想到抱进怀里蹂躏一番。对这副装扮,绿绿显然也很喜欢,仰着脑袋,坐在蛇怪的头上,满眼都是喜意。
至于另外的一狐一蛇的可没有它的那份接受能力。只见白黎脖子还带着那大红花,身上同样穿着一件红色的锦衣玉服,四只爪子都被套上了小靴子,如此红颜的颜色配上它那天生妖媚的狐狸眼,更有另一番的可爱。可惜此时它的狐狸脸色可谓臭到了极点,每每伸出爪子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又在真的要破坏掉什么的时候,徒然停住,双眼满满的颓废。
蛇怪因为身子就这么一条,倒是没有它们那样所谓的穿靴子,为了不让它将众人精心做的衣裳弄脏弄坏,几女也没有给它套上什么,只是在它的头上戴了一顶红色如同灯笼一般的帽子。这帽子做得还特别照顾了绿绿,竟然顶处凹陷的,正好可以让绿绿坐在里面,安安稳稳,就如同专座一般。这可让蛇怪一阵气恼,凭什么这小家伙的受宠程度就是比它高呢,居然在本蛇王的头上给它做位置!?
可惜,它是敢怒不敢言啊。
所以,当这一狐一蛇从几女口中听到这次的婚嫁其中危机重重,让它们要好好注意,该出手就出手的时。这一狐一蛇顿时眯起了眼睛。
好!非常好!
它们就求真的能出点什么事情。
这心底的憋屈不能发在自己人的身上,总得让别人来承受才是!
相比厢房外的平静,厢房却截然相反。几女满脸的笑容,你一言我一语,每一处都精致无比,为此时正在坐在梳妆台边上的唐念念梳妆打扮。
唐念念身着红艳的嫁衣,配饰佩戴在身。静坐在梳妆台前,虽然对是在面上涂抹东西并不喜欢,然而看着几女满眼的期待欢喜,还有知晓的婚嫁规矩,都让她静坐着,没有拒绝。
执笔为她画眉化妆的是朱妙泷,这几女里面若论梳妆打扮的翘首,非朱妙泷莫属了。
叶氏姐妹和殊蓝都手里拿着各样的胭脂水粉,为朱妙泷打下手。目光专注闪亮的看着她的每一点动作,不时都闪过惊叹或者惊呼,既是为朱妙泷的技术,也是为唐念念的美貌。
从画眉到画眼、涂胭脂、点朱唇、等到朱妙泷收手,几女呼吸都一顿,直到感到憋气时,才猛地惊觉自己竟然一时忘记了呼吸。
但见眼前的唐念念,黑发精细的盘于脑后,面凝鹅脂,眉如墨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眸似迷蒙着水雾,朱润娇唇似勾着人去亲吻蹂躏。颈项纤秀,在红衣衬托下宛若冰做的肌玉做的骨。
精致的五官,绝色的容颜,水眸静淡,宛若空谷幽兰。偏着红衣,眼梢淡红,朱唇点点,魅而不妖,艳而不俗,强烈的色泽将周围一切都比得黯然,不容逼视。
厢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清浅缓慢的几乎让人忽略不计。直到唐念念眨着眸子,在面前的镜子前左右摆了下脑袋,道:“好看!”
这一声发自内心的赞叹,若是不知道她性子的,还以为她是多么自恋的一个人。
“扑哧。”即时,几女都笑了出声。
连翘道:“主母本就生得绝色,这一打扮后反而漂亮过分,不像凡人了。”
木香连声贼笑道:“这要是出去,还不把庄主给迷死了?啊呀呀!不好,主母的头饰珠帘可遮不住这容貌,这要是被别人看了,庄主可吃亏死了!”
殊蓝轻瞪两人一眼,下一刻就忍不住破口笑出来。
“都别贫嘴了,”朱妙泷好笑的看着三人,道:“还不将头饰拿来给主母戴上,庄主可在外面等了许久了。”
殊蓝这就将一旁放在桌上的托盘端来,朱妙泷将上面的红绸掀开,将里面的同样用金莲红玉做的头饰拿起,然后轻轻为唐念念戴上。头饰是凤飞两头,前方一排珠帘,正好遮住唐念念的容颜。只是这般也只是半遮半掩,将那如妖似仙的容颜反而衬得更为神秘绝代。
一切准备好了后,殊蓝缓步上前,低声笑道:“小姐,奴婢扶您。”
这送嫁出门前牵扶的人选,几女都没有争抢,默认落在殊蓝的头上。只因为她是从小就陪伴在唐念念身边的人,也是她的贴身婢女。
唐念念点头,随着她的手站起来,然后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朱门轻启,朱妙泷的身影先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日头下,周身宁静的绝世男子。
她一笑,轻身让步,道:“庄主久等了。”
司陵孤鸿眸光一漾,然后就看到那抹红色印入眼内。
那一瞬,日光如许清耀。
他眸子轻抬,散去所有的霜影朦胧,展露出其中蕴藏最深的韵华。水色的薄唇扬起,双眸内侵染笑,清越明朗,风华绝代。
他几步上前来,亲自从殊蓝的手中接住她的手,透过珠帘与她眸子对视在一起。
唐念念眸子一弯,嘴角便不由的勾了起来,眼中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两人都没有言语,但是那份默契与无声弥漫的气氛却让人完全无法涉足。门外,一座八人共抬的辇轿停留。四面红纱随风飘扬,凤头高昂,宝珠玉帘。
司陵孤鸿亲自牵着她走到辇轿前,在上轿时手从她腰上环过就将她拦腰抱起,一步一步亲自将她轻柔抱上辇轿内红毯软座上。
他并未立即离开,单膝跪在柔软的红毯上,一手抚过她垂落在胸前的秀发,再落入在她红衣包裹的腹部。那一眼的温柔,毫无瑕疵的浓深笑意,让人觉得他此时似得到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孤鸿……”唐念念的声音低缓轻柔。心中满满充斥着的,都是那份独独只有他才能给她安详温暖,让她变得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产生宁可倾尽所有也愿为他,这种极为危险而不利己的思想,却甘之若饴。
司陵孤鸿轻笑一声,抬起头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撩开她面前的珠帘,将她此时宛若倾世妖仙般的模样看在眼里。眼睫轻颤,低头就在她涂着胭脂的唇上轻舐一口,胭脂染上他的水唇。
这一幕,被外面跟来的朱妙泷几女和战苍戬、李璟几人看在眼里,唯美宛若画卷的景色,让人呼吸都不由放缓。
朱妙泷心中轻轻叹息,这天底下能有谁能让庄主心甘情愿的跪地,也唯独主母一人而已。
一会,司陵孤鸿才轻轻放开她,珠帘再次半遮半掩住她的容颜。他轻轻启唇,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唐念念眨了眨水眸,正要出口询问。却见司陵孤鸿已经扬起笑容,然后转身下了辇轿。
唐念念看着,到口的询问就吞了回去。她能够感受他那满心温柔,那些没有听见的话语,会是什么情话吗?她嘴角勾了勾,眸子里闪动着透彻的笑意。
这时,司陵孤鸿亦走到辇轿前方,他并未坐骑上装饰喜庆的马兽,而是直接步行。
他脚步轻缓,背景如许如画。
随着他的行走,八人抬起辇轿跟随在后方。朱妙泷等人也围绕在辇轿周围跟随。
这一路,司陵孤鸿脚下缓缓一步,人已到了一丈之外,后面跟随着辇轿紧紧跟随,平稳得没有半分的颠簸,却是在司陵家族住宅内围绕一圈。
——念念,永生永世,你都只能是我的——
辇轿时,司陵孤鸿那无声的唇语说就是如此。充满着独占执着,温柔深情。他已将灵魂都祭献出去,不怨不悔。
下午,天边霞光万千,云若火烧,红艳艳,像是连天都在庆贺着这场婚嫁。
北央殿内,一座座暗金火架上升腾着火焰,火红的火焰衬着殿内红艳的布置,人声乐章,热闹非凡。
当一声通传突现,众人转目,看到那抹红色人影与那八台大轿由远而至时,整个殿堂内鸦雀无声。
天边红霞正艳,眼前男子红袍,容颜白玉无瑕,倾世绝伦。
八人跪地,卸下肩上的辇轿木架。
众人目光之下,司陵孤鸿亲自走往辇轿,然后掀开红帘,将坐在其中的唐念念抱下,一步步走向殿内。
唐念念就在他的怀中,转头看向周围。萨那,只听一声“康当”轻响。本是轻响,但是在此时的寂静中却显得格外的清晰。唐念念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约莫二十的年轻男子,此时正满面通红,也不知是酒水喝多了还是如何。痴然的双眸正在此时回神,闪过慌乱尴尬,对上唐念念的目光一眼,就撇开头去,不敢多看。
只见在他面前的桌上,正在掉落打翻了酒杯。
一只手轻将她的面容捧回,也在那一瞬周围本是看得定神的众人,只觉被一阵莫名风吹入眼眸,刺痛不已。一时,所有人都不由的转回目光,无法再多看一眼。
然,哪怕只是惊鸿一瞥,那珠帘后倾国红颜,已印入脑中,只怕再难忘记。
这对新人,实在过于登对,宛若神仙伴侣。
在座的宾客不管男女心中都不由的感慨。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中竟然无法生出任何的嫉妒,或者其他的负面情绪。只因为比不过,也根本无法比。
“哈哈,好!好!好!”高位上,司陵淮仁枯老嘶哑的声音含笑突然传出,打破这份殿内的安静。
这一刻,众人才回神过来,各种祝贺和赞叹的话语也从众人的口中说出。
“不愧是无垠少主,实在是人中龙凤,不凡啊不凡!”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道的就是这般吧……”
“这便是江湖上盛传的惊鸿仙子,这份美貌,仙子一说,不假!”
“两位喜结良缘,实乃大好!”
一言一语中,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的身影已经走到殿中央。伴随着他的脚步一停,所有的言语也在此截然而止。
司仪这时微笑道:“拜礼即行,还请新郎官放下新娘子,三拜礼之后,足有一夜让两位新人温存。”
他这话语一出,喜宴中本是有些凝聚气氛顿时欢快轻松起来,一阵笑声传出。
江湖世家的婚礼本就没有那些官家那般的拘谨,这时正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襟,司陵孤鸿一看她的眸子就明白她的意思。这就松开手,让她站在地面上。
司仪这吩咐人人奏乐起,然后开始礼拜。
所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唐念念透过珠帘与司陵孤鸿对视在一起,两人目光都只看着对方,眼中浓情笑意。随着司仪那一声声赞唱,一礼一礼的拜下去。
在这一瞬,整个殿堂内,所有人都有种莫名的感觉。中央这一对仙姿神态的新人明明就眼前,偏生出一层隔膜,似己方与二人根本就存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所拜的不是天地,不是高堂,拜的只有对方。那相近的笑颜,唯有彼此的眸子,至真至纯的浓情,让人一时恍然,忘记了心中所有的权势欲(禁)望,独留一方清净。
当拜礼结束,唐念念安礼要先去新房等候。
唐念念眸子轻轻看向前方一脸笑容的司陵淮仁,袖子内的手指轻轻一弹,然后轻垂下眸子,朝司陵孤鸿传音道:“酒菜里都有毒,周围隐藏千人。”
司陵孤鸿轻轻点头,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似乎对此没有一点的惊讶,笑着看着她。声音已经传入她的脑海中:
“等我,不要看,很快。”
“好。”
只要他说,她就信了。
唐念念弯着眉眼,收了一开始覆盖在周围的灵识。她猜得出来,这里等会只怕就要开始一场争斗。人死血流,她的确不喜欢看。
殊蓝和叶氏姐妹陪伴着她走回新房。新房周围正站立着几名婢女,见到唐念念的到来,亲自开门将其迎了进去。
北央殿内,随着唐念念的离开,司陵孤鸿面上的温柔也慢慢随着她的身影淡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神容也化作无波的静谧,目光落在前方司陵淮仁身上。
司陵淮仁此时面色不见一点笑意,眉头紧皱,面色紧绷,看起来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他只觉得有一股的火热从他的身体内流窜,不断焚烧着他,那种感觉极为难耐难受。他更知晓这一切都是唐念念带来的。当她刚刚突然出手,他就隐约有所感觉,或许还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屑。然而当那道灼热迅速无比的焚尽他的元力,窜入他的身体后,他的不屑就变成了震惊。
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她,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天品炼药师,可是如今所为却远远不止。她,只怕也是那群会着长生不老功法的那群人之一。
可惜,现在知晓的太迟。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他不能临时变卦。不止是时势不允许,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他的身体也等不下去了。
“鸿儿,可不能因新娘离去,你这心也跟着走了,怠慢了诸位宾客。”司陵淮仁缓缓的说道,手掌紧握着椅子上的扶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
司陵孤鸿淡道:“我要司陵家主的位置。”
一句话,淡淡响起。
整个热闹的喜宴截然无声。李璟、战苍戬等人默默站立,正处在一张桌子上吃食的蛇怪和白黎抬起头,明明截然不同的眸子,却出奇相似的眯了起来,里面闪动着一样的无情的冷,兴奋的恶。
司陵淮仁眼轻轻眯起,笑道:“鸿儿在说什么傻话,这司陵家族早晚都是你的。此番你成亲已是成家,不出几年后,做爹的自然让位。这话,爹只当没有听见,还不去招待诸位宾客?”
此话一出,司陵孤鸿并未动。下方的宾客们却躁动起来,显然两人一言一语都让众人明白了什么。
司陵孤鸿的逼位,司陵淮仁的仁慈。
司陵淮仁本邀请天下诸多世家来此,为的就是让司陵孤鸿不敢随意发作,否则就要被天下不耻。而他若敢动这些人的话,便是要成为天下江湖之敌。所有的一切都该由着他来主持,司陵孤鸿的性子寡言少语,从来不多向旁人解释什么。他就是认准了这一点,让他只能处于被动。
且,他始终不会当真杀了他!
他的把柄都在他的手里,不用多久连他如今最大的致命弱点也会被他纳入手中。
但是,司陵淮仁算错了一点,他算错了司陵孤鸿的实力,也算错了他身边众人的实力。
司陵孤鸿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连唐念念都猜不准。双修以来,不止她会受益,司陵孤鸿同样如此。所以在无声的岁月里,司陵孤鸿的实力其实一直在增长着,从来不曾真的暴露,谁也不会知晓。
成王败寇,逼位的事情在世家中从来不少见。若一方实力到了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高度时,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变得毫无作用。
当一名司陵家族的长老从位上站起,一言而出:“司陵淮仁,你老了,这位置本就坐得太久,该是让后辈上位的时候了。”
随之一人随着一人的站起来,一声声声讨司陵淮仁,追捧司陵孤鸿的话语连接而来。
司陵淮仁眼中闪过一缕风潮的笑,冷怒的从位置上站立起身,对下方诸位长老冷戾呵道:“便是你们这群司陵家族蛀虫,竟敢怂恿鸿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莫非是想将鸿儿作为傀儡,让司陵家族成为你等囊中之物不成!?”
他话语中对司陵孤鸿的袒护,让下方众宾客既有暗叹他对其的宠爱信任,亦有眼含怀疑者。
“来人!”司陵淮仁一声怒呵,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将这群叛徒拿下!”
萨那,百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朝那站起捧司陵孤鸿上位的诸位长老攻去。
一时,喜宴顿成混乱。
李璟和战苍戬等人也在这时出手,蛇怪嘶叫一声,身体一下变得巨大,高甩起蛇尾。
司陵孤鸿静站在殿中央,一袭红色喜服,衬得他无波静谧的面几分生动,却也越发突显他眸内霜花如许凉薄。
他就像是个旁观者,静静看着眼前的闹剧。
司陵淮仁同样看着,只是面色黑沉,双眸凝深。他没有想到,在司陵孤鸿身边那不庐山不露水的两人实力已经到了天品,更没有想到那只蛇怪也成长到如此,这战况竟然完全一边倒。
“鸿儿——!”一声惊怒的惊吼从他的口中传出,传遍整个喜宴。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司陵淮仁一手扶着椅子的扶手,一手捂住胸口,像是失望之极的低吼道:“你竟然……竟然为了这个位置,做出弑亲的事情!?”
他着实被那团灼热烧烤的难受之极,此番所为倒也不算完全莫名须有,装模作样。
“唔!”这时,殿内的宾客一人突然闷哼一声,然后跌倒在地上,满脸的惊怒。
随着这人,宾客接二连三的浑身无力倒在地上,这个变故都让众人知晓。他们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药了!
司陵淮仁面色更怒,声音夹带怒火的颤抖,“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这一言,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带引到中央独立司陵孤鸿身上。
逼位,下毒。
这些真相,都被司陵淮仁自导自演的呈现所有人的面前。
面对众人的目光,司陵孤鸿神色静默,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司陵淮仁面色布满怒火,眸子却一片冷然兴奋,冷冷道:“来人,拿下这孽子!”
千道黑影,四方而来。
司陵淮仁唇口未动,但是声音却传入司陵孤鸿的耳中,“鸿儿,别忘了你娘。更别忘了……你那新娘子……”
随着他最后那一声出现,一股滔天气息像是浩海一般汹涌而出。
司陵孤鸿侧目,轻垂的眼帘,淡淡的青影,那双此时浓黑如魔的瞳仁隐藏在后。在刹那间,他整个人如渊似海,带给人无尽的压迫感,周围一切似突然失色,如无边黑暗沉浑的天空塌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司陵淮仁生生被他轻轻投来的一目,逼得全身一僵,眼中不可仰止的浮现一抹震惊,更多的却是兴奋和势在必得。
当他的身影消失原地,暗金的火架上火焰腾腾,红色的长毯,结花的红绫,响起的唯有让人心寒的血肉之声。连最后的嘶叫也没有,人影不见,倒地的宾客看见的唯有那道道破喉倒地的尸首。
这样如同鬼神的实力,还需要用药吗?
他不是在逼位。
如他说出那句话的平淡口气,他只是索要而已。
从他开口,就已注定,那便是他的。
正当司陵淮仁和司陵孤鸿对峙的那一刻起,北央殿的新房就迎来了一人。
红色的喜服,倾世绝伦的容颜,一双碾碎月光,凝聚了冰雪精魂的朦胧眸子,水色的唇瓣浅浅含笑。
守在门外叶氏姐妹看到了,顿时面上弥漫笑容,异口同声道:“见过庄主!”
来人,正是‘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并未理会她们,一步步推门进入新房内。
门外,连翘不由看了看闭上的门,低声疑惑道:“今日的婚宴可不简单,庄主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
木香瞪眼,得意笑道:“庄主是什么人物,那老家伙哪里会是庄主的对手!”
连翘连连点头,随即揉了揉自己拳头,哼哼道:“既然事情解决了,白黎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又去哪里偷吃去了?”
木香也哼了哼,然后笑了起来,道:“难得庄主与主母成婚的日子,让它偷吃点也没什么。”
连翘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闻言就是点头。随即两人又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贼笑,都偷偷的仔细想要从新房内听到什么。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0
☆、第七十五章 情咒(永生永世,我都要她)
新房内,夜明珠的光晕柔和。
唐念念正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双眸无波懵懂,不知是神游到了何处。
‘司陵孤鸿’一入新房,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女子一袭明艳红衣,墨发盘着精致鬓,余下披于脑后,头顶只戴着一顶金红色的头饰,一排珠帘落下,半遮半掩她那精致如画的容颜。如许柔美的光晕下,女子身上也似氤氲着淡淡的温润,将她本就清美绝色的容颜衬得几分不真实,加之她双眸懵懂迷茫,竟让人有种她即可便可能消失不见一般。
‘司陵孤鸿’眸子一深,脚下本平缓的步子不由快了一分,袖内的手刚抬起又猛的一顿,深深放下。那一刻,他竟想马上将她抱入怀里,感受她的体温与真实。
“庄主,”殊蓝本在一旁伺候着唐念念,这会看到‘司陵孤鸿’的身影,面上一笑,就轻步向他行了礼,笑道:“您可来了,小姐可等久了。”
她说完,也自觉轻步离开,退出新房去。
这时,那方坐在桌子旁的唐念念也闻言抬起头来,那张做了精致打扮的面容也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那一瞬,他的呼吸一滞。
唐念念看着他一会,面上一片的淡静。一会后,轻眨了一下眸子。
‘司陵孤鸿’缓步上前,水唇轻扬,伸手就要将她抱入怀里。
然,手指尚没有碰触到她的衣角,便因她的一声淡言,顿住。
“你不是孤鸿。”
唐念念没有起身,只是淡淡看着他,眼中闪动着不满,道:“不许顶着孤鸿的脸。”
‘司陵孤鸿’收回手,静站了一会。然后低低的笑出声来,笑声清越清朗,是属于司陵孤鸿的声音,却带着他不曾有的邪魅。
唐念念眸子轻一眯。
那方‘司陵孤鸿’即刻就出声道:“小嫂子,我取下就是。你可别出手,弟弟可打不过你。”
这声音依旧是属于司陵孤鸿的,这张面容,说着这般似情人亲密的低语,又似撒娇的邪魅,着实有些委和,却又别有另一番的风华。
他言语后,伸手就从面上取下一物,那物是一块白色如同蝉翼又有流水般的面具。而随着这张面具取下,只见那穿着红色婚服的男子,正是司陵归雁无疑。
唐念念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在那块面具上,闪动着光彩。
从司陵归雁进来时,单论容貌姿态气息声音都毫无破绽。然他不知晓,唐念念的双眼可不止能看到这些。司陵孤鸿是天魔毒体,周身氤氲的毒气几乎凝滞,然而他进来时周身上下只有淡淡的天魔毒气,还混杂着其他。
只是一眼,唐念念就知晓他不是司陵孤鸿。
但不得不说,这块面具的功效实力了得。只是看守在门口的叶氏姐妹,还有刚刚还在新房内的殊蓝,这三女的态度就可知晓。竟然没有半分怀疑,也没有发现半点的破绽。
司陵归雁看她的神情,唇角勾着,就道:“这面具名为千幻,只要将想要伪装人的血液滴入其中再戴在面上,就可以完全伪装成那人,不管是容貌、声音还是气息。”
“哦……”唐念念点头。
司陵归雁继续道:“我与哥本就是血脉至亲,加上我本就是修炼迷幻魅术一类的功法,所以由我来装扮哥最是适合。”
“恩……”唐念念还是淡淡点头,然后手一伸,那白色面具就落入她的手中,神色不变的说道:“我的了。”
司陵归雁一下哑然。
唐念念将面具收入袖内,实际已被收进了内界。淡淡看着他,那模样怎么像是在说:这是我的了,要不回了。
司陵归雁哑然一笑,也没有打算再要回。不止是看唐念念的表情就知晓肯定要不回来了,另外则是那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小嫂子还没有告诉弟弟,你是怎么认出破绽来的?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得了一件不错的法宝,唐念念心情倒不错,闻言淡道:“你没有孤鸿毒。”
显然,这个答案一般人是怎么都理解不出来其中的真相的。司陵归雁同样如此,只是看唐念念的样子也并没有解释给他听的意思。
“小嫂子,”司陵归雁眯着眸子,轻轻笑道:“你可知晓,为什么我吃了解药,明知爹对我下药,我却还是为他做事吗?”
唐念念淡面看着他,清亮淡静的眸子没有多余的情绪。太干净了,别说怀疑、恼怒、便是连兴趣都没有。
司陵归雁心中有些黯然,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低声道:“因为弟弟想要知晓爹为何要这样做的原因……”
还有,就是不愿看着你就这样嫁给他,想要破坏点什么,不想看着你们这般的幸福,该怎么办呢?
司陵归雁笑意更浓,倾身微微靠近眼绝美的她,眸子专注,“难道小嫂子不想知道真相吗?弟弟觉得这件事情也一定会关系到哥。怎么样?小嫂子要不要和弟弟走一趟,有小嫂子在的话,一定会弄清楚的~”
他的声音低哑轻缓,有股醉人心魂的魔魅。
唐念念道:“我知道了。”
“什么?”司陵归雁微微一怔。
唐念念淡道:“他修炼邪功,身体经受不住而急速枯老,便利用至亲孩儿精血续命,还想出换魂换身的办法,只是没有一个孩子的身体能够让他满意。后来他的身体无法让女子受孕,他想要孤鸿的身体,却难以得到,除了孤鸿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儿子,便留做不时之需。因有孤鸿的前例,为了不让你将来反抗,便下药控制你的心神。”
这些,同是她从那些残魂中零碎片段中听到的真相。
司陵归雁面色仲怔。
哪怕他想了诸多的可能,却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他也从来没有半点的这方面所知。用自己孩儿精血续命?给他下药竟然只是将他作为他活下去的躯壳,还是第二人选,作为不时之需?
“呵,呵呵呵。”司陵归雁不禁的笑出声来,他对唐念念的话生不起半点的怀疑,却也因此心中一片凄寒。他眉眼里都是笑,对唐念念道:“小嫂子啊,你还真是让做弟弟为难啊,告诉弟弟的真相真的一次比一次……残忍。”
唐念念看得见他笑颜背后的受伤,却没有出声安慰。
在她眼里他只是司陵孤鸿的弟弟,因司陵孤鸿的态度才次次饶他性命。此次他帮的是司陵淮仁,她没有出手惩罚他已是好的了。
“小嫂子,又是从哪里知晓这些真相的?”他问。
唐念念道:“长生殿千丈之外地底祭坛。”
司陵归雁闻言,慢慢的起身。
他知晓,以唐念念这般平静的面色就已经知晓,只怕司陵淮仁那边,根本就无法胜过司陵孤鸿。若是他此番行动成功,或许司陵淮仁还有一线胜出的机会,可惜他失败了。
哪怕,就算最后唐念念没有认出他,他也不会将她交到司陵淮仁的手中。
他,何尝不是将此次行动,作为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司陵归雁含笑细致的眉眼看着唐念念,这会他的笑容是少见的轻柔,那一抹深入骨髓邪惑都被这抹柔和给浸染。然,轻缓的语调却还是如此轻佻的笑道:“小嫂子,你可知晓,弟弟是真的喜欢极了你这干净易懂,像是小绵羊一般的性子。可惜啊,你哪里是小绵羊,分明就是大灰狼。”
唐念念眼波一漾。
司陵归雁笑着,然后轻轻垂下眸子,低低笑道:“小嫂子,新婚如意,弟弟就先告退了~”
唐念念袖内轻抬的手指轻然放下,看着司陵归雁的身影从一旁的窗户离去。然后轻眨了眨眸子,抿唇发呆。
唔。
那地底祭坛很危险。
也算是惩罚他了。
◆
明月当空,宛若银盘,毫无缺陷,光泽清耀凉许。
月下婚宴,红绸火柱,寂静无声。无论是浑身无力倒地的宾客,还是残存的司陵家族长老,又或者是那些青衣的婢女们,皆一脸惊骇的看着眼前修罗之景。
明明不过瞬息,却如同过去整整一个年岁。从千人围剿,到无一生还,浓重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猩红的血流过红艳的地毯,“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空气中清晰得让人心寒。
司陵孤鸿一袭鲜红的喜袍,金莲红玉发冠。白玉凝霜的倾世容颜,静谧无声的眸淡淡落在司陵淮仁的身上。
他周身寂静,月华似贪恋在他的身上,将他氤氲其中。那股如深渊浩海般的气势来时汹涌,去时如潮水消退,不见半分的痕迹。然,那修罗一样的屠杀一幕却牢牢深刻在众人的心底。不见半点杀气的杀掠,不见半点疯狂的屠尽,他实力到底到了何等的地步?
这一刻,众人知晓,无垠少主的威名将不再是以往那般的宛若无物,将会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响彻整个江湖武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如此。
当李璟亲自手端着一块玉印,走上前台,低头交到司陵孤鸿的面前时。
下方拥护他为主的众长老及时跪地,齐声道:“参见家主!”
这一声,充斥无尽敬畏。
若说当初他们对司陵孤鸿尚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今晚司陵孤鸿以一人之力对付千人,屠杀六位天品,足够让他们心中胆寒,真心侍主。
随着他们跪地,只见在场司陵家主中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地,齐声参见新主。
司陵家族,从今夜开始,正式换主。
司陵孤鸿收了玉印,转身欲走。
司陵淮仁笑着传音道:“鸿儿,你以为这样便赢了吗?”
他忍着全身的灼烧,深深看着司陵孤鸿,“爹知道你一向对这些权势毫无兴趣,此番所为,为的是什么,爹也猜得到。为了美人得江山,可是若美人没了……”
回应他的是司陵孤鸿回身一掌,那一掌的无声,眨眼而至。司陵淮仁面色一变,当那一掌触及在他的丹田时,什么崩裂的声音似传入他的脑海。
“噗!”司陵淮仁口吐鲜血,身躯直飞出十丈之外。
他惊骇的睁着双眼死死盯着司陵孤鸿。哪怕是司陵孤鸿突然而发的气势,还是他举手投足轻易杀死千人。这一切他虽有震惊,却没有骇然。在他眼里,他还是尚能与他一斗的。然而当司陵孤鸿真的对他出手,真相却是如此残酷。
他,竟然在他的手里抵挡不过一招?!
他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等的高度。这就是孤如歌所说的,她之一族真正极致的体质,注定能成就长生不老、与天同寿的传说,站在巅峰的逆天之体?
司陵淮仁心中的贪婪和嫉火越来越甚。他后悔,后悔没有在他出生之时就给他下药,等他成长至今,终究看低了他。他的眼界太低,这天底下还有隐藏着太多的可怕派系。
“咳!咳咳咳!”身体突然传来的一股撕裂让司陵淮仁倏然回神,当感觉到丹田的气海隐有破裂的迹象,那股灼热那是燃到那处时,他面上终于闪过一缕惊恐。
他那一掌,竟是要废了他的气海!?
“咳咳咳!”身体经受不了负荷,司陵淮仁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剧烈,一口口鲜血从他口里吐出来。
脚下趔趄,他却紧扶椅子扶手,不让自己跌倒下去。阴狠的目光看着司陵孤鸿已向着新房而去的身影。他还还没有输,千幻面具加上雁儿的血脉、迷幻功法,还有他的隐藏伪装的功夫,没有人能够认出破绽。
然,司陵淮仁哪里知晓。
司陵孤鸿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往新房去,自然有着他的布置。从唐念念在那日千晚殿上提出要帮他,为他闯荡四练的时候,他就没有将她当做的只能宠在怀里的小女子。她有着自己自信坚持,而他也尊重纵容着她。如她信任着他一般,他也信任着她。
北央殿新房。
当司陵孤鸿前来时,叶氏姐妹和殊蓝正都在新房内向唐念念认错,做着自我检讨。
若说司陵归雁戴着千幻面具进入新房时,她们毫无察觉。那么当司陵归雁离去时,以她们如今的实力再无察觉那才怪了。三女毫无不犹豫的第一时间就推门进入新房,当看到唐念念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时,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从唐念念那里听到大概的事情经过,三女面色都有些微红与难看。
连翘狠狠道:“该死的!要不是主母你有本事,真发生了点什么事情,那……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木香用手捂住了口,一个脑瓜崩就落在她的额头上,道:“说什么呢。主母和庄主的感情,才不是我们能比的,一眼就能识辨真假了。哼!在主母面前假扮庄主,那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唐念念点头。
司陵孤鸿的体质,注定了别人无法假扮。除非有人能够将她的五感都给蒙蔽了。
殊蓝低声道:“也幸好小姐慧眼,司陵归雁进来的时候,奴婢竟我连半点都没有看出破绽。”
她此言一出,叶氏姐妹也喃喃知错的模样,如出一辙的精巧容貌,水汪汪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唐念念。这样的她们,只怕一般人都的没有置气。反而哪怕明知道她们做错了事情,还好生安慰着。
这会儿,唐念念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本是淡静的眸子灵动逼人,胭脂朱唇也勾起了笑颜。
三女被她这突现的笑颜弄的一呆,然后都极为默契转头向着门口看去。只见新房雕花喜字朱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司陵孤鸿的身影从门外走来,背对月光倾洒,面容几分幽淡,一双眸子毫无偏移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水唇浅扬笑意。
三女看得又是一呆,随即心中有种莫名之感。
这人,当真是不能对比的。
倘若没有见到此时的司陵孤鸿,她们还能说司陵归雁假扮的司陵孤鸿毫无破绽。然而有了前车之列,再看到这时候司陵孤鸿的出现,她们突然发现,所谓的毫无破绽实乃借口。
司陵孤鸿不止容貌绝世绝伦,他的身上更有着一股谁也模仿不来的风华。只是淡淡的走来,浅浅笑着,就让人呼吸不由放轻放缓,想要多看却又不敢多看,整个心神都被牵引。
“等久了。”司陵孤鸿走来,双手从她腰上环过,就将她整个抱入怀里。
哪怕在前殿中屠杀千人,他的身上也不见一点血腥味道,艳红的喜袍依旧如故。
“恩。”唐念念点头。
当整个新房内,没有他的气息,没有他的人影,她的确觉得时间过得极漫长,浑然无趣的感觉弥漫心头。
这个人,像是不知道什么已经编织了一张巨大网,将她整个都包裹其中,再也离不开他的身边。
司陵孤鸿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一口,然后抱着她就往外而去。
叶氏姐妹和殊蓝都静静看着,没有半点疑惑开口的意思。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殊蓝才朝叶氏姐妹轻声问道:“庄主这是抱着小姐去哪里?”
连翘想了想,道:“该是去见夫人吧。”
木香也道:“夫人的事情,我们知道的不多。只是从朱总管那里得知一些,月圆之日,夫人才能出现。”
“夫人?”殊蓝若有所思的点头。夫人的话,就是庄主娘亲吧?只是在成亲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她的出现?
夜晚的风轻中透着凉,司陵孤鸿的身影在黑夜中飞跃。他脚点树梢,越过陡峭的山野,直往东边的一处高山而去。
唐念念双手抱着他的腰身,看了看司陵孤鸿又看着周围的景色,就着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须臾后,当司陵孤鸿的身形慢下来,唐念念也看到了前方景色。
一棵枯树,一座小屋,一座二椅。小屋没有牌匾,梁上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那枯木枯枝上挂条条锦囊飘带。在此番萧条却又简朴的环境里,桌前正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淡紫的广袖长裙,眉目如妖,眸子却清淡无波,柔和清幽,那是一种看透世间繁华的沉淀。她静坐着,未施粉黛,一手轻点着桌沿,明明无声,却好似能点击在人的心坎上,心跳也随着她手指的轻缓急促跳动。
唐念念眼睫轻眨,这人的容貌身姿都是顾夕颜的,但是那反气息风华却截然不同。魂换了,如今魂处在这个身体里的,是那蕴藏在顾夕颜身体内的妖气之魂。也是她在地底祭坛残魂记忆中看到的,那个被司陵淮仁叫做“歌儿”的女子。
这时,女子轻点桌沿的手指顿住,慢慢转过头来,看向出现在此处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
这一眼不过几息,女子本清淡清幽的眸子一凝,猛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声音里弥漫着惊与怒,“鸿儿,你……”
司陵孤鸿轻轻放下唐念念,将她的手掌握入掌心内,对女子道:“情魂。”
女子面色几番变化,似怒似苦,眼底渐渐酝酿出无尽的悲伤,“鸿儿,娘早与你说过,你可以有喜欢的女子,却唯独这个不可以!你明知道,你明知道这样做对你有害无利,难道娘这个列子还不够你看清楚的吗!?”
这个在月圆之日占据顾夕颜身子的女子,正是司陵孤鸿的亲娘,孤如歌。
唐念念感觉到司陵孤鸿握着她的手掌微微有些收紧,不由抬头向他看去,但见他正好低头看来。那双青影朦胧的眸子内酝酿流转的浓情让人动容,饶是他头顶背后的圆月光辉也在这双眸子前失色。
他道:“我要念念。”
孤如歌眼中悲伤一颤。
司陵孤鸿抬头,看着她,道:“永生永世,我都要她。”
他的声音有着孩子般执拗,不容置喙。平稳中,侵透的是那满腔的情,毫无保留,倾注一人之身。
孤如歌眼中几乎含泪,微微后退一步,紧抿着唇微微轻启,又闭上,如此反复,发不出一丝声响。
唐念念看了看司陵孤鸿,又看着孤如歌。随之紧握着司陵孤鸿的手,嘴角轻扬,眸子中凝满柔情坚定,道:“永生永世,我也只要孤鸿。”
这个人,只是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她清脆轻软的声音在此时安静中响起,激起的是两个人心神。
司陵孤鸿一声清越的笑声随着她的话从口中溺出,透着清朗的愉悦温柔。孤如歌则在一瞬定定的看向唐念念,一双眸子变得犀利无比。
然,还未等她多看,司陵孤鸿的身躯就动了动。可是,也在这一刻,唐念念与他相握的手轻用力了一下,他向她看来,所有的动作也在这一刻静止。
这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孤如歌的眼睛,一时心中又是欣慰又是苦涩。她的鸿儿,从小便经受一切的鸿儿。失了情,更不懂情。她用尽一切温情办法才让他对她有了几分感情,让他不用成为那无心无爱的可怜人,可是这份情终究还是过于浅淡,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不长久,她给他带来的只有麻烦与束缚。
他能有心喜之人,能够这样开颜欢笑都是她想要看的。可是爱情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毒,明明知晓会万劫不复,还是义无反顾。她不愿,不愿看到他最后的下场与她这个做娘的一样。何况他的性子比她更固执,一旦认定就再无回转的余地。若是一步错,便是伤人伤己。
如今,他便这般的在乎眼前这个女子,如何让他放手?
孤如歌心抽搐难耐,她知晓,不管她再多说什么,他都不会退让。
“鸿儿,”她掩下眼中的哀伤,恢复一片的淡然清柔,道:“你要情魂不是不可,只是娘有些话想要与你们二人单独说说,可否将你的新娘子交由做娘的一会?”
所谓单独,便是另一方不可在,亦不可听。
司陵孤鸿静看她一眼,便再次落回唐念念的身上,手指轻轻将她面前的珠帘抚开,挂在头饰两头雕鳳吟天,看着她精致如画的容颜,眸子里透着温柔的询问。
孤如歌一时哑然。她看出来了,只怕只要这唐念念轻轻摇一下头,他就不会答应她的要求。这份独宠,哪怕此人是她的儿子,却也止不住升起羡慕之感。
想当年,那个人便是用这张七分相像俊美无匹的容颜,笑得温柔宠溺的看着她,对她百依百顺,让她不由沉沦进他编织的虚假柔情中。明知是万丈深渊,却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悔吗?不,她不悔。
她之一族都是至真至情之人。一旦认定就再也无法改变,那道与身居来的情魂咒就是铁证。哪怕所托非人,或许有怨,却无悔。
至少,当年哪怕他的是虚是假,她的快乐却是真是实。
然,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愿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样的命束缚,不愿他遭受到这样的伤害。她本想他或许能打破这一族的定律,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知道。错了!都错了!他若动情,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坚定不移,倾尽所有。
就在孤如歌失神中,那方唐念念已经给出答案,慢慢走向桌子边上的孤如歌。
“娘。”当这一声女子轻软淡定的唤声传入耳中,孤如歌才回神,看到的正在已经近在眼前的唐念念。
如此之近的距离,那张清美绝俗,精致如画的红颜绝色也撞入孤如歌的眼底,饶是她也不由仲怔一瞬。却并非为那绝色容颜,而是为那双淡定无波却纯粹透净的眸子。在这双眸子面前,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简单明了,心神不由的清净清闲,洗去一身浊气。
孤如歌眸光一闪,这个女子着实容易让人喜爱,不过这份气息,可不是这个大陆上的元者可以带来的。
“念念是吗?”孤如歌微笑,手指轻抬就要抚摸上她的头。
那一刻,唐念念身子眨眼就退了一步,而那方站在远处的司陵孤鸿眸光飘来。
这两人行径,孤如歌又不禁一怔,随即一手轻捂住口,笑了出声来。
有趣,有趣。
她的鸿儿也这般有趣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也有趣的很。
这种由心而发的欢乐,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过了呢。
唐念念就站在一边,等着她笑完。她本来就不是拘泥的人,在她眼里眼前这个人只是司陵孤鸿的娘。不管她现在顶着是不是顾夕颜的脸,俯着的是不是顾夕颜的身子,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只是,唐念念向来排斥他人的触碰,她与她以往都没有过交集,更别提有感情了。这声娘可以叫出来,身体上的触碰却没有那么容易。
孤如歌一会才止住笑声,再看着唐念念的眸子里也更多一分柔和。只是一眼她同样看出唐念念对他人触碰的排斥,何况司陵孤鸿那充满强烈的独占欲的眼神,这也没有再伸手触碰她,只是微微侧身笑道:“念念随娘入屋内说吧。”
唐念念轻轻点头。
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往那简朴的小屋内走去。随着那木门一开一关,便是隔绝了这内外之人。
木屋内比之它简朴的外在要精致许多,布置虽少,却处处透着清雅的闲适。
孤如歌领着唐念念在房内唯一桌椅前坐下,柔声笑道:“小屋简陋,也没有什么清茶甜点,念念不要介怀。”
唐念念看了看她,手一招就将内界存放着的糕点和果子一碟碟放置在桌子上。
从孤如歌能够将魂魄附在他人身上存活,她就知晓她也是修真者,或者该说妖修,或者魔修。对于乾坤袋之类的东西一定知晓,所以在她面前也无需遮掩什么。
果然,孤如歌看到这一切,只是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轻笑道:“念念准备倒是周到。”
那糕点倒没有什么,只是那些果子她却认识,并非普通的水果,反而都是珍贵灵果一类。
唐念念道:“你吃。”
孤如歌看着她一双闪亮的眸子,一时也忍不住微微一笑,点头拿起一块做工精致好看的如意糕放入口中。然,本是随意一口,她眸子一闪而过惊讶,然后对唐念念笑道:“念念带的都是好东西,就连着普通的糕点也格外的好吃。”
唐念念面上顿时露出笑容,笑眼弯弯,认真道:“孤鸿做的都好吃!”
“唔,咳!”孤如歌刚再咬一口如意糕刚在喉咙里,闻言便是一哽,随即低头一手捂住口,轻咳起来。
唐念念手里一杯石乳递上去。
孤如歌也没有注意的接过来,然当喝下去才惊觉其中的灵气。再低头看去,只见玉杯内,乳白色汁水宛如琼浆,这一杯至少也是千年的石乳琼浆。
“好了吗?”唐念念面色无异的问道。
孤如歌轻笑的点头,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不如一开始的自然。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仙源里面哪个大家的子女,竟然随身携带这些天地生长的灵物,而且看样子还只是将这些当做口食之物,没有半点在乎的模样。
何况……
那般美味的糕点竟然是鸿儿亲自做的?鸿儿竟然下厨做糕点!?
唐念念这时淡道:“你吃了,也喝了。”
孤如歌有些不明她突然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看她那副认真而淡定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便点头应着。
唐念念接着道:“告诉我情魂是什么?”
孤如歌一怔。之后便是哭笑不得。所以说……她给拿出这些东西给她吃给她喝,莫非就是为了让她告诉她这些?
而唐念念那脸上神情怎么看都像正如她所想的那般,似是在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呵呵。”孤如歌最终失笑。真是一个剔透易懂的孩子,也难怪鸿儿会为她倾心,就是这样简单干净的人才更容易让人卸下心房,尤其是鸿儿那般虽然不懂情,不懂人情,偏偏又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的人。
“念念其实无需这般,我唤你前来屋内,要说的也正是这个。”孤如歌轻轻说道,如水清幽的眸子静静看着唐念念。
唐念念双眸一亮,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
这样子,加之她那副妖仙绝姿容颜。孤如歌心中暗叹,若她是男子,只怕也要有所心动。
“所谓的情魂是我之一族天生便存于七魂三魄中的一魂。”孤如歌低低说道。眼里闪动着波光,清幽如水,似叹似笑。“这情魂的作用,是我之一族人定下情咒的关键。”
唐念念:“情咒?”
“没错。”孤如歌微笑的看着她,目光似乎能够穿过的身躯看到她的内里,轻道:“我能够感觉到你身体内鸿儿的气息,鸿儿已经在你的身上下了情咒的咒契,只差这情魂的能完成这情咒。”
唐念念眼睫轻颤了一下。她想起在山林竹屋时因炼制乾坤袋而昏迷,后醒来看到司陵孤鸿的异状。那一刻,她的确感觉到什么,似听到什么,又没有真实的声音,充满玄妙隐晦。
“看来你也该想到了。”孤如歌一看她的神情就能够知晓事实正如她看到一般无异。她轻笑,眼中闪动着一缕苦涩,道:“你想知道这情咒的作用吗?”
“想。”唐念念随即答应。
孤如歌轻缓道:“我之一族,情咒一旦定下。那么便是将灵魂祭献出去,生生世世都只跟情咒附身的人在一起。此人若死,我族下咒人必死。此人若不爱下咒人,下咒人的生命也会慢慢流逝,直到身死。然而……这都不是结束。”
唐念念定定看着她。
孤如歌眸子闪动着喜与苦,截然不同的情绪融合,给人心神的震动,“从情咒定下的那一刻起,我之一族的魂魄便已经不属于自己,源于魂魄的情和本能,无论多少次轮回,变成何等模样或性子,都只会追随着那情咒附身之人。”
她轻垂下眸子,目光不知看到何处,低低道:“从鸿儿小时我便设法抽了他的情魂,只为他不要下这般的咒。本以为以他的性子与体质的特殊,哪怕遇到喜欢的女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
她话语默默的停顿,那方就听到女子清脆欢喜的笑声。
孤如歌瞬间抬头,看着眼前正笑得开心的唐念念,却竟然怒不起来,只是升起一抹疑惑,“你……笑什么?”
唐念念满脸都是毫不掩饰欢喜笑意,道:“这样的话,孤鸿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孤如歌口气微微有些沉,“你可有想过,哪怕这一生你能够与鸿儿相爱,直到生死都不变,那么下一世呢?下一世的你是你却也不是你,又岂能保证你还能爱上鸿儿,到时候鸿儿承受便是何等的痛苦。既是如此,不如只在乎这一生这一世足以,何必让他下那般的情咒!”
面对这般的话语,唐念念神色丝毫未变,一双眸子却闪动着逼人的沉定,道:“我会让孤鸿和我一起修炼,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哪怕意外身死,就成鬼修,夺舍,逆天改命也不会忘记孤鸿。直到魂飞魄散,再无超生之能。”
若死,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他也陪着她一起消失天地。
那般倾尽一切亦然不悔的眼神,那般直达绝境的言语。
孤如歌一时摄神,一脸仲怔。
她如何想到,这个一眼看去纯然如同水晶虚雪一般的女子,竟然能够说出这般的霸道言论。虽然如此霸道,却也是如此深情。若生,一起生,只将今世达到永远,若死一起死,除非魂飞魄散,绝不相忘。
她身子娇柔如柳,容姿清美绝俗,让人看着就想要好好的护着,疼着,似只要用力一分就会碎裂。可是谁又知晓,这般身躯之内的灵魂,从来都不是一个只能躲在男子身后小心呵护着的小羔羊,反而是在许多时候能够给人无尽安全感的苍天大树。
不知者,看到的只是她受尽宠爱的表象;知她者,便知她淡漠背后的认真,护短与霸道。
“呵……呵呵。”孤如歌轻笑,看着唐念念的目光最终化作一汪轻柔,闪过释然与无奈。
“看来,念念真的很喜爱鸿儿啊。”她轻笑叹息。
“恩,”唐念念毫无停顿道:“最喜欢孤鸿。”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孤如歌只感觉到一股毫无瑕疵的真挚,让人连怀疑的心思都无法升起。她哑然,这个女子身上就是这般的特质,简单直白,毫无虚假。
“是吗……”孤如歌声音低幽,看着她的眸子失神,不知道是想到什么。
倘若,那个人也与她这般简单点该多好?
他若要长生,她自会给。她连自己的灵魂都祭献了出去,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的呢?可惜,他不信,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直到她的身躯慢慢虚弱,她才知晓,他并非真的爱过她。
“呵。”一声笑,孤如歌将脑中的思绪尽数压下,对唐念念道:“念念可否在此处等候一会?”
唐念念抿了下唇,一会才轻点了点头。
孤如歌好笑的看着她的神情,然后轻轻说道:“念念可以偷听。”
顿时,唐念念的双眼便晶亮无比,那脸上浮现的笑容,让孤如歌不由的受到感染,嘴角溺出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木门轻启。
当孤如歌推门走出,看静站在原地等候着的司陵孤鸿,轻笑摇头。她这个孩子,说不知世事呢,却将一切看得别任何人都剔透,说单纯无害呢,杀起人来还无手软,似乎割破的不过是一片空气。可是偏偏,他又这么实在。说是让他等候,他就原地静站不动的等候着。让他不听,他便真的封闭耳力不去听。
说起来,正在屋子里的那位,这一点也如此相像呢。
孤如歌轻轻关上木门,再转身缓缓走到院子枯树下的石椅上坐下,对他微笑道:“鸿儿,过来坐。”
司陵孤鸿只是一步,人就到了枯树下,只是还未坐下,已出声道:“念念?”
孤如歌哭笑不得,看来如今在她这个儿子心中,唯有那个女子最重了吧。“她正在屋子内等候着,你若想早些见到她,便坐下与娘好好说说话。”
司陵孤鸿俯身坐下。
孤如歌柔和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一会后笑出声来道:“鸿儿真的变了,长大了,也会笑了。与娘说说,你和念念是怎么回事?就你那般的性子,到底是如何追求她的?”
司陵孤鸿眼眸轻漾,无声。
孤如歌道:“莫非是念念追求你的不成?”
以鸿儿这般的容姿,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一阵沉默下,司陵孤鸿终于轻启口,道:“对她好。”
“恩?”孤如歌道:“如何个好法?”
司陵孤鸿未答。
孤如歌却突然想起他孩童时对宠兽的好,一时脸色微变,问道:“该不会,亲自给她穿衣、梳洗、喂食、从不离身?”
她能想到这些实在是太过了解司陵孤鸿的性子,他的性子从儿时就没有变化过,他除了知晓这些是对人好之外,怕再也不会别的好法了。
只见司陵孤鸿微微抬眸,那副模样让孤如歌知晓,只怕是真的被自己猜中,一时哭笑不得,若是一般女子,只怕被这般对待,一开始尚且觉得是宠爱,久了就会怀疑什么然后厌倦吧。
司陵孤鸿轻道:“念念喜欢的,给她抢;念念爱吃的,给她做;念念说的,都是对的。”
孤如歌又好笑又好气,眼底却是浓浓的欣慰温柔。她知道,她的儿子或者真的不懂情,但是正因为不懂,才更加真挚无瑕,毫无保留的将认为是好的都赋予唐念念身上,只因想对她好而对她好,不参加任何的利益欲(禁)望。且并非只独断的对她好,反而在一点点的成长,学会去了解她,迁就她,给予她一切想要的。
笑声从无奈到欣慰再到无声,孤如歌抬头看着天空那道银盘月色,声音透出几分飘忽惆怅,“今夜,淮仁和鸿儿动手了吗。”
她话语虽是疑问,语气和神色都透出了然,显然对此已经知晓。
“……”一道无声的笑从她的唇边吐出,轻叹道:“他的野心欲(禁)望还是那般的大,修炼了不属于他的功法后,更生了心魔,更加看不清事实了。”
孤如歌看向静坐在一旁的司陵孤鸿,微笑道:“鸿儿若是想要司陵家族,不过轻而易举。此番动手,是为念念对吗?”
司陵孤鸿眼睫轻轻一颤,青影后的眸子漆黑幽深,却凝聚温柔。
“鸿儿,是怎么想的?”孤如歌问。
“司陵家族会找念念麻烦。”
“如此吗……”孤如歌失笑,清幽的声音透着几分戏谑道:“这天下麻烦如此之多,念念这孩子可不普通,喜欢她的男子只怕不会少,到时候麻烦更不会不少,鸿儿该如何管呢,莫非要夺了这天下不成?”
本是戏谑倜傥的一句话,哪知司陵孤鸿轻抬眼睫,那双朦胧凝霜透着月华的眸子,酝酿着无人能懂的深邃,如渊如海,无边无垠。
“恩……”一声轻轻的应声从喉咙而出。
他缓缓道:“只要念念想走的路,我都会铺平。”
孤如歌愣神。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0
☆、第七十六章 各有去处
“我知道了。”
孤如歌慢慢从椅上站起身后,轻笑道:“念念,出来吧。”
那方,木门再次打开。一袭嫁衣的唐念念从中出现,只是眨眼她的身影就扑到了司陵孤鸿的面前。司陵孤鸿身微向后仰,双手正好轻柔将她抱入怀中。入目的便是她直直看来的眸子,那眸子里面似乎有一丝水波盈盈,又充斥着浓浓的笑。
“孤鸿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好。”司陵孤鸿笑着点头,然后看向孤如歌。
孤如歌没有多言,轻垂下眸子,嘴角那一缕笑容释然欣慰尤带轻伤。她走至那棵枯木前,双手结印,眉心一缕幽光闪过。不久,只见从枯木中飘出一道无光黑影。
孤如歌睁开眸子,一手捧着那道圆状朦胧的黑影,看着眼前相拥而坐的两人,低缓浅笑道:“当年抽出这道情魂时,我便想毁了,可惜有心无力。之后所藏也只有我知晓,本想直到死那一刻也不要用到……”
她笑着,手轻轻一抖,那道黑影情魂便从司陵孤鸿的眉心钻入。
司陵孤鸿身体微微一震,双眸黑雾氤氲,然后侵染周围,向唐念念看来的眸子,魔惑诡异。
他倾身,眉心与她相触。
那一瞬,唐念念明显的感觉到什么,丝毫没有抵抗的任他所为。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向前几分,便一口吮舐住他的唇。
当一缕黝黑无光的篆文从他的眉心隐入她的眉心,情咒完整。
司陵孤鸿抱着她腰身的手腕微微一紧,随她在他唇上的亲昵舔舐,一双眸子飘过枯树边上的孤如歌。
“他在北央殿。”这一声,传入她的脑海中。
孤如歌眸子一颤,后化作平淡无波,柔和的轻笑。人,向山下走去。
随着她的离开,司陵孤鸿一下抱起唐念念,便往那小屋中走去。唐念念轻喘一口气,眼眸轻眨,“孤鸿?”
司陵孤鸿垂眸看来,低低道:“洞房。”
明明充满着色靡的二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有的只是珍惜虔诚。
这是他们二人的婚嫁,或许在旁人眼中依旧不够传统,还诸多麻烦。然而在两人眼中都可以看到满足和欢喜。他要娶的是她,她要嫁的他,拜礼成亲,下情咒,入洞房,一切在两人眼中已经完整。
“好。”唐念念勾唇点头。
不需要多问,她知晓他不会伤了她,更不会伤了他们的孩子。
北央殿。
当司陵孤鸿离去,朱妙泷等人也开始收拾残局。
这满地失力的宾客中的并不是剧毒,只是失力的迷药而已。想来司陵淮仁一开始的打算,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看一场,由他自导自演的慈父孽子的好戏,由这天下世家众人为证。
朱妙泷带领着人手给倒地的宾客喂了解药,然后放开元力说道:“想来诸位也亲眼所见,以新任家主的实力根本无需下药迫害诸位,诸位所中迷药皆为司陵淮仁所下,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导自演,那千人早已埋伏在周围,只为杀害家主。望诸位离开后还请慎言,莫要被虚假的真相迷了心眼。”
众人闻言,只有零零碎碎的附和称是,然后在余下婢女的带领下离开。
随着众宾客的离去,朱妙泷再次吩咐人开始搬运尸首,收拾其中的一片混乱狼藉。
这会儿,殊蓝和叶氏姐妹也从新房那处来到前殿,当看到这满地狼藉鲜血,三女都只是微微变了一下色,就恢复原状。
叶氏姐妹更是直接围绕到了朱妙泷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询问着当时的宴会之景。
朱妙泷轻瞪她们二人一眼,并非多说什么,侧头朝殊蓝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庄主和主母呢?”
殊蓝简单的将新房内事情向她说了一遍,在说道司陵归雁假扮司陵孤鸿被识穿逃离时,更是微微大声了一些,目光落在此时正坐在椅子上,面色难看苍白的司陵淮仁身上。
她这话语,不止是说给朱妙泷听得,更是说给司陵淮仁听的。
司陵淮仁也确实听到了,他神色却没有半点的变化。从司陵孤鸿的离去,到如今还没有出现,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输了。
还输的如此快速简单。
让他猛然惊觉,一直以来都在他在自以为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变毫无作用,始作者也宛若跳梁小丑一般。
气海的破碎,元力的消失,那股灼热也更加的剧烈蚀骨。司陵淮仁却没有叫出一声,只是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双眼视线落在了黑夜中的那轮圆月上。
殊蓝见他毫无反应,也没有再看,目光环顾殿中一切,突见李璟蹲在一名黑衣装扮倒地的人影面前。他的面色微沉,饱满红润的唇略抿,一双一向冷寒无波的眸子,这时竟然止不住的跳跃的波光。
这,可不像平日的他。
“朱姐姐,”殊蓝在朱妙泷耳边低声唤道,目光落在李璟那方,“李璟这是?”
朱妙泷早就将这些看在眼里,低声回道:“卫家是司陵淮仁的直系,那人是卫家大小姐卫止水,她与李璟……”
后面的话语无需说,殊蓝已经猜想的出来,当即也不再多问,帮着她一起处理事后的狼藉。
叶氏姐妹对此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这就对视一眼,也只作没有看见,去寻白黎去了。
所有人都像有着无声的默契,远离着卫止水和李璟两人所处的地方,为他们二人留下一处清净。
“咳,咳咳……”
卫止水脸上的银面早就脱落,此时只见她面色惨白,嘴角流下猩红的血迹。轻抬着眸子,看着就在眼前的李璟,低低笑道:“小璟儿,你这样子可真……别扭,看得水姐姐……真想狠狠的蹂……咳咳,躏呢,呵……”
李璟眼眸一深,更为冷硬,又似有火光在其中跳跃着。
“我早已说过,”他声音又冷又硬,深处蕴藏复杂,“以庄主之能,想要司陵家族,只需一个念头足以。”
从他跟随着司陵孤鸿的身边,哪怕看不出司陵孤鸿的全部实力,却一直知道若要他想要,司陵家族早就落入他的手中。只是在唐念念出现之前,司陵孤鸿对此并无半点兴趣。若非司陵淮仁将注意打到唐念念的身上,司陵孤鸿也不会回来。
他既回来,便已经表明了意思。司陵家族在月圆之夜之前必定易主。
卫家是司陵淮仁的直系,而他身处的李家拥护的却是司陵孤鸿。这样的身份注定两人只能为敌。
卫止水嘴角的笑溺出一抹苦涩,“啊……我知道……少主,不,现在该是家主了……真的,咳,真的很可怕……”
那样举手投足斩尽千人,屠杀天品的实力,着实可怕。要不是李璟早早认出她,与她缠斗在一起,只怕她也要成为司陵孤鸿手中的一抹残魂了。
“小璟儿,你舍不得我啊……”卫止水低低的笑,此时的她也只能口语,身体早就无法动弹。
李璟没有说话,眼底一缕流光极快的闪过。
卫止水语气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但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眼底深处酝酿深深的期盼,“小……璟儿,我就知道,咳!你……你果然是喜欢水姐姐的对吗?要不然……怎么,怎么会救我呢?”
李璟冷沉道:“这一命,抵你当年一命。”
卫止水面色瞬间褪色,本就惨白的面色此时已经透出死气。她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轻轻闭上眸子,苍白的唇似笑似哭,颤抖着,让人不忍,似乎下一刻就会支离破碎。
突然,寂静中,李璟有些轻缓低哑的声音传来:
“卫家直系已八成陨落,你是卫家大小姐,可接任卫家当家一职。”
卫止水身体轻轻一震,紧闭的眼睫颤动。
“若是接任,可愿侍庄主为主?”
一阵的沉默,卫止水直到感觉到一只手直接却轻柔的触上她的眼帘,她心头如被什么狠狠一撞,不由的睁开眼来,早已凝聚满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朦胧中,她看到的是李璟沉静的娃娃脸,那双沧桑冷酷的眸子此时却闪动着一抹幽色,似是柔软的心疼与复杂。
“……李,李璟……”当这声称呼叫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就哽咽。她早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从儿时的害羞腼腆成长为一个沉默寡言、实力高深的男子。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需要扯着她的袖子,站她身后的那个孩子,而是一个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空,顶天立地的男子。
可是她更想他像小时候那样的简单,至少他们的身份也不需要如此对峙,明明想要亲近偏偏被诸多束缚。
“……李璟,我是卫家庄的人……他们是我的至亲啊!”卫止水低低的喊道,一口血水随着她的话语一起吐出,泪流满面。
他们是她的至亲,哪怕在卫家庄几乎没有感情可言,但是他们都是这一世生她养她之人。她若接任卫家当家一职,再效忠司陵孤鸿,那么她心中如何能安。她知晓这一切并非司陵孤鸿的错,只是他们卫家跟错了主,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是司陵孤鸿终究还是杀了他们的凶手,这叫她如何自处。
李璟为她擦拭泪水微微一顿,道:“若你这一生已死,可愿忘记一切,只为自己而活,重新开始?”
唯独,在她的面前,他才能说出如此之多的话语来。
卫止水愣然。
李璟凝眼道:“我不会亲手放任对庄主有祸心仇恨之人。你既不愿接任卫家,效忠庄主,那么卫家庄必灭。你,我也会亲手杀死。”
卫止水眼睫一颤,然后低笑道:“你……亲手吗?也好……”
李璟面色一紧,抿唇道:“选择在你,是身死魂消在这天地。还是愿死了此生性命再活,孑然一身,”他一顿,接着道:“嫁我为妻。”
卫止水猛的瞪着眸子,看着他。
李璟抿唇,静默了一会。慢慢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两者相触,两人的气息似都有那么一瞬截止,然后放缓。李璟环着她腰身的手也一下微微收紧,眸子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容颜。她眼睫颤抖,唇紧抿似在强忍着什么,似喜似怨,似哭似笑。
李璟冷酷无情面容也慢慢舒展,只是稍稍柔和,那张娃娃脸更似年轻了几岁,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
“卫止水,你哭的样子很难看。”他轻声说道,声音化去平如的冷漠,是清朗让人犹如眼前一亮的嗓音,“我想娶你为妻。”
他说出这声话语时,面上似乎没有变化,然而那双耳朵却已经赤红。
白皙肌肤,有些婴儿肥的圆润面庞,唇红齿白,猫一般圆滚上翘的眼瞳,一旦散去那刺人的无情冷硬,是能让人软到心坎的清新隽秀。那赤红的耳朵,温和隐含一丝别扭的口气。
卫止水看得发怔,恍然间似乎再次见到当年那个腼腆容易害羞的李家弟弟。只是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再也不是那毫无所依的茫然,而是能够给人安定的温柔冷静。
一瞬,她破口哭出声音来,一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裳,低声喊道:“狡猾……小璟儿太狡猾了,明……明知道水姐姐最反抗不了你这个样子……”
李璟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羞恼,嘴角轻扬起一抹笑容。他知道,她的选择了。
早在这日到来之前,他就早早向唐念念讨要来了一颗生灵丹,只为给她与自己一个选择。若她当真选择身死魂消,那么他也会如他所言的动手。情爱与忠义,选择在她也在他。只要她应下,他便以性命相保。若是他日她没有遵守诺言,对司陵孤鸿还存有祸心,那么他便亲手结束了她,也结束了自己,以死谢罪。
这时,整个北央殿内更是一静。
一道淡紫身影从远至近走来,广袖流云,一枚紫玉兰簪挽发。容颜如妖,眸静如水,唇角淡淡的弧度,似笑未笑。
本是在指挥众人收拾残局的朱妙泷向她看来,眸子波光一颤,低声道:“夫人……”
殊蓝与叶氏姐妹三人却都是一脸仲怔。看着风华截然不同,却模样与顾夕颜无异的孤如歌,再看一脸柔美尊敬笑容的朱妙泷,心中堆积疑惑,似明白了什么,又一时无法完全明白。
“妙泷。”孤如歌对朱妙泷浅笑一声,目光却没有离开过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司陵淮仁。
朱妙泷看着她,垂下眸子,便是摆手,无声的让众人退下去,然后自己同样离去。不消片刻,整个北央殿内,只剩下孤如歌和司陵淮仁两人。
孤如歌静静看着他,脚步不急不缓,片刻就到了他的面前站定。
司陵淮仁疲惫的眯眼,看着眼前的她,眼波微动却没有发出一言。此时他的心思实在复杂,或许也只有在这个女子面前才会如此复杂。没有谁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当知晓情咒之效后,他对她并非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哪怕没有爱,喜欢却定是有的。
只因为知晓,这天底下或许谁都会背叛他,唯独她不会。他死,她便死,他若不爱,她亦死,哪怕转世也会来到他的身边,继续为他付出一切。
孤如歌这时捏着自己的袖子,俯身轻轻为他擦拭唇边的血迹,声音不温不火的平缓清淡,“司陵淮仁,当初我怨过,恨过,却从来没有悔过。”
司陵淮仁一动不动,任她如此温柔的动作。
帮她擦干净了唇边血迹,她才慢慢帮他理着凌乱的发,每一下都轻柔得让人感觉到她的珍惜与用心。
“你如何对我都可,可你偏对鸿儿起了心思,鸿儿是我与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啊。”
“鸿儿一向是个好孩子,他若想,他身上的毒足以毁尽一切,你怎会是他的对手。”
她轻轻的松开手,这时他的发已被她打理得干净整洁。手指滑到他的面颊,两人四目相对。孤如歌道:“我之所以用尽办法在这一世苟延活着,只因放不下,想得一个结果而已。”
“如今,结果已经看到,我也放下了。”她轻笑,笑颜清淡无瑕,静静看着司陵淮仁,“无论你爱或不爱,都在于你而已,我既做了便做了。下一世,再纠缠一生,若不成便再下一世,失败多了,总归是有成功的一次吧。”
司陵淮仁薄唇挪动,无声。
孤如歌轻垂着眼,“你的气海已破,身体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司陵淮仁握着扶手的大掌一紧,又松。
“你知道吗?念念也是个好孩子,有她在鸿儿的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了。”孤如歌伸手,娇嫩纤细的手附在他的手背上,黯然低声道:“我没有念念那孩子的坚决,你亦没有鸿儿的那份真心。只是……”
她温柔一笑,眸子顾盼生辉的看着他,深处一缕幽色流过,轻柔笑道:“那两个孩子倒让我明白了许多,既然爱了又必须计较那么多,既然想要便做,一再的退让怨恨,徒留的不过是遗憾而已。”
她言语落下后,椅子上的司陵淮仁身体一震,然后更加瘫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眸子微微瞪大,张口声音沙哑枯老,“……歌儿。”
孤如歌眼波轻颤,“恩”了一声,倾身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低低道:“司陵淮仁,一起忘掉吧,我不怨了,也不恨了。下一世,下下世,总有一世,会得偿所愿,简单一生。”
在她怀里,司陵淮仁眼睫颤了颤,然后慢慢闭了下来。任由那侵入身体内致命元力冲击,握在椅子扶手的大掌也松下,然后慢慢的抬起,放在孤如歌的腰身。
这条性命,死在她的手里,也算无憾了。
至少,死得并不寂寞,尚有一人陪着他,从来不曾以往离开过他。
人死时,总是能够看透许多往日看不透的东西。权势,长生,至尊,一切尽成虚无,一旦失去,他还剩下什么?唯独怀中这个女子而已了。
孤如歌感受腰上的力道,如水幽静的眸子终于强忍不住泪水,盈满眼眶。她低笑一声,闭上眼睛就躺在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任由意识渐渐的消散。
直到这夜月色快要消隐,朱妙泷才再回到北央殿内,当看到那主位上似那相拥而眠两人时。她身体一颤,抿唇止不住流出泪水,一时站着没动。
殊蓝轻步上前,在两人身上观量一番后,回到她的身旁,轻声道:“司陵淮仁死了,这位……似只是昏迷。”
朱妙泷低声喃喃道:“司陵淮仁死了,夫人也就跟着去了。”
殊蓝一时不明。跟来的叶氏姐妹也疑惑的看着她。朱妙泷轻摇头,一手抚去眼角的泪水,道:“将司陵淮仁厚葬,夕颜小姐累了,将她送回潮汐阁。”
她言语落下,暗处便出现几人,按她说的将椅子上的两人处理下去。
朱妙泷再看着正疑惑看着自己的三女,微微一笑,笑中带涩,道:“你们既然想知道,就随我来吧。”
她领先走下去,三女也默默的跟上。她们都看得出来,朱妙泷此时的难受,想来对那位夫人的感情是极重的。
这一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少悲欢离合,当一切尘埃落地。不管是司陵家族,还是江湖都是要引起一阵波澜。
长生殿千丈之外,司陵归雁带领着数人开始寻找唐念念所言的地底祭坛,当终于找到那入口之门时,他面上的笑容也是一浓,眼底却闪过自嘲悲伤。
他并没有擅自入内,如果唐念念说的是真,像是这样重要的地方,司陵淮仁的布置绝对极为谨慎。他虽然想知道真相,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拼搏。
“拿自己孩儿的精血续命,欲夺亲儿躯体,以求长生吗?”司陵归雁喃喃,站在入口处沉思着,红色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邪魅逼人。墨发雪肤,浅扬朱唇,安静的笑,让人莫名觉得一抹伤神。
他目光投向北央殿的方向。那里,想来也该尘埃落定了吧。
还是这一夜,同一片的月色下。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域虚雪山上,正有一万人铁骑定驻在其中。风雪交加中,身穿黑色铁甲的兵马,腾腾的篝火,被风雪吹得猎猎声响的锦旗。环绕周围巡逻的兵卫,将雪地踏出一道道凹陷。
“叽——!”一声高啼传来,但见天空中极快的飞来十头翼兽,翼兽上各坐着一人。
领头将领的帐篷内,中央堆着篝火为橙黄色的焰。一袭白色锦袍的唐秋生正坐在案几边,当一人走进来在他耳边传報时,他面上一喜,道:“进来。”
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只见一名壮实的男子走进来,对唐秋生弯腰抱拳行礼,唐秋生已经看着男子,问道:“如何?”
壮实黑衣的男子应道:“回秋瑜候的话,我等已发现这虚雪山上一异状之处,只是云雾浓深看不清楚道路,经马大师的查探后,已确认是被布置了阵法。”
“好!”唐秋生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沉声笑道:“做的很好,尽快弄清这阵法破解之法,一举拿下这雪鸢山庄。”
“是!”男子领命。
唐秋生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喝一碗烧酒,明天天晨再做行动。”
男子点头应下,这就转身离开帐篷。
帐篷内,唐秋生的眸子里印着那篝火的橙焰,抿唇喃喃道:“北域虚雪山,雪鸢山庄。邪门魔教,此番定要将之铲除,以显锦国之威,我唐门之能!”
当月落下,晨光耀天。
本前来参加无垠森林参加司陵家喜宴的宾客们,在此时尽数离去。司陵家族也在这一日正式改朝换代。
清晨,司陵孤鸿亲自做好了膳食与唐念念一起用早膳时,朱妙泷也将昨夜的事情简短的交代出来,最后轻轻道:“司陵淮仁和夫人,一起去了。”
司陵孤鸿喂着唐念念五香包子的手指轻微一顿,然后淡淡“恩”了一声。
朱妙泷也知晓,这些都是孤如歌自己的选择,不该为此伤悲。她又轻声道:“夕颜小姐已经被人护送回潮汐阁,归雁少爷昨夜毁了长生殿千丈之内的一切,如今正在万药阁中养伤。”
司陵孤鸿没有任何反应。
朱妙泷没有再多言,向司陵孤鸿的道了一声,就离开了庄子,前往别处准备处理司陵家族接下来的事宜。此次司陵家族换主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毕竟司陵孤鸿那般高深莫测的实力摆在那里,一切死忠司陵淮仁的派系都被朱妙泷等人连根拔起,留下来的都是知趣的主。
然而,与司陵孤家族的平静不同。不过一日,司陵家族易主的事情就几乎传遍天下。传开不止是如此,更多的却是关于司陵孤鸿实力的高晨莫测,还有他对唐念念的宠爱无双。
圆月之夜,原无垠少主司陵孤鸿与惊鸿仙子唐念念成亲,后逼位夺主,以一己之力,数息之间斩杀千人,六人天品,接管司陵家族玉印,成为新一代无垠之主。且,放出誓言,此生只娶唐念念一人为妻,独宠一人。
当这般的传言散尽天下后,引起无边的动荡,更引天下女子艳羡不已。
这一切都在司陵家族的默许下发生,或者说这些传言还有朱妙泷等人推波助澜的干系。只因为这一切正是司陵孤鸿想要的。他要的便是威慑天下,让天下皆知唐念念是他的妻,让天下男子都不敢对她有别样的心思,更不许任何人找她的麻烦。
继唐念念在大云海时的霸道言论,以天品丹药威慑天下女子不准打司陵孤鸿的主意后;司陵孤鸿同样向天下表露他对她的深情独占,用其实力,权势,让天下男子望而却步。
如此一对璧人,引起多少年轻一辈的男女艳羡,老一辈的叹息。
▲
五日后。
司陵家族内一片的古朴安静,似乎五日前的变故从未发生。巨木恒生,高墙环绕,琼楼玉宇,碧水千华。除了,西方的一处阁楼——潮汐阁。
啪啪啪——
器具破摔地的声音不断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女子尖锐愤恼而凄厉的呵斥:“滚!你们都给我滚!让我出去,我要见孤鸿,听到没有?我是司陵家族的干小姐,是孤鸿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让我见孤鸿!”
院子内,顾夕颜一袭绛紫的长裙,黑发散乱,神容憔悴而愤怒,死死的盯着守在门口的护卫。
可是,面对她这般的吵闹,护卫丝毫不为所动。
顾夕颜嘶喊道:“你们听见没有,我要见孤鸿!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拦我的去路,只要,只要让我见到孤鸿,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让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死!我要让你们死!”
无论她怎么喊着,门前的护卫就如同磐石铸成的一般,不胜不语,神色都不见任何的变化。
顾夕颜也喊累了,待再张口时,发现自己的嗓子已是一片沙哑才缓过劲来。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好一会才失神落魄的走到的一旁树下的贵妃榻上坐下,双目失神。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夜之间,所有都变了。
干爹没了,干娘也没了。司陵家族易主,唐念念与司陵孤鸿成亲,成为天下皆知的司陵家族主母,享尽司陵孤鸿的宠爱。
不!
不该是这样的!
按干爹的计划,不该是这样的!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唯一能够牵制孤鸿的东西都没有了!凭什么,凭什么唐念念就得到了本该是属于她的一切,她却落得如今的下场!?
“让我见孤鸿,我要见孤鸿!”顾夕颜一时再次哭喊,声音沙哑的难听,叫道:“让我见他,让我……”
“夕颜小姐。”一声柔和平淡的声音传来。
顾夕颜双目一下定神,直直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日光下,那缓缓走来的,然后站在一丈之外的蓝衣女子,不是朱妙泷是谁?
顾夕颜一下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向着朱妙泷急急跑来,一手紧紧拽住她的手腕,叫道:“孤鸿呢?是孤鸿要见我,让你来请我了吗?”
朱妙泷被她抓的生痛,却没有甩开她,只是淡道:“夕颜小姐,你该闹够了,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最后伤的还是你自己。”
就在三日前,顾夕颜刚一醒来知晓了圆月之夜发生的事情后,就冲去唐念念与司陵孤鸿居住的无名庄子,一时情绪失控朝着唐念念就破口大骂,甚至动手。若非她念及她曾经让孤如歌的魂魄附于她身而‘活’到如今的旧情,而向唐念念求情,只怕现在的顾夕颜已经成为一滩飞灰。
只是死罪免了,活罪难逃。如今的顾夕颜,被废尽了元力,也只是普通人一个了。
“闹?”顾夕颜似乎被她的话语给刺激了心神,面色一下狰狞,低声嘶喊道:“我闹?我怎么能不闹?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该是我的却被唐念念抢走,明明从小陪伴在孤鸿身边的是我,他本该就是属于我。我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让干娘的魂魄附在自己身上这种恶心的事情都做了,凭什么最后什么都失去?”
