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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强宠》月下销魂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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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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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5
标题:
《七夜强宠》月下销魂 [完结]
【全文完结】
“疼吗?”他压着她,看着她颤抖的身体,笑得如沐春风。
她紧咬着自己的唇,试图驱赶那种钻心的疼。
“疼,就对了!”他眉眼轻佻,唇边荡着阴沉的笑意。
第一夜,他抱她入睡,在她脖子上留下深红的痕迹,第二夜,他褪尽她的衣衫,对她上下其手,第三夜,第四夜……他变着花样,戏谑着玩弄着她的身心。
七夜的强宠,撕毁了她的尊严,当她拿着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时,一切终归原点,哀莫大于心死,是谁负了谁,又是谁丢弃了谁?
想不在被强中沉默,就要在强暴中爆发!她和他的对决方才开始……既然爱非要直至成伤,那么,就让大家一起沉沦在彼此的悲恸之中!
作者: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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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7
001楔子
苏墨面无表情,心痛到顶端竟是已经忘记了痛,此刻……心,以及全身的血液已经麻木!
“唰!”的一声,苏墨拔出匕首,锃亮的匕首迎着从窗户里射进的阳光亮的让人刺目,却冷的让人心寒。
苏墨哀戚的自嘲一笑,鼻子微酸,眼眶微红了起来,眼眸中氤氲了浓浓的水气,手轻抚着小腹,嘴里自喃的说着“对不起……”
苏墨眼帘微垂,一滴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抚着小腹的手上,晕染开来,她紧咬着下唇,眼眸紧紧的阖起,长长的睫羽沾染了泪水,匕首上的光芒反射到上面,晶莹剔透!
猛然,苏墨睁开眼睑,眸光变的冰冷,冷冷的自喃道:“尉迟寒风,从此后我和你形同陌路!”
说完,手起刀落,匕首深深的插/进了自己的小腹,苏墨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由于用了力,嘴唇被牙齿咬破,腥甜的气息顿时在嘴里蔓延开……
可是,此时嘴上的痛,腹部的痛又怎及心中的痛的万分之一?
“娘娘,奴婢给你备了冰梅汤……啊………………”
“哐啷!”
随着紫菱丫头的尖叫声,她手里的瓷碗摔碎在地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找大夫……”
紫菱的大叫,顿时让墨园一片喧闹。
紧随而至的是闻讯匆匆赶来的尉迟寒风,看见躺在地上,倒在血泊中的苏墨,一个箭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到了榻上,一脸的担忧,“请了大夫没有?”
紫菱哭着点点头,道:“已经去请了!”
尉迟寒风冷寒着脸,看着苏墨腹部的匕首,大怒,转身对着管家萧隶吼道:“这王府内进了刺客你们竟是不知,本王还要你们这些个奴才干什么?”
萧隶等人听闻,顿时跪倒在地,说道:“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去查!”
“不用查了……”
床榻上,传来苏墨虚弱且冷漠的声音,她嘴角噙着一抹冷厉嘲讽的笑看着怒气满满的尉迟寒风,他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
她不敢想下去,腿间有股热流缓缓溢出,灼痛了她的腿上的肌肤,更加灼痛了她的心!
“墨儿?”尉迟寒风轻咦,不解的看着苏墨,她嘴角的笑刺痛了他的眸,为什么感觉此刻的她竟是说不出的陌生?!
苏墨杏眸冷的没有一丝的生气,眸子里唯一的感情只有恨,她冷冷说道:“没有什么刺客……匕首……匕首是我自己刺进去的……”
她的话音方落,屋内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呆,惊恐的看着床榻上流着血,面色苍白的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紫菱更是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脑袋里都是“嗡嗡”的声响,不明白为什么娘娘要如此做,那……那可是……
紫菱忘记了惊慌,脑子一片空白。
“呵呵……”尉迟寒风冷笑几声,向后退了半步,好看的眸子里噙了冷意和失望,他淡漠的问道:“苏墨,你就这么不想要孩子吗?就算是本王的孩子……你也不想要?!”
最后,尉迟寒风几乎是嘶吼出声,他的手垂于两侧,捏的“嘎嘎”作响,可见,此刻他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点,随时等待爆发。
苏墨冷笑,心中凄凉,他竟然敢质问她?
他要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罢了……既然从此形同陌路,又何必痴缠在此事上?!
“是!”苏墨坚定而冰冷的回道。
尉迟寒风笑了,笑的犀利而狂妄,更加的凄凉,“好,好,好……苏墨,本王与你……自此恩断义绝!”
说完,尉迟寒风收回了笑容,脸上覆盖了一层寒霜,周身更是散发出骇然的气息,就算在这炎炎夏日,亦让屋子中的人感觉到一股寒气自脚底传入心房。
适时,大夫急匆匆的背着医药箱匆匆而来,一进屋子,就被凝结的空气而压的喘不过气,看着尉迟寒风行礼道:“参……参见王爷……王妃……”
没有人出声,大夫/人僵在哪里,也不知道是起身去给苏墨看病好,还是等着。
正当大夫踌躇之际,只听的尉迟寒风冷声道:“给王妃敷药止血!”
“是!”大夫暗暗拭去了额头间的细汗,急忙上前,看到苏墨腹部的利刃,顿时心惊,这匕首插在这里,想来孩子是无法保住了……
大夫想着,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先给苏墨敷了药,方才拔出利刃,顿时,苏墨痛的整个脸都扭曲到了一起。
“你还会痛吗?”尉迟寒风冷嗤的一哼,居高临下的鄙倪着神情痛苦的苏墨,眸子越来越冰冷。
他冷,苏墨比他更冷,二人就这样对峙着。
原以为,这个孩子将他们紧紧的连接,却原来……一切只是虚幻的泡沫。尉迟寒风,爱,非要直至成伤吗?亦或者,一切都是假象,只为孩子……
大夫处理好了伤口,为苏墨开了引胎的药物,方才离去,直到此刻,屋内所有的人依旧没有想通,为什么王妃要如此做?
苏墨,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将本王对你的好如此的践踏?!
尉迟寒风冷眼看着床榻上的苏墨,凤眸微眯,眸中的冷厉更胜,此刻,他的脑子里都被苏墨那冰冷的眸光所占据,此时,心中的血液都好似被她的冷厉而冻结。
苏墨,犯了本王的底线,你付不起代价!
尉迟寒风背转过身,冷声道:“苏墨,从今日起除去王妃头衔,贬为王府低等丫鬟,不得踏出王府半步,今日之事,谁敢传了出去,灭九族!”
说完,身子一顿,大步流星的离去,竟是多在这里呆一刻都觉得污秽。
待众人离去,紫菱哭着跪在苏墨的榻前,抽噎道:“娘娘,你这是何苦啊……”
苏墨闭上了眼帘,长长的睫羽挡去了眼底那深深的沉痛,哀默大于心死,她的心已死……还有什么能勾起她的悸动……
少顷,厨下的老嬷嬷熬好了药,送了来,冷眼看着床榻上的苏墨一眼,嘲讽的冷哼道:“将药喝了!”
紫菱上前端药,却被老嬷嬷推开,“一个低等的奴婢,还想让人伺候?呸……”
“你……”
“紫菱!”苏墨制止了紫菱的话,一脸的淡漠,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思绪,冷冷道:“嬷嬷说的对,我自己来就好!”
苏墨接过瓷碗,在嬷嬷的注视下一口气将那腥臭的药喝了进去,嬷嬷才满意的离去,行至门口,嬷嬷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道:“紫菱,厨房还有活,你随我来!”
紫菱不舍的看了眼苏墨,三步一回头的随着嬷嬷离去,房间内只剩下了苏墨。
药起了作用,苏墨痛的死死咬着嘴唇,下/体一股热流外涌……她知道,她的孩子彻底的没了,离开了她的身体……
“孩子,不要怪娘心狠,娘不想你生下来后痛苦!”苏墨心中沉痛的说道,一抹清泪顺着眼缝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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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7
002穿越
一年前。
东黎国皇宫御书房内,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正对峙着。
过了一会儿,身穿黑色长袍,金线镶边绣着五爪龙的尉迟木涵方才说道:“寒风,这个事情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尉迟寒风冷寒着脸,淡淡道:“皇上,你应该知道,臣的正妃的位置是留给翩然的,那个南朝的郡主……臣没有兴趣!”
“这容不得你随性!南朝皇帝亲自写书,朕怎好拒绝?”尉迟木涵冷声说道,语气坚定,容不得反抗,看着尉迟寒风那冰冷而狂傲的脸,微微一叹,道:“有些事情,是生在皇家人必须要去做的,朕可以允你,只干涉你这一次……其他的事情,朕都可以不过问。”
尉迟寒风缓缓站了起来,平淡的说道:“这个可是皇上说的,希望皇上不要后悔……臣指的是不要后悔让臣娶了那南朝的郡主!”
说完,狂傲的离去。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不免反思,他是不是太宠着这个皇叔的儿子了?
想着,暗自一叹,拿起朱砂笔批示起奏章来。
南朝,苏王府。
苏墨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雕花大床,罗纱幔帐,焦急的婢女……这个情节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嗯,一定是在做梦。
苏墨又把眼睛闭上,不顾刚刚看到的那个婢女焦急的声音,紧紧的闭上眼睛……
睁开!
还是刚刚看到的。
再闭上……
再睁开……
……
苏墨放弃了,再次审视起周遭的一切,来回的环顾着,自己只不过去看天文奇观的【血色月全食】而已,就这样穿越了……
“郡主……郡主……你不要吓奴婢!”婢女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的担忧,见苏墨一直不停的重复着睁眼、闭眼的动作,心中甚是害怕。
苏墨只觉得身体酸痛的不得了,努力的支撑起身子,淡漠的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郡主,奴婢是紫菱啊……”紫菱惊恐的看着苏墨,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感觉郡主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浑身淡漠的让人不敢靠近,她看着苏墨,诺诺的问道:“郡主……你……”
“我没事!”苏墨平淡的说道:“我只是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讲讲……”
紫菱一个劲的哭,边说边抽噎着,说的苏墨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才搞明白一件事情,南朝的皇帝帝桀要将这个郡主嫁给东黎国的黎王爷尉迟寒风,郡主因为暗暗喜欢帝桀,所以,不想嫁,就以死相逼,自己却好死不死的穿越到她的身上……
“郡主……皇上,皇上封了你做公主,你……你就成了皇上的妹妹了……”紫菱依旧抽噎着,说道:“皇上昨儿个来……来看了你,说……说……说就算你死了……尸体……尸体也是要嫁过去的……”
苏墨心中冷哼,这个帝桀是想割断这个妹妹的情丝呢,还是只是想拉拢别国做政治联姻……就叫人深思了。
“郡主,怎么办啊?”紫菱哭泣的问道。
苏墨反问,“可以不嫁吗?”
紫菱摇摇头。
“既然不可以,那就嫁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苏墨重新躺下,阖起了眼眸,直到紫菱磨磨唧唧的出去方才睁开。
看着这古色古香的摆设,苏墨不得不任命自己穿越的事实,想来她孤独一人,到哪里也是一样的。
苏墨起身往一侧的梳妆台走去,模糊的铜镜中映照出一副娇好的身材,脸蛋儿极为美丽,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淡,眼若秋波宛转,看上去最多不过双九的年华。
只是,此刻里面的灵魂却是自己的,那双灵动的眼眸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冷漠,她也叫苏墨……是注定还是巧合?
三日后,送嫁的队伍整合完毕,苏墨一袭大红色喜服,头戴细珠流苏凤冠,安静的坐在屋内,外面忙碌的脚步声并没有勾起她内心一点儿的涟漪。
想不到,在这里她也是一个人,硕大的苏王府就她一个郡主,十年前王爷战死沙场,王妃殉情……
说来讽刺,难道这个王妃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女儿需要照顾吗?不负责任!就和生她的人一样,既然生了她,又为什么要抛弃她?如果没有承担的勇气,就不要生……
如果不是王妃不负责任,郡主自小依赖那个帝桀,又岂会心生情愫?!
苏墨暗自冷嗤一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门外,传来通传声,紧接是一堆人跪地迎驾的声音。
苏墨好奇,至少……这个人是郡主就算死也要爱的人。
“公主,皇上和皇后来了!”紫菱开门说道,这个丫头,总是哜哜嘈嘈的,估计是随了那郡主的性子,不过,为人却是纯真的很,几天相处下来,她倒是喜欢。
苏墨正征神,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器宇轩昂的男子及一个凤袍加身,容貌极美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缓缓起身,福身淡淡说道:“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帝桀面色不改,眸中只是噙了丝疑惑。
皇后李络歆上前两步,抓住苏墨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一笑,柔声道:“真是好看,墨儿,嫁过去就是人妇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知道吗?”
苏墨凝望着这个李络歆,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的有种无形的亲切感,听她如此说,本能的点点头。
“好了,吉时也差不多了,皇嫂祝你幸福!”李络歆由衷的说道,皇上的心思她懂,可是,女人出嫁是一辈子的事情,谁人不想有个好归宿,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想着,内心不免一叹!
皇家自古多薄情,帝桀……我们又能走多远?
十六人抬的喜轿彰显了帝桀对苏墨的宠爱,可是,此刻的苏墨感受不到,只觉得可笑,没有比将爱着自己的人亲手推到别人怀里,更让人痛苦和悲伤的事情了,帝桀对这个郡主做的可算是彻底……
至于那个尉迟寒风……他又是怎样的人?对于这样的强送,他想来也没有抵制的余力吧,两国之间的联姻又牵扯了多少利益?
苏墨苦笑,她也许天生就是个被人丢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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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8
003入府
苏墨苦笑,她也许天生就是个被人丢弃的人……
黎王府门前,到处红绸悬挂,鞭炮声更是响的让帝都黎玥城处处可闻,皇上最为宠信的黎王爷,也是众百姓爱戴的尉迟寒风大婚,这对于整个东黎国来说都不算小事,何况,还是娶的南朝皇帝非常喜爱的公主苏墨。
尉迟寒风一脸慵懒,嘴角挂着狂傲不羁的笑,好看的凤眸里噙着一丝玩味,大红的喜服将他那健硕的身体包裹着,更彰显了几分俊逸。
“王爷,公主的凤辇已经到了东城门了!”管家萧隶恭敬的说道。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吩咐道:“等下不要出了乱子!”
萧隶微微抬眸,看着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主子,出声道:“王爷,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那是南帝的妹妹,而且,这样做奴才怕激怒了皇上……”
“皇上不是说了吗,以后本王的事情他不过问!”尉迟寒风慵懒的一笑,眸子里却有着薄薄的怒意,他讨厌被人摆布,尤其是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萧隶内心一叹,应了声退下,只是,一脸的苦涩,主子是不怕,可是,皇上冷了脸,倒霉的就只有他们这些个奴才……跟了这样的主子也只能认命,偏偏……却没有一点儿后悔的意思!
想到此,萧隶暗暗的自嘲了一下,看着正在迎亲的队伍,肃面吩咐道:“等会儿公主的凤辇来了,记得先等等,让侧妃的轿子先进来!”
“是!”众人恭敬的领命,却心中暗暗奇怪,哪有侧妃先进门让正妃等在外面的道理?不过,主子吩咐了,他们照做就好,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正妃没有侧妃受宠!
苏墨的凤辇到了黎王府门前突然被人拦下,紫菱疑惑,问道:“怎么了?”
那人说道:“等等,侧妃的轿子还没有到!”
侧妃?
紫菱一听,顿时大怒,说道:“今天是公主到府的日子,王爷今日同时迎了侧妃……好,这也就算了,凭什么让我们公主等她?”
那人不理会紫菱的叫嚣,只是淡漠的说道:“我们只管按照王爷的指示行事,别的不知道!”
“叫你们王爷出来……”紫菱大叫。
“紫菱……”凤辇中传来苏墨的声音,她平淡的说道:“等就等吧,反正也不着急!”
“可是,公主……”紫菱气鼓鼓的隔着轿帘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怎么说也是个下人,可是,心里气的紧,好似被堵了块大石般。
凤辇中,苏墨的头巾和凤冠早已经扔到了一侧,那繁琐沉重的东西压着她的颈椎都快要断了。
凤辇落下,苏墨没有心情去理会外面,从刚刚的事情来看,这个王爷必定不想娶郡主的,至于这个侧妃……要么是王爷喜爱之人,要么就是故意用来给自己下马威的,亦或者两者都有。
不管如何,她都不在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本就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只要那个王爷不要来招惹自己就好。
“侧妃娘娘喜轿到”
正想着,外面传来通传声,顿时,鞭炮声四起,感情……这个人才是正妃!
苏墨笑了,只是,是淡漠的笑,她只是个旁观者!
等到侧妃在大家的议论中风风光光的被抬进了王府后,苏墨的凤辇方才起轿,可是,刚刚想进门,却又生了事端。
轿子外,紫菱气的话语打结,怒声道:“干什么又拦着?”
“东黎国规矩,正门一日只能迎娶一个女子……既然侧妃刚刚进了门,这……只好请公主从侧门进了!”
“岂有此理!”紫菱气的直跺脚,这个规矩她怎么没有听说过,就算有,哪里有侧妃从正门进,正妃反而从侧门进的道理?
此时,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他们并不知道王府门口在说些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何这公主的轿子就是不进门。
“我听说啊,这个南朝的公主很是刁蛮呢,仗着南帝对她的宠爱,一点儿女子的贤德都没有……”人群中的百姓,突然一人说道。
“啊,我也听说过!”另一人附和。
“你们说,这是不是刁蛮公主故意摆姿态啊?”
“有可能!”一人点头道:“哼,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只有配不起我们黎王爷……”
“就是就是……”
……
人群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凤辇又在门口僵持着,紫菱非得从正门入,而王府的人偏偏不让,强势的说要么从侧门,要么明日在入府。
这黄道吉日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紫菱气的快哭了,却又无法,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公主虽然淘气,可是心地善良,在南朝甚是受人喜爱的,这倒好,来到东黎国第一天就叫人欺负了去。
正当大家对持不下的时候,凤辇的轿帘被掀了起来,一只白如凝脂的柔荑搭在那红红的帘子上,夺了许多人的眼眸。
苏墨冷眼扫过外面喧闹的人群,百姓被王府的侍卫格挡在街道的一侧,王府的门口站了一些迎亲的人,高大的铜狮颈项间系了红绸,百钉门上贴着大大的囍字,此刻看上去,竟有些讽刺。
“公主,你怎么出来了?”紫菱急忙上前,说道:“公主,还没有进门,您出来就不吉利了!”
“人都被拦在府外了,王爷都不怕不吉利,我们怕什么?”苏墨淡漠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存了何想法。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莲步轻移,平静的走到门口,冷眼看着那拦着自己轿子的侍卫,道:“我现在就要进去……”
说着,人就往里走去,其实,她脸上平静,心却有些提着,不知道这个侍卫会不会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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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8
004对峙
苏墨在众人的注视下,莲步轻移,平静的走到门口,冷眼看着那拦着自己轿子的侍卫,道:“我现在就要进去……”
说着,人就往里走去,其实,她脸上平静,心却有些提着,不知道这个侍卫会不会拦着!
正当她想着,侍卫已经将立在她的面前,挡去了她的去路,冷声说道:“公主又何必为难卑职呢?”
苏墨笑了,笑的妩媚动人,杏眸微微上挑,嘴角噙了丝淡淡的寒意,缓声说道:“此话怎讲?不知道是我为难你……还是你家王爷为难我呢?”
“呵呵,这个就不是卑职所能知道的了,卑职只是知道,这规矩不能乱……”
苏墨微微挑眉看着拦着她的侍卫,为人冷静淡漠,说话冷静、不卑不亢,想来也是个能讲话的人,不过……她不怕,不管这个尉迟寒风愿不愿意娶她,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真的能拒绝,想来他也不会应允了这门婚事。
“如果……我非要进呢?”苏墨娇媚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冷意,淡漠的说道:“我不管你们王爷怎么想,今天,这个门我苏墨是进定了!”
说着,不再理会众人,径自往里走去,她一脸的淡漠,眸光平静,完全不理会前面侍卫那长长的矛。
苏墨的脚步不疾不徐,腰杆挺的直直的,双手置于腰间,身上系着的流苏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着。
紫菱冷哼的瞪了众侍卫一眼,急忙跟着苏墨的脚步,主仆二人就这样走了进去,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竟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正当大家踌躇之际,萧隶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前,众人暗暗舒了口气,纷纷收回眸光,有管家在,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萧隶参见公主!”
萧隶满脸堆笑的给苏墨拱手行了礼,见苏墨疑惑的看着他,急忙说道:“属下是黎王府的管家,事出突然,未曾安排好公主入府的日子是属下的失误,还望公主见谅……”
苏墨暗暗冷笑,缓缓说道:“管家的话严重了,是我没有先派人前来和您沟通,应该是我的失误才是!”
苏墨的话让萧隶一愣,心中不免暗暗佩服起她来,不管她是由心说的还是佯装出来的,这样的气度并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到的,但是……为什么公主看上去并不和情报的一样呢?!
“公主真是爱说笑!”萧隶依旧满面笑容。
苏墨笑了,笑的云淡风轻,她看着萧隶,颇为不解的问道:“萧管家,你就打算让我在这里站着?”
经由她如此一问,萧隶顿时有些尴尬,急忙说道:“是属下怠慢了!”
说完,就转头义正言辞的向门口迎亲的人说道:“还不让公主的凤辇进来,今天公主嫁入王府,那些个规矩怎么好搬出来?再大的规矩在公主面前也都是废的……”
“是是是……”
迎亲的人急忙将送亲的队伍放入。
紫菱搀扶着苏墨坐入凤辇,苏墨在轿帘放下的那刻,杏眸冷漠的扫了眼萧隶,嘴角噙了丝嘲讽。
这好人坏人可都让这王府的人做了,一边唱黑脸一边唱红脸!
就是不知那个侧妃是什么样的人物……
想着,凤辇已经落下,只听的外面传来喜娘喊着让王爷踢轿门的声音,苏墨将一旁的凤冠和红巾佩戴好,遮去了眼前的视线,刚刚准备好,就从红巾的下面看到轿帘被人掀开,一个绑了绣球的红绸递了进来。
苏墨伸手接过,就被紫菱搀扶的下了凤辇。
刚刚落下了脚,喧天的锣鼓声震震入耳,鞭炮燃放的硝烟味浓郁的让苏墨不舒服,她在紫菱的搀扶下进了内堂拜了天地,从头至尾,她只能看见一双穿着暗红色绣金靴的脚。
在南朝时曾听紫菱讲过,帝桀说这个黎王爷乃是人中龙凤,是东帝极为器重的一个人,曾经在十五岁的时候就领兵破虏,用最少的死亡打了胜仗……
有地位,有功勋,有才气……就连东帝都要礼让他几分。
这样的一个人,不甘愿被左右倒也正常。
“送入洞房”
喜娘笑的发抖的声音打破了苏墨的思绪,苏墨厌恶的蹙了秀眉,这古代的媒婆还真是有够假!
刚刚进了屋子,苏墨就迫不及待的将顶在头上的凤冠拿掉,这繁琐的礼节沉长,厚重的礼服和凤冠早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紫菱送走喜娘等人,一进来就见苏墨在脱着喜服,急忙说道:“公主……哦不,娘娘,你怎么能把凤冠霞帔脱掉?等会儿王爷来了生气怎么办?”
说着,就想着给苏墨穿上。
苏墨制止了紫菱的动作,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吧,王爷是不会来的!”
看着苏墨如此淡漠的样子,紫菱突然眼眶一红,小脸哭丧的说道:“娘娘,不会的,今天是您的大婚的日子,王爷怎么会不来呢?前面大堂正在摆酒,王爷应付完了自然会来,要是来了看您自己揭去了盖头,会生气的!”
苏墨暗暗一叹,上前抹去紫菱脸上滑落的泪水,淡笑着说道:“傻丫头!饿了吧……走,陪我吃点儿东西!”
说着,拉着紫菱在红布铺就的八仙桌前坐下,上面摆放了各色糕点,还有准备给新婚人喝的合卺酒。
那红色的酒杯镶着金边,看上去喜庆又华贵,可惜,此刻却显得很苍凉。
紫菱根本没有心思吃东西,其实,小姐说的没错,王爷今日此举摆明了就是给公主难堪,竟然让一个侧妃先入了正门,这样看来……王爷必然晚上会去侧妃的院子。
苏墨到没有紫菱那么多的心思,她自小无亲无故,养就了铁打的性子,随遇而安是她生存的条件。
“吃吧,吃完了早点睡,路上也累了几天了……”苏墨淡淡的说道。
紫菱点点头,边吃边偷偷的看着苏墨。
公主自从醒了后好像一切都变的无所谓了,想来……皇上是彻底的伤了公主的心!
“哐!”
二人正吃着,突然门被重重的打开,一抹红影站在门扉处,紫菱吓的急忙起身,由于用力过猛,腿撞到了桌子,她只能忍着疼,跪在地上行礼道:“奴婢紫菱叩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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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8
005洞房
“哐!”
二人正吃着,突然门被重重的打开,一抹红影站在门扉处,紫菱吓的急忙起身,由于用力过猛,腿撞到了桌子,她只能忍着疼,跪在地上行礼道:“奴婢紫菱叩见王爷!”
苏墨静静的打量着尉迟寒风,犹如刀刻般俊逸的脸颊上有着如同精美的五官,浓浓的剑眉斜插入鬓,好看的凤眸里有着一双看穿一切的犀利眼眸,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
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戏谑,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睥睨一切的向她看来。
他和帝桀不同,帝桀身上有股天生的霸气,而这个尉迟寒风身上则多了一份柔和,但是,你绝对不会觉得他这份柔和而觉得他温柔,反而感觉到一种阴戾的气息,那样的感觉让苏墨有些不舒服。
尉迟寒风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扫视了一圈,声音含了戏谑的说道:“王妃觉得本王还满意吗!”
说着,人亦往里走来,站在紫菱的身前停下,眸子里突然噙了分冷意。
苏墨感受到来自他身上不好的气息,站了起来上前扶起紫菱,避重就轻的说道:“紫菱,你下去吧!”
紫菱不安的看了眼苏墨,又偷偷的瞄了眼尉迟寒风,见他并未曾阻拦,方才微微一福退了下去,临关门的那刻,不免又看了眼苏墨,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心。
门阖上,此时屋子内一片安静。
尉迟寒风不说话,苏墨也没有说话,二人就如此静静的站着。
“南帝没有找人给你说为人妇的礼仪吗?”尉迟寒风突然说道。
苏墨杏眸微凝,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她将凤冠霞帔脱下的事情,淡漠的说道:“说了,却以为是皇兄所说的礼节是骗妾身之说!”