“对了,干娘,”顾夕颜像是一下察觉什么,满眼愤恨,“明明让她活下去的是我,为什么她不帮着我?只要她开口的话,孤鸿一定会听话的!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啊!”
一道巴掌突如其来,顾夕颜的身体一下跌出几尺。
如今的她毫无元力,这一巴掌落在脸上,只让她觉得浑身都似散架了一般,整张面容麻木,几乎失去知觉。一时猛的抬头,双目几乎赤红的瞪着朱妙泷。
“你……打我!?”
朱妙泷冷厉道:“你别忘记,你的性命到底是谁救得!若不是夫人看你可怜,将你带回来,你早就成为那青楼任人玩弄的下贱东西!”
她口出脏语,可见此时她心中的愤怒。
在她的心中,最为尊重的就是孤如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侮辱。
顾夕颜几乎癫狂的怒吼道:“救了我又如何?她给了我什么?”
“给了你什么?”朱妙泷怒极反笑,“你至小到如今的吃穿用度,司陵家族唯一小姐的尊贵身份,你以为是谁给的?”
“这些都是干爹所给,与她何干!”顾夕颜显然同样怒到极点。
“呵,呵呵呵!”朱妙泷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好笑,所谓的白眼狼说的就是如此吧?
“你笑什么!?”顾夕颜此时浑身无力,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衣裳凌乱,墨发未束四散,一脸红肿充斥着血丝,嘴角流血,双目充斥着疯狂怒火,几乎赤红,模样哪里可见往日的一点绝色风姿,便是说疯子也不为过。
朱妙泷的笑声慢慢淡下,最后化作唇畔的一抹自嘲冷漠,道:“我笑自己,真不该在主母的面前为你求情。”
她话一落,那方顾夕颜的面色顿时一闪而过惧怕,随即面色更加扭曲起来。
朱妙泷不与她多言,冷声道:“我此次来不过是为你婚嫁一事。”
“什么!?”顾夕颜一怔,眼中一闪而过希望。莫非,孤鸿愿娶了她了,哪怕只是为侧夫人也好。
朱妙泷自是将她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又是讥讽又是默然。她当真是有些疯了吧,再不见往日的一点冷静。
“你虽然元力已废,但是药理还在。我已为你定下一门亲事,是飞临城内有名丹药世家杜家二少的嫡妻,还是以司陵家族的干小姐身份嫁过去,想来如此他们也不敢欺了你……”
她话语还没有说完,顾夕颜已经尖锐叫道:“我是孤鸿的未婚妻,只嫁孤鸿!”
朱妙泷冷声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资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不过是那个贱女人的婢女而已!”她已是口不择言。
朱妙泷手中元力凝聚,又在下一刻消散。她突然想起唐念念说过的话,死,反而是最便宜他人的惩罚了。顾夕颜一而再再而三侮辱孤如歌的话语,直接将她心中对她的那一点旧情消磨的无影无踪。
哪怕如今的顾夕颜似是疯了又如何,不管真疯还是假疯,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朱妙泷道:“既然如此,我便抹了你司陵家族干小姐的身份,恢复你当年的奴身,下嫁给杜家二少做妾。想来,他也不会拒绝,反而该高兴才是。”
顾夕颜一瞬,全身僵硬。
朱妙泷不再多言,挥袖转身。
身后传来顾夕颜的凄厉疯狂的吼叫:“我要见孤鸿,让我见他——!”
朱妙泷听出那声音里的一点哭泣,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身,继续前行,淡道:“庄主与主母,今日清晨外出了。”
顾夕颜全身瘫软,双目无神。
一出了潮汐阁,朱妙泷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本就不是什么多善心之人,能够让她心软的唯独雪鸢山庄那些人而已。她本想给顾夕颜寻一个好人家,以她懂得的药理的本事和司陵家族干小姐身份,去了飞临城杜家,成为那向来温和沉稳,责任心耐心都极好杜家二少的嫡妻,日子该是过得简单舒服的。可惜,她几番触及她的逆鳞,本是好心也成了祸心。
此番无事,朱妙泷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北方的无名庄子内。这座庄子,当年还是孤如歌婢女的她,便是住在这里的。
数年来,伺候着夫人,看着庄主的成长,直到随着庄主离开,又回来。
明媚日光下,只见那本该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内,一抹身着白底绣着金红莲纹长袍的男子正坐在其中。他嘴含着浅浅的笑,面颊上带着半张面具,目光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妙泷脚步微微一缓,然后来到男子的面前,微笑道:“归雁少爷若是前来寻庄主与主母的话,却是晚了。”
“我知道。”司陵归雁收回目光,侧头看向她看来,那半张面具非但没有遮掩了他的风姿,反而是那面具上的银边红纹衬托出另半张面容更加的细致,苍白如雪的肌肤,朱红的唇,浅弯着笑得优雅又邪魅的眸子,宛如情人般的看着你,像是有根羽毛在你的心坎上轻轻浮动一般的,痒。
朱妙泷心中轻叹一声。这一场劫难后,他的实力好似也更为高深了,只怕是悟出了什么。若非她已到了天品,只怕也要被他迷惑了心神去。
司陵归雁笑道:“哥哥身边有你们这样的忠心能干的下属真是好啊,将司陵家族抢到手后就做个甩手掌柜,将什么事情都交到你们的手里,然后自己就去和小嫂子一起逍遥自在。”
朱妙泷只是微笑道:“为主子分忧本就我等的职务。”
司陵归雁摆手,浑身慵懒的瘫坐在椅子上,“妙泷姐姐你就别敷衍我了,我也只是随口一句而已。放心,我这条效命才刚刚捡回来,如今可珍惜的很,不会去做惹恼哥哥这种自找苦吃的事情。”
地底祭坛,哪怕他做了充分的准备,最终还是被弄得浑身皆伤。虽然这条性命是救回来,这脸上的伤也并非补救不回。然而他却宁可带上面具,也不愿去用药消了面上的伤。
其中的原因,没有人问,他亦没有说。
两人一站一坐,都是静默了会。
司陵归雁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笑意从未从他的脸上消失过,无论是欢笑还是苦笑。这笑,似是融入了他的骨髓中了。
“哥和小嫂子这一离开只怕短期不会回来了,我本只是想来坐坐便也离去,倒没有想到遇到妙泷姐姐。”他笑道。
朱妙泷眼中一闪而过惊异,面上没有多少疑惑,“你要走?”
“恩……”司陵归雁缓缓笑道:“这司陵家族,我也呆够了。”
他看向远方,笑容一轻,透出几分的洒然暗淡,低笑道:“天下之大,若是不出去走走岂不无趣?孑然一身,倒也轻松。”
朱妙泷张了张口,一些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矫情的话,他们本就不需,一些该懂的都懂,明了的都明了,想通了自然就通了。
司陵归雁对她一笑,脚下一跃就已到了几丈之外,瞬息不见了踪影。
朱妙泷哑然一笑。什么都没带,果然是孑然一身,轻松之极啊。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0
☆、第七十七章 东椿城
东椿城,周国第一城,哪怕周国皇城也无法与之相比。虽说是一座城池,却广阔无比。名义上属于大周国,实际上在城主苏家才是真正的主人,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苏家几代子女都与周国皇室有着联姻,权臣中内同样如此,关系尤为复杂,却也尊贵无比。然,不止是在大周国如此,东椿城在江湖中地位也同样超然。江湖中说到了东椿城自然就想到苏家,说到苏家也自然联系到东椿城。这东椿城可谓犹如江湖中的一名门大派一般,门第高超。
东椿城内以八方而分,每一方郡各有其特殊,吃喝玩乐样样可寻。
一个月后,东椿城,香雪郡。
这东椿城南北方香雪郡内,景色浪漫暧昧却没有淫(禁)靡之色,反还有几分艳中带雅的别致,空气中弥漫着百花诱香,诸多年轻男女就喜欢在其中玩乐,何况这香雪郡内繁华,所卖的物件也多是女子喜好之物,如这郡内的景致一般精细。
香雪郡亦有百花郡之称,寓意百花争艳。这百花指的不止是这处碧水河流,随处可见的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说的更是其中的娇美女子。只因为这香雪郡内,每年都会举行一场百花宴,集天下绝色,比拼才情美貌。
这群花宴为天下才俊极为感兴趣的事情,每每到了日子定会群涌东椿城香雪郡中,可惜真正能够入场群花宴的人唯独五百人而已。这五百人拿苏家发放出去的赏花帖入场,能够入群花宴比拼才容的女子也不过只有百人。这百人都为苏家精挑细选,发出百花帖后聚集香雪郡中。
虽没有赏花帖,但是这并不妨碍天下才俊的兴致。毕竟香雪郡不大不小,这参加群花宴的百名绝色都会在宴会开始之前聚集在此处,入了东椿城香雪郡,总会有偶见的时候。
哒哒哒——
当两队人马从繁闹的街道上走过,周围来往的人群不由的让开道路,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
领头之人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着明蓝的锦绣长袍。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入鬓,一对细长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漾着温雅的笑容。缓急有度的步子,衣摆随着轻掀,风度翩翩。
一眼看到这男子,周围就有人轻声惊呼,道出了他的身份:
“是苏二少!”
东椿城内,苏家中族人众多,除了苏家现任的城主苏维绝,就属这苏二少最有名气。
大家族内总是多争斗,外合内乱。尤其是嫡系之间的争斗最是可怕,偏偏这苏家这一代的两兄弟却是个意外。这苏二少苏维深本来才是这城主府苏家的嫡子,这城主之位本该也由他继承。可惜他生母死的早,在他十岁那年,苏家长子苏维绝的母亲成为苏家新的当家主母,这苏维深的身份就尴尬起来了。
本来在世人眼中,苏维深与苏维绝如此的关系,哪怕不争个你死我活,也该两看相厌。哪知这两兄弟的关系是真的好,犹如亲生一般。
后,前城主有意将位置让给苏维深,苏维深却当众拒绝,然后推荐苏维绝上位。随着苏维绝继承城主之位后,两人的关系依旧没有疏离,反而形成的苏维绝掌管周国职务,而苏维深则偏向江湖上的事情的局面。一直到如今各责其职,将东椿城发展的蒸蒸日上,让天下人心中轻叹。
这会儿,由苏维深亲自领头,身后跟随苏家两队人马前往南北方的城门,似乎准备迎接什么人。
周围看到的人群百姓也不由的传出阵阵的喧哗,满心的好奇。这能由苏二少亲自迎接的人,只怕不是皇亲国戚,也是权高位重之人。在一想到苏维深更注重在江湖上的行走,这被他亲自迎接的人,是江湖上中极有名望门派家族中人的可能,更为高些。
不久之间,在苏维深带领的苏家人马后方也慢慢聚集了不少人,只是众人都没有靠近,而是远远观望着。
东椿城城门,苏维深走出城门,然后就静静站立着,微笑望着前方。
日光正耀,城门外,来往的人也都静止下来。
如此,整整过去一炷香后,地面隐隐传来震动,远方也渐渐露出几抹人影。
然而,众人并非注意到地面上的人影,目光早早就被半空俯下的玉白冰雕一样的兽车吸引去了。四头白獠兽,雪白的兽身,金翅扇动,金眸凶狠冰冷。车厢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暗金的雕纹如同盘龙环绕,雅贵之极,偏生凶猛。从空中滑下时,宛若仙车,让众人一眼看得不由心头微震,双目呆滞。
坐在车夫位置上驾车的是一名青色罗裙清秀女子,随着她轻声一呵,兽车就落在了地面上。白獠兽金翅一收,安稳得四蹄落地没有一点声响。
远方,骑着马兽的四人身影也在这时候停留在了兽车的周围,那是一男两女外加一头……口正叼着一只金黄流油烤鸡的蛇兽?这约莫成人男子长短的紫黑蛇,头上还戴着一顶如同灯笼一般的红帽,帽里正趴着一个穿着绿色小褂白玉球。然,当众人看到那小球头顶上的墨绿色的菱晶时,这才惊觉,这竟然是一头至少有五百年寿命的……药兽?!
不止如此,那两名女子还是一对双生姐妹,模样生得如出一辙,肌肤水润,娇俏精灵,水灵灵的眸子,娇粉的小口,却也是少见的美人。在左边那女子手里抱着一头雪白的狐狸,狐狸身上同样穿着一件喜红色的褂子,脖子上带着一朵大大的牡丹花。此时像是察觉到众人的注视,狭长的眸子一眯,冷冷看着众人,那一眼竟然让不少人心头都是一凉。
这一伙人、兽中,倒是那唯一的男子最为显得正常些。面如刀削,五官似刻,眉眼深邃,一袭黑色武袍,背上背着一柄长枪,只是静静坐在马兽上,就让人感觉到一股磐石般的沉稳。当他的眸子看来时,偶尔闪过的幽光,又让人感觉到一股犹如千丈山河的迫人压力。
众人心中暗叹:能够让东椿城苏二少亲自迎接的,果然非常人。
苏维深这时上前一步,对白獠车前微笑道:“在下苏维深,代表东椿城恭迎无垠之主与与惊鸿仙子的到来。”
无垠之主?
惊鸿仙子?
后方众人瞬间随着苏维深的话语响起一阵的喧哗。
如今莫说是江湖中,就算是诸国百姓都知晓这两人的名声。一个月前月圆之日的无垠森林易主一事,直到现在都丝毫没有减弱风声。无垠之主是如今世人对司陵孤鸿的尊称。哪怕到如今,世人都没有司陵孤鸿真实实力的确切消息,但是他是天品高手这一点却不容怀疑。
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天品,实属天下年轻一辈的领头者。
众人此时再看眼前的白獠车,心中又叹:天下已有传言,这北域虚雪山上神秘之极的雪鸢山庄的庄主就是这无垠之主,如今看来只怕也不假了。虽然这雪鸢山庄的白獠车只听过传言,并未亲眼见过,但是与眼前这辆着实相符了。
白獠兽拉车,整块白雯冰玉雕砌而成,其他饰物无需多说也知晓其的珍贵。
此番见着,果然奢侈绝俗。
这雪鸢山庄就聚集了北域虚雪山上众多珍宝,无垠森林更是一处宝地,这无垠之主着实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主。
白獠车上,驾车的殊蓝轻巧下来,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
苏维深没有听到车内的回应,脸上也没有半分的变化。早在大云海时,他就见过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对他们两者的性子也算有所了然。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低缓的嗓音从车内传出,“安静。”
只是两个字,本是喧哗的周围瞬间一静。
当这份寂静突现,众人回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由的闭住了口,哪怕本是说到一般的话语也截然而止。或许是因为这一声出现的突然,或许是因为知晓这车中之人的权势实力。不管是因为什么,众人一时心中自己也难以道清,偏偏就是依照那声话语说的做了。
苏维深挥手,命人疏散人群,然后朝着白獠车欢温雅笑道:“苏某已在东椿城内为无垠之主备好住处,还请无垠之主随苏某一行。”
这东椿城有东椿城的规矩,城内不可骑兽,不可行马。何况眼前迎接之人是苏维深,东椿城城主之下第一人的苏二少。这会请人入住,若是来人还坐于车内不出,那么着实就太过不给面子,如同故意挑衅东椿城。
白獠车的车门也这时缓缓开启,众人目光中看到的便是日光下的月白萤晕的长袍,初一看那人面容,不由便是一怔。
从车内走出的人正是司陵孤鸿无疑。
他脚下毫无起伏,犹如踏在风中。在他怀里,唐念念一脸恬静,呼吸均匀轻微,眉宇间一汪无忧的净。虽只露出半张容颜,让人看之,也不由心中一静,不忍去打搅。
苏维深看到此番的景象,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姿势,亲自领着他前行。
叶氏姐妹和战苍戬、蛇怪等都下了马兽,跟在后面。
苏家中人也亲自为他们牵了马兽的缰绳,将之安顿好。
一人来到殊蓝的身边,正准备代她牵引白獠车。哪知刚刚一靠近这白獠车旁边,就见到那前端的两头白獠兽金眸一睁,露出狰狞的利齿。似只要男子在靠近一分,就会动口。
显然,虽然作了拉车的兽,这白獠兽的凶性依旧未消,战力依旧。
男子面色顿时闪过为难。
殊蓝微笑道:“白獠车有我即可,无需帮忙。”
她说完,一摆手,口中一声轻扬。白獠兽就腾空而起,再次飞上天空中,正是随着众人在空中跟随。
男子也不客套,这就点头应下,回到了苏家的队伍中。
这一路,由着苏维深带路,旁边行走的司陵孤鸿与他怀里唐念念,加上后方的众人和天空的白獠车,实在吸引周围百姓的瞩目,议论声也层层迭起。
苏维深随之就发现身边司陵孤鸿身体周围似乎弥漫起什么,想来是用元力隔避了周围的声音。饶是他也不由心中一叹,这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宠爱实在举世无双,不过这唐念念也着实有些意思,与平常女人很是不一样。
他心中微有思绪,面上神情却没有半分变化,对司陵孤鸿低声歉意道:“城内多人,扰了贵夫人。苏某知晓两位喜静,这住处就在香雪郡的雪竹居,靠山而立,旁人都无法入内。”
并非他不想将司陵孤鸿等人领进城主府中居住,只是城主府内人杂,以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性子,在其中若是一个不好就可能将两家的关系弄僵。何况在司陵孤鸿来之前,他们手下的人就互相通了信,商定了这住处的要求。
“唔……”一声低低的轻吟,软糯柔媚,低低的传出来,似乎一下软到了人的心里。
苏维深微微一怔,不由侧目看去。正好看到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轻挪了挪唇,双颊是淡淡的粉,双眸并未睁开,又往司陵孤鸿的怀里蹭了蹭。
这副模样,实在惹人心动。
当感觉到一丝寒意侵身,苏维深心头一定,假装只是随意一眼的收回了眸子。
这个女子虽然绝色无双,性子有趣,惹人疼爱,可惜名花有主。他苏维深从来不做抢夺他人妻子事情,何况这女子他也抢不得,更不能肖想。
司陵孤鸿轻拂过怀中唐念念的眉宇,道了一声:“无需带路。”
他身影一动,便无声道了五丈之外。如此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繁华锦绣中。
苏维深一下哑然。这莫非是嫌弃他带路太慢了吗?
当听到唐念念那声低吟的时候,他就准备向司陵孤鸿提议可要行快些,如今还未开口,对方就已经先走了。本来,他还想一做地主之谊,一路上为他做些东椿城的介绍,可是唐念念那沉睡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眼中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怕,若是他在那个时候多做言语,反而该惹了司陵孤鸿厌烦。
正在他顿歩浅思时,一道紫黑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闪而逝。他一怔,定然看去,只见正是那本紧跟在后面戴着古怪帽子,顶着药兽的紫黑色蛇怪。
这头蛇怪在地面的速度,竟然也如此之快。
叶氏姐妹和战苍戬也极快的跟了上去,最后的殊蓝在苏维深的身边微微一礼后,微笑道:“苏二少无需送了,一路辛苦了。”
苏维深同是微笑道:“客气。”
殊蓝轻轻点头,随后就跟随众人而去,身法轻快,不到片刻就赶了上去,看其样子也不见丝毫的勉强。
直到众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眼前,苏维深眼眸轻闪。
这些人实力只怕都不弱于地王,记得刚刚那个青衣侍女在大云海时元力弱小,下盘不稳。如今隐隐透出的气息却如此浩荡,下盘身法也进步许多,功力竟然一瞬提升了如此之多?
他突然想起当初唐念念在大云海,宫瑾墨生辰宴会上和柳飘雪对峙的所作所为。
天品丹药当豆子吃,随手丢出天品丹药证明真假,以天品丹药威慑天下女子。
若是以无数天品丹药来培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极快的培养出一群高手来。
只是,谁又会愿意将那般珍贵的天品丹药用在一个侍女的身上?
这般完全不值得的事情……
苏维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
雪竹居靠山而立,坐落在东椿城香雪郡的最深处,果然如苏维深所言,周围依山傍水,碉楼穹宇,碧竹郁翠,一眼看去雅致安静。
因早早知晓司陵孤鸿等人的到来,雪竹居早被下人打理好。殊蓝只是入了主房内,将新的床被头枕从乾坤袋拿出来将原来床上的一切换掉,再在厢房内点上唐念念所给的香药,然后对着入了厢房内的司陵孤鸿行了一礼,无声的退了出去。
司陵孤鸿这才亲手为唐念念脱去鞋袜、外衣,缓缓将她放在床榻上。看着她恬静的眉目,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轻轻道:“念念?”
“唔。”唐念念发出一声低低的嘟囔,眼睫颤了颤,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下,眼睫几番的颤抖,一闭一睁。
司陵孤鸿看着眉宇微皱,手指轻覆上她的眼睫,轻声安抚道:“念念睡。”
“……孤鸿,”唐念念的眼睫却还是没有完全闭上,手指拽着司陵孤鸿衣裳,声音小得如同蚊吟,却充满认真执拗,“孤鸿……陪。”
司陵孤鸿垂眉一笑,“好。”
他坐在床边,解开外衣,褪了鞋袜,然后躺在床榻上,将她整个拥入怀中,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唐念念这才闭上眸子,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整个人就再次沉睡过去。
空气中,药香弥漫。
然而,在床榻内。司陵孤鸿嗅到更浓郁的却是从唐念念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司陵孤鸿眉宇凝酝着担忧,静谧专注的看着怀里的唐念念。
本来此次从无垠森林中外出,主要是为了让唐念念散心,来到东椿城,却是为了另外一事。哪里知晓,在半路上时,唐念念突然出现严重嗜睡的问题。从一开始清醒的时间更多,到现在甚至可能一睡便是几日不醒。
她身上那股让人身魂通畅舒适的清香也越来越浓郁,每每经过的地方若是有草木的话,随着她的停留,就会生长得极好又快速。
“念念……”司陵孤鸿手指顺着她的背脊滑到腰侧,再到她的腹部。
已经过去了五个月,此时她的肚子也从一开始的不明显,到现在微微突起,若是仔细看几眼的话,都会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的事实。
一层衣料之隔,他用手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还有那肚子中的动静。
司陵孤鸿轻轻垂下眸子,眼底深邃,薄唇微抿。
若是孩子会伤了她的话……
“孤鸿……”一声低低的唤声,将司陵孤鸿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眸,看到的便是唐念念依旧沉睡的容,只是她的眉宇却微微有些轻皱,似乎被什么烦恼着。
司陵孤鸿伸手抚上她的眉宇,轻缓放低的声音,温柔清越,低低的哑,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没事,念念。”
这天底下,唯独只有念念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是他们孩子,也不可以伤她。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0
☆、第七十八章 念念醒来(二更)
三天后。
玉白色的床帐,锦绣云丝被。
唐念念眼睫颤了颤,还没有睁开眼就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当即伸手就将身边的人抱入怀里,慵懒的靠在他的怀里。
“念念,醒了?”
她不过刚一动,司陵孤鸿就有所感觉。
“恩……”唐念念轻睁开眸子,入目的就是司陵孤鸿那张白玉凝脂的俊容。轻眨了眨,又看向周围,眼底一闪而过迷茫。
司陵孤鸿起身换上衣裳,挥袖就将早早准备好在乾坤袋中净水和梳洗用具拿出放在一旁。自从有了乾坤袋后,便是连清晨殊蓝都不需来伺候,一切都由司陵孤鸿亲自动手。对于这一切殊蓝就算是有言也说不出,唯有无奈和欣喜。
唐念念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任由司陵孤鸿亲自伺候梳洗,直到新漱完了口,才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司陵孤鸿为她穿衣的手微微一顿,道:“六日。”
距离她上次醒来后沉睡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六日。
唐念念微抿了抿唇,低头看着突起的肚子。她一直都有感觉,会让她变成这样的,正是因为她怀着的孩子。
这次是六日,下次又是多久?
唐念念眉宇不由轻皱,这些日子的沉睡不比以往的修炼,而是真真正正的睡了过去,只有一丝的意识知晓自己的安全。就如现在,她看到陌生的环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温润的指腹触在她的眉心,将那道浅浅的皱痕抚去。唐念念抬眼就看到面前司陵孤鸿的容颜,看清了他眼底深邃的忧虑,当即倾身就靠入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身,道:“我没事,虽然会睡觉,但是一点事都没有。”
“恩。”司陵孤鸿点头,随着她的怀抱就将她揽入怀里,往门外走去。
雕门轻启,门外的殊蓝就有了察觉,转头看去,发现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时,面上顿时露出惊喜,几步就走了上去,在二人的身边,低声喜道:“小姐,你醒了!”
从来到的东椿城内后,唐念念就一直睡着没有醒来,司陵孤鸿就陪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虽然已经有了前车之列,但是殊蓝等人还是不由的担心,毕竟这样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念念的沉睡,却无力可施的感觉,实在过于无奈,让人不安。
唐念念点点头,眸子在周围环视几眼。
此时外面日头正好,气候温暖。周围清雅景致宜人,一座小谢,背后一片郁翠的竹林。
司陵孤鸿抱着她在小谢中坐下,解释道:“这里是东椿城。”
唐念念眸子一亮。
在从司陵家族出来之前,两人就商讨过去向,其中东椿城就是其一。她虽不喜欢热闹,但是对玩乐却同样有兴趣,这东椿城就是天底下聚集玩乐最多的地方。
司陵孤鸿看着她这副精神的样子,眉宇一展笑意,手中一颗蜜饯就喂到她的唇边。
唐念念几乎本能的就张口含入嘴里,那清甜酸而不腻的味道弥漫口腔,让她双眼一眯,竟似得到全部的享受模样。下一刻,她就挪了挪唇,双眸盈盈的看着司陵孤鸿,渴望道:“想吃。”
睡了六日,口中本是无味,这时候突然被司陵孤鸿喂了食,她的馋虫就全部被勾起来了。
但见她双颊淡粉,小嘴像是含着什么天下至宝,腮帮子这边挪来那边挪去,双眼黑亮逼人,又盈盈水波的充满渴望垂涎,向你看来。
“呵!”
一声清越的笑声从司陵孤鸿的口里溺出,散去这几日的氤氲的担忧晦暗。
他倾身,一口将她的粉唇含入。
唐念念眸子一睁,下一刻就恢复,闪动着波光。
嗯……
孤鸿更好吃。
先吃了孤鸿,再吃膳好了。
这个念头一闪上心头,唐念念双眸就弯若新月,张开小口主动将小舌探进他的唇内。
本含在口里舍不得一口吞掉蜜饯还在,两者唇舌交缠时,那蜜饯也一时滑到了司陵孤鸿的口中。唐念念眸子一闪,向上一抬望了司陵孤鸿一眼,身体就往着他的身体贴近一分,小舌一勾,就将蜜饯勾了回来,再抬眼似闪着几分得意又心满意足的瞄了司陵孤鸿一眼。
那一眼,似娇似魅,更是娇憨可爱,尤其是加上她在两人亲吻时的小动作。司陵孤鸿眉宇的笑意一深,心口升起几分心思,竟然也做出相同的事情——将蜜饯抢回来。
不过一瞬,刚刚还是满脸享受满足的唐念念神情一变,瞪着眸子呆看了司陵孤鸿。当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后,回神过来便是眸子流光溢彩,眯着眼再次准备抢夺。
‘滞滞滞’暧昧的水声响起,旁边殊蓝听得心头暗跳,面上却也能够做到丝毫不变的了。不过那双眸子却闪烁不定,不时就偷偷看去一眼。
日光如许,小谢内相拥而坐的男女,容貌在日光倾洒,谢内遮挡的淡暗之间,更显温润细致,天人之姿。
唇舌相合交缠中,男子投下看来的眸子在密长的眼睫遮下有些朦胧不清,却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宠溺温柔;女子双颊嫣红,眸子浅眯,似是动情又似赌气,手指轻却牢的拽着男子腰上的衣料。
这般看来,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的淫(禁)靡气息,只让人感觉到一股暖到心底的温馨,还有那让人面红心跳的温情。
殊蓝又哪里知晓,这一场亲吻早因为那一颗蜜饯而变质,成为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不过这争斗却也只是情人之间,突然心思涌起的小情趣而已。
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当唐念念喉咙“咕噜”一声,水盈盈的眸子一睁,呆呆愣愣的正好司陵孤鸿的眼。这场无声的蜜饯抢夺战,就在被她无意吞进肚子里后正式结束。
“……呵,呵呵!”司陵孤鸿一声笑脱口而出,从她唇上离开时,一缕暧昧的银丝一闪而没。他低头看来,她唇瓣已是朱红饱满,润泽勾引,有些肿肿的,更似在引人去亲吻一般。
在看她神容,双颊酡红,眸子盈水,呆呆的模样懵懂似的。
司陵孤鸿眸子微深,笑着伸出手指将她唇边遗留的水滞轻擦拭干净。
唐念念喉咙又滚动两下,呆愣的眸子也恢复了神采,这会儿就微瞪着司陵孤鸿,等他准备将手收回时,一张口就将之含入口里,舔舐了一会,银牙微微用力一分就咬在他的手指上。
但见司陵孤鸿不但不见半点吃痛的神情,更没有半分的恼怒,反而是脸上的笑意更浓,看着她的眸子更是宠溺,透着喜欢愉悦。
唐念念咬着,如何都没有办法真的用力,最后还是吐了出来,定定的看着他,道:“要喝粥。”
“好。”司陵孤鸿笑着应。
“要吃菜。”
“好。”
“要糕点。”
“好。”
“要……”
“恩?”司陵孤鸿见到她停顿,笑着问:“还要什么?”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淡道:“都要。”
司陵孤鸿又是一声笑出声,点头道:“恩,都给念念。”
无论她说什么,只要是她要的,他都给。
他为将她抱起,在原来坐着的木作的雕花凳子上放上一层坐垫,这才将她放在上面坐着。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触,这就转身往雪竹居早有准备的膳房去了。
他这一离去,唐念念手中就出现一个玉匣子,从里面拿着丹药往口里送。
如今在她身边的人都知晓,从她手中拿出的必都是天品丹药。平日唐念念虽然也不时的将丹药糖豆子一般的吃,但是一般丹药味道都普通,她不过无聊时吃吃而已。从未像如今这样像是有规律的必吃。
殊蓝看得不由心中升起担忧,走上前站在唐念念的身边,迟疑道:“小姐,这?”
唐念念微微摇头示意无事。她只是感觉到最近身体的药力流逝的很快,都是被肚子里那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给吸收了。每次醒来时都会如此,然后她的意识就会慢慢的减弱,直到昏睡。
想来,这昏睡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因为只她昏睡过去,体内药力的流逝也会平缓下来。要不然以那样流逝的速度,只怕她早晚得被吸尽了精力身死。
不过,这样的流逝也并非没有好处,这些日子她明显的感觉到她吸收外界灵气更快速了许多,体内的药力的运转也越来越快,修为也正在缓缓的提升着。
她吃丹药也是为了恢复体内的药力,让自己可以清醒的更久一些。虽然司陵孤鸿没有说,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担心。她不想他担心,更想和他呆得更久一些。哪怕这丹药的补充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殊蓝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只是静候在一边。
她虽然担心,却有心无力。能做的便只是在旁边静候,将自己的职责做到最后,不给他们添麻烦。
这时,唐念念心念一动,将绿绿唤来。
不过片刻,就见从外边一道紫黑的长影眨眼而来,正是蛇怪。在蛇怪的头上,绿绿正躺在那顶凹陷的红色灯笼帽子里。
至从在月圆之日司陵家族的婚宴时,这一狐一蛇一兽穿上各自的衣裳,这些东西就再没有少过。叶氏姐妹和殊蓝总会帮绿绿和白黎做衣裳,不时的给它们换新衣。就蛇怪头山这顶帽子却如同它脖子上的玉质铃铛一样,再也没有取下来过,正式成为了绿绿的组专座。
蛇怪距离唐念念还有一丈之远的时候,趴在灯笼帽中的绿绿就从中一跃而起,整个犹如一个玉球从空中落入唐念念的眼前。唐念念伸手一接,就刚好将它接住,捧着手心里。
“嗷嗷~”绿绿水汪汪的碧绿眸子眯着,两只爪子捧住唐念念的手掌,脑袋就往着她的手腕上蹭着,充满着亲昵和依恋。
这些天,随着唐念念的昏迷,绿绿也会变得极为没有精神,甚至从药兽的身体内回到内界里。只因药兽天生嗜睡,一直安静的趴在的蛇怪头顶的灯笼帽里,倒也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
唐念念一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问道:“绿绿知道原因吗?”
“嗷嗷呜……”绿绿晃着脑袋,碧绿的眸子里闪动着似懂非懂的光芒。
【唔……是小主人……小主人很厉害,要好多好多的能量才能成长……好多,好多,主人实力不够……】
唐念念点头。这个她也猜到了。她为天圣药体,而司陵孤鸿却是天魔毒体,两者结合生出的孩子……
她隐隐察觉到什么,却又偏偏没有任何的思路源头。她知晓的这些都是从碧泉訣中得知,这两者完全相反的体质,偏偏能够相辅相成,那么两者生出的孩子,会是如此?
父母根底越高的人,其血脉就越难生长。
唐念念垂眸,一手抚摸着肚子,眼底淡柔,闪烁着波光。
她和孤鸿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
“嗷~嗷呜!”绿绿又叫唤了几声,声音软软得缓缓得,碧绿的眸子里是满满的不舍。
【唔唔,小主人越大要的能量就越大……主人,主人不够会昏睡,这样小主人吸收就会慢很多,可是这样,主人会沉睡很久,很久……】
这些,都是它这些日子,自然浮现在记忆的东西。
绿绿说着,在她的手心里打滚。唔唔,绿绿不想沉睡,绿绿想和小红和小白玩,想吃好吃的东西,想穿漂亮衣服,想……
唐念念眼波一跳,“很久?是多久?”
“嗷呜~”
【按这里的灵力……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唔唔,有可能还要久了。】绿绿睁着眸子巴巴的看着唐念念,【主人……绿绿不想睡,绿绿睡了很久了,绿绿想和小白、小红玩……】
唐念念认真点头。她绝对不愿这样沉睡下去,一百年,两百年,甚至更久,到那个时候孤鸿或许还在,可是一定会很难过。
“绿绿有什么办法?”
绿绿眨了眨眸子,晃着脑袋,“啊呜呜。”
【唔……只要主人找到木龙脉……唔唔唔!木龙脉~】绿绿双瞳一下闪亮,欢喜的两只爪子抱住唐念念手腕,【主人,主人,有木龙脉,绿绿记得,这里有木龙脉~主人找到木龙灵脉的话,就没事了,就能生下小主人了……】
唐念念一怔,疑惑问道:“绿绿怎么知道,这里有木龙灵脉?”
她记得,绿绿该是和她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对这里的一切在之前都不知晓才对。
【唔,绿绿也不知道,】绿绿晃着脑袋,眼里是满满的茫然,然后抱着唐念念蹭蹭,【主人实力提高的话,绿绿就想起很多东西,主人越来越厉害的话,绿绿一定就知道了~】
“恩。”唐念念应声。
她知道,绿绿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只是这些秘密都需要她的实力提高才能得知。她与绿绿本就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它绝对不会伤害她。
“木龙灵脉,”唐念念喃喃一声,“绿绿知道这木龙灵脉在哪里吗?”
“嗷呜~”绿绿迟疑的摇头,眸子垂着,两只小爪子互相搓着,衣服自责的模样。它知晓就在这个大陆上,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
唐念念轻抚它的小脑袋,道:“绿绿很厉害了。”
至少,因为它。她知晓了应对的办法。既然知晓了办法,就一定要是尽快的找到。
“嗷~”绿绿一下抬头,双目闪亮。
唐念念轻轻一笑,眸子一闪,轻声问道:“还能坚持多久,我会陷入完全的沉睡?”
绿绿举着一只难以看到指头的小爪子,像是默默算了一下,“嗷。”
【主人有好多丹药和灵果,还有毒毒在,唔,应该能四十天?……五十天?六十天?……不出一百天。】
唐念念唇微微抿着。也就是说,时间不多了。
这会儿,司陵孤鸿的身影从远方而至,瞬息就到了她的面前。一眼看到她眼底的思虑,眉宇的皱痕。一手就将她揽入怀里,问道:“念念?怎么了?”
他微微一眼,飘到正窝在唐念念手心的绿绿身上。
“啊呜。”绿绿看了看唐念念,又看看司陵孤鸿,扭了扭身子,就从她的手心里跳下去。这一跳却跳得极准,正好落在那方正趴在地上的蛇怪头上的灯笼帽里。
“嘶~”蛇怪眼睛一瞪,随即又萎缩的闭上。
习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习惯一个小无赖坐在自己的头顶,更是一个不好的东西!
“嗷嗷啊!”绿绿一小爪子抓着灯笼帽的边缘,叫了几声,然后就见地上蛇怪慢悠悠的往外化形。绿绿回头再看了那方相拥坐在一起的两人,撅一撅小嘴,回头。
毒毒不给绿绿和主人玩,绿绿就和小红和小白玩去~
这方,司陵孤鸿也将刚刚做好的菜肴都从乾坤袋中拿出,放置在面前的木雕桌子上。
盎然的清香扑面而来,一下就散去唐念念满心的思绪,身体一软就靠入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着他,一脸求食的模样。
唔。
什么事,先吃了再说!
不得不说,唐念念的胃完全被司陵孤鸿养叼了,也完全被他给养熟了。
司陵孤鸿一笑,这也不多问。端起一碗玉白色的粥,亲自一勺喂到她的唇边。
这般与往日一般无异的共食温馨画面,落在旁边殊蓝眼里,不由就展颜一笑。还是这般样子才好,小姐昏睡的那些日子,庄主脸上也难见半分的笑意。只愿,小姐与庄主一直能够如此才好,万万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时间渐去,这时身着一袭玄色合身武袍,背后背着一柄战枪的战苍戬从院门外走进来。他深邃英朗的容颜沉静,双瞳冷峻。当他一入内看到正小谢内正在用膳的两人时,脚步一顿,面色一闪惊喜,随后就恢复如常,只是那眉宇的冷峻却消散了不少。
殊蓝看到了他的身影,这就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有事?”
战苍戬点头,看了小谢内一眼,将手里拿着的金色暗红牡丹花纹的帖子拿了出来,道:“苏二少派人送来赏花帖,言庄主想要的东西,就在这群花宴中。”
殊蓝点头,将帖子接了过来,微笑道:“小姐刚醒,待小姐和庄主用完了膳,我再将这事报上去。”
战苍戬点头,然后就在远处站着,犹如一座磐石,无声无息,却沉稳沉着。
殊蓝看他如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随着静候在一旁。
这三日来,从第一日苏维深就亲自来过,出言邀请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前往城主府一聚。只是那个时候唐念念还在沉睡,司陵孤鸿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对于苏维深的邀请自然毫无回应。第二日他又来过,只是与第一次一样,得到的只是她的应付,再次无功而返。
今日已是第三次了,不过这次并非亲自前来,想来也是对于前两次的拒绝有些不满的。不过,这邀请中提到庄主想要的东西……
虽然殊蓝不知道司陵孤鸿到底想要什么,不过听这话看来。这次的邀请,苏维深是想要让司陵孤鸿去赴宴了。
若是此时小姐现在还在沉睡,不管庄主想要的是什么,只怕都不会去。
不过如今小姐正好醒来了,想来这次的群花宴,庄主和小姐会去也说不定。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1
☆、第七十九章 群花宴(求P)
午时,那边小谢内唐念念与司陵孤刚刚用完了膳食,院门口就见到两道青绿倩影宛如鸟雀飞掠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充满惊喜和雀跃的叫唤声:
“主母醒了,醒了吗?”
“醒了!真的醒了!主母您可醒了!”
这两道身影正是那一双姐妹花连翘、木香。
两人几步就从门口到了小谢的前面,满脸的雀跃笑容张着口似乎正准备说什么,下一刻看到司陵孤鸿那淡淡看来的一眼,所有的声音就从喉咙冒出,化为一片的盲音。似乎被什么给掐住了脖子,整张秀美可人的容颜也憋得通红。
“扑哧。”唐念念看着,一声笑就忍不住溺了出来。
这边,叶氏姐妹也合上了口,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讪笑一声,诺诺的退到一边去了。她们也是高兴过头,竟然明明发现司陵孤鸿就在唐念念的身边,还是一个劲头的往前冲来。
这主母醒了,最高兴的自然就是庄主了。她们这么的上去,不是和庄主争宠吗?
连翘、木香又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面上的讪讪,还有眼中浓浓的笑意。
真的没有什么比主母醒来更好的了,要知道只要主母不在,他们这些人就都好似失去了生气一般,心中总是一上一下的,怎么都没有办法安稳下来。
殊蓝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轻轻走上前去,将手里刚刚从战苍戬手里接过来的赏花帖递上去,言道:“小姐,庄主,今日苏二少派人送来了香雪郡群花宴的赏花帖,还言道,庄主想要的东西就在这群花宴中。”
“孤鸿想要的东西?”唐念念侧头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垂眸微笑看她,抚着她的墨发,轻声笑道:“念念想要的。”
他这言语一出,旁边的殊蓝等人脸上都流露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当听到司陵孤鸿想要的东西后,其实他们心中都不由想到的却是唐念念想要的东西。这天底下,除了唐念念。其他的东西只怕也只有唐念念想要的,才会是司陵孤鸿想要的。
唐念念轻眨了下眸子,“我想要的?”
她定下眸子,神容认真的想着。
司陵孤鸿也不急着问,就任由着她想,手上的动作越发轻缓温柔。她这样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什么心思都表露在脸上,毫无防备的模样实在惹人喜欢。让他全心都被吸引,柔软温暖得除了她,再也装不下任何的东西。
这时,唐念念眼波一定,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微挪了下唇,淡道:“我想要的太多了。”
所以,想不出这次的到底是什么。
周围听到她回答,再看她一脸淡定认真神情的殊蓝几人,顿时嘴角一抽,一副想笑又强忍住的纠结神情。
或许也只有她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自己的贪心,还说得这么坦然。
雪鸢山庄和无垠森林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却是珍宝众多,钱财万计,用在唐念念身上的吃喝用度那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和她沾上关系的东西必都是精致无比。
倘若是他人如她这般的生活,只怕早就别无诉求了。可是她偏偏就是直言,她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司陵孤鸿神色无异,脸上的笑容越加柔和,眼底宠溺一点不减,道:“念念慢慢想,想到什么就与我说。”
她的贪心,他的纵容。
殊蓝心中轻声一叹:小姐的这份贪心,怕也是庄主宠出来的。
这边,唐念念闻言就定定的看着司陵孤鸿,抿唇道:“现在最想要木龙灵脉。”
司陵孤鸿一眼看出她眼里的认真急切,不需要多问为什么,他便道:“恩,我给念念找。”
唐念念道:“要在百日内找到。”
司陵孤鸿眸子微深,猜想到什么。
“好。”
一个字,也是他对她说得极多的一个字。每一次说出来时都不带半点的敷衍,说到必倾尽一切做到。
当天晚上,司陵孤鸿从唐念念口中得知木龙灵脉的特征之后,一道寻到木龙灵脉的命令也顿时传向雪鸢山庄和司陵家族,动员了全部的势力和手段。
翌日,朝霞漫天。东椿城香雪郡内,阁楼围栏,道路两旁都可以看到盆栽花草,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群花宴,百花争艳,聚天下绝色。
这日整个香雪郡内人满为患,每个酒楼客栈内座无虚席。人声喧闹,人人谈论的都是有关这群花宴有关的事情。
太白居二楼大厅,本是议论热闹时,突然听到一人道:
“听闻无垠之主与惊鸿仙子也来到这香雪郡,莫非这惊鸿仙子也要参加这次的群花宴不成?无垠之主必有赏花帖,莫非是想将他这宠妻捧到花魁的位置去?”
此话一出,整个厅内的议论声都是一止,随即就有人嗤笑出声道:
“你莫非是傻了不成?这天下如今谁不知道无垠之主对惊鸿仙子的宠爱,就算是别人多看她一眼都不愿,岂会让她参加这任百人观赏的群花宴?”
“就是!”有人随即符合道:“怎么说这惊鸿仙子如今都是有夫之妇,这群花宴也是参加不得的。”
“若是苏家胆敢给惊鸿仙子百花帖,反而会惹来无垠之主怒火。”
“就不知晓这无垠之主来这香雪郡是做什么,既然不是为了这群花宴而来,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倒是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毕竟这些日子就是香雪郡的百花宴。司陵孤鸿等人偏偏这个时候到来,若说是巧,那么也太巧了。不是为了点什么,又怎么会在香雪郡中住下?
“依我看,莫不是为了讨惊鸿仙子的欢心,来此玩乐的吧?”一人出言猜测道,随后就听到几声符合:
“按这无垠之主对惊鸿仙子的宠爱,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呵呵,如今说到宠妻,这天底下谁还不知道无垠之主和惊鸿仙子?两人皆是天人之姿,处在一起时的模样,像是了神仙伴侣,实在惹人羡慕啊!”
“哼。”一声轻哼在突然而至,本是议论纷纷正是热闹时的大厅众人只觉得一股压迫突至心头,脸色一白,所有的声音截然而止。甚至有些普通人,直接就被这一声带来的威压给压迫的倒地,一口鲜血吐出,昏死过去。
这一声来的快,去的也快,谁也不知道来至哪里。只是很显然,这位神秘的高手听不得他们刚刚议论的事情。
一时,大厅内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再多言一分有关司陵孤鸿与唐念念的事情。
太白居二楼,靠左侧第一间客房。
男子一袭绣着绿纹的蓝紫丝绸长袍,白玉冠发。这时,正淡笑放下茶杯,朝对面的女子客气微笑道:“慕容小姐,何必动怒。”
他容颜俊朗,笑容温雅,正是东椿城众人皆知的苏二少苏维深。
在他对面坐着的女子闻言,只是浅浅侧目看来,一眼波光盈盈,清柔中似含有笑意,虽瞋视却若有情。
苏维深神色微怔,即刻回神,笑容依旧,只是目光之中更多了一些谨慎自持。
只见此女子身着月白云裙,袖边、衣摆略长,衣料上苍蓝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莲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清雅而清贵。其外还披着一件如雾般的薄纱,纱衣似无风自动,更显缥缈如仙。
她容颜极美,淡扫娥眉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墨发半挽头顶,冠于一个玉莲发饰内,玉簪从中穿过,一抹白纱由此倾泻而下,与其身上的白衣相称。
只是这般的她,却叫人看不出她的年纪如何,若说是妙龄却又有着不符年纪的雍容风华,若说大些,这模样、这肌肤又着实不像。
别说或许不知晓,但是苏维深却知晓。在他还只是十岁那年就见过此人,那个时候她就是这个模样,到了如今都没有半分的变化。这年纪只怕早就不知晓多少了。
然而,对于这一点,只需记于心中,却不可言传。
他称呼她,还得客气的以‘小姐’为称。
苏维深心中几分好笑几分嘲讽。这女子对于自身的容貌与年纪果然注重,饶是眼前这位此时如何一副高高在上,不然纤尘,宛若当世仙子的姿态,实际还是如此注重旁人目光,这样的面心不一反而透出几分虚伪来。
慕容凝真浅笑道:“苏二少,心中可是在道着我的不是?”
苏维深不动声色的微笑道:“慕容小姐在说什么笑话?在下只是在为慕容小姐动怒不值而已。不过是一切旁人多舌,却让慕容小姐心头烦闷,实在不值。”
慕容凝真眼波轻漾,淡淡说道:“司陵孤鸿岂是他们也可言论的。”
苏维深对此话不做表示。他哪里看不出,这位分明是听到司陵孤鸿对唐念念宠爱之语时,这才动了气。
这时,慕容凝真眉梢微微一动,一抹笑意凝上眼中。她侧看看向雪竹居的方向,似乎透过无数阻碍,看到了某物,或者……某人。
苏维深眼中精光一闪而没。这人只怕又用了那名为灵识的手段看到了什么,看这方向与她的心思所想,她此时看到的就是司陵孤鸿等人无疑了。
“恩?”慕容凝真眉头突然轻轻一皱,最忌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淡淡收回眸子,她站起身来,周围是淡淡青莲般的香,对苏维深道:“群花宴该开了。”
苏维深同是起身,笑道:“自然。”
这主角都到了,这位也开口了,哪里还有不开之理。
慕容凝真神容浅淡的走向门口,那雕花木门自行开启,她的身影也从内走出,在众人眼目中缓缓而行。
一瞬间,整个二楼大厅内的喧哗随着她的出现,化作静止。
苏维深的身影也不缓不慢的从房内走出,面容上带着温雅的笑容,当看到外边的异状,再看眼前行走如踏云缥缈的慕容凝真,笑容不变,眼底闪过一丝冷淡。
她还是一如既往喜好这样受人追捧的感觉,想当年初见她时就是这般,排场极大,她面色没有变化,但是心里却该是喜极了旁人目瞪口呆的模样。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楼梯口处,二楼的人群才顿时喧哗四起:
“那女子是谁?这般的绝色之姿,实难言传!”
“苏二少竟然与这女子同处一房,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这女子怕也是此次群花宴中的一名绝色,看来此番的群花宴可有精彩了。”
“这香雪郡的群花宴又有哪次不精彩?”
人一言一语中,远处又一阵喧哗传开,有人从二楼的围栏投眼看去,只见那方人群涌驻中,其中有倩影行走,只怕又是去参加群花宴的一名绝色引来的风波。
此时,雪竹居门口。
唐念念一脸淡漠,目光向着东方看着,那个方向正是太白居的所在。
刚一出门,她就感觉到一股窥视,那是被他人用灵识扫过的感觉。以她现在心动中期的心境即刻就感觉到那股灵识强大,该是金丹期的道修。
这个灵识的主人并非无意扫过这里,而是实实在在的专门等候在这里,窥视他们的行动。
“念念,”司陵孤鸿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一手轻轻将她的面容捧了回来,道:“不要劳心想这些。”
唐念念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弯着眉眼笑起来,“好。”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他。只要是他说的,她就信。他让她不要劳心,不要想,她就不想。这个人一定会护着她的。
司陵孤鸿微笑,抱着她往群花宴的举行处走去,无人看到他一侧看向太白居方向一眼的幽深。
香雪郡的群花宴举行地点为芸香阁。芸香阁从外看去,只见百花环绕,绿绿翠翠,姹紫嫣红,犹如被花藤草木天然堆积的阁楼一般。芸香阁外百丈就有苏家的人马护卫,不让其他闲暇人等擅闯,唯独持有赏花帖的人才可入内,且身边携带的家属下下属不可超过十人。
司陵孤鸿等人前来时,蛇怪等自然也在,那般的装束不管走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之极的。
还未入芸香阁,便是扑面而来的百花香气,这香气天然,虽然浓郁却不刺鼻,混合在一起,竟透出清雅又雍容的味道。
殊蓝将赏花帖出示在守门人的眼前,其人恭敬的让路,就有一名青衣秀美的女子的走在众人的身边,轻声道:“贵客这边请。”
她目光不过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一路无声的带着路。
唐念念窝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目光则在四处淡淡打量。
只见这芸香阁内宽敞无比,门户皆关,遮挡了外边的所有光亮。然,这阁内四周一座座水晶灯盏,夜明珠的柔润,非但不会显得昏暗,反而透出一股迷幻的气氛。其中央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一朵朵水灯在其中漂浮,一座琉璃雕砌的牡丹花台流光溢彩。
除了这一层的布置美妙如幻,唐念念还发现二楼至七楼皆是一间间围绕的厢房,开启的窗正对着这一层,从中她还能感受到有目光隐隐投来,微微一响而逝的抽气声。
随着青衣婢女的领路,此时他们正行走在一条红毯铺地的楼梯,正是上了二楼。
出口处,一袭蓝紫锦袍的苏维深正站在那里,在他身边正是一袭白衣的慕容凝真。柔润的夜明珠光晕下,朱红的地毯,她一袭白衣玉立,只是一个侧容便精致如画,浅浅的笑容,雍容清雅,似是含情。
“无垠之主。”苏维深这时微侧头看来,当看到司陵孤鸿时,面色闪过一分讶异。随即恢复如常,微笑走来一步,歉声笑道:“派人去送帖邀请无垠之主时,苏某带上的那句话,并无半分其他的意思。只是这群花宴本是香雪郡此番最热闹的将节目,错过可惜,无垠之主想要的东西也确实在此。”
司陵孤鸿轻点下颚,目光没有离开怀中唐念念的身上,当看到她淡漠微闪的目光投向前方时候,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方的慕容凝真正转过身来,如画的绝美容颜完全展露,清许光晕下,更添了三分的不真实,整个人似被一层云雾薄纱氤氲,越是朦胧越是神秘,也让人更想看清她的真实,心神受引。
只是,如此如仙美人,司陵孤鸿只是淡淡一目后就再次回到唐念念的身上。那一眼不但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在那双青影浅遮的眸子里,幽幽流过一缕霜花冷月之色。
苏维深不动声色的垂眉,遮挡眼中闪过的笑意。
当看到司陵孤鸿的时候,他这才明白慕容凝真怎么会突然的停留在此处与他闲谈些有的没的,原来就是为了在此处‘偶遇’司陵孤鸿。只是可惜,哪怕她故作如此,司陵孤鸿对她也没有半分的神容变化。
以她的性子,这会脸上虽是在笑,但是心中只怕早就不满了吧?
司陵孤鸿的这份定力,他倒是比不上。
慕容凝真性子的确不为他所喜,身份也让他谨慎,只是她的容貌不得不说是真的美艳无双。那份融合小家碧玉的娇俏,大家闺秀的清雅,皇族般的雍容,仙子般飘渺出尘的风华,若是她有心要迷惑谁的话,一眼之下总会让人不由的失神。
慕容凝真已走到司陵孤鸿的面前,浅浅的笑道:“小女子慕容凝真,无垠之主有礼了。”
她这般屈尊施礼的模样,散去一身的高贵,显出小女子的娇柔,更为惑人。
然而,司陵孤鸿没有半分的回礼的意思,清越低哑的嗓音薄凉的从他水色唇中传出:“让开。”
这条道路并不宽敞,朱红的地毯长铺下,只够三人并排行走而不拥挤。此时前方有苏维深,莫容凝真就在正对面的行礼,两人站立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正好将道路堵死了,若是想过,只怕要从边围侧边与人擦身而过。
‘让开’两字一出,整个本就安静的通道更是一静,这种静像是被什么突然氤氲压迫的静。
苏维深无声抬眸,看了慕容凝真一眼,然后对着司陵孤鸿发出一声爽朗的笑,这就侧开身子,温雅笑道:“是苏某的不是,竟然挡了无垠之主的道路。既然如此,作为赔罪,接下就由苏某为无垠之主引路好了,也好向无垠之主介绍一番这群花宴的趣事,还有无垠之主想要的消息。”
慕容凝真这时也神色无异的抬起头来,微微笑道:“苏二少何必为我开脱,这挡了无垠之主路的是我才对。”
苏维深的目光一闪,笑道:“慕容小姐多虑了。”
他心中暗思:此时她虽笑得如此不拘小节,毫无恼怒之色。心中如何,却是无人所知了。倘若自己说错一句话,只怕她这怒火就将落在自己的身上。
慕容凝真没有言语,只是笑容浅柔温婉的侧开身子,眼看着司陵孤鸿早在他们言语时就已经启步走了过去。
苏维深这也依照他刚刚所言的,挥袖命原跟随的青衣婢女下去,自行作了司陵孤鸿等人的引路人。
后面,慕容凝真抬眸默默看着几人身影远去,神色无异,只是那唇边的柔美笑容深了一些,眼中秋水盈波,动人之极。这时路过此处之人,都不由的看呆了眸子。
当慕容凝真离去时,那人久久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满痴迷感叹。他却看不到,那般绝美的笑容后露出霜寒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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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云纱的帘,青山流水的屏风墨画。正对窗边,一张雕花凤雀的圆桌,四张圆凳,侧边还有一张贵妃榻。一盏水晶琉璃灯,几株翠羽花木。
这客房雅致清幽,却是为了迎合司陵孤鸿的喜好来布置的,因不知晓他与唐念念喜好什么样的熏香,这客房内便也没有点香,只有淡淡的草木香气若隐若现。
苏维深将两人领进其中,然后笑道:“苏某在此一坐,无垠之主不介意吧?”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坐在一凳子上,待她坐得舒服,又能看到窗外一层的全景后,才向苏维深投去一目,道:“东西。”
苏维深无奈笑道:“那东西会被苏某知晓,也实在是凑巧。只是那东西的主人开价太大,苏某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这没有答应。何况买主本就是无垠之主你,苏某就将她留下,让她与无垠之主亲自商谈。”
唐念念这会心神也被他们的话语吸引来,听到就淡淡问道:“那人呢?”
苏维深从大云海的时候就知晓她在司陵孤鸿心里的地位,她说的话反而比司陵孤鸿更有用,这也神色无异的温声回道:“这人就在这群花宴中。”
也不用两人再出声询问,他自觉的解释道:“这东西的主人是名女子,她家中有难,想求人帮助。只是这难却不是小难,普通人可帮不了。苏某便提议让她来这群花宴中来寻,毕竟能入群花宴的五百人都是有权有势者。”
说着,苏维深便想起当日,那个绿意灵秀女子抿唇羞恼为难又倔强强忍的模样。一个深山小国的女子,性子也简单干净的很。他会给她提出这样的建议实际并没有半点相助的意思,不过是因为要慕容凝真的要求而已。
他虽算不上恶人,却也不是好人。怪只怪一切如此碰巧,慕容凝真想让司陵孤鸿参加群花宴,司陵孤鸿又岂是那般好请来的人?就只能利用那个女子了。
苏维深收回思绪,一眼就突然对上一双淡静明淬的眸子,干净平静如此,犹如一汪无波若镜,清澈见底的山泉水,印出所有的虚假真实。
他一怔,心头一跳,定眼看去,发现那眸子正是属于此时正看过来的唐念念。
唐念念淡淡的看他,也只是一眼就收回目光。
然而,就这一眼,却让苏维深有种被完全看透了心思的感觉。再向她看去,只见她这会手里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拿来的一个果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不时就喂到司陵孤鸿的唇边,等他咬后便眯起眸子笑着,那无忧欢愉的模样,与刚刚那淡静无波的模样截然相反。
这个女子,明明简单的让人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所想,可是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神秘得什么都看不透。
苏维深并未多看就收回了打量的眼神,他可记得前几日他不过多看了唐念念几眼,司陵孤鸿就向他看来的目光。
这时候,他突然有些莫名想法。
若是这两个人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为了一件普通的东西,而答应那个女子的要求也说不定,那么到时候麻烦的反正是他了。
只是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他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只求,这两人万万不要真的那般肆意妄为才好。
“铮铮铮——”
一阵清幽乐声突然而至,一层内的水晶雕花灯火一盏盏的亮起。池水清粼,琉璃明珠,琴乐如许,一切精妙。
天空万计花瓣倾洒,百张美人画卷落下,悬挂在半空之中,缓缓旋转,可让芸香阁内五百名赏花宾客皆可看到。
唐念念这就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眸光微微闪动的看着下方。
她想来喜欢好看的东西,不管是物还是人。
若没有其他变故的话,这场群花宴的确可入她眼。
一名青衣男秀挺的男子走至,在其身后十名女子端着红锦托盘,他面容含笑,声音文雅清朗,不高不低,却可让全场众人听到:“在下文晟,此次群花宴的出题者,诸位赏花客有礼。”
“群花宴,集天下绝色聚集于此,比拼才貌。这先有才情后才看容貌,一向是群花宴的规矩。如今天挂的便是此次群花宴的百名绝色,便不知这第一位踏上这牡丹台的会是哪位美人。”
他言语落下,伸手向后。
后面一女便从红锦托盘中拿出一张牡丹花纸放入他的手中。
文晟微笑将之摆在眼前,然后笑道:“这开头彩倒不难,就不知哪位美人会夺得。”
他放下牡丹花纸,道:“荷花茎藕蓬莲苔……”
“芙蓉芍药蕊芬芳。”一名女子娇柔的声音传出。
文晟打趣笑道:“这位美人看来心急的很啊,在下还未言明要如何答题,你便接了对子。”
女子娇笑着,声音似透着一分的羞恼,“这不是对对子,还能是什么?”
文晟笑语:“美人说的是,是文晟的的错,望美人见谅。这便請请美人上牡丹花台。”
他话语一落,便见到一名红杉的女子从空中跃下,身姿如同蝴蝶,灵巧的落在池水中央的牡丹花台,水灯清耀,水晶净透,女子本就娇美灵媚的容颜在如此环境下更是美妙无比。
文晟清朗的声音也此时传出:“美人名为苗清寒,这名字虽取得清冷柔美,美人这性子却娇辣的很。江湖一鸣山苗家庄的大小姐,今年芳龄的十八,玄品四级元者。”
牡丹台上的苗清寒轻瞪着正在说话的文晟,这一眼虽然是瞪,却更似媚眼如丝。她长袖一挥,便是道:“小女子别的不会,这袖舞倒还拿得出手,望诸位赏花客怜惜才是。”
她言语时,双修内长长的红色水袖飘出,身影如火蝶,翩然起舞。
客房内。
唐念念看了一会,就淡淡出声:“没有柳飘雪跳得好看。”
她话语里没有半点的贬低,只让人听出实话实说的直白。
苏维深听了的话倒是看了她一眼。这柳飘雪如何说都是她曾经的情敌,她竟然此时夸赞她?他可记得,这次的群花宴柳飘雪正在其中之一。
然而,他又怎么会知晓。在唐念念的眼里,柳飘雪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将之对司陵孤鸿的念头给打消,又搜刮了铁扇门的所有财物后,她对她就再没有什么恩怨和在意。还记得她的名字,也不过是因为柳飘雪在大云海跳的那场铁扇舞着实好看。
唐念念这一开口,后面站着的叶氏姐妹就像是被一下解开了口上虚无的束缚一般。
连翘瞪着眼说道:“不好看,都不好看,要说我,主母若是跳起舞来,一定比她们都好看!”她说着,还双眼发光的盯着唐念念的身子看,不过当看到她突起的肚子时,就微微有些泄气。
木香这会也道:“没错,没错!主母你可是被世人称为惊鸿仙子呢,这身姿若是挑起舞来,定是极美!”
唐念念看了两人一眼,淡道:“我不会跳舞。”
虽然只要她想的话,下方苗清寒跳得水袖舞的所有姿势,都能一点不漏的记入心中,再跳出来也不过轻而易举。
连翘、木香闻言,脸色微微一跨,对唐念念说出如此不解风情的言语已经习惯。随即,连翘笑就嘻嘻道:“主母想要学的话定会学得很快,庄主若是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她可不是无故放矢,只要是主母,不管做什么,庄主都会喜欢,何况是跳舞给他看,庄主哪里有不喜欢之理?
她这一说,唐念念果然就来了兴趣,看向司陵孤鸿,“孤鸿,喜欢?”
司陵孤鸿看了连翘一眼,连翘顿时讪笑一声,吐了吐舌头,却没有害怕。只要有唐念念在,哪怕是偶尔放肆一些,司陵孤鸿都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自然,也不可以得意忘形了。
司陵孤鸿再将目光对上唐念念的看来的眸子,并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她淡淡微笑,眼底的宠溺喜欢如此浓深。
哪怕没有言语,只是这样的笑容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答案。
唐念念默默的点头,神容认真,似在想着什么。
司陵孤鸿轻声道:“念念,现在不能跳。”他的手掌抚摸在她的肚子上,隔着衣料似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唐念念眼睫轻轻一眨,“恩”了一声,一手覆上他放在自己腹部上手掌。
她一定会找到木龙灵脉,生出和孤鸿的孩子,然后跳舞给孤鸿看,做很多孤鸿喜欢的事情。
那边,苏维深无声看着两人那任谁都无法涉足的温情气氛,目光落在两人相合的手掌上,他竟然到这一刻才注意到唐念念肚子上的异样。
她,竟然怀了身孕?
如此之下,这司陵孤鸿对她的宠爱只怕更甚。
苏维深眼底闪动,虽然不知道慕容凝真为什么会突然对司陵孤鸿如此感兴趣,甚至可以说献殷勤,主动设计勾引。可是以眼前这两人如今的浓情看来,慕容凝真想要涉足进来,只怕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再一想到慕容凝真的性子,苏维深心中既是冷嘲又是无奈。但愿,到时候她莫要将心中的不满迁怒到苏家才好,若不然……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时间渐渐过去,群花宴中随着文晟一道道的出题,一名名的女子也随着答题现身牡丹花台上献艺。几番下来,无论的官家小姐,还是江湖儿女,竟还有一名青楼名妓也在其中。不过这青楼名妓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不但容貌是这些出场的女子中翘楚,一手琴曲更到了大师境界,引来一阵的叫好声。
期间唐念念看了只有极少才出声评论两声,倒是叶氏姐妹二人显得更为兴致勃勃,你一眼我一语的比较,那模样似是比在场的三个男子都要上心太多。
这会儿,文晟又缓缓出了一题:“诸位美人可知晓,这黑泥兽最喜欢吃什么?”
此题一出,许久都没有听到回音。
文晟等候了一会,便是笑着说道:“黑泥兽,常年生与密林泥沼中,通体漆黑,散发土臭味。这题,确是为难诸位美人了,只怕谁也不愿如花美人看到这黑泥兽,免污了美人的眼鼻。既是无人答得出来,在下便换……”
“……黑石草。”一道透着些局促的女子清脆声音突然传出来,将文晟本来准备换题的话语打断。
文晟话语一止后,随后恢复常态,笑道:“这位美人说什么?”
“黑石草。”此次女子的声音坚定了一些,说了一遍,又重复道:“黑泥兽最喜欢吃黑石草!”
“这位美人实在知晓甚多啊。”文晟似感叹,然后笑道:“还请这位美人上牡丹花台。”
安静中,一名身着碧绿长裙的女子从一处跃下,她并未弄出任何的排场,身法也是简单不见任何的花俏。随着她落在牡丹花台上,众人也在那流光溢彩中看到她的容貌。
这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的女子,五官尚且还显得有些稚嫩,却是灵秀之极。黛绿柳眉,双瞳剪水,挺翘小鼻,朱润小口,尤其是她眉梢犹如天生的翠绿,更是衬得她一双眸子明亮透彻。
她站在牡丹花台上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偏偏咬着下唇强忍镇定,小小的身子宛如飘柳,如此这般反而更惹得众人的喜欢怜爱。
文晟也在此时道:“美人名为木灵儿,这名儿取得倒与这美人的性子相称,木灵儿,木灵儿,这美人身上就似聚集那草木的灵秀。美人是遥远南地的一处小国女子,今年妙龄十三,咦?玄品巅峰元者。十三岁的玄品巅峰元者?这可了不得了!”
这会,二楼客房中。
本是慵懒窝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在看到台中的木灵儿后,眸子微微一睁,其中碧波一闪而过。一会后,喃喃道:“不是先天,竟然是后天的木灵体?”
“嗷嗷~”趴在蛇怪灯笼帽子内的绿绿就在此时也突然冒了出来,一蹦一跳的就落在窗户边缘,晃着脑袋似疑惑又认真的盯着牡丹花台上的木灵儿看。
“绿绿?”唐念念疑惑唤道。
绿绿回头望着唐念念,双眼闪动着,有疑惑,有迟疑,“嗷呜,嗷嗷呜!”
【主人……她的身上,好像有……唔唔,好像有点点木龙的味道……】
唐念念神情一动。木龙?木龙灵脉?
昨日才提到这个,今天就有线索了?
然而唐念念可不会多想什么,能够找到才是最好的,“绿绿确定吗?”
绿绿搓着两只小爪子,“嗷呜~”
【唔唔,味道好淡淡,绿绿不知道,主人可以问,她一定见过木龙……】
“好。”唐念念点头。
旁边,苏维深就看着这一人一药兽似是对话的画面,眼底闪动着惊奇。他倒真没有看到过药兽动作这般灵敏的,何况神情还如此传神,那搓小爪子的动作,还有高高低低的叫唤,怎么看都像是在与唐念念说着什么。
无论眼前这些有多么的神奇,他也没有询问出来,只是这时笑着出声道:“无垠之主,我所说的那件东西卖主,就是此时牡丹花台的这位。”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2
☆、第八十章 慕容凝真悲剧
池水涟漪无声的从一朵朵水灯下无声荡漾开来,四周水晶雕花灯火一盏盏的宛如星辰。
流光溢彩的琉璃牡丹花台上,木灵儿抿唇站着,眼眸内水波漾动。翠绿的素衣,如柳娇小身姿,眉梢一抹翠绿,灵秀之气让人心旷神怡。
文晟等候了一会,再出声微笑道:“这位木美人,站上这牡丹花台只是这般什么也不做的话,实在可惜了。不知木美人可有什么才艺?虽然木美人只是这般站着,便是秀美难言,让人看得欢心。”
他的声音较之对前些女子说话时要温和许多,这份温和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就是木灵体的天生带着的亲和力,和水灵体一样,极是容易让旁人升起好感。
木灵儿被他这样一说,袖口的手掌微微一握。这里的陌生和四周隐隐的淫(禁)秽目光让她心神难定。但是为了木森国,为了木森国的大家,她都必须站在这里,倾尽所有也要一搏,寻找那一线生机。
空气中是百花的香,她目光环视周围,看到四周盆栽的花木,水晶琉璃的精致。这里很美,很美,让人目眩神迷。但是在她的眼里,始终比不上家乡木森国的美丽。家乡的那种美丽是天的赐福,是地的守护赠礼。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放净了心神。
这时,一股别样的清香嗅入她的口鼻。那香不是花香,却更胜花香。似清澈的晨露,草木的郁翠,只是轻轻一嗅着就让人全身一清,只想再多嗅到一些,再更多一些。
木灵儿眸子猛的一睁,一侧头就朝二楼一处开启的窗户看去。
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灵净绝俗的容颜,精致如画的眉目,淡静明淬的眸子正看着她,透着几分的好奇。在她的旁边,窗沿上正趴着一头白玉圆球般的药兽,翠绿的眸子透着无尽的生机。此时正也看着她,小脑袋微微歪着,似乎很是疑惑的样子。
木灵儿看得神情有些呆迷,直到感觉似有一阵淡淡的凉意风吹过全身,才一下回神过来。她身体抖了抖,有些惊吓的眸子向前看去,只看到一双淡淡青影中朦胧不清的细致眉眼。还未细看其他,便已经收回了目光。脚下向后趔趄一步,神色上带着几分的惊恐。
二楼客房内。
苏维深看到如此一幕,毫无恶意的打趣笑道:“这小丫头可真有意思,看同为女子的惊鸿仙子竟然看痴了,呵呵!这不过看了无垠之主一眼就吓成这副样子。”
他说着,又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和他怀里的唐念念一眼,心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这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宠爱与独占欲未免太强了些,竟然连女子多看她几眼都不愿,可怜人家小姑娘被吓成那样。
这会儿,一层的文晟再次出声道:“木美人,可有准备了?”
她在这牡丹花台上站得实在有些长了。
木灵儿平坦的胸口起伏了几下,眸子小心翼翼的又朝唐念念所在的窗户看了一眼,鼻翼轻颤,嗅着那让她贪恋的味道。当再次对上她那双淡静的眸子,看到里面的几丝波动的期待。木灵儿白嫩的脸上突然就浮上一抹嫣红,脸上也展开一抹璀璨又有些腼腆不安的笑容。那番似是见到倾慕之人的兴奋又娇羞的模样,实在动人,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的将目光投向那二楼的厢房。
“阿纳菈!”一声低缓虔诚的声音从木灵儿的口中传出。
她站直了身子,正面对着二楼客房的厢房,双手摆出谁也不明白的姿势,然后慢慢弯下腰身,低头拜礼。她的动作张弛有度,像是有种特殊节奏。她的神情虔诚认真,澄净尊敬。这一拜,她双膝屈跪在地上,又整个俯下身子,额头碰地,双手平伸,小小的身体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圣洁。
这一瞬,全场都似寂静无声,便连那若隐若现的淫(禁)秽目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念念眼波轻漾,没有任何言语的看着。
苏维深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样的安静足足持续了三息后,木灵儿才从琉璃牡丹花台上慢慢直起腰身,望着唐念念的方向,目光兴奋依恋,笑容尊敬虔诚道:“木森国一百零三代木灵女向阿纳菈致礼,献于古木逢春舞,愿天赐汝福,木龙护汝身,吾心愿足。”
她缓缓站起身,闭上眼睛,仰面向天,双手展开。小小稚嫩的脸蛋在明净的水晶明珠光晕下,似蒙上一层薄薄的润泽,粉嫩的唇瓣欢乐又轻柔的扬着。
这一刻,她脚下轻灵又有力的向下一踏,舞起。
她脚踩小小的鹿皮靴,身穿碧绿盎然的长裙,秀发飘扬。她的舞蹈时时有拜礼姿势,轻灵中又带着生机,双眸闭着,神情却多变,时而虔诚,时欢笑,时而惊奇……她整个人像是一头欢乐的小鹿,奔腾在树林中,又像是一只自由的鸟雀,飞翔在蔚蓝的空天。
一股浓郁的香从她的身上传出,清新自然,那池水中本该已去了根脉的花灯,这会儿竟然似是被赋予生机,花瓣更加娇嫩,周围盆栽花木也越发艳丽。
一舞终,木灵儿伏在地上,正潮红的面对着唐念念等人客房方向。眸子缓缓睁开,透彻的眼瞳满满的无私祝福、儒慕依恋。
唐念念默默看着她,还未看多久,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就将她的面庞捧了回来,她的瞳孔也从木灵儿变成司陵孤鸿的倒影。唐念念看着他,张口就淡定的出声:“我要她。”
司陵孤鸿眼睫轻轻一扇。
那方,苏维深温雅的笑容微微一抽,本是喝茶的手指差点没有握紧。
司陵孤鸿看着她认真的目光,一息后,轻问:“念念要她做什么?”
唐念念道:“问事情。”
司陵孤鸿眼底一丝深邃散去,唇上浅勾笑容,轻点了一下颚,“好。”
一旁殊蓝哭哭笑不得。庄主竟然连女子都这般防着!
莫说是她看出了司陵孤鸿刚刚的一点异状,在房内的其他人都是聪慧之人,哪里有看不出来之理,一时众人心中都有轻叹,神色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也在这时,便听牡丹花台上的木灵儿口中发出一声惊叫,她似被无形的什么勾住身子,从牡丹花台中飞起,往着二楼一间客房的窗户而来。这间客房窗户,便是唐念念等人身处的这一间。
木灵儿的身子本就娇小,从大开的窗户入内很是轻巧。她从窗户一落地,便是一个趔趄,跌坐在木制的地板上。
这一幕,也让整个芸香阁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喧哗声。
苏维深有些头痛的摇头,这两位还是一如既往的肆意妄为,不将他人放在眼里。这群花宴被司陵孤鸿这样一举,实在是破坏了规矩。这会,他也只能无奈的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对下方的文晟一摆手,然后笑道:“诸位无需惊扰,此位美人与无垠之主有些干系,此番请上房来,不过叙旧而已。”
既然这事情是司陵孤鸿惹出来的,用他的名声来平息也是应该才是。
司陵孤鸿的名声早就传开,苏维深这话一出,那喧哗也自然就慢慢的静了下来。更多人心中则是冒起了各种想法,刚刚木灵儿的所作所为可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她目光所至也都是司陵孤鸿所在客房窗户,这会被突然“请”上客房内,这里面不知道又有多少奥妙。
这无垠之主实在艳福不浅啊,就不知道是否能享,惊鸿仙子在大云海的天品丹药一举可也是霸道的很啊。
只是,众人都不会知晓,此时这艳福却不是属于司陵孤鸿的。此时那地上的木灵儿看着唐念念的目光,嫣红的脸颊,怎么看怎么都容易让人想多了。
“阿……阿纳菈!”木灵儿局促的从地上盘膝坐起来,对着唐念念唤道,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尊敬的沉定和欢喜的颤抖。
唐念念看着她,淡道:“唐念念。”
木灵儿疑惑的睁着眸子。
唐念念道:“我叫唐念念。”
木灵儿脸色顿时更红了一些,倔强道:“阿纳菈是最最尊的阿纳菈,木灵女不可直称阿纳菈的名字,这是对阿纳菈的不敬!”
唐念念轻眨眼睫,道:“起来。”
木灵儿马上从地上站起身,静立在那里犹如一株玉兰,鼻翼轻颤,目光遗落在唐念念的身上。然而,不消一会,当感觉到司陵孤鸿飘来的一眼时,本是嫣红的面颊也一下褪色,眼睛跳跃着恐惧的波光。只是这次她没有后退,只是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处。
唐念念轻扯了一下司陵孤鸿垂落下的墨发,道:“不看了。”
“好。”司陵孤鸿应声,抱着她就从凳子上准备起身。
苏维深这时正走过来,看到他的动作,脱口言语的口气略快了一分,笑道:“这群花宴不过刚刚开始没有多久,无垠之主这般急着走未免太可惜了。何况无垠之主想要的东西就在此女的手中,不如坐下边欣赏这群花宴的乐趣,边谈这场买卖。”
这慕容凝真还未出场,主角便要走了,那他所有安排的一切就毫无作用了。何况,此时说不定那慕容凝真就在用灵识观察着这里的动静,若是自己当真任由司陵孤鸿的离开,只怕她就真的要迁怒到他的身上来了。
还未等司陵孤鸿的回答,苏维深便对那边僵硬站立的木灵儿笑道:“说来也巧了,这位就是要向你买那东西的买主,你的要求苏某做不到,如今你便可和无垠之主亲自商讨。”
木灵儿闻言,惊瞪着眸子看了一眼司陵孤鸿,只是这一眼依旧不过看到他眼下部位而已,就极快就收回了目光,看样子似乎对他实在惧怕的很。
“什么东西?”唐念念问道。
她这一开口,木灵儿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眼波轻颤,却并非是对司陵孤鸿害怕的那种心惊肉跳般的颤,反而是一种欢喜雀跃的闪耀。她偷偷的看了唐念念一眼,低声道:“……空蚕,在我家乡都叫弹丝蚕,乳白色的,有蓝云一样斑纹,吐出来的丝是银蓝色的,可以拉得很长都不会断。”
唐念念一听就想起来当初在大云海回来时的船上,在朱禅那里听到空蚕特征,的确和木灵儿说的一摸一样。她侧头看向司陵孤鸿,眼里闪动着笑意。
那个时候,他说过会帮她寻来。
他对她说的话,承诺过她的事情,总是会做到。
司陵孤鸿看着她的笑颜,没有言语,只是轻抚摸她的秀发,眼底是化不开温柔宠溺。他轻抬眸,静谧无波的目光落木灵儿的身上,道:“东西。”
木灵儿身体微微轻抖了一下,垂着眸子没有与他对视,抿唇低声道:“……我现在,不在身上,在家乡里我可以拿到……”
唐念念听着她三番两次的提到家乡,正好她而已想问她家乡的事情。靠入司陵孤鸿的怀里,道:“回去说。”
她此言一出,那边苏维深的面色就微微变化。他知道,这些人里面便是唐念念说的话最有用,这回她这样的一开口,这司陵孤鸿必是要动身回去不可了。
果然,司陵孤鸿毫无迟疑的就从圆凳子上收身站起。
苏维深唇口微微挪动,没有发出声音,下一刻就恢复如常。这会他若是在再开口挽留的话,就未免太过惹人生疑了。何况他已经倾力相助了,慕容凝真也该寻不出他的错来。
要怪就怪她自己的性子过于自大。想来到此时她都还没有出现,不是答不出那些题目来,而是想要来个最后出场,艳压群芳。
不得不说,苏维深这份看人的功夫着实不错,将那方慕容凝真的心思性子都猜的**不离十了。
也在这时候,当文晟再次问出一题,一道女子缥缈轻柔的嗓音传过整个芸香阁。
苏维深眸子顿时一闪,一丝戏讽笑意浮上眼底。看来她也知晓司陵孤鸿要走,不得不出来了。
一朵朵白莲的幻影从天空若隐若现的飘落,一袭无尘缥缈的白衣如云如雾。墨发倾泻,脚踏半空而行。每一步,一朵白莲的影一闪而没,真真可谓是步步生莲。
她浅浅笑着,目若含情,绝姿风华,动人心魄。一眼看去,她雍容清贵宛若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仙。再看去,她唇畔笑容却平易近人,清雅温婉得让人感受她的善意。扑面而来的淡淡莲香,更让人心神涌动。
慕容凝真的出现,整个芸香阁内寂静一片。
唯独。二楼客房,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行走离去的步伐丝毫未变,不急不缓,平稳无声。
“嗷呜~”绿绿从窗沿上一跃,坐回蛇怪头上的灯笼帽内,小爪子一挥。
【嗷呜~跟上~】
蛇怪蛇眼一眯。你当是本蛇王是任人乘骑的马兽吗?
它偷偷瞄了一眼唐念念,在看到她没有注意到这边时,蛇头飞速的一甩,就将绿绿甩了出去。下一刻,它的身影又消失在原处,在另一方又正好将绿绿接回头顶的帽子里。
“嗷嗷嗷呜!”绿绿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挥着两只小爪子敲打帽檐。
“嘶~”蛇怪嘴角一勾,这就扭着身子全身舒畅的滑行跟上司陵孤鸿的身后。
正窝在木香肩膀上白黎见到这一幕,“吱~”的嗤笑一声,满眼都是鄙夷。这厮竟然这样就解气了?连摔都没有让它摔到,最多也不过是吓一吓而已!可怜的家伙,本来那么骄傲的脾性竟然被这只小家伙折磨成这个窝囊样,真是让狐看不下去啊~
白黎嘴角几乎勾到了耳根子去了,双眼眯成了一条线。那模样哪里是同情,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到了极点。
“吱吱吱~”它惬意的发出诡异的笑。还是连翘、木香好啊,窝在她们的身边,那小家伙也祸害不到它的身上来。
本是靠在床沿边上看到慕容凝真这般出现排场,不由看得一呆的叶氏姐妹,也在它这突然发出的诡异叫声中回神过来。
“小白梨,你这是怎么了?”连翘朝它看来,发现它脸上诡异的表情。然后顺着它的目光看到前面的蛇怪和绿绿,恍然大悟道:“小白黎这是在羡慕红黎和绿绿关系好?”
“吱吱~”白黎笑。
羡慕?吱吱吱~它可是高兴极了它们关系能这么好啊!
连翘将它的笑容理解成默认,这就对着它教育道:“你要是再这么懒的赖在木香的身上,绿绿才不会和你玩呢!”
“吱吱吱。”白黎依旧笑。它不和它玩,那是再好不过了~
木香这时也侧头向它看来,一手抚摸在它的脑袋上,说道:“我们小白梨这么可爱,要是多和绿绿相处的话,一定比红黎更得绿绿的喜欢。”
“吱!”白黎扯扯嘴角。这话怎么听得,似是它要和那只笨蛇一起在那个小家伙面前争宠一样?
“恩。”这时候,木香决定了什么的点了下头,对白黎道:“以后小白黎要多和绿绿一起玩,不准老是趴在我的身上。”
“吱吱吱——!”白黎脸色顿时变了,瞪着眼巴巴的看着木香。
连翘赞同的点头,笑着说道:“小白黎看来也很开心啊。”
“吱吱!”开心?它哪里开心了!?
只是无论它怎么叫唤,木香和连翘都已经下了决定。白黎双眼一眯,整个狐就软趴趴的挂在木香的肩膀上,欲哭无泪。所谓乐极生悲说的便是它此时这般吧。
后面,跟在几人身后的木灵儿就将这几人几兽的神情、对话看着眼里,一时双眼就不由眯起来,抿着唇不笑出声,心中那点司陵孤鸿留下的心惊也悄然散去。
战苍戬跟着几人的后方,最后的殊蓝也回神过来,回头看了窗外一层此时正落在琉璃牡丹花台上慕容凝真。却见她目光正好看来,那一眼似是含着柔情,浅浅温婉的笑意。殊蓝心头一跳,飞快的收回眸子,跟上司陵孤鸿等人,眉宇轻皱。
这个名为慕容凝真的女子绝色容姿,那笑容也让人感觉到一阵触到心神的轻柔,只是她怎么都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在楼梯出口时她对司陵孤鸿的行礼,似是对司陵孤鸿有些说不出的意思,让她不由就对她抱有警惕。
此时,文晟迟迟未到的声音才有些断续的传出:“美人名为慕容凝真,慕容一姓氏可实在少见,凝真,凝真,只是一听这名便让人觉得定是一名绝色女子……恩?”他话语一顿,然后微笑道:“慕容美人实在神秘的很,这身份背景竟然一点没有,除了这名,其他一切都不得而知。这可从来没有在群花宴中出现的情况,看来慕容美人的身份实在不简单啊。”
群花宴属于东椿城的香雪郡每年最出名的节目,为苏家主持。能够前来的百名绝色美人都需通过苏家的评定与首肯,其年纪元力、身份背景苏家自然会调查清楚。此番慕容凝真除了名字,其他一切不祥,可见不是苏家有意为之隐瞒,就是连苏家都查不到。然,既然查不到都让她前来参加百花宴,这可不合规矩。能够让苏家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唯有是她的背景身份极大,足以让苏家让步。
芸香阁,寂静中。慕容凝真玉立牡丹花台。
她含情若笑的眸子轻抬,从二楼的客房窗户落向楼梯口处。
她这般静候着,文晟竟然生不起任何打扰的心思,连按规矩应该有的催促和建议话语都无法说出口。不止是他,整个芸香阁内都似如此,皆是陪伴着她候着,没有一点的声音。
直到,一抹无尘月白身影从楼梯口处出现。
楼梯所在不偏僻亦不显眼,夜明珠淡淡的光晕中,有些清浅。当那一袭白衣的身影走出,所有的明珠也似一瞬被摂尽了光华,在他周围显得黯然起来。
当众人看清他如明珠萤晕的倾世容颜,看到正被他抱在怀里,同样一袭雪白束胸长裙,手中正拽着他一缕墨发戏玩的容貌绝俗的女子时,所有人都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此时此刻,芸香阁内的赏花客,心中竟然不由的升起一缕心思。
从入了这芸香阁直到现在,所见到的十数名绝色,初看时尚且还觉得动人之极。此番再看到这两人,那份心动竟然不由就消了近半。若论绝色,这无垠之主,这惊鸿仙子,却是真正的绝色之姿。那份无形的风华,饶是尚未看清两人的容貌,便吸去了众人的心神。
这会,站在琉璃牡丹花台上的慕容凝真轻轻启口,浅柔含笑的声音传遍众人的耳中:“若论才艺,却费时候,小女子却有一项天赋……”
她的目光静静的落在脚步微停的司陵孤鸿身上,接着刚刚的停顿说道:“小女子可以看到过去与未来之事。”
此言一出,隐隐传来几道抽气声,还有几声女子的嗤笑,显然这样的神乎其神的天赋,多数人都不会相信。
慕容凝真神容未变,笑容浅浅,清雅中尤带雍容,高不可攀的清高。
她看向一旁的文晟,浅笑道:“你如今尚未娶妻,只是却有三岁小女,本为已故的云兰村青梅竹马的女子所生,昨日你才哄她入睡,给她说这群花宴上的趣事。”
文晟微微变色,眼中闪过不定,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慕容凝真随手指着三楼一处客房窗户,“高泊云,三日前在前往东椿城路上,持弓箭射杀了一头苍鹰,当时言道,必要从这群花宴中带一名如花美人回到家中。”
那间客房内被言到的男子,双目一睁,显出震惊。在他身旁站着的几人同样面露惊色,只因为三日前他们正随着此人前行,他持弓箭射杀苍鹰时,他们正在旁边看着,当时还一起拍马起哄。这高泊云所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在耳里,与慕容凝真所说的正是一般。
慕容凝真随意的指向另一间客房,笑容依旧浅淡,道:“孙文武,两日前,正在香雪郡中的玉香阁中品茗,那时身上银两无意丢失,一人去了内阁时,唤了手下速去取钱速回。”
这事平常却也有些令人尴尬,实在不是什么好言传的事情,孙文武自然不会说。那时他做出这般事情时,也是独自一人。这时被慕容凝真说出来,他也不禁色变,看着她的目光闪动着惊异贪念。
慕容凝真又连续指了几间厢房,简单道出一些普通却极少人知晓的事情。当她收口时,整个芸香阁内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若是毫无变化的,唯有那已经快走了一半的司陵孤鸿与她怀里的唐念念。在他们身后,叶氏姐妹、殊蓝、战苍戬、木灵儿脸上都有一些惊讶和怀疑,只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前方司陵孤鸿的背影行走着。
慕容凝真此时的目光却是再次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眼底一闪而过不甘愤恨,浅笑开口道:“无垠之主,小女子也看到有关你未来的事情。”
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探出头来,淡静无波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轻拽着司陵孤鸿墨发的手指也微微有了一丝的力道。
司陵孤鸿的脚步随之而停,静站原地,垂目看着唐念念。
牡丹花台上慕容凝真唇角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深了一分,只是当她等候了一会,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唐念念身后,那深了一分的笑容却失了一些笑意。
她手指轻将鬓边的秀发挽到耳后,然后微笑道:“五日后,北域虚雪山上的雪鸢山庄的门阵会被万人突破,然后向雪鸢山庄进攻。”
至于结果,她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无法知晓明确,但是想来只是这条消息也足以引起了他的注意了吧?
慕容凝真浅笑着,只是当她看到的依旧是司陵孤鸿的不屑一顾,唐念念淡漠毫无感情的目光后,这份自信便支离破碎,化为一片片的怒火。
唐念念这时淡淡出声道:“你对孤鸿有心思。”
她话语平淡,却笃定得让人不容置喙。
此言一出,整个芸香阁便弥漫上一股莫名的气氛。在明珠浅淡的光泽,整整七楼的客房,五百名赏花客,九十九名如花美人,还有其他下属人群,整个芸香阁内,至少也有千数人。此时,这些人的心神目光都落在眼前的一幕,这份认真专注,比之一开始观赏美人献艺时都要超出太多。
唐念念在大云海所作的事,所说的话早就传开。以天品丹药为酬,追杀所有对司陵孤鸿有心思的女子。此时她一言,就断定了慕容凝真之后的命运。
众人心中不由叹息,莫非这般绝色美人,竟也要因此香消玉损了么?
慕容凝真对上她的眸子,秋波点点,流转之间的柔情笑意,让看到的男子全身都不由一阵的酥麻。
“惊鸿仙子这样说,岂不是要定我罪?”慕容凝真浅笑说着。
她神容不变,似是包容,言笑道:“只是天品丹药,我亦有许多,惊鸿仙子能出多少,我亦能出多少,甚至更多。”
二楼,还端坐在原来司陵孤鸿等人客房内的苏维深,听到慕容凝真的这句话,嘴角一勾,心道:她虽面上功夫做的极好,这心境却实在不行,不过是被无视了几回,就满心恼怒了。想来也是,她本就是这样自视甚高的性子,哪里受得了主动勾引的人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此次回应唐念念的这句话语里,怎么听都似有些清高的挑衅啊。
唐念念淡淡看着她。
慕容凝真又言笑道:“惊鸿仙子不打算收回那句话吗?如此我为了自己的安全,只怕得同样用天品丹药来向天下发放同样的杀令了……”
她‘杀’字刚落,终于看到司陵孤鸿投向她的目光。只是这一眼,他的瞳孔似凝着一层薄薄霜华,深处酝酿的幽暗,让她心惊肉跳,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下去。
唐念念清脆清软的嗓音,这时再次淡漠的响起:“你能看到过去未来。”
她神情无波,淡漠着有着让人一眼看透的简单,只是此时她面上过于淡漠,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慕容凝真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浅笑道:“没错。”
这份天赋,与身俱来,是任谁都无法相比的。
唐念念淡淡问道:“你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吗?”
慕容凝真微笑摇头。
她尝试过看自己的未来,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这也是有得有失,她有了这副特殊的体质,这份独一无二的天赋,唯独只能看到他人的过去未来,若是与自己过于亲近者,也会越难看透。
不过,她却可以通过身旁人的未来,来猜测自己是否会发生什么。
“哦。”唐念念有些恍然大悟的轻点了一下头,再看她的目光淡漠麻木,似乎眼前的她不过是一滩可有可无的尘土。
慕容凝真被她这般看着,本就充斥怒火的心神更是烦闷,面上笑容却不变,道:“惊鸿仙子这般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想要折磨你。”唐念念淡道。
慕容凝真一怔。
莫说是她,或者该说全芸香阁的人都被这突然而至的平淡言语弄得一怔。也只有殊蓝这些长久呆在她身边的人才知晓,唐念念这是认真的。
唐念念话语落下,眼底**微闪而过,她正准备燃起地莲白火。本是抱着她的司陵孤鸿手臂微微收紧一些,倾身在她耳边轻唤:“念念。”
唐念念本运转调动体内药力的动作一顿,那手中本有些升起的温度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侧头看向司陵孤鸿,那本是淡漠无波的眸子也瞬间闪动着波光,灵动黑亮。
她的眼中透着一眼便看得明白的疑问。
一张藤木锦绣椅子凭空出现在地面上,司陵孤鸿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慢慢松开手,倾身为她拂鬓边有些乱了的秀发,道:“念念不要劳心劳力。”
唐念念坐在椅子上,轻点头“恩”了一声,目光瞥向琉璃牡丹花台中慕容凝真。
司陵孤鸿伸手,在他手里一枚蜜饯喂到她的唇边,“念念想做什么,我来即可。”
唐念念当即双眼含笑的眯起来,张口含入他喂来的蜜饯,“好。”
若说,那凭空出现的椅子让众人吃惊的话,那么接下来司陵孤鸿的所作所言,就足以让众人震惊的将那一点惊讶完全遮盖。世人皆传无垠之主司陵孤鸿对惊鸿仙子唐念念宠爱无双,有求必应。但是传言归传言,没有亲眼所见,众人也不过信其一半而已。此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众人觉得那传言分明都是传得弱了。
这份宠爱,这份呵护,实在是叫人无言以对。若说宠妻,这司陵孤鸿实在是当下无双了。
琉璃牡丹花台上,慕容凝真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脸上的笑容也点点的淡去,只有只剩下若笑未笑的冷淡。这样的她,消散近半的温婉柔和,只当人感觉到更加高高在上的清高雍容。
她看着司陵孤鸿转过身来,淡淡看着她的目光如此静谧无声,似看到的不过毫无真实的空气。白衣墨发,容貌绝伦,饶是他眼中无情,面上无波,那份绝代风华也让人痴迷不已,义无反顾的追逐。
“无垠之主,”慕容凝真微笑道:“你莫非将她的话语当真了不成?”
她不敢想,司陵孤鸿竟然真的会因为唐念念一句话就对她如何,若是当真如此……
司陵孤鸿并未开口回应,只是那静谧无波的神容,这般看来更似默认。
唐念念这会靠在藤木锦绣椅上,含着蜜饯,淡道:“不喜欢她说话,要掌嘴。”
啪——
一声响亮的声在寂静的芸香阁内响起,慕容凝真面颊通红一片,嘴角一缕鲜血流下,趔趄的后退一步,一手捂着脸,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盯着,那站在原地并非动弹的司陵孤鸿。
他……竟然打她!?
一层内,除了唐念念等人,其他人皆是一瞬目瞪口呆。虽然看不见七层客房内其中众人的反应,只是从那几乎实质的抽气声,都可以让人知晓,此时众人的震惊。
二楼客房内,本是靠在床沿看戏的苏维深脸色也是一闪而过呆怔,随即微微眯起眸子,眼波跳动几下,最终坐在原地没有动。
这一下只是开始,却非结束。
一道道的破空声响起,琉璃牡丹花台上的慕容凝真这时也回过神来,闪身欲躲,却突然发现整个身体竟然不能动弹,瞬间眼眸瞪得更大,只能任由着那掌风打在脸上。
啪啪啪啪——
一时,整个芸香阁的内只听见这令人肉痛的声。
“唔,你……你,司陵孤鸿……”慕容凝真脸颊已经红肿不堪,口齿也有些不清,她再难掩饰心中的愤恨,盯着司陵孤鸿道:“我知道你的未来,有,有我在话,你能更快的得到一切……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就在一道掌风下化作的惊叫。
慕容凝真眼中的愤恨一时更深,不甘又挣扎的看着司陵孤鸿。此时她发丝早就凌乱,衣裳上沾染着血迹,红肿看不出形状的面容,满下巴的鲜血,实在狼狈之极,也唯独只有那双眼睛还可见原来的美艳。
唐念念再次开口,淡道:“不喜欢她看孤鸿的眼神,要毁掉。”
慕容凝真瞬间转头浓浓愤恨杀意的看向唐念念,只是还未等她一眼看清唐念念的神情,双眼传来一阵噬心之痛,“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她口中传出,眼前便是一片的黑暗。
慕容凝真双手捂着痛苦的双眼,放开灵识就将此时所有人包裹在内,最是看着那正坐在藤椅上,口中舔食着蜜饯的唐念念。一时嘶声叫道:“你……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唐念念淡道:“你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她又将蜜饯在口里舔了个圈,咽下一口酸甜,淡道:“我说了要折磨你的。”
她说得如此淡定平常,神情干净坦然,似乎只是在回答一个很普通的问题。
‘我说了要折磨你的’一言从她的口里说,就好似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说到就自然要做到了。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2
☆、第八十一章 他若一怒,流血千里
芸香阁。
千数人此时皆是哑然无声,若非眼前一幕太过惨烈,只怕会有人因为她这般话语与神色而笑出声来。偏偏,就是此时此刻,她这样的模样与平淡的言语,配上琉璃牡丹花台上慕容凝真的惨状,只让人心头暗颤。
想刚刚楼梯出口,司陵孤鸿走出来时。她拽着他的一缕墨发,依偎在他的怀里的模样,恬静如猫,乖巧动人,让人有种想要将之抱入自己的怀里,然后疼进骨子里的冲动。谁会想到,她若是霸道伤人起来,竟然如此淡定如常。
只见她这时候依旧静静的坐在藤木锦绣椅上,两颊腮子鼓来鼓去,该是在口里舔食着那颗蜜饯,面对慕容凝真这时的惨状没有半点的害怕神色,倒是有些……嫌弃?
她在嫌弃什么?她也不想想如今慕容凝真那般的绝色美人,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底是拜谁所赐的?
众人心中又是叹,又是惊,却还有几分的哭笑不得。
“你……”慕容凝真被她一句说得面色几乎狰狞,她头正向着唐念念的方向,一手捂着双眼,灵识却将唐念念看得清清楚楚。她想要看透她的未来,偏偏看到的只有无边氤氲的绿波。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看不见!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看不见她的过去未来!
慕容凝真心中愤怒恨意滔天,如何耗尽心力的去看,看到也只有那缓缓游动的无边绿波而已。随即,她面色一白:“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只见她的整个人都似萎缩了许多,肌肤也显得一分暗淡。
唐念念不喜的轻皱了一下眉心,道:“不喜欢她的窥视,要毁了她的修为。”
她此言一出,慕容凝真心中一寒,紧闭的眼内杀意无边,唇口轻挪。
“滞滞滞”
十道银白雷球突然出现,眨眼就冲向唐念念的所在。那闪烁的电光,将她凝脂玉容照得如雪,一双黑眸依旧淡定从容,印着那闪烁的电光,亮的逼人。
唐念念没有动,在她身后本已抬起步子,准备上前的战苍戬也一下顿住,只因为此时那十道雷球已经化作虚无。
慕容凝真一下转头朝向司陵孤鸿,神容难看到了极点。然而,当她看到此时他那深邃如渊的朦胧眸子,似凝霜冰玉掉精雕细琢的面容,一股无边的惊恐的突袭上整个身魂。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人可是将来这个大陆上至尊,这个人将站在这个大陆的巅峰。
他若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她怎这般不小心,既然此时他护着那个小贱人,自己再忍忍,往后使计将之分离便是。何必此时做了惹他怒火的事情,伤了自己,乱了仙源里的戒律,也将往后的计划打乱。
“……是凝真错了,”慕容凝真死死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愤恨,放低了姿态,神容温婉柔和的认错道:“还望无垠之主原谅。凝真只是一时昏了头才做出如此的糊涂事情,无论无垠之主提出什么要求,凝真都愿意承受,请无垠之主原谅!”
连说两次请求原谅,慕容凝真的态度的确是放得低了,只是心中到底如何,在场的众人却无法从她那红肿不堪的面上看出来。
唯有二楼客房内的苏维深暗笑一声:只怕她现在面容依旧如初,以她那份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表面姿态,也少有人能够看出她这副温婉后,到底蕴藏了多少愤恨怒火吧。
某一间客房内,一袭粉白罗裙的柳飘雪就坐在其中,此时眼中尽是嘲讽又是惊恐,面上似是劫后余生的侥幸安心。
此时的她无比的庆幸当初做出的决断,哪怕后来铁扇门的财物真的被人一扫而空,她也因此受到家中众人的刻薄对待,受尽了冷眼,从而对唐念念也生起过几分的愤恼。如今看到这一幕,她心中那点的负面情绪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受到家族中人的几道冷眼又如何,听几句刻薄的话语又如何,比起此时慕容凝真的遭遇,已是好上太多。一切都是她自己惹来的祸端,只当是破财消灾,往后再见到这两人,还是避着走为好。
这慕容凝真却是个看不透的,看她姿态便知定是清高惯了,竟然与那唐念念对着干,此时道歉又如何,看这情况怎么都不会如当初的自己那般幸运,善了了吧。
柳飘雪几分恶意几分嘲讽几分同情的想着,其他芸香阁众人也看着慕容凝真如此放低姿态的认错,不由的想司陵孤鸿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只见站在原处的司陵孤鸿似并未反应,一双幽深的眸子无声的落在慕容凝真的身上。慕容凝真本是温婉清雅的神情也在这时突然变色。她的神情惊恐,不可置信的用那双已经空洞的眸子盯着司陵孤鸿,惊叫出声:“不……不!不要——!”
她能够感觉到,本是无形束缚在身体周围的什么正在侵入她的身体内,所到之处便将她体内的灵力给吞噬得无影无踪。若是这样下去,只怕真正到了灵海,她苦苦修炼到如今的金丹初期的修为也将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如何甘心,如何能够甘心!
慕容凝真心中的惊怒升腾到了极致。
一直以来,因为她一出生便是青莲道体,能够看到过去未来,修道极快,容姿绝色,马上成为慕容家的瑰宝,受到全家族的宠爱与敬仰。从小到大从未受到过真正的挫折,可谓是一帆风顺到了极点。
如此这般也养成她这样自视甚高的性子,喜好受尽天下人追捧的虚荣。
从偶然一次预测然她看到了司陵孤鸿的身影,看到那一闪而逝的画面,让她知晓这个人,将是这片天下真正的至尊。她便下了决心,唯有这个人才配得上她,也唯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做她的道侣。
然而,待她透过他人预测到司陵孤鸿将会出现在东椿城,她也早早的来到这里,准备好一切,计划好一切,如何想到等待她的会是这样一场劫难。
想她慕容凝真在仙源中,无数才俊想到娶她为妻,成为她的道侣,唯独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对她这般的不屑一顾,还为了其他的女子伤她如此!
“司陵孤鸿,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慕容凝真嘶声痛恨的低吼,“早晚有一日,我一定会让你在我的面前跪着求我,求我可怜你,求着成为我的道侣!还有她,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受尽罡雷地火的折磨!”
一股寒凉侵蚀神魂,不止那股诡异能量所带来的,还有司陵孤鸿投来的目光。
从见面到如今,他真正看到她时,都不过是因为她所言与唐念念有关。
慕容凝真空洞的眸子里掩饰不住怨毒恨意,配上此时她的狼狈的姿态,再无半点初来时如画如仙的美妙。她唇口轻挪,一股慑人的青光从她身上涌出,在她背后一道光幕而开,她的身躯也慢慢的隐入那光幕中。
这一幕,让整个芸香阁内中人都目露惊色,显然对此番这种玄乎其玄的事情很是震惊。
坐在椅子上的唐念念眸子微微一闪,抿了抿唇。
慕容凝真冷冷的看着他们,然而当看到眼前一袭白影几乎凭空而至,一只如玉修长的手伸向此时已经被光幕笼罩近半的自己时,她冷静的神情就一下透出些惊慌。
那只手看似缓慢,却一息就触到她了的眉心,一缕无光的黑侵入其中。
咔嚓……咔嚓——
眉心灵海中,她的金丹一点点的龟裂,即将破碎。
慕容凝真面色煞白,哪怕是那被打得血红的脸都无法掩盖她此时的惊恐。
“噗——!”一口精血从她的口中喷洒,她的面色肉眼可见正在暗淡,她乌黑亮泽的秀发一点点的失色,化为斑白。一个刚刚还风华绝色的女子就在众人的眼中,一瞬变成一个犹如百岁的苍老太婆。她眼波剧烈的颤抖,狰狞的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此时光幕的光芒猛的的一甚,一道沉稳苍老的声从内传出:“小凝真!?”
慕容凝真的人影一敛,便在光幕中消失。
“哼!”那沉稳苍老的声音传出一声冷哼,那空余下的光幕弘晖突然紧缩,包裹住司陵孤鸿探入其中手,极快的向他全身弥生。
唐念念一下从藤木椅子上站了起来,眨眼就到了司陵孤鸿的身边。
司陵孤鸿朝她头来安心的一眼,白皙的手掌无光的黑雾一展,那青白的光辉化作零碎闪光,消失在空气中。
唐念念看着他白皙手掌上的条条血痕,双眼即可一眯,闪过显而易见的麻木怒气。
“念念,没事。”司陵孤鸿轻声道。
唐念念抬眸看了他一眼,轻捧着他的手,低头就伸出舌头轻轻在他手上血痕舔舐,动作轻柔珍惜。
司陵孤鸿眸子一柔,垂着眼睫静静看着她,水色的唇瓣浅扬。神容温柔,再不见半分刚刚静寂无声的寒凉。
本是被刚刚一幕又一幕神奇震惊住的众人,此时看到眼前这一画面,一时只觉得心田一静,连呼吸都似不由的放轻,看得不愿离开眸光。
这两人,实在如画,徒惹人羡慕。
一会后,唐念念才将他受伤的血迹舔净,他手掌上也再不见任何的伤口,白皙如玉,与平常毫无不同。
她全身都是天圣药,口中津液更是如此。就与她对司陵孤鸿身上的天魔毒的喜爱一样,司陵孤鸿虽然平时还无刻意表现出来,但是对她身上的味道与天圣药定也是极为喜欢。
司陵孤鸿伸手便将她再次抱入怀里,一手抚摸她眉心的轻皱痕迹,道:“念念,不气。”
唐念念认真的看着他,淡道:“我记住他的声音了。”
司陵孤鸿一笑,“好。”
唐念念抱紧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怀里,眸内波光轻闪。
现在先记着,以后慢慢算。
司陵孤鸿又喂到她唇边一颗蜜饯,然后从琉璃牡丹花台中无声落在地上,向外走去。
那原本还在远处上下摇晃着藤椅,也在这时候无声无息的消失,却是被司陵孤鸿收了起来。
殊蓝等人自然跟随在后面,木灵儿也在这时候回神,看到几人几兽的身影已经远去,这就急忙的抬起步子小跑跟了上去。
芸香阁内,随着司陵孤鸿等人的离开,久久中依旧一片的安静。
这会儿,众人也都没有了再看群花争艳的兴致,心中只剩下一阵阵的惊疑与感叹。惊疑的是慕容凝真和司陵孤鸿那些闻所未闻的手段;感叹的是司陵孤鸿对唐念念那份倾世宠溺,两者之间那份让人看之羡慕的深情。
苏维深倚靠床沿,脸上温雅的笑容早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一抹深沉。
看来这天下还有太多的神秘,本以为他东椿城苏家已是这天下的绝顶势力之一了。如今看来只怕在隐藏的某些势力、某些人的眼中,只怕是宛若蝼蚁一般吧?
想到这个可能,苏维深袖内的手掌微微紧握,双眼如炬。
若说慕容凝真的神秘手段,他尚且还能理解,从她出现便一直如此神秘,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绝顶而不为人知的势力。他与她合作,不止是迫于她的实力,更多的则是想从她的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与好处。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司陵孤鸿竟然能够将她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他手掌缠绕的那道无光黑暗,更让人看之就心惊肉跳。
无垠森林,司陵家族,莫非早就知晓这些神秘所在了?还是只有这本就神秘之极的司陵孤鸿一人知晓而已?不对,在他身边的唐念念同样不简单……
苏维深想得越来越多,却如何也无法得知真相,一时不由就想到了木灵儿的身上。若是司陵孤鸿只是天品,对于她的那份要求只怕有心也无力,可是从刚刚他表现出来的神秘实力,这事情就怕是有些不准了。
他不由伸手捂额,有些头痛的苦笑。
真的一堆的麻烦事,但愿不要是最坏的结果才好。
芸香阁外。
司陵孤鸿等人刚刚走出百丈外,四周突然窜出六名衣着简朴,身形健硕的男子。只见六人一出现就将众人围住,一人口音带着些特别调子的低吼道:“你们是谁,想对灵女做什么!?”
本是跟在后面的木灵儿面色一惊,疾步上前,对着那男子沉声道:“阿里,不得放肆!”
她身姿娇小,面容灵秀,只是这时沉下脸色来,低斥的声音竟然让人感觉到一股威严。看得出来,她绝非第一次如此,她在家乡国家的地位想来也定然不低。
殊蓝等人看得有些惊奇,这木灵儿此时的姿态与在唐念念、司陵孤鸿面前模样,实在截然不同。
被唤作阿里的壮实硬挺的男子立马低下头,对木灵儿弯腰行了一礼,再看向她与司陵孤鸿等人时,神容还是有些谨慎急切,一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木灵儿这时转头轻轻看向唐念念,那脸上的沉静也一时化为小女孩般的腼腆,轻声道:“阿纳菈,阿里他们是我的随从,是木森国英勇的纳鲁,让他们随我一起前行可以吗?”
“阿拉娜!?”一声低声的惊叫从其中一名男子口中传出。其他五人看着唐念念的目光也一下充满震惊,下一刻就化为兴奋和尊敬。
殊蓝等人心中的惊奇也更多了一分。这木灵儿口里的阿纳菈到底是什么身份?看起来该是非常尊贵。只是这木灵儿一说,这些人竟然毫无的怀疑就信了?
唐念念看了她一眼,轻点了一下头。
这会儿,这边的动静也被诸多人注意到,加上众人容貌本就出众,蛇怪等兽更容易吸引人的注意,最是惹人的便是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两者的身份。一时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议论声一点点的渐高的响起。
唐念念本因司陵孤鸿被伤心情不好,此时看到这些人的环绕和议论自然不喜,这就伸手轻扯了一下司陵孤鸿的墨发。
不需要她的任何言语,司陵孤鸿就知晓她的意思。
他脚下无声一行,人就到了数丈之外,一个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木灵儿睁着眸子张口,话还没有出声就看不到了他们的身影,一时脸上浮现一抹沮丧。转头看向身旁的殊蓝时,那脸上的沮丧虽然还没有消散,但是神情秀美纯柔,笑容有礼道:“不知可否请这位姐姐带路,去往阿纳菈的住处?”
殊蓝看了她一会,微笑道:“自然。”
这个女子,似乎只有在小姐与庄主的面前才会的失态。而对待那六名男子的威严,面对她们这些人言行有礼,举止有度,怎么看都不是小家之女能够拥有的气度。
“麻烦了。”木灵儿轻点下颚。
殊蓝摇头示意无事。
小姐都言明说有事要问她,庄主要送给小姐的空蚕也关系到她,她自然要将她带回雪竹居中去。
一行人这就伴随消失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之后,向着雪竹居快速前行而去。
南北深处,雪竹居。
竹林郁翠,草木生机勃勃。此时天边日头有些落下,正是不明不暗的时候。
当殊蓝等人到来时,正见唐念念与司陵孤鸿坐在竹林前的小谢内。
唐念念也看到了他们的身影,目光落在木灵儿的身上,道:“过来坐。”
木灵儿眸子一亮,对身后紧紧跟随的阿里六人摆手,这就轻步上前到了小谢。在对着唐念念行了一礼后,才慢慢的坐下来,道:“阿纳菈……”
殊蓝这会端着两杯果水走来,伸手一杯放在唐念念的面前,另一杯则放在正有些紧张不安坐着的木灵儿面前。
“嗷呜~”一声娇憨的兽叫,绿绿的身影突然就从半空中落在桌子上,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殊蓝,搓了搓小爪。
殊蓝抿唇一笑,“这就去准备绿绿的。”
“嗷嗷啊~”绿绿眯着碧绿的眼睛,满足的打个小滚就到了唐念念的玉杯旁,歪着脑袋盯着木灵儿。
木灵儿看到它一身锦衣小靴,脖子戴着锦囊,一番行径后这个模样看来,笑容就不由的浮上稚嫩的面颊,那份紧张也散去许多。
唐念念坐在司陵孤鸿的腿上,端起玉杯,抿了一口果水,轻抬眼睫看向木灵儿,淡道:“这个好喝。”
木灵儿闻言,眸子也从绿绿的身上离开,很快的点了下头,也端起玉质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果水。本是随意的一口,入了口就感觉到一股清甜甘露味道的弥漫口腔,随之而来就是一道暖流入了身体,全身都为之一清。
木灵儿睁了睁眸子,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唐念念道:“这是千年青红果的汁水。”
木灵儿从杯子里抬头,面颊一下升起一片通红。这就放下杯子,小鸡啄米一样的轻轻点头。
唐念念问道:“你家乡有这样的果子吗?”
提到自己的家乡,木灵儿双眸明亮无比,连对唐念念身后司陵孤鸿的惧怕也淡去,应道:“这个我没有见过,但是木森国周围森林很大,圣地里也有许多这样让人吃了很暖和,又会增长力量的果子。”
唐念念眼睫轻颤一下,问道:“圣地,是不是生气浓郁,树木生得极好,偶尔会传出龙吟之声?”
在她身后,司陵孤鸿听到她的问话,本是捏着她柔嫩手掌的手微微一顿,向木灵儿投去一目。
此时,木灵儿一脸惊讶,随即嫣红了面颊,更是兴奋,声音欢喜虔诚道:“阿纳菈就是阿纳菈,这是天的旨意,木灵女能在这里见到阿纳菈是木灵女的无上福气!”
唐念念却不解风情,面对她这样的虔诚话语,只淡道:“仔细说说你的家乡和圣地。”
木灵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子,然后笑容满面的说道:“木森国是最美丽的国家,四面都是山林,有最大草原,有最清澈的山泉水,有最可爱的兽群,有最自由的飞鸟……在木森国里只有最美丽的春季,树木常青,花开不谢,风也是最温暖的风,下雨时也是最美的……”
她说得眉飞凤舞,越说越欢乐,眼中流光溢彩,笑容怀念,口气中充满着浓浓对家乡的喜爱和依恋。
唐念念看着,虽然她说得许多都与她想要听得无关紧要,却也没有打断。
这会儿,木灵儿话语一顿,本是欢乐怀念的神情也化为虔诚信仰,口气也从一开始的轻快的脆亮化为轻缓的透净,“木森国的圣地是木森国所有人的圣地,那里是天赐予木森国最美的祝福,是神留给木森国最好的礼物。那里树木高耸入云,泉水可以洗净人所有的烦恼,果子能够让人得到力量,在那里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只有得到承认才能进入。”
“还有阿纳菈说的龙吟,”木灵儿尊敬纯净的目光看向唐念念,笑道:“那是木龙在为我们木森国的祈福呢。”
唐念念手掌这时反握着司陵孤鸿的手,在木灵儿的话语中,笑意也一点点浮上她的眉宇。
“木龙灵脉。”
从木灵儿的这些话里,她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木龙灵脉了。
“嗷呜~嗷呜~”绿绿这会也跟着两只小爪子分分合合的拍着,那娇憨的叫声让人一阵的好笑。
唐念念目光落在木灵儿的脸上,眸子一眨,道:“你不高兴。”
木灵儿听着她这平淡,却让人无法反驳的话语。抿了抿唇,刚刚才说道家乡圣地闪耀的眸子,此时却暗淡得让人心疼。
“可是……木森国就要没了,”她唇瓣轻轻的颤抖,双袖内手掌都紧握更拳,声音有着强忍的哽咽,和倔强的沉定,“从那日那群人发现了木森国的圣地……那群人,那群人想将圣地占为己有,他们用尽手段想要进去圣地……虽然他们被木森国的纳鲁赶跑了,却把木森国圣地的消息传给了大周国……”
“木森国的美丽,木森国的平静,都没了。”木灵儿说着,双肩也颤抖起来,眸子里隐隐有水波流动,抿唇坚忍,“大周国要我们进贡的粮食越来越多,钱财也越来越多,木森国的人民连自己吃的都快没了,可是大周国却要的更多!”
“他是想将木森国逼到绝境,想要我们将圣地交出去!”木灵儿下唇被咬破了皮,从木凳上一站而起,声音突然提高,响亮坚决,“圣地是木森国的圣地,不允许任何贪婪之人的玷污指染,哪怕是饿死,战死,木森国的大家也不会将圣地交出去!”
“吼吼吼——!”远处,本是安静站着的阿里六人此时也神情激昂决绝的低吼出声。
不管是木灵儿还阿里六人,从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绝对的信仰和坚定,那是对家乡国家的虔诚,毫无权欲之心。
“阿纳菈……”木灵儿抬头对着唐念念尊敬的唤道。
唐念念淡淡看她。
木灵儿目光小心的看了她身后的司陵孤鸿一眼,又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低声说道:“我是偶尔听到东椿城苏家要找空蚕的消息,然后打听到苏家在大周国的地位,我想求苏家帮忙木森国,但是那位苏二少不肯答应。”
“我知道,用空蚕来换取帮助木森国和大周国对抗,这个要求很不公平,甚至妄想天开,可是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我都要试一试。”木灵儿年纪虽小,但是当说到这些有关木森国存亡大事时,却显露出不符年纪的沉稳,还有愿为此付出一切的坚决,“天下很大,大周国很强,但是一定有比他更强的。木森国的纳鲁勇敢、强壮、有力量,不比任何人差,木森国只是输在人数上而已!”
她俯下身,对着唐念念拜礼下去,“阿纳菈,木灵女请求您,解救圣地,解救木森国。”
远处,阿里六人也随着跪地拜礼下去。
唐念念淡淡问道:“为什么求我?”
木灵儿抬头,眼中是毫无保留的信任,鈧呛有力道:“因为您是阿纳菈!木森国遭受这样的劫难,木灵女能够在这里见到阿纳菈,这是神的旨意!木灵女相信,阿纳菈一定能够解救木森国,带领着木森国走向辉煌!”
唐念念眼睫轻眨了下。
正如木灵儿说的,这一切发生的过于巧合了。木森国有难,必须求人求己,在寻找一线生机的时候刚好与她相遇。而她也因为孩子的问题,必须寻到木龙灵地。
她需要木龙灵地,自然就不会让其他人染指打扰。
这木森国自然也护下来了。
唐念念淡道:“我要木龙灵地。”
木灵儿惊喜道:“阿拉娜答应了?”
唐念念微微疑惑道:“我要木龙灵地,你很高兴?”
刚刚她提到别人想要木龙灵地的时候,可一脸的临死不愿。
木灵儿坚定道:“木灵女相信阿纳菈不会危害圣地,圣地本就是属阿纳菈的,阿纳菈一定能保护好圣地,也一定能解决木森国的劫难。”
唐念念闻言,淡道:“木森国也归我了。”
虽然还不知道去往木龙灵地该的如何做,但是既然是她要护着的东西就自然得归她。
唐念念一如既往算得清楚,不让自己吃亏。
木灵儿却满脸高兴激动,拜了下去,尊敬的声音里有着难忍的兴奋颤抖,道:“木灵女拜谢阿纳菈!”
远方,阿里六人同样叩首,面上的神情都是憨厚的欢喜。
“为什么哭?”唐念念看着地上木灵儿颤抖的双肩,隐隐听到她的抽泣声。
木灵儿抬起头来,清泪顺着她透亮的双眼流淌,只是她的脸上却全然是欢笑,面颊嫣红,声音哽咽又透着不好意思的结巴,“我,我,灵儿高兴,很高兴,阿纳菈果然是木森国的阿纳菈。木森国没事了,大家都没有事了,不用担心了,不用死了!”
她小小的身子在地上颤抖,稚嫩的脸蛋流淌着欢喜的泪水,像是一下卸去了全身的压力,暴露出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孩子的事实,一直深藏着的脆弱又害怕也在此时发泄出来。
殊蓝这时也将端来的果水放到了桌上绿绿的面前,看着地上木灵儿,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怜惜。
唐念念淡道:“起来。”
木灵儿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用袖子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唐念念又道:“张口。”
木灵儿毫无怀疑的张开嘴巴,一道甘甜入了她的口里,浓浓的香气,还有全身的舒畅。她不由的睁着水汽朦胧的眸子看向唐念念。
唐念念问道:“甜?”
“甜!”木灵儿本能的应道。
“舒服?”
“舒服!”
唐念念这就轻点了下头,然后道:“那就别哭了。”
木灵儿眼睛又一睁,眼中的雾气一浓,随即她就狠狠的闭上眼睛,用袖子将余下的泪水全部擦干净,连声答应着:“恩,不哭,阿纳菈说的,灵儿都听!”
唐念念看她一眼,赞赏的点下头。
听话,很好。
木灵儿睁开眼就看到她这一眼的赞赏,立刻面如火烧,终是破涕而笑。
“念念,”司陵孤鸿清越轻缓的声音,这时候从她的耳边传来,“问完了?”
“恩。”唐念念的目光也从木灵儿的身上,转向他。
司陵孤鸿唇角轻扬,抚着她的秀发,问道:“想用膳?”
唐念念眸子一亮,“想。”
殊蓝这么一看哪里还看不出司陵孤鸿的意思,这就走到木灵儿的身边,轻声微笑道:“木姑娘,你也累了,今夜就在此处住下,你的住处,我已备好,还请随我来。”
木灵儿看了看此时注意力全部都落在司陵孤鸿身上的唐念念,朝殊蓝点点头,对着唐念念又一礼后,这才随着殊蓝离去。
殊蓝这就也招呼阿里六人,将他们都带离了此时唐念念与司陵孤鸿所在的竹林小谢。
朱漆画廊小道。
殊蓝慢慢行走,对身旁木灵儿微笑道:“一直听木姑娘唤小姐为阿纳菈,不知道木姑娘可否与我说说,这阿纳菈是什么意思?”
木灵儿看了看她,轻缓的口气中泛着挥之不去的尊敬虔诚,道:“阿纳菈是圣子,是天神的子女,木森国最尊敬的人,是我们的守护和领导者。每一代的木灵女都会将身心奉献给阿纳菈,侍奉阿纳菈,忠心阿纳菈,不离不弃!”
殊蓝脚步微微一顿,面色有些莫名,迟疑道:“身心……奉献给阿纳菈?”
她想着木灵儿在唐念念面前的表现,不由有些想多。
木灵儿疑惑看着她,下一刻想到什么,脸蛋一红,却还是镇定道:“无论阿纳菈是男子还是女子,木灵女的身心都会奉献于她(他),这是血脉与灵魂中带来的尊荣。若是阿纳菈身为男子,想要木灵女的身子,木灵女会净身奉上。哪怕阿纳菈没有那个意思,木灵女的身子也不会交给任何一个男子。这是对阿纳菈的尊敬,若是身子脏了,也不配侍奉在阿纳菈的身边。”
殊蓝听着这番话,再看她的神情,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敬佩。
血脉与灵魂带来的尊荣?
她不置可否。无论如何,只要木灵儿能够忠于小姐就是好的。
这些日子跟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边,见过了太多的神奇事情,她如今的眼界也非往日能够相比。对于木灵儿这番神论也只是半信半疑,没有深究。
她继续前行,又说道:“只是木姑娘似乎很惧怕庄主?”
木灵儿知道她说的是谁,她垂下眸子,低低道:“他……很可怕。”
殊蓝疑惑。庄主那般的绝世容姿,虽然除了小姐,对待其他女子都过于冷淡无情,甚至是不屑一顾。但是也不会让一个女子,只是第一眼看到他就惧怕到这样的地步。
这木灵儿除了在小姐面前那么腼腆像个正常十三岁孩子,在其他人面前可沉稳的很。
木灵儿看到她的疑惑,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说道:“木灵女有一项天赋,可以很敏锐的感觉到他人的善恶。那个人……很黑暗,无尽的黑,他的身上像是藏着什么,很可怕,很可怕!”
殊蓝惊讶的看着她,很快恢复原样。
毕竟不久前慕容凝真那份让人骇然听闻的天赋摆着那里,这会木灵儿的天赋倒也不让人那么惊奇了。只能说,这天下实在无奇不有,这些日子来,她见识的实在太多了。
殊蓝收敛着情绪,朝她笑道:“你无需这么害怕,庄主并非恶人,只要你不对小姐有任何的企图,庄主都不会对你如何。何况小姐看起来对你也有几分的喜欢,单凭这一点,庄主就不会伤害你。”
木灵儿眼波闪动,点头。
殊蓝又抿唇一笑,道:“还有,庄主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不要上前去打搅,最好也不要与小姐说太多的话,也不要一直看着小姐太久……”
说到这些,她自己又是哭笑不得。
哪怕是女子和宠兽,都会惹来庄主的不满啊。
木灵儿点头道:“我知道。”停顿了一下,她低低道:“我感觉的到,他看过来的眼神很可怕。可是看着阿纳菈的时候,很温柔,很温柔,比圣地上的月色还要温柔美丽。”
对于木灵儿的比喻,殊蓝又是一阵好笑,这也没有在言语,将她与其后的阿里六人领到了客房内。
当日头落山,晚霞满天。
司陵孤鸿准备好了晚膳,抱着唐念念在小谢内食用时。
唐念念边吃着他喂到唇边的美食,等咽下后,边出声问道:“五天后,雪鸢山庄,会有事吗?”
雪鸢山庄是她与司陵孤鸿初识的地方,里面有太多的回忆与感情,无论是现在在无垠森林掌管着司陵家族的朱妙泷、李璟,还是跟随在身边的叶氏姐妹、殊蓝还有战苍戬,都依旧称呼司陵孤鸿也依旧是庄主。无论是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还是山林中的竹屋都无法与之相比。也如司陵孤鸿曾经所说,属于他们二人的家,那里才是她与司陵孤鸿两人真正承认的家。
在唐念念的心中,那里绝对不允许他人破坏。
“不用担心,没事。”司陵孤鸿微笑道,又一口菜肴喂到她的唇边。
有他这一句话,唐念念便信了,张口吞下,双眼享受似的眯着。
司陵孤鸿笑意更浓。
待到晚膳用完,殊蓝也已回来,亲自收拾着。
这时,唐念念已经窝在他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他抱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目光微微投向北方,谁也没有看到他青影氤氲的眸子里幽暗。
雪鸢山庄。
在唐念念的眼中如此重要,在他心中亦同。
那里,不容他人踏足。
擅闯者——
杀无赦。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3
☆、第八十二章 万人身葬虚雪山
翌日,日朗风清。
香雪郡内一如既往热闹非凡,若是有人走在街道上,定能听到有关昨日群花宴的议论。这本就是每年香雪郡群花宴后,都能见到的情况。只是此次却有些不同,只因为此次群花宴实在过于‘精彩’。
无论是木灵儿的灵秀俏丽,虔诚的拜礼献舞;还是慕容凝真的雍容绝姿,能够看到过去未来的诡异天赋;最是后来唐念念与慕容凝真的对峙,司陵孤鸿对她的袒护,对慕容凝真的无情。
当众人说到这些,除了叹息再难有其他的感想。这无垠之主对惊鸿仙子的宠爱,已经再无半分虚假怀疑可言了。只怕这香雪郡的群花宴上一事传出去,这天下就算没有惊鸿仙子那番天品丹药的威慑,也再难有女子敢对无垠之主的表现出爱慕了。
毕竟这爱慕之人已经将整个心神都落在另外女子的身上,对其他于他有爱慕之心的女子无情冷淡,没有半分机会给予,甚至还会带来无妄之灾,这叫那些女子哪里还敢上前来送命?
这会儿,雪竹居内。
唐念念也在司陵孤鸿亲自伺候中迷糊的配合着,待穿戴好了衣裳,她眯了眯眸子,就从内界里拿出丹药往口里送。
门外,殊蓝早早就等候在那里,看到两人从房内走出,这就跟随在后面,轻声禀报道:“庄主、小姐,行装都准备好了。木姑娘知晓今日要走,一大早时就带着阿里六人外出去了,说是要买些东西回去。”
唐念念浅眯着眸子点头。
殊蓝看出她眉宇的几分疲惫,声音更放轻了一些,“连翘和木香她们也跟着去,说要将这东椿城好玩好吃的东西都要收罗一遍,有事也可帮帮木姑娘。”
正说着,远方就传来叶氏姐妹叽叽喳喳的欢笑声,隐隐还有几声木灵儿的笑声,很快便见她们和阿里六人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门口。
“主母!”
“阿纳菈!”
叶氏姐妹和木灵儿的声音几乎同时传出,下一刻三女就互相对视了一眼。叶氏姐妹哈哈发笑,木灵儿则微微有些腼腆,也跟着轻笑了笑。
殊蓝这会走过来,看了看面前的三女,还有后面身上毫无多余东西的阿里六人,问道:“东西都买好了?”
连翘笑着道:“是啊,我们找到很多特别的玩意和吃的,主母可以玩,将来的小主子也可以玩。还有吃的,主母可以先试试,我们都有将方子买下来!”
木香看到殊蓝的目光投向木灵儿和阿里他们,这就笑道:“灵儿他们买的都是些粮食,听他们说木森国的粮食都被周国搜刮了,这次回去要给大家吃饱饭。我看他们背着麻烦,要是雇车只怕赶路也慢,所以就帮忙都装进乾坤袋里面了。”
木灵儿轻声道:“不止麻烦了,还让木香姐姐花钱……”
她话还还没有说完,木香就摆摆说,不在意的笑道:“既然木森国都归主母了,属于主母自然得是好的,怎么能让吃不饱饭呢。听你说的,木森国人虽然不多,看阿里他们就知道这饭量可不小,就你买的那些怎么都不够的。至于花钱不花钱,这你就不用想了,我们还真不缺钱。”
就凭雪鸢山庄和司陵家族的财力,这点钱财的确不过是九牛一毛,平日他们吃喝用度,比之皇族都有过无不及。
听到她这话,后面的阿里六人,都是不由抓抓脑袋,憨笑起来。实在是他们的饭量真的不小,比起战苍戬都要多上三四倍。
殊蓝从她这话也听出事情的大概,这也笑道:“正如木香的,这些实在不用在意。”
连翘在旁边笑道:“何况你也给我们回礼了,这袋子可有趣的很,空蚕果然神奇。”
她说着,手里拿出一个银蓝色锦袋拉扯给殊蓝看,笑嘻嘻道:“别看这么小,只要往里面装东西,可以挤得人那么大都不会破。”
殊蓝就看着她将那锦袋拉扯的不断变形,却的确没有丝毫破损的样子,着实有趣。
木灵儿抬眸看着他们,稚嫩的脸上也流露着笑容。这笑不是平日矜持有礼的笑,却是真真切切的笑容,将她的稚嫩和纯然之气尽数渲染而出。
时间渐过,早膳用过后,日头也渐渐升起,日光正好。
众人早就将行装收拾好,便随着司陵孤鸿往着香雪郡处城门而去。
一路上,众人虽然看到他们身影,却自觉安静下来,让开道路,就看着他们几个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视线中。
一出了城门,殊蓝口中就发出一声长啸,众人在原地等候着。
木灵儿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然而不久看到天空中白獠车的出现后,面上就不由一呆,满眼都是惊叹喜欢。叶氏姐妹看了,扬眉一笑,得意说道:“这是白獠车,庄主和主母的专座,可是雪鸢山庄的大家费尽了心思所铸成的,漂亮吧?”
“恩!”木灵儿回神,目光还有离开白獠车上,“很漂亮,阿纳菈就该拥有一切最好的。”
听到她的话,叶氏姐妹都笑了出来。
当白獠车落地,司陵孤鸿便抱着唐念念入了车内,殊蓝也坐上车夫的位置。其他人,也各自上了马兽。殊蓝这会则看向木灵儿等人。
早在昨日她就给木灵儿提过,是否要给他们准备马兽,然而得到的却是他们都有各自的骑兽的答案。
木灵儿笑了一下,然后拉出挂在脖子上的短笛,放入口中吹响。
不消片刻,天空中就出现一头五彩凤雀,这凤雀碧嘴红冠,尤其是尾巴的五条凤羽尤其显眼动人。众人也不由看得赞叹,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这五条凤羽的凤雀可不简单,若是一条凤羽不过是普通凤雀而已,反而五条凤羽则是凤雀中的皇族,实力在地圣之上。
“彩儿。”木灵儿笑声一唤。
五彩凤雀从空中俯下身,轻灵的落在她的身边,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她,黑色的眸子转了一圈。当看到木香肩膀上的白黎和蛇怪时,闪过一缕吃惊。
木灵儿摸着五彩凤雀,朝众人笑道:“这是彩儿。”
阿里六人这时也发出一声低吼,六头健壮高大的狼兽也从远处窜出,在六人的面前停下。
木灵儿和阿里六人都各自上了自己的坐骑,殊蓝看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当即一声轻啸,白獠车就腾空而起。木灵儿也轻摸了一下凤雀彩儿,从地上飞上天空。
地上的众人则紧跟随行。
当的苏维深听到消息,赶到香雪郡城门口时。看到的只有一众呆立的百姓,还有已经只剩下一点黑影远去的众人。
他面色微微沉重,这司陵孤鸿竟然真的答应那丫头的要求了?若是他真的帮助那丫头,就等于与大周国对抗。他东椿城苏家虽然已经算是独身一城,但是和大周国终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要是大周国受难,他东椿城苏家自然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苏维深一声苦笑之后,遥望着远方的双目深邃,“得回去和大哥好好商量一番才行啊。”
却是同一时间,北域虚雪山上。
一袭白衣锦袍的唐秋生站在剧烈的风雪中,面庞和双眼都被风雪吹得生痛,他眯着双眼,看着前方的迷雾。
足足等候半个时辰,迷雾中走出数道身影,走在前头是一名身着黑袍的高大老人。他的面庞大半都被遮掩在兜帽中,一步步走在雪地上,踏出道道的浅坑,让人看着只觉一阵莫名气息,让心脏都有些沉重。
唐秋生面上随着他的出现而露出笑容,连走上前,恭敬道:“马大师,不知这阵法破的如何了?”
马大师没有立刻回话,唐秋生见此,态度也越发的尊敬,道:“是晚辈过于心切了,望马大师见谅,只是从入了这北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如今却被这阵法困着,实在让人心中不甘。”
马大师侧头,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但是唐秋生明显的感觉到一双冷漠视线。
他气息微微一顿,话语也是一止。
马大师声音寒冷嘶哑,“你若想急于建功前去送死,老夫定不拦着。”
唐秋生被他如此不客气的话说得心头一恼,却不敢对其发泄。心中暗道,君子需心有容忍,不与他人一般见识。然后赔着笑脸,恭敬说道:“马大师说笑了,晚辈并没有想要急于建功,只是不愿辜负皇上的厚望,早些将这些邪魔歪道的处理,替天行道。”
马大师干白的嘴唇听到他最后一声话,扯出一道讥讽弧度,“替天行道?”
他只是一声反问,没有接着后面说,只是就这一声透出的讥讽就足以让刚刚还一脸浩然正气的唐秋生,面色瞬间化为恼怒,挪了挪口,没有发出声音。
马大师冷淡道:“这阵法甚妙,若强力破之,会引起雪崩,到时九死一生。”
唐秋生声音难掩一抹不屑薄怒,反驳道:“既是如此,雪崩也好,只需献身极少人马,便让这雪鸢山庄埋葬于这虚雪山中!”
马大师脚步一顿,声音冷厉,嗤笑一声,“如此,秋瑜候便做这献身之人如何。”
唐秋生激昂张开口,只是声音从未冒出喉咙就化作无声的哑然,他几番张口闭口,眼中已有恼怒,最后道:“我身为这万人统领,将他们带领至此必要将他们带回,才不负皇恩浩荡。”
马大师冷冷一笑,“秋瑜候还是呆着领将帐篷内,多读些书册为好。”
唐秋生一时还没有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下一刻本是涨红的面庞就隐隐发青,只是马大师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若是对其动手,不但惹来一堆麻烦,还会让这次的行动更难完成。
唐秋生想了想,自觉刚刚自己那番想法并未有错,几番想要实践试试,那边已经走远的马大师冷漠嘶哑的声音传来:“若引起雪崩,不但不会对雪鸢山庄有半分的伤害,反而将这条路也堵死,想要再找入口,难上加难。”
他的声音依旧蕴含不屑讥诮,似早就将唐秋生的想法看透。
唐秋生脸色可谓是一清二白,几番变换,最后狠狠挥袖,转身离去。
马大师这时则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内,拿出宣纸笔墨细细画算。
这雪鸢山庄的阵法玄妙,他也足足花费了一个月才找到生机,想要进入不是难事。只是他有种莫名的感觉,那里未必就是生机,反而似乎潜伏着什么,若是擅自闯入将之唤醒,迎接他们的就是无边的劫难。
“到底是什么……”马大师心中既有惊喜又有激动,越是难解的阵法他便越兴奋。早在三日前他就找到了那处入口生门,只是正是那抹挥散不去的不安环绕心神,让他没有将之说出去。接着三日来的不眠不休寻找原因,等到今日出现依旧没有进展。
马大师狠狠皱眉,他迫切的想要知晓答案,只是理智又不断让他却步。
雪鸢山庄内。
一方琼楼阁宇。
赵铁、舒修竹、宋君卿三人同坐一堂。
平日最是大大咧咧的赵铁,此时面色阴沉,眼中精光闪闪,健硕高大身躯,让人一眼看去只觉千丈高山压下的气势。他冷冷看向无边的前方,声音如洪,大钟敲击,“这锦国好大气势,一万精兵攻打雪鸢山庄,不寻入口不离,看来是非要将我们雪鸢山庄铲除不可了。”
宋君卿右手持着玉骨扇轻敲左手手心,笑道:“这次领将可是主母的亲兄,这锦国皇帝打的好算盘。”
赵铁冷吼道:“亲兄长又如何,早在当日主母在唐门上了雪鸢山庄的花轿,就与唐门再无干系。”
宋君卿道:“只是外人可不如此想。”他侧头看向身边至始至终平淡喝茶的舒修竹,笑问:“一点不担心?雪鸢山庄里面的兵马可不及那已经爬到门外的锦国精兵,哪怕打赢了,怕也要损了山庄几分元气。”
舒修竹浅饮清茶,放下茶杯,淡道:“当初你们为何来到的雪鸢山庄?”
这一问,可是将赵铁和宋君卿给问得微微一怔。那么久远的事情了,若非他这一问起来,只怕他们都快忘记了。
舒修竹并未等候他们的回答,只淡道:“雪鸢山庄被称为江湖第一山庄,以神秘著称,并不参与江湖或朝廷之事,行径随意只凭心情,也被称为这片天下最好的清净桃源,避难地。”
他眸子幽深,“能入雪鸢山庄者,便洗净往日爱恨情仇,身份地位,只为山庄之人。”
赵铁和宋君卿都已经回神,听到他的话,脸上一片沉静。
没错,入了雪鸢山庄他们就是雪鸢山庄的人,对于对方的身份或许知晓,或许不知都没有询问。如今他们只是雪鸢山庄之人,雪鸢山庄的四方阁主。
舒修竹目光投向地牢所在。
在世人眼中,地牢是最阴暗绝望的地方。然而雪鸢山庄的地牢却不一样,能入其中的人都极为特殊,各有各自的原因,多是自愿进入地牢内,徒留一片的清净。
那里,一片冰原,九根巨柱耸立如同破云如天,巨大冰锁压抑雄伟,似正束缚着什么。
舒修竹眼底一片的冷漠冰寒,淡淡说道:“这里是雪鸢山庄,早在进入这里,便无需担忧。”
赵铁和宋君卿对视一眼,然后相继一笑。
他们想尽办法,挣破脑袋进入雪鸢山庄为的不就是这里清净自在?毫无束缚,一切随心。再不见身边的利欲熏心,人心叵测。
宋君卿展开扇子,轻摇几下,说道:“锦国送上我们雪鸢山庄这份大礼,雪鸢山庄哪有不还礼的道理?”
赵铁笑声犹如洪钟敲响,牛般双眼一眯,冷笑道:“这份礼,自然得还。”
舒修竹没有说话,面色淡静,默认了两人的话。他双眸如深,轻缓默声道:“这天,怕是要乱了。”
“乱?”宋君卿闻言,扇子一顿,道:“乱与不乱无惧,只看庄主所想。若入了这趟浑水中,我宋君卿自当先身士卒,毫无所惧。”
赵铁声沉厚坚决,“犯雪鸢山庄者,其远必诛。”
舒修竹目光闪烁,嘴角轻勾。
雪鸢山庄的清净惹人贪恋,只是人心本是活着的,哪里有永远平缓安静的时候。
四日后。
一处无人山野清泉边上,四头白獠兽正趴在地上,白獠车在晨光下散发盈盈温润,让人目眩神迷。
众人在山泉水边上简单的清洗一番,殊蓝也将沾湿了帕巾叠好,送到了那边树下坐着的司陵孤鸿面前。看着他接过去,轻柔的为唐念念的擦拭面庞,这就无声了离开到一旁去了。
木灵儿走到她的身边,低声担忧问道:“阿纳菈,看起来好像很疲惫?是不是赶得太快了?要不……”
殊蓝摇头,打断她的话语道:“只要尽快到了圣地,小姐就会好了。”
唐念念很多事情都不会避开她,所以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只是从唐念念口中听来的也足以让她猜出点什么。
何况这些日子来,他们的确赶路赶得很急,除了偶尔休息,吃喝都用辟谷丹代替,坐骑消耗的精力也被喂下丹药补充。
“哦。”木灵儿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抿了抿春,为自己没有办法做什么而难受。
殊蓝这会儿问道:“以这样赶路的速度,需多久才到木森国圣地?”
木灵儿知晓其中的重要,自然知无不答,默算了一会,说道:“若无意外,四十三日可到。”
对于她如此精准的答案,殊蓝也没有怀疑,这就点点头。
树荫下。
本是为唐念念擦拭面颊的司陵孤鸿动作突然一顿,眼中黑雾氤氲化为浓黑,侧头看向远方,似透过无边的地域看到了某处。
木灵儿也在这时候身体猛的一抖,后退一步,有些惊吓的飞速扫过司陵孤鸿,落在唐念念的身上才恢复一些平静。
殊蓝疑惑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司陵孤鸿,只觉得此时的他的确有些异样,过于静谧无波的神情,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在两人身边呆久了,殊蓝也知晓若是司陵孤鸿露出这样的模样,定是有什么人要倒霉了。只是这倒霉的人绝对不会是他们,只需明了这一点,便没有什么好惊慌的了。
“孤鸿,”唐念念慵懒的软软叫了一声,轻抬起眸子,问道:“雪鸢山庄?”
司陵孤鸿收回眸子,执起她的手,用湿帕细细的轻柔擦拭,浅声道:“没事。”
“恩。”唐念念点头,然后轻轻说道:“我也没事,孤鸿不担心。”
司陵孤鸿擦拭她手的动作微微一止,看着她昏昏欲睡,却强忍着清醒的面容。手臂一勾就将她抱起来,低头含住她的唇。亲吻中唐念念眸子眨了眨,近乎贪婪似的允吸着他。
好一会,直到她呼吸急促,眸子渐渐有些失神的朦胧,司陵孤鸿才就她放开,轻在她浅眯的眸子亲吻,低声安抚道:“念念,睡,我在。”
唐念念听着那清越轻缓,宛若有着魔力般的嗓音,眸子又轻眨了眨,呢喃道:“醒来第一个要看见孤鸿……”
“好。”他应声。
唐念念这也没有再坚持,整个倒在他的怀里,呼吸均匀平缓,沉沉睡去。
司陵孤鸿轻抚着她的秀发,无声的看着,那般专注温柔让人不忍打搅。
周围众人也自觉的放轻了的呼吸行为,神色柔和。唯独木灵儿娇小稚嫩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抿唇强忍着。
【主……】
一声苍吟透过无尽虚空,传入司陵孤鸿的脑海。
司陵孤鸿手指一下一下轻抚着唐念念,浅垂眸子,独独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其中温柔丝毫未变。
【杀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域虚雪山上。
马大师在又经过连续三日不眠不休的探索,依旧找不到心中不安原因之后,终是在今日忍不住将生门告出,让唐秋生带领万军破阵入内。
随着阵法一破,入众人眼中便是一片无边广阔的冰原。九根冲天冰柱巨大迫人,寒冰铁锁缠绕。一座座凝霜铁牢,还有远远看去,琼楼玉宇,一片梅林浪漫,高桥流水,冰雾氤氲中,宛若仙境。
“雪鸢山庄……”领头的唐秋生看着眼前之景,一怔之后,扬眉勾唇,神采飞扬笑道:“江湖传言,天下第一山庄,神秘难寻,无人可破的清净桃源——”
“不过如此!”他长声一笑,笑声畅快,可见他对这雪鸢山庄积怨之深。
马大师听到他这般的言论并未出声讥讽,更没有看他一眼。从进入这里他的目光就被那九根苍天冰柱吸引而去,口中喃喃:“这……这是,这是什么阵……不对,不对,这……”
唐秋生也将他这般痴语听入耳中,哼笑一声,目光环视周围,笑道:“看来这里是雪鸢山庄的牢房之地,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忠良。”
他脚踩冰冷的冰雪地面,一步步的走前,一会之后,眼底闪过疑惑,“这雪鸢山庄的警惕如此之低?竟然到了如今都未发现我等的到来?是有埋伏,还是早早就吓跑了?”
马大师身体这时突然一震,震惊抬起头,看着那苍天冰柱上的冰寒锁链慢慢的寸寸断裂。
唐秋生毫无所觉,扬手沉声道:“无论雪鸢山庄有何等阴谋,不过是垂死挣扎,今日必将灭于锦国天威之下!全军听……”
“不对——!”马大师的惊呼将他的声音打断。
唐秋生回头,只见马大师连退几步,黑袍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庞全然沉重震惊,然后只听他叫道:“跑——!”
他人已经急速往外闪去。
唐秋生面上还有惊愣,万人兵马同样面带惊疑。
“吼——!”
一声苍吟突然响彻整个虚雪山脉,逼得人气血上涌,心魔乱神。
冰冷凶猛的罡风从九方冰柱内向唐秋生等人所在横扫而去,吹得他们身形不稳,双眼迷离,一时看不清任何。不待他们反应,耳边只听到“啪啪啪啪”什么崩裂破碎的声,一股惊天气势突现,宛若十万大山压下。
风雪交加中,唐秋生煞白了脸色,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
朦胧中,一道足足百丈有余的黑影从九方冰柱中现形,它盘绕冰柱之上,巨大的头颅,一双漆黑无光几欲幽蓝的瞳望来,比之这虚雪上的冰雪更冰冷无情,残暴如地狱深渊。
唐秋生整个身体紧绷,一动不动,似被冰雪冻僵。
直到不知是谁惊恐一声,“龙!”
所有人惊醒,便是满脸惊恐之色。
这一刻,不过眨眼。眼前巨大龙头未动,一抹黑影却扫到万人身前,伴随着剧烈的罡风,众人面上的惊恐之色。一瞬人仰马翻,死伤遍地。
唐秋生也在这时回神,然后嘶吼一声:“撤——!”
无需他的言语,剩下的人马都再没有半分的对抗之心,用尽全力的朝原路逃离,惊恐声四起。
远处的碉楼。
舒修竹、赵铁、宋君卿三人站在楼宇边上,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切,饶是他们也被眼前的这一切惊慑。
他们一直知晓地牢所在的特殊,在那里修炼时极快,这也是入住雪鸢山庄地牢内其中一部分人的原因。那九方冰柱,寒冰铁链,似是缠绕着什么,封锁着什么,压抑沉重,只是经过时便让人感觉一股莫名的压力。
这些他们都没有向司陵孤鸿询问,唯独知晓那里不简单。
雪鸢山庄的入口只有两处,一处在盘龙山巅的铁锁,一处便是这护庄阵法之内。若非是用正确的解阵法进入,进入的便不是雪鸢山庄门口,而是这冰原地牢内。
他们并非没有发现唐秋生等人出现,只是早有准备,请君入瓮而已。
他们相信雪鸢山庄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让人随意进入,也相信司陵孤鸿的本事,却也不会束手观看,做那只需保护的弱者。
然,眼前的一幕,足以让他们震惊,对司陵孤鸿的敬畏更深了一分。
黑龙的出现绝非偶然,只怕司陵孤鸿虽然不在雪鸢山庄之内,他们也并非将消息传出去,但是他却依旧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此番锦国所为,只怕惹怒了他。
盘绕九方耸天冰柱上的黑龙腾空,巨大的身躯将逃跑不及的人马皆一扫而亡。不消片刻,冰原上横竖躺着千数尸体,猩红血液流淌在雪白冰原上。
当余下锦国兵马跑出地牢冰原,看到己方扎营处时,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几声惊恐,回头看去,却见那百丈黑龙竟然跟随而来了。
“站住,列队,元力凝箭,拉弓!”唐秋生吼叫一声,站住身形,接着吼道:“跑亦是死,不如放手一搏,锦国的儿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此次讨伐雪鸢山庄的本就是刚锦国的精兵,听到唐秋生此言,极快的列好了队伍,拉开石弓。
半空盘旋的黑龙犹如一抹巨大的黑影,遮住日光,那双巨大的漆黑幽无光的瞳孔闪过一缕幽蓝,让人看清它眼里不屑。
那是宛若看待蝼蚁一般的目光。
它的身躯在半空中游动,偏偏没有再对众人发出任何的攻击,冷冷睨视下来,似乎的在等候着他们的垂死挣扎。
唐秋生满脸怒色,吼声在风雪中更显冰寒刺骨,“邪门魔教中的也是魔龙,今日我等便在此处替天行道,斩杀邪魔!”
黑龙双眼微微一眯,寒光咋现。
也在此时,唐秋生挥手,吼道:“放箭——!”
数千元力凝聚的铁箭向空中盘绕的黑龙射去,但见黑龙一动不动,张口一声龙吟吼出,“吼——!”
霎那间,所有的铁箭都被吹散,向着低下的众人飞射回来,整个虚雪山脉也随着这声巨大的龙吟震动起来。
唐秋生本满脸的激昂正气也在此时土崩瓦解,化为灰暗惨白。
黑龙的这番所为就像是狠狠的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它眼里的不屑如此毫无掩饰,在它这样的睨视下,他们刚刚的所作所为就如同跳梁小丑,痴心妄想战胜大人的婴孩,如此不堪一击。
千数的铁箭将余下锦国兵马再次死伤近半,此时的众人再也无法忍下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四处逃散。
“轰隆,轰隆隆——”
虚雪山上震动此时却越来越大,隐隐的远方传来越来越近的声响。
唐秋生僵硬的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巨大的雪浪汹涌而来。
“雪崩!雪崩来了!快跑!”不知道是嘶吼一声,本是逃跑的众人此时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元力,只求能够逃过此劫。
唐秋生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会之后,便全身颤抖起来,双眼瞪大如牛。
不!
不!他不想死!