“哦?”尉迟寒风微咦。
“这东黎国正门一日只能迎娶一位,而正妃要等侧妃的花轿先入府……这些皇兄都未曾给妾身说过,想来,那些个正常的礼仪在这里应该也是背道而驰的!”
尉迟寒风嘴角上挑,眸子里噙了抹复杂的笑意,方才听萧隶叙述,果不其然,这个南朝的公主有些意思。
想着,目光扫向苏墨,退去了嫁衣的她身上换上了一件粉红色的衣裙,配上她那艳丽的嫁娘妆更添了几分娇媚,早就听闻苏王爷的独女美丽,却被帝桀宠的有着几分傲气和娇惯的性子,可如今看来……这美貌是真,那性子原来却是传说。
“你到牙尖嘴利!”尉迟寒风说道:“这入了本王的府中,一切规矩就要按照本王来,你现在是本王的妃子,不在是南朝的公主……本王不管南帝多么宠爱你,可是……在王府里,你就要守本分!”
“王爷放心,妾身一定会守着本分!”苏墨语气依旧平淡,好似说的事情完全和她无关。
尉迟寒风倪了她一眼,一撩衣袂在八仙桌前坐下,看着上面已经被动了的糕点,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他伸出手去那酒壶,在两个酒杯中倒了酒,微瞥了眼苏墨,说道:“怎么,还要本王请你?”
苏墨微叹,看着那好看修长的手,突然感叹,造物弄人,一个人怎么可以完美至此?
“王爷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和妾身喝那合卺酒?”苏墨冷漠的说道:“喝了合卺酒……王爷能付得起对妾身一世的宠荣吗?”
她的话让尉迟寒风剑眉一蹙,好笑的看着苏墨,道:“真是笑话,如果不是南帝亲书,本王又怎么会娶你?一世的宠荣……哼!”
尉迟寒风冷哼一声,冷漠的说道:“公主是在南帝那里嚣张惯了吗?”
苏墨听后也不生气,继而说道:“既然王爷无法做到……那么,又何必喝这合卺酒?妾身是您的妃,这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王爷也可放心,王爷的事情妾身也不会插足,所以……”
苏墨拿起酒杯,将里面香气怡人的酒轻轻的洒在地上,说道:“所以,王爷也不需做样子!臣妾该做的一样都不会少做,不该做的……也绝对不会多做一样!”
尉迟寒风笑了,这次是由心的笑,无关开心,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有趣,他缓缓起身,说道:“你要表达的本王都明白了,希望你能做到!”
说完,拿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在苏墨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擒住了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拉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近了她……
苏墨感受到危险,双手抵住尉迟寒风的胸口,努力想将他推开,可是,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手将她禁锢,使之更加的贴近了他!
“尉迟……唔……”
苏墨的话没有说出口,嘴就被人噙了去,她瞳孔放大,瞪着和自己的脸近在咫尺的俊容,思绪还未曾回转,就突觉嘴里流入一股辛辣的气息。
他竟然将她嘴里的酒渡入她的嘴里?!
苏墨只觉一阵恶心,想吐却嘴被尉迟寒风封住,但是,就算如此,她却依旧用力的想逼出口腔。
尉迟寒风感觉她的想法,噙着她下颚的手微微用力,顿时打开了苏墨的牙关,酒,自然而然的被外力送入了她的腹中。
直到她咽下了酒,尉迟寒风方才放开了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咳,咳咳咳……”
苏墨被酒的强制灌入呛的剧烈咳嗽起来,那股辛辣的气息在喉间久久散不去,好似小针扎着她的喉咙。
尉迟寒风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苏墨咳嗽,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
“咳咳咳……”
苏墨无法制止咳嗽,脸涨的红红的,眼眶也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红,酒划过了心脾流入胃中,灼烧的刺痛感又一次袭来。
好久,苏墨方才平复了下,她瞪着眼睛看着始作俑者尉迟寒风,胸口一起一伏的。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淡漠的说道:“规矩得由本王来定……这合卺酒岂是你想喝就喝,你不想……本王就要随了你的?”
苏墨紧闭了下眼睛,强自忍下内心的火气,冷嗤的说道:“王爷以嘴渡酒,非要妾身喝下这合卺酒……难道是王爷打算给妾身一世荣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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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8
006第一夜
苏墨紧闭了下眼睛,强自忍下内心的火气,冷嗤的说道:“王爷以嘴渡酒,非要妾身喝下这合卺酒……难道是王爷打算给妾身一世荣宠吗?”
尉迟寒风笑的邪魅,眸光幽深的看着怒目相向的苏墨,此刻的她哪里是想要一世的荣宠,分明是在挑衅……
哼!
她是被南帝宠坏了吧,以为谁都会像南帝一样由着她!
“本王的一世荣宠你要的起吗?”尉迟寒风冷嗤一声,淡漠的说着,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修长的手把玩着酒杯,眼眸变的幽深起来。
苏墨心中冷哼,突然厌烦起尉迟寒风,顶着好看的脸,挂着高高在上的头衔,高傲的不可一世。
“妾身要不起,所以……也请王爷不要给!”苏墨冷哼的说道:“王爷要表达的妾身也都明白了,夜已深,王爷还是去给那侧妃揭盖头吧,妾身就不打扰你的春宵一刻了!”
尉迟寒风瞬间冷了眸子,玩着的酒杯突然“嘎哒”一声从中间硬生生的分成了两半,他侧了眸子看着苏墨,淡漠的说道:“看来……本王刚刚说的话你根本没有听进去!”
苏墨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平淡的说道:“那是王爷想留在妾身的屋子里了?既然如此,那就早些睡吧,妾身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有些累了……”
说完,不再理会尉迟寒风,转身往内室走去。
她是真的累了,连日在车辇上度过,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她需要补充体力,明天迎接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她必须要有好的体力去应付。
苏墨简单的梳洗了下就和衣躺在那红纱幔帐下的喜床上,她来不及感受床的柔软,也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些考究的物件就已经睡去。
她实在太累了,在现代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不停的打各式各样的工,她每天睡觉的时间少的可怜,所以,早已经养成了沾床就睡的本事。
当尉迟寒风走进来的时候,苏墨早已经进入了梦想,她睡的极为不安稳,秀眉一直紧紧的蹙着。
尉迟寒风有些怒了,这个女人竟然就如此的睡着了?
“很好!”
尉迟寒风冷声一哼,正准备将苏墨弄醒,突然她嘤咛了一声,眉头紧紧的蹙到了一起。
“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苏墨不清不楚的说着,声音里有着几分哽咽,眼皮微微跳动着,“苏墨……你要……坚强……没……没人能打垮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不可闻。
小强?苏墨还有个名字叫小强吗?
尉迟寒风微微拧了剑眉,看着她一个翻身又悠闲的睡了过去,眉宇间不免噙了丝怒意……
“苏墨,你给本王起来!”
苏墨皱了眉头,依旧闭着眼睛,声音里噙了几分怒意,不耐烦的说道:“别打扰我睡觉,我等下还要去打工呢!”
打工?
堂堂南帝的妹妹,他黎王爷的王妃要去打工?
成何体统?!!
尉迟寒风彻底怒了,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弄的怒火直冒,而这个女人竟然是他的王妃,还是刚刚新婚的王妃,更加可恶的竟然在洞房之夜她安安稳稳的睡觉!
想着,尉迟寒风越发的怒从心上起,一把抓起了苏墨,看着惊魂未定,睁着懵懵懂懂的眸子看着他的人,冷声说道:“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你还没有尽不是吗?”
“啊?”苏墨轻咦,半梦半醒的她完全没有听清楚尉迟寒风说的什么,随口说道:“哦……”
她的淡漠让尉迟寒风突然有种挫败感,他发狠似的俯身而下,在她的脖颈间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苏墨惊叫,此刻,她才彻底清醒,看着嘴角噙着笑意的尉迟寒风,努力的平息着心底的怒意。
她由于睡眠时间少,极恨那些扰了她睡眠的人,而此刻……眼前的人却触犯了她的底线!
苏墨紧闭了眼眸,努力的让自己思绪平复下来,这里是古代,她深陷侯门,没有见过猪走路也是吃过猪肉的,她现在是需要淡定。
苏墨想着,睁开眼睛,看着尉迟寒风问道:“请问,王爷有事吗?”
“疼吗?”尉迟寒风笑的如沐春风,眼眸微转的看着苏墨的脖颈,那里留着暗暗的红印。
苏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尉迟寒风,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半响方才说道:“如果王爷让我也咬一下,您就知道疼不疼了……”
说完,在尉迟寒风还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苏墨抓起他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她这个人记仇,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报仇。
尉迟寒风抽回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后抬眸看着苏墨示威的眼神,冷声说道:“你这是在引起本王的注意吗?”
“呵呵,真是笑话!”苏墨冷笑,掀开了被子翻身下床,睡意已经全然被打扰,索性起来,省的在床上让她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尉迟寒风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站起身形。
“替本王更衣!”尉迟寒风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冷漠的说道。
顿时,苏墨满脸黑线,心中不解,这人明明不喜欢她,甚至从他的眼眸中就能看出来,他很讨厌她!
既然如此,为何要纠缠?
明明同时迎娶了侧妃,干什么一直和她纠缠?
“王爷……你确定吗?”苏墨疑问,娇美的脸上浮上薄薄的怒意。
“怎么,需要本王重复?”尉迟寒风冷嗤一声,接着道:“还是公主的耳朵有问题?”
“……”苏墨暗自沉了气,杏眸微翻,嘴角噙着丝虚伪的笑意,缓缓说道:“王爷真是观察入微!”
“更衣!”
这次,尉迟寒风的声音里含了几分冷意,让苏墨不免一惊,他身上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冷冽在告诉她,如果她不按照他的意思做,那么……随时有可能被杀!
想着,苏墨不免打了个冷战。
她是现代人没错,可是就是因为是现代人,知道很多历史,才知道历史上那些王孙贵胄如何的只手遮天,更是视人命如草芥!
苏墨决定妥协,毕竟,这些是她无法逃避的事情!
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苏墨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她也只是听说未曾实战过。
“像你这样,估计天明了本王的衣服也没有脱掉……”尉迟寒风冷声说完,一把将苏墨推到在了榻上,整个人接着欺身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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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相拥
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苏墨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她也只是听说未曾实战过。
“像你这样,估计天明了本王的衣服也没有脱掉……”尉迟寒风冷声说完,一把将苏墨推到在了榻上,整个人接着欺身压上……
苏墨有些慌了,就算她平日里再过淡漠,此刻也慌了。
尉迟寒风压着她,他身上的温热透过衣服传到她的皮肤,他身上那淡淡的,好似茶香的味道悠悠的钻入她的鼻间,深邃的眼眸中噙了一抹戏谑的冷漠,和嘴角挂着的邪魅笑意全然不同。
怎么有人可以将这两种表情在同一时间里融在一起?
“对本王入迷了?”
尉迟寒风在苏墨的耳边轻轻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随着他说话的的时候,嘴里的热气扑到苏墨耳边的肌肤上,有种苏苏麻麻的感觉。
可惜,他不说话还好,苏墨还能神游太虚的想着,他的话一说出口,顿时苏墨回神。
苏墨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一把用力推开尉迟寒风,翻身坐了起来,淡漠的说道:“也许对王爷着迷的人很多……可惜,绝对不会包括苏墨!”
尉迟寒风侧过身,手掌支撑着脸侧着身子看着苏墨,眸光变的幽深起来……
看来……调查的东西也不是全不对!
汇报说苏墨在出嫁仪仗队出发前几天的时候受过很重的伤,几乎危机到了生命,可是,南朝却对她如何受伤的只字不提,这是为何?
“那本王就好奇了……公主会对谁着迷呢?”尉迟寒风说的缓慢,突然,眸子里凝成一道犀利的光芒,冷声说道:“难不成是帝桀?”
苏墨无奈一叹,如果她还是之前的苏墨,着迷的自然是帝桀,如今的她……对任何人都不会着迷。
爱,对于她来说,是世界上最不可靠,最不牢固的东西,她不屑!
“随便王爷怎么想吧!”苏墨沉声说道,她不想解释,此刻的她只想能安稳的睡一觉,“王爷,您打算今晚就这样吗?如果决定留在我这里,那么可以睡觉了吗?”
她真的很累,做完该做的事情她好睡觉!
尉迟寒风笑了,不似刚刚的诡异,而是笑的冷魅。
他一把拉过苏墨,苏墨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二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可是,久久的,尉迟寒风都未曾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那样看着苏墨。
柔软的床,好闻的气息……
苏墨的眼皮渐渐的有些沉重,眸光也变的涣散起来……
尉迟寒风瞪了瞪凤眸,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来,他冷哼一声翻身而上,俊颜在苏墨迷离中欺近。
“王……唔……”
“嗯……”苏墨有些慌了,这样的感觉是她从来不知道的。
电视看多了,接吻、床戏……甚至看什么禁片她都淡然的一度以为自己是性冷淡,可是,此刻的反应她却俨然有些……有些期待?
对,是期待!
对于这样的想法苏墨感到不安,她试图想逃离,却被尉迟寒风禁锢的死死的。
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的嘴,却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细细的吻落在了那光滑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
此刻的苏墨犹如是待宰的羔羊,全然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她的眼睛越来越迷离,身子在尉迟寒风的掌下变的惊秫!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上扬,边吹着气儿,手边不安分的游离在苏墨的腹部,轻轻的画着……
他眸光扫过刚刚被他咬的通红的地方,说道:“就算是本王不想要的东西……也不允许让人惦记着……”
说完,再一次的咬了苏墨一口。
苏墨刚刚想惊叫,张开的嘴就被尉迟寒风噙了去,比起刚刚的温柔缠绵,此刻完全是霸道的侵占。
苏墨的神经被尉迟寒风弄的快要发狂,刚刚迷醉在身体感官上的知觉全然不在。
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的唇,整个人依旧压着她,看着她颤抖的身子,笑的邪魅却冷漠,盯着她的眸光幽深的看不见底。
“记住了,不要试图用你的高傲来挑战本王的底线!”他眉眼轻佻,嘴角的笑突然变的阴沉。
苏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思绪,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半响,方才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道:“王爷的话我会记得很清楚!”
“很好!”尉迟寒风好似颇为满意,翻身离开了苏墨,冷然的说道:“睡吧!”
说完,大掌一挥,房间内燃烧的红烛被他的掌风熄灭。
在苏墨还未曾适应黑暗的突然到来,整个人依旧落入了尉迟寒风的怀抱,她想挣脱,却怎么也无法离开。
不稍一会儿,耳边传来尉迟寒风平稳沉重的气息,苏墨知道他睡着了,想着乘机挣脱,那人的手臂就好像铁闸,怎么也掰不开。
苏墨无奈的一叹,放弃了挣扎,渐渐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人也慢慢的进入了梦想……
直到她睡熟,尉迟寒风方才放开她,人翻身而起,他站在榻前不屑的瞥了一眼苏墨。
苏墨,你现在是本王的妃,就算我不屑,却也容不得你心思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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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从容
翌日。
苏墨醒来的很早,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素白的手摸去,那里一点儿温度都没有,想来尉迟寒风很早就已经离去了。
“娘娘,您醒了!”紫菱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见苏墨醒了,放下了铜盆,上前扶着她起身,边有些担心的问道:“娘娘……昨天王爷有没有生气?”
“没有!”苏墨淡然的说道。
有没有紫菱也不能怎么样,何必让她跟着烦恼?!
梳洗过后,紫菱说道:“刚刚萧管家吩咐,说娘娘醒了去前厅膳食房用早膳!”
苏墨微微蹙眉,点了点头,道:“有说什么时辰吗?”
紫菱摇摇头,说道:“具体没有说,就说娘娘醒了后去!”
“嗯!”苏墨应声,心里有股不安的感觉,“替我更衣吧!”
紫菱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玫红色的衫裙,这个颜色是公主平日里最喜爱的,这个颜色就和公主的性子一样,充满了活力……
想到此,紫菱不免看了眼苏墨,突然一沉悲伤浮上脸颊。
公主自从自杀未遂后,整个人就变的淡漠了,好像一切什么都无所谓了一样。
苏墨看着那艳丽的衫裙,说道:“挑件颜色淡些的……恩,就那件粉红色的!”
“可是,娘娘,您还在新婚,这个颜色会不会太素了?”
“不会,就那件!”苏墨的话不容质疑。
其实,她对颜色没有过多的偏好,艳丽的也好,素雅的也好,只要看着好看就可以。
可是,今天是新婚第一天,那个萧隶又说让去膳食房吃饭,却不见他说些别的什么,尉迟寒风又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她还是不要太过招摇的好。
苏墨和紫菱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往膳食房行去。
直到此刻,苏墨方才看清楚她所住的院子是何等的景象。
院子里到处都种着郁郁葱葱的竹子,随着清风拂面带着清雅的竹叶的香气,院子里唯一的不同是有一个硕大的数,上面开满了紫色的小花,在这个竹子遍地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行至外面,苏墨回眸看去……
竹园!
倒是贴合这里的风景……
“娘娘,请!”小厮见苏墨停下了脚步,躬身说道。
苏墨点点头,跟着小厮继续走着。
王府内的风光就好似公园一样,小桥流水,花园假山,到处都彰显着尉迟寒风的地位和品位。
“娘娘,膳食房到了!”小厮说道:“娘娘如果没有其他事,奴才就退下了……”
苏墨微微颔首,看着小厮退下后方才带着紫菱踏入膳食房。
膳食房内,硕大的圆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和小菜,足足够十几二十人吃都绰绰有余,可是,此时桌子上只做了一年一女。
男的自然是这黎王府的主人尉迟寒风,而女的,身穿大红色衣衫,头挽流云髻,有着好看而精致的五官,粉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如此的可人就连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想来……她应该就是那个侧妃吧,如此的娇媚动人,难怪尉迟寒风会娶她。
“参见王爷!”苏墨淡然的行礼,这些礼仪,在她出嫁前早已经有南朝宫中的老嬷嬷教过,虽然做着有些不自然,可是,既然来了古代,还是要适应的。
尉迟寒风没有吱声,自顾的吃着东西,时而还替一侧的娇人夹点儿菜。
他的行径摆明了给苏墨难堪,这个苏墨知道。
其实,从昨夜洞房开始,他就存了心思给她不舒服不是吗!
“翩然,你最爱吃的核桃酥!”尉迟寒风柔声的说着,替柳翩然夹了一块核桃酥放到她的小碟里。
紫菱抵着头,偷偷的看着,看着王爷对那个侧妃那么好,却如此的无视公主,心里不是滋味。
苏墨淡笑,也不在意,不管他们是真的如此好还是故意做样子给她看都无所谓,她对他无爱,甚至连最基本的感觉都没有,所以,他们做任何对她来说都是无用的。
苏墨自己起了身子,在尉迟寒风的对面坐下,本属于正妃的位置被那侧妃坐了去,她又何必走到跟前自讨没趣。
尉迟寒风冷眼看了下苏墨,缓缓说道:“等下皇上召见,饭后你随同本王一同入宫!”
“好!”苏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然应道。
柳翩然的心思一直不在吃饭上,从苏墨走进来的那刻她就暗暗的打量了起来。
就是这个南朝的什么公主,如果不是她,正妃的位置就是她的!
苏墨低头吃着东西,不疾不徐。
她知道尉迟寒风和那个侧妃都在看她,那么喜欢看,就好好看好了……
“我吃饱了,先回去更衣!”苏墨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缓缓说完,起身离去,从始至终都未曾多看那二人一眼,完全将那两个人彻底的在眼前过滤。
“王爷,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柳翩然楚楚可怜的问道。
尉迟寒风看着离去的身影,从头至尾她都像一直高傲的孔雀,睥睨着一切!
苏墨,本王早晚将你那性子都给你磨光。
柳翩然见尉迟寒风没有理会她,抿了抿嘴唇,低垂了眸子。
“她生气和你无关!”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淡淡说道:“吃完了去休息一会儿,本王从宫里回来了陪你去看娘!”
柳翩然听后,微微点点头,一抹红霞浮上脸庞,娇羞的说道:“那……我等你回来!”
“嗯!”尉迟寒风应了一声,吩咐丫头们好好侍候,人才离去。
苏墨回去换下了淡色的衫裙,将萧隶送来的大红色的宫装换上,丫头们七手八脚的为她梳妆着,紫菱只能在一侧干瞪眼,直到那些人将苏墨打扮完毕。
“娘娘……怎么说我也是自小伺候你的,凭什么觉得我碍手碍脚的!”紫菱气愤,她虽然不能说心灵手巧,可是,这些个发髻她全会啊。
苏墨淡淡一笑,看着受了委屈的小丫头,说道:“落得轻松你也不乐意!好了,我要进宫面圣了,你要是无事了就去睡会儿!”
紫菱抿着唇点了点头,想起尉迟寒风故意刁难苏墨的情形,不安的问道:“娘娘,那个皇帝……会不会很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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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09
009面圣
紫菱抿着唇点了点头,想起尉迟寒风故意刁难苏墨的情形,不安的问道:“娘娘,那个皇帝……会不会很凶啊?”
苏墨无奈的摇摇头,半开玩笑的说道:“这几个国家里,哪个皇帝有桀哥哥凶呢?”
紫菱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逐陪着苏墨往府外行去。
王府外,萧隶早已经吩咐了仆从准备好了马车,他恭敬的站立在一侧,见苏墨行了出来,躬身说道:“王妃,请!”
紫菱扶了苏墨上了车辇,方才退下。
苏墨掀起帘子,见尉迟寒风慵懒的半倚靠在马车内的靠垫上,嘴角挂着他那惯有的邪笑冷眼看着她……
突然……马车毫无预兆的猛然奔走。
“啊”
苏墨尖叫的向前扑去……凄惨的趴在了尉迟寒风的脚下,马车的地板上。
完全没有泡沫剧里的剧情,男主角见女主摔倒,一个帅气的动作将她抱住,四目对望产生火花……
苏墨闭着眼睛暗暗一叹,她不求什么王子救公主,但是,尉迟寒风,你会不会太没有风度了点儿?!
尉迟寒风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苏墨,冷漠的说道:“怎么,王妃这么大的人了还站不稳?”
苏墨缓缓起身,她此刻可以确定,尉迟寒风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她的难堪。
想着,她从容不迫的整理了下衣服,淡然的说道:“以后我会注意!”
她的反应完全的出乎尉迟寒风的意料,他眼眸变的深邃,嘴角的笑意加深,看着苏墨明明生气,却依旧能淡然以对。
苏墨,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等下见了皇上知道怎么做吗?”尉迟寒风慢悠悠的问道。
苏墨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说道:“王爷放心,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没有兴趣说!”
尉迟寒风笑看着苏墨,问道:“什么该说……又什么不该说呢?”
“这个就要看皇上问什么了!”苏墨说完,将头撇到一侧,移了移位置,坐的离尉迟寒风远了些以策安全。
她的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尉迟寒风的眼睛,但是,他也不戳破,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性子?
以前在帝桀面前的是假象还是现在他面前的是假象?
亦或者……她就是个会伪装的人,什么时候都是假象!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侍卫盘查后,马车进了皇宫,又奔了一会儿方才停下。
“王爷、王妃,卸甲门到了!”马车外,传来仆从的声音。
尉迟寒风率先出了马车,见已经有软辇备着,说道:“都退下吧,本王和王妃走走!”
“是!”太监们独有的声调差点儿让苏墨下台阶的脚有些不稳。
和尉迟寒风边走,苏墨边看着四周,东黎国的皇宫大致上和她所知道的相差不多,高高的红墙,到处都是巡视的禁卫军,整个透着一股压迫人心的压抑感。
“这里和南朝有何不同?”尉迟寒风问道。
苏墨看了尉迟寒风一眼,淡然说道:“有何不同……王爷还需要问我吗?”
她穿越来,那个南朝的皇宫什么样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哪里有不同,至于南帝帝桀和他的皇后李珞歆她也只是在出嫁那日见过一次罢了,让她说什么不同岂不是穿帮?
她的不冷不热让尉迟寒风颇为不舒服,他站定了脚步,看着苏墨。
此刻的她和早上截然不同,如果说早上的她犹如一朵轻灵的百合,淡雅悠然。那么,此刻的她就犹如艳丽的牡丹,高贵而冷漠。
“苏墨,本王突然在想,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那张脸上有些生动的表情?”尉迟寒风眼角上挑,缓缓说道。
苏墨微微蹙了眉头,说道:“我也很想知道,王爷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尉迟寒风欺身上前,缓缓说道:“本王何时和你过不去了?”
苏墨感受到来自尉迟寒风身上的压迫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说道:“王爷,我们该走了,让皇上久等……就不好了!”
尉迟寒风抿唇而笑。
这个女人回避问题倒是很快,没有关系,苏墨,我们有的是时间。
“也对,多谢王妃提醒!”尉迟寒风轻笑,抬起步子往御花园行去。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王府的花园和这里相比俨然小了许多。
九曲桥上的凉亭,东帝正和张皇后谈笑着什么,见尉迟寒风和苏墨行来,哈哈一笑,说道:“他们来了!”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苏墨微微一福,悠然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尉迟木涵随和的说道:“赐坐!”
“谢皇上!”
尉迟寒风倒是随意,挑了位置坐下,全然不顾苏墨。
苏墨心中虽然无奈,却脸上不动声色,在尉迟寒风的一侧坐下。
尉迟木涵心中无奈一叹,冷眼看了下好似和他无关的尉迟寒风,方才看着苏墨问道:“不知道公主嫁到东黎国可还习惯?”
苏墨淡雅一笑,说道:“臣妾方才到来,本有些不习惯,好在王爷体贴,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体贴”到她适应的过了头!苏墨腹诽。
尉迟木涵听后,看了眼尉迟寒风,昨天王府迎亲的事情他有耳闻,这正妃的凤辇要让侧妃……亏的他能做出来。
今日召见,就是怕苏墨生气,要是因为这件事而使得两国的友好出现裂痕就不好了。
“适应就好!”尉迟木涵见苏墨样子不像撒谎,转话问道:“南帝可好?”
“皇兄一切都好,临行还让臣妾问候皇上、皇后娘娘!”
“哈哈……替朕谢过南帝!”
张皇后拉住苏墨的手,娇柔的一笑,说道:“墨儿,以后要是寒风欺负你了……你就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出气!”
苏墨娇羞的一笑,偷偷瞥了眼尉迟寒风,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皇后,风他对我很好!”
风?
尉迟寒风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嘴角不免笑开。
苏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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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暧昧
风?
尉迟寒风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嘴角不免笑开。
苏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面……
张皇后和皇上对看一眼,不免也笑开,说道:“对你好就好……现在可算是有人能牵绊着他了!”
“皇嫂,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的含义好似我很不羁一样!”尉迟寒风慵懒的抗议着。
张皇后掩嘴而笑,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就好!”