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只是此时雪崩已经临近,扑面而来的剧烈风雪将他的面颊和双眼吹得刺痛,这一瞬间,他的心脏都似冰冻静止。
然而,就当唐秋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眼前黑影一闪而过,他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便是汹涌无边的雪崩高浪,还有那一个个在此番天灾之下宛若蝼蚁一样渺小的锦国精兵们,嘶吼着,惊叫着,瞬间被埋没,再看不到半点的踪迹。
他静止的心脏一时剧烈的跳动,几乎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下一刻,他只感觉到自己身体被一下甩了出去,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雪地,以这般速度高度落下,哪怕下面是柔软的白雪地面,也要摔断胫骨。
唐秋生本能求生的半空一跃,虽是最后狼狈落地,好在却没有什么大伤。
他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来,看到的便是那头遮天蔽日黑色巨龙,那双无情冷冰龙眼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幽蓝之光微现便隐入瞳孔深处。但见它龙尾一甩,便化作一抹黑色长影,消失在白雪云雾之中。
无边无际的北域虚雪山,风雪交加中,空寂无声。
唐秋生惊魂未定的瘫坐在雪地上,神色茫然呆滞。
一万雄师,在他的带领下攻打雪鸢山庄,最后的结果却是独他一人生还。他生还的原因还是被敌人所救,如此可笑。
那黑龙为何救他?
唐秋生眼中微微闪过神采,然后渐渐恢复光亮。
对了,这是雪鸢山庄,是司陵孤鸿的地方,然而念念却是他的妻,自己则是念念的亲生兄长。倘若杀了自己,念念定会伤痛欲绝,从而仇恨于他!
看来,念念也并非如平日表现那般,对自己这个亲兄不在意的,一定是迫于司陵孤鸿的威胁才会故作那般,都怪自己看不透,竟然还因此对念念生有怒气。
今日自己大难不死,早晚有一日定将这雪鸢山庄与司陵孤鸿斩于剑下!
唐秋生眼中寒光猎猎,却在这时候面色一红,“噗”一口黑血喷出。
刚刚尚未觉得,这时候他才发现身体一阵阵的刺痛还有冰冷。
“唔,毒!”唐秋生双目一睁,透出惊怒与疑惑。他自己本就身为炼药师,哪里还会察觉不出自己身体的异常。他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他若有所感的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白衣有几道口子,流着黑色的血液,那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也是从这里与背后传来。
“是那头该死的魔龙!”唐秋生转眼一想就明白了。
正是在雪崩来时,那头魔龙将他咬住飞上天空,躲过了那场雪崩大劫。当时他惊吓过度,自是没有感觉到它的牙齿已经穿透他的衣料陷入他的皮肉,如今看那流出的黑血,便让人一眼明白,它的牙齿上有毒!
身为炼药师,身上必然会带着各种丹药。唐秋生从袖中内袋里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一番运气之后,这才从雪地上站起身来,回身狠狠的看了雪鸢山庄的方向一眼。只是可惜,一出了雪鸢山庄之后,他便再次看不出雪鸢山庄真正所在何方,这一眼看到的不过一片无边雪白而已。
他面色沉重,四处环视几眼后,方才选了一处方向而行离去。
这一路,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有余,他才张口发出一声清啸,在原地疲惫的等候着。不久之后,一头翼兽在天空盘旋,然后向他俯冲而来,落在他的面前。
唐秋生心中一松,倘若翼兽在那场雪崩中无意丧生,或者飞得过远,只怕他想要走出这虚雪山实在难如登天。
他翻身一跃就坐上翼兽的背上,轻声发出一道指令,便让它腾空而起,往远处飞去。
就在他坐骑翼兽离去不久,一头本是在天空盘旋的雪莺身上突然站起一抹白衣身影,他看着唐秋生离去的方向一眼,然后拍下坐下雪鹰往雪鸢山庄而去。
此时的雪鸢山庄依旧平静如初,若不是那九方冰柱上的寒冰铁链碎裂成粉,冰原上还未处理干净的锦国精兵的尸首,只怕谁也没有猜想不到这里刚刚才经历一场屠杀。
白衣男子骑着雪鹰来到冰原,从上一跃而下,便是落在此时正站在此处舒修竹三人面前,恭候道:“属下见过南阁主、西阁主、北阁主。”
赵铁最是耐不住性子,摆手问道:“无需多礼,将看到与我们细说一遍。”
白衣男子毫无隐瞒的将在外所见到的一幕与三人道出,然后便见宋君卿轻一摆手,自觉的行礼退去。
赵铁看了一眼那已经看不出丝毫异样的九方冰柱所在,疑惑道:“这黑龙为何要独独放了这唐小毒一命?莫非是庄主念及他与主母的关系?”
宋君卿摇头,“我看不像,听刚刚人所言,这唐秋生可被咬伤中毒,黑龙实力我虽看不出,这毒只怕不会弱,若是真要救他,何须让他中毒?”
赵铁道:“说不准是黑龙这牙本就带毒!”
宋君卿鄙夷道:“这牙自然是带毒的,只是以那黑龙的实力与灵智,若是它当真要救唐秋生,只是叼人,岂会连力道都控制不好?”
赵铁被他这样一堵,抓了抓头顶粗硬的黑发,也没有在意,只是哈哈一笑,这就看向舒修竹,问道:“你怎么看?”
舒修竹淡道:“怕是为了警告威慑。”
‘警告威慑’四字一出,赵铁与宋君卿并非愚蠢之人,顿时明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面上的了然。
“只怕是了。”宋君卿笑道:“总归是需要一个人将所见所闻道出,免得再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者前来扰了雪鸢山庄的清净。”
赵铁一声洪钟大笑,道:“如今庄主竟然也会想这些了?”
舒修竹看了他一眼,缓声道:“从无垠森林易主,庄主便已不再是置身事外的观局者,反入了这片天下局。”
宋君卿手中折扇一顿,赵铁脸上憨厚的笑容同样微止。
三人皆是沉默,看着雪鸢山庄的人马将这片染血的冰原处理干净,一直平静的血液似乎也在此刻微微起伏发热。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3
☆、第八十三章 天下初乱,念念入龙脉
从北域虚雪山上雪崩之后,除了此时正坐着翼兽回到常林城唐门的唐秋生之外,再无其他外人知晓其虚雪山发生的一场浩劫。万人身埋白雪之下,只怕早已化为一具具毫无温度的僵硬尸体。
当翼兽长啼一声,从天空向下俯下,还未来到地面,在上面的唐秋生就已经从上摔落下来。但见他面色青黑,嘴唇干裂发紫,印堂虚汗连连,身上白衣血迹已经干枯,一落地上的身体就颤抖抽搐着,显然是中毒颇深。
“秋生!”唐门家主唐淼蕴的身影迅速的从殿堂内走出,当看到地上唐秋生的惨状,面色顿时大变。从怀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解毒丹就给他喂下,然后探向他的脉搏。
这一探,唐淼蕴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双眼瞪大欲裂。
“谁!谁干的!?”唐淼蕴嘶声低吼,满眼仇怨,“秋生,告诉爹,是谁给你下了如此剧毒!?”
这毒性如此诡异,竟然在一点点的侵蚀他的生命元力,连骨头都不放过,不会极快的致死,却能将人折磨发疯了。
唐秋生痛苦的喘息,紫黑的嘴唇颤抖,咬牙切齿的吐出,“雪……雪鸢山庄!”
唐淼蕴身躯一震,双眼的怨恨杀气也是一止,面皮微微抖动着,恨铁不成钢的低吼:“你怎么与雪鸢山庄对峙上了!?”
唐秋生咬牙发出嘶吟,断断续续的痛苦道:“皇上……叫皇上……”
唐淼蕴见他如此,先不多话,挥手便让人将他小心往厢房抬去。
等唐秋生被放置在床榻上,唐淼蕴亲手为他盖上锦被,道:“你先休息,皇上那边,为父自然会去处理,待你好些,再将此事细说!”
唐秋生长长喘息,好一会才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睡了过去。
留下唐淼蕴坐在床榻边上,满脸的阴沉。
雪鸢山庄,又是雪鸢山庄!
就算雪鸢山庄再如何的可怕,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不将唐门放在眼里的挑衅,未免有些过于欺人太甚了!
唐淼蕴虽然长居常林城唐门内,但是消息却灵通的很。何况在世人的眼里,他还是司陵孤鸿的老丈人。前来巴结传消息的人可实在不少,让他不想知道一些事情也难。
雪鸢山庄的庄主与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现任家主是同一人,名为司陵孤鸿,疑是天王高手。天下皆知,他宠爱无度,疼爱无双的妻子为惊鸿仙子,锦国常林城毒药世家唐门的二小姐,名为唐念念。
大云海上,唐念念的所言所行,所作所为早就传开,其中宫瑾墨与她似有渊源,唐巧芝与她的姐妹恩怨,柳飘雪与她的情爱相争,都被传得尤其清楚,让人听得如亲眼所见一般。
东椿城内,香雪郡群花宴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切的传到常林这里,但是隐隐已经有了些风声,唐淼蕴这位司陵孤鸿的‘老丈人’自然有着更加清楚的消息来源。
因为在世人眼中他与司陵孤鸿的关系,还有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宠爱,都让他唐门在这段时间内受益匪浅,家业开阔了许多,整个唐门的地位也一跃而升。
他本也因此欣喜,对雪鸢山庄将刘氏等人抓走,这般将唐门视若无物的做法而升起的的不满压下减弱不少。然后不久之前他就听说唐巧芝已疯的传言,这才过去没有多久,唐秋生今日就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他的面前。
其他人他或许尚且可以忍下,可是唐秋生却是他的嫡子,唐门的少主,将来他的继承人,将他伤及如此,根本就是在与整个唐门作对。何况刚刚只是探脉,发现了唐秋生此时异状,他也一时没有想到办法。若是一直难以找到解药救治的话,唐秋生就等于是废了。以他自己如今这般的年纪,若想再生一个儿子出来,将之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花费的时间又是几何?
不论这些,单论唐秋生在他心中的地位,便是唐门中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除了对他那份自语君子的言行,其他方面他都颇为满意。
“虽不能正面对抗,暗中慢磨却是可以。”唐淼蕴冷冷低语,再看了一眼床上的唐秋生,起身离去。
不止是雪鸢山庄,还有锦国朝廷。
秋生或许不懂,他活了半辈子又岂会不懂?
关子初,利用我儿至此,让我儿身陷险地,你却隔山观虎,着实好算计啊。
唐淼蕴面色冷沉的行走,管家见了,连忙上前行礼,低声恭敬道:“老爷这是要出门?可需备车?”
“无需。”唐淼蕴冷声吩咐道:“好好照顾秋生,若是他醒来我还未回来,就与他说我去了京都皇宫,不用忧心,在家中好好养身即可。”
“是。”管家应下。
整整半个月过去,远去京都的唐淼蕴才回归到唐门,只是此次他却并非一人回来,在他前方还行走着一人。
他身着一袭冰蓝锦绣长袍,高挑秀雅的身材,步伐平缓的走来。日光下,一张白净面庞,凝脂白玉冠发,剑眉入鬓,杏子形状的眼眸,沉静宛若星河。他身形虽不多么健壮,行走时却给人一股难言的气魄压力,贵气雍容,显然身份非凡。
此人,正是锦国皇帝,关子初。
唐门管家早早就打探到消息等候在门前,当看到关子初的身影,便屈身跪地,高声道:“草民参见皇上。”
在他身后,唐门其他仆人婢女也自觉的跪地,高呼出声。
关子初本就与唐秋生关系熟络,唐门中人见过他的不在少数。
关子初摆手道:“平身。”随后问道:“秋生可在房内?”
管家起身,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话,大少爷正在房内。”
关子初点头,然后朝身后唐淼蕴微笑道:“唐老爷一道吧。”
唐淼蕴点头称是,这就随他而行,往着唐秋生的居住阁院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只是刚到唐秋生所住的院内,就听到一声暴怒的喘息嘶吼:“滚!都给我滚!连你也可怜我?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我如今比之烂泥还不如?好!好的很!哪怕我唐秋生落入今日这个地步,但是对付你一个小小暖床婢女尚且……咳咳!”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急促的吼叫声就化为剧烈的咳嗽,厢房内也传来一阵声响,似是什么跌落的声音。
随后,只见雕花朱门被剧烈的推开,一名端着托盘的粉衣女子满脸泪痕的跑出来。当抬头看到已经走来的关子初和唐淼蕴时,面上一惊,连忙跪地,惊慌道:“奴婢参见皇上!”
她身为唐秋生的贴身婢女,自是见过关子初几次。
关子初微笑摆手让她起身退下,后面的唐淼蕴则一脸的阴沉,虽然没有说话,看是看向那婢女的目光的狠厉,想来今日一过,这婢女也再无活路了。
从婢女的呼叫声响起时,朱门大开的厢房就再无半分的声响,整个都寂静得压抑。
关子初缓缓走入门内,一进内阁就看到正狼狈不堪的唐秋生。只见此时的他腰下部分还在床上,腰上身躯却斜歪在床榻下的地面。他的衣裳凌皱,黑发未束,这时显得有些蓬头散乱,面色更是苍白,印堂发黑,双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双颊消瘦,嘴唇干裂无色。
若非他们关系着实熟络,对彼此的面相过于熟悉,只怕关子初也难以将眼前这似是病入膏肓的人,与平日意气风发的唐秋生联系在一起。
“秋生!”在后面的唐淼蕴一看到眼前一幕,脸色顿时黑到了极致,疾步上前就将他扶着躺在床上,只是刚一入手感觉到的就是宛若无骨的无力软柔,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爹!”唐秋生面色难堪,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对前面的关子初道:“微臣参见皇上,如今身体抱恙不能下床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关子初这会也回神过来,走前看着他,双眼沉痛,抿唇自责道:“是我害了秋生了!”
他此语一出,那边的唐淼蕴面色更加难看,唯独床榻上的唐秋生却摇头,满脸仇恨,低吼道:“此事并非皇上的错,都是那歪魔邪教的雪鸢山庄!是微臣无能,没有达成皇上寄予的厚望。皇上此时还能亲自前来看望微臣,实在让微臣心中有愧!咳咳咳!”
唐淼蕴听到他此番言语,眼底闪过恨铁不成钢的暗色,只是无论心中多么的愤怒无奈,此时关子初就在眼前,他如何也不能表露出来。
关子初摇头安抚道:“正如你所说,这些都不过是雪鸢山庄的过错,与你无关,秋生无需自责。若非我没有弄清雪鸢山庄实力,擅自让你领兵前往,也不会害得你如此。”
他此等言语一出,唐秋生面上的感激自责也越浓了一些,对雪鸢山庄等人的仇恨也更加茂盛。
唯有一旁无声的唐淼蕴心中对关子初满满的愤恨,莫当他看不出来,他如此这般的装模作样,也只有他这个傻儿子才会信了他。
两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安抚包揽错误,最后将所有的错都追加到了雪鸢山庄的身上,关子初也在此时问道:“此事到底是如何,秋生又如何的伤成如此,可否与我细说一番?”
“自然!”唐秋生哪里还有隐瞒的心思,这就咬牙切齿的将在虚雪山上所言所闻全部详细说了出来。
他说着,也没有注意在他身旁唐淼蕴与关子初皆是微变的脸色。
“雪崩之后,那头魔龙咬伤于我,将毒液侵入我身,便离去了。”唐秋生喘息着,怨恨的脸色上隐隐还可见一些惊恐之色,道:“之后我便骑着翼兽一路返回,若非我身上所带的解毒丹尚多,只怕也撑不回来!”
他的话语说完,整个厢房内都寂静无声,弥漫着一股无声的压抑。
关子初面色沉静,双眸里中精光闪烁。
这是余留一人前来,将这一切告诉自己作为警告吗?
好一个雪鸢山庄,好一个司陵孤鸿。
百丈魔龙?这雪鸢山庄的秘密着实不少。
“我知道了。”关子初这时也恢复了平日的微笑,对卧床的关子初道:“秋生这一路辛苦了,好生在家中修养,朝廷的事无需再劳心。”
唐淼蕴面色又是一变,一下盯上关子初的笑脸,眼中是浓浓阴郁。
他这打算罢了秋生的权!竟然将秋生利用至此后,便甩手弃之?好是一个无情帝王啊!
唐秋生偏生的还目含感动,道:“皇上体恤,微臣惶恐!”
唐淼蕴一听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顺上来。
关子初微笑道:“无碍,此次随我而来的还有皇宫御医,秋生尽管好好根治身子,至于药材皇宫中还是不缺的。”
唐淼蕴袖子内的手已经握得青筋凸起,极力的忍耐着。倘若真的有心根治秋生,整个锦国皇宫,岂是连一颗天品丹药都拿不出来?何须假惺惺的派了个无用御医过来,药材?可笑!一句空话而已。
唐秋生却是高呼:“谢皇上!”
关子初微笑道:“无需多礼。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次虽是快马加鞭却也花费五日才到了常林,见到秋生,我这也安心不少,即刻便要赶回京都处理堆积起来国务。”
唐秋生连声道:“是微臣的错,皇上能从百忙中来此……”
关子初摆手微笑,这就准备离去。
唐秋生却这这时急声道:“这雪鸢山庄如此藐视皇威,皇上可有什么想法对策?”
若是任由雪鸢山庄依旧逍遥法外,他心中如何能甘?!
关子面含微笑,眼中却无丝毫的笑意,道:“自是不能简单放过。”他说着,最后离开时目光扫过一直阴沉面色的唐淼蕴,人才向外走去,不过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唐秋生在床榻上高呼道:“恭送皇上!”
唐淼蕴面色却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关子初最后那一眼的冷森警告,他自是看得清楚,想来是自己心中的不满被他看出来,才惹来他的警示。
他侧头看着床榻上还无所觉的唐秋生,一时心中又怒又气,本来还对他九成的满意只剩下三成不到。这般无知,往后还如何撑起唐门基业!?看来果真是要再添血脉,亲自培养新的继承者才可。
然,这时候躺在床榻上还在为关子初的关怀而感动,为不久将来雪鸢山庄的覆灭而解恨的唐秋生,哪里知晓在他完全不觉时,早就被两人放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这般无知却也是福,至少因不知而无需悲痛,只待那一日真实的到来。
五日后,锦国贴出告示。
江湖魔门邪教主雪鸢山庄劫持夏国晗月公主,阻碍锦、夏两国联谊,锦国出使和解不成,反将之残杀虚雪山。锦国上下,所有与雪鸢山庄有关产业皆禁止查封,所有雪鸢山庄人马,一旦发现,格杀勿论,得人头者可于县衙领赏。
这要告令一出,在锦国中并未引起什么大波,唯独多数议论而已,暗地里的波澜汹涌却是只有各方操作者才知。
无论是雪鸢山庄在安排在锦国境内的产业被封,一些被查探出的人马被杀。锦国朝廷命官同样被暗杀家中的不再少数,官道上不时可见劫匪,更多的则的皇室中人,一旦出现必遭刺杀,各种事件弄得锦国官员人心惶惶,不断加强着府中守卫,锦国皇室成员更多被禁止随意出宫游玩。
这样的暗中汹涌到越来越明面上的对抗,本是对此事并无多少在意的锦国百姓也不由心惊,议论四起。
正当锦国与雪鸢山庄对峙中,时间也渐渐过去,远在千万里外的司陵孤鸿等人也越来越临近木森国,大夏国内同样因夏漓裟出逃一事,与锦国皇帝关子初合商之后,不久之后同样发出讨伐雪鸢山庄的告令。看似最平静的大周国,实际内里同样暗涌四起,苏家暗地夺权,皇储夺嫡,对木森国圣地的掠夺算计……
天下,无声中早已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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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无边的天际,白云如雾。
当一阵狂风而来,云雾四散,一眼看去,便见那吹散了白云的狂风正是由四头白獠兽扇动的金翅而来。白獠兽从天际划过,白雯冰玉雕砌而成的车身萤晕。旁边,跟随着凤雀彩儿,在它的身上端坐着的正是一身翠绿长裙的木灵儿。
此时,木灵儿突从凤雀彩儿的身上站起,目光投向远方山脉,然后对着驾着白獠车的殊蓝欢笑道:“殊蓝姐姐,木森国到了!”
“到了?”殊蓝疑惑向前看去,所看见唯有一片毫无异状的山林。若非要说不同,唯有那树木生长得竟然比之无垠森林的树木还要粗壮数倍,高耸茂盛,几乎遮天蔽日。
“是啊,到了!”木灵儿看着下方的几乎看不见头的山林,神色依恋欢乐,“木森国,这里,都是木森国!”
殊蓝看着她这般的神情,也不由露出笑容,“到了便好。”
小姐已经整整十日没有醒来过了,哪怕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危,终究还是让人看着心中不安。
木灵儿目光向着白雯冰玉雕砌而成的车厢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空气里青木的味道,对殊蓝道:“殊蓝姐姐,随我走吧。”
“好。”殊蓝向下看了一眼,战苍戬他们有着阿里六人带路,也该能够到达才是。
木灵儿随即坐下凤雀彩儿的身上,便见彩儿的身子就往着前方俯冲而去,殊蓝驾着白獠车自然跟随。这一路竟然是几番的绕山穿谷,倘若不是对这片无边的地域极为熟悉,只怕这样下去早就迷失了方向。
须臾后,本是带路的木灵儿这时停了下来,轻抚了一下身下的凤雀彩儿,便见彩儿仰头高啼一声,啼叫清脆响亮,向四周扩散而去。
“叽——!”
一待彩儿的啼叫声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高高低低的回应。
霎那间,从那遮天蔽日的巨木密林内,突然窜出百数道飞影,那是一头头的凤雀与其他的飞兽,这些飞兽上都骑坐着一人,男女皆有。当看到天空中的木灵儿时,这些人面上都露出了欢笑,其中领头的是一名健壮的中年男子,他五官深刻,眉心一道深深的凹陷与锐利的双眼,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严厉性子。
只是当他看向木灵儿,那冷硬的面色便柔和下来,站在血雕上,对木灵儿行了一礼,恭敬的声音粗粝,“灵女,全国人民都在担心您,等候着您的回归。”
木灵儿纯净的目光回视着众人,胸口微微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一会才恢复,然后笑道:“我回来了。”
她双眼闪耀,接着道:“木灵女不负众望,将木森国的希望带回来!”
这一声响起,中年男子猛的抬起头来,其他人也是满脸惊喜的看着她。
木灵儿示意众人让开道路,然后对中年男子道:“嗒叔,去请阿罗森。”
中年男子嗒叔闻言,目光深深看了白獠车一眼,毫无意义的就领命离去。
木灵儿这就朝殊蓝轻笑道:“殊蓝姐姐,我们下去吧!”
殊蓝点头,出声提醒了一声:“庄主与小姐喜静。”
木灵儿也明了,对着四周的跟随的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般小心翼翼的动作在她做来,便是惹人不由的发笑。周围木森国的国名都自觉的放轻了声息,哪怕对白獠车内的人如何好奇,也没有出门询问议论。
正当众人一齐落地,木灵儿也从凤雀彩儿身上跳下,目光投向白獠车,正准备开口,却见白獠车门也在此时打开。
殊蓝即刻从车上跳下,目光看向开启的车门,闪过惊喜,“小姐,醒了?”
随着车门一开,一阵浓郁的香气从内涌出。站在旁边的木灵儿嗅到,顿时双面嫣红,眼中都是喜欢依恋,鼻翼颤动,似乎正在贪婪吸食着。
周围木森国的国民也吃惊的嗅着这股味道,眼睁睁看着周围的草木瞬间的生长。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的身影正从中走出,无声下到地面,白底银色琼花纹绣的衣摆不染纤尘。
他的出现无异让周围的木森国国民一时呆怔,实在是木森国人无论男女都英勇善战,男子身躯壮实高大,女子则高挑结实,除了木灵儿,容貌多为深邃野性,眼大唇大,肌肤多为蜜色。
然,司陵孤鸿却与众人却似完全的极端,那股静谧宛若月华昭昭的风华,绝伦倾世的容颜,细致得犹如极清的水墨勾勒而出,呈现眼前,白衣墨发,无尘无垢。
“念念?”司陵孤鸿垂眸低声唤道。
这时候,正躺在他怀里的唐念念却毫无所觉般,睁开的双眸内碧波流转,懵懂失神的看着东方。
吼——
一声枯木龙吟之声突然响起,在整个山林内扩散而开。
这一刻,整个木森国的国民都惊喜的跪地,便连木灵儿也不例外,他们虔诚俯下身子,直到龙吟的结束。
只是这一次,龙吟并未一声而散,反而在一声之后接着一声低吼而出,一阵清风也随着这一声声的龙吟错过树林,拂过众人的身躯。
整整九声龙吟,一声悠长过一声,待消失后,整个巨木森林都似一下静谧无声,此处跪俯的木灵儿等人也是一脸呆滞。
“阿纳菈!”这时,一声激动虔诚的呼唤从木灵儿的口中而出,她跪在地上,看着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面颊已经通红,显是极为的兴奋激动,“阿纳菈!阿纳菈!木森国的阿纳菈!”
她的叫声也惊醒了这时候身处此地木森国的国民,当听清楚她的叫声后,众人面上的呆滞还没有消散便再次呆住,都将目光投向了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
“是阿纳菈!”
“阿纳菈!”
“阿纳菈!阿纳菈!”
一时激动的叫声四起,百数木森国的人民都俯下身子拜礼,他们的声音里是与木灵儿一般的虔诚,没有任何的杂念。
“住口。”一声清越低哑的嗓音无波轻缓响起,所有的惊呼都在此时截然而止。
木灵儿兴奋红润的面庞也一下褪色,身子轻颤,却又狠狠的忍住,担忧急切的看向唐念念。难道是阿纳菈出什么事情了?
“……孤鸿。”
一声轻软的声音从唐念念的口里呢喃而出。
“恩,我在。”司陵孤鸿轻声应道。
“木龙灵脉,”唐念念眼中碧绿的流光跳跃,似带着无尽的生机。她抬头看向司陵孤鸿,手指拽着他的衣裳,道:“那里,去那里。”
木灵儿极快出声道:“木灵女这就带阿纳菈去圣……”
只是她的话语还未说面,本是站立的司陵孤鸿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睁眼看去但见他已在数丈之外,眨眼之间,身若游龙,隐没在茂密的丛林之内。
“阿纳菈……”
正在这时候,后方传来一阵的震动,随之就传来叶氏姐妹的疑惑叫唤:
“殊蓝?这是……庄主呢?主母呢?”
殊蓝转头看去,只见正是阿里六人与叶氏姐妹等人到了。不过片刻几人都在白獠车旁边停留下来,阿里则翻身下了狼兽,站到木灵儿的身边,面上也满是疑惑。
阿里低声道:“灵女,刚刚我们在外面,听到了龙吟,整整九声!”
木灵儿这时候也已经站起身来,听到他的话,点头道:“你听得没错,木龙因阿纳菈的到来显灵了,阿纳菈去了圣地!”
阿里六人面上顿时露出惊喜,双手抚胸,闭上眼睛,唇口喃喃,似乎在低念着什么。
叶氏姐妹等人听了她的话,战苍戬便向殊蓝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殊蓝轻轻点头,道:“庄主一道去了,想来应是没事的。”
战苍戬随之点点头,恢复往日的平静。
不过片刻间,前方又传来一阵的兽蹄声,相较于刚刚战苍戬等人前来时却实在汹涌许多,且整齐得似天生契合,给人尚未见人只是闻声就满心震动之感。
众人抬起头向前看去,那隐隐约约的影子也随着靠近越来越清晰。那是一队骑兽兵马,中央一座八头狮虎兽同抬的尊驾,巨大座椅上却空无一人。
在尊驾前方一前一后行走两人,走在前方之人是一名高大男子。他面容粗野深邃,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凶兽野性冷狂。身着一袭玄黑衣袍,绣有暗绿的纹路,身躯凛凛,胸脯横阔,一眼看去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此人一出现,本跪在地上的木森国民们再次俯身,高声道:“阿罗森!”
那被称为阿罗森的男子笑着点头,道:“起来吧。”
这时候众人才从地面上站立而起,然后恭敬的退到两旁。
阿罗森目光在殊蓝等人身上打量一眼后,几步走到木灵儿的身边,沉稳粗犷的声音透出几丝激动,“我听到你们高呼阿纳菈?”
木灵儿点头,“回禀阿罗森,灵儿在外寻到了阿纳菈,这时候阿纳菈正前往圣地去了。”
“好!”阿罗森英俊深邃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笑容,一双兽般的瞳孔也散去几分让人心惊的野性。看向殊蓝等人,问道:“他们是?”
木灵儿笑道:“他们是阿纳菈身边的人。”
阿罗森这便对着殊蓝众人躬身低头,行了独属于木森国的礼仪,笑道:“阿纳菈的人便是木森国的人,还请诸位随我前往国内,一起等候阿纳菈从圣地归来如何?”
至从朱妙泷呆在了司陵家族后,随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行走的几人里就以殊蓝代替了朱妙泷位置。此时阿罗森这一言道出,殊蓝轻点头,不卑不亢的应声道:“如此有劳了。”
单单从木森国民和木灵儿的表现来看,只怕这阿罗森就是与锦国皇帝一样的存在。只是相较各国的皇帝,他都显得随和大方许多,言语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讲究。
阿罗森哈哈一笑,摆手道:“在木森国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都跟我回国内。今日灵女回归,还有阿纳菈的到来,是木森国天神赐福,今夜摆宴,非要喝个痛快不可!”
木灵儿这会笑着出声,清脆的声音响透天空,“阿纳菈为我们带来足够的食物,从今天起,我们不用挨饿,不用担忧!大周国的侵略,在阿纳菈的带领下,我们一定可以安然度过!”
“吼吼吼——!”一时,只看到木森国国民都露出惊喜的笑容,吼叫出声。
在他们的身上可以看到最朴质的心灵,最野性的英勇。他们高兴的时候会高吼,会挥舞手臂,或许在外面一些朝廷贵族眼里是粗坯粗鲁,但是不可否认他们这份最直接表露高兴的方式,可以感染众人。
殊蓝也笑着跟随阿罗森等人行走,目光微微投向东方司陵孤鸿离开的方向。
战苍戬正沉默走着,却觉得叶氏姐妹总不时看来的目光,便沉声问道:“何事?”
连翘和木香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几乎同时笑道:“晋伐你和那阿罗森可长得真像,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呢?”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都听进耳朵里,一时都将目光投向战苍戬。这一看,果真与阿罗森生得几乎有七成相像,便是连健硕的身躯,沉重气魄都尤其的相像。只是阿罗森身上的气势是更为狂野如兽的凶猛残暴,战苍戬身上的气势却是静时沉稳如磐石,动时便如长虹贯日的惊天利器一般。
阿罗森这时大笑道:“木森国的大家都是我的兄弟姐妹,现在再多个长得像的兄弟更好!”
战苍戬看了他一眼,这份爽朗不羁之气倒与战家人很是相似。
随着众人的前行,不久之后前方便是一片空旷,日头倾洒,也让殊蓝等人将眼前景色尽数收入眼中。
这里并没有什么碉楼玉宇,只有一棵棵巨大的苍天大树,一座座的树屋建于巨树之上,或是巨树镂空,里面便是一座人住的厢房。天然而成,人工雕琢,相辅相成之下。哪怕是看惯了各类雅致或奢华或雄伟建筑的殊蓝等人,此时见到此番景色,也不由看得微微一呆。
一路上,无论是玩耍的孩子们还是正在忙着大人,当看到众人的出现,都自觉的停了下来对着阿罗森拜礼,阿罗森也笑着示意他们起身。随后就见到那些孩子毫无惊怕的围绕他的身边询问着什么,又说着自己做了什么“勇猛”的事情,阿罗森也一一笑着回应着,不时的拍拍那些孩子的脑袋,大笑的夸奖,并且赋予“将来你一定会成为木森国的纳鲁”这样的定论,让那些孩子都满脸的兴奋和欢喜。
虽然木森国的国民与阿罗森的相处随意,但是殊蓝等人都能够看出他们眼中带着的尊敬和爱戴,可见阿罗森在这些人的眼中很个很好的头领。
当阿罗森将他们带到木森国王宫的时候,殊蓝也发现木森国虽然被说成是国,但是人数的确不多,若论一路上看到的树屋,想来这里也不过万人而已,说是一个家族部落也不为过。
木灵儿在一旁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便轻声说道:“这里是木森国的祖地,人民有一万三千余,四周还分布着一些,合计人民有近十八万。”
殊蓝轻笑点头。心中却是轻叹,难怪这木森国民似乎人人善战,却被大周国逼到绝境,这样的人数都不够大周国一个城中人多。
阿罗森这就吩咐人为他们收拾住处,殊蓝这时出声笑道:“这些无需多劳了,我们自会处理。”见阿罗森似乎想要说什么,她便又解释道:“小姐和庄主习惯平日所用之物。”
木灵儿也在旁解释道:“殊蓝姐姐说的小姐就是阿纳菈,庄主……庄主是阿纳菈的……夫君。”
阿罗森眼中闪过诧异,这也不再勉强,挥手让收拾的女子的退去,出声问道:“不知道阿纳菈什么时候会回来?”
殊蓝摇头道:“这个我等也不知晓。”
阿罗森点头,笑道:“你们赶路来到这里怕也累了,先做休息,今天晚上的宴会,可不要错过了。”
殊蓝还没有开口,最喜欢热闹的叶氏姐妹就已经各自笑着道:“不会,不会!”
殊蓝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看来她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小姐和庄主会有什么事啊。不过想来既然小姐一心要来此处,总归是会是好的,不会有错就是了。
阿罗森也不多做停留,这就看了木灵儿一眼,两人一齐离开。
正是此时,在木森国众人眼中的圣地,在唐念念眼中的木龙灵脉内。
这里只有被承认之人才能进入,中央之地却也只有木灵儿进来过而已。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进入其中时并未遭到任何的阻止,他脚步没有半分的停留,就在唐念念的指引下,一路直接来到这木龙灵脉的中心灵眼之处。
这里一片空旷之地,百丈之地内是一条蜿蜒的河流,这河流不知是从何处的流出又从何处而止,清透的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竟似活着一般,宛若龙鳞。在河水环绕中央似是一座祭坛,又似一座泉眼,不知是何等材质所制成,似木似玉,古朴无光。
一来到此处,唐念念就从司陵孤鸿的身上下来。她脚下轻轻一跃就踏着河流朝中央走去,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那长形台面之上,在其脚下一道无声的涟漪散开。
她这闭目一站,转眼便是一炷香的时候。
司陵孤鸿静候在湖水之外,目光丝毫不离她的身上。
这时,长台上的唐念念终有了动静,她双目一睁,流过碧波之色便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淡定。随着身姿一转,她便一眼看到不远处静站着的司陵孤鸿,双眸一弯就从长台跃下,向着他而来,“孤鸿。”
司陵孤鸿双手一揽就将迎来的她抱入怀里,轻声问道:“如何?”
唐念念眼睫颤了颤,双手就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知道了很多也很少,不过办法有了。”
当踏上那长台上后,她脑中就自然浮现出一堆记忆,那似是碧泉訣的下册,原来碧泉訣没有任何攻击法诀,此番却是一涌而入。不止是如此,这长台似是早就知晓她来此的原因,有关此时她肚子内这个孩子的身份也涌上心中,竟是如此逆天诡异。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4
☆、第八十四章 孩子,叫乖宝
从木龙灵脉所得到记忆中,浩荡却直接的没有任何解释。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怀里,将那新得的记忆细细的回想了一遍,的确将她此时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却也让她心里的疑惑更多。
她知晓天圣药体和天魔毒体的逆天可怕,只是那一切都是从碧泉訣的传承中得知,当遇见司陵孤鸿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他的体质。甚至,两人的体质就好像是天生契合,相辅相成,绿绿那里也有专天圣药体和天魔毒体的双修秘籍,这一切都好似是一早就被准备好了一般。
不止如此,这木龙灵脉的存在也似一早等候着她的到来,当她一入木森国内就感觉到一股亲切吸引,毫无意外的来到这里,然后得到接下来的传承记忆。
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解释,但是唐念念有种感觉,这一切都不会伤害到她,等待她实力提升,真相也自然会呈现在她的眼前。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安心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想到孩子。唐念念便低下头去,手指轻轻抚摸着已经隆起明显的肚子。这个孩子若是平常所生需要的能量根本不是她能够支撑的,哪怕是陷入沉睡千年万年也有可能,然而这木龙灵脉则可以解决了这个问题。
木龙灵脉是一个巨大的聚灵阵,所吸收正是她所需要的生灵之气,在她孩子出生之时,便会化成守阵,抵挡天威。
没错,正是天威。
天圣药体与天魔毒体结合所生的孩子,生来逆天,必遭天罚,可是只要抵挡过了天罚,那么便成就圣魔邪体,连天道都顺他而行。
唐念念轻轻的眯着眼眸。
她和孤鸿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
哪怕是天罚天威也休想夺走。
司陵孤鸿静看着她手指抚上腹部的动作,对她心中的想法似有所感,一手已覆上她的手背,共同感受到那腹中生命的气息。他垂眸,轻声问道:“念念,办法?”
唐念念手腕一翻就将他的手掌握入手中,抬眸与他对视在一起,道:“我会在这里修炼,直到孩子出生。”
这就是她从木龙灵脉中得知的办法,这座聚灵阵远远不止将周围的圣灵之气聚集这么简单,她的孩子所需要的也远远不止这些,她不知道是这里面还有多少玄妙,也猜想不出来,但是只需要知晓就足够了——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安然的生下孩子。
司陵孤鸿眼波一漾,“多久?”
他总是能够关注到事情的本质重点。
唐念念眼睫轻扇了扇,微抿唇道:“一年半载,三年之内。”
这是她感觉到的时间,若是快些只是一年半载,若是慢了也只会在三年之内。唐念念凑近他,认真道:“我会很快醒过来,还有孩子,和孤鸿的孩子,一起醒过来。”
司陵孤鸿静静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掌微微收紧,面上轻扬起来的笑容宛若三月春暖普照的山泉。
“恩。”他低低应了一声,看着她的双眸专注温柔,道:“我等着,念念和孩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定是我。”
听到他这番言语,唐念念脸上的低落也一下化为笑容,一下埋进他的怀里,笑道:“好。”
司陵孤鸿这就抱着她看了一眼木龙灵脉的长台,转身往外行去。
一路上,唐念念便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慢慢的将在木龙灵脉所接受的记忆讲给他听着。当说到孩子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也一下氤柔色欢愉,笑道:“圣魔邪体,只要度过了天威,那么往后就算天道也要顺他,天下间再难有人能够伤害他了。”
司陵孤鸿听了,看着她肚子的目光却有些暗沉。
这个孩子,太过折腾了。
只听唐念念抬头又朝他问道:“孤鸿想好名字了吗?”
司陵孤鸿知晓她说的是什么名字,目光微微落在她的肚子上,便再次回到她欢愉的面容上。一息后,道:“乖。”
“恩?”唐念念疑惑的看他。
司陵孤鸿淡道:“太闹了,以后要乖。”
唐念念闻言,眨了眨眸子,就定定看着他的神容。一会儿,眼里就浮现浓浓的笑意,流光溢彩,动人心魄。她一下贴近司陵孤鸿的面容,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着,问道:“孤鸿在吃醋?”
她虽然是在问,但是不管是口气还是笑容里都带着笃定。
司陵孤鸿眼中波光轻潋而过,在唐念念如今之近的距离看去,更如黑夜中最美好的星宿月华。她看得微微一呆,下一刻就见司陵孤鸿倾近,唇上就碰触一片温润柔软。
他的舌尖直探而入,在她口腔之中舔弄,允吸着她的气息和唇舌。
唐念念回神时就看着他微垂着的眸子,及其细致的弧度,那在朦胧青影后的瞳孔正看着她,倾尽所有,毫无遮掩瑕疵的深情,像是一汪无波的幽潭波澜起伏,涟漪散开,吸引人的心神无尽的沉沦,再也无法挣脱。
这时,唐念念只见他密长的眼睫轻轻一颤,口中他的舌尖突然在她的上腭滑过,那一瞬一股酥麻从她身体升起。
唐念念不由眸子一眯,“唔”一声轻吟出声。
司陵孤鸿眼底闪过一缕笑意,然,这会唐念念便是双眸含着水色轻瞪他了一眼,那一眼似是瞪,以她如此这副模样看来却更似欲语还休。
司陵孤鸿的本清明温润的眸子随她这不过随意的一眼,微微转深。
唐念念似有所觉,轻眨了下眸子,随后就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双手一紧,本是温柔撩人的亲吻也一下狂乱起来。
周围树木遮天蔽日,零零碎碎的阳光倾洒落下,温暖中带着青木的清新味道。
司陵孤鸿的脚步早不知在何时已经停留下来,气息交缠的倾尽缠绵中,他的眸色也越来越深,最后化为浓郁的深邃,浓浓的情意。待看到唐念念鼻翼急促的轻扇,他才慢慢的放开她,轻舔着她的唇瓣,不时便可与她微张的小口内小舌碰触到。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为她顺气。
几息过去,唐念念才缓过气来,盯着司陵孤鸿的目光,水波粼粼,似是不满更若有情。
司陵孤鸿气息一顿,随后轻启口,声音有些蛊惑人心的暗哑,“念念很喜欢孩子?”
“喜欢。”唐念念的声音同样微低哑,双眸轻眨。
这是她和孤鸿的孩子,当然喜欢了。
司陵孤鸿沉微沉默了一息,问:“我呢?”
“喜欢!”唐念念回答的毫无迟疑,神色认真。
司陵孤鸿浅扬嘴角,浅垂下眸子,倾下身子靠在她耳边,低缓问道:“更喜欢谁?”
听到他这声问话,唐念念一怔之后,双眼弥漫着惊奇笑意,却是沉默的认真想着,直到司陵孤鸿低声催道:“念念?”
唐念念这才抬眸,侧头就能触碰他的侧鬓,看到他白玉细致的耳朵,想也不想的一口轻咬了一口。在司陵孤鸿身体微一震下,道:“都喜欢,孤鸿和孩子我都喜欢。”
司陵孤鸿微收身抬头,看着她,那神容静谧,眼波轻漾,似乎为这个答案满意又不满意。
唐念念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满满的喜欢,不禁的就笑出声音来。
“呵呵呵呵!”女子清脆的笑声在细碎日光与茂盛绿荫下清脆婉转,比之夜莺更为之动人。
司陵孤鸿本是静默的面色也随着她的笑声舒展,化为一抹宠溺温柔的笑,目光丝毫不离她的笑颜。
她笑时,毫无矜持,双眸眯成了月牙儿,娇唇张扬着,齿若鲜贝,双颊鼓起,不娇不媚,却叫人看得离不开眼,有股洋溢到心底的暖意与欢乐。
他便静静的看着,直到她笑累了,才轻轻的为她顺气。
唐念念眉目上还弥漫着鲜活的笑意,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她口中道出:“孤鸿,我爱你。”
司陵孤鸿神色一怔,本是为她顺气的手上动作也是一顿。
唐念念倾身,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下,再次认真道:“孤鸿,我爱你。”
她的双眸定定的看来,明淬的看不到一点的虚假,浓浓的笑意里,真挚浓情,让人怦然心动。
司陵孤鸿眼波剧烈的跳了一下,然后就在唐念念的目光下,他突然伸手遮住她双眸半张容颜,呼吸轻喘,较之平日要粗重许多。然而他的身躯却温柔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灼热的气息就侵染在她的项窝里。
唐念念眼睛虽然看不见,灵识却早散开将他此时的神色都看入眼中,当看到他蒙上红云的耳朵,便不由的勾起嘴角,然再看到暗黑中他一双眸子深邃浓深,微重的气息,透着隐忍,心头便是一跳。
“孤鸿,”她哪里会看出他的此时在隐忍着什么,就开口道:“我可以给孤鸿。”
她的话无意是在司陵孤鸿的正热的心头上浇了一桶油,本是微微平缓的气息再次加重,“念念……”
“恩?”唐念念应着。
司陵孤鸿抬头,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疑问,气息渐缓,笑道:“孩子,叫乖宝。”
一提到孩子,唐念念注意也落在肚子上,呢喃道:“乖宝?”
“恩。”
“乖宝……”
唐念念试着叫了几声,眨了眨眸子,随即眯眼偷笑起来,“乖宝,乖宝宝,恩,乖宝儿。”
司陵孤鸿看着她的笑颜,嘴角扬起的笑意渐深,身影在茂密的树林中行走,看似缓慢如同闲庭看花,实则眨眼身影便已远去。
就是在这片林木之内,将来让某小孩极度不喜的小名就此在两个不负责的爹娘口中诞生。
圣地本就在木森国祖地之内,当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国内民居所在时,本是在外行走人民皆是不由一怔,直到两人消失在眼前许久才回神,也不知道是谁先惊呼了一声:
“阿纳菈!”
这一声响亮带着少年的清朗,随着这一声的出现,木森国的国民也一下回神过来,心中一下都惊醒。
就在今日九声龙吟响彻整个木森国,祖地中阿里等人的尊呼也响亮无比,随阿罗森前往迎接的纳鲁们都将之听入耳中。当将殊蓝等人安排入住处之后,木灵儿就随着阿罗森回归王宫中,将与唐念念等人相遇的事情交代清楚,随后便与阿罗森一起出席祖地,将阿纳菈到来的消息传了出来。
同时,叶氏姐妹两人也在来凑了热闹,将乾坤袋中的粮食发放出去,随着几队纳鲁骑着狼兽在木森国游走了一趟。
如今,木森国祖地内国民都知道阿纳菈的存在,也知晓阿纳菈是一名女子。当看到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经过时,单论他们二人的容貌风华,便让众人猜出他们的身份来。
一时,这一路木森国百姓竟然都在两人经过之地跪拜下来,呼声高高低低的起伏,最后化为如出一辙的整齐,足以震天。
正在看着四周别具特色风景时的唐念念,当听到这一声声充斥着虔诚激动的尊呼时,双眸微微一闪,透过司陵孤鸿的肩膀,向后看去。
他们经过之处,都是跪拜的男女,连尙小的孩子同样如此。这时,人群中一名似是五六的孩子微微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向唐念念投来目光。那双纯净黑亮的双眼里,闪动着满满的激动和好奇。白嫩的面颊上还有些泥土,黑发也有些的杂乱。但是就是这副模样,配上那双大大的眼眸,扑面而来朴质纯然的气息。
唐念念也朝他看来,当看到小孩瞬间呆呆的模样,不由弯了眸子笑起来。
但见那孩子双颊就在此时涨的通红,小小的身体都跟着颤抖,双眼激发出浓浓的欢喜和仰慕,小口随着张得大大的,高呼着:“阿纳菈!”
唐念念听到他的声音喊得都沙哑了,却还是不断的叫着,好像能够叫出这声是无比的荣耀。
唐念念轻做了一个刚从木龙灵脉传承中所得的法诀,一阵碧绿雨丝从半空落下,只是一碰触到众人的身躯就融入其中,不见半点的沾湿和粘滞,反而带来浓浓的舒服,本是沙哑的嗓子也一阵清凉,恢复如初。
拜礼高呼的众人一时哑然,惊怔的抬头看着天空盈盈碧绿的细雨,却是那小孩最先欢乐的叫得更大声:“阿纳菈!阿纳菈好厉害!”
稚嫩纯粹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才惊觉,这细雨并非偶然,却是唐念念所为,只是当他们激动的转头看去,却已经不见了唐念念的身影。
正在远方。
“念念。”司陵孤鸿垂眸向怀里的唐念念看来。
唐念念轻轻摇头,道:“没事的,只是一个小法诀。”
司陵孤鸿问:“念念,喜欢他们?”
唐念念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听着后方传来越发响亮的声音,淡道:“舒服。”
在唐念念的心中,喜欢并非简单的喜欢,正如她不会轻易说出喜欢哪个人的话,一旦说出便是认真的不参加任何的虚假,那人便是她放进心里的人。
木森国的人民的淳朴与虔诚,看待她的目光充满着喜欢爱戴,这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只因为她在他们眼里的阿纳菈。他们的这份真挚的感情让她感觉到舒服,哪怕她不喜欢吵闹,不喜欢被多人看着,但是面对他们的目光和高昂的尊呼,却不会有丝毫的难受,反而感觉心中微微的暖。
司陵孤鸿轻抚她的秀发,微笑不言。
两人并没有从正门入得木森国王宫,他一袭白衣,在粗壮巨大的树木上宛若一头雪龙,没有惊起任何的动静,便已经来到殊蓝等人此时居住的地方。
这会儿,空地上只有战苍戬一人,他坐在一颗巨树下擦拭着时刻背在身上的战枪。当司陵孤鸿走近时,他眸子刚一眯,鼻尖就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眼中的凛冽也瞬间消散。他站起身来抬头向前一看,果然就见到夕阳普照下,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两人的身影。
他这就将战枪收回背后的背鞘内,走到两人的身旁。
唐念念双目环视周围,问:“殊蓝她们?”
战苍戬沉静道:“连翘与木香随木灵儿外出,殊蓝正在……”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殊蓝的声音传来:“小姐,庄主。”
她快步走来,看到清醒模样的唐念念,心中也算放了下来,到两人身旁微笑道:“厢房奴婢已经备好了。”
唐念念轻点头。
司陵孤鸿在她耳边轻问道:“先沐浴再用膳?”
唐念念一听,眼波咕噜淡定的转了一圈,然后抱住他的腰身,点头道:“好。”
她没有忘记刚刚他的隐忍。
唔。
去了木龙灵脉就好久不能再见到孤鸿了,这些天要好好‘吃’一场,让孤鸿舒服,自己也舒服。
司陵孤鸿看着她静思时紧盯着自己的目光,温柔的眸光微暗,没有言语便抱着她往树房内走去。
殊蓝看着两人离去的身上,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有将话语道出。想来庄主亲手所做的膳食与这木森国摆宴的食物,小姐不会半分的犹豫就选择庄主,何况这宴会庄主和小姐参加与否还尚且不知。
时间渐去,当司陵孤鸿再次抱着唐念念出来时,但见她面颊潮红,双眸内的水色还未消散,嫣红的唇瓣无比的惹人。
殊蓝这一看,哪里还看不出来他们在树屋内除了沐浴还做了些什么,一时眸子闪了闪,只当做没有看见。
一旁站立的战苍戬同样只是一眼,便再次垂下眸子。
树屋外空地,司陵孤鸿挥手就将早早备好在乾坤袋中的桌椅膳食摆放而出,抱着唐念念坐藤木椅上,就亲自喂她用膳。
殊蓝这会儿也轻声将刚刚没有说的话语道出:“今夜木森国摆宴,木森国的阿罗森有意邀请小姐与庄主赴宴。”
唐念念闻言,只是看她一眼算是回应,没有言明去或不去。
这顿晚膳才刚用到一半,外面就微微传来一阵声响,这声响来的快去的也快,似是被什么人给制止了。不出片刻,叶氏姐妹、木灵儿还有阿罗森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当四人看到的空地上中在用膳的两人,脸上都露出惊喜。
叶氏姐妹最先跑了过来,两人的面色都满是喜意,不过还未开口,就被司陵孤鸿淡淡看来的一眼给止住了脚步。两人挪了挪唇,这也先将满口的话语吞回肚子里,站在一边候着。
木灵儿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两人这样的互喂的用食方式,微微脸红的侧开眼,看向身旁的阿罗森,轻声道:“阿罗森,那位便是阿纳菈,另一位是阿纳菈的夫君。阿纳菈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
阿罗森有些失神的“啊”了一声。
“阿罗森!”木灵儿又唤了一声,声音依旧很低,却有些沉。
阿罗森眼波动了下,低头向她看来,“恩?”
木灵儿见他恢复如常,这才放缓了声音,又道:“阿纳菈还不喜欢别人一直看着她,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更低,“阿罗森与阿纳菈说话不可以太多了,会不好。”
阿罗森就听着她说着这么多的不喜欢、不可以,这又看了正窝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一眼,先是有些疑惑的双眼下一刻就化为了然,对木灵儿爽朗笑道:“灵女说的这些不喜欢不可以,是因为阿纳菈的夫君会因为这些生气吧?”
木灵儿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
阿罗森发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放低声音说道:“你还小不懂,每个男子都不会喜欢其他男子窥视自己的妻子,只是你说的不可以多看,不可以多说比较严重,看来这位阿纳菈的夫君非常的在意阿纳菈。”
木灵儿一直维持的稳重表情在他手下有些破碎,面色微红,低声道:“我懂的!”
阿罗森哈哈一笑,放开手没有在这一点多纠缠。这就站在远处等候着,一点没有因此而露出半点的不满。
眼前的这位阿纳菈的确很美,是他见过最美好的女子,他第一眼看到时的确看得失神了,却也只是欣赏而已。
她是阿纳菈,有心爱的人,有了身孕,他又怎么会抱有非分之想?
这顿膳在唐念念口中用完时已是日落西山,周围也被殊蓝早早摆上了月亮石。要说这月亮石,还是这木森国的特产,在夜晚上散发的光亮比之夜明珠范围更大,光亮更柔,却不会暗淡,反而当真如夜空明月一般。
阿罗森这时也慢步走到了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两人面前,对着唐念念躬身负手行了一礼,一字一顿沉静说道:“吾一百零三代木森国阿罗森,战天戟,见过阿纳菈。”
“战?!”一声男子低沉的疾呼随即而来,本是一直沉静站在一旁的战苍戬猛的抬起头来,看向高大威猛的阿罗森,便是战天戟。
战天戟看唐念念没有任何神情变化,这就看向战苍戬,笑道:“没错,阿罗森是每代木森国国主的尊称,我的本名为战天戟。”
战苍戬面色微微的抖动,手掌握紧着,磐石一样沉稳的眸子剧烈的跳跃着波光,一时却没有说话。
阿罗森战天戟心中微有疑惑,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做询问,这就对唐念念不卑不亢的爽朗笑道:“时候已经不早,大宫内宴会也快要开始了,不知道阿纳菈有没有兴趣前去?今天晚上,木森国的国民都会摆宴,庆祝阿纳菈的到来。”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闭着等候着的叶氏姐妹也忍不住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述说着这宴会的好。
“主母,去吧,去吧,听灵儿他们说,这宴会和外面的不一样,会很有趣的!”
“对啊,主母,这里有很多有趣的果子,酒,还有……还有……”木香晃着脑袋向前面的木灵儿笑嘻嘻的问道:“小灵儿,你给说说,还有什么?”
木灵儿轻声笑道:“奶树上的奶果,青桐树的桐儿跳,翠云铁枝内的翠儿醉……”她一一的列举着,双眼里带着自豪欢乐,这份快乐由内而发,印的她有些微红的面颊更为灵秀可爱。
一会后,她才发觉自己说多了,红着脸停了下来,然后才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盒递上去,道:“阿纳菈,这是您要的弹丝,是空蚕。”
唐念念伸手接过来,将玉盒一打开,就见里面一只带着蓝花斑纹的三寸小蚕躺着一片树叶上。
木灵儿道:“弹丝……空蚕以弹丝树叶为生,这里面的叶子就是。”
唐念念点头,回头笑着看了司陵孤鸿一眼。
若是以往她的确是一时对空蚕感兴趣而想要,那么时间过去这么久,她那份兴趣也自然的消失了,甚至已有些忘却了。若不是司陵孤鸿为她用心找寻,她也不会想起来。如今将之得手,心中的高兴却不是因为得到想要之物,更多的则是为他的信守承诺,他的用心。
司陵孤鸿见到她的回眸一笑,双眸浅弯下,同是扬唇微笑。
只要是她想要的,只求她这时的欢喜一笑,他倾尽一切又何妨。
两人在一起时的气氛让人不由屏息,一时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直到一声“咚——”鼓声突然响起,战天戟低语出声道:“宴会的时候到了。”
连翘和木香都在此时眼巴巴的看向唐念念。
“嗷呜~”绿绿的圆滚的身影从蛇怪的头顶上跳过来,落在唐念念面前的桌子上,碧绿圆溜溜的眸子闪闪的看着她。
【主人……主人,要玩!绿绿要和主人为了小主人闭关了……就不能玩了,绿绿想要吃好吃的……要玩~】
唐念念听着它的话,再看叶氏姐妹渴求的目光,就靠入司陵孤鸿的胸膛,点头道:“恩,去宴会。”
“哈哈哈!”叶氏姐妹顿时同时笑起来,如出一辙的面庞看着唐念念,异口同声道:“主母最好了!”
对于她们这样的夸赞,唐念念淡定的点头,赞同了她们的话语。
她这模样,顿时惹来周围几声笑。
门外,早已经准备好了辇轿,当众人走出时,战天戟便向唐念念做了请的姿势,笑道:“阿纳菈请上轿。”
唐念念淡淡摇头,身处司陵孤鸿的怀里毫无动弹。
战天戟见她如此,再看了一眼司陵孤鸿,并未勉强,这这挥手让人抬着辇轿下去,道:“既然如此,阿纳菈先行。”
木灵儿这时就站在两人的旁边,出声笑道:“这条铺满了月亮石的道路,就是通往宴会的路。”
唐念念早就看到了这一路的晶莹,抬眸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便由着他抱着向前走去。
王宫宴会所在是一处空旷的青草地,石雕的座椅,上面摆放着一叠叠的瓜果。中央是一处巨大的篝火,腾腾的火焰将周围照得通亮,无论男女脸上都带着欢乐的笑容,在篝火周围排放着九张大鼓,九名穿着简单灰衣,面上画着墨绿彩画的健壮男子站在那里,两手各持着一根鼓棍。
当司陵孤鸿等人的身影到来,本是喧闹着的宴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色虔诚兴奋的看着他们,甚至有人看得呆怔,不小心弄翻了眼前石桌上的碟子。
战天戟亲自领着司陵孤鸿与唐念念来到前的位子坐下,然后站着一旁,大声笑道:“你们都知道了吗?”
“知道!”下方,众人的声音有些残差不齐,却响亮彻底。
战天戟大笑道:“阿纳菈来了,我们木森国的阿纳菈来了,我们木森国的希望,荣耀,也要来到了!”
“吼吼吼——!”众人高呼,满腔热血,激动人心。
战天戟随之便向着唐念念屈身跪地,此一跪,一声惊响从他的双膝下传来。
“砰砰砰”又是连续的惊响,正是此处全部的木森国国民同时跪地,对着唐念念虔诚拜礼。
战天戟沉声道:“天地之中,木龙圣土,天神见证,木森国上下,在此为誓,为阿纳菈之命是从,绝不背叛,绝不离弃,生死相随!”
木灵儿这时候稚嫩的面容也严肃虔诚无比,弯腰在唐念念的面前跪下,举手将一块玉印递上,道:“请阿纳菈领导木森国。”
唐念念看着那块玉印,眉心轻跳,伸出手去。
玉印一接触她的手掌,流光一闪,唐念念眼底闪过一抹讶异,然后就将之收了起来,淡道:“木森国是我的。”
这一点她来之前就说过了。
木灵儿面上顿时露出笑容,叩首呼道:“阿纳菈!”
“阿纳菈——!阿纳菈!阿纳菈!”下方,惊起一阵又一阵同样的呼声。
唐念念淡道:“吵。”
猝然,整个宴会都瞬间无声,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仲怔,唯独殊蓝等人面上露出无奈和好笑。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响起,正是跪地的战天戟。他满脸笑容的恭敬看着唐念念,问道:“阿纳菈,是否让我等起身,开宴?”
唐念念看了一眼早就迫不及待的叶氏姐妹,还有正趴在蛇怪头上灯笼帽的绿绿,轻点了一下头。
战天戟随之站起身,然后大声说道:“都起来,开宴!”
“咚咚咚咚——!”九名健硕男子同时举起鼓棍,用力的敲击在面前的大鼓上,一时震撼人心的鼓声响起。
唐念念眼波轻闪,她听得见,随着这里的鼓声响起,远处也响起一阵阵的鼓声。她不由的发出灵识往外扩散而去,只见不止是王宫之中摆宴。这一夜,整个祖地,甚至偏远的地方都在空旷之地点起了篝火,一堆的木森国男女老少在围在篝火边上的欢呼着,目光正投向王宫这边。
鼓声响亮,刺激着耳朵,却带着某种最原始的节奏和力道,让人血液都似跟着升腾起来。
唐念念静静的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着眼前一群满脸笑容的木森国民。
从她刚刚接到那块玉印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他们是真的不会背叛她,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流着的血脉早就被定下了血契,从她拿到了那块玉印,他们的主人就变成了她。
传入脑海内的信息也让她知晓,他们一直呆着这里与世隔绝并非偶然,而是在没有新主之前,他们的血脉带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守护这里,直到新主的出现。唯有新主下达了可以离开的命令,他们才能离开。
这一切,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早早操控好了一切,却毫无恶意。
唐念念抿唇,想要知晓一切,就必须尽快的提升实力才行。
以往,她急切的想要提升实力是为了逃离司陵孤鸿的身边,获得自由自在的人生。然而当失去了生命的威胁,与司陵孤鸿成为如今的关系之后,她便不知不觉的松懈了。这时候所有的一切也让她再次有了向上攀爬的决心,想要知晓真相,所要的便是强大的实力。
“念念,想什么?”司陵孤鸿的清越轻柔的嗓音传来。
唐念念脱口回应道:“要提升实力……唔?”她回神,就看到眼前正在翩然起舞的木森国人民。
他们的舞蹈充满力道和欢乐,就与当初木灵儿在香雪郡群花宴上献出的古木逢春舞一般,少了一分她的秀美,多了一分狂野。
叶氏姐妹此时也混在其中,俏丽可人的面容上都带着欢笑。
绿绿却是在众人的头顶上蹦来蹦去,腾腾的火光下,照得它圆润的身体犹如凝滞白玉,那眯起的大大的眼睛,被人顶起后张开四肢翻滚的模样实在娇憨可人,惹得木森国的女子们都热不住笑了出来,一个个的似是要抓它好好的放入怀里揉捏一番。
“嗷嗷嗷!”绿绿的叫声不时响起,然后就见到它正玩得开心的身影往着唐念念这边蹦过来,那些女子们一看见,也不敢逾越的上前来造次。
司陵孤鸿垂眸看着她被火光照得透着嫣红的面庞,那双眸子比之那灼灼的火焰更惹他心头温热。
“念念,我一直在你身边。”司陵孤鸿道。
他不问她为何想要提升实力,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在她的身边。
唐念念闻言,回头看着他,笑容璀璨,“恩,我知道!”
他一直都在,现在在,以后也一直会在。
正当两人对视中,只听到一声“嗷呜呜呜呜~”的回音,绿绿圆滚的身子就从空中向着这边落来,一下正好落到了两人的怀里。它扭了扭身子,然后碧绿的眼睛看看唐念念,又看看司陵孤鸿,“嗷嗷嗷~”就搓着两只小爪子,讨好欢乐的叫着。
唐念念扑哧一下笑出声,司陵孤鸿手指轻轻一弹,她还未反应过来,绿绿的身影就被击飞了出去,看样子并未任何的损伤,只是这好巧不巧正好落入那群窥视它已久的木森国女子堆里。
“嗷呜——!”一时,绿绿又惊又软的叫声响起又被女子们的笑声埋没。
不远处,正叼着一块烤肉的蛇怪瞄了一眼,就眯着蛇眼继续吃肉。
“嘶!”
【报应!】
唐念念则看了看绿绿的所在,又看向孤鸿,脸上都是笑。
“孤鸿。”她抬眸唤道。
司陵孤鸿微笑点头。
唐念念一下抱住他的腰身,在这片喧闹无比的环境里,两人就似独处一世,那份静谧的温馨任谁也无法插入。她轻轻道:“我会很快从木龙灵脉里出来,孤鸿不要难受,等我出来了就给孤鸿吃个够,乖宝也给孤鸿玩。”
她的话语或许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其中浓浓的关心,认真的承诺和安慰,都让人感受到她对他的深情不舍。
司陵孤鸿听着,唇角扬起,“好。”
“孤鸿不要让自己累着,不要让自己受伤,木龙灵脉从我进去后不会有人闯得入内。”
“好。”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静候着一旁的殊蓝默默垂眸,嘴角含着柔和的笑意。
单从两人的对话,她就听出了事情的大概,怕是小姐要去那木龙灵脉一顿日子,要独独留下庄主一个人在外护着,等着。
虽然此时庄主笑着,等到小姐离开后,只怕便是再难看到这般温柔亲宛若清辉月色的笑容了。
另一处,战苍戬沉静的目光不时落在正与众人喝酒的战天戟的身上,袖子内的手掌紧握着,似乎在抉择着什么。
战天戟?战天戟!
这天下除了战家,再无战姓之人。
他……到底是?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4
☆、第八十五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一更)
这一夜,木森国上下举国同庆。
除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等人,几乎每个人都喝得满脸通红,连叶氏姐妹也喝了不少木森国的果酒,可人的脸蛋上浮现着诱人的嫣红,身子摇摇晃晃的,却笑个不等,口里喃喃着,“还要,还要,再来,接着跳!”
殊蓝看得一阵的哭笑不得,却也没有阻止。她知晓以她们现在的天品实力,若是想要将体内的酒水用元力排除,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面上虽是醉了,但是心里一定还是清醒着的。
白黎和蛇怪同样喝了不少,这一狐一蛇开始本来不过是各吃各的,各喝各的,不知不觉竟然对峙在一起。从一开始的互不相干,到“吱吱吱”“嘶嘶嘶嘶”的叫唤不停。那副似是争吵又似在行酒令的传神模样,让周围的人群看得一阵的目瞪口呆,就眼睁睁看着它们将酒当做水一样的各自往嘴里倒。
若论起来,绿绿倒是里面最会享受的。从刚入女子堆中被众女子捧着怀里疼爱,然而她们都知晓这是唐念念的宠兽,自然不敢太过的逾越。直到现在,但见绿绿就坐在一名妙龄女子的怀里,张着小嘴儿,就有女子送吃的到它的小口里。它扭了扭小身子,就有女子给它按按捏捏,它伸出小爪子指着石桌上的什么,马上就有女子将之端到它的面前来。那番怡然自得的优先模样,就似一个被众多美人环绕的贵族大少一般。
不远处,白黎和蛇怪都向着它投去一眼,然后再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兽瞳里浮现的极度鄙夷,深处的不满不甘。
“吱吱吱!”白黎对着蛇怪冷笑叫唤。
【嗤嗤,一样都是那唐念念的契兽,看看人家那受宠的样子,再看看你,差别怎么这么大呢?都给人当坐骑了~】
“嘶嘶嘶嘶!”蛇怪同样冷笑,半点不退让。
【嗤嗤,本蛇王不过是看它可怜,才好心的背背它,免得掉在半路不见了。倒是你这臭狐狸,别以为本蛇王不知道,你这是被那两个女子丢出来争宠而来,还是争那小家伙的宠爱~】
它这话可谓是戳到了白黎的命门,它翻身跳到桌子上,眯着眼冷光四射的瞪着蛇怪,“吱,吱吱?”
【你这是找死吗?今天就我撕了你这张蛇皮!】
蛇怪尾巴一甩,仰起半个身子,和对视,“嘶嘶~”
【谁怕谁?】
两者就要一触即发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道淡淡的目光看过来,顿时身体都是一僵。转头看去,果然看就看到唐念念淡淡投来的一眼。
这一狐一蛇面上瞬间如出一辙的露出笑容,那笑当真的假到骨子里,一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唐念念眼底笑意闪动,手指轻弹一下,两颗丹药落入它们的口里。
白黎和蛇怪闭口一吞,脸上顿时露出惬意,再看去,唐念念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收回了目光。
“吱!”
“嘶!”
一狐一蛇这时候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撇开眼,那模样眸子看都好似人在“哼!”的一声,对对方不屑一顾一般。
木森国尚还清醒的人民就看着这一狐一蛇一人的互动,心里暗暗的叹息:阿纳菈就是阿纳菈,连宠兽也不一般,这灵性都快跟人一样了。
时间渐渐过去,这场宴会,也足足到了月亮快落了西山才结束。木森国的人民互相的搀扶着双方,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对唐念念行礼,然后就傻乐的往各自的住处去了。
唐念念也司陵孤鸿的拥抱下离开了原处,整个宴会中自有木森国的女子们收拾。
殊蓝先将叶氏姐妹劝说了回去,这转头就看到至始至终都沉静站在暗处的战苍戬,并没有多加询问什么,只微笑道:“想做什么便做,何须犹豫。”
战苍戬侧头看她,点头。
殊蓝这就转身,顺着来时的道路返回去了。
不过片刻,宴会中的人们就走了大半,那些喝得烂醉的也被宫女扶着离开。中央的篝火还在升腾着,不时可以听到木头被烧得“滞滞”的响声和断裂声。
战苍戬就看向那方还盘坐在地上的战天戟,他的姿态粗犷,喝了那么的烈酒,也只是额头微带着汗水,面上表情有些微醺。面对那些前来想要搀扶他的女子,他只是挥挥手让她们下去,就自顾自的坐着,像是在闭目养神。
战苍戬踏开步子,向着他走去。
不过刚刚来到他的三步之外,本是闭着眼睛的战天戟就睁开了眼睛,笑着看他,爽朗道:“我还以为你要多久才过来,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战苍戬冷静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战天戟从地上缓缓站起身,笑道:“这一晚上你都在心神不宁的盯着我,是人都看得出来你有事说。至于是什么事情,我想和我的本名有关?”
从听到他的本名后,这个名为晋伐男人就一直似有难言之隐。
战苍戬看了他一会,口气沉静,“天下战姓之人,唯有外边苍天山上的战氏家族。”
战天戟如狂兽一样的瞳孔微微凝深。
战苍戬道:“苍天山上,战氏家族儿郎皆以苍字命名。”
“你是谁?”战天戟面色已经沉静下来,双眼闪烁,犹如随时可以扑食的凶兽。
战苍戬磐石一般的眸子与他对视在一起,毫无退缩惊怕,道:“我本名为,战苍戬。”
两人的容貌如此的相似,姓名同是如此。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觉得两者就是一对亲兄弟,哪怕不是亲兄弟,也该是堂兄弟才是。
战天戟狂戾气而冷静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战苍戬毫无退让,这样好一会。战天戟才突然大笑出来,然后一掌拍上他的肩头,哈哈笑道:“好啊!好啊!看来你我二人还真是一对近亲。看你样子想来知道的事情不多,把半张战符给我看看,我就告诉你真相。”
他脸上虽然在笑,但是双眼却是犀利之极的冰冷。
战苍戬从脖子拿出一直挂在上面的半张战符,那是一块似是黑铁又似是黑玉的坠子,一眼看去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这东西却是整个苍天山战家的传家之物,家主的见证。
战苍戬拿出战符后,手中一道金光闪过,黑色的坠子战符便将之吸入其中。
战天戟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的凶狠冰冷也随之化散,笑道:“你本是随阿纳菈而来,我不应该怀疑,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兄弟不要介怀。”
战苍戬摇头。若是现在他们两人身份相换,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战天戟示意的看了他一眼,就领先向前走去。他的步伐沉稳,半点不见醉酒的昏沉。
战苍戬看出他眼里的意思,这就随行。
一路上的寂静,战天戟突然出声:“苍天山战家出事了?”
战苍戬身体一震,修内手掌紧握成拳,没有一时答话。
战天戟沉叹道:“看来随着岁月的过去,战苍一脉连自己的职务都忘记了?你既然连木森国的战天一脉都不知道,却携带战符来到此处,显然是战苍一脉发生了什么变故。”
战苍戬不知道他所谓战苍一脉与战天一脉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所言中的职务是什么,或许这就是爹娘要他活下去完成的祖训,誓死守住战家战符,留下战家的血脉,若是好运,在他有生之年或许就会知晓真相。而,此时真相似就要呈现在他的面前。他道: “苍天山战家被人灭门,如今活下是唯有我一人而已。”
他言语平稳,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刺心的压抑。
战天戟面色猝然随着他的话语一沉,脚下一顿,冷声道:“谁做的?”
在他的身上并未发出多大的气势,被凶猛得犹如一头人形凶兽,压迫得人心惊肉跳。
战苍戬沉道:“虽已从一人口中得到消息,却未见到证据,不可轻信。”
战天戟收回目光,再次行走时,可见他身上散发出的凶悍之气。
两人一路行走,不久便穿过阿罗森宫殿,来到一处深邃的走廊内,直到前面被一张巨大的玄黑铁门抵挡,战天戟的脚步才停了下来。这里是木森国王宫禁地,除了每代是阿罗森谁也不可以无故入内,哪怕想入,若是没有钥匙同样不过妄想而已。
战苍戬同样停下步伐,看向战天戟。便见他一把从脖子上扯出一条黑色坠子,无论色泽模样都与自己佩戴战符一模一样。
战天戟拿着战符坠子,将之刺破手心,沾染看自己的血液后,就放入了眼前巨大玄黑大门中央的一处凹陷内。
“卡喳卡喳——”沉闷的声音渐起,玄黑大门缓缓开启。
战苍戬抬眼看去,里面的黑暗随着玄黑铁门的开启便突然亮起,那是墙壁上一道道的灯火,腾腾跳跃着火焰。
玄黑大门之内极大,足足百丈。一座座的台阶,这台阶却不像是普通的台阶,竟是每一道竟然足足有一人之高,宽度也足以一人躺下无事。从低往高,每一道台阶的正面都刻画着一幅幅的画面,栩栩如生,让人一眼看去只觉里面的人兽都要破墙而出一般,直到通往最高之台上。
战天戟粗野低沉的声音在此内回响,“你看了就明白了。”
战苍戬一步步走入其中,看着台阶上的刻画,看到里面刻录着战氏一族的历史。
他认真的看着,每每看完一步台阶便跃上一步,直到最高处,那里放着的一叠画卷和一本玄黑书册。
战天戟的话语也在此时传来,“那里是每一代阿罗森的画像,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大半了吧。”他同样如同猛兽跃山般上了高台之上,沉哑说道:“战氏本是侍奉天神的一族,为天神座下战族,一直得令守护在这片土地上,守护木龙圣地,直到阿纳菈的到来。”
“千年前,战族族长为一双兄弟,兄长名为战天,弟弟名为战苍。战苍不愿意继续守护这这片土地上,言明这样等候不是办法,他要带领半数战族之人出世去寻找阿纳菈。战天对此不赞同,若是这片土地被侵略的话,不止是愧对了天神,整个战氏一族的也会全部消失在天地。”
战苍戬此时正翻开了那本玄黑书册,不过几页,看到的正是战天戟此时的所言。
战天戟看了他一眼,那本书册的内容他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了,“战苍反驳这片土地隐蔽无比,只要他们不说,没有人会发现。战天还是不赞同他的想法,战氏一族在此处已经守护了这么久,此时出世并无好处。两兄弟各持己见,整个战族也被分裂两派,一方坚持战苍的打算,一方拥戴战天。”
战苍戬沉道:“他们内战了。”
“算也不算。”战天戟一笑,“战族血脉里就带着团结不容许自己伤害同族,他们不过争论,后来争论不开,战苍就带领着半数战族之人离开了这片土地,带走的还有战族的下册战诀,留下书信言明一定会在外界站稳腿脚,然后找寻到阿纳菈带回来圣地。”
战苍戬沉默不言。千年过去,他战家的祖训早就模糊不堪,只知晓身负着一道重任,决不可让战符遗失,至于这重任到底是什么,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哪怕知晓也绝非完整。战家灭门之时,他还只是战家少主,尚未接任战家,对每代家主传承交代的史密也尚未得到。
战天戟继续道:“战苍的离去让战天感觉到不妥,他将剩下的战族建立成为木森国,每一代被木龙承认的女子名为木灵女,然后向木森国的人民散播遵于天神的信仰,也慢慢将战族的真实隐瞒,只有每一代阿罗森才能知晓真相。果然,没有被料错,木森国没有多久被发现,不过在外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边外小国而已,并不值得多加注意,这就淡忘了去。”
战苍戬边听着,边将那玄黑书册看着,整个空旷禁地,战天戟的话语一消,就只剩下那不时微微响起翻开书册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战苍戬将手底下已经看完的书册关上,面色沉静的难看到神情。
“哈哈哈。”一阵粗犷爽朗的笑声响起,战天戟就一掌打在战苍戬的身上。
他这一拳头力道实在不小,打在战苍戬的身上犹如被巨石猛撞的一番,差点翻身倒了下去。他稳住身体,抬头看向战战天戟。
战天戟笑道:“你难道在自责不成?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何况说起来,你也确实完成了战苍一脉的承诺,将阿纳菈带回来了!”