笑声在御花园散开。
苏墨有些喜欢眼前的这个张皇后,她和李络歆不同,李络歆给她的感觉虽然有些亲切,但是她身上有着埋藏的很深的东西让人看不透,可是张皇后不同,她看上去就是个一眼能看到底的人。
众人说说笑笑,天南地北闲聊着,气氛倒也融合,转眼到了午膳的时间,苏墨和尉迟寒风在宫里用了膳后方才离去。
一回到马车上,苏墨刚刚的伪装全部卸去,什么娇柔、可人、温婉……通通被淡漠取代。
“你变脸到变的很快!”尉迟寒风冷嗤的说道。
苏墨冷眼瞥了他一眼,微微阖了眼眸假寐起来。
她别的功夫不会,就是这伪装的功夫强悍,现代她要打各式各样的工,为了迎合她必须要会伪装,可是,一旦离开那需要伪装的地儿,她只想收起所有的表情,因为……没有了外在的压力她不想对自己也伪装。
“苏墨,你这是什么态度?”尉迟寒风有些怒了,苏墨对他的冷漠让他极为反感。
苏墨微叹,缓缓睁开眼睛,冷淡的说道:“王爷,该做的我自认为做的很好,请问……这也有问题?”
“叫本王的名字!”
“啊?”
“叫本王的名字!”尉迟寒风重复道。
苏墨微微蹙了眉,不解的看着尉迟寒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尉迟寒风!”
“不对!”
……
苏墨默然,不对?那应该是什么?
苏墨茫然了……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神情,没由来的生气起来,一把跩过她,在马车中压着她的身子,低沉的说道:“刚刚不是在皇后那里叫的很顺口吗……”
刚刚?
皇后那里?
“风?”苏墨疑惑的问着,见尉迟寒风嘴角笑开,一把推开他,冷漠的说道:“王爷,那是为了你的颜面佯装的你不知道吗?”
“可是本王觉得这个称呼不错!”
“可惜我没有看出来!”
尉迟寒风微凝了眸子,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
好样的,这个女人总是有本事能将他的怒意挑起来。
“王爷,其实你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是很愿意嫁给你,大家何不相安无事?”苏墨无畏的看着尉迟寒风,轻叹的说道。
尉迟寒风嘴角邪气的笑着,又一次的欺身上前,俯视着苏墨,冷冷的说道:“苏墨,想必你忘记了一件事,不管如何……你现在都是本王的妃,本王不愿意你管不着,可是……你没有不愿意的权利!”
说完,手擒住了苏墨的下颚,嘴覆上了她的唇,狠狠的撕咬吸允着……这个吻无关情爱,更加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有的只是宣告所属权。
苏墨想推开却力不从心,最后也就任由着他去吻着……
可是,苏墨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
想着,一抹坏意浮上眼眸,她趁着尉迟寒风将舌伸入她嘴里的那刻,狠狠的咬了下去……
尉迟寒风吃了痛,快速的想收回,却还是被苏墨咬到了舌尖,腥甜的血在嘴里蔓延开来。
苏墨笑了,笑的娇媚动人,她冷眼看着尉迟寒风,淡漠的问道:“疼吗?”
尉迟寒风深蹙了眉头,凤眸噙了丝冷意看着苏墨,嘴角却邪魅的一笑,学着她的口吻,说道:“疼不疼……你试过就知道!”
说完,大掌捏着苏墨的下颚,人有欺了上前,在她的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血亦在苏墨的嘴里蔓延……
苏墨的嘴唇微微的抽搐着,血丝顺着唇角滑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绚丽的红,她心中气极,但脸上却依旧平静。
苏墨伸手抹去了唇角的血,淡然一笑,说道:“血……是甜的!”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勾着,眉角上挑的看着苏墨的反应,缓缓说道:“本王一直在想……你故意如此冷漠,是为了引起本王对你的注意呢……还是你心里真的藏着人?”
“王爷希望我如何回答呢?”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缓缓说道:“那王妃又想怎么回答呢?”
苏墨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尉迟寒风怎么看都不像个能在十几岁就引领大军破敌的人,看上去倒像个纨绔子弟。
“引起王爷注意我没有兴趣,至于心里……”
“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苏墨的话还未曾说完,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小厮的唤声。
“王爷,到了!”苏墨虚假的一笑,说完就欲起身往马车外行去。
可是,尉迟寒风哪里会让她如此轻松,他也不去拉她,只是用脚踩住了苏墨的裙摆……
“啊!”
苏墨眼见着自己又要光荣的和马车轻吻,心中哀叹,她是和马车有仇啊,上来下去的都要先摔一跤?!
苏墨闭起眼睛等待着摔落,可是,却被一个强有力的臂弯将自己拉住,紧接着好闻的茶香扑鼻而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尉迟寒风……
对了,就是这样的剧情!
女主快要摔倒,男主帅气的接住她,然后两人深情的四目相望……
“噗嗤!”
苏墨忍不住的笑了。
这样的事情只有电视和小说里有,现实里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也绝对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个尉迟寒风从知道要和公主结婚的那天开始大概就想好了整盘玩死她的计划,就好像昨天到今天……他什么时候不是在你迷乱的时候狠狠的踩上一脚?
“王爷,我觉得下次还是直接让我摔下去的好……”苏墨冷漠的说道。
尉迟寒风蹙眉,他本来想着让她直接摔下去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刻拉住了她,可是这个女人不但不感恩,竟然……
有意思!
苏墨,我早晚会将你脸上那拒人千里的面具撕掉,只有我拒绝你的份,可是……你没有权利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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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10
011欺凌
尉迟寒风和苏墨一前一后的走进王府,尉迟寒风回了他的寒风阁,苏墨理所当然的回了她的竹园。
竹园里十分的清净,清净到苏墨觉得空荡寂寞。
这时,她才回想起来,今早除了要进宫时,随着萧隶来给她梳妆的几个丫头,竟然再也没有见到一个除了紫菱外的奴才,那几个梳妆的丫头也在收拾好后就离去了……
呵呵!
苏墨无奈一笑,她这个王妃当的可真够寒碜的。
“紫菱……”苏墨唤着,可是,整个竹园都找不到人影,她不免自喃道:“去哪里了吗?”
苏墨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想了想,提起裙摆外园子外寻去,由于她不熟悉这王府的布局,只能沿着小径寻着,可是怎么也寻不到人。
苏墨有些急了,紫菱虽然是个好动的丫头,可是,却是个知礼的人,这王府不熟悉,她不可能到处跑的。
这时,苏墨正好见着两个丫鬟迎面行来,急忙上前,问道:“看见我的侍婢了吗?”
“参见王妃!”两个丫鬟微微一福,听苏墨问人,二人互相看了眼,抿了抿唇,说道:“奴婢不曾看见!”
苏墨正想离去在找找,突然凝眸一想,觉得两个丫鬟的神情有些诡异,站住了身形转头看去……
只见刚刚的两个丫鬟步履匆匆的小跑着,心中更加的坚定,这两个人心里有鬼。
“站住!”
两个丫鬟闻言,吓得站住了身子,缓缓的回过身,哆哆嗦嗦的问道:“王……王妃……还……还有何……有何吩咐……”
苏墨走上前,看着两个丫鬟,冷嗤的沉了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本王妃!”
“奴婢不敢!”两个丫鬟吓的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着。
苏墨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可是,但却也绝对不是个受人欺凌的主儿,不管尉迟寒风待不待见她,她都是这个府里的正妃,容不得这些个丫头骑到了头上。
“说,紫菱在哪里?”苏墨冷声问道。
两个丫鬟见苏墨动了怒,心里虽然害怕,却也不敢说,毕竟……作为下人就是要懂得看风头,从昨天开始,大家心里就都明白了这风是往哪里吹的!
“奴……奴婢真……真的……真的不知道!”
苏墨冷笑,这两个丫头城府不深,看她们的样子就已经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
“侧妃在哪个院子里?”苏墨淡漠的问道。
两个丫鬟一愣,不知道这王妃怎么突然问起侧妃住在哪里?
“侧妃娘娘住在……住在兰花园!”
“带本王妃过去!”苏墨冷声说着,这王府极大,她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果就这样走着,有可能明天都找不到。
两个丫鬟都快要哭了,刚刚想找个说辞推托掉,就听苏墨淡漠的说道:“本王妃不喜欢杀人,但是……不听话的奴才也留之无用……你们说,对吗?”
在苏墨的强硬下,两个丫鬟只好带着苏墨往兰花园行去。
行至兰花园,苏墨方才发现,这兰花园的斜对面竟然就是尉迟寒风的寒风阁!
呵呵,尉迟寒风,你对苏墨做的也够彻底……
一个帝桀,一个尉迟寒风!
如果她是之前的苏墨,此刻是应该是什么心情?
“王……王妃……这里就是……就是侧妃的园子了!”
苏墨回过神,微微颔首,道:“行了,你们忙去吧!”
两个丫鬟一听,急忙福身退下,生怕走晚了苏墨会反悔一样。
苏墨看了眼匾额上好看的字体,抬步走入院内,刚刚进入,随风拂面扑来淡雅的香气,顿时让人心脾舒畅。
苏墨举眸看去,竟是满园子的各式兰花争相开放,白色的小花朵儿迎着风轻轻摆动着……
只是看了一眼苏墨就收回了眸光,她不是来欣赏精致的。
“参见王妃!”园子里的奴才见是苏墨,恭敬的行礼。
苏墨倪了眼园子里忙碌的奴才们,相比她的园子,这里应该才是个主子住的地儿。
“侧妃呢?”苏墨问。
“回王妃,侧妃正在小院的凉亭里!”
“带路!”
奴婢轻抬头倪了眼苏墨,方才应声,“是!”
苏墨随着奴婢走到小院,远远的就见柳翩然坐在凉亭中,凉亭的前面跪着一个人,还有一个人真叉着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贱婢,你也不看清楚什么形式,哼……先不要说你家主子不受宠,就算受宠你也只不过是个丫头罢了,竟然敢骂侧妃娘娘……我今天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就不知道这王府里的规矩!”
说着,站着的丫头狠狠的向紫菱一巴掌甩了过去,将她的脸打翻到一侧,紫菱还来不及去想脸上的疼痛,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贴上了她的脸……
“住手!”苏墨顾不得其他,急忙奔了上前,一把架开正欲落下手的丫头,然后将紫菱扶了起来。
看着紫菱脸上那清晰的手指印和嘴角的血迹,苏墨的脸上笼罩了一抹寒气,她转过身,看着呆愣在一侧的丫头,二话不说的就重重的甩了一巴掌。
“你……”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上了丫头的脸。
“你凭什么打我的丫头?”柳翩然“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怒视着苏墨。
苏墨冷哼,冷漠的问道:“那么……你又凭什么打我的丫头?”
柳翩然看了眼紫菱,吓得紫菱低垂了头,她冷冷说道:“因为她对本妃不敬!”
苏墨冷笑,杏眸微微一叹,冷嗤的说道:“看来……本王妃和你教训奴才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我的丫头对你不敬是该打!同理,你的丫头对我不敬……更应该打!”
说完,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苏墨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向了那个丫头,清脆的响声惊的所有人一时不知道没了反应。
“看见本王妃不但不行礼,竟然还敢直呼‘你……’,哼,今天我就替侧妃妹妹好好教训一下,省的以后出去丢了王爷的脸,让人家说了妹妹闲话去!”
苏墨冷冷的说着,故意加重了侧妃二字。
柳翩然气的云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正想着如何反击,眸光微瞥,突见行来一个声音……
“姐姐,妹妹有错还请姐姐责罚,您……您就绕过纸鸢吧……”
说着,柳翩然的眸子里氤氲了一层水雾,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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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24
012惩罚
“姐姐,妹妹有错还请姐姐责罚,您……您就绕过纸鸢吧……”
说着,柳翩然的眸子里氤氲了一层水雾,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苏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蹙了秀眉看着柳翩然,刚刚还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让人怜悯了?
“姐姐,都是翩然管教无方……如果姐姐还是生气,就……就请打妹妹好了……”柳翩然歉疚的说着,眸中的雾气渐渐变得晶莹,好似快要溢出了来一样。
这个情节怎么比穿越醒来更眼熟?
苏墨想着,突然嘴角微微一勾,淡然的笑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在苏墨身后响起。
果然!
苏墨嘴角的笑意更深,难怪自己会觉得如此熟悉,电视里最熟悉不过的男主突然出现,恶人装可怜来博取男主的怜悯,致使男主误会女主……
可惜,她不是女主!
但是,却无法躲避这个所谓女主要承担的“灾难”。
柳翩然低垂了头,慌忙的擦拭了眼泪,急忙说道:“妾身参见王爷!”
苏墨回转过头,看着尉迟寒风,心中冷笑。
他不但将这个侧妃安排到他的对面,甚至刚刚从宫里回来,沐浴更衣完就迫不及待的来看她!
“有谁可以告诉本王发生了什么事吗?”尉迟寒风冷声问道。
柳翩然依旧垂着眸,柔声的说道:“启禀王爷,没有事,姐姐只是来看看妾身……”
“哦……是吗?”尉迟寒风轻咦,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墨,好似在等待着她回答。
苏墨只是看着他,她什么都不想说,看着尉迟寒风的神情,摆明了已经觉得是她没事找事了,她多说只不过成了欲盖弥彰罢了!
“噗通……”
突然,纸鸢跪了下来,含泪说道:“王爷,请替主子做主!”
“纸鸢”柳翩然急忙喊道,神情担忧的瞥了眼苏墨,厉声说道:“王爷面前不得无礼,退下!”
“娘娘……”纸鸢不甘心的喊道:“娘娘就算要责罚奴婢,奴婢也是要说的!”
苏墨嘴角挂着轻轻的笑,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她看着这主仆二人,就好像在看一场戏,唱戏的人是他们,而她……即是看戏的,却也是唱戏的。
纸鸢先是朝着尉迟寒风磕了个头,方才含泪说道:“王爷,娘娘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什么都看的极淡,可是……”
说着,纸鸢恶狠狠的看着紫菱,气愤的说道:“可是,紫菱竟然辱骂娘娘,奴婢只是气不过,谁知道……谁知道王妃一来二话不说的就扇了奴婢几个耳光,王爷……就算如此,娘娘还是和王妃道了歉!奴婢敢问王爷,难道……王爷对娘娘的承诺已变吗?”
“不是的……”紫菱上前一步,气愤的指着纸鸢说道:“明明是你们故意刁难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纸鸢不待紫菱说完话,含泪瞪着她,咬唇说道:“是,主子不是公主,没有当上正妃,可是……主子也不曾要去争夺什么,你也只不过是个丫头,你却欺负到娘娘的头上……”
“纸鸢,不要再说了!”柳翩然怒斥着,眸光担忧的看着尉迟寒风,示意纸鸢不要再说了。
“让她说!”
说话的人不是尉迟寒风,而是苏墨,她淡漠的看着纸鸢,缓缓说道:“本王妃到觉得她说的挺好,继续!”
纸鸢看着苏墨的神情,突然一时没有了反应,不经意的对上她的眸光,心里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那样淡然冰冷的眼眸,好似来自冰山雪地一样,让人看着生寒。
尉迟寒风冷了脸,纸鸢很懂得说话的艺术,专挑了他的软处,对于翩然无法成为正妃的事情他愧疚于心,南帝一书将他规划好的事情打乱了阵脚。
“来人,将紫菱拖出去,掌嘴二十!”尉迟寒风冷漠的说道,深邃的眼眸浮上一抹冷厉之色。
这样的结果是苏墨预见的,如果她出面阻止显得矫情,如果不出面却要让紫菱无辜挨打。
紫菱是个没有沉浮的丫头,先不说她不会做出谩骂嘲讽别人的事情,就算做了,断然也是逼急眼了。
“丫头做错事当然是要惩罚的,要不这府中的规矩也就乱了章法……”苏墨淡然的说道。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暗暗心惊,先不说苏墨心里到底是何想法,可是,如果今日只凭着纸鸢的一番话就惩罚了紫菱,那她以后在府中的地位就更加的荡然无存,她怎么说也是个经常在皇宫出没的人,这些个浅薄的道理怎会不懂?
尉迟寒风亦看着苏墨,只见她脸上神色极为平淡,淡的好像无波的池塘,没有一丝的涟漪。
苏墨不顾他人的目光,继而说道:“这紫菱丫头冒犯了侧妃需要掌嘴二十,妾身没有意见……至于纸鸢……她刚刚冒犯了本王妃,对我言语更是不敬,那就掌嘴四十好了!来人……都拖下去吧……”
顿时,原本上前要带紫菱下去的侍卫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纷纷看向尉迟寒风,等待着他发令。
“王爷……”柳翩然急了,她没有想到苏墨竟然如此说,看着纸鸢惊恐的眼神,急忙说道:“纸鸢是无心的,妾身也向姐姐道歉了!”
“王爷,下令吧,奴才错了就是错了,自是要打的,否则以后大家都效仿了,这规矩还如何执行?”苏墨依旧冷淡的说着,余光瞥见纸鸢惊恐的摇着头,继续说道:“当然,如果王爷有心偏袒,那妾身也无话可说!”
尉迟寒风突然笑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传闻刁蛮的南朝公主,好一招四两拔千斤!
苏墨眸光噙了丝淡笑,好似挑衅,又好似嘲讽,冷漠的说道:“都带下去吧!”
“是……”众侍卫见尉迟寒风并没有说话,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将紫菱和纸鸢拉了下去。
“王爷,王爷……”纸鸢越来越惊恐,喊道:“王妃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相较她,紫菱淡定许多,她要给公主长脸,就算被打也不能输了公主的傲气!
突然,柳翩然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说道:“王爷,求你绕过两个丫头吧……今日还是妾身和姐姐的新婚之日,见血了不吉利啊……求王爷放过两个丫头!”
苏墨冷漠的看着,她倒要看看尉迟寒风要如何处置!
是放了两个人?
还是随了侧妃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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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24
013深思
苏墨冷漠的看着,她倒要看看尉迟寒风要如何处置!
是放了两个人?
还是随了侧妃的说法……
“娘娘,娘娘,救救纸鸢啊……纸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纸鸢依旧大叫着,身子扭动着,掌嘴四十,那会将嘴打烂的。
“王爷,翩然求您了……”柳翩然哭的机会泣不成声,如此娇美的人儿如此哭着,让人不心痛都难。
尉迟寒风凤眸微挑,看着苏墨说道:“王妃说的对,奴才做错了是要惩罚的,不能留下了坏的风气!”
柳翩然顿时错愕,只是片刻就明白过来尉迟寒风的意思,她明白了,自然苏墨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姐姐,一切都是妹妹的错,是妹妹小题大做了,没有管好丫头,还请姐姐原谅纸鸢的不由心……”
啧啧啧啧
苏墨心中暗叹,她也不是真的想让两个丫头挨打,那个纸鸢她没有心情理会,可是,她也不想让紫菱挨打。
“唉,其实……妹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苏墨轻叹,淡然的说道:“今儿个还是新婚之日,确实不易见血!”
“妹妹谢过姐姐!”柳翩然浅泣的说道。
尉迟寒风微微回眸示意,侍卫们自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也因为此,大家都对这个南朝来的公主心生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尉迟寒风上前扶起柳翩然,修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拂去脸上的泪迹,柔声说道:“本王说过,哭起来就不美了,而且……会刺痛本王的心!”
说完,将她拉到怀里,柔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娘……”
“……”柳翩然在尉迟寒风的怀里微微点了点头,抽噎的应了声,和纸鸢退了下去。
苏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尉迟寒风,刚刚我赢了,实则我却输了……
不管你是真心对那个侧妃,还是故意演给我看的,这一局我都输了,而且……输了很多人的人心,想来,以后这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如果无事,妾身告退!”苏墨淡然说道,微微一福,领着含泪的紫菱离开了兰花园。
刚刚进了竹园,紫菱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抽噎的说道:“娘娘,奴婢没有辱骂侧妃,是她欺人太甚,奴婢只不过是顶了两句……”
苏墨停下脚步,看着委屈的紫菱,心头有些酸,让她想起打工时被人欺负的情形,她抱着紫菱,柔声说道:“我相信你,别哭,这里以后就只有我们彼此,我们要坚强!”
“嗯……”紫菱忍着泪,点着头,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的痛哭起来,抽噎的说道:“可是……可是……可是王爷他……他竟然只带侧妃去见老夫人,而……”
紫菱没有再说下去,泪水肆虐着她的脸颊。
苏墨自嘲的一笑,心中有股失落划过。
“不见就不见,我们又不是非要见了老夫人才能过日子……”苏墨安慰着紫菱,说道:“好了,别哭了,在哭我都要被你淹死了!”
黎玥城东郊,有一处皇家的别苑,名叫上兰苑,尉迟寒风的娘,也是当年王爷的侧妃穆梓娇就住在里面。
尉迟寒风扶了柳翩然下了马车,守候的侍卫见是他二人,急忙行礼。
“王爷,老夫人正等你们呢!”侍卫恭敬的说道。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领着柳翩然入了园子。
这里就好像王府里兰花园一样,到处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兰花,只不过一眼看去,花色品种都比那王府中的多罢了。
“寒风给娘请安!”
“翩然给娘请安,愿娘身体安康!”
穆梓娇慈祥的一笑,说道:“起来吧,翩然……来,让娘看看……恩,更加娇俏了几分……你这是回娘家呢……还是新婚拜见婆婆呢?”
柳翩然一听,顿时红了脸,娇嗔的说道:“娘又来笑话翩然!”
顿时,穆梓娇笑了起来,拍拍柳翩然的手,说道:“终于是了了我一桩心愿……唉,就是委屈了你!”
说着,穆梓娇微微一叹,倪了眼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的尉迟寒风,缓缓说道:“所谓皇命不可为,委屈你做侧妃了!”
柳翩然微微垂了眸子,轻抿了嘴说道:“娘,翩然不委屈,只要……只要能加个寒风,翩然就不委屈!”
“好孩子……”
尉迟寒风看着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就离开,行至屋内的小榻上假寐起来,刚刚阖上眼,苏墨那淡漠的神情不自觉的浮上了脑海……
那会儿她那么冷漠的说着,甚至连开口辩解都不愿意,宁愿用那么激烈的方式,难道……她就不怕他真的会将两个丫头都拉出去惩罚吗?
想到此,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越发变的幽深,他轻轻抚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那会儿好似有瞥到她眼底那淡淡的失落!
苏墨,原来你也不是一个心静如水的人……
苏墨退下了那厚重的宫装,换上了一套轻便的纱裙,带了紫菱出去。
这王府上下除了对她必要的恭敬之外,所有人几乎将她视作透明,这样也好,她本就不是那公主,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而且她天生的贱命,也不需要侍候。
走在东黎国帝都的大街上,看着街上贩卖吆喝的小贩,玩着杂耍的艺人,苏墨难得表露出穿越之后的好心情。
“娘……”紫菱刚刚想喊娘娘,被苏墨瞪着,硬是将话吞了回去,吐了下舌头说道:“小姐,前面有间茶楼,我们去坐坐好不好?”
苏墨回眸看去,微微点头,她确实有些累了,中午在皇宫里也没有吃几口东西,这一下午折腾的腹中也有些空。
苏墨选了二楼临窗的位置,点了几个小点一壶茶后和紫菱有说有笑的吃着。
“呦,这是谁家的小姐……长的可真是水灵啊!”
突然,一道猥琐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苏墨微微蹙了眉,侧头看去,只见几个衣衫华丽的公子哥正赤/裸/裸的打量着她。
只见其中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脸的淫/秽之色,嘴角噙着坏笑,抓住苏墨的手就说到:“走,陪本公子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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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25
014邂逅
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脸的淫/秽之色,嘴角噙着坏笑,抓住苏墨的手就说到:“走,陪本公子喝酒!”
苏墨一把甩开了男子,喝茶的兴致全无,对着紫菱说道:“我们走!”
紫菱早已经有些慌,听苏墨如此说急忙起身。
可是,那个男子怎么会就此放过苏墨,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冷声道:“本公子看的上眼才邀你喝酒,你竟然不识抬举……”
“放开!”苏墨回眸冷声说道。
“放开?”男子疑问,随即大笑起来,和他同桌的那几个人也放肆的笑着,他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听到没有,她让我放开,哈哈哈……”
“哈哈哈哈”大家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哄堂大笑。
看着他们如此,原本二楼坐着的几桌人纷纷结账离去,唯独只剩下了角落里的一桌的一个男子未曾离开,好似不怕是非一般。
苏墨微微沉了气,杏眸微凝,冷声说道:“你最好放开,否则……”
“否则怎样?”男子大笑的问道。
苏墨微微一叹,手一翻扣住了男子的手腕,在他还没有反应下,拉着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扔到了地上。
她此举顿时让所有人惊呆,尤其是紫菱,她眨着眼睛看着苏墨,竟是不知道如何反应。
“安少爷,安少爷……”
顿时,刚刚笑着的人上前扶起了所谓的安少爷,更有家丁上前欲擒住苏墨,苏墨在现代学过几招防色狼的招式,可是,也仅仅是几招而已,眼见着她和紫菱被家丁围住,心中暗暗懊恼刚刚的冲动。
“小……小姐……怎么办啊?”紫菱看着围住她们的人吓的快哭了,
“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弱女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墨和众人都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角落里的那个男子站了起来缓缓走过来,竹编的帽子遮去了他的面容,使人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我奉劝你一句,安少爷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否则惹祸上身可就是自找了!”扶着安少爷的人冷声说道。
男子冷哼一声,道:“我还倒要看看如何的惹祸上身!”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男子已经快速的出手,只是瞬间功夫,所有的家丁都已经被打倒在地。
苏墨有些征神,心中感叹:这个……就是所谓的中国功夫?
“快走!”突然,有个温热的大掌拉住了苏墨的手,她反射性的跟着那人的脚步离去。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男子才放开了苏墨和紫菱,有些歉意的说道:“刚刚得罪了!”
苏墨淡淡一笑,由于离得近了,方才看见男子的相貌,他长得较为清秀,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英气,“我叫苏墨,多谢公子相救!”
“在下赵翌!”赵翌抱拳说道:“刚刚只不过看不过那安少爷嚣张的样子,算不得相救!”
苏墨微微一笑,心中没由来的对赵翌产生一种好感,后来,她归结于是对英雄的一种自然反应。
“苏姑娘以后见到这样的人,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苏墨点点头,有些无奈的一笑,缓缓说道:“有的时候是你想离远一点也离不了的!”