战苍戬本就不是什么拘泥之人,见他如此言语行径,双眼如炬看向他,沉声笑道:“你这一拳,力道不一般,战诀练体上册吗?”
战天戟双眼同样闪耀,凶性逼人,笑道:“没错!战诀上册注重练体,下册练势。”他突然跃下高台,站在空旷的地面上,高声道:“一直以来我对这战诀势之一册早就好奇已久,打一场可敢?”
战苍戬眼中战意萨那时滔天,同样下了高台,沉声低喝道:“战家儿郎,岂会惧战?”
“好!”战天戟大笑:“战族之人血性里面就带着天生的好战,这一点如何都改不了。木森国中的人民在这里已经憋久了,大周国都欺负到了头上。如今阿纳菈到来,我们战族也终于可以展开拳脚,让天人下见识到战族之威!”
战苍戬扬眉,道:“你的武器?”
战天戟双眼如兽,“你又忘了,我炼的是体,我的全身都是我的武器。不必再多言,来吧!”
战苍戬拔出背后战枪,全身一股滔天战气轰然而至,毫无保留。
战天戟眼里闪过惊讶,随即就是浓浓的兴奋,并未等他出手就先向他冲去。
“砰!”
当战天戟的拳头与战枪碰见在一起,竟然毫发无伤的时候,战苍戬也总算明白他所说的他全身都是武器这种说法的真实。顿时,他眼里的战意大甚,再不半分保留的与他缠斗一起。
即刻,禁殿空旷之地内便响起一阵阵的激烈抨击声。
这一斗,最后结果竟是不相上下,直到两人都全身疲惫的直接倒地躺在地上重重的喘息。
战苍戬却知道,他比之战天戟实际略有不足。他能够在这场比斗里略胜一筹,不过是因为他当初身处战家有长辈亲自教导,后战家被灭门,他也四处闯荡,经历生死练就一身战斗经验,何况之后还受到唐念念不计丹药的培养。
倘若战天戟与他相处同样的环境,只怕这一战的结果就是他胜了。
战天戟的声音却在这时候传来,有些粗喘和尽兴的快意,“痛快!痛快!不愧是战诀下册,不愧是战家的儿郎。你年纪比我尙小,能够这般的成就,实在了得啊,倘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只怕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战苍戬道:“你深居这片土地,与人战斗本就稀少,何况一身的功力都是凭借自己修炼而成,若真心论起来,你更胜一筹。”
战天戟哈哈大笑,从地上做起来,道:“你莫非以为我就是一个在这王宫里养尊处优的阿罗森?这片森林广阔无边,里面的凶兽更多不胜数,从小我就与这些凶兽打斗,若论战斗经验可实在不少。不过你说的单凭自己修炼这一点倒是不错,战族中人实在没有什么炼药天赋,至多也就会些黄品丹药而已。”
战苍戬也随着站了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那层层的台阶上,一会,沉静出声道:“战诀下册我都记在心中,一字不忘。”
战天戟一笑,“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相近一笑,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意思。
既然知晓了真相,相遇在一起,战家战诀也该恢复如初了。通过这一场打斗,他们都看出这战诀的珍贵与可怕,心中是满满的火热。唯有那般可比兵刃的身躯,加上那滔天的战气,才是真正的战诀,才是真正的战家儿郎!
战天戟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互相相互搀扶的站了起来,然后一字一顿的冷沉道:“总有一日,必找到那杀害战族的凶手,报仇雪恨。”
战苍戬只是沉静点头,那双眸子里坚忍让人不容逼视。
当两人从禁殿内出来时,才发现此时天空都已经明亮,已在中午的时候了。
外殿堂,一袭翠绿衣裳的木灵儿正站在那里。当看到同时出来的两人时,愣了愣,却也没有多问,出声唤道:“阿罗森,晋伐大哥。”
战天戟点头,“灵女可有什么事情?”
木灵儿抬起眸子,眼波闪耀,字字清晰道:“阿纳菈说,让我们远离圣地方圆千丈之外。”
“恩?”
战天戟一怔。
战苍戬同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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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木遮天,枝叶蔽日,粗壮的藤木缠绕,零碎的日光倾洒,草木清香。
战天戟、战苍戬随着木灵儿来到唐念念居住所在时候,正见到唐念念坐在树荫下,司陵孤鸿则站在案几前,手持狼毫作画的温馨画面。
三人一到,殊蓝就发现了。这就走上前来,轻声道:“你们来的原因我也猜得到,只是现在不可打搅。”
三人都明了的点头,用膳时都不可以打搅,何况是正在作画时。
殊蓝将战苍戬和战天戟两人身上的狼狈脏污在在眼里,便笑道:“你们先去梳洗沐浴,换一身衣裳再来,那时庄主与小姐也该好。”
战苍戬自然是知晓唐念念不喜欢脏污的,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些,这时候经过殊蓝的提醒,低头看去,这就发现自己身上一袭黑色武袍到处都是灰尘和破损,正是和战天戟在禁殿内打斗时候造成的。
“恩。”他应了一声,这就马上转身去了自己的住房。
战天戟自然也发现了自己这时候的狼狈姿态,比起他在战苍戬身上造成拳头上的破损,战苍戬可是用枪的,他此时的衣裳虽然没有血迹,但是那碎成布条的破损却更多。
他低低笑了两声,这也就去整理仪态了。
木灵儿则还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阳光下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眼底闪动着呆迷。
殊蓝看了,轻声笑道:“怎么?不是害怕庄主的吗?现在居然敢这么看了?”
木灵儿听到她的话语回神,娇嫩的是脸蛋顿时涨红,张了张口,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只要有阿纳菈在,司陵庄主不管多可怕多厉害,都不会伤害我们。”
殊蓝轻轻点头,看向那零碎日光下宛如仙侣的两人,笑着。
只要在小姐和庄主身边呆了些日子的人,都会明白这一点,也正是如此看透这一点,才更能够感受到庄主对小姐的在意,已入了骨髓。
木灵儿又轻轻道:“阿纳菈和司陵庄主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快乐,他们这个样子,很好看,真好看!真的好看!”
殊蓝就听着她连续说了三遍的好看,一时笑了,打趣道:“难道灵儿也思春了?”
哪里知晓,木灵儿却满脸认真看向她,道:“我是木灵女,只会侍奉阿纳菈!”
殊蓝一怔之后,哭笑不得。一会,低声道:“等你遇见自己心爱的人,小姐绝对不会阻止你,也不会厌弃你。”
唐念念平日或许总是淡漠,但是她对身边人的护短和爱护,却可以从一些很小的事情看出来。早在那日大云海中,唐念念轻声的安抚着她,说出‘谁欺负,我帮你欺负回来’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晓了——
小姐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那份温柔不会时常的外露而已。
木灵儿听着这话,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只是殊蓝的笑容却让她话语到了喉咙里却化为哑然。
当战苍戬和战天戟二人已经打理好再次来到这里时,又是等候了约莫半柱香,那边司陵孤鸿才收了笔,唐念念手一招,那案几上刚刚完整的画卷就落入她的手里。
这幅画,不过白纸墨画,没有多余的色彩。一名曼妙女子有些慵懒的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衣裳朦胧如烟如雾,一张容颜却是细致之极。那眉那眼栩栩如生,黑亮明淬,浅浅的笑意里又带着点点的期待,灵动逼人。再看那双颊,微微有些鼓着,娇唇似笑又似抿,欲语还休。
唐念念看了又看,司陵孤鸿已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让其坐在自己的腿上,下颚便抵在她的肩窝上,问:“喜欢?”
唐念念手掌轻轻在宣纸上抚过,那上面还有些湿润的墨迹就被风干,点头。
她慢慢将画卷卷起来,回头看着司陵孤鸿,“孤鸿是想睹物思人?”
司陵孤鸿一笑,摇头。
何必睹物思人,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记得清清楚楚,一颦一笑都深入骨髓。
唐念念眼波轻转,自顾想着什么。
这会,战天戟等人也在此时上前来。他恭敬在对着唐念念行了一礼后,这才开口道:“阿纳菈,我我听灵女说,你让我们远离圣地千丈之外。”
唐念念轻点下颚。
战天戟道:“不知道阿纳菈可否告诉我原因?这让我们远离圣地千丈之外是一日还是?”
唐念念抬眸看他一眼,淡道:“我明天要进木龙灵脉,从我进去后,木龙灵脉百里之内都会被阵法封闭,只可出不可进。等我醒来的那天,会有天威,你们抵抗不住。”
战天戟面色一定。
唐念念口气不变,又道:“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以内,那时候整个木龙灵脉的千丈之内都会受到波及。”
战天戟胸口剧烈起伏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今日我便下令木森国全民退让。”
“那……阿纳菈呢?”木灵儿担忧的声音这时传出,她紧张的眸子盯着唐念念,“如果真的有天威的话,像阿纳菈说的那么厉害,在圣地里的阿纳菈怎么办?”
唐念念淡道:“我不会有事。”
木灵儿面上还是有些紧张担忧,实在是从唐念念平淡的话语里,让她感觉到一股极为恐怖的危险。然而当她对视上唐念念那双淡定透亮的双眸时,什么话语都无法再说出口。
无论她此时如何的担忧,可是能够为阿纳菈做什么呢?
这事情就在她的口里定下来,战天戟也在当日就吩咐兵马将这消息吩咐下去,命令全部木森国的人马开始撤离圣地所在。
这一消息传开,整个木森国都是一阵的惊疑,然而并没有人任何闹起来,而是非常听话合作的开始收拾行装,等待战天戟的带领,向千丈之外撤离。
这里毕竟是他们生活了数百代人物的祖地,在离开之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可以看见不舍,同时又带着兴奋,两种完全不同的矛盾情绪。正如战天戟所言,战族的人都是天生好战的人族,他们的血脉里战性不可磨灭,在这里隐居了这么久,是因为血脉中的信仰,因为团结和每代阿罗森和灵女的领导。
当大周国欺负到了头上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愤怒就升腾着,想着若是当真到了绝境,那么便拼死一战。可是唐念念的到来化解了他们的危机,他们可以离开了这个地方,进入更广阔的世界,这让他们兴奋。只是想着远离,想着这里可能被摧毁,这一点又让他们不舍。
翌日。
木龙灵脉入口。
祖地内的木森国国民都聚集在此处,一眼看不见头,他们都静静站着,目光看着前方那道墨白欣长身影,在他的怀里抱着的正是他们的阿纳菈。
战天戟、木灵儿与一直跟随在唐念念身边殊蓝等人等兽就站在前方。
唐念念对司陵孤鸿轻道:“我进去了。”
司陵孤鸿看着她,一会,才慢慢松开手掌,让她落在地上。
唐念念翻手,上面就出现一个锦囊,递给司陵孤鸿的面前,道:“孤鸿不用看画,看这个更好。”
司陵孤鸿将之接过来,眼眸一漾,道:“昨夜弄的?”
昨夜她洗浴之后,一个人先离去了一会。
“恩。”唐念念弯眉笑着,仰头就在他唇上舔舐了一口,道:“孤鸿想做什么都可以。”
司陵孤鸿垂着的手微动而又止,在袖子内轻握,点头。
唐念念收回身子,再看了他一眼,这就转身往木龙灵脉走了进去。
她这一走,战天戟声道:“恭送阿纳菈。”
木森国的人民都在此刻屈身跪地,俯下身子。
唯独前方几人站立,司陵孤鸿脸上的浅笑也随着唐念念身影的消失眼前而淡去,静静看着木龙灵脉的入口。白衣墨发,清隽绝伦的容在此刻静谧无波,淡淡凝望的模样,无声的蛊惑了所有人的心神。
不消多久,一声龙吟突然从木龙灵脉中传出。
一抹莹绿的巨大龙影从深处窜出,速度极快,身躯长约千丈,游荡在天际,最后盘旋的木龙灵脉的上空,张开龙口“吼——”又一声龙啸从口中而出。这一刻,它的身躯也一下散开,化为无数的莹绿散落,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除了司陵孤鸿面无改色,每个人都是练满的震惊,久久未能回神。
“木……木龙!”木灵儿呢喃着。
这时,一阵狂风汹涌而来,吹得众人身体皆是一阵摇晃后退,面前似突然形成一面无形的气墙,将所有人都逼迫着远离。
正当殊蓝和战天戟等人连番后退,那些跪地的木森国人民东倒西歪时,一声惊呼不知从谁的口中而出:
“他……他,他没事!?”
众人似有所感的向前方的木龙灵脉看去,只见司陵孤鸿依旧静站着原地。他白底水墨琼纹的衣摆被吹得轻掀,墨发飞扬,一手轻放在前方,广袖凌飞。却见他细致绝伦的眉眼此时浅眯,水色的唇瓣扬起的一抹笑意。
哪怕此时狂风四起,草木乱飞,向他看去的众人却不由呆住。
君子如玉,如磨如琢却也道不出他的风姿。绝隽俊逸,似欲乘风欲仙,唯此一人而已。
司陵孤鸿放下了手掌,眼底软和温柔,身若游龙眨眼便入了木龙灵脉之内。
“进……进去了?!”叶氏姐妹惊呼一声,“庄主,进去了?”
连翘不由的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的向那木龙灵脉的入口丢去,但见还未入内,一道涟漪在半空一漾,石头就掉落了下来。
众人面色都有些仲怔和惊疑,谁也没有想到司陵孤鸿会能够入内,只怕唐念念自己也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进去之前对他那样叮嘱。
狂风这时候也慢慢的减弱下来,木森国人民也各自从地上站了起来,低低的议论声在响着。只是显然,哪怕再低微的声音,若是上万人说出来,也绝对不会小。
战天戟这时低吼一声。所有的议论声也在此时截然而止。他出声吩咐道:“所有人回到住处,背上行装,准备启程撤离。”
木森国人民闻言,没有半分异议的转身离去。
战天戟看向殊蓝等人,问道:“你们也听说阿纳菈的话,现在走还是?”
殊蓝看了木龙灵脉一眼,微笑道:“小姐已经交代了,随同你等一起离开。”
战天戟点头。
早就昨日撤离的通告就已经发放出去,众人都已经准备了一切。战天戟并非多带什么,只将禁殿里面的历代阿罗森的画卷与史册交给战苍戬乾坤袋内收着,然后骑上狮虎兽,带领着众人离开这片祖地。
浩浩荡荡的人群,无论地上行走还是骑着飞兽在天空。殊蓝就驾着无人的白獠车,在她旁边是坐在凤雀彩儿身上的木灵儿,还有骑着一尾凤雀的叶氏姐妹。
木灵儿默默的看着越来越的祖地,是不舍还有浓浓的放不下。
她低低呢喃道:“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呢?”
她尝试过了,还没有走到木龙灵脉的入口,面前就被一道悟性的气墙阻挡。
叶氏姐妹听见了,连翘就道:“不要想了,只要有庄主在,主母一定不会有事的。”
木香也说道:“我们进去都没有用,既然主母都说让我们离开了,那么一定是我们抵挡不了的天威,要是留下反而拖累了主母。”
木灵儿听着她们的话,轻轻的点了下头,抿了抿了唇瓣。
她会更加努力的修炼,总有一日,能够帮助阿纳菈。
殊蓝看着三女,虽然叶氏姐妹说话时充满着自信,但是她们眼中同样的不安失落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没有说话,心中同样想着唐念念,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正如连翘所说,只要有庄主在,小姐一定不会有事,因为庄主哪怕伤了自己也不会让小姐伤到丝毫。
正当众人正远离着祖地时,木龙灵脉内,司陵孤鸿已来到了中心长台。这一路,他行走时,发现周围的灵果树木不见了不少,地面上一道道的深坑,显然是被人连根拔起,然后收到了哪里去。
他眼眸内闪过笑意,已经猜想到了这些是谁所为。
蜿蜒轻灵的透彻水流,日光倾洒,中央长台上,唐念念静静的躺在上面。她浅闭着眸子,气息微弱,容颜安详恬静,似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司陵孤鸿脚下无声踏过水流,走到了长台之下,这是在此地,他便能够感受到四周浩荡汹涌入了长台内的灵力能量。
他静站着没有动,目光柔和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
“念念……”他水色淡薄的唇瓣轻启,发出低低的声。轻扬着唇角,轻声道:“我在,会一直陪着你。”
只是,长台上的唐念念还无回应。
司陵孤鸿静看着她一会,这时拿出她入内时给予他的锦囊。他修长玉白的手指划过精囊的带子,锦囊料子滑下,就见里面正是一个浑身赤(禁)裸,只有他一个手掌大小的‘唐念念’!
司陵孤鸿眼睫轻一颤,看向长台沉睡的唐念念,一手将锦囊的布料拉回去,遮去了这小版‘唐念念’的身子。
“孤鸿,”一声属于唐念念的声音从这有些木讷的‘唐念念’口里传出,软软的轻轻的,“孤鸿,这个是我做的木偶傀儡,孤鸿喜欢吗?”
司陵孤鸿扬唇轻笑,“喜欢。”
站再掌上的人偶‘唐念念’自顾自的点头,“孤鸿说过,只要我送的,无论什么都会喜欢。”
“恩。”司陵孤鸿应声。
木偶‘唐念念’抬头看着他,只是双眸无神,道:“因为修为不够,这木偶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不过只要孤鸿说的都能做到,孤鸿想让它说什么,它也会说。”
“孤鸿,不想难过。”这一声,轻软得,让司陵孤鸿脑中不由浮现她的面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抬起头双眸盈盈的看着他。
“好。”他目光看着长台上沉睡的唐念念,轻声应下。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7
☆、第八十六章 乖宝出生(二更)
岁月无声,一年的时间转眼而逝。
山中不知年岁过,尤其是四季长春的木森国。他们记载日时却是通过每日的刻画。这一年里,战天戟将周围分布的目木森国人民都聚集在一处。由他与战苍戬两人亲自训练,让整个木森国修炼合二为一的战诀,每个人的实力都是随着时间缓慢增长着。
千丈之外每日都会有人巡逻,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发现了大周国的兵马,他们围堵在四周,竟然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用尽办法无法进入后,却还是没有半分离去的意思。
当这一消息传到了战天戟的耳中,他带带领着弓箭手,亲自游走在边缘,将驻地在外围的大周国兵马射杀。这一点,倒也是取巧,从唐念念进入木龙灵脉后,除了木龙灵脉周围百丈被隔绝,这十里之外同样只准出不可入,也让他们的铁箭射出,外面的大周国兵马毫无反抗能力,唯有远离。
这一次的游杀之后,边缘处就再难看到周国兵马。只是他们知晓,大周国兵马必然还在这片巨木林之中。
他们虽然不知道唐念念所说的天威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到时候想来这道无形的气墙也会消失,他们面对将会大周国数十万,甚至百万的兵马。
树屋内,几人各坐着一方。
殊蓝轻缓道:“如今你们不用守着木龙灵脉,以你们对这森林的熟悉,想要躲避并不是难事。”
这一年里,战苍戬和战天戟的关系身份也被几人知晓,对此他们虽有惊讶,却更多的则是为其高兴。叶氏姐妹当时还欢叫说,就在第一眼就看出两人想象了,没有想到果然是兄弟。
木灵儿有些急促道:“若是他们去了圣地,坏了阿纳菈的事怎么办?”
战苍戬摇头,沉声道:“主子既然让我们离开,说明她醒来时天威会伤害到我等,若是大周国前往,只怕反而死得更快。”
几人点头。
战天戟沉思了一会,出声道:“万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可以隐蔽在周围,见机行事。”
“好。”
殊蓝、战苍戬、木灵儿、叶氏姐妹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点头应下来。
连翘突然低低的叹道:“不知道木龙灵脉的主母和庄主怎么样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似是过得极快又似乎过得极为缓慢。他们长久的跟在两人的身边,这会一年不见,虽然每个人面上都没有表露出来,心中的念想却都明白。
一阵沉默,木香就笑嘻嘻道:“主母不是说了吗?短则一年半载,长也长不过三年,到时候不止庄主和主母出来了,连小主子也跟着出来了!”
木灵儿轻声笑道:“木森国的奶果最受孩子喜欢了,到时候小阿纳菈也一定会喜欢。”
连翘顿时道:“衣裳啊,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还有虎头小鞋,小主子玩的小东西。”
木香晃了晃脑袋,期待的笑道:“不知道庄主和主母给小主子取好了名字没有,不过连女孩和男孩都还不知道,这名字还是要先想好两个好……”
“乖宝。”殊蓝这会儿轻掩着唇口,笑道:“我听小姐叫过一次,小主子的名字叫乖宝,呵!”
“……乖,乖,乖宝?”木香面容有些呆滞。
“恩。”殊蓝点头。
树屋内,突然就一阵的沉静。
“扑哧。”一声笑突然而出,众人都转眼看去,正见到木灵儿一手捂着小口,憋着笑。
“哈哈哈,乖宝!乖宝!唔,乖宝少主,哈哈哈!”木香这时候也憋不住了,一下眯着眼睛就大笑起来。
“其实挺好的,一听就乖,咳!乖宝贝?乖宝宝?哈哈!”连翘说了几句,就随着木香笑起来。
两人一时间抱成一圈,在木香肩膀上趴着的白黎,也随着摇晃着,看到两人的笑脸,狐狸眼就跟着眯成了一条线。
三名女子笑声清脆悦耳,在树屋内久久回荡不绝。殊蓝倒是比较矜持的笑,眼底内也全是笑意。想她第一次听到小姐叫出来的时候,也是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若是这生出来的小主子是女孩儿的话,乖宝,乖宝倒是可爱,只是若是男孩儿,这小时候还好,大了这名字可就有些……
战天戟也“哈哈”的大笑出声,说道:“这小阿纳菈要是男孩,大些了怕是要闹啊。”
战苍戬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想起唐念念那淡定坦然的性子,心道:哪怕这孩子闹,怕也闹不过她的。
本是有些沉重的气氛,便是随着这一阵的笑声消散一清。
木龙灵脉内。
泠泠的清透水流,青木花香,安静怡然,难闻半点声息。
一张藤木锦绣椅,一袭广袖长衫的司陵孤鸿静坐其上。他面容与一年前不见一点变化,唯独那密长眼睫投下淡淡青影,眸内浓郁的情,偶尔的波动,宛如宁静子夜中澄澈的月光,虚雪山上柔软静谧的落雪,让人看一会便似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又不由的莫名揪心,为之抽痛。
“叫孤鸿。”他玉白修长的指尖点在面前案几上,站得有些僵直的木偶‘唐念念’额头上。
“孤鸿,孤鸿。”木偶‘唐念念’张开小口,属于唐念念的声音叫唤出来,轻软含笑。
这一声,木偶‘唐念念’叫得最像,实在是这一年来,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也随着他一点点的让它改正。
司陵孤鸿眼眸轻抬,目光落在长台上唐念念身上。
一年过去,她的肚子也越来越明显,这时候正是平常有孕女子七八月的模样。
他静静看着她,唇角有淡淡的笑意,神容温柔,还有一抹令人揪心的黯然。
案几上,木偶‘唐念念’似不知疲惫的叫着,身上套着一块白色丝绸。木讷的神情,配上她一张一合的小口,叫唤出轻软欢乐的声音,实在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司陵孤鸿低头看它,一会道:“笑。”
木偶‘唐念念’毫无迟疑的露出笑容,笑容美好,双眸无神。
司陵孤鸿没有言语。
绿荫草木,清透河流。
一座一椅,男子静坐椅上,手指不时轻点桌上的小小人偶,眸内浓深温柔的看着前方不远,碧木似玉长台上沉睡的女子。时间慢慢流逝,宛如月光下的流水,宁静淡暖。若此时有人偶然看见,只怕会以为误入了仙人桃源。
三个月后。
这一日午时,本是晴空万里,一声惊雷突然响起,然后便见天空中极快的笼罩了浓厚乌云,真正的遮天蔽日,再不见丝毫的光亮。
“阿罗森,是圣地!”
天空中,正骑坐在凤雀彩儿身上的木灵儿惊叫出声。
战天戟跃上一头翼兽,目光投向木龙灵脉的方向,果然看到哪里的乌云最是深厚,已经形成了漩涡。其中电闪雷鸣,火红又如火烧,狂风四起,就连此时距离那里数千丈的他们都能够感受其中的凛冽。
此时,殊蓝、战苍戬、叶氏姐妹等人也都骑着飞兽上来。当看到木龙灵脉那处的异状后,几人的面色都是一下化为震惊。
“这……这就是主母说的天威?”连翘喃喃道,身体轻颤了颤。
若说还未看到这天威的时候,她只是有着些许的不安,觉得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必然无事的话。那么当她亲眼看到这般可怕的天威之后,这份不安就被无比的扩大,只是看着就让她心惊胆战。
木香同样如此,她紧握着连翘的手掌,几乎握得她的肉里,喃喃道:“没事,主母说过没事,何况有庄主在,一定没事。”
在她肩膀上的白黎也在这时候猛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狐狸眼里闪动着惊恐。
这样的天威天罚,未免太可怕了,哪怕是老祖宗也没有这样的动静啊!
殊蓝和战苍戬的面色都一片的沉重,谁也没有说话。
战天戟这时道:“阿纳菈让我们离开是对的,这天威,若是我们留下,唯有死路一条!”
几人随着他这声话里回神,再看那酝酿得越来越可怕的天地威能,双眼凝重。
战天戟站在空中发出一声高吼,将所有在此时站在飞兽上,看着木龙灵脉方向的木森国人民惊醒,只听他冷静的下达命令,“所有人戒备隐藏,随我前行,随时听令。”
“吼!”众人明了的得令下去。
早在三个月前,战天戟就已经将命令计划吩咐了下去。
“阿纳菈……”木灵儿低唤着。
殊蓝沉定道:“小姐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庄主和小主子也一定不会有事。”
连翘和木香也在此时齐声道:“没错!庄主和主母本非常人,一定能够对抗住这所谓的天威。”
战苍戬目光投向正涨大了身体,盘绕在一棵巨树上,同样望着木龙灵脉厢房的蛇怪,沉道:“红黎是主子的契兽,它无事,主子必无事。”
几女听到他的话,一时都将目光投向了树上的蛇怪身上,看它毫无异样,这也放心不少。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响起,就在此时唐念念的上方,只见那漩涡正似被一道无形的气墙阻挡,发出“滞滞”声响,如何也到达不了唐念念的身上。只是看那天威的汹涌,这气墙也不知晓能够坚持多久。
唐念念一瞬睁开眸子,眼内碧波闪烁,淡漠冷锐。只是当目光内看到那张清逸绝伦的面容时,她双眸就全然是呆愣。
“孤……孤鸿?”
司陵孤鸿眸子一漾,猛的将她抱入怀里。
这一沉睡,整整一年零三个月。在唐念念感觉里,不过好似一场睡梦。但是在司陵孤鸿的这里,却是无数个看着她却无法碰触的日夜。
“孤鸿,怎么会……”唐念念疑惑的问,只是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上空一个惊雷掩盖。
她抬头看去,看到那是酝酿越来越剧烈的天威天罚。
“唔!”一声难受的轻吟从她口里溺出,唐念念便双手捂住肚子。
“念念?”司陵孤鸿松开她,在他的面上第一次浮现惊慌的神色,眸子内波光剧烈的跳动。
一阵慑人的墨绿光芒突然从唐念念的身上发出,剧烈的让人眼前只剩下一片光闪,再看不见其他。司陵孤鸿眸子一眯,站在远处没有半分的移动。
足足过去一炷香后,只听到唐念念一声有些沙哑的痛呼,眼前的墨绿光芒也慢慢的减弱,向着中央聚集。
只见被一层墨绿荧光包裹着的正是一个赤(禁)裸的婴孩,婴孩并没有初生孩子的脏污和皱巴巴,反而全身肌肤晶莹如玉,细嫩的似乎掐出水来。他的眸子恬静的闭着,浓密的眼睫与司陵孤鸿似如出一辙,朱红的唇瓣欲滴,头上有些细软的黑发。如此纯净无瑕,美好而脆弱的似乎只要微微用力,就会消失。
“乖宝……”唐念念面色苍白,脚下有些不稳,只是看着半空中的孩子的眸子闪耀无比。
司陵孤鸿眨眼就来到她的身后,将她抱入怀里,“念念!”
唐念念拽着他的衣裳,靠在他的怀里,微微喘息了一会,看着半空的孩子,对他笑道:“好看,很好看,和孤鸿的孩子,是最好的!”
“恩。”司陵孤鸿应了声,只不过向孩子投去了一眼,全部的心神都落在她的身上,道:“念念,休息。”
唐念念点头,一颗颗丹药就往口里送。
此次在木龙灵脉,不止让她成功生出孩子,更是让她修为一下从辟谷巅峰直接到金丹初期。只是随着生下乖宝时,全身的药力也一下近乎一空。
她抬头看着上空的天威。
在她的记忆里,这般的天威还是减弱了几乎九成九的结果。虽然她并不知晓这是因何就弱了如此之多,但是只是如此,也不是乖宝可以简单对抗的。
木龙灵脉的护阵没有办法完全抵抗天威,最后还是需要她自己动手,此时最主要的便是恢复药力。
“念念,我在。”司陵孤鸿在她身边道。
唐念念抬眸,认真点头。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木龙灵脉内,但是有他在身边的,她便不由的安心。
“乖宝一定会度过天威。”
“会。”司陵孤鸿只应了一个字。然而就这个字,就如同他每次对她说“好”时一般,不带半点的虚假。
他既答应了她的,便已经会做到。
“咔嚓——咔嚓——”似是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响起。
唐念念瞬间抬眸,看着是木龙灵脉的护阵要破了。
“哇哇哇!”一阵啼哭,墨绿的荧光内,乖宝并未睁开双眼,这似是啼哭的声正从他的口里传出。
唐念念一下从司陵孤鸿的怀里站起身,双手打出法诀,一掌掌打在那就要崩溃的守阵之内,只是这般也是治标不治本,不过片刻,她刚刚恢复一些红润的脸色便又苍白起来。
一颗丹药再次被她吞入口中,正准备继续支撑。
司陵孤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前,声道:“念念,照顾自己。”
唐念念看着他的背影,白衣长掀,墨发披散,宛若画卷。然而她知道,他万万不止水墨画卷那般的单薄脆弱,在这看似尔雅清逸的身躯里,蕴含着是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唐念念轻轻应着,走前一步就站到了他的身边。
司陵孤鸿侧眸看她,眼底柔和,没有阻止。
时间渐去,唐念念抿唇看着上空的天威天罚。这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凶猛太多,若是乖宝和她两人的话,只怕真的会有些危机。
“乖宝,”唐念念看着半空墨绿氤氲的婴孩,淡定认真道:“不努力的话,打你屁股。”
在她看过的书册里,身为人母都是用这个来教训孩子。
“啊呜……”乖宝嘴巴里吐出一个小泡泡,双眸依旧没有睁开。那红晕欲滴的脸蛋儿,可爱的足以软化任何人的心神。却不知道他若是睁开眸子,又会是如何的风采。
哄——
狂风突来,一声木龙悲吟突然响彻天际,守阵破了!
天罚顿时倾虐千丈之内,电闪雷吟,天火落下,狂风如千万军马,巨大的树木一棵棵连根拔起,断裂爆裂。
一道雷电瞬间劈在半空乖宝的身上,在他身体周围墨绿荧光为之一颤,却没有消散。
随之而来的接二连三的雷电向着他的身上劈去,那无情凶猛的样子似乎非要将他杀之后快。乖宝身体周围的荧光也越来越淡,娇小精致之极的眉眼皱着,似乎有些难以忍受。
当一道约莫成年人手腕粗细的雷电劈下的时候,他身体周围荧光终是散了。
唐念念眸子一惊,正准备上前,却被司陵孤鸿伸手拦住。她抬头看他,只见他同样静静的看来,安抚道:“他没有那么脆弱。”
唐念念眼波跳动,唇瓣又抿紧了一些,轻点了一下头,握紧了他的手掌。
雷电一去,天火罚落下,将乖宝整个包裹其中。
“啊呜……哇……啊哇!”孩子痛苦又似带着怒火的叫声在灼灼的火焰中传出。
唐念念身体微抖了一下,心里阵阵的抽动,皮肤上也感觉到被天火笼罩的灼烧,只是她却没有一声叫出来。
她与乖宝血脉相连,乖宝为她所生,在天道眼中,她与乖宝一样,皆要受到天罚,只是没有乖宝那么严重罢了。也因为如此,她和司陵孤鸿才能帮助乖宝度劫,若是他人前来帮忙,只会加重天罚的恐怖可怕。
熊熊烈火灼烧,足足半个时辰才渐渐消去。那里乖宝本是娇嫩如水,圆润如玉的肌肤也变得伤痕累累。
唐念念看得双眸一眯,唇已被抿得泛白。
只要度过了天罚,乖宝就会恢复,这些她都知道,可是这一眼看到还是满心的疼痛和怒火。
“啊……啊呜……”低低的叫声从乖宝的口里叫出来,隐隐似乎有些骄傲倔强的感觉。
唐念念脱口就赞道:“乖宝做的好。”
“啊啊哇!”他的叫声欢快了一些。
风火雷电天罚已过,此时便是最后的生死之劫。
只要度过了这最后一劫,便是万物逢春,皆成圆满。
却是这时,上空酝酿的浓郁黑气突然汹涌,瞬间浓郁了数倍,死灵之气让人心惊胆战。
唐念念面色一变,灵识瞬间散开。当看到那入了百丈之内,骑着飞兽,手拿符咒抵挡天威的人马时,双眸已是满满的冰寒彻骨,“他们故意阻碍天威,增强天罚的威力!”
倘若他们只是入内,尚且无事。可是这般明显对抗天威的做法,便会被天道认为是帮手,从而增强天罚的恐怖。
司陵孤鸿眸内无光的黑的溢满,魔魅冰冷,宛若无情无欲的魔。
此番不知何人在背后设计故意所为,但是很显然,这番作为是完全触怒了两人,真正的动了他们的逆鳞。
唐念念抿唇双手打出道道法诀,一张巨大药鼎出现在面前,“绿绿,罩!”
药鼎瞬间化为光影,化为百丈,将千丈之内笼罩,阻挡他人的进入。
这时候,上空生死之劫也酝酿完整,那强了数倍的劫数,让已是浑身伤痕的乖宝小小的身躯也轻轻的颤抖着,让人心生不忍。
司陵孤鸿的身影一跃而起,眨眼到了乖宝的身边,将之护在怀里。
生死之劫,死灵之气这时也猛的穿过绿绿的光罩,将两者完全包裹其中。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7
☆、第八十七章 乖宝念念被劫,孤鸿怒
时间似在这一刻瞬间截止,连风都没有丝毫,寂静无声。
“噗。”
唐念念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她抬头看去,上空的浓重乌云在此刻就如同出现时候一样的迅速散去,一道乳白的光柱从天空倾泻而下,正射入那半空的浓黑的死灵之气中。
唐念念只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中落下,眸子一睁,顾不上身上的虚弱,冲了上去。
“砰——”
司陵孤鸿身躯直直落地,一声惊响。
唐念念也在此时来到他的身边,只见这时他一袭月白银蓝茶花纹的衣袍零碎,沾染血迹,墨发倾洒在地面,面如白雪,那双细致绝伦的眉眼微微轻皱,水色的唇瓣边角流淌着猩红的血液。
他饶是如此狼狈的模样,却是给人惊心动魄的瑰丽,那份从容淡然半分不消。
“孤鸿,孤鸿!”唐念念轻呼,拿出丹药就喂到他的口里,一向淡静的眸子内满满的慌乱疼痛,连水色溢满了都不自知。
“没事。”司陵孤鸿浅垂着眸子,声音却有些暗哑,轻声道:“念念,不要哭。”
唐念念摇头,体内的药力早就耗尽一空,唯一能做就是喂给他丹药,低头在他的伤口上舔舐,“孤鸿说不哭,就不哭。”
她从未哭过,然而当看到他伤及如此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就无法阻止。
“哇啊啊!”就在此时,乖宝叫声突然响起。
唐念念猛的转头看去,便见刚刚度过天罚,受到天道洗礼已经恢复了全身伤痕的乖宝,这时候正被一条白绫缠住,猛的被拉扯出去,落入一名黑袍人影的怀里。
下一瞬,十张淡黄朱砂的纸符不知从何处而来,正冲向唐念念。
唐念念眸子一漾,一缕乳白似莲似兽的火焰冒起,只是还未等她出手。一缕黑红的流光便与之触碰,纸符瞬间化为飞灰。
唐念念瞬间低头看向地上无法动弹的司陵孤鸿,只见他双眸黝黑,宛若无底的海底深渊,嘴角鲜血又流了下来。
“孤鸿,”她低声一唤,张口正要说什么,那道白绫再次迅速无比的出现,将她的腰身缠起。这个时候的她药力几乎耗之一空,这道白绫竟似带有封印,让此时的她根本无法动弹,人便被带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迅速无比,无论是从加重天威天罚,还是这时候的突然出手,都似早有预谋,让人防不胜防。
唐念念抬头,只看到木龙灵脉内躺在地上的司陵孤鸿,双眸对上他的眸子,一缕传音到了他的脑海中,“我不会有事,乖宝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抢走!”
司陵孤鸿看到她眼中丝毫无法动摇的认真,她的身子被一人揽入怀里,片刻间便远去不见踪影。萨那时,他的眸子越来越浓黑,那种无光的黑暗,宛若漩涡,让人只是看之一眼便觉得连魂魄都颤抖起来。
“哒哒哒——”这时,一阵浩荡的声响传来,地面都似有些轻微的震动。
“庄主!”随着一声惊叫,便见殊蓝、叶氏姐妹、战苍戬等人的身影从远处的出现。
他们的身上都带着血迹,不过看样子更多都是属于他人。当看到地上司陵孤鸿的模样后,几人的面上都露出震惊。
“叽——!”一声凤雀高啼,凤雀彩儿从天空中飞速的一跃而下,木灵儿额头都是汗水,双眼里浓浓的惊慌,叫道:“阿纳菈,阿纳菈,我看到阿纳菈被,被人抓走了!”
殊蓝等人面色顿时大变。
就在此刻,一股恐怖宛若深渊的气息突然而至,几人刚刚才听到‘唐念念被人抓走’的消息,心神还未平静下来,突然感受到这股气息,全身都在这一刻僵硬,连灵魂都被冰冻一般,几乎失去知觉。
几人僵硬的转眼,只看到躺在地上的司陵孤鸿身体周围突然氤氲飘散黑雾,那雾气似是浅薄,却让人感受到无比的深邃,雾气所到之处,但见所有的草木都在瞬间失去生机,连尘灰都不剩。
殊蓝等人猛的瞪大了双眼,眼前的一幕足以让人惊骇。然而,无论他们多么惊恐,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得。
幸而,那雾气扩散的极快,却偏偏远离了他们,眨眼之间,目光所到之处只剩下一片的荒芜。
这一点,让殊蓝等人心里一安,如此情况也让他们知晓,司陵孤鸿并未失去理智。
数百丈之外,战天戟正带领着木森国人民与涌进来的大周国兵马打斗,幸而这里是他们的熟悉之地,无论男女都英勇善战,才能将这大周国兵马阻挡在外。
“啊啊啊啊啊!那是什么!?”这时候,一声无比惊恐的呼喊不知道在谁口中传出。
下一瞬,所有人都似感觉到一股凉风吹进身子骨,穿过灵魂,全身都不由的一颤,从魂魄深处弥漫出恐惧。两方人马都停止了打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木龙灵脉的方向,便见从似无底的黑雾从深处弥漫而出,所到之处瞬间荒芜。
寂静,这是几乎让人呼吸停止的安静。
当黑雾来到了眼前,当第一个大周国兵马眨眼腐蚀,化为一缕飘烟般消失的时候,惊恐之极的嘶吼随之四起。
只是大周国的兵马众多,巨木茂盛密集,他们逃离的速度根本无法快过那黑雾,所有被触碰之人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眨眼身如烟雾,魂飞魄散。
战天戟手持着一柄滴血的大刀,站在一块尚且翠绿的草地,呆看着眼前一幕。一直坚韧沉稳的心神,第一次升起一抹恐惧,震撼。
大周国近乎五十万大军,刚刚还在与他们拼杀,此时眨眼宛若飞烟消失天地。
或许只是一息之间,又或许是更久,当所有的声音消失,天地一片寂静,所有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木森国人民却还未回神。直到不知是哪个孩子一声“哇哇哇”受惊的哭泣声响起,随之便是粗重的喘息声,众人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战天戟放眼看去,目光所及,除了无损的木森国人民,除了他们脚下踏着的一方小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黑森森的一片,没有半点的生命的气息。
“呼……”他长长喘出一口气,收敛心中的震动,转身就往木龙灵脉冲去。
在后方的木森国众人也一下回神,皆是心神未定的跟随而去。
这一路,战天戟看着所过之处的一片无生荒芜,若非他对木森国熟悉无比,只怕都是寻不到正确的方向。
当他身影赶到木龙灵脉的时候,看到便是僵立在原地的殊蓝等人。
“……阿纳菈?”他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干涩。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再沉声道:“阿纳菈呢?司陵庄主呢?”
殊蓝等人身体都轻晃了晃,几人似乎在此时才恢复身体的知觉。
叶氏姐妹互相搀扶着对方,平日嘻嘻哈哈的性子此时只剩下惊怕,那苍白的脸色和煞白的唇瓣,颤抖的双肩,都让人不由的怜惜,得知她们两人此时有多么的害怕。
木灵儿更是直接跌倒在地上,面色更是惨白,几乎失去血色,昏迷过去。
比起其他人,她的天赋让她更加敏锐的感受到一切的善恶。也是如此,她受到的打击才是最深。若非她年纪虽小,性子却坚韧的话,只怕此时就不止是昏迷而已了。
殊蓝和战苍戬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一会,战苍戬才沉哑的开口,“主子被抓,庄主去追了。”
战天戟闻言,双眼猛的一瞪。随即,他问道:“那……黑雾,是司陵庄主所为?”
倘若不是他,又如何会在毁尽了一切后,独独留下他们。
他这一问,几人面庞都再次微微变色。
战天戟只是在外看见黑雾肆掠而已,但是他们几人却是近处面对着。那份从司陵孤鸿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渊气息,宛若沉沦无边地狱冰海,冻僵撕裂身魂。
当司陵孤鸿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时,那白衣染血,双眸浓黑,面容无波的模样,只是一眼便让他们几乎失去呼吸。
那是他们从未看见的司陵孤鸿,在他的身上似乎更多了什么,如此恐怖,偏生又如此极惑,能够吸食人的魂魄。
他们都知晓,此次,司陵孤鸿只怕真的怒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将他身躯内潜伏的所有凶性激引而出,将要迎接的便是他的无尽怒火。
战天戟只是看他们的面色,便知晓了答案。
他脑中不由想到司陵孤鸿的模样,初见时只觉是一个温柔安静的男子,万事淡雅从容,容貌绝伦绝世,宛若画卷内的神诋。
他虽然感觉得到这个男子的高深莫测,却一直没有躲过在意。然而,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才让知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那个男子,貌若神诋,风华若仙,骨子内却是如魔的无情也最专情,可怕之极。
战天戟沉声道:“我们留在这里不是办法,你们可知晓这突然闯入劫持了阿纳菈的人是谁?除了大周国知晓了这里,派兵来攻,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无故而来。”
殊蓝这会也恢复了心神,低沉道:“看到小姐被抓的是灵儿,只是现在她……”
战天戟走过去,就昏迷地上的木灵儿抱起,道:“先离开这里,待灵儿醒了,在做询问。”
“嘶嘶嘶嘶!”这时,阴冷的蛇吐杏子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正看到蛇怪的身影。
“嘶嘶!”蛇怪用尾巴清轻扫,便在荒芜的地上划出几字:‘我知道’。
它本为唐念念的契兽,只要唐念念离它不算太远,它都有着丝丝的感应。
几人一看,战天戟当即道:“好!准备好行装,我们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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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咧咧,日光明朗。
唐念念眉宇轻皱,冷淡看着正抱着她飞速奔跑的黑袍人。
当她一被此人抓住逃离,手腕上就被扣上一个圆镯,即刻她便感觉灵识被封禁,周围的灵力也无法吸收。若是其他修真者的话,只怕现在体内的灵力都无法运转,从而变成一个普通人。然而,对唐念念来说,这不过是让是让她的药力恢复了慢一些而已。她的内界并不是普通的乾坤袋,却是与她融为一体,在其中拿出东西也丝毫不用消耗灵识。
这时,黑袍人突然向下极快的落下,随后就在此处打出几道手诀,地面一道传送阵随即出现。
唐念念眸子浅浅一眯。
从天威天罚开始,使計故意增强天威,早早埋伏等候她与孤鸿重伤出手,将她劫走后带上的禁灵镯,再到此处逃离的传送阵,一切都如此的井然有序,早有预谋。
传送阵并非一时半会就能够完成的东西,那么就说明设计之人早就知晓他们的行为动向,然后布置下这一切。
这些思绪在唐念念脑中转过,她就想到一人来——
慕容凝真。
那个能够预见过去未来的女子。
这时,抱着乖宝的黑袍男子先跳入传送阵内,光芒一闪,人影便消失不见,那传送阵的荧光几乎消失了一半,抱着她同穿黑袍的男子随之跳入。
当两人的身影同样消失在传送阵内的时候,那传送阵也在此时寸寸龟裂,“啪”的轻微一声,碎成无数的光影,消散在天地之间。
传送阵所到之处似是一个阁楼的后院,碧绿的荷塘,典雅的画廊雕梁,一株株盛开的白色牡丹,雍容华贵,却也娇艳。
两人一出现此处,便往不远处的阁楼走去。
此时阁楼之内,一间厢房内,正坐着两人,一男一女。
女子身着一袭皓白长裙,裙摆略长,金带束腰,衬得身子无比婀娜。她莲冠束发,长纱披下,秀发如瀑。一张容颜绝色精致,肤白如雪,可惜的是那双一颦一笑皆该秋波盎然的眸子却毫无神采,宛若两颗枯老的檀木,死气沉沉。
这会,女子嘴角浅柔的笑容一止,面容上浮现一抹深藏的怨毒,笑道:“他们到了。”
在她对面而坐一名俊雅的男子,肌肤白皙,玉冠冠发,插着一枚蓝玉盘龙簪,一双杏子形状的眼眸,弯下来时是温雅的笑。他身着锦绣蓝袍,只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秀雅,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气。
他听到她的话语,眼波一闪,雅声笑道:“慕容姑娘果然了得。”
这两人,正是慕容凝真与关子初。
随着他这声话语落下,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大小姐,事已办妥。”
关子初微笑看着慕容凝真,慕容凝真双眼眯起,笑容透出几分她自己都不自知的狠绝,她道:“进来。”
“咯吱”一声,雕花朱门被推开,两名黑袍男子就各自抱着唐念念和乖宝走了进来。
慕容凝真扫过两人一眼,两人随即便放开手,将唐念念与乖宝向地上丢去。
唐念念一落地,转身伸手就要将乖宝抱入怀里,只是一道掌风突然而来,让她动作一顿,嘴角溺出一缕鲜血。乖宝也随之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啊呜。”一声轻软的叫声从乖宝的口里传出,便见他身体在地上翻了个身,眼睫轻颤,似在努力的睁开着,向着唐念念的方向爬动。
慕容凝真缓缓笑道:“这就是你和司陵孤鸿的孩子?”
虽然是问,便是她的脸上却不见任何疑惑,无神的眼睛正对着唐念念,脸上的笑容透露着丝丝深入骨髓般的怨恨。
唐念念冷淡看她。
慕容凝真脸上的笑容更深,透出一丝的狰狞,看了黑袍男子一眼。男子随即抱起向唐念念爬动的乖宝,送到她的面前。
慕容凝真一伸手就掐着乖宝的脖子将之提起来,看向地上的唐念念,冷森笑道:“当初你那般对待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就凭你也想和和我争?就凭你也想和我斗?今时今日,你可想到了你的下场?”
唐念念坐在地上,淡道:“把乖宝给我。”
“哈哈哈!”一声冷森的娇笑响起,慕容凝真的声音透着无垠的怨恨与快意,笑着反问道:“给你?!”
她冷冷笑着,掐着乖宝脖子的手掌一用力,就在他细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当这血液从乖宝的肌肤上滑落的时候,她眉头便是微微一皱,心中隐隐有股心惊肉跳之感。这份感觉,不是来至唐念念,不是来至其他任何人,竟然是来至怀中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慕容凝真低头看去,只见怀中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眸,那是一双浓黑如墨,瞳孔外围却有一圈莹绿的眸子,密长的眼睫轻遮,宛若浓黑的夜里的碧绿清泉,盎然的生灵之气。孩子的眸子纯净无瑕,这时正定定的看着她,似有些委屈疼痛,盈盈莹绿下,水波潋滟。
哪怕是慕容凝真看得也不由一怔,心头生出柔软之意。
只是当心中的那份不安,却随着她看到这双眸子的时候,更加剧烈,连她的身体都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你……”慕容凝真张了张口,有些颤抖的言语透露了她的惊慌。只是才几个音符出口,她便紧皱了眉头,恢复了年轻绝色的容颜泛起的愤恨有些狰狞。
“看什么看!?”她地怒喝一声,一巴掌便甩在乖宝的细嫩的面颊上,萨那时那张娇嫩的小脸就肿了起来。
乖宝眼睛一眨,眼里的委屈更甚。只是谁也注意不到,在这份纯净委屈的莹绿背后,其中的黑瞳一闪而过的波光,是犹如冰花的潋滟寒冷。
“哼!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慕容凝真冷森看他,心底的那份惊怕让她恼恨无比。
这份惊怕让她想起在香雪郡群花宴时,司陵孤鸿对她的所作所为,让她从骨子里对其生出怨恨,对他的恐惧却也深入魂魄。然而,对司陵孤鸿的害怕,她虽然不甘却尚且可以接受。可是眼前这个小不点,不过是那个贱人刚刚生出的孩子。哪怕从预测中的画面里,隐隐约约看到他出时带来天劫的可怕,注定了他往后定是不凡,但是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孩子而已。
“啊呜。”乖宝张开朱红水润的小口,发出低软软糯糯声,宛若木槿棉花,清晨第一缕阳光普照下的花瓣沾粘的晨露。
慕容凝真心头又是一跳,冷厉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有些软柔下来。
这孩子刚刚抓起时还没有细看,此时再看去,无论那眉那眼都细致精妙到了极致,朱润的娇唇吐着小小的泡泡,尤其是那双浓密眼睫下的眸子,犹如生与死的混合,静与动的融洽,黑得无底,绿得灵动,让人初看惊艳难言,越看越离不开眼。
慕容凝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笑容温柔有情,无神的双眸微微眯起。
这个孩子是司陵孤鸿的血脉,必定不凡,若是简单杀了未免可惜,也太过简单了。倒不如养在身边,让他将来为己用,若是用得好,便是自己最好的一道利器。
她正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有看到乖宝看着她纯净双目的笑,那笑纯净如同峭壁白雪中的一株盛开的梅花,尚且小小的脸蛋便已是瑰丽秀逸无比。
“乖宝吗?呵!真是个乖宝宝呢。”慕容凝真轻声笑着,手指轻轻的抚摸过乖宝脸上被她打肿的面颊,看着他的笑容,明明如此招人喜欢,她心里却总是难以平静。
“啊啊~”乖宝轻叫。
慕容凝真不自觉的就伸手轻抚了抚他柔软的黑发,灵识再看向地上的唐念念,眼里一点柔色也瞬间化为狠厉,一手轻抚着乖宝的发,边是笑道:“看来乖宝很喜欢我呢。”
唐念念看着乖宝脖子上的血痕和面颊的红肿,面对慕容凝真的话语没有回话。
慕容凝真满脸的快意,“正好,我对他也看着喜欢,倒是可以将他収入了我门下。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定会好好的疼爱他的。”
她本是想在唐念念的脸上看到瓦斯底里的痛苦,只是可惜,此时的她看到不过一片的麻木冷淡,连那双眸子是冰冷宛若无情。
“呵。”慕容凝真冷笑一声,“看来你倒也是不在乎啊!”
她抚摸着乖宝柔软黑发手掌随之一紧,乖宝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眨了眨眼,眼波如水。
“小凝真!”
一道声音突然传入慕容凝真的脑海,让她面色微微一变,只听那苍老沉稳的声音严肃,“仙源不可扰乱凡世的局势,你因一己之私在后推波助澜以是不小罪责,幸而没有将之打乱,损失几名死士任你出气一番便算了,这孩子不可带回,否则又是一桩业债,你的所作所为也会瞒不下去。”
慕容凝真听话的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心神回道:“我明白的,爷爷。”
这次她费尽心机才预测到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这一劫,偏偏仙源不可扰乱凡世局势,更不可随意出入凡世,她已经犯过规,不可一而再的犯。为了将责任业障都无法加注在自己的身上,她只能在背后设计,寻到关子初这个她预测之人,你情我愿的交换整个事情的主使位置,再付出两人死士与大周国的围堵,造成如此这个场面。
大周国会久久盘旋木森国不离去,也正是因为她让人传出消息,木森国圣地有重宝。
这件事情后,无论是传话的人还是这两个死士都会因参与此时死去,而她只不过是在背后算计而已,只要将唐念念和乖宝交给关子初,那么这件事情就完全可论是关子初主使所为。倘若要定她之罪,却也无法说清她的罪责。只因为这一切,之后会由那传话的人和动手的死士背上所有,道出与她毫无干系,又以她慕容家在仙源的地位,定罪者也就毫无办法。
“关公子。”慕容凝真转头看向从刚刚就一直坐在一旁,淡雅微笑不言的关子初。
关子初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唐念念的身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雅声笑道:“慕容姑娘这是玩够了?”
他的神容上看不出半分别的意思,反而有些宠溺的语气,似乎刚刚慕容凝真的所言所行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女孩的玩乐撒气。只是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当看着黑袍男子的那一掌随着慕容凝真目光示意,落在唐念念身上,使得她流血的时候,他的心神就不由的一触,升腾起往日从未有过的怒气。
慕容凝真眯眼浅笑,似为他这般的语气愉悦了,声音也更轻柔了几分,笑道:“关公子莫要开凝真的玩笑了。”
她挥手就将手中的乖宝丢到了他的面前,接着笑道:“一开始你我便说好了,孩子与唐念念都归你所有,我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刚刚也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关子初看了桌上的乖宝一眼,雅笑,“若是慕容姑娘当真喜欢这孩子,带走无妨。”
“如此,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可以威胁控制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利器?”慕容凝真心中那点念想虽然还在,但是想来以眼前这个男子的手段也定不会让两人好过,到时候唐念念也不过是遭人践踏的残花败柳,肮脏那般之后,司陵孤鸿又岂会如以往那样宠爱着她?
至于关子初又是否会利用乖宝对付司陵孤鸿,这一点慕容凝真一点也不担心,只因为她知晓,那个男子绝不是眼前这个关子初能够对付得了的,至多给他添些麻烦伤痛。
想到司陵孤鸿的痛苦,慕容凝真面上便闪过快意与丝丝的狰狞。
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一定会!到时候就看着你如何跪在我的面前求着我!
关子初听到她如此直言提醒的话语,只是微笑,道:“那关某便谢过慕容姑娘了。这次事情关某实在是坐享其成,惭愧。”
“呵呵。”慕容凝真眸子一眯,雍容清雅,可惜双眼无神失了半成美色,暗有所指道:“若是关公子非要感谢我的话,那么便好好疼爱唐小姐。”
关子初眼波一漾而过,转头看向地上的唐念念,一会后,微笑道:“自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再到关子初看下来的目光,唐念念都没有半分的反应,坐在地上,冷淡麻木的眸子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似是在发呆,又似在做什么。
慕容凝真这时翻手一颗丹药射入唐念念的口里。等看着她咽下后,她就缓缓站起身,走至唐念念身边,笑道:“知道我刚刚给你吃了什么?”
唐念念淡淡看她。
又是这样的眼神!
慕容凝真被她看得面色微微狰狞,笑容更透出一抹恶毒,道:“炉鼎丹,吃下这丹药后的女子都会变成**荡妇,每日都渴望男子,而随着与男子交合,自身的阴气也会帮助男子提升实力,自己却会极快的衰败。”
她说完,唐念念面色毫无变化,还微舔了下唇边,那边坐在桌子上的关子初眸光却微微一沉。
慕容凝真转头向他看去,道:“如此也可助关公子的功力更胜一层,关公子不会介意凝真的好意吧?”
关子初微微垂眸,笑道:“慕容姑娘如此好意,关某若是介意未免太过不知好歹。”
“呵呵。”慕容凝真快意笑出来。
关子初这会道:“慕容姑娘这是打算留下看戏吗?还是怕关某会言而无信?”
慕容凝真自然听出他这话里的逐客意思,这就看向地上的唐念念一眼,“哪里,既然选择与关公子合作,自然是信得过公子。”她说完,这就缓缓转身,在唐念念身边错身而过。
却在这时候,一声淡静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果然还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慕容凝真脚步一顿,关子初也是一怔,都将目光投向地上的唐念念,刚刚那句话正是从她的口中传出。
“砰!”“砰!”连续两声响起,只见那守在门口的两名身穿黑袍的死士突然倒地,身体剧烈的痉挛。
唐念念的身影也在此时从地上一窜而起,眨眼就到了慕容凝真的面前,地莲白火从她的手中冒腾而起,灼上她的全身。
“你!?啊啊!”慕容凝真双目顿时瞪大,尖锐的话语刚刚脱口就化为痛苦的呼喊。地莲白火灼烧的不止是她的衣裳,还有她的魂魄。
一阵青光在慕容凝真的身上突然冒起,那灼烧的火焰也在瞬间减弱,慕容凝真这还缓过气息,面容狰狞的质问:“怎么会!你明明被重伤,明明带上了禁灵镯,怎么还会有灵力!你……”
当她看到唐念念又拿出丹药往口里送的时候,她所有的质问截然而止,面上全是震惊不解,还有仇怨狰狞。
唐念念淡定的走到桌旁,伸手将乖宝抱入怀里,手指划过他的脖子和面颊,便见他身上的伤口都恢复如初。乖宝往她的怀里蹭了蹭,双眼睁得圆圆的盯着她,莹绿墨黑,如此诡异又纯然,宛若她与司陵孤鸿的完美结合。
唐念念看着,冰冷淡漠的眸子也不由闪过一缕柔色,手却在这时候轻拍了一下他赤(禁)裸的小屁屁,道:“没用!”
“……哇哇!”乖宝张开小口反驳的叫唤,双眼闪动着盈盈的委屈。
要不是怕娘亲受伤,他才不会乖乖的让那个坏女人碰呢。
乖宝双眼莹绿内的黑瞳一闪,看向那方的慕容凝真,张口,“啊哇哇呜~”的叫了几声,那模样似乎是在指责她的罪责。
慕容凝真只觉得从伤了他开始后,那一支缠绕心头的不安猛的激烈。她面色微微一白,向着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似是不能动弹的关子初看去,萨那时她的脑海内便出现一幅画面,天石落下,直砸向自己的身躯。
“不!”慕容凝真猛的一声惊叫,灵识扩散下,当感觉到上空的波动时,她便知晓那画面的真实。
从她被司陵孤鸿毁掉了修为,费尽办法才恢复灵识与容貌,身体内的灵力却少之又少,若是单凭自己之能逃离的话,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面色已是难看之极,顾不得满心的怒火,唯有那一个办法离开。
当青白光芒再次从她的身体周围出现,唐念念并非有半分的阻止,微微张口,淡淡对她说了一声话语: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此平淡,又如此认真,亦如当初在群花宴上。
青白光芒大慑中,慕容凝真能够看到她那双冷漠麻木的眸子,比群花宴上更多了一些实质的冰寒。
她是认真的!
不知为何,慕容凝真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恐惧,这抹恐惧让她心惊,更多的却是愤怒恨意。
她的身影隐没消失,整个厢房内顿时一阵的安静。
“你什么时候下药的?”
关子初的话语这时缓缓响起,并未有太多的惊慌,反而透着似是熟络的笑意,温雅矜贵。
唐念念侧头看他一眼,一手抱着乖宝,一手拿着丹药往口中送。
禁灵镯无法反禁住她的药力,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动手,不止是因为体内药力缺乏,还有便是猜测慕容凝真的身边是否还有其他人守护着。尤其是,百花宴上时听到的那声苍老声音的主人。
她是药修,身上最多的就是丹药,早在她入了这厢房内,在已将药粉洒下身边的两名黑袍死士,一是试探,若是那苍老声音的主人在的话,以他的实力该是能够看出一丝不妥来;二则是两个死士的实力不低,以她缓慢恢复的药力,若是偷袭慕容凝真,只怕会被两人阻碍。
她足足等到慕容凝真准备离去都没有发现异常,这也才让她决定动手。
哪怕最后慕容凝真逃脱,却也是她想得到的结果。
唐念念默默吃着丹药,抚摸着乖宝的柔软墨发。
这些账,以后慢慢算。
“啊啊~”乖宝这时张口轻叫了两声。
唐念念低头看他,看到他眼中的渴望后,这就喂了一颗丹药到他的口里,淡道:“以后争气点。”
圣魔邪体,度过天威天劫之后,天道亦是顺之。
只要对圣魔邪体有恶意之人,都会变得倒霉无比;倘若伤害了圣魔邪体之人,得圣魔邪体的厌恶,只要圣魔邪体有心报复她(他),天道都会现实他的所想所言。只是现在乖宝才刚刚出生,这份天道之力尚且还弱。
“啊呜,啊!”乖宝摇着丹药认真点头。
那方,关子初就默然看着眼前一幕。
刚刚因为要应付慕容凝真,所以并非仔细的看看唐念念。此时如此之近的距离,也让他可以将她整个看入眼中。
眼前的这个女子,从寒梅酒居初见的怦然心动,到后来一直惦记在怀,再到如今再见已是两年之久。她的脸容并没有多少变化,五官还是如原来那般的精致美好,只是眉宇之间较之以往更多了一分飞扬的灵动。这时候静静投下目光看着怀里的小孩儿时,淡淡的神容,眼里的淡柔,让她焕发着一股温柔温婉,融洽了她独特的风华,更让人心神吸引,难以离开眼目。
他本以为,再次见到她,该是能平淡待之。只是当真的看到了,便发现心跳早了乱了拍子。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7
☆、第八十九章 这天下,我要了(简介一幕)
唐念念这时抬头,冷淡的眸子正好对上他望来的目光。
关子初一眼就看出她露出的不喜,那双眸子还是与当初见到的一般明淬干净,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在其中,没有一点的遮掩,灵动逼人。
他温雅含笑,不动声色的收回有些过于专注的目光,袖内的手指轻动了动,身体也在渐渐的恢复活动能力。
“两年不见,念念这会是想在此与我叙旧喝茶?”他微笑问道,俊雅的面展现的笑容,温文尔雅,还有几分温柔的宠溺。
唐念念淡道:“你不害怕。”
关子初从容道:“害怕什么?”他抬眸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在她还未出手前就收回了目光,笑道:“你受伤了,而且不轻,虽然在慢慢的恢复,我也无法动弹,但是想要杀我,却并非那么容易。”
话语一顿,他又转言笑道:“何况若论起这件事情来,与我关系实在不大,慕容凝真想要的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主使从而找上我,整个事情都不过是她一手所为。”
“我……”他看向她有些苍白的容颜,神色一缓,杏眼内流淌着温柔的波光,轻声道:“只是想要护着你而已。”
倘若锦国后宫中的嫔妃看到他这般的模样,必然会被迷惑,尤其是那双隽俊的杏眼,柔情中带着一份矜持温和,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柔,似不求任何的回报,独独为你。
不过,如此男色摆在眼前,温情细语。唐念念却丝毫不为之所动,连眼睫都没有眨一下。
这份不解风情,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
“啊啊呜~”乖宝在她怀里低叫。
唐念念点头淡道:“恩,他在骗人。”
关子初眼中波光一闪,俊容上更多了一分的黯然,笑道:“念念不信我也是应该,毕竟你我二人不过见过一面而已。在你的眼中,那次偶遇或许不过是过眼云烟。在我眼里,却是铭记于心,再也难以忘怀。”
此话,他说的微重,只因这些的确是他的真心话。
唐念念似有所感的看他一眼。
关子初随着她望过来的这一眼,脸上便舒展出一抹欢喜,眸子明亮,温雅矜贵的气质风华配上他此时有些似毛头小子的单纯,更让女子见之心动,感受到他的真心。
“从北域禹水城一别之后,我无论见过多少绝色女子,却始终找寻不到对念念的那份深刻心动。”他扬唇轻笑,温柔里面泛着苦涩。一会后,才再次抬眸看向唐念念,双眸内流淌的深情宛若醇美的浓酒,醉人心神,“当慕容凝真找上我后,说出她的计划,想与我合作。我本无意伤你,却知道若是我不答应,她也会找到其他人,到时候你的遭遇只怕更加难以预料。”
厢房内,随着他话语停止而安静无声。
“咔嚓”一声,是唐念念从内界拿出一个灵果,放入嘴里咬了一口的声音。
“啊呜~”乖宝叫。
唐念念一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淡道:“没长牙。”
“……呜!”乖宝委屈了。
关子初袖子内的手掌轻握,心底升腾着几分的恼怒与无奈,面上的温柔却没有半分的改变。
刚刚的那番话,真假参合,但是实实在在的有八成真实,唯独二分假而已。她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代替,哪怕如慕容凝真那样的绝色女子也丝毫没有让他动摇。若是说在没有见到她之前,他尚且还有一半自信的说只要得到后,或许就会厌弃。但是当见到了后,这份自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要得到她,更想在她的心中留下同样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种感情如此危险又刺激新鲜,让他一下放弃了抵抗,任由着它在心底发酵,想要看看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只是,他第一次这般的说出心里的念想,第一次真心赋予一个女子,有意的温柔相待,伪装引诱,解释他的所作所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无视冷淡,也难免让他心中有些不甘怒气。只是偏偏看着唐念念那纯粹无害的模样,这份怒火又化为无奈。
她,真的是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哪怕是敷衍一下他的打算都没有。
偏偏,他就是对这个女子上心了,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何就是认定了她。
“念念。”他轻唤道。
唐念念抬头,淡淡咬着灵果看他。
关子初笑道:“你莫非当真对我没有半分的喜欢?”
“没有。”唐念念回答得毫无犹豫。
关子初眼底的笑意微暗,缓声笑道:“那你为何不直接离去,却在此处与我同坐一桌?”
唐念念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却让关子初的笑容微微一僵。那目光如此明了,似是在说他的自作多情。
不过一眼,唐念念就收回了眸子,继续吃着灵果,淡道:“休息,等孤鸿。”
她能够感受到,司陵孤鸿正向着她赶来。
关子初眼底再难见到一点笑意,呢喃一声:“是吗。”随后就抿唇笑了一声,随意道:“听慕容凝真说,此次一劫后,司陵孤鸿受了重伤。”
唐念念眸子微眯,咬着灵果的动作也微微停顿,脸上毫无笑意,露出的冷漠宛若净水琉璃。
“你想伤孤鸿。”
她向来算得清楚,不会无故伤人,正如关子初说的话,他只是参与,却并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何况曾经她将他的宝库搬光了。正因为这些,她才没有直接出手伤他,只是在他身上下药以作惩罚。
关子初看到她的神情,听着她毫无掩饰冷意的问话,嘴角笑容一深,有股想要笑出声来的冲动,心底却犹如火烧一般。
他的倾心,她不屑一顾,毫无反应。如今不过刚刚提到司陵孤鸿,她的反应便是如此。他有种感觉,只要他微微一点头,眼前的女子就会毫不留情的动手杀了他。
关子初面色毫无变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转言其他道:“念念可知晓,雪鸢山庄与锦国朝廷为敌,下毒于你的大哥,让他到现在还只能瘫在床榻上,还无自主之力。”
“念念又是否知晓,雪鸢山庄杀害朝廷命官皇子,让锦国朝廷动乱?”
他含笑的眸子一凛,“雪鸢山庄藐视朝廷,身为雪鸢山庄的主子,莫非不该受到严惩?”
他话语刚落,一缕地莲白火就已经来至他的面前。只是关子初却没有动弹,只见他身上一缕紫光龙影闪过,地莲白火就化作虚无。
唐念念并没有惊讶,眼中闪过了然,“国运昌隆,紫龙护身。”
关子初看着她的目光更是一深,“念念知晓的实在不少。”
他也是登基成为皇帝才知晓了这一切,知晓在这片凡世之外还有一处只有传说中仙人生活的地域,名为仙源。凡世与仙源各处一方,所有仙源之人偶尔会入凡世,却不可扰乱凡世的局势。每一代凡世国家的皇帝都会被紫龙之气护体,让其不受那些打破了凡世规则的人伤害,国运越昌隆,紫气越深厚。
若想杀他,除非是国运衰败,或者他的紫龙之气流逝,他人龙气大胜压制于他,从而使他皇位不保,否则杀他的修仙者将会受到天罚之惩,魔障加身。
这些皆是玄之又玄,如同当年他夺取了父皇的皇位,正是因为父皇年事已高,他反却风头正旺,天道自然会选择新的皇者,一切都顺理成章,父皇紫龙之气流逝,命逝,他则登记为皇,知晓这一切。
“就不知道念念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他缓声问道。
他知道这些是因为登基为皇,拿起到玉玺后自然浮现脑海。然而唐念念在出嫁雪鸢山庄之前一直居住唐门,之后两年又是从哪里知晓这些,得到这一身打破了凡世规则的实力?
他曾经查过,却找不到一点的痕迹。
唐念念没有回话。
关子初也并没有奢望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缓缓说道:“无论你是如何得知这些,司陵孤鸿的实力又如何的高深莫测,在面对一国之威下,他也会被国运压制,一旦用超出凡世规则的能力,打乱凡世局势的话,那么自然有人会前来讨伐他。”
“谁?”唐念念开口问道。
关子初笑容一深,“看来你知晓也不算完整,会是谁我也不知,不过却是让仙源中人都不敢抗令的人。”
唐念念抱着乖宝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是要走。
关子初唤道:“念念。”
唐念念回头看他。
关子初杏目似若含情,深处闪动着凶狠的掠夺,道:“我刚刚所言都出至真心,只要你轻点头,我就可以予你皇后之位,三千宠爱在你一身,让你成为天下最高贵的女子。”
唐念念淡淡的看着他,突然抬脚。
关子初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踹来,未带半分的力量,身体一侧就准备躲开。然而等真的要动时,才猛的发现身体竟然不知道在何时再次僵硬难动。
“砰——”
这一脚,关子初直接被踹倒在地上。他僵硬的身体,难看的面色,头发的发冠撞散开,实在狼狈。
“你……什么时候……唔!”他一开口,又被唐念念随之踩下来的一脚给消了声,别看唐念念那一脚看似轻飘飘的,实际力道却十足。
唐念念一手抱着乖宝,从高至低俯视着地上他,淡道:“不能杀你,可以折磨你。”
她说着又一脚踩了在他的胸口,关子初一口鲜血吐出,只听她面色依旧淡定,又道:“不能用凡世之上的实力,凡世之内就可。”
她言语平淡,脚下却一点都没有留情。
关子初清俊的面庞上几道青红,配上他此时的难看之极的面色,再不见平日的矜贵温雅。
唐念念歪头想了下,然后就看着他道:“想要折磨你,像折磨蚂蚁一样简单。”
关子初双眼瞬间一暗,凶狠无比,在没有半分的掩饰。
唐念念则自顾自的想着,果然折磨一个只身处高位的人,用这句话最管用。
“啊呜!”乖宝这时候拽着她的衣裳,叫了叫。
唐念念低头看他。
乖宝挥舞着手臂,看了看地上的关子初,一副想下去的样子。
唐念念这就把他甩手丢下去,道:“恩,用力踩。”
乖宝巧然落在关子初的身上,先回头对唐念念笑容天真无邪的笑着点点小脑袋,这就慢慢的爬到关子初的胸膛,一双莹绿包裹漆黑的妖异纯净的眸子就正与关子初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啊啊哇~”乖宝朱润的小口叫了两声,在唐念念看不到的方向,瑰丽精致的小脸突然就绽放开一抹笑容,似是天真又带不怀好意的邪气。
关子初看的一怔,这孩子……
“啪啪啪啪——”
乖宝挥舞着小拳头,对着他的俊脸就快速又胡乱的挥舞一通。
让你这打我娘的主意,居然敢打我亲亲娘亲的主意,打花你这张脸!
他正玩得开心,一会后,唐念念道:“乖宝,该走了。”
乖宝双手一停,缓了缓,然后转头看向唐念念,一双妖异纯净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唐念念,闪动着委屈难受,举着两只小拳头放到她的面前,“啊啊~”
唐念念看了一眼。
唔。
有点红。
她伸手就将他抱起来,看了地上鼻青脸肿的关子初,药力抚过乖宝的小拳头,淡道:“以后算。”
“啊~”乖宝乖巧的点头。
唐念念这就飞速开门而去,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狠之极的低吼:
“唐念念,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一人难斗千军万马,只要你还在这片天下一日,我便不会放过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唐念念一出了小阁,挥手银丝若隐若现,便听到“卡拉卡拉”丝丝的声响,当唐念念转身离去之时,背后阁楼恍然倒塌。
一个时辰后。
碧池流水,雕梁画廊,白色牡丹盛开争艳。
如此高贵典雅的院落内,其中却是一处阁楼废墟。
就在这个时候,一堆废墟内,“轰隆”一声巨响,一处像是被什么外力打击炸开,便见一人的身影从中跃出。他一身蓝色锦衣凌乱不堪,脸庞青红臃肿,一头黑发更是散乱,一眼看去若是不知晓他身份之人,只怕都以为是哪家贵族的公子疯了。
“唐—念—念!”一字一顿的低吼从他的口中传出,每一字都好似发至肺腑。
这人,正是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的直觉,从被埋葬的阁楼内逃出的关子初。
若说一开始他对唐念念还只是铭记于心,想要得到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却是将她的身影融入骨肉,又爱又恨,发誓在有生之年得到她不可,至于得到之后如何?
关子初咬牙冷笑,袖子内的双拳都紧握而起。
“叽——!”一声翼兽的长啼,天空中一人落下,竟然是直直的摔落在地。
关子初冷冷看向他,此人正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只见他此时正浑身僵硬颤抖的从地面上站起来,关子初心底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男子一抬头,看到关子初的模样便是一怔,一时连心中无尽的惊恐都忘记,“皇……皇上?”
关子初面色更差,袖内的手掌一抬又狠狠的放下,压制住想要直接将眼前之人斩杀的冲动,声音已是冷得让人心惊,“说!发生了什么!?”
他这一问,男子的面色一瞬间就惨白无色,双眼瞪大,像是看到什么极为恐怖之物,一下失去了魂魄,声音都哆嗦的让人难以听清,“死……死了,全死了,什么都没了,魔……那个人是修罗魔鬼……”
关子初双眼一定,冷声问道:“全死了?夏国兵马还是我方的人,说清楚!”
“……不,不知道,全没了,他追来了,全部都死了……城里的人……”
关子初眼中凶光一闪,再无半分犹豫的一掌挥向男子。只见男子毫无反抗之力,一口鲜血吐出,人就飞出了数丈之外,再无半点的声息。
“全死了?”关子初冷冷低语一声,眉头紧皱,袖子内双手已是握得死紧。
算计如此,莫非功亏一篑,毫无作用不成!?