赵翌一听,亦无奈的笑了起来。
正当二人说话时,一辆马车飞来,赵翌一惊,急忙拉了苏墨,苏墨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的向前倾去。
“小姐……”紫菱大叫。
赵翌侧头,来不及细想,闪身上前急忙拉住苏墨,苏墨的身子由于惯性倒在了赵翌的怀里,二人四目相对……
马车依旧飞奔着,只是,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道冷寒的目光看着还在征神的二人。
苏墨猛的回神,急忙离开了赵翌的怀抱,脸顿时染上了一层红霞,看看左右路人投递来的目光,更是有些尴尬。
“那个……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苏墨说完,急忙和紫菱使了一个眼色,匆匆离去。
赵翌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暗暗有些失神,久久的,嘴角方才浮上一抹浓浓的笑意。
苏墨一踏入黎王府,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压抑感。
这么强大的气场,这个王府里只有一个人,尉迟寒风!
他回来了吗?
苏墨只是心里疑问,却并没有去问,只是往竹园行去……
事不关己莫问!
这个是她做人处事的原则。
“紫菱,我累了,给我准备沐浴更衣,我想先睡了……”苏墨边走边说着,打开屋子的门,身子突然一僵。
只见尉迟寒风坐在屋内,脸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冷厉。
“参见王爷!”紫菱急忙行礼,心中暗讨:王爷不是陪侧妃出去见老夫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尉迟寒风微微抬了眸,眸光扫过紫菱落在苏墨身上,淡漠的说道:“王妃玩的开心吗?这天色还没有晚……回来的挺早!”
他话里的嘲讽苏墨听的真切,冷然说道:“还好,如果知道王爷在这里,我会晚点儿回来!”
尉迟寒风的嘴角浮上一抹邪魅的笑,他缓缓起身,走到苏墨面前站定,眸光微瞥,俯视着还跪在地上的紫菱,冷声说道:“主子不知晓这新婚的规矩,你这奴才不懂得要提醒吗?”
说完,一脚踹向了紫菱,直接将她踹的向后滚了几圈,嘴角顿时溢出了血丝。
“紫菱!”苏墨惊的急忙上前去扶,看着紫菱吃痛的样子,撇过头仰视着尉迟寒风,原本淡漠的脸上浮上一层怒意,“王爷这是给我脸子看吗?如果是这样,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何必杀鸡儆猴?!”
“王妃……奴婢……奴婢没事!”紫菱急忙说道,生怕苏墨和尉迟寒风置了气儿。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怒声道:“来人,将紫菱带下去,交给李嬷嬷处置!”
他的话语方落,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个人,二话不说的将紫菱拎了起来,正欲带走,却被苏墨拽住。
“你要将紫菱怎样?”苏墨有些急了,听尉迟寒风的口气,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紫菱。
015第二夜
“你要将紫菱怎样?”苏墨有些急了,听尉迟寒风的口气,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紫菱,“如果是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出了府,我道歉,请你放过我的丫头!”
中午不曾打,总不能这会儿挨了罚,那岂不是笑话!
“本王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点?”尉迟寒风看着苏墨那含了怒意冷漠的脸越发的生气,对着刚刚那人吼道:“带下去!”
他的话方落,那人不顾苏墨的拖拽,一把拖走了紫菱。
苏墨刚刚想上前去追,一股掌风袭来,门被狠狠的关上,还等不到她来开门,肩膀已经被人擒住。
苏墨吃痛的皱了眉头,她想反驳些什么,却最终还是忍下,毕竟到了人家的地盘上,“王爷,我出去是我不对,但是……紫菱也只是个丫头,初到东黎不懂得规矩,还请王爷开恩!”
尉迟寒风冷嗤一声,看着苏墨那淡漠疏离的神情更加的生气,他没有去理会自己在气什么,就是看着她这张脸心里就不舒服。
他噙了她的下颚,让她的脸仰起看着他,方才冷漠的说道:“王妃不是说了吗?这奴才犯了事就是要罚的……她不懂却不知道去询问就是她的不对……”
苏墨的下巴被捏的疼痛,却不服输,嘴角噙了丝嘲讽的笑意,说道:“可是……王爷也觉得新婚见不得血光不是吗?”
“那个是翩然说的,不是本王!”
苏墨懂了。
他是借机会来给那个侧妃报仇的吧!
她中午没有让侧妃舒坦,想来下午他们出去王爷和侧妃置了气儿,自己好死不死的撞到了枪口上……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替紫菱受过吧!”苏墨杏眸变的更加冷漠,缓缓说道:“毕竟……她是个丫头,我要做什么她也管不了,这府也是我非要出的!”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眸中的冷漠和嘲讽,心中的火越烧越旺,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如此的淡漠,就算中午也是,他本以为她只是这样的性子,却原来全然不是!
原来她也会甜甜的笑,也会娇羞的不知所措……
盛传,南朝郡主苏墨深得南帝喜爱,为人虽然骄纵却活泼可爱,原来……他的冷漠只是对他!
越想越气的尉迟寒风微眯了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噙了是嗜血的笑意,冷冷说道:“你是应该要得到惩罚了……”
说着,人已经欺身上前,暴戾的吻上了苏墨的唇,在上面撕咬着,吸允着,毫无怜惜。
苏墨想推开他,手却被禁锢,她气极了,强硬的扭着头,就是不想让他吻,从昨天开始到今天,她受够了。
血,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蔓延出来的,将两个人的嘴里都渲染了血腥的气息。
苏墨依旧不停的扭动着,她的反抗让尉迟寒风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吻越来越深,几乎让苏墨无法喘气,可就算如此,她依旧强力的反抗着……
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的唇,他和她的嘴角都挂着血丝,他抬起手拭去了嘴上的血,冷漠的笑着,眼眸幽深的看着苏墨。
苏墨打了个激灵,尉迟寒风的眼神突然让她有些害怕,那样的眼神根本不应该是人的眼神,而是来自野兽看着猎物的神情,充满了掠夺的血光。
苏墨不自觉的退着,可是,没有退两步人已经挨到了房门上,无处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苏墨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可是,一说话彻底泄露了她的内心,她在害怕。
尉迟寒风越发的愤怒,嘴角的冷意更浓,他欺近苏墨,淡漠的反问:“你认为本王要干什么……”
说完,大掌上前,一把扯掉了苏墨身上的衣服。
“啊”
苏墨反射性的大叫,胳膊亦不自觉的捂上了自己的胸,虽然里面还有一层肚兜,但是,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危险极了。
“尉迟寒风!”苏墨气得大叫,胸口一起一伏的,她瞪着他,咬着牙说道:“能不能先放了紫菱再做!”
尉迟寒风垂眸浅笑,半响方才微微抬眸看着苏墨,她竟然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闺间秘事……
苏墨见尉迟寒风不说话,只是眸光幽深的看着她,心里有些发毛,暗暗咬牙,深吸了口气,说道:“尉迟寒风,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尉迟寒风笑了,笑的异常的邪气,说道:“能不能放不放紫菱……就要看你能不能让本王舒心了……”
苏墨一怔,看着尉迟寒风眸中那稍纵即逝的戏谑,强忍着心里的怒火,隐忍的说道:“只要王爷放了紫菱,我……我……我会让王爷舒心!”
“呵呵!”尉迟寒风冷笑一声,看着苏墨的样子,响起下午在帝都大街上的情形,眸子渐渐变冷,狠戾的说道:“不要和本王讨价还价!”
说完,大掌已经擒住了苏墨的香肩,一把将她扔到了窗前的小榻上。
苏墨人还来不及起身,尉迟寒风已经闪身到面前,双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俯视着她说道:“苏墨,不管你在南朝是怎样的地位,不管南帝对你多么宠爱……那都已经是过去,现在你是黎王府的人,一切……就要照着本王的规矩来,还有……不要自以为是的自作聪明,有些事,不是你可以管的!”
尉迟寒风发狠的说完,俯身压住苏墨,菲薄的唇覆上了她的,她的嘴角还有刚刚干涸的血迹,带着一股腥气……
苏墨气愤的扭动着。
他是在警告她吗?
警告她中午对那个侧妃的不满,警告她用纸鸢救了紫菱吗?
果然,尉迟寒风,你晚上就是来找事的……
越想,苏墨越是生气,有什么可以冲着她来,干什么牵扯无辜?
古代人就知道杀鸡儆猴吗?
苏墨手脚并用的扭动着,可是,尉迟寒风将她压得死死的,就算如此,她依旧不甘心的反抗着,紧闭着牙关,就是不让他进入她的嘴里,身子更是不安的来回扭着,企图脱离尉迟寒风的钳制……
突然……
苏墨不动了……
她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的小腹……
顿时,苏墨一脸的窘状,眼眸微微上抬,正好对上尉迟寒风邪笑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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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第二夜2
突然……
苏墨不动了……
她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的小腹……
顿时,苏墨一脸的窘状,眼眸微微上抬,正好对上尉迟寒风邪笑的眸光……
看着尉迟寒风的目光,苏墨有些尴尬,她自是知道抵着她肚子的是什么,想着,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处。
尉迟寒风突然看的有些呆了,一天的时间她见过冷漠的她、伪装的她、强势的她以及叫嚣的她,甚至对着别的男人笑的她,却不曾见过如此的她……
“你这样子……本王会以为你在勾引我!”尉迟寒风嘴角邪魅的笑着,苏墨只是反抗而已,他的身体竟然有了变化!
苏墨一听,原本的娇羞顿时不见,冷眼看了眼尉迟寒风,撇过了头。
尉迟寒风见她如此,大掌将她的头扳正,强迫她与他对视,邪魅的说道:“你点的火……看来你只能负责灭了……”
说完,就再一次的覆上了苏墨的唇,这次她没有在反抗,因为腹部的硬物一直抵着她,越来越硬……
“王爷的话苏墨定会谨记在心……”苏墨的手死死的捏着,指甲潜入了肉里都不自知,她冷漠的看着尉迟寒风。
她对他无爱,所以……他的话她无感!
当尉迟寒风最后一个猛力的冲刺,将自己释放在苏墨的身体,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将苏墨的神情遗漏。
“既然做完了,王爷是否可以放了紫菱……”苏墨平淡的问道。
无爱的性只是发泄,问她伤不伤心她不伤心,充其量有些小小的失落罢了……
尉迟寒风冷笑,穿着衣服回头瞥了一眼苏墨,他不想要她,却必须要她!他不想占有她却又必须要占有她……
想着,嘴角浮上一抹冷漠的笑意,缓缓说道:“王妃不是说过么……这奴才做错了是一定要罚的!”
说完,尉迟寒风不顾苏墨的怒视,大步流星的离去。
苏墨无力的闭上眼睛,身体的酸涩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情。
尉迟寒风,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儿……
兰花园。
纸鸢看着正在抚琴的柳翩然,心中气愤,说道:“主子,你怎么可以让王爷又去了竹园?”
柳翩然的弹琴的手一滞,随即又继续弹着,但秀眉却轻轻的蹙了起来……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苏墨竟然是阴月阴日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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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26
017阴谋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苏墨竟然是阴月阴日出生的……
想着,柳翩然脸上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神情。
“主子……”纸鸢见柳翩然没有反应,跺了脚。
柳翩然停下了抚琴的手,缓缓站起身,看着气呼呼的纸鸢,缓缓说道:“还生气呢?不是将那紫菱交给李嬷嬷了吗?”
这王府的人都知道,李嬷嬷是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虽然是个嬷嬷,但却在王府里的地位极高,主外的事情都是管家萧隶在管,可这府中的内务……基本都是交给她的。
纸鸢撇撇嘴,说道:“紫菱到了李嬷嬷手里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柳翩然淡淡一笑。
这李嬷嬷是个狠辣的主儿,王府里的奴才丫鬟哪个不怕她!
“可是……奴婢不是气这个……”纸鸢嘟着嘴,愤恨的说道:“昨儿个大婚,虽然王爷给了主子正妃的待遇,却还不是要去苏墨的房里……今天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本想着王爷会陪主子,却又去了竹园!”
柳翩然微微垂了下眸,方才看着纸鸢说道:“你这丫头,昨儿个王爷不是在我这里过夜的吗?”
“话虽如此……但是,王爷始终还是先要去正妃的屋子……”纸鸢突然间柳翩然黯淡了脸,急忙说道:“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柳翩然哀叹一声。
不免想起下午去上兰苑的事情……
老夫人的病托了那么久,一直没有办法根治,怎么突然间就有个江湖名医给了药方,而且……这药引这样的奇怪?!
本来也没有什么,却谁人想的到,这苏墨却是那符合药引之人……想来,开始王爷也是始料不及的,大家更加想不到的是,天下的事情竟然这样的巧合!
“主子,您……您生气了?”纸鸢见柳翩然沉思,诺诺的问道。
柳翩然微微摇摇头,坐在小榻上,微微蹙了秀眉。
这病也托了那么久了,却也不急于这一时,可是……他却一回府就迫不及待的去了竹园……
是真的因为老夫人的病,还是回来时那帝都大街上的一幕?
不管为了什么,她都不能让尉迟寒风变了心。
“纸鸢,你去趟刘嬷嬷那儿看看什么情况……”柳翩然突然说道:“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吧!”
纸鸢一听,明白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哼,那个丫头仗着自己的主子是个公主,竟然辱骂她的主子,还害的她差点儿挨打……不好好让她吃点儿苦头,就不知道这里是东黎国,而不是南朝!