他面色死沉,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在空中盘旋的翼兽就俯身飞到了他的面前。关子初脚下一踏,跃上它的身躯之上,便向男子刚刚所来的方向飞去。
也是在这半个时辰内,唐念念一路用尽才刚刚恢复不多的药力急赶,越是靠近越能够感受到司陵孤鸿的存在。
当一阵凉风吹来,唐念念身体晃了晃,面色因极剧的消耗而苍白,她的双眸定定看着眼前——
青石的大道,层层的碉楼楼宇,大道两旁的小摊,张张的写着大字的布旗的招牌在风中飘飞摇晃,一切都与普通城镇相同,若非要说些不同来,那么便是碉楼玉宇更为奢华一些,可见这城内街道的繁华。
可是,除了这些,整个城内入目的都是一片的荒芜,没有半点的生命气息。一个人也没有,连一株草木也没有,寂静无声的可怕。
风声渐大了一些,似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响起,然后眼前本是毫无异样的碉楼全部倒塌。原来是那支撑的巨木画梁都被腐蚀,初看无事,风微微一大,便全部化为虚无,那些青瓦石柱也全部落地。
这一切,不过是一眼的功夫。
“啊呀。”乖宝的叫声响起,在这片空寂中软糯清亮,纯净得让眼前的一幕更让人心底发凉发涩。
唐念念只觉得一双手环住自己的腰身,紧紧的抱住,后背撞入一片胸膛,微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的肌肤,激起一片微微的红。
唐念念没有一点的反抗,想要转身,只是紧紧拥在腰上的手让她分毫动弹不得。她放软了身子,完全靠入身后的胸膛内,轻垂下眸子,一手覆在他的手掌上,轻软唤道:“孤鸿。”
那紧紧抱着她的手掌微微一颤,在她颈侧的呼吸也慢慢的放缓,再放缓。好一会,一声有些沙哑却难言清越,越发惑人的声音轻在她的耳边响起,“念念……”
这一声,似是一声叹息,一声餍足的叹息,一声害怕的叹息,一声似魔的叹息。
“恩,我在,一点事情也没有。”唐念念满脸认真的说道。
只是她脸上的苍白与几乎瘫软在他怀里的身子,却暴露了她的虚弱。
虽然在关子初所在的厢房内休息恢复了些药力,身上的伤也在快速的恢复,可是当听到有关司陵孤鸿的事情,这一路的急赶也着实费了她的精力。
她按了按他的手,道:“孤鸿,让我看你。”
当时他受的伤比她还要更重,身体都几乎难以动弹,到底是如何恢复的这么快,她猜不出来也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这样的他,是否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又是否伤得更重。
他始终不会拒绝她,随着她这一声话,抱着她的手腕一松,唐念念也随着转过身来。
印入眼中的是独属于司陵孤鸿面容,温润细腻宛如玉石的肌肤,修眉凤目,长长的睫毛遮下眼帘的淡青色影,那双平日总是安静得宛若子夜凝霜,温柔时恰似三月山泉澄澈,宁静流水中的粼粼月光的眸子,这时候全然是纯粹的黑,黑得无光,好似无尽的深渊,放出了隐藏在其中的远古凶兽,多看一眼便似要被撕裂了身魂。
他的墨发有些散乱,几丝垂落在眼前,与那密长的眼睫有轻微的碰触,愈加突显出那眸内的极黑也极惑。他身上的衣裳还是那一件,几处破碎,沾染着血迹,还有脏污,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孤鸿……”唐念念低声一唤,眼波轻闪,面对这样魔惑的模样,没有一丝的惊怕。细细的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遍,在见他的气息平缓,气势更如渊如海,没有半分的强忍的模样,这才放下心神。
随即,她伸手就将怀里的乖宝放到他的眼前,脸上就绽开璀璨的笑容,声音轻软安抚道:“我说过,我和乖宝都不会有事。”
“啊啊~”乖宝顺着叫了一声,瞪着圆圆的眸子天真的看着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目光不过随着唐念念动作看了他一眼,随之便再次落在了唐念念的笑脸上,专注的不离开分毫。
足足三息过后,司陵孤鸿眼睫一颤,一缕波光静静在瞳孔内流淌而过,随即便见他低头,在乖宝“啊!”的一声低呼中,一下擒住她正扬着笑的唇瓣。
唐念念眸子一睁,然后眯起来。两人靠得极近,眼睫似都碰触到了一起,气息混合交缠,融为一体。
此次的亲吻,司陵孤鸿极为用力,带着股无声的狂霸,似要将她吞进肚子一般。
唐念念脸颊浮现嫣红,双眸也溺出点点的水色,本就虚弱的身子,在这般的刺激下,近乎完全瘫软在他的怀里,连手中的乖宝都差点无法抱紧,“唔……”的一声轻吟出声。
这一声的出现,司陵孤鸿的气息随之一缓,那本是近乎掠夺的亲吻也徒然轻柔下来,轻轻地舔舐,细细的昵磨,每一下都似珍惜到了极致,温柔到了骨髓。
他每一下亲吻,唇口微挪动,无声的念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已经深刻到灵魂深处。
唐念念一手怀抱着他精壮腰身,眼里水波盈盈,是动情更多的则是动心。
这一刻,她只感觉到无尽的安然温暖。
突然,司陵孤鸿抱着她转身,一股如渊气息涌起,无光的黑雾涌向此时出现在半空中的一兽一人的所在。
正当那黑雾就要笼罩站在翼兽的关子初时,一道白暮在他面前猛的落下,将黑雾抵挡在外,可饶是如此,眨眼那白冪便消失,余下的一缕黑雾还是触碰到关子初。
吼——
一声似是痛苦的龙吟,关子初的身上紫色龙影乍现,缠绕在他的身上周围,与黑雾纠缠在一起,一瞬的暗淡接而消逝。
“噗!”关子初一口鲜血喷出,在他身下的翼兽早被黑雾侵蚀,消逝天地。
他瞪大了双眼。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那属下所言为何意,也明白了眼前的城内萧条荒芜之景又是因何。
唐念念伸手拉住司陵孤鸿,道:“他现在是一国皇帝,国运加身,紫龙护体,就这样杀了他的话,会招到天罚,魔障侵身。”
她看了一眼重重落地的关子初,“不值得。”
这声“不值得”三字被她如此淡定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宛若他的命在她的眼中如此廉价,想要杀他易如反掌,只是杀了他不值得,所以不屑一杀。这声话语让刚落地,全身疼痛难耐的关子初一瞬想起她在厢房内的所作所为,一口血难以忍受的再次吐出,眼前一阵发黑。
司陵孤鸿垂眸看着她,声音低哑,“他对念念做了什么?”
唐念念摇头,道:“什么也没做,就说了一些话。”
司陵孤鸿眼波微漾,“话?”
唐念念靠在他的怀里,淡淡说道:“他说让我做他的皇后,说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一人难斗千军万马,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的话语响在无声寂静中,淡静平缓。
待她一说完,就感觉到腰上他环抱的手腕一紧。她抬眸看去,看到的就是他无情的俊容,那浓黑的眸子微微闪烁的粼粼波光,惹来她的笑声。
司陵孤鸿这就向着她看来,眼波的无情随着她的笑颜软化。
唐念念笑够了,这就抬头在他上亲咬一口,认真道:“孤鸿吃醋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司陵孤鸿眼底浮动着宠溺,看着她这般一如往常的模样,内心的躁动魔念也在慢慢的沉淀,安定。这时,他突然侧目看向关子初的方向,只见那人正出现一人。
“孤鸿,”一声醇厚的男子声音传来,严肃中夹带着一抹无奈,“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唐念念转头看去,便是同样见那片空地凭空出现一人。那是一名年约三十的男子,面容端正,浓眉大眼,让人一眼看去只觉稳重沧桑之气。他身着一袭墨蓝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本书册,向两人这边看来。
唐念念轻眨了下眸子,道:“妖修。”
中年男子听到她的声音,面色闪过一抹惊异。以他如今的修为,能够被人一眼认出本体的少之又少。何况眼前之人,还是一个如此年纪的小辈。
他一步步走来,又开口道:“你虽然出生在凡世,但是修为早就超出其中的规则。本来你封印了自身,不管世事倒没有什么。上次黑龙一事,算是锦国先行找麻烦,一万兵马改变不了什么,黑龙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便就算了,可是……”
他身影已经来到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面前,脚步一定,神色更加严肃,声音同是如此,“此次你竟私自解开封印,毁尽众多生灵命,尤其是对关子初出手,你可知晓刚刚要不是我出手阻止,你要受到的不止是天罚,魔障,还有我们不得不展开的追杀!”
司陵孤鸿轻抚着唐念念的秀发,对于他的言语,只是投去一目。
这一眼,却让中年男子心头就不由一秫,面上神情不变,口气却多了一些苦口婆心,道:“如今你所作所为已是入了这趟凡世浑水中,若是想要干净的离开已是不可能。不论其他草木生灵,五十万周国兵马,三万锦国士兵,一城百姓都在你的手中丧生,这些足以定下禁闭五百年的罪责。”
他注重在‘五百年’三子上,看到司陵孤鸿毫无反应后,就将目光投向唐念念。
今时今日发生的一切,虽然全然是仙源慕容家的大小姐所为,但是真正之源却是眼前这个女子。若非是她,司陵孤鸿如何也不会擅自破开封印。
唐念念眼波微微一跳。眼前的人,似乎在等着她的开口询问。
“有什么办法?”她很给面子的问了出来,果然看到中年男子眼里闪过的满意。
他脸上的表情却半点不变,道:“办法自然还是有的。孤鸿本就是凡世出生之人,只是实力过高,曾经……咳!这才被下了封印行定下规则。如今他既然破坏了规则,所作所为更无声的改变了这凡世的天下局势,只有用凡世内的本事将这局势板正,我等也无法定他的罪责。”
唐念念问:“用凡世内的本事将这局势板正?”
中年男子缓缓道:“不可再用超出凡世股则的力量,助龙气加身之人统一天下,又或者……”
后面的话语他并没有说,只是严肃的看着司陵孤鸿,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唐念念同是看向司陵孤鸿,这一转眸就正好与他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那双青影氤氲的眸子,温柔专注,更多了一些往日不曾显露的霸道。
他静静的看着她,抚着她秀发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眉眼,再到了鼻唇,清凉温润的指腹都似带着温柔的。
“孤鸿。”唐念念眼眸轻眨了下,唤道。
司陵孤鸿眼波轻晃,宛若月华流淌,水色的唇瓣浅浅的勾勒着一抹笑。
他侧头,看向中年男子一眼。
“这天下,我要了。”
一声淡语,从他的口里说出。
如此无波平淡,宛若他言要的不过是普通一块石头,一株草木,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已经注定了结果的莫名之感。
中年男子双眼瞬间一亮,严肃的脸庞也伪装不下去,露出笑容,“好!”
这片天下,若说真正的龙气加身者,从来都是他。
只是他的惊喜并没有被当事人在意,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已经眨眼不见踪影。
中年男子哑然,随即满脸笑容,摇头道:“想当初无论怎么说,怎么激,都无法他有一分的兴趣,送到他的面前,他都不要,更别想他入局,如今……情爱吗?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子也能有懂得情爱的一日,不动情则已,一动情便是……”他的目光看向满城的苍凉,眼底只有微微的感叹,却没有半点的同情怜悯。
别说他是妖修,与人本就没有多少的好感,到了他们这个实力的人,这凡世中人也不过是蝼蚁工具一样的存在。对于工具蝼蚁,又有谁回去同情怜悯。
他本是可以早早的阻止这一切,偏偏就是放任,为的也不过让司陵孤鸿入局。
“不过,那叫唐念念的女子也不简单啊。”他收回目光,笑叹。再投眼看去,望见躺在地上苦苦挣扎,还未昏睡过去的关子初,眼底闪过一缕寒霜,冷冷的“哼!”了一声。
仙源慕容家,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他们不会治那个青莲道体的罪责不成?
若不是见她此次行为并未真正的伤到两人,还能促成司陵孤鸿争夺这凡世天下的决心,他们又怎么会坐视不管?
“咳!”关子初眯着眼看着中年男子似是离去的步伐,冷声道:“好一个司法者,好一个徇私枉法,你莫非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瞒天过海?!”
他算计一切,竟得到如此的结果,此时就算平时再如何的能忍,也不禁的露出怒火。
他并未见过司法者,却在皇位传承中所知他们的可怕、公正。这才让三万人马去围堵司陵孤鸿,若是能杀了他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无妨,必然会激怒了他,使得他做出更为疯狂之事。司陵孤鸿所作所为也确实没有令他失望,这司法者也确实出现,只是所言所行似是与司陵孤鸿早就熟络,完全偏向于他。
这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让他如何不怒?
中年男子冷目扫过他,看到他脸上的青红囊肿却也不禁一乐,倒是散去了教训他一顿的心思。
“皇者紫龙之气?从他做下决定,这天下就只有一个皇。”
他冷淡的言语,不大不小,却足以传入关子初的耳中。
关子初双眸瞬间冰寒蚀骨,只是目光所及,再不见那中年男子的身影。
河洛城外,一处山林。
“哗啦哗啦”的瀑布小潭,从山顶滑落的瀑布打击在小潭内,激起一阵的水洼与清脆的声响。小潭内的水却是清澈几乎见底,并不算深,底处是一块块圆润光滑的石头。
这时候,就在是这小潭边上的一块颇大的岩石上铺着一件件衣裳,这衣裳里面似有一个什么正挪动着。好一会,这东西才挪到了衣裳的边缘,从中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来。
这小娃娃肌肤在阳光下晶莹白嫩,泛着些嫣红,一双妖异的绿边黑瞳,水汪汪的似在委屈,朱红的唇瓣,精致瑰丽的小脸,让人看之都忍不住想要抱入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只是可惜,此时能够看到这娃娃的两个人都没有半点去安慰他的意思。
“哇哇呜呜!”乖宝趴在衣服里,软软清清的叫着,委屈的眸子直直盯着正在小潭内被人抱着怀里的女子。
水潭内。
唐念念面色潮红,整个身子在司陵孤鸿的怀里,这时听到叫声,回头看了不远处的乖宝一眼,“乖宝……”
她话语还没有说说完,司陵孤鸿手掌一挥。
那方乖宝便双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正要爬动,却发现身体也被禁锢。
“哇哇哇哇——!”这次的叫声可不见刚刚的那么清软,似是伤心的哭泣,又像是愤怒的闹腾。
坏人!坏人!坏人——!抢走亲亲娘亲的坏人!坏人一来,娘就不理我了!
乖宝这才叫几声,小喉咙也被禁了,一时憋红了脸蛋,那小脸蛋上的表情别提多可怜了。
唐念念看着眼前的一切,道:“乖宝会难受。”
乖宝听了这话,小脸蛋连连点头,看不见眼睛的双眸却依旧灵动之极,满满的天真无邪,委屈可怜。
司陵孤鸿伸手将她的面庞捧回来,让她的目光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低头含住她的唇瓣,一手揽住她在水里的腰身,另一手在她的身上轻抚游走,顿时唐念念呼吸一重。
乖宝竖了竖耳朵,眼波闪动。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一会,司陵孤鸿才放开她的唇瓣,声音暗哑,在她耳边低声道:“孩子,不能看。”
乖宝瞪眼。什么不能看?凭什么不能看!
唐念念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靠在他的身上喘息,想了想便点头,“恩,不能看。”
她的声音带着动情的轻缓和微哑,听到人的耳朵里只觉得被羽毛轻轻拂过。
乖宝小脸蛋更红了一点,摇着小脑袋想引起唐念念的注意,双眼也更加的纯净闪亮。
唔唔!娘亲的声音好好听,到底在做什么?做什么?乖宝更想知道了!
唐念念看了他一眼,轻眨了下眸子,神情认真的又是想了想,然后转头对司陵孤鸿淡定道:“还不能听。”
司陵孤鸿水色的唇瓣轻扬。
衣物上的乖宝还未反应过来,连耳朵都听不见了。
呜呜!娘亲,娘亲被坏人带坏了!不疼乖宝了!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8
☆、第九十章 父子相争
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一道五彩飞羽的凤雀从天空划过,越过荒凉萧条的河洛城,落入城外的一处隐蔽广阔的山林内。
木灵儿从凤雀彩儿的身上跳下来,娇小的身子微微轻颤,抿了抿唇,低声道:“和圣地一样,生灵全没了。”
在她的面前站着几人,正是殊蓝、战苍戬、战天戟三人与蛇怪。
从木龙灵脉随着蛇怪的带领一路追赶,他们可没有司陵孤鸿那样可怕速度,这一路哪怕费尽精力也花费了整整一个多月才到达这座河洛城。
因为木森国人数虽然算不上多,却也不算少,若是都入了锦国境内的话实在不妥。半路上,众人一番商量后,就由叶氏姐妹带领着木森国人民去往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剩下几人继续追寻唐念念两人踪影。
只是四人一蛇隐藏着身份,还没有来到河洛城就在一路听到各种传言,说什么河洛城变成鬼城,遭到了上天的惩罚等等。只是听到这样的话,他们的就已经能够猜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也有了三人一蛇在这里的等候,木灵儿前去查探了一圈回来。
木灵儿低低呢喃,“整个河洛城都毁了……”
殊蓝看着她的神色,还有她此时说的话,都让几人不由的想起一个多月以前在木森国的经历。整整一个大城的毁灭,其中又有多少的人民草木生灵?一瞬之间,便在司陵孤鸿的一场怒火下化为虚无。
一阵沉静中,战天戟开口道:“除了洛河城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损害,看红黎的样子也没有一点伤害,说不准阿纳菈已经与司陵庄主汇合,安然无恙了。”
殊蓝也点了点头,轻声道:“以庄主的实力,若非不是将小姐与小主子救出来的话,只怕如今也不会如此平静。”
“那阿纳菈和司陵庄主是去哪里了?”木灵儿这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不少。她本是后天木灵之体,对于那样死气沉沉的环境本能的排斥。
蛇怪扭动下身子,“嘶”的叫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后,脑袋往着北边的方向是偏了偏。
几人都随之看向那个方向,下一瞬,殊蓝眸子一亮,惊喜道:“雪鸢山庄!对了,雪鸢山庄,小姐和庄主只怕回雪鸢山庄去了。”
朱妙泷和李璟还在身边的时候,战苍戬也经常能够在他们的口中听到雪鸢山庄这四字,雪鸢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他同样耳有所闻,何况众人称呼司陵孤鸿时都是以雪鸢山庄为称。这时听到殊蓝的话,心头也不由一动,向她看去一眼。
殊蓝看到他的目光,这就道:“雪鸢山庄才是小姐与庄主的家,这个方向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雪鸢山庄了。”她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唐念念与司陵孤鸿的安全,又道:“倘若小姐与庄主当真无事了的话,总会回到雪鸢山庄或无垠森林。”
几人点头,皆是同意了她的话语。
这去往北域虚雪山的道路,四人一蛇中就属殊蓝最熟悉。这一路也自然的由着她领路,便一齐往着雪鸢山庄的方向赶路而去。
千里之外,北域虚雪山上,雪鸢山庄。
正如殊蓝等人所料,唐念念与司陵孤鸿的确回来了雪鸢山庄。
无边寒凉的雪地,常年不化的冰雪,过了毫无人迹的虚雪山路,入目的便是那熟悉的碉楼琼宇,远远看去,宛若一副绝美的桃源画卷,每一处都透出天然的脱俗,人为的典雅。
当两人外加一个孩子的回归,在雪鸢山庄内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尤其是当日迎接的众人亲眼看到——
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口咬向他们庄主的手腕,在那皓白如玉的手腕上留下一缕晶莹的口水,然后就看到他们庄主手掌一甩,那孩子被甩了出去。
那一瞬间可谓是吓坏了一众向来沉稳从容的雪鸢山庄众人,只是当看到那孩子下落的身子突然缓慢,似被什么东西托着,再慢慢的飘向正在为庄主擦拭手腕口水的主母面前时,众人早就目瞪口呆。
随即,就见主母淡定的接住小娃娃,教育道:“不能咬孤鸿。”
“哇哇哇!”小孩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委屈,控诉的指着他们的庄主。
主母又转头看向庄主,淡定道:“乖宝太小,会摔坏,现在的记着,长大些再摔。”
众人听到她的话,本是呆怔的脸色顿时变得越发纠结起来,就看着他们庄主抱着主母,主母抱着似是少主的孩子走入了山庄内,空气中还残留着小娃娃清软不满的叫声。
翌日。
天空中飘洒着清雪,洁白无尘,宛若梨白花开放漫天,只是少了梨花的清香,空气中漂浮着的却是梅花的清傲味道。
“哇哇啊啊哇啊啊!”一阵孩子的清软的啼哭声在梅林惊鸿阁内响起,那软糯又清亮的叫声里透着难过委屈,让人听着都忍不住心疼怜惜。
在这雪鸢山庄里,孩子实在少之又少,像是这般还不能开口说话,能够入梅林惊鸿阁的孩子,如今整个雪鸢山庄唯独一个而已。
这时,惊鸿阁的厢房内。只见乖宝正趴在锦被床榻上,光溜溜的身子白嫩圆滚,水汪汪的眸子透过两名白衣女子看向唐念念,朱红水润的小口里发出一阵阵或轻或重的叫声。
站在床榻边上的两个女子眼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姿态,双眼里都闪动着无比的喜爱,只是却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拿着手里的衣服,想要上前为他穿上,又怕上前会让他的反应更激烈。
要是惹哭了小主子,这罪责她们可担当不起。
那边,正在为唐念念穿衣的司陵孤鸿侧眸看来一眼。
乖宝一瞧见,叫声微微一止。随即叫声就断断续续的,那垂着的脑袋,蒙上薄薄水雾的异瞳,粉雕玉琢小脸上的失落难过,看得那两个侍女恨不得马上将之抱入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一会儿,唐念念衣裳已是穿戴好,正当司陵孤鸿要将她抱入怀中时,却见她伸手推了一下,司陵孤鸿的动作也是一止。
“念念?”
唐念念轻摇了下头,然后走到床榻边上,看着乖宝瞬间亮起来的眸子,道:“不喜欢穿衣服?”
“啊啊啊~”乖宝向外爬了两步,伸手就要唐念念抱。
唐念念自然的抱过来,道:“要穿衣服。”
“啊~”乖宝应了一声,指指两个白衣侍女,摇头,又渴望的看着唐念念。
唐念念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手一招就将婢女手掌的衣裳拿到自己手里。先是将乖宝放在床榻上,就准备亲手为他穿衣服。
乖宝反则透过她的肩膀,看向前面的司陵孤鸿,朱唇的小口张开着一道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双妖异纯净的双瞳内闪动着邪异的波光。
哼哼!亲亲娘亲是乖宝的,坏人休想抢走!
乖宝小脸蛋就蹭蹭唐念念的低下来的面颊。
唔唔,亲亲娘亲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唐念念正在帮乖宝系着衣襟,感觉到乖宝柔软的小脸,没有排斥反而觉得格外的柔软。正在这时,一双手突然环住她的腰身,让她的动作不由的停住。
“孤鸿?”她侧头看向司陵孤鸿近在眼前的面容。
司陵孤鸿一手轻抚过她在乖宝蹭过的侧面,道:“他有人伺候。”
唐念念看了眼候着一旁的白衣婢女,又看向床榻上穿了一半衣裳,宛若一个雪雕娃娃一样的乖宝。一息后,道:“乖宝是我们的。”
乖宝脸上顿时满满的讨喜笑容,“啊啊~”
司陵孤鸿扫过他一眼,将唐念念的身子更往怀里带入一分,轻声道:“让他自己穿。”
唐念念眸子一眨,看着司陵孤鸿。
如此之近的距离,两人的眼中都完整的印出对方的容颜。唐念念就看着他眼底的温柔与一缕幽暗的波光,那种眼神她已经熟悉,是每次他吃醋不满时的目光。
“孤鸿,乖宝很小,一岁也没有。”她淡定说着,倾身就他唇上轻轻的舔舐。
司陵孤鸿眸子微深,眉宇舒展的温柔,静静的看着她,任由着她的动作,心底的那点躁动也自然的消去。
直到唐念念收回身子,他才道:“他不是普通孩子。”
唐念念闻言,侧头又看了眼床榻上的乖宝,赞同的点头。
“啊呜……啊啊哇!”乖宝浓密的眼睫一扇一扇,沾染着一丝湿润水珠,看上去更加可怜。
唐念念见了他这副模样,眼波一漾,启口就准备说什么。只是这一张口还未出声,就被一抹清凉柔润堵住,口腔也一下被扫荡,让她的话语全部化为盲音,“唔”的一声低吟。
这一幕出现,那两名白衣婢女都自觉的低头不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有半点的异动。
只是床榻上的乖宝截然不同,他趴在锦被上,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张朱红的小口就扁了下来,随即一张就准备叫唤。
司陵孤鸿手指一动,床榻上的被子便突然掀起,将他盖入其中。
“呜啊,呜呜啊!”
坏人!坏人又咬亲亲娘亲了!
唐念念眼睫轻颤一下,转眸就准备看他。只是司陵孤鸿抱着她的身子一转,眼中的视线便再次转移。她眸子微微一瞪,盯着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眼底浮动着笑意,收了唇舌在她娇唇上轻轻舔舐,低哑的声音无比的惑人,“念念……教一遍,他就会了。”
唐念念微微的喘息。
司陵孤鸿伸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又道:“孩子,要从小管教。”
若是此时朱妙泷在这里,听到司陵孤鸿此时说的话语,只怕又是一阵的哭笑不得,心里暗叹:为了主母,庄主也会说出这番话来。
刚刚从锦被内爬出的乖宝一听到这话,眸子就是一睁,“哇哇”的轻叫。
唐念念看看他,又看看司陵孤鸿孤鸿。一会后,点头,“恩,要教。”
“呜!”乖宝一声悲鸣,整个小身子都趴在床榻上,两只小手抓着锦被,可怜得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软下来。
只是对此,司陵孤鸿没有半点的动容,唐念念则轻按了一下他的手,这就从他的怀里下来落地。
她再次走到床榻边上,一手轻抚了乖宝黑软的发丝,淡道:“不准哭。”
如此温柔的动作,如此淡柔的口气,只是说出来的话语这么强硬。
“啊~”乖宝眨了眨眼睛,眼里还是雾气朦胧的,却是真的没有再哭,反而越是这样比那似哭泣的模样更加惹人怜惜。
唐念念伸手将他眼睫上的水珠抹去,这就将那剩下的衣裳为他穿上,边穿边淡道:“好好记住,唔……自己会穿衣服了,有奖赏。”
“啊呜!?”本来听到她先前的话满脸可怜委屈的乖宝,此时双眼顿时闪亮。
唐念念这会也帮他穿好了衣裳,这一看他的神情,又认真的点头。
“啊啊~”怪宝小脸一展,满脸璀璨的笑容。
唐念念看得一怔,不禁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戳了一下,感受到手指上软绵绵的触感,脸上就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
乖宝眨眨水汪汪的眼睛,看到她的笑,这也张开还没有长牙的小口,咧开一道更加璀璨纯净的笑容,整个身子往唐念念身上蹭。
亲亲娘亲笑得好好看,好好看!乖宝好喜欢!
“呵呵。”唐念念忍不住被他这样娇憨的模样惹得笑出声音来,一手抱起乖宝,低头就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萨那时,乖宝怔怔的睁着眼睛,呆呆的模样的实在可爱到了极致。
唐念念眼波闪动,扬唇笑着,忍不住再次倾身又准备在他的小脸上亲一口。只是还没有等她碰触到乖宝的脸颊,她的身子就突然被人抱入怀中,手里的乖宝也一下被夺走。
唐念念眸子微微一睁,看到乖宝并未如何,只是被丢入床榻的锦被中。看来还是用了巧劲,让他的小小身子没有伤到分毫,这也让她的心神一安。
从厢房内到外的繁漫梅林,不过眨眼之间。
唐念念没有丝毫的挣扎,直到身影停下,她才转身开口,“孤鸿……唔。”
她口中所有的话语还未到出口,就被覆来的唇舌全部吞噬,那亲吻浓深霸道,似是要将她都吞入腹中一般,偏偏这并不是凶狠,反而还透出无尽的温柔,只让人感觉到深刻的情意。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8
☆、第九十一章 孤鸿妥协
这一吻久久才过,梅林清雪中,唯独两人微重的喘息声,暧昧中透着暖。
唐念念抬起水润的眸子,看在近在咫尺的司陵孤鸿俊容,一眼就对上他的眸子,声音微喘道:“孤鸿,乖宝是我们的孩子。”
“恩。”司陵孤鸿低低应着。
唐念念道:“他很漂亮可爱,我很喜欢。”
司陵孤鸿停顿一息,缓缓点头,“恩。”
唐念念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一会,司陵孤鸿眸子慢慢的柔软,妥协。低头下颚就靠在她的肩头上,轻缓道:“他太粘念念。”
唐念念听着他声音里的一点低沉,双眸闪过一丝笑意,淡道:“孩子是粘娘的。”
在尚未生出乖宝之前,她就被朱妙泷等人塞来一堆的书籍,从中看到的知识全部都记入脑海中。对于如何教育孩子,孩子的一些习性都很了解。虽然,他们家的乖宝和普通孩子有些差异。
“念念亲他……”司陵孤鸿说话时,湿热的气息都侵染在她的耳边。
唐念念敏感的颤了下,微微侧头,依旧淡定认真道:“娘亲孩子是对孩子的鼓励和疼爱。”
司陵孤鸿抱着她的手腕微微有些收紧,一会后,才吐出一声,“……他是男孩。”
唐念念道:“现在很小,没关系。”
话语落下,她就感觉到耳垂被轻咬了一口,没有半分的疼痛,反而有一股电流直直的传入了全身。感受耳垂被包裹入一片湿润内,有面色灵活软滑的东西在其中舔弄,她身子又不由的轻颤。
唐念念伸手轻扯了一下司陵孤鸿垂落下来的墨发,他的动作才停止下来。从她肩头颈侧收头,面对面的看向这时面颊嫣红,朱唇水润饱满的唐念念。
唐念念眯了眯眼,放低的声音软软的,轻声问:“孤鸿,不喜欢乖宝?”
每当她摆出这副似是撒娇的模样,双眼迷蒙,放轻放软的声音缓缓的,无论说什么,司陵孤鸿都不会拒绝。
司陵孤鸿眼睫轻抖一下,一手就已经抚上她的秀发,温柔的安抚着,道:“喜欢。”
乖宝是她与他的孩子,他又怎么会不喜欢?
唐念念问道:“那孤鸿为什么总是摔他?”
虽然,每次摔得时候都用了巧劲,不会让他伤及半分。
司陵孤鸿道:“麻烦。”
唐念念眨眸。
司陵孤鸿沉默了一息,然后道:“他在故意间离我们。”
乖宝那样明显的动作与神情,哪里能够逃得过他的目光?
唐念念:“恩?”
“不肯离开念念半会,占了我们的厢房,要睡我们的中间,要念念亲自穿衣……”司陵孤鸿眸子一缕幽光流过。过后是不是会让念念喂饭、洗浴了?如此之下,念念眼中还有他?
不得不说,司陵孤鸿虽然平日少言,以往更无多少在意的事情,做事一向随心。只是随着心系唐念念之后,也自然想得更多。他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直接就将乖宝那小小的心思全部都猜得透彻。
唐念念听了他的话,这也想起回到雪鸢山庄之后的事。
本来以司陵孤鸿的意思,准备将乖宝放在惊鸿阁偏房居住,只是这意思一出,乖宝就一阵的可怜兮兮的闹腾。这一闹腾之后,就被唐念念应许入了主房与他们一起居住。本来命人准备了小儿床,当准备将乖宝放上去,乖宝又是不愿意,死死抓着她的衣裳不放手。看着他那水汪汪的妖异瞳孔,唐念念一心软,这就又应许了他在两人床榻上睡觉。
乖宝这一睡,就直接往两人的中间一滚,占了司陵孤鸿的专利,让他无法抱住唐念念,自己则窝在唐念念的怀里睡得香甜得意。
一晚上过去,这今晨就又有了他不愿让婢女穿衣,在床榻上装可怜让唐念念亲自所为的一幕。
唐念念仔细想了一番,回神就对上司陵孤鸿专注的眸光,那样的目光让她有些莫名的感觉,似是有些想笑又有些……心虚?
唐念念想了想,轻声道:“孤鸿,乖宝小。”
司陵孤鸿等候下来,得到的就这样一句答案,并没有说话反驳什么,只是眸中流过一缕幽色波澜。
唐念念往他怀里靠了靠,接着道:“等乖宝大了,就不会了。”
从见到绿绿元灵的模样,唐念念便心生喜欢,那个时候就想要生一个与司陵孤鸿相似的孩子。这时候看到乖宝这样只装可怜却不哭闹的孩子,加上血脉上的相连,都让她喜欢得不得了。这也自然有了事事都应下的情况,她若对一个人好,必是极好,这一点倒与司陵孤鸿一般。
司陵孤鸿静静看着她。
唐念念就与他对视着,面容上都是渴望柔顺。
她万事只要一句话,他就可以为她做到,何况她如此神情的渴求。
“……好。”一声低语就从司陵孤鸿的口中传出,有些轻缓的拖延,那是无尽温柔的妥协。
这天下,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他人如何出声祈求,拿任何奇珍异宝,哪怕是以性命交之,只怕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唯独对她,只需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所有的坚持化为一滩柔水。
所谓妻奴,何况是无尽情爱深入骨髓的妻奴,若与妻子争论事情,唯独一败而已。
唐念念随之展颜,笑容如许灵妙,双眸之内似蕴含着无尽生灵精气,星辰碾碎其中的璀璨。
司陵孤鸿眸色一柔,也扬起一抹笑。
“啊啊。”一声熟悉的叫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让相拥梅林内的两人皆是转头看去。
只见那正歪歪斜斜走来,玉面雪肤,异瞳朱唇的小娃娃不是乖宝是谁,在他的两旁正跟随着那原站在厢房内的白衣侍女,两人小心翼翼的跟着他,那脸上的紧张怎么都掩饰不住,显然很是害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摔倒。
虽然这梅林内都是松软的雪地,摔下去也不会怎么疼,更不会受伤什么的。
唐念念一看,正准备走过来,只是环在她腰身上的手腕却一点没有松开,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司陵孤鸿已经抱着她往乖宝走去。
“啊呜啊~”怪宝一看到唐念念就在眼前,伸手就要求怀抱。
唐念念看了一眼他踩在雪地的雪白玉足,伸手一招,他的身子飘了起来,落入她的怀里。
“要穿靴子。”她教道,便将白衣侍女拿在手里的虎头鞋帮他穿上。
乖宝笑眯眯着眼睛,没有一点反抗,乖顺的任由着她的行为,配上红扑扑的小脸,实在惹人疼爱。
司陵孤鸿看了他一眼,这就抱着唐念念来到梅林的亭榭内坐下。
唐念念也在这时将乖宝放在面前的桌上,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墨发,眸子一闪,手里就拿出一条黄色的绸缎,亲手帮他把那一头不长不短的软发束了起来。
当看到自己的成果以后,唐念念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啦?”乖宝疑惑的眨眨眼睛,伸出小手就要是摸头上的束缚。只是他的手掌尚短,摇头晃脑的都难以摸到,小小的身子像是个小包子一般的晃动,然后不小心就翻了个滚。
唐念念看得,笑声也越加大了一些。在她身后司陵孤鸿看着这一幕,嘴唇也扬着浅笑。看了桌子上滚动的乖宝一眼,目光之中含着赞赏。
能够让她笑得如此开心,也算不错。
乖宝刚一翻回身子,一双异瞳正好就看到司陵孤鸿投来的这一眼,被里面的温柔赞赏给看得呆呆的,面颊上慢慢的升腾的红润。
只不过,司陵孤鸿这一眼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回到了唐念念的身上。
乖宝眨眨眼睛,然后就撇开目光,朱红的小嘴微微似是不屑又别扭的撅着,转个身就用屁股对着两人。
坏人笑起来满好看的,暖暖的,可是别以为这样乖宝就会原谅你了!
唐念念伸手就往他的小屁股上戳了一下,道:“乖宝?”
乖宝被戳得扭了扭屁股,“啊~”的应了一声,再慢慢的转个身,脸上的红润还没有消下去,双眼轱辘的转着。
唐念念看着又忍不住勾唇,挥手之间就见小桌上出现笔墨纸砚与几碟子小吃。
乖宝疑惑的睁睁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唐念念,伸出小手就准备抓小碟子里的如意糕。
唐念念一根手指就拦住了他,淡道:“学的好就给吃。”
乖宝睁着眼,“啊?”
他看看糕点,又看看笔墨纸砚还有唐念念一手上的书册。然后眯着眸子,扁了扁嘴巴,可怜的看着唐念念,想要博取她的怜惜疼爱。
不过,唐念念虽然对他这个模样非常喜欢,却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
乖宝小身子在桌子上扭了扭,摇着小脑袋,双眼更轻轻扎着,似乎都要弥漫出水雾了。
唐念念正被他整个小手捏住的手指抖了一下,然后摸了一下他的头,道:“乖宝很厉害,一定能学的很快。”
这话一出来,乖宝脸上可怜的神情马上一变,双眼一弯,都透露出本质的骄傲来,“啊嗯~”
唐念念默默点头。
唔。
果然都是要鼓励的。
对于鼓励这一套,唐念念已经在身边的几只小兽面前无师自通,练就的熟练之极了。
日光倾洒,清晨下落的飘雪也大了一些,在梅树枝干上一旦堆积太多,便一下从上摔落在地上,与地面的白雪融为一体,连带着几片梅花花瓣一齐飘落,在这雪白中增添了一抹艳色。
舒修竹一路走来,脚下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抬眸子就看到眼前一片红白,朵朵盛开的梅花,密集妩媚,清傲清丽。
他穿过梅林,片刻后就正好看到了梅林内小谢内,那一家三口的身影。
这时,司陵孤鸿正抱着唐念念雕木圆椅上,唐念念则手里拿着一本书册,桌子上几张宣纸与狼毫笔,几玉碟子糕点小吃,还有乖宝一个。
只见乖宝身穿着一件杏黄色的小衫,脚踩着虎头靴,头上用同样杏黄色的绸缎束了一个冲天辫子。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在阳光下满满都是无邪的纯净,一双妖异的眸子闪耀的盯着唐念念,不时摇头晃脑的就惹来唐念念的一笑。
舒修竹脚步微微一顿后,走到三人所在亭榭外,出声道:“见过庄主、主母、少主。”
唐念念转头看向他一眼,这也收下了手里的手册。
乖宝就坐在桌子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人。
司陵孤鸿轻点了下颚。
舒修竹这就收身,然后缓声将前来的原因道出:“禀庄主,书信属下已经命人送去了无垠森林与各自分部,另外边围小国的资料已整理好。”
司陵孤鸿看了眼他正拿在手中的地图,道:“一个月,齐备人马。”
舒修竹将地图放在桌上,“属下明白。”
他没有再多言,行礼后转身离去。
唐念念拿起桌子上的地图就将之打开,地图不小,比之整个圆桌还要大些,这时圆桌上正堆积着一众的东西还有乖宝。唐念念便一挥手,让地图漂浮在面前半空,将里面的画面都看入眼中。
这地图内所画着的正是大陆上分布的众多小国,每一处都有标明家国之名。
唐念念自然没有忘记当日在河洛城的事情,一眼将地图内的所有记入脑海后,对司陵孤鸿问道:“孤鸿要从外开始收复?”
她虽然并未了解过国家战事,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这片凡世三国鼎立的局势已经将近千年,根生地固,底蕴颇深。若是单单以凡世的规则想要直接拿下三国天下的话,那么无疑是在痴人说梦。那么想要增长实力与底蕴自然是从外围小国开始,一点点的吞噬,一点点的壮大。
“恩。”司陵孤鸿微笑。
唐念念看着他的容颜,绝伦俊逸,淡雅得犹如一汪无波池水内的月色。那份从容既有着文人雅士的风流,却并非他们那般的手无缚鸡之力。倘若细看就会发现,他的从容静谧,是会当凌绝顶将万物看入眼里的淡漠,不动心神分毫。不用多久,他将在天下世人面前展现他的锋芒,君临天下。
乖宝趴在桌子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难得没有出声破坏。伸着小手就往边上的小碟子伸,捏住一块软糖糕抿在嘴巴里。几番的努力也只是用舌头舔着味道。
“……”乖宝瞪眼,朱唇小口认真的挪着。
唔……什么时候才长牙!?乖宝想长牙!长牙!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可以让人做许多的事情,亦可以发生诸多的事情。
几日前,殊蓝等人就赶回了雪鸢山庄内,当看到雪鸢山庄的唐念念等人后,几人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当听闻到司陵孤鸿着手争夺天下的事情后,几人皆有一瞬的惊讶,然后反应各有不同,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战天戟。他们木森国本为战族,从血液中就带着天生好战的天性,只是原来源于血脉的约束让他们不得不缩于一片天地内,隐居隐藏的生活着。这时解除了束缚,来到了这片天地,对于天下之争,哪有不欣喜的道理。
只要是个男子,永远都不会甘于平凡。
哪怕是雪鸢山庄内的众人,放弃了过去了一切,一心为山庄为主,隐居其中。但是得知了司陵孤鸿的打算后,面上不露,心中的血性却同样一点不少。
流鸢阁内。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坐在首位之上,两旁坐着正是雪鸢山庄中的三方阁主舒修竹、宋君卿、赵铁与战天戟、战苍戬等人。
在众人面前的长桌上摆放着正是一块巨大的沙盘,不知道是何人所作,犹如一个缩小的天地,栩栩如生。
赵铁洪钟一般的声音这时响起,“庄主,朱总管他们已经出发,就待与我等汇合了。”
他双眼如炬,袖子内的双拳正握成拳头,可见心中的兴奋。
宋君卿接着道:“山庄外业已经打理好,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司陵孤鸿点头,淡看了舒修竹一眼。
舒修竹启声道:“庄内的事宜也已处理完整……”他停顿了一下,接而道:“以庄主的意思,要将山庄阵封隐蔽,那些冰牢内的人属下也将消息传了下去,其中有数人想要与庄主见面,有意追随庄主。”
他看了司陵孤鸿一眼,缓缓道:“因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属下在这些人中留下了四人,如今正候在外面。”
司陵孤鸿“恩”了一声。
舒修竹拍手,就见大门打开,四道身影走了进来。
这四人为三男一女,站在最左边之人是一脸胡须的大汉,因被乱发胡须遮住了面容,所以并不能看出他的年纪如何。在他身旁却是完全反比的精瘦男子,生得一双细长的眼睛,却并非凤眼魅惑冷锐,只让人感觉到一股子的狡黠,满脸的笑容有些怪异,直让人想到山野里的猴子,却不会那般的尖嘴猴腮的惹人讨厌,只当人感觉到他的好动,不惹人喜欢也不惹人厌恶,既不平凡又不出众。
再过去却是一位手持羽扇,头戴青色文巾的男子,他的容貌很是平凡,平凡得毫无突出之处,让人看之一眼便不会再去多看,随即而忘。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已经发白的青色文士袍,身躯并不健壮也不文弱,站在那里文雅的微笑,毫无突出之处。
最右侧的那个唯一的女子最是惹人瞩目,她容貌并非绝色之姿,宛若一朵山茶花,清新又带着一丝妩媚,最是引人的是一双蔚蓝的眸子,其中闪动的光彩宛若冰霜。在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裙,明明是温柔的颜色,在她的身上反而与她人一样,只有刺骨的寒冷。
四人一齐走入,然后在离长桌五步之外停下步伐,由着最左侧胡须大汉最先开口,一一报上大名:
“石甸靳。”
“孙黑。”
“诸葛青。”
“柯锦瑟。”
四人一齐微微躬身,道:“见过雪鸢庄主。”
舒修竹这时道:“石甸靳天士元者,擅骑杀;孙黑地君元者,擅暗杀;诸葛青地王元者,擅谋略;柯锦瑟地王元者,擅幻杀。”
他并没有多言他们的身份,只是将他们的所长道出。
司陵孤鸿淡道:“你处理。”
“是。”舒修竹应声。
在雪鸢山庄,所有人的地位都是能者居之,这四人是他留下的自然由他处理。无论他们现在的本事如何,一切还是要用事实说话。既要争天下,战事自然不少,到时候也自然有他们一展所长的机会。倘若立功颇多,论功行赏也自会得到司陵孤鸿的重视。
四人各自心中都明白,报了名讳之后,便站立在一旁。
“啊啊~”这时候,清软清脆的孩子叫声突然响起,在本是有些静谧的房内实在惹人在意。
这一眼,自然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乖宝。
唐念念垂眼看去,一对上乖宝的漂亮的异瞳,这一伸手就一块奶糖放进他的嘴巴里。
乖宝当即“吧唧吧唧”的舔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线,里面全然都是享受的意味。
这奶糖可是司陵孤鸿亲自动手做的,味道自是没的说。
唐念念侧头对司陵孤鸿道:“乖宝饿了。”
司陵孤鸿看了眼正在桌上,舔着奶糖正欢乐的乖宝。
唐念念又道:“我也饿了。”
她的修为到了如今自然不会饿,可是司陵孤鸿所做的膳食的确能够让她“饿”起来。
“好。”司陵孤鸿浅笑应声,抱着她起身。
“啊啊……唔!?”
乖宝一见两人起身,这就急着爬起来,伸手要唐念念抱。这一声叫得太急,嘴巴里还没有软化的奶糖就一下被他咽了下去,卡在了喉咙缝里。
“啊呜呜,咳咳,啊~”乖宝眸子一睁,小手在空中飞舞。
殊蓝这时就走了过来,轻声道:“小主子,小姐不喜欢吵闹。”
“啊……”乖宝声音一下弱了。
殊蓝伸手就要抱着他,笑着哄道:“要娘亲抱的不是小男子汉哦。”
乖宝微微睁着眼睛,就从桌上自己站了起来,也不要去搭她的手,自己往桌边上摇摇晃晃的走。只是当他看到桌子和地面的高度后,他的小脸就沉重了,朱红的小唇抿着,一副面临抉择的严肃样子。
这一副样子摆出来,旁边看着他的殊蓝和木灵儿差点笑出声,在坐的其他男子面上也露出些许的笑意。
大约三息后,乖宝才转头看向殊蓝,抿着小唇没有出声。
殊蓝掩口轻咳了一声,笑道:“小主子,小姐和庄主要走远了。”
乖宝闻言当即伸长了脑袋往前看,当看到司陵孤鸿的背影真的要走出门外后,当即往殊蓝伸出来没有动的手臂上而来。
殊蓝这就将他抱着,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小主子真是太可爱了。
木灵儿连忙跟上在她的身旁,看着在她怀里的乖宝,看向殊蓝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喃喃道:“殊蓝姐姐好厉害……”
居然在几天下来就能够让小阿纳菈被她抱着。
殊蓝似乎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对着她眨眨眼睛,有些小女儿的狡黠模样,心中暗道:小主子不愧是庄主的血脉啊,这份在意小姐的性子也是如出一辙。其实只要是说着小姐不喜欢什么,或者这般做小姐会不高兴,小主子就会听话。再加上男孩子儿都喜欢表现自己的‘英勇’、‘成熟’,你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自然就成了。
只是……
殊蓝看着手里的乖宝,无奈的笑了笑。以小主子的这份异于常人的聪慧,这种哄小孩的手段只怕不用多久就不管用了吧?
这会儿正被司陵孤鸿抱走的唐念念回头看了看,发现是乖宝正安静被殊蓝抱着,这也就没有再出声。
几人这样的互动,舒修竹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自然淡定无比。只是新来的四人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一时都是有些愣然,不久之后各人反应皆是不同。
石甸靳面上乱发胡子一堆,自是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从那微微抖动的粗糙胡子,还是让人猜测得到他背后嘴角是在笑?亦或者是抽搐?
孙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嘿的就笑了一声,并未开口说什么。
诸葛青轻摇羽扇,眸子轻闪,低语笑道:“庄主、主母……还有少主,都非常人啊。”
柯锦瑟却是看着殊蓝抱着的乖宝,寒冷的眼底一闪而过黯然与一丝隐藏得极深的羡慕。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8
☆、第九十二章 建念国,逗乖宝
二日。
雪鸢山庄众人马齐聚山庄之外,唐念念抱着乖宝站在前头,一眼看着平原冰狱九根冲天冰柱中站立的司陵孤鸿。一袭广袖白衫,墨发披肩,站在九道冰雕天柱中,独独一个背影,宛若远在天边的神诋。
他双手于半空划出一道道法诀,萨那间,无声的寒风从九道冲天冰柱中扩散开来,将一地的冰雪吹得飞舞,几乎迷乱众人的眼目。
吼——
一声龙吟乍现,震撼心神。
但见那百丈黑龙盘绕九道冲天冰柱之上,巨大的头颅伸到了司陵孤鸿的面前,然后伏低着,那是一种臣服的姿态。
这一幕,哪怕早有准备,但是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除了唐念念之外的众人都微微变色。广阔无比的冰原,像是要直冲天际的冰柱,在黑龙如此巨大的身躯下,司陵孤鸿的身影实在过于渺小,偏偏就是这明明在黑龙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的身影,一身从容淡静,宛若不可逾越的绝顶之巅。
司陵孤鸿一指触在黑龙双角眉心,“封。”
此字一出,黑龙的身躯突然一瞬化作黑雾虚无之体,一声苍吟,在九道冰柱上飞速的游荡一圈,就撞入其中。
哄——
比之刚刚更加猛烈数倍的强风而起,竟将众人都推出十丈之外。
唐念念还未退就已看到那道月白身影的眨眼到来,背后已经靠入一片熟悉的胸膛上。她就着抬头看去,整个雪鸢山庄就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是被阵法完全隐蔽,还是被藏到了何处。
司陵孤鸿清越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响起,“下次再回来。”
“好。”唐念念点头。
天下之争,他们将会游走这片土地。
天下之大,唯独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封锁了这里,只为了它的安宁,不容他人的践踏。
司陵孤鸿微笑,抱起她就坐在了一头白獠兽之上。
白獠车在此次的行动实在不便,这头白獠兽却是常年生活在雪鸢山庄雪谷内白獠兽王,在其眉心处一撮金色皮毛正是特征。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都各自上了飞兽或是骑兽。
只见白獠兽双翅一展,便已是载着这一家三口上了天空之,向前极快的飞跃而去。
“出发!”下方赵铁的声音洪钟响亮,带着畅快的笑声。
“啊呜!”正被唐念念抱在怀里的乖宝也是一声低呼,小手往前一甩,神情颇为有趣。
唐念念手指就在他脑袋的冲天辫一弹,冲天辫颤了颤。
“啊啊?”乖宝抬头转眸看她,水汪汪的异瞳里闪动着纯净的疑惑。
唐念念淡定道:“没事。”
她目光盯着他的冲天辫,默默点头。
恩,挺好。
乖宝就看着她脸上的淡淡笑容,还有落在自己的喜欢目光,这就眯着双眼睛往她的蹭蹭,满足的同时还抬头得意的看了司陵孤鸿一眼。
亲亲娘亲果然最喜欢乖宝了~
司陵孤鸿自然发现他那一眼,垂眸看着唐念念手指轻戳着他冲天辫的模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没过多久,正在唐念念逗弄着乖宝头上冲天辫的时候,一缕波动突然传入她的脑海。唐念念眸光一瞬闪过一抹欣喜,这就顿住了手指的动作,一闭目就沉入了灵海内界之中。
“绿绿?”她轻声唤道,目光落在碧玉上盘坐的三岁小孩儿的身上。
绿绿的元灵模样还是与当初一样,只有三岁孩童大小,一双秀气的柳眉,正闭着的眼眸,密长的眼睫毛覆在眼睑,小鼻红唇,是无比秀丽的可爱。
这会,像是听到唐念念的叫唤,绿绿眼睫颤了颤,然后慢慢的睁开。当一眼感受到唐念念的存在后,这就欢喜的笑着,“主人,主人,绿绿恢复了~”
“恩。”唐念念同样欣喜的应下。
从那次乖宝出生,抵挡天威天罚中,不止是她与司陵孤鸿受伤了,绿绿同样如此,甚至说是比他们伤的更重也不为过。她与司陵孤鸿血肉之躯,受伤了用丹药尚且能帮助治疗恢复。但是绿绿本为灵器元灵,这一伤就伤后就陷入沉睡中,只能慢慢靠着内界的生灵还有她的药力滋养恢复。
绿绿的元灵在空中转了一圈,满脸的欢喜道:“小主人好了?绿绿要和小主人玩,绿绿有好吃的,唔……在药兽的乾坤袋里,可以给小主人吃~”
“好。”
说下这话后,唐念念就从内界中退了出来,目光向在下方地面滑行的蛇怪看去,一道意念传入它的脑中。
地面上本是随着众人滑行的蛇怪身子突然顿了顿,然后本是阴冷无情的黑色蛇瞳闪过血红的光彩,那血色也慢慢的扩散,充满妖异和灵动,其中瞬间一闪而过惊喜。
蛇怪这就身子一缕血光流光,从地面上游荡上了空中,正好到了唐念念一家三口所坐着的白獠兽王旁边,双瞳看着唐念念,“嘶嘶嘶嘶?”
它一靠近,一缕莹绿似云似雾的影子从唐念念的眉心一闪而过,正是落入它头顶上的那个红色灯笼帽中。
“嗷嗷!”当即,那本是懒懒躺在其中的药兽一跃而起,一股子的灵活劲头,碧绿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爪子拍向蛇怪的脑袋,“嗷嗷~”
【小红,老大回来了!】
蛇怪眼睛一眯,差点没有忍住把它甩出去。本蛇王是心眼瞎了才会担心这个小东西!不对!本蛇王才没有担心它呢!
绿绿可不知道它心里的想法,这就伸着四肢舒展着白玉一样的小身子,一双碧绿的眼睛抬着,这就对上一双绿边黑底的异瞳。它碧绿的眼瞳闪耀,当即站在灯笼帽内,小小的身子对着乖宝行了一个礼,“嗷嗷~嗷呜~”
乖宝看到它这样子,一双眼睛亮了亮。
唐念念道:“这是绿绿。”
“啊呜,啊啊~”乖宝点着小脑袋,对着绿绿一阵清软的叫。
“嗷嗷啊,呜嗷~”绿绿点点头,小爪子往脖子上的乾坤袋一摸,一块果糖就出现在它小爪子,递给乖宝的面前。
“啊啊~”乖宝眼睛一眯,伸出小手抓住它小爪子上的果糖,一下塞进了小口里,一双眼睛就盯着绿绿脖子上的乾坤袋,闪动着疑惑喜欢。
“嗷呜!”绿绿指着唐念念。
乖宝水汪汪的眸子一转,就落到了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当然看得出来他的意思,想着内界里在无风海域得到的材料还有不少,没有犹豫道:“恩,帮乖宝做。”
“哇哇!”乖宝纯净眼眸弯弯,然后嘟着朱红的小嘴儿,仰头想要往唐念念的脸上凑。
亲亲娘亲果然最好了~
只是,这个充满乖宝欢喜依恋的亲吻还没有落在唐念念的脸上,就被一只手半路拦截下来。乖宝眨眨眼睫,看着唐念念近在眼前的面庞,感受着小嘴上温润微凉的触感,眸子一转就看到这时同样看来一眼的司陵孤鸿。
“啊呜!”乖宝当即张口。
唐念念淡定的声音传来,“不能咬孤鸿,”一顿,侧头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又道:“不能甩乖宝。”
这两声话语落下,乖宝张开的小口默默的退口,却还是恶意的在司陵孤鸿的手上流下一缕口水,本是含在嘴巴里的果糖也落了下来。司陵孤鸿手指微微一抖,什么也没有做,就垂眸看着唐念念亲自为他擦拭着。
“啊呜!”乖宝控诉的轻叫了一声,可怜的看着唐念念。
“嗷嗷~”绿绿小爪子又一颗糖放到他的眼前。
乖宝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唐念念,瞳孔微闪烁一下,很快的伸出小手抓住,就往嘴巴塞去。那甜美的味道让他双眼一眯,翘起小嘴儿对绿绿“啊哇~啊啊~”叫了几声,看样子倒是对它印象很是不错。
“嗷嗷嗷~”绿绿碧绿的大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儿,摆摆两只小爪子。
“啊啊!”乖宝叫。
“嗷嗷~”绿绿也叫。
不过一会,跟随在司陵孤鸿三人所骑坐的白獠兽王旁边的殊蓝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这眼前这一人一兽表情灵动,听着他们的不断响起的叫声,怎么看都似在欢乐交流着什么。
只是这交流的到底是什么,只怕也只有这一小娃一小兽自己明白了。
木灵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朝身旁的殊蓝轻声笑道:“小阿纳菈有玩伴了呢。”
殊蓝同样微笑着,目光落在那几乎被绿绿当做骑兽了的蛇怪身上,心中既是好笑又是暗叹:这在争宠方面,红黎和白黎还真的不是绿绿的对手,看看,这绿绿又和小主子搭好了关系,往后在这一蛇一狐面前更要耀武扬威了。
想到这里,她自己就忍不住掩口笑了出声。
这一路便是在这欢快的气氛中远行。
于此同时,正当他们赶往远地之时候,凡世三国都因两个月前之事发生了无比的动荡。
两个多月的时间足以将一件事情传遍大江南北,周国五十万大军在讨伐一个名为木森国的周边小国之时,竟然全军覆没,连一具尸首都无法找寻到,目光所及全部都是一片荒芜之地。锦国河洛城同样如此,全城覆灭,如今看去只觉是鬼城一般。
这些犹如鬼神一般的大事传入百姓的耳中,惹来的便是一阵的心惊肉跳。而随着这些事情传开,同样掺杂其中的还有各种传言。有人说那木森国虽是小国,却守护一方圣地,大周国贪婪成性,欲要抢夺才招到如此天灾。而此事锦国皇帝同样参于其中,更是不仁不义用了阴谋手段,的想要坐享渔翁之利,这才也惹来天怒。
亦是有人传言说这是雪鸢山庄叛乱,故作的装神弄鬼。其雪鸢庄主无情无义,丝毫不顾任何亲属之情,将秋瑜候下毒致其犹如废人一般卧床不起。如今更故意在外传播谣言,一而再的挑衅皇家之威。这般胆大妄为,见之该诛。
这些传言各有各的说法,百姓听来也是半信半疑。
若说锦国这边尚且只是谣言四起,周国却是暗涌四起,随着那五十万大军的覆灭,周国皇室夺嫡的风波越发波澜壮阔起来。太子党,晟王党,还有这时最是不动声色,却也是最有实力的六皇子党。只因这六皇子却是东椿城苏家嫡系三小姐所出,如今虽然不过八岁年纪,但是有着苏家的支持,这实力让人不得不防。
夏国则是最为平静安稳的,除了晗月公主一事已经慢慢的淡去,再无别的事情发生。至于夏国战神廖重然的消失,却是被故意隐瞒了下来,并未让夏国百姓知晓。
远在夏国之外的一处山野庄子内,一名锦衣貌美的妇人手中正抱着一个约莫一岁左右的孩子,轻轻的摇晃着,水润的小口里还笑呵呵的呢喃着一些小儿曲子,惹得怀中的小孩儿不时的张开小口,露出笑的模样来。
“叽——”
一声熟悉的飞兽啼叫声传入她的耳中,她随即惊喜的抬头。当看到天空上那背对着日光,站在飞兽上的高壮身躯时,便笑了起来,对怀中孩子笑道:“兰兰,爹爹回来了哦。”
在她的怀里,被称为兰兰小孩儿张张嘴,吐出个小泡泡,一副天真纯然的样子。
“漓裟。”这时,那骑着飞兽的男子已经从半空跃下。他伸手就将脸上的银色面具取了下来,使得其容貌也完全暴露在外。那张脸正是属于夏国战神的廖重然。
貌美少妇也就是夏漓裟,这时正抱着孩儿走上前来,将他打量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后,这就笑道:“膳食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一起用了。”
廖重然将飞兽安置好,听到这话回头道:“我说了,我若回来晚,你与孩子先用,不用等我。”
夏漓裟微笑不言,眼底掩藏着一点不安。
哪怕已经近两年过去了,但是她还是一直心神难安,就怕哪天两人的行踪被发现,也怕廖重然哪天遇险。这样的不安让她每次在廖重然离开后,在没有看到廖重然回来之前,如何都安定不了。
廖重然看出她的害怕,走上前就将她拥在怀里,声音沉定给人安全感,“别怕,去用膳吧。”
“好。”夏漓裟靠在他宽广的胸膛内安心一笑,微微吸了一口气才散开心底的忧郁。
这座庄子是廖重然靠着这近两年隐姓埋名作为银面赚来的,地域隐蔽,少有人迹,除了庄子里一个烧火的婆子,一个打扫院子的家仆,还有一个伺候夏漓裟的小姑娘,再也没有他人。这三人本就是一家人,也不过是三个普通人,倒也不怕他们能对夏漓裟不轨。毕竟夏漓裟自己就是一个玄品四级的元者。
两人一起走到院内,小姑娘见了这就去厨房端菜,不用片刻就将膳食端了上来。并不是什么多么珍贵奢望的膳食,却是一些家常的小菜。
这饭菜一上,廖重然就挥手让小姑娘退了下去。夏漓裟看了一眼,只觉得他似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他还未开口,她也没有当即问出来。这就微笑的先端起一碗奶浆,小口小口的喂给怀里的小孩儿。
廖重然的看着她的动作,夹了一口饭菜就到了她的碗里,道:“不要一直顾着孩子,你也吃。”
“我知道。”夏漓裟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母性的温柔幸福。
廖重然筷子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这顿膳食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平淡用完,只是显然两个人都有一些别样的心思。当廖重然的放下碗筷,夏漓裟才笑着开口,“重然,我是你的妻,有什么话直说就可。”
廖重然深深的看着她,两年的事情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让她比之以往更多了一分内敛的雍容,身为人妇的风情。
“天下乱了。”
夏漓裟一怔,一会才惊疑道:“你说什么?”
廖重然看着她,简单的将在外得知的消息说于她听,道:“这片天下已经开始动乱,不用多久就会狼烟四起。”他身为战将,对于战势有着天生的直觉,只是有一点的预兆,他就有所察觉了。也正是因为这份近乎野兽的直接,加上他的领军才能,成就了他夏国战神的威名。
夏漓裟随着他的话语紧抿了唇瓣,她曾经身为夏国公主,自然也懂得一些国家大事。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国家之战,天下之争,成就乱世,最后苦了的还是这片天下的普通百姓。
廖重然这时沉声道:“李璟传来消息,雪鸢庄主要在这片乱世中参一脚。”
夏漓裟猛的抬头,看着他的眸子波光剧烈的跳动。
廖重然默然道:“那个男子,有着天生的魄力,他既有意,这天下也将会在他的手里完全动荡起来。”
夏漓裟这时也慢慢恢复了呼吸,她垂下眸子,手指有些轻颤,抚摸着怀里的孩子。好一会她抬头看着廖重然,有些难掩颤音的笑道:“重然想去对吗?”
廖重然看着她,沉稳深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将她连带着孩子都抱入怀里,道:“无需不安,你若不愿,我便不去。若是连妻儿都保护不好,我又有何资格说去护国?”
他沉静的话语,像是道道温柔的锤击撞击在她的心房。夏漓裟一下双眼就迷蒙上泪水,靠入他的怀里,哭笑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战神啊,你是我心中那个无往不胜的英雄,若是少了战场,你廖重然又岂是廖重然。”
廖重然身体一震,将她的身体搂得更紧,沉道:“倘若我去了,将来要面对的或许就是夏国大地。”
夏漓裟含泪的眸子一凛,冷声道:“夏国?从我母妃惨死,从那皇帝老儿不顾我任何反抗,将我送给锦国的时候,那里就与我再无半分的关系。”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紧紧的看着他的,笑道:“为了我,你隐姓埋名,放弃功名利禄,放弃锦绣前程,压制着心里的所有血性,陪着我平淡度日如此之久,够了。”
廖重然摇头,正要说话,却被夏漓裟抢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这并不单单是你的渴望,也是我的。只要你入了雪鸢庄主一方,我也必会得到他们的保护,也再也不用因你出门后就一人担惊受怕。”
“漓裟……”廖重然唤道。
夏漓裟笑道:“我相信你,我熟悉的廖重然从来都是一个不甘于平凡的男子,你是曾经夏国战神,如今也会是!”
廖重然闻言,扬起笑容,沉定的声音充满着豪气,“是。”
三十六天的行程,从北域虚雪山到北方的一处小国。
当唐念念等人赶到时,这处小国已被李璟等人收服。这小国本名为雪国,整个国内不过一个天师元者守护。当李璟等人到来时,一为实力压制,二则言语劝说。在精兵人马上这小国也并未超出李璟一方多少,不过一战之后,这小国便臣服落入他手。
白獠兽王一落地,李璟等人已经来到城门迎接,当雪国原国民看着从白獠兽王走下的两人后,整个城道一片的寂静。
雪国本是北方小国,因地域偏北,农家收成并不算好,国家经济同样不富裕,其中国民很少外出远行,长居一方,所见所闻自是渺小。
白獠兽王的凶猛,凤雀彩儿的华美,其他飞兽骑兽的野性,如此阵势实在是他们从未见过。
何况司陵孤鸿等人的容貌风华,无论男女的气度,皆是让人恍然若梦。
“仙人下凡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喃喃,直到司陵孤鸿等人的离开才宛若梦中呢喃的响起。
这声响起,更多附和声接二连三的响着:
“这,这就是我们的新皇了?”
“天人之姿,莫过于如此。看那位的气度,必是一位仁君,雪国有福了。”
“我想也是,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实力似是极强的,这样看来,我们雪国往后必不再担惊受怕了?”
众人一言一语的议论开来,对老百姓而言,皇帝换了什么人,又是如何换人的都不被他们在意。他们在意的更多则是新任的皇帝是否仁慈,是否能够给国家给他们带来繁华昌盛,不用打仗更是再好不过了,也不用苦了他们这群无辜之人。
“这雪国,怕是往后就不会再叫雪国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屋檐边上,喃喃的叹息,说不清是喜还是悲。新皇登基,必是改朝换代,又不是血脉相承,这国号自然也会改了。
翌日。
登基之礼必是要做,这是天道见证,正式的皇气加身,身系国家,完全进入这片凡世天下之争的资格。
天明日朗,雪国国碑祭台,这里早已被李璟处理好,雪国时代正式结束,迎接而来的是司陵姓氏的开始。
司陵孤鸿身穿一袭广袖长袍,雪白的衣料,渲金木槿花的印绣,这衣裳较之他平日的闲散单薄多了份严谨尊贵。他一头墨发依旧简单束着,渲金的缎带与墨一般的发相衬,雅中有贵。
在他的怀里抱着唐念念,穿着与其相仿的白底金边的衣裙,素面朝天,容姿灵透,在她怀里又是抱着同穿白衣的乖宝。
这一家三口如此模样出现,让本是肃穆的登基大典变得有些轻松起来,更惹得众人忍不住扬起笑意。自然,这里面的众人说的是跟随在这一家三口身边熟悉的人,至于那些原雪国的大臣,早早就已是目瞪口呆了。
只是,哪怕他们心中如在怎么得这一幕不合规矩,却也不敢开口制止。这国家已属眼前这个正抱着妻儿的男子所有,如今还未将他们的官位撤下去,尚有一线希望继续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倘若这一开口,怕是失了官位还要失了性命。
不消片刻,司陵孤鸿便走到了祭台之上。
他伸手将旁边案几上的刻笔递到唐念念手里。
唐念念疑惑看他一眼,没有半点反抗的接过来,然后就看着他伸手将她执笔的手掌握住,伸向前方的玉碑前。
唐念念眼中波光微微闪动,然后浅眯起了,明白了他的意思。
“啊啊~”乖宝看着两人握着的手掌,不甘落后的也伸着小手要搭上去。
唐念念一笑,抱着他的一只手迁移,就让他如愿以偿。
当乖宝的小手落在两人手上,他妖异的眸子顿时弯成月牙,里面的光彩欢喜闪耀,纯净无邪。唐念念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司陵孤鸿,面上的笑意更深。
司陵孤鸿眸光扫过乖宝故意就搭在唐念念手上,就留了一根手指碰触到他的白嫩小手。并未言语的浅笑,看向唐念念容颜上绽开的笑,便手上用力,一笔笔的在玉碑上刻出了一个字:
‘念’
唐念念轻眨了下眸子,司陵孤鸿的下颚就在她的肩头上。他眸子看着她,包含无尽温柔深邃,清越低缓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响:“念念,你是我的。”
那是毫无回旋之地的执念,已入了魂魄。
司陵孤鸿眸子幽深。
他会让天下唯独一国,为念。
他会让凡世大陆有属于它的名字,为念。
他会让天下皆知,念念只属于他一人,任何人也不容动得。
“恩,我是孤鸿的。”唐念念若有所感的看着他,丝毫不惧他心中那片无边的深邃,又道:“孤鸿也是我的。”
“啊啊啊!”乖宝不满了,小手抓住唐念念的手,双眼纯净又水灵的看着她。
亲亲娘亲是我的!我的!
唐念念回头看他,点头,“乖宝也是我们的。”
“啊呜……”乖宝瘪瘪嘴,眼珠子转动着,思考了一会。然后瞄了瞄司陵孤鸿,哼唧了一声。
这个答案……似乎也差不多?恩,乖宝是亲亲娘亲的,亲亲娘亲当然也就是乖宝的了。
乖宝想通了,故意忽略掉唐念念话里的那个‘我们’的‘们’,往着唐念念的怀里就蹭。
司陵孤鸿抱着两人转身,再次由唐念念的手执起狼毫,在案几上圣旨写下文书,拿起玉玺盖在其上,抬眸目向下方众人,又似看着这片无边天下,清越平缓的声音响起:“吾名司陵孤鸿,今日立国,国号为念,吾身为皇。”
他话语落下,晴天惊雷响起,似有一声苍吟响起,传入众人的耳中,从心神升起一股敬畏臣服之意。
砰——
众人几乎同时跪地,那声音几乎盖过惊雷之声,只听那齐声的呼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盖过一声,一声胜过一声,几乎传入皇城之外。
皇城百姓早在惊雷响起时同样跪地,当这一声呼喊隐隐约约传入他们的耳中时,同样的呼喊亦从他们的口中传出,从参差不齐到异口同声的响亮无比。
当夜,往日的雪国,今日之后的念国,皇宫夜宴殿内。
殿堂里,一张张的桌子摆满殿堂。众人就端坐在其中,举杯畅怀的饮酒。是为缅怀过去,为现在的登基喜事,亦然是为了即将面对的往后。
唐念念则在主位上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着乖宝坐在面前的长桌上,同样的白底金边的衣裳让他看得起来愈发的粉雕玉琢,惹人疼爱无比。
唐念念伸手拿着一块糖糕放到他的嘴边,乖宝看到马上瞪着欢喜的眼睛,举着两只小小的手把糖糕捧着,只是等他到准备将糖糕往嘴里送的时候,僵硬住了。
“……呜。”
乖宝还没有长牙!
唐念念就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望过来,淡静的眼底马上就闪过笑意,把乖宝手里的糖糕拿了回来,然后捏了小小的一块送到他的嘴边。
“啊呜~”乖宝张口就含住,看着唐念念的目光闪亮亮的。
亲亲娘亲果然对乖宝最好了~
乖宝哪里知道,唐念念明明可以一早就这样喂他,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先给了他,让他纠结了之后才再拿回来如此做?
原因不过是因为唐念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这样逗弄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这就让乖宝纠结了。
可怜的是,明明唐念念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乖宝却由于尙小,哪怕再怎么聪慧,没有接触过理解过,何况是他眼中才亲亲的娘亲,又怎么会想到唐念念会是这种心思。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8
☆、第九十三章 孤鸿饿了
这上位中,司陵孤鸿安静的抱着唐念念,眸子专注的落在她身上,唇畔含着浅浅的笑意。唐念念则认真的一点点的将糖糕捏碎,然后喂到桌子上乖宝的朱唇小口。乖宝小屁股坐在桌上,两只小手垂着,眯着一双大大的妖异眼瞳定定看着她,随着她喂过来一口就张开小嘴吃一口。脸颊的两个小腮帮子鼓动鼓动的,尤其是娇憨可爱。
这一家三口的相处,无声安静,却让人感受一股如诗如画的温馨美好。大殿内众人的饮酒作乐与这一家三口的温馨安宁,似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明明可以观望到,却完全无法触碰。
下面第一桌内的木灵儿同样拿着一块糕点咬着,眼睛不时的往上面的一家三口望着,眼睛闪耀着光彩波光。
阿纳菈真的好温柔,小阿纳菈也好可爱啊,灵儿也好想喂喂看。
一边的殊蓝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心思都猜得差不多了,暗暗好笑。转眼四周,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也不时的看过去,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
叶氏姐妹同样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有庄主在,何况是在这样的宴会里,她们就算再如何的想上去和小主子亲近亲近,都是不能的啊。
两女心中一片的痒痒,木香便是将白黎放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也拿着一块糕点,开始了喂食的举动,“来,小白黎,啊~木香姐姐给你好吃的。”
连翘自然也是毫不落下,端着一个小碗,拿着筷子就给它喂菜,笑道:“来,小白黎,这个可好吃了,张开你的狐狸小嘴~”
两女这样温柔的对待,白黎自然乐意之极,哪怕明明看出来她们这是因他人而起的。不过它才不在意呢!
白黎这就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的接受着两女的喂食,还顺带着抛给对面蛇怪一个得意挑衅的眼神。
“嘶~”蛇怪喷了一口气,眯着的眼睛满满都是不屑。
嗤!软骨头,本蛇王才不羡慕呢!
它侧头对身边站着的婢女甩了甩蛇头,再朝桌上一道菜样的方向吐了吐蛇杏子,那婢女立即有些惶恐的为它将那道菜夹来,然后放到它面前的碗里。
蛇怪这就朝白黎抛回去一个冷眼。
看!这才叫气势~
“吱~”白黎瞥眼,全然不屑。
这一蛇一狐的‘玩乐’众人早就习惯了,如今再看到,那当真是淡定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倒是绿绿,这厮最是活泼好动,小小的白玉般的身子,早就在宴会里打了个转,迎取了诸多女子的‘疼爱’,这会儿正口里叼着一块连棍的糖果,往上位这里一蹦一滚的来了。
主位这里,唐念念手里的一块糕点在她一点点的捏碎,也差不多都喂进了乖宝的小口里。这最后一口被他咽下去后,乖宝就抬起两只小手捧着唐念念的手指,仰着小脑袋凑前,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就准备把她手指上剩余的糖渣给舔了。
不过,如此亲近的举动还未成功,毫无意外的被一只玉白修长的手指阻挡。
乖宝就眼睁睁看着他捧着的亲亲娘亲的手指不见了,鼓着小脸蛋,一抬眼看去,果然是被坏人给拿去了,然后……
司陵孤鸿手指扣住唐念念的手指,轻垂首,眼眸低视,眉眼弧线细致绝伦得勾魂摄魄。他的舌从水色的唇瓣探出,便舔过她的手指,将那上面的糖渣尽纳入口中。
“康当——”
“啪啦——”
底下众人的喧哗似乎是突然在一瞬间消止,便显得那什么器物落地的声音无比的响亮入耳。
只见大殿内,众多原雪国的官员权贵都满脸愣然的看着上头一幕,更多的宫女都面红耳赤,呆怔的眼目闪动着痴迷的光色。其中木灵儿同样有些面红,双目呆呆的,却没有半分的别样负面的光彩。
司陵孤鸿的容貌本就隽逸绝世,此番这般温柔却暧昧的动作做来,没有半点的淫(禁)靡,却不经意流露出的蛊惑,倾尽人心。
“啊啊啊!”小孩儿清脆的叫声响起,正是乖宝不满的在桌子站起身,控诉的盯着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眼睫微抬,看了他一眼,淡静从容的收口,手指依旧缠住唐念念的手指,似在细细把玩。
“啊呜,啊呜~”乖宝见他根本毫无反应,这就将水汪汪的目光落在了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侧目看了司陵孤鸿搁在自己肩窝上的面庞一眼,伸出那只尚且还无束缚的手摸了摸乖宝的头,然后一块奶糖出现手心,递到他的面前。
只是乖宝似是也硬上了,看也看不看那奶糖一眼,两只小手就又捧住唐念念的手指,张开小口就要……咬?该说是含。
司陵孤鸿眸内一缕波光流过。
随即,乖宝就看到眼前白影一闪而过,小手内捧着的细腻手指的触感又没有了,唯独嘴巴内被塞入一块熟悉的,甜丝丝的味道的东西。
“……”乖宝怔怔看着唐念念那只手,这时正被司陵孤鸿的右手包裹在内,又呆呆将目光投到旁边,看着又是两手交缠的画面。然后,他的身子颤了颤,把水汪汪的目光正对上了唐念念,里面都真的饱含着纯净的水光了。可那颤抖抿着的朱红小口,还是在微弱的挪动,两个腮帮子鼓来鼓去,分明是满脸伤心委屈的情况下,还不忘在舔着嘴巴的奶糖。
唐念念轻眨下眼睫,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好笑。
“啊……”乖宝小嘴发出低低绵绵的声音,当真是婉转可怜,宛若一株小白菜。
“扑哧。”唐念念笑。
“呜……”乖宝这回真心难过了,那眼里面的小水珠摇摇欲坠,小嘴巴真的抖起来了,里面的奶糖都不舔了。
唐念念就看着他眼里的小水珠,声音放得缓缓的,柔柔的,“乖宝,不哭。”
“啊~”乖宝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又忍耐的样子,别提多惹人怜惜了。
他抿着小口,一双水珠子要掉不掉的妖异眼睛,就这样纯净委屈的盯着唐念念。
唐念念手指微动,就从司陵孤鸿的手里抽出来,亲自帮他擦拭眼里还没有流下来的眼泪,道:“男子汉不能哭。”
“啊啊~”乖宝轻叫,小脑袋摇啊摇的。
乖宝才没哟哭呢!
“恩。”唐念念这就伸出手指,在他小朱红的小嘴上点了下,道:“吸手指不是好习惯。”
乖宝扭了扭小身子,一抬头就伸着小手指着司陵孤鸿,“啊啊啊!”
唐念念淡道:“孤鸿饿了。”
下方本是安静看着眼前这一幕的众人,此时面色都是一变,无论是眼角的抽搐还是嘴角的抽搐,都清晰无比的显露出他们此时内心的纠结与默然。
哪怕是哄孩子,她的神情也未免太淡定了,直让人感觉她此时口里说的话是多么的真实,不容置疑。偏偏,她那说出来的理由,实在是真的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
“哇啊!”乖宝瘪瘪唇。
唐念念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冲天辫,淡道:“你有糖吃,孤鸿没有。”
“……”乖宝小脸蛋都鼓成了肉包子,几番张开小嘴都哑然,然后就只剩下更加楚楚的神情盯着唐念念。
唐念念嘴边泛着笑意,伸出手指就对着他的包子脸一戳。
乖宝眸子一亮。
唐念念这就手指又转到另一边,还是轻轻戳着,一收一送,就感觉到乖宝那小脸蛋堪比软膏一样的触感,更滑更嫩,还更有弹性。
乖宝就任由着她的行为,双眸却是越来越亮,完后弯成了月牙儿,得意的看向司陵孤鸿,小鼻子发出哼唧一声。
亲亲娘亲果然还是最喜欢乖宝了,看乖宝的时候笑得最温柔好看,也最喜欢和乖宝玩了。
司陵孤鸿对他如此示威的目光淡然处之,浅笑的看着玩得正开心的唐念念,手指在她细嫩的手指上滑动,却也是玩得正开心?
绿绿这时一个翻身就也滚到了桌子上,它圆滚滚的身子灵活的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了,碧绿的眼睛看着唐念念戳着乖宝的动作,这也伸出小爪子就往乖宝的小手戳了一下。
乖宝转头看去,一看到它,眼睛又一亮,“啊呜~”
“嗷呜~”绿绿眯眼应了,糖果的木棍在几乎看不见的小嘴挪动,小爪子又往着他的白嫩嫩的小手戳了一下,“嗷嗷~”
乖宝眼瞳波光闪耀一下,然后就在它和唐念念的身上流转,似乎在犹豫着考虑着什么。
唐念念指腹在他小脸蛋上轻按了下就收了回来,淡道:“和绿绿去玩吧。”
“啊啊~”乖宝眨眨眸子,一副很是不舍的样子,只是那小手却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绿绿的小爪子。
唐念念眼里闪动着笑意,伸手将这一小娃一小兽送到地上,然后任由着他们去胡闹了。
反正这里大多都是自己人,也不怕他们有什么事。
“哇啊!”乖宝一声低叫,像是和唐念念打招呼一样。然后就晃晃悠悠的迈着两只小短腿走着,明明总是一副让人心惊胆战,似乎马上就要摔倒的模样,偏偏就是不见他真正的摔倒过一次。
“嗷嗷~”绿绿可比他灵活多了,穿着小靴子的两只肉爪子,怎么走怎么的稳。
这一娃一兽的行为,实在看得众人忍俊不禁。
然而,原雪国的大臣权贵们却看得目瞪口呆,满心疑虑震惊。这个看起来最多也就只有一岁的小娃娃,虽然话都不会说,只是却好似完全听得懂人语,这肢体神情未免太过灵动传神了。
正是在这时有些安静的气氛里,一阵悦耳箫声响起,箫声婉转悠然,正是女子倾述爱意的曲子《月下吟》。
众人突闻这箫声,自是往大殿外看去,便见两排青衣女子从两旁踏着灵巧的步子走入,在袖内藏有许多的娇嫩花瓣,随着她们的轻摆云袖,倾洒在半空,飘然落地。
待两排青衣女子走入了大殿的中央地毯上,然后一散而开,众人才见到了这十名青衣女子中藏匿这一人。那是一名身穿粉蓝碎花小袄子,白色百褶罗裙的吹箫女子。这女子约莫二八年华,正是妙龄,白面粉腮,俏眉水眸,宛若一朵盛开得正娇艳无比的白粉梅花,眉梢含傲。
女子安静站在众女子的中央吹奏着玉箫,灵妙的眸子早在进来时就将大殿内的众人扫视了一边,最终落在上位正相拥坐的唐念念与司陵孤鸿两人身上。
一眼看到两人时,她的箫声差点便停顿而止,幸好及时的收敛,倒也没有暴露出太大的破绽。
一首月下吟在女子的口中吹奏的越发真心流露,她的眸子水灵灵的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粉红的面颊更添上了一抹嫣色。
她本以为侵略了雪国,夺取了她的国家的人,该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无耻之徒。不仅年老,只怕生得更是脑满肠肥,惹人恶心。当她听到要让自己前往宴会献艺,为了取得新皇宠爱的时候,她心中本就是一片的恶心怒火。然而,她如何想到眼前这个宛若天人一般的男子,竟然就是雪国的新皇吗?
女子面上流露的小女儿思春倾慕的神态,再加上此时吹奏箫曲,众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原雪国的大臣权贵的公子们,看到如此的一幕,皆是只能在心中黯然伤神,或是羡慕或是嫉妒,面上半点不得显露。居前一桌的殊蓝淡眼看着,眼中不喜不悲,心中暗道:这个女子最后的后果到底会如何,就看她能否看得清了。
“哼!又一个来送死的!”连翘哼哼一声,不过看了中央女子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一手抚摸着白黎的毛发。
木香同样冷淡的看了一眼,“吹得也不怎么样,软绵绵的,腻死了。”
她这话却也不是故意如此贬低女子,她与连翘两人对吹箫同样有着一套,只是往日并未表现出来而已。
司陵家族的有意栽培训练的女子都不简单,不管容貌才能元力都有要求,叶氏姐妹能够在这些女子中脱颖而出的自然更是了得。她们两人不止是银面,对药理了解,琴棋书画方面同样不多不少,不绝顶却也不差。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稍元力深厚一点的都能够听到。只是哪怕听到,却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而已。
木灵儿轻眨了下眼睛,侧身向旁边的木香轻声道:“木香姐姐,她生气了。”
她天赋异禀,对人的善恶异常敏锐。当木香和连翘的声音传出后,那本是吹箫的女子身上流出来的一点锐利之气,立即就被她感觉到了。
木香挑眉一笑,“没关系。”
木灵儿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月下吟一曲的这时也接近了收尾,当最后一缕箫声消散,女子放下口中的玉箫,对着上方的司陵孤鸿嫣然一笑。然后就见她俯拜下身子来,婉转甜软的声音从底下传出:“臣女冷浣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
司陵孤鸿并未出声让她起身,下颚就搁在唐念念的肩窝上,修长的手指纠缠着她是手指,唇畔泛着一抹浅笑,从开始便未留意她一眼。
唐念念靠在他的怀里,淡淡的目光从冷浣儿身上飘过,就落在那边正玩得开心的乖宝和绿绿的身上。这时候就正好看到乖宝站在地上,仰着头,伸着两只小手接住了绿绿从桌子上丢下来的一个酒壶,小脸上洋溢着纯净无邪的笑。
唐念念微启了下口又止住,就看着乖宝摇头晃脑的抱着酒壶一副好奇,跃跃欲试的模样,嘴角也微微勾起了起来。
安静中,俯身跪地的冷浣儿头微微摆动了一下,看了上头的司陵孤鸿一眼,咬着唇又转头看向左边一张桌子上的老人。
“皇上,”老人这时候从桌上站了起来,红光满脸,全是笑容,尊敬的对上面的司陵孤鸿行了一礼,然后高声笑道:“浣儿是老臣唯一的孙女,今天正是十六的妙龄,模样也是当初雪国的第一美人,性子温婉可爱,本身也玄品四级的元者,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这吹箫之技也不过其一而已。”
这老人正是雪国还在之际,那名唯一的天师强者,雪国的国师,冷虬。
他言语时,见司陵孤鸿依旧没有反应,也将前方几桌上殊蓝等人的面色看在眼里,心中突然升起一分不安。只是如今箭已在弓上,不得不发。何况倘若司陵孤鸿身边再没有一个自己人,凭借他手下人的那些实力,只怕这片已经改国号为念的国家在没有他插手的份了。
冷虬脸上笑容更甚,接着道:“皇上今日登基,后宫正是空虚之时,老臣这孙女无论才貌皆是上等,今日奉给皇上,还望皇上喜欢。”
冷浣儿甜软的声音随之传来,“请皇上怜惜。”
这一爷一孙一唱一和,司陵孤鸿没有半点的回应,整个殿堂内也没有任何人说话。最前三桌上的人还各用各的膳食,绿绿和乖宝也各玩各的。
在这样的气氛里,两人刚刚的所言所行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饶是冷虬也不禁老脸微红,心头有些怒火焚烧。想他当初身为雪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雪国谁敢对他不敬?谁胆敢给他脸色看?
冷虬袖子内的手掌紧握,最终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笑道:“既然皇上无意,如此也是老臣逾越了。”他转头对还在地上跪着的冷浣儿道:“浣儿,退下去!”
冷浣儿闻言一下抬头,双眸内闪动着一些水光,咬着下唇的样子透露出心里的不甘。她先是看了冷虬一眼,然后像是下了决心,猛的直起腰身看向上位的司陵孤鸿与唐念念,苦声道:“皇上,浣儿的容貌的确比不上在皇上怀中的这位姐姐,可是浣儿第一眼看到皇上,便已是倾心。浣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伺候在皇上身边,请皇上看在浣儿这片无瑕的真心上,收下浣儿吧。”
“噗。”正喝着一口汤水木香突听到这句话,遭难的喷了出来,面色古怪的嘀咕,“无瑕的……真心?”
上位,靠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目光转向了她,淡淡问道:“倾心了,就要收下你?”
那么,是不是往后所有见到孤鸿便一眼倾心的女子,都要収下不成?
冷浣儿余光偷偷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妒意,轻轻软软的低声道:“姐姐,皇上还没有说话呢,你怎么可以抢着说呢?”
唐念念不再看她,侧眸向着司陵孤鸿淡道:“把他们都处理吧。”
从生下乖宝后,她的修为也到了金丹初期,进阶的不止是修为还有心境。对于像冷浣儿这样的女子,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连对手也算不上,根本就无需费力去在意她。
“好。”司陵孤鸿微笑应着,依旧是唯独对她的温柔。
两人如此的平淡的对话,落入冷虬等人的耳中却犹如惊雷。他们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来唐念念嘴里说要处理掉的‘他们’是谁,司陵孤鸿的一声答话,就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这处理到底是怎么处理,他们也难以想象,若只是撤官也就罢了,若是要了他们的性命……
瞬间,原雪国的大臣们都站了起来,无声默契的将冷虬作为了领头,毕竟这些人里面就冷虬的实力最高。冷虬虽不愿做出头鸟,只是唐念念口里的‘他们’怎么看都定是有他所在,这让他怎么能平静。
“皇上,您请息怒。”冷虬依旧恭敬,道:“老臣孙女年少不懂事,惹恼了皇上,自该受罚,老臣这就让人将她带回去,一定好生的管教。”
他说完,就对着地上的冷浣儿做了一个眼示。
冷浣儿紧咬着唇瓣,伏低道:“是臣女的错,还望皇上恕罪!”
随即就见大殿外走来两名侍卫,一齐将她架起来,带出了殿堂之内。
这样的变化,惹来的只有前方三桌上的众人淡目,或是冷淡一笑。实在是这样的结果,在冷浣儿刚刚出现,他们就已经预想到了。
对于冷虬等人此时的紧张谨慎,似乎一触即发的模样,李璟众人也没有半点的反应。实力完全的差距,让这些人在他们的眼中,根本毫无威胁之力。
“啊~啊……哇哈~”就在这片有些诡异莫名的气氛里,孩子清脆纯净的嗓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就看到那身着一袭白底金绣小袍,宛若玉人一样的乖宝。这时候他正软绵绵的坐在地上,小脸蛋白嫩中透着浓浓的蛋嫣红,像是能够掐出水来。一双妖异的眸子水雾雾的茫然睁着,朱红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在他两只小手里还抱着一个酒壶,看他此时的这副样子,让所有人皆想到这里面的酒水,怕是早就被他喝进了嘴巴里。
“嗝~”乖宝小小的双肩一抖,一个酒嗝从他小嘴打出来。
他咂巴咂巴小嘴儿,小脑袋晃来晃去,将此时正忍俊不禁看着的众人看在眼里,迷茫的眨眨眸子,像是疑惑一样,“啊啊?啊?”
“噗!”
“扑哧!”
一声声的笑接二连三的响起,女子们看着他的目光闪耀着无比的光彩,甚至让人有一股饿狼看见小羔羊的感觉。
“啊~嗝!”乖宝皱皱小鼻子,然后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摇头晃脑的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上位的唐念念后,咧开小唇傻乐傻乐的笑起来,迈着两只小短腿,往她的方向走,“啊啊~啊,嗝!”
这真是走三步打一嗝,那比之平常更摇晃的小身子,让人好笑的同时又更加的担心他会摔跤了。
唐念念眼里闪动着笑意,就看着他向着自己走。
这一路,乖宝可谓是走得曲折,一个摇晃,整个小身子就换了个方向。眼睛眨了又眨没有找到唐念念的身影,这就又四处张望,直到再看到她后,又继续前行。
一直到他走到唐念念的身边,整个殿堂内都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啊呜~”乖宝眨眨眼睛,晃着脑子向唐念念伸出两只小手,“啊……啊~琴琴……酿琴啊,嗝!”
唐念念眼波一定,这就一招手将乖宝抱在了怀里,认真问道:“乖宝说什么?”
“嗝,琴……囔,啊啊~”乖宝水蒙蒙的眼睛看着唐念念眨了又眨。
亲亲娘亲怎么有三张脸?唔,更多了!
乖宝又脑袋一晃,像是被什么重重压了一下,这就转头另一边,看到了司陵孤鸿,眼睛里又闪起了疑惑。
坏人,坏人也有好多,啊啊……一个坏人就跟乖宝抢亲亲娘亲,这么多……一定会把亲亲娘亲完全抢走的!
唐念念就看着乖宝懵懂的眼睛瞪着司陵孤鸿,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晃动着,像是在抓着什么,又或者……打着什么?
不过一会,他就闭上了眼睛,躺在她的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孤鸿。”唐念念低声唤道,含笑的眼睛看着怀里的乖宝,手指又轻轻弹了一下他的冲天辫。
司陵孤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着怀中她面上笑容,扫过一眼她怀中睡颜纯净恬静的乖宝,唇含浅笑。这就从座位上起身,抱着自己的妻儿向内殿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在众人的眼前离去,冷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起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背影完全消失。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9
☆、第九十四章 传奇的伊始
这时候,殿堂内就只剩下司陵孤鸿直系下属,还有原雪国的大臣权贵,两方人马都互不接触。或者该说,原雪国的大臣权贵想过来套近乎,殊蓝、李璟等人也不予理会。如此这般,这些大臣权贵也是好面子的人,哪里还会去做这些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情。
宴会里,因为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乖宝三人的离去,少了几分的乐趣,却也多了一些自在轻松。
连翘最先叫唤道:“乖宝少主好可爱,我想抱抱!”
木香同样满脸渴望的神情,连声道:“是啊,是啊,好可爱!”
“吱吱吱!”正坐在她们中间的白黎叫唤一声,狐狸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这样的神情若是表现在人的身上的话,只怕更像是……吃醋?
它这叫唤的声音出现,连翘和木香自然就注意到了。连翘当即笑道:“呵呵,小白黎吃醋了呢,恩,小白黎放心,哪怕乖宝少主多可爱,我们也不会忘记你的。”
“是啊!”木香伸手就在它的身上抚摸着,笑道:“小白黎可是我们的小宝贝呢!”
“吱~”白黎脸上似是有些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两女的说法。
不过……
小宝贝?
白黎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闪动着波光,有些深邃的笑意,似乎在策划着什么阴谋一般。
对面的蛇怪瞄了它一眼,又扫过正笑得开心的叶氏姐妹两人,蛇瞳里血光弥漫。蛇口一扯,似在嘲笑什么。
木灵儿这会儿也低低笑道:“对啊,小阿纳菈真的好可爱,灵儿也好喜欢,好想抱一抱。”
殊蓝随之便发出一声轻笑,轻声调笑道:“这么喜欢,不如自己生一个去?”
此言一出,几女面色都是一红。木灵儿年纪小,本就容易害羞,叶氏姐妹可不一样,这羞涩不过一闪而过。然后两姐妹就一起对着殊蓝反调笑道:“要说生孩子,殊蓝该是最先才是,我们还等着看呢!”
殊蓝被她们这样一说,眸子就是微微一瞪,化去平日在朱妙泷哪里学来的沉稳,显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心性来,反口道:“怎么就我先了?”
连翘眨着眼,笑嘻嘻道:“这里面,你最是年长,怎么不你先。”
“好啊你,你这是在说我年纪大了?”殊蓝作势像是要打她,脸上却全是笑意。
“不敢!不敢!我们可不敢啊~”木香连笑着,满脸可怜的求饶。
不消一会,这桌上就是她们几女的欢笑声,战苍戬等人不时看着,嘴边也是不由流露笑意,之后一伙男子也自顾自的喝酒闲聊起来。
他们这边倒是欢畅无比,冷虬那边却是暗沉许多,每个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所说的那句话,与两人在大殿上的表现,都让他们忧心忡忡。
“冷国师,你看这……要是皇上真的将我们全部撤职了,那可如何是好。”原雪国丞相向冷虬苦恼说着,脸上的神情很是愤慨,“这片土地本就是我们雪国的土地,如今被他们抢夺,竟然还想将我等处,处理了?那不是完全想将之占为己有吗?这实在是强盗,野蛮的强盗!”
冷虬寒目看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群原雪国的大臣在想些什么。如今摆出一副如此的悲痛愤慨的嘴脸来,心里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荣华富贵与性命被夺了而已。
“强盗?哼!”他冷笑一声,对丞相冷声道:“成王败寇,你若有本事,那便杀了他们,自己成皇也并无不可。”
丞相一听,老迈的脸庞涨的通红,哆嗦着唇口,似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冷虬丝毫不理会他,坐回位子上,心里一片的烦躁。
这会儿,另一方。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与乖宝,正回到皇帝居住的宫殿。这里本名为雪央宫,这时已被改名惊鸿宫。里面早早就被殊蓝等人收拾好,一切的装饰床被都被换了新的,正是唐念念一家三口在雪鸢山庄所用的东西。
当司陵孤鸿的身影刚踏进惊鸿宫的宫门,唐念念也随之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冷浣儿身着一袭雪白的云纱,云纱浅薄,根本就遮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姿,若隐若现的惹人无尽的幻想,足以让男子心乱神驰。她一头青丝也披散了下来,只是如今却有些散乱,想来是刚刚做了什么剧烈的挣扎。
如此装扮的她就被两名白衣侍女擒拿着,一人扣着她的一只胳膊,让她跪在地上挣脱不得,这时候正听到她有些激厉的低吼:“放开我,放开我,我爷爷是当朝国师,是天师强者,你们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名白衣侍女没有任何的反应,当看到司陵孤鸿的身影后,这就驾着冷浣儿,弯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从入了皇宫中,这群原本雪鸢山庄的婢女都自觉的改口,没有半分的生疏。
两女的声音惊醒了冷浣儿,她抬起面庞,当看到月夜下司陵孤鸿的身影,那张容颜在此时的黑夜月光下,比之在大殿的灯火下更加俊美绝伦,那份清越静谧的风华也是如此。
冷浣儿面色顿时嫣红一片,眼眸染上水色,包含春意,痴迷的看着司陵孤鸿,低低的唤道:“皇……皇上……”
左边的白衣侍女眼中闪过一缕不屑与无奈,平静的禀报道:“禀告皇上,这名女子通过密道,夜晚突然闯入惊鸿宫寝殿,欲匿藏皇上床榻内,被雪津大人抓获丢了出来,奴婢二人将其扣留在这里,等候皇上处置。”
唐念念一眼就看出了冷浣儿中了药物的迹象,目光再投向她与司陵孤鸿准备前往的寝殿,眼波一闪,面对冷浣儿淡道:“你在房里下药了。”
冷浣儿体内的春(禁)药本一直被她用元力压制着,却是在突然见到司陵孤鸿的时候一下失神,元力控制也是一松,这一直被压制的春(禁)药药效也自然更加猛烈的侵蚀到了她的全身。此时的她脑袋发热,就连唐念念说的话都一时没有听清,饱含春意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司陵孤鸿。偏偏被两名侍女压制着无法靠近,身体便难耐的扭动起来。
只见她此时的装束,再加上现在的动作、神情,若是普通男子只怕早就难耐不住的扑了上去。
唐念念手指轻弹,便将眼前冷浣儿的眸子迷瞎,淡道:“送她去解毒。”
两名白衣侍女就看着她脸上淡定明淬,若是只看她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她是好心让她们带着冷浣儿去拿丹药解毒。可是两人虽然没有与唐念念多相处多少,却也听说过她的性子,对其有所了解,要不然也不会安排她们来伺候。
主母的性子……似是很记仇的。
这女子可是跑上了主子的床榻,还下药想要和主子行房。
主母会这么好心放了她?
两名白衣侍女对视一眼,又怕自己会错了意,左边那侍女低声恭敬道:“奴婢知晓宫外不远有处‘春意楼’,奴婢二人这就带着此女过去?”
唐念念轻眨了下眼睫,一息后明了,问道:“青楼?”
侍女默默点头。
唐念念淡“恩”了一声。
两名侍女这就押着冷浣儿行礼退了出去。
惊鸿宫寝殿厢房内,当司陵孤鸿推开房门时,一股甜腻清幽之气就传入两人的口鼻之内。
唐念念手掌一挥,房内的窗户近乎打开,里面本不属于两者喜好的味道也迅速的从四面的窗户流逝。至于香味的源头香炉,也一下被她给轻易毁掉。一个新的香炉出现,从里面飘出清淡到味道。
唐念念身子微动了下,司陵孤鸿便放开手,看着她走到床榻边上,一挥手将里面开始准备好的锦被换去,这才将怀里的乖宝轻轻放在上面。
待做完了这些,唐念念低头看了眼乖宝,只见他朱红的小嘴嘟囔了一下,这就在柔软的锦被里蹭了蹭,整个就窝在里面睡得安静香甜。
“呵。”唐念念唇角微勾,喜欢的轻笑一声。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腰上再次被一双手臂温柔的环住,肩窝上传来熟悉的重量,还有司陵孤鸿清越中泛着些许轻哑的嗓音,“念念……”
这一声低低的叫唤,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蛊惑动人。
唐念念被他气息触到的耳垂微微染上红润,她侧面看去,正好对上司陵孤鸿一双在昏暗中愈发深邃的眸子,青影遮下,里面流动的波光宛若月华。
只是一眼,她就看出他眼底的意思,心头微微一跳,“孤鸿?”
司陵孤鸿低垂的眸子看着她,轻声道:“我饿了。”
唐念念一怔,然后就想到自己在宴会上对乖宝说的话。看着这会司陵孤鸿的神容与目光,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乖宝。这才双手抱住了司陵孤鸿的腰身,抬眸道:“这里乖宝在。”
司陵孤鸿嘴角轻扬,抱着她抬步往侧殿走去,在那里是一间办理事物的书房,却也有稍做休息的床榻。殊蓝等人尤其的细心,整个惊鸿宫内都做了打理,尤其是两人居住的寝殿更是如此,这书房也不例外。
司陵孤鸿踏入此内,一低头便含着怀中人的唇瓣,将她轻柔放在床榻之上,倾身压了上去。
唐念念眸子轻一眯,张开小口便与他气息交融在一起。
两人从一开始的亲昵温柔到后来的狂乱,略重的喘息声与女子酥人骨髓的轻吟随之响起,在昏暗的书房内侵染一层暧昧欢(禁)靡的气息。
自从生下乖宝后,加上乖宝爱粘着唐念念,两人便再没有行过房事。这次的亲近,比之往日都要狂热。
直到结束,唐念念还窝在司陵孤鸿的怀里喘息着,双眼迷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司陵孤鸿则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的伸手为她揉捏着腰身,缓解她身上的疲惫。
“孤鸿,”唐念念低开口,声音沙哑轻缓,一会才抬头看向他,道:“皇上,要后宫三千?”
司陵孤鸿低头在她淡定微闪的眸子轻吻了一下,低声道:“不会。”
“念念,只有念念。”他头一退,整张面容就完全与她面对面看着,一双子夜水月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道:“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
唐念念嘴角自然扬起,认真点头,淡道:“恩,不会。”
司陵孤鸿就看着她还染着情后魅色的娇颜,这时候扬起的这道笑容。眸子又微一深,手就将她搂紧,一手捧着她的头到了胸膛里,道:“念念睡。”
他的声音轻缓轻柔,那惑人的魔力让人无法抵抗。
唐念念眼睫垂了垂,全身的疲惫加上他此时传入耳中的声音,让她一股睡意侵蚀全身,从鼻子发出一声朦胧的应声,这就靠入他的怀里沉睡下去。
当她意识渐渐散去的时候,却是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忘记了一般。
只是,这时的她脑袋混沌,如何都找不到那点灵光,等她完全睡了过去,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第二日,当唐念念在一阵孩子叫喊声中迷蒙睁开双眼,然后在已经上完早朝回来的司陵孤鸿亲手伺候下,穿好了衣裳,梳洗好了面容。完全清醒后已是被司陵孤鸿抱在怀里,坐在一桌早膳面前。
这时,她只感觉到左边的袖子被拉扯着,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件雪白蓝绣小袍的乖宝就站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两只小手扯紧紧拽着她的衣裳,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闪动着不满伤心。
唐念念眼睫轻轻一颤,眼底闪过醒悟。她这才想明白昨夜她似忽略了的是什么事情了,正是那单独睡在寝殿内床榻的乖宝。
他这一醒来要是没有看到身边她的身影,只怕又要闹腾起来了。
果然,今日早上乖宝的确闹了,只是处于初醒恍惚状态的唐念念并没有关注到,这就让他现在更加伤心难过了。
唐念念淡定张口吃下司陵孤鸿喂过来的一口温热粥水,伸手将放在乖宝面前的一碗奶浆端起来,也就亲自挖了一勺喂到他的唇边。
她一向都是行动派,这就亲自喂食作为补偿。
乖宝妖异纯净的眸子马上一亮,里面的伤心难过来的快速去的也快速无比,这就满脸欢喜,乖巧随着唐念念的动作小嘴一张一合。
殊蓝走来时候看到便是眼前这一家三口互相喂食的一幕,心中一乐,嘴角就泛起笑意,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一旁。
一顿膳食用完时日头已经完全升起,唐念念任着司陵孤鸿为她擦拭着唇瓣,问道:“最近很多事情要做?”
“恩。”司陵孤鸿低声应着,下颚搁在她的肩窝,嗅到的便是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从他决定要取得这片天下后,就注定了他要忙碌的开始。
“我一起。”唐念念侧抬起眸子,明淬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让人感受一股不容置喙的认真坚持。
司陵孤鸿唇角一勾,毫无迟疑的微笑应下,“好。”
这不止是他对她有求必应的宠爱,更是两者越来越相容的心神理解。他一直都知道,她并非一个只能藏在男子背后,被宠着护着的无忧天真弱女子。她是能够与他并肩一起面对任由事情,能够与他一起福祸共享的女子,他们的生命魂魄都已经捆绑在一起。
唐念念得到了答案,淡静的容颜上也扬起笑容。
“啊啊哇!”乖宝的叫声传来,他的小手紧紧拽着唐念念的衣裳,鼓着的双颊将他的小脸蛋化为白面包子一般,妖异的瞳孔内闪动着光彩,却是同样满满的坚持。
乖宝也要去,乖宝才不会让亲亲娘亲单独和坏人在一起呢!
“好,乖宝一起。”唐念念微笑点头,手指又习惯弹过他脑袋上的冲天辫。
下午时,念国皇宫雪明宫。
早在其中等候着的李璟、赵铁、舒修竹、宋君卿、战苍戬、战天戟、木灵儿、连翘、木香等人,听到门外传出通传声后,这就转头向门口看去。当看到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与乖宝进来时,不但没有半分的惊讶,面上更多的则是了然。
九人同时行礼,出声道:“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他们的面上皆是肃穆,哪怕已换了称呼,对三人的尊敬半分不减。
司陵孤鸿坐上高头的巨椅上,让唐念念坐在自己的怀里,手一伸就行云流水将乖宝提出唐念念的怀抱,放在面前的长桌案几上,对下面的众人淡“恩”了一声。
乖宝撅了撅嘴,刚刚开启一些,还没有叫出来,就见唐念念伸出一只手指递给他。他这就伸出两只小手将之捧住,像是捧着一件什么珍宝一般,小脸这就洋溢开了笑容。
下方的众人这也站直了身子,舒修竹走上前一步,平缓道:“回禀皇上,念国官员微臣已处理,该留下的留下,该抹去一尽抹去。”
司陵孤鸿并未有任何的表示,舒修竹等人都明白他的性子,倘若有问题他自会开口,这就继续将处理的事情一一道出:“抹去之人,微臣都已将他们的罪行公布出去,留下官员皆为国内百姓爱戴的清官,如此也好安抚百姓情绪。”
随着他的话语停止,宋君卿随之上前,笑道:“微臣已贴出皇榜,国家招才,无论男女皆可入考,能者居之。”
连翘笑嘻嘻道:“属……咳!微臣两人也已经开始处理公务,必将事情办好。”
木香也笑嘻嘻点头,抚摸着肩膀上白黎的皮毛。如今不管是白黎还是蛇怪、绿绿都被封为圣前御兽,可以携带入朝堂,行走皇宫。
战天戟笑道:“微臣已将木森国的纳鲁分一万入御林军,余下七万编为三军,玄战军、地战军、天战军。”
他此言出来的时候,李璟等人面色不动,心中还在一片的感叹敬佩。这木森国全部人民不过接近十八万而已,但是能够上战场的战士就有八万,这八万里面男女皆有,这已经接近全部人民的一半了。至于那余下约莫九万人民,除了还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每个人几乎都有自保之力,只要参与训练,不用多久照样可以参军。
何况,他们几人之前就有讨论过,按战天戟的意思,原木森国尚未入軍的人民,自己依旧会修炼参与军队的训练,随时可做为候补,倘若达到三军的资格,便可入得三军内。
这木森国,这战族,当真是全民皆兵,天生的战士。
战苍戬沉稳道:“微臣已选出御林军的副统领、左右统领,分布在皇城之内。”
赵铁声音洪亮:“微臣这个大将军如今可闲着,除了训兵,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哈哈哈!”
木灵儿有些腼腆的笑了下,挺直着腰板,小小的身子坚韧,认真道:“微,微臣正在学习兵法阵书、还有飞兽侦查技。”顿了顿,她面微红,抬头看了唐念念一眼,水灵的眸子里闪动着无比的光耀坚定,“微臣一定会做到最好,只求能为念国建微薄之力!”
她清脆干净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着,一阵的安静,木灵儿眸子一闪,转眼四周发现周围几人看着她含笑的目光,抬头又看到唐念念同样望过来眸子,一时本就有些红的灵秀娇颜更加红润如同火烧。
唐念念唇瓣嘴角轻扬,然后点头,“恩。”
得到她的回应,木灵儿眸子闪亮,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司陵孤鸿淡看了一眼下面的木灵儿,随之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桌上,抓着唐念念一根手指玩耍的乖宝。他眼底波光幽幽流过,搂在唐念念腰上的手臂微紧了一些。
唐念念侧头疑惑看了他。
司陵孤鸿轻侧头,便碰触到她的唇瓣,在其上轻轻舔舐了一口。
唐念念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收回了疑惑的目光。
司陵孤鸿自然没有说,看到乖宝与木灵儿那一眼,心中想的却是:女子,孩子,都得防着。
唐念念是没有看出来他的心思,偏偏底下的几人却隐隐猜想出来了,只是对于这猜想出来的结果很是哭笑不得罢了。
除了朱妙泷人在无垠森林的司陵孤鸿掌管大局,如今在念国内众人几乎都已经到齐,各责其职。丞相舒修竹,太尉宋君卿,御史叶连翘与叶木香二人,御林军总统领战苍戬,大将军赵铁、战天戟,戟兵部尚书李璟,木灵儿是目前还在学习的工部侍郎,殊蓝则有太子太傅一称,更多的时候还是伺候在唐念念的身边。
相比皇宫内的平静,皇城内却早就因为这一番改革激起了轩然大波。
当皇榜接连贴出,百姓们虽然早就已经能够想到新皇登基后,带来的必是一场改朝换代。但是他们如何想到这新皇朝改的不止是国号,不止是权臣,改得更是这片天下传承已久的传统。
新皇废除六宫,毁去三千佳丽之说,只余皇后一人,让百姓人人称道也有人叹息。回想当日白獠兽王背上下来的一家三口,宛若天人。这份千古难遇的帝王痴情,也叫人恍然若梦,只叹亦是如其主人风华一般的无尘无垢,不似出在凡尘。
再看那招揽人才之说,无论男女皆可参考,可以入朝为官,可以参军,能者居之。
这一道皇榜一出,再次如同惊雷一般轰炸得无数百姓一时失神。自古以来,在天下人的眼中,女子终究不如男。江湖中这样的定论尚且薄弱一些,但是朝廷上却一直如此,更别说让女子入朝为官,入军参战。偏偏这念国就做了,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一针见血。
这一日给予百姓们震撼还没有平静下来,三日后便传出皇后随皇上一同出席乾坤殿上朝之事,就连尚且还未有一岁的太子同样在其中。
太子上朝参政尚且说得过去,皇后怎可一同?
这一波接连着一波的破除传统之行,将百姓们的心神轰炸得几乎麻木。
只是,这事情他们无法管,无人怂恿带头自是无法闹腾。
念国朝堂之上早就被李璟等人把持,哪怕是那些尚且还在的原雪国清官,重旧礼又自视为了朝政可丢性命,在朝堂上义正言辞的反对,一再上折子的劝说,所得到结果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当有人有意想要煽动百姓闹事的时候,一道念国皇后唐念念是天帝元者的消息传了出去,百姓顿时震撼难当,还未等他们回神,随之唐念念炼药师的身份也传了出来,这回百姓当真麻木难当了。
这消息一经证实的传出来后,莫说煽动百姓反对,只怕是让他们说一句话唐念念的坏话都不愿了。
天品帝级的炼药师,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那是他们只在传说听过的事情,如今在成为他们国家的皇后,这叫他们如何能不高兴不激动?
这个天下,本为强者为尊,哪怕身为一个女子,当你的实力到达了如此可望不可求的地步,这天下的传统照样可破,何况是在这个边遇的小国里。
这一刻,念国的百姓也似明白了为何这念国后宫会被废除,为何念国皇帝独宠一人。一个天帝炼药师,容貌倾国倾城,还为其生育了一子,又有哪个男子会抛弃这样的女子,再去与别的女子虚度?
无论百姓是如何的想法,念国都在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完整,进入正规。
作者:
cand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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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26 12:19
☆、第九十五章 乖宝生辰拐娘亲
季节变换,转眼半载。这天万里无云,日朗风清。
念国皇宫内正是一片的喜庆之色,身穿一袭蓝色女官服的殊蓝站在庆阳宫内,满脸笑容的指挥着几名宫女:
“那个,那个放在这边,对,就这样。”
“你们,你们,那个放在那边,不要放错了。”
正在她用心准备着一切的时候,只见三道亮丽的倩影从庆阳宫门外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连翘那熟悉的嬉笑声音:“殊蓝,还在准备啊。”
这时正在打理着四周的宫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干,施礼道:“参见御史大人,侍郎大人。”
“免了免了。”连翘笑嘻嘻的摆摆手,然后就和木香、木灵儿两人一起走到了殊蓝的身边。
木灵儿轻声笑道:“殊蓝姐姐辛苦了。”
殊蓝笑道:“我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说说话而已。”
木香在周围环顾了一周,状似羡慕道:“殊蓝这礼部侍郎做得可好了,每日可以亲自装扮典礼,这乖宝殿下的周岁宴也可以亲自包办。”
殊蓝轻瞪了她一眼,笑道:“你若是想来帮忙,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木香收回脸上故作的神情,一下就笑开了。连翘推了她一把,笑道:“乖宝殿下?要是被殿下听到了,可有你倒霉的了!”
“嘿!”木香贼笑了一声,目光四转似乎在有些做贼般的偷偷摸摸,然后道:“我这不就是乘着乖宝殿下不在的时候才叫叫过瘾嘛。哎!自从乖宝殿下越大越聪明,这般可爱的小名也只准娘娘一个人叫了,真叫人难过啊~”
几人就笑看着她在这里装模作样,不过心里还真的是有着遗憾的。
木灵儿这会儿轻笑道:“不知道这次殿下的周岁宴上会抓什么?”
她此言一出,三女脸上都有好奇和郁闷。
连翘闷闷的叹息道:“就凭殿下那股聪慧,都已经知晓了这抓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自然明白那些东西的意义,他抓什么还真拿不准。”
木香也郁闷的伸手准备抚摸肩头上白黎,等伸手后才发现今日白黎并没有赖在她的身上,这心情就更加的郁闷了,说道:“这抓周宴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给乖宝殿下庆生,至于乖宝殿下会抓什么,也无法断定是否他的真实心思。”
几人都是笑着,虽然因为这点有些郁闷,但是一点不妨碍她们对乖宝的喜爱,为他庆生的欢心。
木灵儿这时候眼睛闪了闪,低声嘀咕了一声,“我觉得,殿下会选阿纳菈,唔,就是皇后娘娘也说不定……”
她话语刚刚落下,抬目就看到身边的三女都将目光投向了她。木灵儿微后退一步,感觉不到三人的任何恶意,这就疑惑问道:“怎,怎么了?”
“没。”木香一掌拍着她的肩头,郑重道:“只是觉得你说的太对了。”
连翘一掌就拍着她的另一边肩头,同样郑重的点头,“你说的太正确了。”
殊蓝就看着笑了笑,什么话都被叶氏姐妹说了,她也不需要什么了。
木灵儿轻眨了下眼睛,左右看了一下两人拍在她肩膀上的手,这就张开唇笑了出来。
正当众人都在为乖宝一周岁生辰操心的时候,乖宝这时候却正在邪宝宫内,一手紧抓着唐念念衣裳,软磨硬泡的纠缠着唐念念。
“娘~娘~”一声声软绵绵轻软的声音从他的口里叫出来,叫得人心都要软成一片水涡。
“娘,今天是乖宝的生辰……娘,亲亲娘亲,陪乖宝玩~”乖宝一双眼睛睁得更加可怜楚楚,就求着眼前唐念念的一个点头。
对于他这样的请求,这样卖乖的举动,唐念念神情还是淡定明净,不见什么变化,淡道:“今天是你生辰,你要我给你穿衣、梳头、礼物也要了。”
乖宝耍赖,“今天是乖宝第一个生辰,亲亲娘亲不肯依着乖宝吗?”
他双眼水汪汪的,似乎唐念念只要说一个“是”字,他就会哭出来一般。
唐念念手指在他头顶束好的‘馒头’弹了一下,淡道:“别装哭。”
乖宝吸了吸鼻子,也知道唐念念不喜欢他哭,何况他才不会真的哭呢。
“娘~”软硬兼施都不行,乖宝这就换了另一种计谋,“娘亲,你不觉得很好玩嘛,我们躲起来,让坏……唔,让爹爹来找。”
唐念念眸子波光一闪而过,淡道:“孤鸿会担心。”
乖宝一看有点戏,更睁着一双纯净无辜的妖异眸子看她,软软道:“爹爹知道是在玩游戏,不会担心的!而且,爹爹很厉害,一定能找到的,娘亲不觉得很好吗?”
唐念念没有说话。
乖宝又摇了摇她的衣裳,“娘,娘,来玩,来玩,乖宝生辰想玩游戏,乖宝想和娘亲还有爹爹玩游戏~”
唐念念目光微闪。
乖宝再接再厉:“玩游戏很开心,爹爹也一定会开心,娘亲都没有和爹爹玩过游戏不是嘛?”
和孤鸿玩游戏?
唐念念淡道:“玩过。”
“咦?”乖宝一怔过后,马上仰起小脑袋,道:“我知道,我知道,娘亲说和爹爹说的是下棋和蹴鞠那些吗?那些不好玩,这个才好玩!”
唐念念淡定的想。她和孤鸿玩过的游戏不止这些,床上的游戏也有。
衣裳还被乖宝抓住小手里,唐念念垂眼对上他那充满渴望祈求的妖异眸子,约莫三息后,下颚轻轻点了一下。
瞬间,乖宝的脸上都展现出大大的笑容,白嫩欲滴的肌肤,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那双妖异纯净的眸子弯成弯月一般,似是有些得意的骄傲劲头,朱红小嘴高高的翘起。
唐念念唇角也轻勾勒起来,伸手在他的小脸蛋轻戳了一下。
乖宝脸颊一红,认真嘟囔:“不能戳男孩子的脸!”
别看他说得这么认真,那眼睛里面却闪动着挣扎,闪耀的看着唐念念。怎么看都不像不想被她戳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想让她继续戳下去。
“呵呵。”唐念念一下笑出声。
乖宝一听到她的笑声,脸上的红晕更加浓了一些,双眼亮晶晶的睁着,这就对着她撒娇起来,“娘亲,这个游戏要玩就要好好的玩才有意思,要是一下就被爹爹发生就不好玩了,所以……”
“所以?”唐念念听着他那软糯清脆,很是无辜的声音,眼里闪动的笑意也更浓了一些。
“所以娘亲要出手哦。”乖宝殷勤的看着她。
唐念念看出他满脸天真无邪背后隐藏的得意狡黠,却也没有点破,淡淡点头。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要做就做到底。
乖宝一见此,嘴角的笑几乎挂到了耳根子去了。
哼哼!坏人,居然将我赶到这邪宝宫来,看我不把亲亲娘亲带走!
这事说起来,还真有点原因。
在两个月前,乖宝渐渐对自己这个名字不满了,一经打听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司陵孤鸿取得,便是更加不乐意,这就自己给自己改名叫了无邪。至于乖宝这个小名除了唐念念,其他人都不准再叫,否则得到的必然是一段时间的倒霉透顶。
就在今天他的一岁生辰,司陵孤鸿就将他给踢到了这邪宝宫来,美名曰,他大了,不可再与爹娘一起睡。这邪宝宫名字的由来,也是来至他的大小名字,乖宝和无邪,皆取出一个字合并为邪宝,这就成就了邪宝宫之名。
这宫殿的名字一出来,可是惹来了不少人的闷笑。
众人心中皆是暗叹,这小人儿在唐念念的面前的确是乖宝一个,可是在他们的面前,真的比邪宝还邪宝。
清耀的日光下,司陵孤鸿静站在邪宝宫门外,其俊脸无瑕,水色唇瓣浅扬的温柔笑意,让周围路过的宫女们只消无意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低头行礼便有些局促的离开。
他浓密眼睫下的眸子轻移,看向邪宝宫内的方向,袖子内的修长手指微动。
这穿衣,似有些过于久了。
只是,他应下唐念念不可听不可看,这就只能在此处静静的等候着。
时间渐去,这时身穿一袭黑色武袍,背后背着一柄长枪的战苍戬突然从远处快速而来。一直到了司陵孤鸿的面前他才停下步子,沉静道:“皇上,刚刚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一齐出宫去了。”
司陵孤鸿眼波一闪,侧身看向他,一声“恩?”有些微微的提高。
战苍戬微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面上半分不露,声音依旧沉稳,道:“因是皇后娘娘的令,微臣等人无法阻拦。太子殿下走前让微臣带一句话给皇上。”
“说。”司陵孤鸿清越的嗓音依旧平静。
战苍戬微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太子殿下言,坏人老爹,本殿下带着亲亲娘亲游历天下,寻找真爱了,你静候佳音,不用多送。”
当时,听着乖宝用软糯糯嗓音得意的说着这一番话语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可谓是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他握着唐念念的手掌,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的话语刚刚说完,还未等到司陵孤鸿的声音,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而过。抬头看去,眼前哪里还有司陵孤鸿的身影。
战苍戬愣了下,然后垂眸笑了一声。
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已经放下了。
他静站在司陵孤鸿刚刚站在的方向,投目看着眼前邪宝宫朱红金砂所写的牌匾,这才没有看多久,突然见到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来。
女子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袖摆裙摆处印绣着银蓝色的木槿花纹,腰上束着一条蓝色长绫腰带,翩然走来时,宛若惊鸿。她的面容雪白凝脂,眉目精致如画,尤其一双眸子恰似纯净黑曜石,却深不见底。
战苍戬看得一呆,脑中一时浮现当年在蛇窟三色陀螺花丛中,那同样一袭无尘白裙蓝绣的女子,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明淬淡静,一身绝色风华比之当初更胜。
“孤鸿走了。”女子清脆清幽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的响起。
战苍戬惊醒,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唐念念看了他一眼,点头。
战苍戬这才站直身躯,看着她目光闪过一缕疑惑。他记得当是看到和乖宝牵手而行确实是唐念念没错,无论的身姿容貌气息都是一摸一样,就连嗓音也是一样。
只是,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唐念念又是怎么回事?
战苍戬几个转念之间,一道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
不对!
那个与太子一起出宫的女子并非唐念念,哪怕嗓音相同,但是说出那声命令的时候口气还是有一丝的破绽,只是那个时候他因为太子的存在才忽略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太子殿下只会与皇后娘娘如此的亲近,正是因为这个认知,让他们都忽略了许多。
难不成太子殿下也没有发现那个唐念念的异常,这才与她一起出去了?
可若真的是如此,唐念念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还是如此一点不担心的神情?
战苍戬脑中不算的思考,终是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
太子殿下知道手里牵着的是假皇后,这一切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故意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中了他的计策,然后引司陵孤鸿追上去。
而这些,眼前的唐念念也参与其中,对于乖宝的计划都一清二楚,不但没有阻止,只怕还有相助。若非如此,以司陵孤鸿的本事,又怎么会这么简单被骗走了?
战苍戬思索了清楚了这一些,就对眼前的唐念念低声询问求证,“禀皇后,皇上去追太子殿下和假皇后去了。”
唐念念讶异的看他一眼。
战苍戬看她这般毫无遮掩的神情,自然知晓她的意思,这就道:“微臣也是在此见到了皇后,才猜出那随太子殿下离宫的皇后是假。”他顿了一下,随之道:“恕臣逾越,不知皇后与太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唐念念眼里闪动着笑意,淡定道:“玩游戏。”
战苍戬一怔。
唐念念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这就身子一闪,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战苍戬就怔怔看着她消失不见的方向,脑中还回放着她难得有些小女子俏皮的姿势行为,做得那般的淡定认真,眸子里是盈盈干净的笑意,让他已是平静的心神再次动乱汹涌。
“呵。”一声低笑从他口中传出,几分释然,几分惆怅。再看了一眼这邪宝宫,随即恢复了平日沉静的目光,转眼看向周围站立的兵卫,沉静出声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看见。”
“是!”兵卫齐声回答。
这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自然装作没看到没听到是最好了。
战苍戬点头,启步离开,眼底闪动浅浅的柔色。
既然她想玩,那么他便尽一点微薄之力,让她玩得更开心一些。
念国皇城。
乖宝一走出宫门外,到了一处隐蔽巷子内,这就放开了身边女子的手,随之将小手放到女子面前摊开,嗓音依旧清软干净,却没有多少的情绪,“拿来。”
女子眼底有一丝的不舍,却不敢有半点的反抗,这就伸手覆在脸上,从上面拿下了那张似水又似蝉翼的面具,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块前面正是曾经唐念念从司陵归雁那里得来的千幻,只要将想要装扮人的一滴血液滴在上面,就可以轻易的装扮成那个血液的主人。
乖宝拿着千幻面具收入挂在腰上,绣着一个宝字的乾坤袋里,看了女子一眼,道:“恩,做的还算不错,自己走吧。”
女子心中有些不安,低声道:“太子殿下,若是皇上要治奴婢的罪,您可一定要保下奴婢啊!”
乖宝甩甩手,小脸蛋上的笑容天真无邪,妖异的瞳孔纯净无辜,看着她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你做的?放心,那坏人才没有那个心思来治你的罪,不过……”
这一声不过,可是将女子的心给提起来了。
乖宝笑容更加纯然无瑕,道:“不过你可不能乱说话哦,要不然坏人不治你的罪,你也会很倒霉,很倒霉的。”
连续两声‘很倒霉’让女子身子都跟着抖了抖,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精致如仙童一样的孩子,这心思可以不像便面上的这么单纯可爱。
“是,是,奴婢自是明白的。”她说着,这就四处张望了一下,准备离开。
乖宝这时却又开口,“等等。”
“太子殿下?”女子心慌。
乖宝道:“把这身衣服脱下来。”
这可是他亲亲娘亲的衣裳,要不是为了带亲亲娘亲远走高飞,他才不会给别人穿呢。
女子先是一怔,满脸通红,张口想要说什么,低头就看到乖宝斜视的目光,那双妖异纯净的眸子透露出一抹鄙视。她这才想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顿时更加涨红起来,只是这红却不是刚开始羞恼,而是因为尴尬。
她这就开始穿衣解带,将外面这身衣裳脱下,里面正是她自己的宫女服。
千幻面具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哪怕你的身姿与所假扮之人完全不同,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却也是一样的,这也让她只需穿上唐念念平日穿的衣裳即可。
等女子将外面这身衣裳脱了个干净,交到了乖宝的手里后,便对着他行了一礼,快速的小跑了出去。
乖宝将衣裳丢在地上,小小的指尖一道火苗冒出,在他小指头一甩便落在了地上的衣裳上。眨眼之间,地上那白色精致的衣裳就化作一滩灰烬。
其他人穿过的衣裳,才不会再给亲亲娘亲呢。
乖宝得意甩甩手,想着马上就能和唐念念远走高飞,脸上就全是笑容,快速的向巷子内跑去,一路上将从唐念念那里讨来的散丹和香丹四处使用。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道无尘的白影就落在此处。
司陵孤鸿看着地上的那滩黑色的灰烬,鼻尖嗅着空气飘来的药香,混淆人的感官。
他眼睫轻抬,向前看去,身影便在原处不见。
念国皇城东面有一条名为风花雪月的街道,这条街道单听着名字就可让人知晓里面为何。
这风花雪月街以往倒的确全是青楼妓院的驻地,如今却慢慢的风雅起来。这里面不止有青楼却也有酒馆戏楼,而且还有白天风花晚上雪月之说。
白日时,青楼一般都不会开门做生意,整条街道都飘荡着婉转的乐声,清幽的花香。
这条街道上最出名的莫过于风花楼与雪月楼。
这风花楼原名为春意楼,如今能够一举成为这条街道上翘首之一也是本事。此楼虽是青楼,但是白天时却也是正经的戏楼,只作戏曲节目供人观赏,绝不让女子和客人们做苟合之事。这若是白日时你看上其中表演的哪位女子,到了晚上自然可以再来。
这个时候,风花雪月街道上人流依旧热闹,风花楼内也早就坐了几桌子的人。
乖宝在人群中快速的奔跑穿行,惹得街道上不时就能够的听到女子的低声惊叫,当众人因听到这些惊叫声回头看时,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身穿锦绣白袍的小人儿飞快隐没在人群中的影子。
不过片刻,他就来到了一间结构装饰风雅的碉楼面前,小脑袋一抬就看到那道写着‘风花楼’三字的牌匾。朱红的唇瓣得意一勾,这就大摇大摆的走来进去。
他小小的身影刚刚出现在楼内,门口守着的两个布衣护卫男子嘴角都是微微一抽。两人几乎同时伸手要拦,却等伸手才发现,人家小孩的身高还不到他们手臂呢,这伸手也拦不住啊。
不过,他们的动作却还是让乖宝注意到了,他低头默念法诀在妖异的眼睛下了一个幻术,再抬头看向眼前两个侍卫。在两人的眼里所看到的也只是一双与常人无异的漆黑瞳孔,若非要说不同一些的话,就是这小孩的眼睛生得未免过于漂亮了些。
两人一看到他的样貌,皆是微微一怔。
乖宝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看着他们,清软清脆的嗓音从小口吐出,“这里规定了本少爷不能进来了吗?”
两人一听这话,马上就回过了神来。他们也都不是傻瓜,这才仔细打量他一遍,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便是满心的震惊。
莫说那精致瑰丽的小脸蛋,就那一身白色的锦绣袍子才真叫两人心头暗跳。只从念国建立后,念国百姓皆知晓这念国皇族都喜穿白衣,这白色料子也自然成为了念国的皇族专用,一般人在皇城内皆不可再穿白色。
这小娃娃这般的容貌和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听说当朝太子殿下也是这般的年纪,一双眸子却尤其的妖异,与常人不同。若这孩子不是太子的话,也必定和皇族有些关系。
这可就大大的了不得了!
两人对视一眼,左边护卫马上恭敬的讨好笑道:“哪里,哪里,小公子里边请,快请进。”
乖宝目光在大厅内的众人身上环视一周,一步步就熟车熟路般的往楼上走去,那自在的小模样看得一楼正看表演的客官们一脸呆愣,或是在笑,或是在叹,又或者在纠结着什么。
二楼天字一号房,乖宝伸手推开,一眼就看到正趴坐在桌子上的绿绿,朱唇的小口一勾,一点都不掩饰的暴露面上的得意和欢乐。
“嗷?”绿绿转头看着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碧绿眼睛又往后看了看。
乖宝走过来,一手将它抱入怀里,笑道:“绿绿,马上我们就能和亲亲娘亲远走高飞了。”
“哎呦,我的无邪小公子~”正在这时候,一声娇媚的女子声音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清幽雍容的香气。
乖宝一手小手抓着绿绿的小爪子玩弄,转头向走进门来身穿大红裙子的女子,眸子一弯,软软笑道:“大婶,我不是‘你的’哦,乱叫的话会倒霉的~”
这走进来约莫三十,却气韵正浓的女子,正是风花楼的老板娘花娘。
花娘一听他这话,心底有一点暗恼,面上却半分的不显,这就作势掌自己的嘴,笑道:“是,是,是,都是我这嘴儿的错,无邪小公子莫怪,只是今天您这过来,可是为了上次吩咐的?”
“恩哼。”乖宝小嘴一翘,点头道:“把你姑娘都准备好,等会一听到我叫唤,就送进来。”
“是,是,是!”花娘连声应着,随之话语一转,道:“无邪小公子啊,您上次说得可都是实话?莫不要是框了花娘吧?这要是惹了什么大人物,我这风花楼也担当不起啊。”
乖宝眼睛笑得更弯,“大婶,惹了我,你也担当不起哦。”
花娘看着他这副无比招人疼爱的模样,差点失了神的伸手,想将他抱入怀里好好的疼爱揉捏一番。幸好,还未动弹就将这念头给及时止住了。这一听明白了他的话,她心里更是抽抽。她这是造了什么虐,惹来了这个小霸王。
“呵呵,无邪小公子说笑了,花娘哪里敢啊,我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她说着,这就转身退了出去。
“嘿……嘿嘿嘿嘿……”
整个厢房随着花娘的离去,就只剩下乖宝和绿绿一人一兽。乖宝捏着绿绿的小爪子,不消一会就低低的笑出声来。
孩童清清亮软糯的笑声很快在厢房内回响,里面透着让人一听既明的得意和不怀好意。
“嗷~”绿绿低唤一声,碧绿的眼睛一眨。
唔,有毒毒的味道?
“很开心?”男子清越宛若三月清泉的嗓音,悠然的响起。
乖宝小身子随着笑声在摇晃,几乎都没想就用他那软糯糯的声音应道:“开心,当然开心了,亲亲娘亲马上就这属于我无邪公子一个人的了……呃!?”他声音像是像是喉咙突然被什么卡住,截然而止。
乖宝坐在椅子上没有立即动,垂下头微微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转头向门口看来——
男子一袭雪白长衫,墨发简束披肩,腰上唯一的饰物是个绣着碧绿‘念’字的锦囊。
如此毫无多余佩饰的简单装束,穿在男子身上却是任谁也无法逼视的清雅隽贵。
他肌肤如玉,容颜绝世,那双青影浅遮的朦胧眸子正垂下,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乖宝。
这人,不是司陵孤鸿是谁?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9
☆、第九十六章 父子交心
“……爹,爹爹。”
乖宝朱红小嘴儿张了张,从里面就吐出这一声称呼来。
司陵孤鸿眼波幽转而过,那一点的柔色足以让人沉沦,可惜来的快去的很快。
乖宝一怔之后,有些抓紧了绿绿的小爪子,眼睛里面不断的跳动着波光,抿了抿小朱唇,然后就仰头道:“娘亲已经走了,你,你追到我没用了!”
乖宝见他没有反应,小嘴儿抿得更紧,小脸蛋上都是犹豫。一息后,道:“我知道娘亲走的是哪个方向,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哦。”
“哪?”司陵孤鸿淡问。
乖宝眼睛一亮,道:“北边,亲亲娘亲往北边去了。唔,你现在去追的话,我也不告诉亲亲娘亲你来青楼的事情了。”
他话语刚说完,只觉得眼前的白影一过,整个人就被司陵孤鸿提在手里。透过他的肩膀向后看去,便见到外面一地似是昏迷过去的姑娘,在那里站着的正是他最熟悉的人——唐念念。
“娘……娘?”乖宝微微瞪着眸子。
唐念念看他,淡道:“被找到了。”
乖宝一听,心里顿是一凉。找到了,那不就是说坏人知道自己说的方向是假的?
他又看看地上的那群女子,只怕自己刚刚没有犹豫,让她们进来,她们也进不来了。
乖宝眨眨眸子,长长的眼睫扇在眼睑上,小脸蛋上全然的一片无辜,软软问道:“娘……你和爹爹是什么时候来的?”
唐念念淡定的说道:“把你姑娘都准备好,等会一听到我叫唤,就送进来。”
这话分明是乖宝刚刚说的,这时候从唐念念口中如此平淡说出来,乖宝自觉得心头更是一凉,小脸都哭丧起来。
“嗷呜~”绿绿疑惑的叫了一声,碧绿的眼睛看着乖宝闪动着担忧。
唔唔,为什么绿绿觉得乖宝小主人要倒霉了?
司陵孤鸿一手便是这样提着他,身影一动便从风花楼内不见。
唐念念一手将绿绿招进怀内,脚下一点,人也同样远去。
狂风吹打在小脸上,乖宝觉得有些疼痛,他抬起眼偷偷看着司陵孤鸿的下颚,紧抿着朱红的唇瓣。本来按照计划,他先让唐念念跑远了,司陵孤鸿追到他的时候正是风花楼,他一来就让准备好的姑娘涌上来,再用玉简将这些记录下来。
然后自己再指出娘亲离去的方向,坏人一定不会在意自己,就去追赶娘亲,自己则就可以拿着玉简去找娘亲了。
然而,当看到司陵孤鸿的身影出现在风花楼厢房的时候,乖宝那股邪念就不自觉的消了下去,这才有了那番的犹豫,最终跳过了姑娘那层计划,并没有让那群姑娘出来,就直接进行了下一步。
只是,这下一步完全不成功,在他眼里非常完美的计划,如此简单就被司陵孤鸿给破了。
惊鸿宫内,已准备好了生辰宴的殊蓝,本是过来询问唐念念等人的意思,哪里知道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人。不止是惊鸿宫,邪宝宫她也去找过了,一番找寻之下最终无果,她就在惊鸿宫内等候起来。
这一等,终于等到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身影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司陵孤鸿提着乖宝,唐念念跟在一旁的一幕。殊蓝心中顿时一惊,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娃走进了寝宫内,朱红的雕花门阻挡了一切的视线。
这……这,该不是乖宝殿下犯了什么大错吧?
殊蓝不由忧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司陵孤鸿没有抱着唐念念,能够让他这般的反常,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殊蓝站在寝宫门外心中焦急,又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这不久就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孩子痛呼声。她心一顿,眸子就微微瞪大了。
乖宝殿下被打了!?
这时,惊鸿宫寝殿内。
乖宝小小的身体被禁锢趴在司陵孤鸿的腿上,他的下身小裤子被褪下,白嫩嫩的小屁股就暴露在外,司陵孤鸿一只手掌就一下下拍打在上面,让人肉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只见乖宝的小屁股很快就红了。
“娘……娘,坏人打我,娘!”乖宝想要挣扎,可是根本就不是司陵孤鸿的对手,只能无力趴在司陵孤鸿的腿上,一双眼睛看向唐念念,小嘴痛呼着求救。
唐念念就站在一旁,看着他那番可怜的模样,又看着司陵孤鸿用的巧劲力,虽然会将乖宝打痛,却不会伤了他的根骨,这也并没有动,道:“乖宝做错了事情,该罚。”
“没有,我才没有做错事!”乖宝低低喊道。
唐念念平日淡定的声音有些轻微提高,透着认真,“乖宝骗了爹娘。”
乖宝张开小嘴,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下一刻又闭上,然后垂着脑袋,连一声叫声都没有了,安静得让人心疼。
司陵孤鸿的拍打的手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唐念念手指轻抖,她和乖宝本就是血脉相连,他若难受她也有着感应。她轻抬头,看向司陵孤鸿,不止是她,孤鸿也该也有感觉。
安静的寝宫内,有些微暗的床榻,隐隐传来的是小孩压抑的声音,一滴滴的水滴落在司陵孤鸿白色的衣料上,留下一道道的湿印。
司陵孤鸿手指一动,抚上他小小的背脊,那轻柔的动作让人感受到一股无比的珍惜和安慰。
乖宝身体一震,然后本是压抑的哭声就一下暴露出来,他声音哽咽,几乎有些吐字不清,“你打,你打,随便你打,咳,反,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呜……”
司陵孤鸿眼波一漾,本是抚摸着他背脊的手也在此落在他的小屁股上,“啪”的一声,让乖宝的身影又是一震。
他的哭声一下完全爆发出来,稚嫩的声音让人心头刺痛。
唐念念看着他哭得小花猫一样的小脸,再看司陵孤鸿并没有再继续的手,蹲下身子与乖宝对视在一起,问:“痛?”
乖宝泪眼朦胧,小脸上全是伤心,却并非是痛苦的感觉,混合着哭声的叫道:“娘……娘,呜呜,娘……”
唐念念眼底闪过心痛,低声道:“知道错了?”
乖宝的张了张口,发出了的就是一阵的咳嗽声,感受到背脊上又传来的抚摸,他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多,咬着小嘴唇颤抖。
“乖宝?”唐念念唤道,轻道:“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乖宝小脑袋摇了摇,咳嗽声不断从他小嘴里传出来,似乎随着司陵孤鸿的抚摸,不但不会减轻他的症状,反而还加重了他的难受。
唐念念看了他一会,脸上露出一抹失落。
“娘……”乖宝唤道,稚嫩的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安慰。
唐念念看他。
怪白紧咬的朱唇颤抖了好一会,才低声颤抖道:“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
唐念念听着这个‘他’,抬头就看了司陵孤鸿一眼。
司陵孤鸿眼底波光微动,有一缕无奈。
随着第一句话说出来,乖宝就像是完全放开了一般,声音越来越大,混合着泪水,哽咽的哭喊道:“从出生他就不喜欢我,咳!讨,讨厌我,每次,每次都想要把我,把我甩开,呜呜……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都不疼我,咳咳唔,只有娘,只要娘……呜呜……”
“坏人爹爹,坏人爹爹,咳,不喜欢我,别想我喜欢你,呜,我也一点不喜欢你,只喜欢亲亲娘亲,呜……只喜欢娘亲……”
“我……我嗝,我嗝,唔,我这就嗝把亲亲,亲亲娘亲带走,咳唔,和亲亲娘亲两个人,嗝!就两人,嗝!远走高飞,嗝!”
他的话语越说越不清楚,那一下下的打嗝,小小的身体也的随着起伏,配上他通红一片,全是泪痕的脸蛋,可怜之极。
唐念念觉得有些好笑又看得心疼,伸手帮他擦拭着眼泪,认真道:“孤鸿喜欢乖宝。”
她和司陵孤鸿心神相容,哪里感觉不到他对乖宝的喜爱,何况这个问题她从前就已经求证过了。
“孤鸿亲口承认的,喜欢乖宝。”
乖宝小脸呆呆的,任由着她擦拭眼泪,好一会才满脸通红得像是被烤了的包子,一双眸子四处乱转,小嘴张啊张的吐不出话来。
唐念念看着他这个样子,眸子一弯就笑了起来,帮他擦拭眼泪的手变成了捏。不过这一捏没有捏出水来,倒是让她稍微失望了一下。
“唔,嗝,酿……瘪捏。”乖宝本来牙齿也就刚长,说话还有些漏风,这被她一捏着,加上刚刚哭得太猛烈,正打着嗝,这说话更咬字不清起来。
这时候,他就感觉到身体被人抱起来,转个面看到的便是司陵孤鸿那张俊逸绝伦的容颜。
乖宝面红得几乎让人感觉可以冒出烟来,眼睛四处乱转时,小身子还在打嗝起伏,他这就伸出一只小手捂住嘴巴,可是越紧张这打嗝打得越厉害,一声像是小猪哼哼的声音也从他的捂住的小嘴里冒出来,顿时他双眼一翻,几乎要羞愤欲死。
一边,唐念念已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陵孤鸿嘴角也泛着一抹浅笑,青影朦胧的眸子垂下看着腿上怀里的他,波澜微起的瞳孔,温柔得惹人沉沦,再也无法挣脱。
乖宝呆呆看着,小嘴上的手也不知不觉的垂下来,小肩膀还一颤一颤的,是因为打嗝还有强忍的感情,红红的小鼻子还吸了吸。
这是坏人爹爹第一次抱乖宝呢。
唔,坏人爹爹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好舒服,有点熟悉的感觉……
司陵孤鸿轻拍着他的背脊,声音轻缓,“你是念念所生,是我们的血脉。”
乖宝不由屏息,还沾惹着水波的眼眸颤抖着,定定看着他,紧咬着朱红的小嘴。
“这世上,我在意的,只有念念和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言说出心中的话语,轻缓的声音清越低哑,虽没有多少的起伏,却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柔真挚,那份珍惜重视。
乖宝嘴巴更颤抖的厉害,想要故作不屑的扯扯嘴角,真正做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分明是笑。
司陵孤鸿道:“一岁了,你既给自己取了本名,就不再是孩子,不该再粘着念念。”
“唔嗝!”乖宝正要说话,脱口就是一个嗝,一双眸子微微怀疑的瞪着他,瘪了瘪嘴。
坏人爹爹前面说的那些好听的,实际上还是哄着自己,为了把自己甩掉?
乖宝却不知道,在司陵孤鸿的认知里,一岁的确就不再是孩子了。只因为他的童年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人把他当做无知需要照顾的孩子,一岁时他就已经完全自理自己的所有事情,为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和行为付出代价。
司陵孤鸿帮他顺气的手指微顿,问道:“这次你做错了什么?”
乖宝微微低头,低声喃喃道:“我骗了娘亲和……爹爹。”
司陵孤鸿一手将他小脑袋抬起来,让他与自己对视到了一起,看着他那双沾湿眼睫下妖异的瞳孔,微摇头。
乖宝愣了一下,想了想,脑袋想低也低不下去,左右游移了下。最后也放开了,直直盯着司陵孤鸿的眸子,抿唇道:“不,不该想着,嗝!想着诬蔑爹爹上青楼找……”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司陵孤鸿又摇头,这话语就随之一止。
乖宝脸上弥漫着疑惑,除了这些,他还做错了什么?唔……让其他人穿了娘亲的衣裳?烧了娘亲的衣裳?还是跑去青楼了?
唐念念这时也坐在了司陵孤鸿的身旁,她隐隐有所感觉,却又想不到完全,这就也微微疑惑的看着司陵孤鸿。
面对这母子二人的目光,司陵孤鸿眼波微漾,对乖宝道:“以你现在的本事,不该一人乱跑。”
乖宝眼睛睁了睁。
司陵孤鸿道:“若生意外,你一人无法抵抗。”
乖宝听着他那轻缓的话语,里面透出的关心,一时眼睛里面也弥漫上浓浓的水波。还没有等眼泪流出来,他就伸着小手用力的擦拭,口硬的反驳,“才,才不会!”
虽是反驳,但是在场的两人都听出他稚嫩声音里面透出来的知错意味。
唐念念轻眨下眸子,微抿唇轻道:“是我给的药,送的面具。”
司陵孤鸿将腿上的乖宝放在床榻上,伸手便将唐念念搂进了怀里,轻声道:“念念没错。”
这份明显的差别待遇和偏心,是人都看得出来。
这光着小屁股坐在床榻上的乖宝,一听到两人的对话,再看到两人亲近的样子,却是没有像平日一样的闹腾,启口道:“恩,娘亲没错,是乖宝和爹爹的错。”
乖宝和爹爹的错?
他的话语,惹来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人同时投来的目光。
乖宝还红着小脸蛋,挪了挪小屁股,底气不足的说道:“养不教父之过,书上说的,我,我做错事情,是爹爹没教,教好!”
若说起来,司陵孤鸿还的确就没有教过他什么,甚至一开始的表现的确让人误会,乖宝太过聪慧,又是最敏感不断学习着外物的年纪,也难怪会认为司陵孤鸿不喜他,从而小小的心灵受伤,将所有感情都加注在唐念念的身上。不断的粘着唐念念,一是血脉上的天生亲近,二是渴望疼爱,三则是和司陵孤鸿闹别扭,做出来的事情也是有些欠考虑。
司陵孤鸿垂眸,看到床榻上乖宝一双除了瞳孔,其他都和他如出一辙的眉眼。
寝殿内突然就随着乖宝那句话静谧下来。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两者在对视着,这也神情淡定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乖宝看了一会,那袖子里的小手就有些异动起来,挪了挪唇。
坏人爹爹……不会生气了吧?
“唔……其实……”乖宝有些别扭的启唇。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突听司陵孤鸿熟悉的清越嗓音低缓传来:
“听念念的话,念念说的,都是对的。”
“唔?”乖宝歪头。
司陵孤鸿声音依旧平缓:
“好好练功,不可惹念念担心。”
乖宝:“咦?”
“其他,往后再教。”
“啊……”
“现在,把裤子穿上。”
“唔!”
乖宝刚刚才慢慢恢复白皙粉红的小脸,顿时又涌上一层嫣红。他这就提起裤子,飞快的绑上腰带。
唐念念看着他的小屁屁,轻问:“不疼了?”
乖宝仰着红彤彤的脸蛋,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唐念念手指滑过他脸上还残留的泪痕。
乖宝心虚的眨眨湿粘的眼睫。他才不是因为疼才哭得,是,是因为……
这时,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门口随之传来殊蓝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皇上,皇后,太子殿下的生辰宴开始的时间快到了,可否现在前往?”
乖宝在一瞬间小小的身子都僵了下,大大的眼睛看看面前的唐念念有看看司陵孤鸿。
“……没,没有弄屏障?”
唐念念淡定的点头。
乖宝通红的小脸蛋顿时化为一脸的打击。
这么说,他的哭声都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唐念念眼底闪动着笑意,轻弹了一下他头上小馒头,道:“可以走?”
乖宝从床榻上下来,小小的胸膛深深的起伏了好几下,小手放在眼睛上,一会放下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的红肿就完全消失不见。小小的身子站在地上,挺直的小腰板,让人觉得可爱又好笑。
“恩,我自己走。”乖宝认真道。
唐念念看着他有些微鼓着的包子脸,唇角轻扬着,一手覆在司陵孤鸿正环着自己腰身的手上。
门外。
殊蓝面上还有些隐藏的担忧,目光不时的往房门看着。这没有哭声了,该是好了吧?
只是这已经唤过一次了,总归不好再唤一次。
正当她在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只听到“咯吱”一声轻微的响起。她抬眼看去,看到的正是那一家三口平静走出来的画面,不管是唐念念和司陵孤鸿,还乖宝一脸正经的模样,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傅。”乖宝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
殊蓝收神,看向他躬身,低声道:“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乖宝眼底闪过一缕波光,负手而立,认真道:“刚刚太傅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殊蓝一听,哪里还想不到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看乖宝的模样,这事情怕是已经过去了。
“回禀太子殿下的话,并没有。”殊蓝垂头,将眼底闪动的笑意都隐藏下去。
乖宝点头,“很好,太傅真是本殿下的好太傅。”
殊蓝眼底的笑意更浓,连声音都已经透露出一丝出来,“咳!能得太子殿下的夸赞,是微臣之荣。”她一听自己声音,就暗道一声不好,轻轻抬头果然就看到乖宝有些抿起来的唇瓣,还未等他说话,这就立即道:“太子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走远了。”
乖宝闻言,马上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已经离自己已经有十丈远的唐念念两人,这也顾不上什么,迈着两只小短腿跟了上去,走前还不忘再提醒殊蓝一句,“太傅什么都没有听到。”
殊蓝掩口,“是。”
看着前方那小小的身影追赶的脚步,前方修长的身影微不动声色慢下来的步伐,殊蓝面上露出笑容,心中暗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小姐和庄主又怎么可能真的伤了小少爷,小孩子又哪里有不犯错的事情?爹娘若是惩戒才是真的疼爱你,若是不管不顾,那才真的是不将你当回事了。
前方。
乖宝一追上两人的身影,跟随在一旁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仰起头来,看着旁边的两人,有些犹豫又期待的低低问道:“爹……唔,你以前是不是抱过我?”
司陵孤鸿侧眸看向他。
乖宝道:“不是提的那种,就像刚刚那样的抱!”他妖异纯净的眼瞳亮晶晶的,小脸蛋有些别扭,低声道:“我感觉有点熟悉,今天不是爹第一次抱我吧?”
司陵孤鸿没有说话,唐念念想了想,道:“恩,抱过。”
乖宝一下将目光投向唐念念,有些急切期盼的问道:“什么时候?”
唐念念道:“乖宝出生,最后的生死劫,是孤鸿抱着乖宝度过的。”
乖宝脚步一停,小脸蛋呆呆的就站在原地。
“哈哈哈哈——”
一阵孩子稚嫩干净透着欢乐的笑声从后方传来,司陵孤鸿步伐并没停,只是无声中已经放慢了许多。
不消一会,乖宝小小的身影就小跑的追了上来,小小的脸蛋上洋溢着满满的欢乐笑容,小嘴自顾自低声嘀咕着:“难怪……难怪,无,这样的说的话,不是哄人的……”
难怪他会觉得坏人爹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既然乖宝的命也是坏人爹爹救下来的,那坏人爹爹是真的喜欢乖宝,不是哄人的吧?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9
☆、第九十七章 夺天下(南北出征)
庆阳宫,张灯结彩,布置喜庆中又透着一些童真,这个时候众人已经到齐。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伴随着三声通传,众人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将恭敬中透着笑意的目光投向门口。
当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司陵孤鸿、唐念念与乖宝三人的身影后,众人便屈身跪地,齐声道:“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平身。”一声淡语从司陵孤鸿口中道出,众人这才地上站起身来。再看到他与唐念念落座了后,方才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他们抬头,一眼就看出上面唐念念三人面色的悦色,尤其是乖宝,那张小小的脸蛋上洋溢着的浓浓笑意,只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木灵儿压低着声音朝身边的叶氏姐妹轻笑道:“太子殿下很开心呢。”
木香笑嘻嘻道:“那当然了,这可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生辰宴,哪有不开心之理。”
连翘同是笑道:“对啊,不止是太子殿下,皇上和皇后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就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会如我们想的那样,在抓周时抓……哈哈。”
本是尾随着唐念念三人到来的殊蓝,刚走到这一桌来就听到三女的对话声音,这一听了当即就轻声笑了出来,心中暗想:她们只怕怎么都不会想到,乖宝殿下在此番开心之前,可是被抓到惊鸿宫内大哭了一场。
自然,这些事情她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既然答应了乖宝不能说就真的不能说。不止是她本身守信,还有则是,只要答应乖宝的事情,却没有做到的话,那可是会倒霉的。
三女这会儿也看到她的到来,对于她的笑声并没有任由的怀疑,只认为她也只是为今日的事情开心而已。
琴筝乐声缓缓的响起,整个殿内都洋溢开了一股欢乐温馨气氛。
乖宝手里端着酒杯,妖异的眸子转了一圈,就落在了上方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身上。他小手微紧了紧了酒杯,然后从凳子上站起来,迈着两只小短腿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仰着小脑袋,举着酒杯对着两人,笑容纯真欢乐,声音轻软脆糯,“爹爹,娘亲,我敬你们一杯!”
虽然他如今贵为太子,但是当面对司陵孤鸿和她唐念念的时候,还是习惯的叫唤爹娘,而不是父皇和母后。对此,司陵孤鸿和唐念念都米有任何的意见。
他这番敬酒没有惊住高位上的两人,却着实把下面各桌本是欢笑着的众人吓了一跳,一个个都不由的将目光看了过来,透出几分的惊异。
这念国从创国到现在,整个皇宫内谁不知道他们念国的太子殿下粘着皇后娘娘的那股劲头,那就好像是和皇上天生不对盘一般,见不得两人的亲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捣乱都是难得了,更何况是如今这么……
众人看着乖宝有些异样嫣红的小脸蛋,心中既是惊异又是好笑。
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好像是害羞啊。
今日生辰宴上,他们的小恶魔太子殿下竟然害羞的给皇上与皇后娘娘敬酒,那小嘴里叫出来的爹娘也是可以软到人的心坎上。
“……我莫不是眼花了吧?”连翘低声喃喃,还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样一番动作后再睁开眼,一声低呼,“啊,还在啊,看来不是眼花。”
她这番的搞怪,惹得旁边的几人都低声笑了出来,木灵儿轻声道:“我感觉的到,太子殿下并不是在坏心设计着什么,是真的想给皇上和阿纳菈敬酒。”
这些日子过去,众人对于木灵儿这份天赋异禀早有熟悉。只要是她的感觉,几乎就没有不准过。
这么说来,今日他们的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莫非一夜之间长大了不成?
无论下方众人到底有多少的惊异疑惑,并不影响上面一家三口的亲近。
面对乖宝的敬酒,唐念念手一招,两个酒杯各落在她和司陵孤鸿的手里。她手向前一伸,与乖宝举着的小杯子碰触在一起,道:“生辰如意。”
乖宝水汪汪的眸子一弯,随之听到司陵孤鸿清越嗓音说出同样的一句话,小脑袋就重重的点了一下,然后仰头把杯子里的酒水给喝了下去。
如今,这小小的一杯子酒水根本就难不倒乖宝了。
这时候欢庆的冷声微微更缓下来,殊蓝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旁处,将一开始准备好的抓周托盘从宫女的手里接过来,微笑着缓步走到大殿的中央,笑声恭敬道:“还请太子殿下下台抓周。”
正如众人所想的那样,乖宝的确早就知晓这抓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了看座上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人,然后再次在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下转身,将手里的小酒杯放回自己的小桌子上,再一步步的走下台阶,来到殊蓝的面前。
殊蓝微笑的跪下身子,端着手中的托盘,让其与乖宝持平,刚好能够在他伸手之间就能够拿到里面的任何一物。
乖宝的目光在托盘内看了一眼,然后小手一挥,里面的东西尽数不见。
众人再次被他出乎意料的行为弄得满心疑惑,这又是闹哪出?
乖宝转身,仰头看着上面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稚嫩的声音透着坚定和自信,高昂响亮的响在大殿内。
“这些东西我都会学会,好好的修炼,以后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儿子和男子,保护着娘亲!”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整个大殿内更是安静不已,随之而来则是一声声的笑声。
唐念念看着下方站立的小小身躯,这是她的孩子,还不到她的肚子的身高,这个时候看过来妖异眸子,纯净闪耀,像是凝聚天下的美好,执拗认真。
小小的他,在他第一个生辰宴上,给予她这个承诺。
唐念念还未看多久就感觉到腰上的手微紧,她脸上一下舒展开一道灿烂的笑容,清亮的笑声在大殿内比之夜莺的啼叫更为美妙。
她的笑声,还有大殿内众人的笑容,无论男女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整个大殿内都充斥着一股欢乐的气氛。
乖宝脸蛋微红,却定定的站在大殿中央,有些执拗的再次高声道:“我是说真的!”
唐念念听到这句话,不由的侧眸看向司陵孤鸿,他说过的话她几乎都记得。当初他们第一次新房见面的时候,他承诺会对她很好,在她怀疑的心思下,也是一再执拗的保证,只为了得到她的回应。
“恩。”唐念念发出一声鼻音应了底下的乖宝。
乖宝微晃了一下脑袋,又透过她的肩膀看到后面的司陵孤鸿,挪了挪唇道:“唔,也会保护爹爹的。”
司陵孤鸿眼眸微抬起看他一眼,淡点了下颚,算做了回应。
若是往日,面对他如此冷淡的回应,只怕乖宝又会默默的受伤,只觉得一腔的心血都被当做不屑一顾。然而有了惊鸿宫那一场相处交谈,一下解开了他一直的心结,看事情也看得剔透许多。如今司陵孤鸿的回应,就足以让他感觉到他的在意。
这会儿,连翘的笑声从客座上传出来,“太子殿下,那里面可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莫非你还要学风流公子的那一套?”
她此言一出,惹来殊蓝等人的笑瞪,至于那些新任上来官员则假装没有听到。他们都知晓,也只有这群皇上原属下的重臣,才能如此随意的和太子殿下开玩笑,反正这些都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只有守着本分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乖宝一听,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义正言辞的回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是境界,何况学到了这些,本殿下往后才能提前知道哪些人胆敢打娘亲的主意,要是被本殿下遇见……”
被他遇到了会怎么样?
乖宝后面的话语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都知道,那人肯定会非常倒霉。
木香贼笑的看了旁边坐上的战苍戬一眼。战苍戬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神色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变化。木香顿时觉得无趣的泄了一口气,心里却也暗松了一口气。这么久了,想来他也是真的放下来,这样对他也好。
乖宝的答案惹来的又是一阵的大笑,乖宝则在众人的毫无恶意的笑声里,神态自若的走向自己的位置,在那里绿绿正趴在桌子上捧着一个果子啃咬着。
他一落座,弥漫在大殿内的乐声又慢慢起伏。
殊蓝做了一个手势,宫女们再次上菜,她端着一碗长寿面到了乖宝的面前的桌上,压低了声音道:“禀太子殿下,这长寿面可是皇上一早亲自做的。”
乖宝先是一怔,然后猛的转头看向上位的两人,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小嘴里就冒出一声咕噜声,两只小手捧住了面前的长寿面碗。
殊蓝心底好笑,暗道:看来殿下果然并非真心不喜皇上,只是这性子有些别扭,平日里误会了皇上罢了。
她可不会告诉乖宝,这长寿面还是唐念念提出来,司陵孤鸿才去做的。
一时,整个庆阳殿内的众人就听到一阵吸面条的声音,随着声音投眼望去,看到就是乖宝抱着一个大大的长寿面碗,埋头苦吃的认真模样。
那模样,当真让人有好笑又好怜,还让人不知觉就有了一个好胃口。
乐声混合众人的笑声,还有那一阵阵的碰杯痛饮之声。
战苍戬等人都知晓,这场太子殿下的盛宴会之后,就是他们一展宏图的开始。半载几近一年的时间,已让他们将雪国完全掌握控制,一而再再而三破掉传统的新规也被整个国家习惯接受。他们的兵马也已经准备就绪,只欠司陵孤鸿一个指令而已。
随着月落西山,一夜庆生的结束。
乖宝似是真的一夜长大了一般,并没有缠着唐念念,反而自己一人抱着绿绿,一步步的走回了邪宝宫中。
众人也各自离去,回到自己的居所。
翌日,朝堂之上。
战天戟身穿一袭深蓝色的朝服,高声道:“皇上,如今时机已到,兵马齐全,请皇上下令让微臣带兵出征周边小国。”
他此言一出,朝堂上并无一人反对,只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他们要的是这片峥嵘天下,这些周边小国在他们眼中不过小虾米,是他们养精蓄锐的养料,让他们一点点的壮大。
司陵孤鸿一袭金绣白衣,坐在龙椅之上,白玉无瑕的面庞,静谧从容的气色宛若神诋。
他道:“准。”
一个字,惹来的是众人略带兴奋笑容。
赵铁同样上前,双后抱拳,声如洪钟,“臣同请旨,出征他国。”
“准。”
木灵儿微抿粉唇,上前一步的纤细身躯站得笔直,沉定道:“微臣请旨随军出征,必为念国打下一片疆土!”
叶氏姐妹也在这个时候上前,异口同声道:“微臣二人同请旨随军出征。”
三名女子如此不畏生死,一腔战意的声音让在场新任官员们心头微震,哪怕从来到这个朝堂上他们就没有再看轻过这些女子,可是如今看到这一幕,依旧不免心有感触。
可惜,面对叶氏姐妹两人的请命,司陵孤鸿只是淡扫一眼,就让两人脸上的兴奋战意都消散下去,化为沮丧的无奈。其实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此时她们两人身处的职务,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皇朝。不过饶是如此,她们还是忍不住出来尝试一番。这还未到天下之战,小国之战却也可以让人过过瘾。
司陵孤鸿淡缓道:“战天戟。”
“微臣在!”战天戟嘴角一勾,跪地。
“朕命你北征将军,向北征战,收服霖、禹、丰。”
“微臣遵旨!”
“赵铁。”
“微臣在!”
“朕命你南征将军,向南征战,收服洮(tao)、华与周围小部落。”
“微臣遵旨!”
“木灵儿。”
“微臣在!”
“朕命你南征参军,协南征将军出征二国。”微一息的停顿,司陵孤鸿言语依旧平缓清淡,“必要时,木灵儿与赵铁意见不合,赵铁需听木灵儿之命。”
后面那言一出,可算是让几人微微瞪目,甚至有人呼吸过重,发出轻微的声响。
赵铁就是那瞪大眼目的人之一,可是他并无任何的反驳,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一点的恼怒,有的不过是一点郁闷的疑惑。
木灵儿也是怔了怔,她没有想到司陵孤鸿竟然赐予她这样一道特权,让她的权利几乎凌驾在一军将领之上。
“微臣遵旨!”这时候赵铁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将她给惊醒,连声同样应道:“微臣遵旨!”
这样一道道的指令传出来,司陵孤鸿的神态都不见任何多余的变化,那份从容静谧之气,宛若将他与怀里的唐念念氤氲其中,让两人都越加的高深莫测,让人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下朝后,司陵孤鸿便抱着唐念念启步离开了乾坤殿,乖宝也随行在旁边。
朝堂上,一众官员都朝着战天戟和赵铁、木灵儿三人道喜,叶氏姐妹直接就勾上木灵儿的肩膀,一人一句的状似难过之极的低呼:
“灵儿,灵儿,还是你好啊,居然一请命就成功了,可怜我们两个还要呆在的这里。”
“灵儿啊,你说为什么啊,早知道一开始我们就不摊上这个位置了,哎!记住了,要快点打,不但要打得快还要打得漂亮,我们可都等着看呢!”
木灵儿被她们这番模样惹笑了,吸了一口气,笑着应道:“好!”
赵铁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脸憨厚的抓了抓头上粗质的黑发,笑道:“这次的南征,还得让灵儿多帮忙了。”
木灵儿连声道:“赵铁大哥言重了!”
其他几人也都围了上来,站在一旁,舒修竹对她淡道:“你可是在疑惑,皇上为何给你那般的特权。”
木灵儿被他说中了心思也没有不好意思,点点头,求知的看着他。
舒修竹淡道:“战天戟有着天地玄战三军,凭借着他曾经多年带领木森国的才能,加之他与旗下兵马的熟悉,想要拿下那三处小国并非难事。赵铁不一样……”他看了旁边的赵铁一眼,道:“他胆大心细,却也好冲动,偶尔犯傻不是奇事。”
他这话一出,还用这样平淡的话语说出来,顿时惹来一阵的笑声。赵铁又是一瞪眼,倒是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语来对付舒修竹。
舒修竹又看向木灵儿,继续道:“你天赋异禀,在木森国时学习的就是阵法和草木数学,从来到念国后就在研究战理兵法还有飞兽侦查技,这些如若不用到实战中根本无法成长。”
几人听着若有所悟,隐隐猜出了司陵孤鸿的意思。
舒修竹道:“皇上之所以让你随赵铁出征,就因为你的这份天赋可以在突发情况下,助赵铁一臂之力。何况你既然学习这些东西,就已经表露出你想要参战的决心。如此这次出征,是你的第一次出征,既可以磨练你的心性和本事,最重要的还能让你在军中立威,让你被念国兵马接受。”
虽然,念国百姓已经习惯接受了念国男女皆可参考入朝为官,入伍上战场征战的规矩,可是万事都是能者居之,这本事并不是说说便可以让人相信的,要展现在众人的眼前才能真正的让人相信接受。
舒修竹淡看着两人,道:“木灵儿的天赋与悟性,只需磨练必能成为一个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将领,所以这次,赵铁你若没有犯傻,倒是可以装傻一次,给木灵儿一个展现的机会。”
赵铁和木灵儿面色都有些呆呆的,他们如何想到,司陵孤鸿那么清淡平缓的话语里,竟然蕴含了这么多的道理?
舒修竹低声叹道:“皇上话语虽然简短,并未有任何的解释,实际一切却都被被他看着眼里啊,比我们都看得更剔透。”
“他若真的想做,必能做到。”
“他的心思,只因并未隐藏,我才尚且猜得到分毫。深处,猜不透,也不敢猜。”
乾坤殿内,他的轻叹声如水滴落在众人的心潭,溅起一道道的涟漪,不断的回荡。
大殿内,再无人一人出声。
三日后。
庆阳宫再次摆宴,却是宴送战天戟、赵铁、木灵儿三人出征。直到日上了中空宴会才结束,众人又是一番话别。
皇城之上,司陵孤鸿身抱着唐念念,坐在藤木椅上。在他们的身下便是依旧还未散去百姓,战苍戬三人早已远离了城门,人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乖宝就坐在两人旁边的一张同样的藤椅上,在另一边站着的则是一袭蓝色宫服的殊蓝。
这时候,乖宝正一手捏着绿绿的小爪子,一边不时看着城下的百姓,又看向身旁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一双妖异的眸子咕噜噜的打着转。不久,他唤道:“太傅。”
殊蓝听到他的呼唤,这从一边走到了他的身边,微笑应道:“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乖宝肉肉的手指头指着城下的百姓,问道:“书上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两军交战,最苦的就是百姓。那么,他们明知道国家要打仗,为什么还会这样开心呢?”
殊蓝随着他的手指看向低下的百姓,眼底闪过一缕自豪,再看向乖宝,只见他眼里哪里有一点的疑惑,里面全都招人喜欢的笑意。她脑中闪过一缕灵光,这才明白他这一问的原因,只怕是有些话想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让自己听到,也让其他人听到。
殊蓝自是如他的意,微笑道:“因为念国的百姓相信念国必胜,这次的征战带给他们的只会是更加广阔的国土,繁华和昌盛的生活。”
乖宝嘴角一翘,点头笑容可爱,“太傅果然聪明。”
殊蓝就看着他一双眼睛都落在旁边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上,心中暗笑着,口里应道:“太子殿下夸赞了,这些随处寻个人来都能答给太子殿下听。”
乖宝翘着嘴角,一双妖异的眸子流光溢彩。
一边,唐念念自然感觉到了乖宝不时投来的注视,也将他和殊蓝的对话听入耳里。
她身子动了下,然后在司陵孤鸿放松的手臂里转个身,和他面对面的对视在一起,问道:“需要多久,才能收复全部边围这些小国,足以和锦、周、夏对抗?”
司陵孤鸿浅笑道:“三年。”
唐念念又道:“加上我的药呢?”
“三年。”司陵孤鸿的答案没有改变。
唐念念眨眸,疑惑看他。若说一开始需要三年的话,那么她用无尽的药物培养出一个个天品高手的话,对局势该有改变才是。
司陵孤鸿轻声道:“小势可改,大局难变,我要的是这凡世整个天下。”
——我要是这凡世整个天下——
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依旧是轻柔如雪的嗓音,连那双专注看着唐念念的眸子只有满腔温柔,不见一点外露的野心。
唐念念柔软细腻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掌,认真道:“孤鸿要的,我都会帮孤鸿得到。”
司陵孤鸿环在她腰上的手微一收,就将她整个抱入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窝上,轻缓道:“三年后,这片天下的一切都属于念念。”
唐念念眨了下眸子,微有所感他话里背后隐含着他样的意思。她并没有询问他这句话到底又什么而别的意思,反而笑眯了眸子,点头道:“好。”
一边的乖宝微鼓着两脸颊,看着这两个人再次完全忽略他的存在,刚张嘴又止住,眼波流转闪耀,最终没有打搅两人。
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不用多久,他一定够保护娘亲,帮助爹爹娘亲,也送给娘亲喜欢的好东西!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19
☆、第九十八章 关子初要倒霉了
三个月后,一人骑着飞兽从远方入了念国皇城,入了宫廷,传来正是南北两军出征后的第一道喜讯——霖国已被攻破收服。
这道喜讯就像是一个开端,不到一个月后,又见人回来传来战报,南征将军收复洮国。
这样一道道的喜讯从一开始让整个念国百姓欢腾激动,到后来则变成理所当然一般,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自豪欢悦。
念国皇宫也一而再的搬迁,一直到一年半后的今天才在极北之地定驻。
整整一年半的远征,整个边北之地的小国部落都被念国吞噬,无形中已经隐隐有了与凡世三大国一争之力,念国所在也渐渐被世人所知。
念国每一次吞并他国,必有三道消息散播出去,这三道消息皆为念国人熟悉——
男女皆可入朝为官,入軍参战,重职能者居之。
念国六宫皆废,念国皇帝独宠皇后一人,再不立妃。若有女子痴心妄想得到皇帝宠爱,与皇后争宠,必死无疑。
念国皇帝只有当朝太子一脉,皇后为天帝炼药师,太子与皇后皆可随行上朝。
这三道消息每每在新的土地传出,被新的念国百姓听到,引起的便又是一阵的震惊动荡,然后再到习惯融入。
这时候,极北冰雪地。
一望无际冰原,层层冰封的山脉,一座广阔雄伟的宫城。
这里与北域虚雪山极为相像,只是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虚雪山就似是一个天地精雕细琢而成的瑰宝,无处不透着雅致极美。这里却是并未经过雕琢的原石,带着天性的冰寒无情,无边无际,一眼看去只让人觉得一股刺骨的压力,庄重宏伟。
这里本来定居着一个万人的部落,很少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此处本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加上他们对此处的地理尤其的熟悉,一般人就算发现了,也根本就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可惜遇到念国的兵马,一番交谈之下,这万人部落便不战而降,倒是识趣的很。
这事情说起来,一开始却是司陵孤鸿亲自出言派赵铁和木灵儿带兵前去收服,两人初到此处的时,根本就寻不到一个人的影子,若不是对司陵孤鸿的话深信不疑,只怕他们也会无功而返。
幸得,木灵儿通晓阵法算数,整整三天后就找到了这个小部落的所在,这就有了两者的交谈和收复。
一经收复了此处,司陵孤鸿便命人将皇宫建筑在了此地,再没有随着扩大的领地而变更过。
他这一举动,再次让众人满心的疑惑。此处易守难攻,的确是难得的好地方,只是从司陵孤鸿一番所为都可以看出,他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早就做了打算。若说是因为此处像极了虚雪山,这个理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们又知晓,若只是如此的话,司陵孤鸿根本无需如此大干动作。
司陵孤鸿并未向他们解释,无论他们这么猜都猜不到,这事也就只能埋在了他们自己的心中。
然而,其他人或许不知晓司陵孤鸿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唐念念却是知晓一二。
只因为,司陵孤鸿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她都在他的身边。
此时,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两人正站在一片冰原上,这里一眼看去和别处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有些东西却并非用肉眼就可以看见的。
唐念念独自一人站在一旁,目光丝毫不留的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
司陵孤鸿侧头看她,眼底的柔和微笑,透露出他对她的安抚。
唐念念眸子内波光一闪,随即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这份独属于他们二人的默契,任何人都无法涉足。
随即,司陵孤鸿目光落在面前的冰面上,举手结印,眸子一凝,浓黑如深渊绝底,脚下一踏,地面出现道道龟裂。
这龟裂,并非普通的龟裂,每一条裂痕都带着一股通玄之气,隐隐有银光一强一弱的闪耀,犹如人体的脉搏一般,有着生命力的跳动着。
唐念念一看到这一地的‘脉搏’,眼底闪过惊讶。
这莫非是……
本源地脉!
一片天地,无尽的生灵。不止是生灵有着生命力,这片天地也是如此。天地就如同人体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脉搏。这土地就等同于的肉身,本源地脉蕴含在土地之内,如同人体内的主脉,一旦受损,身体必死。而本源地脉若是被毁,那么这片天地也就如同人体一样,所有的灵力枯竭,化作一片荒芜死地。
这本源地脉还不单单只是如此,它还代表着这片天地的规则,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造就这片天地的平衡。
虽说地脉无处不在,可是想找出本源地脉却是极难,哪怕找到了想要将之显出更非易事,需要寻到它的根源,寻到它跳动的那一点上,融入其中,等同于融入这片天地的规则。
这样做可谓是危险之极,稍有差池,便会招到这片规则的驱逐,受到天道的诛杀。
唐念念面上满是凝重。她知晓司陵孤鸿既然这样做了,必是要做到底。从看到他这番所为,她也一下想明白了当初他在皇城之上对她说的那番话,让她隐隐感觉到的异样到底是什么。
他是真的‘要’了这片天下,将它完全占为己有。而不是单单要统一天下,让念国成为这片天下唯一之国而已。
他口中的天下,说的是确确实实苍天之下所有的一切。
前方,司陵孤鸿手中结印越来越快,脚下连踏,每一步都似踏在本源地脉之上,每一步都踏出一条条银色脉络。片刻后,在他脚下已成一片银光图腾,银光之中的他,神容认真,从容静闲不减,风华绝世。
唐念念看着他,心神鼓动,面上的凝重担忧不自觉已经化为微笑,眼中闪动的光彩尽是信任。
她相信,他若想做的事情,必然有着把握,也一定能做到!
嗖——
一声破空之声。
司陵孤鸿弯身,白玉修长的手掌满是鲜血,按在本源地脉之上。
猩红的血液瞬间流淌入银光闪耀的本源地脉内,将之染上同样的猩红之色。
风,突起。
司陵孤鸿墨发飞舞,白衣翩然,一双浓黑的眸子注视在手下本源地脉。
唐念念站在远处没有动弹分毫,哪怕周围传来的剧烈的危机感,天空突然蒙上乌黑,脚下的冰原地面似乎都在隐隐的震动,她也没有丝毫未动,落在司陵孤鸿身上的目光也丝毫不移。
邪宝宫内。
一座地下冰屋,中央布置着聚灵阵,那阵中正盘膝坐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
雪白的小袍,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浓密的眼睫遮在眼睑上,精致绝伦。
这时孩子突然睁开眼,那是一双外围一圈莹绿的黑色妖瞳,纯净闪耀,配上孩子这般精致可爱的面容,更惹人无边的喜爱。
“爹娘?”稚嫩软脆的声音从孩子朱红的小口里冒出,透着一抹急切和疑惑。
这孩子,正是乖宝。
“嗷呜~”守在他身边的绿绿,一看到他醒来,碧绿的眸子闪耀的叫了一声。
乖宝手一招就将它放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手里打出几道法诀,那封闭的冰门随之而开,他小小的身影也瞬间从原处不见。
不止是他,整个在念国皇宫内的众人都隐隐感觉到异常,功力越深者感觉越深,尤其是这时已回到念国皇宫的木灵儿,她灵秀的娇容上略泛着苍白,眼中惊疑不定。
一年多的征战生涯,让她本就坚韧的性子更为刚强,身上更多了一些荣辱不惊的气魄。
“怎么回事?”连翘神色莫名,低声问道。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明明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让人心惊肉跳,连灵魂都似在隐约的颤抖。
木香手指抚摸着肩膀上的白黎,脸色同样不好看。白黎细长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看空,又看了一眼北方,伸着脑袋在木香的脖子上蹭了下,安抚她的情绪。
一处冰谷内,本是冬眠修炼的蛇怪也瞬间抬头,漆黑的眸子被血红完全侵染,看向唐念念两人方向,眼里闪动着震惊。下一刻,它又扯了一下嘴角,蛇脸上的神情有些麻木,脑袋一掉就又落在冰面上。
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本蛇王才不吃惊呢,他们做的让人吃惊的事情还少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蛇怪心中如此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的就不再去多想了。
这一瞬开始,整个念国皇宫都陷入一阵无声寂静内。
无边冰原。
乖宝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满地本源地脉被鲜血染红,司陵孤鸿俯身掌覆本源地脉源头,唐念念静站在一旁的画面。他心里一松,脚下无声的站到了唐念念的身边,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的看着司陵孤鸿,闪动着惊讶和敬佩。
正当这个时候,司陵孤鸿手下一震,一时红光大胜。
轰隆——
一声晴空惊雷,响彻整个极北之地。
司陵孤鸿薄唇略抿,手掌做了收势,其下本源地脉本是闪烁的血光突消。仔细看去,那本源地脉内已有一缕极细的血色在其中,如同脉中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成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司陵孤鸿直身站在远处,又一套章法打出,脚下几踏,本源地脉在他的脚下,便如同出现时一般无声的消失。
当他最后一步踏完,唐念念身影眨眼就到了他的面前,一颗元灵丹喂到他的口里,再握住他的已经止血的手掌,指腹药力弥漫,滑过他的手心处,所到之处便见是恢复如初的玉白肌肤。
司陵孤鸿浅笑看着她这一番动作,直到她做完了一切,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便将她抱入了怀里。
唐念念抬头,看到他并不明显的苍白脸色,双手也就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认真道:“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我抱孤鸿回去。”
他身形如初,静站如雪地青松,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他的任何异常,她却能够一眼看出他此时的脱力疲惫。
“呵呵。”司陵孤鸿轻笑一声,细致的眉眼里酝酿着笑意,像是世间最醇美的清酒,尚未品尝就足以被外露的酒香迷醉。
他身体微一倾就靠在唐念念的身上,下颚抵在她的肩窝上,在她耳边低声道:“靠一会就好了。”
唐念念感受到他靠下来的重量,嘴角勾了起来。
无边透净的冰原,两人同着着雪白的衣,男子毫无防备的靠在女子身上,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弱势,只有一腔温情。
乖宝蹲在一边,小小的手指在冰地上划着。一会,小脑袋一转,看向念国皇宫的方向。
目光所及处,只见数道身影向着这边赶来,正是殊蓝、木灵儿、叶氏姐妹、战苍戬、李璟和舒修竹。
念国皇宫不似其他国家只有皇家之人居住,他们这群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直系下属,在皇宫之中有着自己的居所,如此他们常可相聚在一起,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司陵孤鸿的指令。
从那一声惊雷响起的时候,七人就再也淡定不能,各自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向着这边赶来。
不过片刻间,七人就已经来到了这一家三口的面前,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一片的安然,七人的面色这也恢复了如常,然后齐声道:“见过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司陵孤鸿并未从唐念念的身上起来,只是稍微侧头看向七人一眼。
唐念念问道:“有事?”
殊蓝、木灵儿、叶氏姐妹皆是摇头,战苍戬和李璟也沉默着。他们都是因为被那一声晴空惊雷给惊来的,此时见到面前的三人无事,这也就放心了,却并没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舒修竹微上前一步,“微臣有事禀报。”
几人的目光都向他投来。
舒修竹平缓道:“今日皇城来了十名他国使者,言要面见皇上,有国事相谈……”他话语微一停顿,连翘便在一旁低声呼叫道:“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不是我们御史的事情吗?”
木香同样睁着一双眸子看着舒修竹。
舒修竹淡声解释道:“半路巧遇,便让我先得知了。”
“哦。”连翘和木香都点点头,并无半点的怨言。若说起来,她们心中还有点欢喜的,毕竟这等于是帮她们处理了一分政务,她们也乐得轻松。
司陵孤鸿并未说话,淡看他一眼。
舒修竹这就继续道:“微臣已做了简单的调查盘问,这十人是远东边哓、祈、凌三小国的使臣,他们来此是为锦国传话。”
“锦国?”唐念念眸子一闪。
不止是她,舒修竹也引来其他人变化。
锦国,三大国之一。他们要征战天下,争夺天下,这与锦国一战必不可免。论公论私,他们第一个出手也会是锦国。
乖宝这时也抬起眸子,“锦国?”他眨了下妖异的眸子,眸子波光纯净无害,问道:“锦国的皇上,就是那个和坏婆婆一起,抓了我和娘亲的猪头吗?”
坏婆婆?
猪头?
殊蓝等人听了他的话,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
乖宝捏着绿绿的小爪子,稚嫩的声音还是清软无害,“哦,我记起来了。那个猪头还说要娘亲给他做皇后,只要娘亲还在这片天下一日,他就不会放过娘亲。”
几人听着他的话语,面上瞬间闪过惊讶和恍然。他们虽然都已经知晓,当年乖宝出生时,正是关子初和慕容凝真联合劫走了他和唐念念两人,却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叶氏姐妹偷偷抬头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只见他面色平静如常,看起来不像是刚刚得知这些。
乖宝捏了捏小拳头,精致可爱的脸蛋上微鼓着,愤愤道:“所有打娘亲注意的人,乖宝都不会放过。”
他这副模样分明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捧腹发笑,可是殊蓝几女笑着的同时,身子却也不由的抖了抖。
司陵孤鸿这会儿已从唐念念的身上起来,随之将她抱起入怀,淡道:“明日。”
“是。”舒修竹知晓他说的什么,点头领命。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便返回走去。
乖宝跟在两人的身边走着,仰头认真道:“爹爹,我猜那猪头是要和你宣战,又要来争娘亲了!”
司陵孤鸿眼波流过,没有说话。
唐念念则垂眸看向乖宝,问道:“不闭关了?”
“我现在已经辟谷巅峰了,可以帮爹娘了!”乖宝笑脸可爱红润。
唐念念眼里闪过惊讶,然后点头,赞赏道:“恩,不错。”
乖宝一双眼睛顿时闪亮闪亮的。
修真者的辟谷期,在凡世里就与天品相同,辟谷巅峰便是凡世中的天圣高手。一个三岁不到的天圣高手?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惹来的不是一堆嘲笑,便是震骇欲绝。
这一家三口身影越走越远,留下殊蓝等人还站在原处恭送着,等到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七人方才站直了身子,各自交谈起来。
连翘最先拍拍胸口,低声道:“为什么我觉得,乖宝殿下好像和皇后越来越像了,明明那么无害可爱的样子……要不是通晓他的性子,只怕根本不会将他刚刚说的话当真!”
木香也连连点头,有些幸灾乐祸的叹道:“不管如何,乖宝殿下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就是了。这关子初被乖宝殿下惦记上,可算是自作虐不可活了!”
木灵儿低低笑出声来,“太子殿下和阿纳菈不一样,我在阿纳菈身上从来感觉不到隐藏的善恶,无论阿纳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出至真心。可是太子殿下……”她又是一声笑,道:“那位锦国皇帝真的要倒霉了!”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20
☆、第九十九章 准备御驾亲征
清晨,极致之地的天气是不变的寒凉冰冷。
司陵孤鸿与唐念念用过早膳,上完了早朝,又一起考察了一番乖宝的功课之后,这才一起往乾晟宫而来。
当三人快走到了乾晟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午时。
在乾晟宫内正坐着三人,另外七人各自站在后方,看样子便知晓几人的地位高低。这三人正是远东边哓、祈、凌三小国的使臣,从清晨太阳未升起来的时候就在这里等候着,到了如今已经足足等了几乎有四个时辰。然而,无论他们因为等候在心中积累了多少的怨气,面上表情有多阴沉,口里也不敢抱怨分毫。
在十人的对面坐着是叶氏姐妹与舒修竹、殊蓝、木灵儿四人。
这会儿,连翘和木香两人正左右坐着,两人中央的方桌上摆着一副棋盘,你白子我黑子下得正欢腾,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惊呼,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争吵。
舒修竹则平静的喝茶,看着一本书册,似对周围的事情一概不知。
殊蓝和木灵儿两人也在低声交谈着,不时发出一声轻笑。
四人各做各的事情,怡然自乐,似乎根本就忘记了对面十人的存在一般。对面三人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几次三番的互相对视一眼,或是微张张口,似要什么话语要说,又在半途给咽了回去,模样憋屈。
当连翘与木香一盘棋下完,两人抬头对视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幸灾乐祸的笑意。连翘不紧不慢的收着棋子,然后转头看向对面的三人,俏丽的面庞满是严肃,声音微提高道:“三位使臣看起来等得很不耐烦了样子啊?几次三番的坐着小动作,莫非是觉得等候皇上是一件极为让人不满的事情不成?”
她这一开口,殊蓝和木灵儿的谈话随之停住,舒修竹也放下手中的书册,一齐看向对面的三人。
面对他们冷肃的目光,三人心中顿时一惊,随之就醒悟出来,对方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啊!
三人对视一眼,眼底中都闪过愤恼,只是现在他们身负重务,又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实力完全无法相比。这明知道对方是给他们下马威,他们也只能将苦往肚子咽,不能反抗。
三人中坐在第一手位子上的曾铩露出一个笑容,道:“叶御史说笑了,贵国皇帝能够面见我们已是无上的尊荣,我们岂会有不满。只是……”他话语一转,面上慢是诚恳,道:“这从今日清晨我等三人就在此处等候着了,直到下朝了也不见贵国皇上的影子,这……不知道贵国皇上可是被什么事务给拖住了?我们身负大锦国的传信,若是错过了时间,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故,我们实在不好交代,怕也会给贵国添麻烦。”
他话语虽然说的诚恳,面上笑容温和,那双细小的眼睛里却不见丝毫的笑意,闪烁冷锐的光芒。
连翘当即拍案而起,哼笑道:“好啊!听你这话说的,怎么都不像是劝告,更像是在威胁我们啊。三个远东的小国,以为有了锦国当靠山就耀武扬威了?你以为现在在这里坐着的都是谁?不说我们,就说他……”
木香芊指指向一旁的舒修竹,接着连翘的话道:“我们念国的当朝丞相,还有这两位,”她又指向殊蓝与木灵儿,“当朝太子的太傅、军功显赫的工部侍郎。”
连翘仰着尖细的下巴,不屑的俯视下对面曾铩三人,哼声道:“有我们这些人陪着你们等候在这里,已是给足了你们的面子,如今你们还给脸不要脸了,居然敢威胁我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不过一群锦国的走狗而已。”
她这番话说出来,顿时让对面的三人气得面红耳赤,殊蓝等人则嘴角忍不住溺出一分的笑意。别看她说的这么激愤,他们可知晓这姐妹两来到这里其实就是为了看戏,还有找这些人不痛快的。
曾铩鼻孔喷着热气,袖子内的手握得青筋凸起。在他身边坐着,枯瘦如同竹竿的陶慎一脸恼怒的站起来,冷声道:“你未免欺人太甚,我等三来来此是为传信,你念国不但不好宴相待,还让我们在此苦等,更一番言语侮辱。看样子你们也没有诚意听我等所带来的锦国传信了,既然如此……”他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完,就挥袖作势要走。
连翘等人冷眼旁观,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陶慎这挥袖转身一步步走到了门口,就再也踏不出步子,站在门口面前面色一青一白,难看到了极点。本来按照他所想,锦国之信一定能够让几人在意,他这作势离去也是为了讨回一局,拿回些面子,哪里会想到连翘等人竟然如此无视。
“哼哼!”连翘一声嗤笑,摆摆手笑道:“要走就快走,堵在门口做什么,莫非你觉得自己的模样多惹人喜欢不成?”
她这话一出,木香一声喷笑而出,对陶慎道:“你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就凭你们三个小国的使臣也敢拿锦国的传信做文章?别作戏了,让你们等着就等着,何必自找难看呢?”
这锦国的传信他们是非说不可的,莫说他们不敢走,哪怕真的走出这所宫门,不到一步也定会被人给拦截下来。从他们与锦国连上干系,要为他们传信而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性命不再由己。
曾铩似也在这个时候察觉出连翘和木香两人话语里的轻视和冷漠,身体徒然一僵,面色冷硬如铁。
“咦?”一声稚嫩的干净童音突然传来,然后就听到那本是清软的声音一下提高,“娘,我看到了一根会变脸的干竹子!”
“难看。”随之传来的女子声音同样干净清脆,两个字的平淡评语一针见血。
乾晟宫殿内大门口,还站在门口的陶慎一口气血涌上喉咙,差点喷出,一张干瘦的脸庞早已青红一片,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恐怖。
大殿内,随着那孩子和女子的声音响起时,殊蓝等人都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齐恭候在门前一旁。
他们这番行为顿时引来曾铩几人的注意,转念之间已经猜到了这来人是谁,这也马上收身站起,同是恭候在另一边。
陶慎见此,面色顿时一变,硬生生想要收敛脸上的愤恨,可惜收得太急,反而变得越发古怪狰狞。正当他想要转身,站到曾铩两人的身边的时候,眼前突然就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身雪白的小袍,精雕细琢的脸蛋,一双纯净的异瞳盯着他,闪动着波光,“娘亲说你难看就是不喜欢你,娘亲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喜欢,既然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要么丢得远远,要么就毁掉,你说是不是?”
陶慎先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根本就没有怎么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那声音清软干净,让人听着极为舒服。这时候看清了眼前孩子的相貌,心头又是一震,再想到他的身份,连声就恭敬的笑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说的是。”
此言刚刚一出,陶慎就感觉到脚下一虚,身子离地,整个人就飞出了乾晟宫。
乖宝拍拍小手,回头对唐念念邀功,“这样娘亲就看不到不喜欢的东西了!”
门口,伴随着宫侍的通传声音,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走了进来。
舒修竹、殊蓝、木灵儿、叶氏姐妹皆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曾铩和他身边的蒋膺一眼看到两人的身影,神色都有一时的仲怔,当听到殊蓝等人的行礼声,这才猛的回神,连忙躬身行礼。
“哓国使臣曾铩,参见念国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祈国使臣蒋膺,参见念国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司陵孤鸿怀抱唐念念坐在主位之上,乖宝是则坐在他身旁的小椅上。念国皇宫内的布置都是如此,主位之旁必有一小座,这一小座正是为乖宝准备的。
“恩。”司陵孤鸿淡应一声,目光投向曾铩两人。
殊蓝等人站起身,曾铩两人却有些不明所以。
连翘在一旁道:“锦国不是让你传信吗?现在皇上来了,还不说?”
曾铩听到她的话,不动声色的看向上位的司陵孤鸿与唐念念,沉默了一瞬,躬身道:“我等只是一个传话之人,在我等说出锦国的信言之前,还请念国皇上给我等一个保证,不伤及我等的性命,放我等安然回国。”
若说,一开始他们刚来到念国时,尚且还觉得这在几年突起,没有什么根基的国家必然不敢和大锦国斗,自然不敢将他们如何。那么有了这一连三毫无所惧的侮辱后,他心头那点的侥幸就被抹得干干净净。此次是否能活命,只能靠他自己了。
唐念念可没有心思听他们的废话,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波光一闪,淡道:“锦国的传信。”
曾铩神色木讷,一字一顿说道:“锦国皇上让我等前来给念国皇上传话,首先恭贺你建国,只是这些年来讨伐这些小国算什么本事?
朕给了你三年时间,如今念国已成,可敢与朕一战?”
“不消一年,朕必将念国踏平。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皇朝与千年传承之国的差距,朕马上就会让你知晓。”
“唐念念,朕说过,只要你还在这片天下,朕必不会放过你。”
三句话从他的口里说出到结束,整个大殿内有一阵的安静。
连翘和木香都偷偷的看向上位的司陵孤鸿,只见他神色寂静,眸子如墨,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蒋膺面色苍白的看着身边形同傀儡的曾铩,一下吓得跪在地上,高声道:“这些话都是锦国皇上让我等传话而已,还请念国皇上饶了小人一命!”
一阵疾风突起,殿中央的曾铩与蒋膺两人与一开始站在他们身后的七人都被击飞出去,很快就被门外守着的御林军抓拿带走。
“雪津。”
司陵孤鸿清越的嗓音低缓幽静,道:“传他们过来。”
他话里的他们哪些人,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雪津自然知晓,此时正在此处的殊蓝等人同样知晓。
殊蓝、舒修竹、木灵儿、叶氏姐妹五人目光皆是一睁,里面闪动着精光。连翘、木香连番张口,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着急模样。
唐念念侧身看向司陵孤鸿,道:“要攻打锦国?”
“恩。”司陵孤鸿应声。
唐念念道:“一起去。”
“好。”司陵孤鸿浅笑。
两人的对话让下方五人都听得脸色更惊,这话听来的确是要与锦国开战了,只是……皇上和皇后竟然要一起御驾亲征?!
不过片刻,伴随着一道道的通传声,正是战苍戬、战天戟、宋君卿、赵铁、诸葛青到了。
一年半的时间,让当初在雪鸢山庄被舒修竹留下的四人都参战,列下赫赫军功,其中诸葛青的谋算能力最甚,让他一举爬到了与赵铁等人几乎相当的位置。
几人一到就躬身对司陵孤鸿、唐念念和乖宝三人行礼,然后各站在一旁,等候司陵孤鸿的指令。
司陵孤鸿挥手,在众人的面前便出现一片光幕,这光幕以灵力凝聚而成,里面所画却是八座依山城池。
不过一息之间,舒修竹眼中闪过明了,就道:“这是锦国的九头山八大城关,以固若金汤闻名天下,八大城关相连,环环相扣,易守难攻。分别为,山河关、山青关、山临关、山史关、山经关、山雨关、山笠关、山坎关。八大城关都只有一个入口,依附九头山而立,九头山陡峭为天险之地,地品高手若行走在上也不得分心丝毫。”
他的话语在安静的大殿内尤其的清晰,初到的战苍戬五人皆是留意到了锦国二字,加之这九头山的八大城关,这片天下之人皆有耳闻,他们也自然知晓。这九头山八大城关正是锦国外围的第一道防护线,从锦国立国以来就存在着,随着时间的过去,非但没有半点腐朽,反而随着锦国皇室后人的重点关注,一代随着一代的加强,变成如今这般牢几乎牢不可破的局面。
司陵孤鸿拿出这样一副九头山八大城关的地图来是什么意思?莫非……
战苍戬几人都在一瞬猜出了他的想法,一时与刚刚殊蓝几人的反应相当。
司陵孤鸿道:“三后,战天戟领天地玄战三军随朕出征。”
“皇上!”
“皇上……”
司陵孤鸿的话语刚刚落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人的惊呼声,就连最从容的舒修竹的不例外。
舒修竹凝声道:“皇上,锦国九头山八大城关,每一座城关之内驻军百万,天地玄三军如今合计也不过十万而已,这根本就不……”他话语刚说到一半突然截然而止,只因为他突然醒悟。司陵孤鸿岂是会做没有把握的傻事情?
十万兵马对百万,甚至是对八百万大军,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实在让人惊骇难当,或许该所有初次听到的人都会不由的觉得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哪怕是他自己刚同样是如此。
这是人的一种天性,数字上的巨大差别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做了选择,失去了更多的思考。
舒修竹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慢慢平缓下来,躬身低声道:“是微臣心乱了,皇上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必然有皇上的道理与把握。”
战天戟这时也回过神来,双瞳闪烁,这时单膝跪地,沉声道:“皇上,微臣并不知晓您是有了何等的打算,战族没有怕死鬼,更愿死在战场之上。只是,微臣却不能带领的他们打根本就是送死的仗,还望皇上告知微臣您的计划与依仗,也可让微臣能够配合做到最好。”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司陵孤鸿的身上。十万对百万,甚至八百万的征战,面对的不止是十倍,八十倍的兵马,还有那固若金汤的城墙,天险之地,这若想赢,到底该如何赢?每个人都想要知晓答案。
司陵孤鸿水色的唇瓣浅扬,手指抚着怀中唐念念的秀发,道:“有念念在,会赢。”
他的答案,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导了唐念念的身上。
只见,唐念念随着他话语落下,抬头与他对视在了一起,点头道:“恩,会赢。”
两人的话语都平淡又不带一丝的迟疑,会赢两个字落在众人的心头,就像是一道魔咒,让人不自觉的就信了。哪怕这件事情如何的荒唐,在两人皆说出会赢两字的时候,就似注定了它一定会赢。
战苍戬伸手拍在正单膝跪地的战天戟肩头上,抓住他肩头上的衣裳施力,战天戟就随着他的力道站了起身。
战苍戬看向唐念念一眼,沉声道:“她说到,必能做到。”
战天戟哑然一笑,随之点头,释然道:“是我想多了。”
她是他们战族的阿纳菈,只要她开口,哪怕是送死他们战族也会义不容辞的前往,这十万对百万又如何?有眼前这两人的保证,便足了。
外面天色正亮,乾晟宫朱门紧闭,大殿内亮堂却不刺目。
众人各坐一方,只见司陵孤鸿水色的唇瓣淡淡的一张一合,清越平缓的声音将一声声的指令下达。
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6-26 12:20
☆、第一百章 胜!胜!胜!(以天下做礼)
两个月后。
念国边关落海城,一道钟声突然急促的响起,高高的城墙之上,驻守此处的众兵向前看去。只见远处浩荡的兵马正向这边而来,一支支黑色战旗随风剧烈的飘荡,发出猎猎的声响,那黑色战旗中绣画着国号——锦。
这一眼难看尽头的兵马,竟然是来至大锦国。这兵马来得突然,落海城关的城墙之上的钟声敲击的越来越急促,就如同此时众人的心情一般,着急、紧张。
“关城门!”在听到钟声就赶到城墙之上的赵铁,高喝一声令下,让人将低下城门重重关上。
木灵儿从下方踏着楼梯同上了城墙之上,一袭碧绿若莲叶般长裙,灵秀的面庞这时候冷静无情,直直看向远方越来越靠近的锦国兵马。
“五十万。”不过片刻之后,木灵儿便将前方还只能看到黑影的兵马的数目弄清楚,道:“步兵三十万,骑兽兵十万,飞兽兵五万。”
赵铁舔了一下干燥的厚唇,虎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彩,闻言脱口问道;“还有五万呢?”
木灵儿轻笑道:“那五万该是变阵兵,身怀弓、盾、剑、枪,随时可以成为三军之一。”
赵铁哈哈一笑,“看来这锦国大军今日是打算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做足了一切的准备,手笔也不小啊。”
木灵儿同样浅笑着,单看着她这张秀美的面庞,约莫十六年纪的纤细身子,任谁也想不到她已是一军之师,见过的厮杀战场已是不少,面对鲜血尸首再也难变色一分。
“赵铁大哥,这次连皇上与阿纳菈、太子殿下都出征锦国了,我们这场战事该要打得漂亮一点才行。”
赵铁大笑道:“那是自然,皇上料事如神,连锦国兵马会第一步突破这落海城关都早已料到,让我们早早就做了准备,倘若再打得不漂亮,哪怕皇上不罚,我自己都没脸活下来了。”
木灵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笑了几声说道:“赵铁大哥不要老说这些死活的话。”
赵铁抓了抓脑袋,满脸的憨厚傻笑。
两人在城墙之上如此悠闲的谈话着,那急促的钟声却丝毫不绝,落海城的城门也在此时紧闭上,“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城墙之上,一名名身穿铠甲的弓盾兵来到城墙上,将手中弓箭拉成了满月。
那方,锦国五十万大军。
领兵的是军国大将军任常胜,有常胜侯一称,在他左右是军师陆咏之,天候强者雷啰。
任常胜身披铠甲,对身旁陆咏之与雷啰量身大笑道:“陆军师,雷先生,这落海城关内此时只怕早已乱成一团了吧。这次大军突来,没有半点的前兆,这落海关的攻守能力在念国所有城关内不过中流,里面兵马不过三十万,他们怎么都不会猜到我们会从此城下手!”
陆咏之道:“不可掉以轻心。”
任常胜笑道:“陆军师这份谨慎之心依旧如此之重,雷先生怎么看?”
雷啰道:“你是领军将军,陆咏之才是出谋划策的军师,这仗如何打是你们的事情。”
任常胜对他如此不给面子的回答,并无生怒,道:“雷先生说的是,此次皇上命我等三人前来拿下念国落海关,五十万大军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这场仗必胜无疑。我等要做的只是将这仗胜得更漂亮一些则可。”
他说完,抬目看向眼前临近的罗海城关封闭的城门,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还有疾步回来的兵马,看起来异常的急乱。他大笑一声,抽出腰上的配件举高,高吼一声,道:“吟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
高昂的战鼓声音响彻天地,战气激昂。
任常胜双脚一蹬,座下骑兽急速的奔跑,他用元力高声吼道:“开城门,降者不杀!”
赵铁站在高墙之上,闻声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做出一副激怒的神色,大吼道:“锦国狗贼休得猖狂,今日爷爷哪怕是死亦要拖上你们这一群狗命!”
木灵儿在一旁看着,差点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这赵铁大哥现在越来越会演戏了,这副样子要不是自己知晓真相,只怕也要被他骗了去。
任常胜大笑一声,冷声高吼道:“执迷不悟,人头猪脑!亏得你还是一军将领,这落海城关内不过三十万兵马,百姓百万,如今明知在锦国大军下守不住却还是死死不愿投降。你这是为了一己之愿弃全城百姓的性命不顾,自私自利,妄为将军!”
他声音故意用元力传出百丈,为的就是扰乱军心,煽动百姓的情绪。
木灵儿眼底闪烁,上前一步,故作与赵铁一般的愤恨脸色,大声道:“你休想妖言惑众,若非你们攻打落海城关,城内百姓又如何会受难,如今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作好人,也不觉得害臊!啊,我知道了,你这脸皮怕是比这落海关的城墙还厚,又怎么会害臊呢。”
旁边,赵铁听了她一溜口骂人不带脏的话语,眼角一抽,差点没有维持住脸上的神情,侧头看向木灵儿那秀美细致的娇颜,传音入密道:“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他认知里,木灵儿一直都是一个性子温婉的丫头,骨子里有着坚韧刚强。她说话可从来没有这般伶牙俐齿过,更别说这样强词夺理的骂人了。
木灵儿闻声,侧头看了他一眼,面上一闪而过不好意思,同是传音入密道:“从连翘和木香姐姐那里听来的。”
赵铁顿时悟了,心中大叹:难怪,难怪,连翘和木香那两丫头的那张嘴可是能说能人不偿命的,不管是话里藏话的,还是直截了当的,两姐妹都能信手捏来。
“好一个丫头片子,待我军将城门破了,拿下整个落海关,然后将你抓为俘虏充当军妓,看到时候你这张小嘴还能不能如此刻薄!”任常胜吼道。
此言一出,当事人木灵儿还未有任何的反驳,赵铁已大吼出声,“胆敢侮辱木参军,兄弟们吟鼓!”
咚咚咚咚咚咚——
罗海关城墙之上,钟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战鼓响起。
“吼吼吼!”不止是战鼓,城墙上念国士兵也嘶吼出声,战意杀气浓重。
任常胜心中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之前的话语没有煽动城内的百姓士兵,如今只是辱骂了那个小丫头一句,竟然就惹来这样的战势。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这般受这群士兵的爱戴重视?
陆咏之来到他的身边,道:“木参军,是念国有军灵之称的木灵儿。从刚刚我就有所感觉,如今已得证实没有错。”
任常胜一惊,“她就是念国军灵?”
陆咏之点头道:“念国军灵木灵儿,年纪不过十六,实力疑是地师之上,从念国创国以来就随各路兵马征战四方,其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天生的战场嗅觉,对任何的危机都早有预料一般,让所有埋伏者都无功而返,这才得了军灵一称,一军之灵。”
任常胜凝声道:“我方兵马并非早早埋伏,而是直征过来,她该不会有所察觉才是。哪怕她在一天、两天、三天、甚至十天前就察觉到了,援军也无法在这么快的时间赶到这里,也不够他们设局布置。除非她在我等出征前来时就有预料……”话说到这里,他就嗤笑一声,道:“若真的是这样,那就不是预感,而是能预知了,这战又何须再打?天下还不得早就落入她的手中?”
他的话语让陆咏之和雷啰都想起当初听到的传言,这个木灵儿曾经参加过东椿城香雪郡的群花宴,在这场群花宴里就真的出现过一个可以看到过去未来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不过昙花一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所谓能看到过去未来的本事也让天下众人变成了半信半疑,埋到了心底。
“每个天地必有每个天地的规则,倘若真有这般诡异逆天的本事,这天下早就乱了。”陆咏之说道。
任常胜心下微微松,道:“正是如此,何况若他们当真早有所知,那么必然不会如此慌乱。念国军灵?也不过是个容易动气的小丫头而已,那传言怕是夸大了些。”
雷啰道:“大军已近城关,战鼓已吟,这仗你们是战还是不战?”
任常胜毫不犹豫道:“战!”
“战鼓已吟,倘若不战,士兵士气必会抽受挫,多停一日,天时地利人和都会有变化。”陆咏之叹道。
任常胜拉住缰绳,在他身后五十大军都随之停下。一墙之隔,两军鼓响交错,这方天地之间似只有这激昂的鼓声在响。
约莫三息后,任常胜举剑,高声下令:“飞兽兵,杀!歩兵破城门!”
声起,军动!
落海关高耸城墙上。
赵铁凝眼看着天下地上的兵马而来,直到了射程攻击之内,道:“放箭!”
万箭齐发,如雨密集。
木灵儿双眸深深看着天空,猝道:“盾!”
弓箭兵退后,盾兵开盾,遮住众人。也在此时,天上飞兽上的弓箭手射箭而来。
“倒油!”赵铁冷眼看着下方持着巨大铁柱撞门锦国兵马。
一桶桶火油从城上洒下,随之一支支火箭射下,引起一阵嘶吼,一地焦尸。
这时,任常胜拿出飞兽兵旗,高声下令让飞兽兵入城辅攻。
陆咏之当即一声呵斥:“你做什么!?”
任常胜动作一顿,道:“正如陆军师所看,命飞兽兵入城。”
陆咏之沉声道:“让他们回来!”
任常胜笑道:“陆军师莫非以为我这是要让他们俯冲入城不成?”
陆咏之刚不止说话,任常胜已道:“陆军师放心,领兵之人皆知晓空军优势便是在空,倘若落地,面对就是满城的兵马。空军训练不易,哪怕是损失,我宁可损失步兵五万,也不愿损失飞兽兵一万,又岂会让他们俯冲入城,这命令只是让他们入城内空中辅攻而已。”
陆咏之眼中闪过怒火,声音略提高道:“我觉此城有诈,如今在外已厮杀对战,为何城内不见百姓喧哗?”
任常胜也是一惊,声道:“莫非真被我猜中,那木灵儿在几日就有所感觉了不成?几日的时间让百姓撤离并无不可!若是如此,城内之物百姓也无法全部带走,最多也只能带走一成而已,如此损失也并不算大。”
“不,不止是如此……”陆咏之摇头,眼中惊疑不定。
任常胜道:“不是如此,那还有什么?”
陆咏之摇头,他若是猜得到,便不会如此烦躁了。
任常胜见此,沉声道:“此时罗海关内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只要他们将火油弓箭用完,这城门一破,便再无回生之力!”
陆咏之还是摇头。
任常胜道:“何况,我让飞兽兵入城,只需盘旋高空便可得知城内情况。”
陆咏之面上尽是沉思,看着在他们二人言语间已入了落海关城内的飞兽兵,沉道:“让飞兽兵盘旋高空,不要必要时不可下降。若是要攻击,便退回城外。”不等任常胜反驳,他又道:“城墙被破只是时间问题,有没有飞兽兵辅攻也只是快些与慢些而已。何况盘旋城内高空,也可防止破城之时他们逃跑,能够及时将之围剿。”
任常胜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却也知晓陆咏之的谋算能力,思绪一会便取出飞兽兵旗,下了让他们分为两队的指令,两万在落海关内盘旋,三万则回到城外辅攻。
罗海关城墙上。
木灵儿看着天空上的变化,目光闪烁,传音给赵铁轻笑道:“本以为无需用到彩儿,没想到半途又变,是他们的军师。”
赵铁传音回道:“他们已经入局,哪怕半途再怎么变,结局都不会改变。”然后见他伸手,开口出声道:“拿弓箭来!”
一名士兵马上将手中的铁弓交到他的大掌里。
赵铁持箭拉弓,双眼入炬,直直盯着万千兵马里面的任常胜,天候元力凝聚箭上。
锦国大军中,正在指挥兵马的任常胜突有所感,刚抬头看去,那方赵铁已经松手,弓上铁箭犹如消失。
任常胜只觉得全身汗毛皆竖,一股死气从心头冒起,眼前白光一闪,“康当”一声,铁箭落地,那与之抵挡的一柄飞镖也碎裂四射而开,碎片划过了任常胜的面庞。
“……这……”任常胜开口,全是沙哑。
雷啰凝声道:“天侯!”
任常胜心中更是一寒。
有时候,一人之危的确可以改变一场战局。倘若他身边不是有雷啰这个同样天候强者在的话,只怕此时的他已经身首异处,到那个时候,一军失去了将领,只怕就要士气大减,虽还有陆咏之此人掌局,那损失只怕也要大上预计了几倍。
城墙上,赵铁再次持箭拉弓。
任常胜面色一青一白,取出飞兽战旗,下令尽攻赵铁此人。
一人之威与如何和千军万马相比?他手中也不过一弓一箭而已。
木灵儿挥手让盾兵举盾,对赵铁道:“你惹怒他了。”
赵铁笑道:“我要的便是惹怒他。”
木灵儿静算了一下,传音道:“城门要抵挡不住了。”
赵铁一箭再次射下,然后大吼一声:“撤——!”
一个字,宛若惊雷,震得所有人有那么一瞬的仲怔,耳朵发翁。
赵铁和木灵儿跃下城墙,城墙之上还残留的士兵当即呼叫喧杂起来,一个个犹如放弃了抵抗,往城内逃跑。
“轰隆”一声也在不久的这个时候响起——落海关城门破了!
“追——!”任常胜当即高举战旗,驱使座下骑兽,让所有兵马追像城中。
“慢!”陆咏之高呼一声,只是他的声音都被高昂的兵马嘶吼声掩盖。
当任常胜带领锦国兵马追入城门内,看到的便是一片脏乱的地面,一切正入他所料的一般,这落海关内的百姓该是在紧急的时候撤离的。前方本盘旋在落海关城上空的锦国飞兽兵正追赶着木灵儿一众兵马,他高呵一声,同追了上去。
只是这一追,越追眼前之景却越来越不对劲,太干净太萧条了,与前面的凌乱截然而不同,就似这根本就是一座空城。
空城!?
任常胜心中徒然一惊。
这时前方赵铁一掌打在一处地面,地上就开了一个入口,余留的兵马都跳入其中。木灵儿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短笛,吹响一声,人也跟着跳进了地洞内。
当地洞关上,任常胜赶到命人攻打的时候,才发现这地洞机关门的材质竟似比城门更厚实坚固。
“击四方地面!”任常胜当即下令。
既然是地洞,必是挖开的地下通道,洞门打不开便把这地洞给弄塌陷了。
这时候,天空上五彩凤雀彩儿身影乍现,它高声一啼,属于飞禽中高贵血脉带来的威压四散开来,半空中盘旋的四万多锦国飞兽兵的飞兽皆在那一瞬身躯僵硬,然后掉落地面。
它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飞兽,只是因为彩儿的威压来的突然,才让它们措手不及,当刚落在地上不久,它们便恢复了本能。
只是当它们想要再次飞上天空的时候,四方突然响起阵阵钟声,钟声贯耳,让人头晕目眩,尤其是对飞兽这样五感敏锐的飞禽尤其显著。
顿时,飞兽尖锐刺耳的啼叫声纷纷响起。
“轰隆隆——”
一阵惊雷一般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响越来近。
任常胜高声道:“什么声音?!”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会感觉不到,他们分明中计了,这一环连着一环,就似对他们的任何一个动作就早有预知,就等他们自己跳进坑来。
“地……地,地在震!”一声嘶声高呼。
任常胜的心中大惊,不等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当机立断高吼:“退!”
可惜,退无可退。
整个罗海关城墙倒塌,一道道的爆炸从地面而起,前方凶猛的海水宛若死神一般的涌来。
任常胜面色已然死灰一片。
他们一直攻击的都是罗海关城门,只知晓落海关的城门坚固,却忽略了城墙,那城墙实际并不如表现看起来那般的雄伟牢固。落海关本就是靠海之关,水闸内早早存有大量的海水,只待他们进入其中,瓮中捉鳖。
一座空城,换取五十万大军,够了。
不久后,木灵儿和赵铁带着剩下的士兵从远方山头出来,看着下方落海关内之景,在他们身后的士兵都露出就狂喜的笑容。
整个落海关内真正所在的兵马只有城墙上的一万人而已,如今剩余在这里约莫四五千人。便是说他们单用五千人胜了五十万兵马,更将他们全部留在了罗海关内,一尽歼灭。
“吼吼吼——!”不知是谁先大呼出声,随之便是几千人一起的高呼。
木灵儿和赵铁看着他们,然后相视一笑。
木灵儿挥击向一旁地面,泥土翻开,里面正是他们早就在这座山头出口准备好一个个酒坛。
赵铁一声令下,就让众人各自取来酒坛倒酒,等毎人手中皆有一碗酒水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极为的安静。
赵铁举碗,对着落海城关的方向,沉声道:“敬每位死去的兄弟!”
木灵儿一手覆在胸前,闭目默念着木森国亡者的送魂曲,等她念完睁开眼睛后,仰头就将手中整整一碗烈酒喝了下去,一张脸庞通红,却不见一点娇柔之色。
赵铁同样仰头喝尽。
后方几千兵马亦是如此。
“兄弟们,我们胜了!”赵铁一口酒气,高声道:“胜得漂亮!”
他用力摔下手中的酒碗。
“吼吼吼!”几千士兵再次嘶吼。
木灵儿红着一张脸庞,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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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国九头山八大关城,长年累月的安然让此处的兵马都透出几分的懒散。
九头山因九座山头闻名,九座山头连绵不断,相辅相成。锦国的八大关城便依此山而建,以九头山为基,八大关城为眼,摆成八卦九宫阵,唯独那最后一座山头是生路。
所谓一生皆生,一死皆死,便是如此。
不要以为这样听来好似这八大城关如此很是吃亏,实际上吃亏的是那些想要攻打八大城关的兵马。只因他们若是要打,便是以一打八,更是处在他人的地盘上,八卦九宫阵之中,想要将之攻破,实在是极难。
在九头八大城关内的百姓兵马依旧和平日一般平淡度日的时候,谁也不知晓就在千米之外的九头山山脚下,正有一支十万人的兵马定驻在那里。
日朗风清,风声徐徐。
天险九头山上,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目光落在下方的呈现八卦形状的八大关城。
旁观,战苍戬沉静站着,乖宝则蹲在地上,和绿绿正低声似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远方而来,临近了看清此人的容貌,正是战天戟。
“皇上,某将已按您所言,将一切布置好了。”
唐念念侧头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轻声道:“念念,不喜欢就不看。”
唐念念摇头,道:“我和孤鸿一起。”
司陵孤鸿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浅笑道:“好。”
一个字落下,他便唐念念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不过片刻后,整个土地都传来阵阵的动荡,战天戟惊异不定的投眼看向山头的方向。他并不知晓司陵孤鸿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将事情谈妥,对于要用十万胜八百万兵马的这件事情上,心里依旧找不到多少落实。
九头山八大城关的坚固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胜,加上这八大城关建筑依附九头山,布置着八卦九宫阵。这样易守难攻之地,十万兵马到底该如何攻?如何胜?
正当他一片思索中,只见不止是地面在震动,就连树木也在剧烈的摇晃着,只听到剧烈的“飒飒”声响,一道道飞禽凶兽从山林内窜出。
战天戟顿时一脸惊怔。
这……这是?
“吼吼吼——!”一声声的凶兽嘶吼响起,听那层层不绝的嘶吼声就可知晓,这些凶兽实在不少。
不久,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的身影就从山林内窜出,并非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却是正往九头山八大关城的山临关去了。在两人的身后,无数的地上奔跑或天上飞行的凶兽跟随者,赤红着一双眼眸,那样子似乎是非要将两人吞入腹中不可。
战天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惊醒。
对了,他怎么没有想到,九头山八大关城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破绽。
世人皆认为九头山八大关城固若金汤,除了直攻再无他法,这九头山就是他们巨大的依仗保护。可是如今这九头山就在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手里,就要成为了他们的追命符。
九头山连绵不绝,存在的日子非常久远,在锦国建立之前便早就存在这里,其中的凶兽自然多不胜数。只是常年生在山内,极少出现在人群内罢了。
如今,这九头山的凶兽就被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引发了出来,再引入这八大关城之内。
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可谓是九头山八大关城的绝顶之灾难。
成也九头山,败也九头山,不可谓不让人观之心叹。
战天戟心知这也只因为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而已,以司陵孤鸿的实力在天险之地九头山如履平地,凶兽都无法伤及其分毫。看那些凶兽的凶狠模样,也定被是唐念念下了药,至于是什么药,谁也不知晓。
天圣炼药师,这片天下绝顶的存在。
“唔,爹爹,娘妻,我也要玩,等等我啊!”被是在和绿绿说悄悄话的乖宝一下站起来,小短腿一迈,小小身影就跟了上去。
战天戟眼睁睁看着他一跃上了一头巨大蛇怪的脑袋,这一看才发现,这头蛇怪不正是唐念念身边的那头吗。
战苍戬二话没说,同样尾随在后。
山临关城。
当站在城墙望台上的士兵隐隐听到兽吼声,转头看向山头方向的时候,顿时吓得差点从望台上掉落下来。
“凶……凶兽!凶兽潮啊啊啊——!”
士兵嘶声大叫,拿起号角就死命的吹响,人也从看台上连走带爬的下来,惊恐的大叫:“凶兽潮,凶兽潮来了,凶兽潮来了啊啊啊!”
“哈哈,刘哥,你在说什么笑话,这九头山几百年难见一次凶兽潮,何况就算来了凶兽潮也就一些走兽而已,别说闯不进我们山临关来,就算来了,我们的兵马想要将它们杀了也不是难事啊。”一名在城墙上,与这望台上士兵认识的人连声笑道。
士兵刘哥浑身颤抖,高声道:“好多,好多,不止是走兽,还有飞兽,疯了,全疯了!跑啊,快跑啊!再不跑就死定了!”
“我看刘哥你才是疯了,大白天的说什么疯话。”那人惊异的看着刘哥,伸手触到他的额头,乐了,“嘿!这冰冷的莫不是真的病了吧,我看要不刘哥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帮你向副统领告声假?”
刘哥张口正要说话,地面突然传来巨大的震动,让他的话语顿时一止,人就奔跑了出去。
“诶?刘哥!擅离职守可是要受军法的!”那人刚叫着,突然也感觉到地面的不对劲,心有所觉的向前方看去,当看到前方不管是地面还是半空都是黑鸦鸦的一片的时候,身体一僵,两人一翻,竟然就这样昏倒了过去。
此时此刻,正在山临关守城墙上巡逻的士兵都发现了异状,当看到凶兽潮的到来,一时候各种惊吼声响起——
“救命啊!凶兽潮!凶兽潮来了啊!”
“怎么回事,几百年不见一次的凶兽潮怎么会来,而且这些凶兽都疯了吗!?怎么连天敌都一起来了!”
“跑!快跑!快跑啊——!”
乱!
乱!乱!乱!全乱了!
整个山临关内尽乱成了一团,面对这样的天然凶兽的威胁,这样数量的压迫,让人心瞬间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恐慌,士气一下低落到了谷底。更别说这个时候山临关的城主并不在城内,将领们想要整顿兵马的时,时间已是来不及了,城内百姓更是乱成了一团,一个个逃命着。
以往在他们眼中固若金汤的九头山保护,如今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一个可怕的牢窟,让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往下一座山史关城逃去。
凶兽可不会因为他们的逃命就有半点的饶恕或者离去的心思,它们赤红着兽眼,往人群中横冲直撞。
山临关城墙之上,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身影就站在其上。
唐念念看着眼前的凌乱厮杀之景,道:“孤鸿是要夺取锦国的国运龙气?”
她原本尚且还有些不明白,哪怕是以凡世之力夺取天下,以她炼丹的本事,只要是属于凡世天品的丹药皆可算数,天品之上只要是她自己独创的也该是可以,只需几颗香丹,她就有自信将一个关城内的人全部拿下。
哪怕不用丹药,用傀儡虫,她也可以控制他人,让一个国家简单的覆灭。
何况司陵孤鸿,她知晓以他的本事,哪怕是将实力压制在凡世的天品之内,必能够简单的杀死任何人。
既然如此,何必消耗这些时日来慢慢交战夺城?
一国组成需要的是百姓,只是杀了三国皇帝,未必能得到百姓的信服这个不假,可是他们身边有着舒修竹这些得力的下属,他们本身的实力也足以威慑天下众人,所以若说是为了得百姓信服承认这个也不对。
如今一幕,唐念念总算想明白了。
只要他们二人参与出力的越少,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天道自然会作出选择,锦国的国运就会流逝的越快,他身上的龙气也是如此,全部都会转移到念国上。
唐念念转身正面看向司陵孤鸿,问道:“孤鸿要这天下,国运龙气都不可缺少对吗?”
她向来不傻,皇城之上司陵孤鸿说的三年时间,及北之地司陵孤鸿找到本源地脉的所作所为,再到如今这样出谋画策拿下九头山八大关城,一切都似在他的掌握之中,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不急不缓,顺着他心中一个什么计划进行着。
他计划着的是什么?自然是这片天下。
难怪他当初说需要三年时间,她言加上自己的药,也无法改变时间,只因为有些东西并非是靠绝对的实力就能够得到的。
司陵孤鸿点头,用清越轻缓的嗓音为她道出事实,“念念,这天下本源地脉分布在四个地方,一个是念国皇宫,另外三个在锦、周、夏国的国碑之下。”
唐念念点头,神情认真听着。
司陵孤鸿浅笑道:“要让它们认主,需要三国的国运皇者龙气。”
认主?
唐念念本来猜到,现在听到他的话语,心中一顿。
她眼瞳转动,神情淡定而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眸看他道:“孤鸿说过,三年后,这片天下的一切都属于我,也就是说这天下是孤鸿送给我的礼物。”
倘若是他人听到司陵孤鸿这番真相,只怕最先必是震惊,然后便是一片的疑惑,他是如何知晓这一切,又是如何能够让本源地脉认主。偏偏她不但一脸的淡定,似乎对于那些问题都没有半点的在乎,对这片即将到手的天下同样不在乎,在乎是只有是否是他送得。
司陵孤鸿道:“我的便是念念的。”
唐念念道:“礼物不一样。”她说着,双眼弯成月牙一般,眼波闪耀,笑意盈盈的容颜宛若桃花初开,清雪下的碧琼,“每次能收到孤鸿给的礼物,会很高兴。”
司陵孤鸿眸子一暗,心头因她的话语一紧,受了蛊惑一样的垂头在她唇上亲吻。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她娇嫩的唇瓣上捻转,亲昵珍惜。约莫三息后,轻声道:“恩,是给念念的礼物。”
唐念念眸子更是一弯,闪烁着认真,道:“孤鸿送的礼物,我都会护好。”
在她的内界里,只要是司陵孤鸿送的东西,都好好的存放在其中。哪怕是当初被顾夕颜弄坏了的棋盘,也被她修养好,半点看不出损坏。
无人的山临关城墙,两人的身影一眼看去,只让人感觉宛若谪仙画卷。在两人的背后,却是一副修罗之景,兽吼人恐。
“小红,快点,快点!”孩子稚嫩干净的嗓音在凶兽潮中响着。
正在逃命的山临关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忍不住投眼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白色锦绣袍子的小男孩坐在一头巨大蛇怪的头上,他小小的身子在狰狞蛇怪的头上更显得脆弱,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在阳光下精致可爱,只是当众人看到他那双妖异的眸子时,再配上他身处在的凶兽潮里,一时都忍不住想歪了——
“妖怪!妖怪啊!”
“妖童,一定是这个妖童把这些凶兽引来的!”
“凶兽潮往这边来了,快跑啊!”
一声声的惊恐声里,乖宝听着,小嘴不满的嘟起来,看向那个第一个惊叫的人,稚嫩的声音透过无数兽吼,清晰无比的传入众人的耳朵里,“什么妖童,你还是妖人呢!本殿下名为司陵无邪,是念国的太子!”
他这言一出,众人都愣了愣。
乖宝哼哼道:“所有人听着,投降不杀,我念国的百万兵马已经包围这里了!”
就像是回应他的话语,正是这个时候,候在山脚下的战天戟已看到司陵孤鸿给出的信号,手一挥,战鼓骤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可震天,传入这个时候正在逃命,或者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正躲在山临关城内某处的百姓或士兵耳朵里,就像是能够震到他们的心坎上一样,让本就惊魂未定的他们更惊得脸色全白。
“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哭喊声响起,那声音里透着的无尽惊恐,可见在这场凶兽潮中实在吓得不轻。
一声响起,随之就是接二连三的求饶投降。
“放过我们吧,让这群凶兽走,不要再来了!”
“大人,大人,我投降,救命啊!”
凶兽潮并没有退去,而是丝毫不停的在城内冲刺着,看它们的方向,正是往下一个城关山史关而去。
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当战天戟领着天地玄三军进入山临关城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的狼藉,损坏的房屋并不多,狼藉说的是人。他下令收整山临关城的时,残留的山临关城原住民都没有半点的反抗,显然是真的被这场可怕的兽潮吓破了胆。现在连城主都不见了,士兵将领也没有,战天戟等人的前来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依靠。
这一夜并不是结束,凶兽潮已接近了下一个山史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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