如今的正主儿是王爷却不是那南帝……
想着,纸鸢嘴角狠戾的一笑,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尉迟寒风坐在书房内,俊逸的脸上平静无波,目光微凝,手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房间里的蜡烛发出爆裂的声音,却没有拉回他的思绪。
萧隶恭敬的站在一侧,王爷从坐在这里开始,就一直思绪漂移,王爷很少有这样的情况,是在竹园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着,他不仅看向尉迟寒风的贴身护卫夜冷。
夜冷就像王爷的影子,王爷在的地方他必然不会太远。
萧隶眼神示意着。
可是,夜冷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有暗又冷,他只是淡漠的瞥了眼萧隶,就又像一尊佛一样,立在那里。
萧隶没趣的撇了下嘴角,一直和夜冷相处,他是王爷明里的手,夜冷是王爷暗地里的手,应该是相互想通的,可是……全然不是。
“那个……王爷,不早了,皇上送来的折子……您今天要不要看?”萧隶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这皇宫里送折子来的人还在外厅等着,那会儿王爷在竹园里不好打扰,可是……这都回来半天了,也不见的他看一眼。
尉迟寒风凤眸微抬,看了眼萧隶,淡漠的问道:“萧隶……你从夜冷那里有得到答案吗?”
他虽然在走神,可不代表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萧隶顿时冷汗,暗自腹诽了几句,打着哈哈,说道:“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夜冷的性子,想从他脸上看到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根本不可能……”
尉迟寒风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起冷漠,他的脑子里不经意的浮起苏墨的样子。
她虽然没有夜冷那么冷漠,却也差不多,明明生气却依旧隐忍……一个被帝桀宠坏了的公主,怎么会有如此的忍耐力?
就算他那样的要了她,她依旧能忍下来……
萧隶见尉迟寒风又走了神,暗叹一声,唤道:“王爷……”
今儿个王爷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那么值得深思?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上扬,邪魅的笑着,挑眉看着萧隶,边拿过放在一侧的折子,边说道:“猜到本王的心思了吗?”
萧隶大惊,急忙跪地,惶恐的说道:“王爷恕罪,属下不敢妄自揣测王爷的心思。”
尉迟寒风恩了声,说道:“萧隶……你跟了本王多久了?”
“回王爷,十年!”
尉迟寒风点点头,看着折子头未曾抬的说道:“十年的时间不短,足够本王用来了解你了……”
言下之意,你萧隶眼珠子一动,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萧隶窘笑了起来,略带着奉承的说道:“那王爷也应该知道属下什么也没有猜到了……”
尉迟寒风笑了,示意他起来,方才继续看着折子。
萧隶刚刚起来,就见夜冷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可是,还是被他看到夜冷眼中的那浅浅的含义。
萧隶无所谓的挑着眉毛,心中腹诽着:我就狗腿,有本事你也狗腿啊……
尉迟寒风快速的扫视完折子,缓缓放下,说道:“天罡大将军上折,想着告老还乡……你有何意见?”
萧隶听后,收起了玩味的神情,恭敬的说道:“赵将军年迈,是该时候退了,而且……皇上不是也早就中意了长子赵晖接替他的位置?”
这个事情皇上不是和王爷早就商讨过的吗?怎么……还为此事专门将折子送了过来给王爷看?
尉迟寒风笑了,缓缓说道:“赵将军上折,希望由次子接替他天罡大将军一职!”
“赵翌?”萧隶大惊,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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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敷衍
尉迟寒风笑了,缓缓说道:“赵将军上折,希望由次子接替他天罡大将军一职!”
“赵翌?”萧隶大惊,脱口而出,眸子里存了疑惑的说道:“就是那个一直被赵将军说着不长进,只希望自己能在军营里做个军师的小儿子?”
尉迟寒风点点头,拿起笔醮了墨在折子一侧的角落写了两个字,“同意”。
萧隶一见,问道:“王爷,您就这样同意了啊?”
尉迟寒风放下笔,缓缓说道:“赵将军是三朝的元老,为人谨慎细心,退敌更是万夫莫敌,可谓是个文武的全才,他既然舍去一直看好的赵晖而选了赵翌,自是有他的道理的。”
“可是……”萧隶还是有些疑惑,他虽然没有赵将军那样的久战沙场,可是却也随着王爷出征过几次,自是明白军中的军师是什么样的角色,那样的文弱书生真的能扛起保家卫国的责任吗?
尉迟寒风阖起折子交给萧隶,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不会以为军师就一定是书生吧!”
萧隶暗暗嘘气,他的心事真是一点儿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属下就算是质疑赵将军的决定,也不会怀疑王爷,既然王爷觉得可行,想来……那个赵翌是有可取之处的。”
“有没有可取之处过几天就知道了!”尉迟寒风淡笑的说道。
如果事情定下来,必然皇上会为赵老将军摆设践行宴,到时候那个赵翌是龙是虎自然也就知晓。
苏墨拖着酸痛的身子,提着灯笼穿梭在王府的小径上,她见紫菱一直没有回来,心中放心不下,只好出来寻找。
没有想到,尉迟寒风真的没有放了紫菱……
越想越气的苏墨微微拧了眉,却又无可奈何。
在这个王府里,她除了紫菱就是孤身一人,奴才们看见她虽然恭敬,却一看都是表面上的,要真有个什么事,必然不会管她是谁!
就像刚刚,她想寻个人来问问,但却寻不到,很显然,这些人远远的看到她就已经躲了起来。
苏墨重重的叹口气,微微拧了眉,想了下将手中的灯笼熄灭,退到一侧的小花圃里站下。
她必须要找个人来问问,既然大家远远的躲开她,那她就守株待兔的等个人来问好了。
也不知道是她所处的位置不合适,亦或者此刻时间过于太晚,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有人来的苏墨的眉头皱的更深。
“这个王府不会连个夜里巡视的侍卫都没有吧……”苏墨自喃的说道。
“谁?”
苏墨听闻声音,猛然吓了一跳,正欲说话就已经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放到了她的脖颈间。
“王妃?”
来人疑惑的说了句,方才收回剑,恭敬的抱拳说道:“参见王妃……这么晚了,不知道王妃在这里干什么?”
苏墨凝眸看去,方才看清前面的人,她踏出了小花圃,淡然的说道:“萧管家,我在找我的丫头!”
萧隶倪了眼苏墨,缓缓说道:“紫菱应该还在李嬷嬷那里……想来明天就应该会放回去,王妃又何必如此夜深出来寻找呢?”
苏墨暗笑,这个萧隶看上去恭敬有礼,可是,却是这府里的管事,年纪轻轻就得到尉迟寒风的重用,想来必是个难缠的主儿,从昨天她进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萧管家,本王妃不出来找不行啊……”苏墨缓缓说道:“我那院子里就紫菱一个人,没有了她……我却是很多事情无法去做,不是吗?”
萧隶一听,躬身说道:“这个就是属下的疏忽了,等下属下就会派人过去侍候王妃!”
“萧管家疏忽的事情可真是多……”苏墨语气平缓的说道:“派人就不用了,我这个人认生的很,还是带我去找紫菱就可以了!”
萧隶怎么会听不出苏墨语气里的嘲讽,他也不在意,佯装没有听出来一样,说道:“王妃教训的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转身离去,瞬间消失在了苏墨的眼前。
苏墨微微偏了头,疑惑的看着萧隶离去的方向,微微沉了气,往来时的路上行去。
他刚刚说去办,应该是去给她去带紫菱了吧!
回到竹园的苏墨看着空荡荡的园子,脸上不免闪过一抹寂寞。
这么多年一个人,却在几天的时间里不习惯了,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开始,紫菱几乎和她形影不离,内心里,她大概早已经让她走近。
苏墨点燃了房间内所有的蜡烛,就好似现代的时候,夜晚她都会将租的小屋里所有的灯拉开,她害怕那空寂而黑暗的空间,好似在嘲讽她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等了许久,竹园里好似有了脚步声,苏墨心中一喜,急忙站了起来打开门……
外门的人不知道苏墨会突然打开门,惊了下后急忙行礼道:“参见王妃!”
苏墨微微拧了眉,看着惊恐的两个小丫头,看看后面再无其她人,问道:“你们是谁?紫菱呢?”
“回禀王妃,我是小单,她是小双……我们是萧管家派过来竹园侍候王妃的……”小单恭敬的说道。
好一个萧隶,她竟然被他摆了一道!
苏墨让两个丫头进了房,看着她们铺床整理着,突然说道:“你们知道紫菱现在怎么样了吗?”
小单和小双低头互视了眼,纷纷说道:“回王妃,奴婢不知道!”
苏墨暗暗蹙眉,他们越是这样躲避紫菱的事情,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大,“对了,那个李嬷嬷是什么人?”
小单微微抬了头,缓缓说道:“回王妃,李嬷嬷是王府里的老嬷嬷了,王爷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所以在府里的地位极高!”
苏墨点点头,看着两个丫头也算乖巧,说道:“我这院子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问话就直接说好了,不要那么拘谨!”
“是!”
“那个李嬷嬷平日在哪里?”苏墨问道,她今日好似一直没有看到过年长的人。
“王爷本来给李嬷嬷准备了院子,可是,她说她是下人,不可以坏了王府的规矩,所以……她就住在老嬷嬷们住的那个昕园里。”小单缓缓说道。
“那个昕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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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27
019责罚
“那个昕园在哪里?”
“在王府的西南角,靠近王府的厨房!”小单是个单纯的丫头,她并不知道苏墨的问话别有用意,认真的说着。
苏墨淡笑的点点头,看了看已经铺好的床,说道:“嗯,好了,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小单和小双互相看了眼,恭敬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苏墨奇怪,问道:“有事吗?”
小双抿了抿嘴唇,喏喏的说道:“王妃还没有给奴婢分配住的地方……”
苏墨一愣,她哪里知道要分配哪里?从进入这王府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她几乎就被放逐成了三不管。
“你们自己看吧,这竹园里的屋子也多,我隔壁是紫菱住的,剩下的屋子你们看着哪个何意就住下吧!”
“是,谢王妃!”小单和小双微微施礼方才掩住了门,退了下去。
苏墨吹熄了蜡烛只留了一个还在燃烧,她静静的在屋子里坐了会儿,方才打开门离去。
原本黑寂的夜因为乌云褪去,皎月露出了脸而变的有几分朦胧之色。
苏墨没有点灯,怕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出了竹园,凭着早上见日出的印象分辨了方向,急匆匆的往西南角行去。
常年的兼职让她有着极强的方向感,她很快找到了小单嘴下的昕园,看着紧闭的木门,苏墨微微拧了眸。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苏墨回过头,只见几个老嬷嬷神情有些疲惫的向昕园走来。
老嬷嬷们看着苏墨,上下打量着,看着她一身素雅的长衫,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其中一人说道:“你是哪个房里的丫头,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这些老嬷嬷并不知道苏墨就是王爷昨日迎进门的王妃,毕竟,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又有几人会去专门打听?!
苏墨冷笑,杏眸噙了丝冷意的扫过众人,缓缓说道:“我是来找李嬷嬷的,她人呢?”
老嬷嬷们听着苏墨的话,心里极为不舒服,冷哼一声,道:“不识规矩!你是新来的吧……这大半夜的李嬷嬷早都睡了,有事明儿个再来!”
说完,众人不再理会苏墨,越过她正欲离去。
“李嬷嬷在哪里?”苏墨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冷,冷的让人生寒。
老嬷嬷们又一次的顿住了脚步,冷眼看着苏墨,道:“我奉劝你最好回去,要是惹了李嬷嬷,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奴才而已……本王妃倒要看看,怎么让我兜着走!”苏墨眸光变的阴戾起来。
老嬷嬷们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听她如此说,不免提高了手里的灯笼,看着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儿,心里暗自揣测,这个就是那个南朝的公主啊?!
“什么事这么吵?”
这时,昕园里传来一道带了几分不满的声音,听上去就给人感觉是个不好惹的人。
昕园的门被打开,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老态的脸上到处都是褶子,但是,却因为这些褶子更让人觉得她阴狠的可怕。
苏墨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她们口中的李嬷嬷了。
“想必你就是李嬷嬷吧……”苏墨不待她说话,继续说道:“我是来找紫菱的,人呢?”
李嬷嬷毕竟是王府里的老人,虽然也没有见过苏墨,但却明了眼前的人是谁,她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福,道:“奴婢参见王妃!”
说完,李嬷嬷不待苏墨说话就起了身,淡漠的说道:“王妃来要人,奴婢本该放的,可是……这府中毕竟是王爷最大,王爷送来的人,奴婢不敢放!”
苏墨暗自皱眉,心知这个人根本不会将她放在眼里,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妃也不敢为难李嬷嬷,不知道我可不可看看我那丫头!”
苏墨的话噙了不容拒绝的冷意,她脸色依旧平淡,杏眸幽深的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波澜不惊,她看过的大场面多了,她依旧平淡的说道:“既然王妃都说了不为难奴婢,这要求却不是在为难奴婢吗?”
“李嬷嬷这话就不好听了……”苏墨冷嗤一声,道:“本王妃深夜到此,只不过想看看我那不成器的丫头,怎么,这都不行?!”
苏墨秀眉微微一蹙,眸光犀利的看着李嬷嬷,道:“这王府里虽然王爷最大,但是,我还是要提醒李嬷嬷一句,我毕竟是这府里的主子!”
“王妃教训的是,奴婢并没有说王妃不是这府里的主子,这个罪名奴婢担当不起!”李嬷嬷语气平淡的说着,有些耸拉的眼皮微微一抬,道:“既然王妃非要见,奴婢也不好阻拦,省的回头王爷归罪下来说奴婢不知道轻重……王妃,请吧!”
苏墨暗自冷哼,这个李嬷嬷仗着老资格在这里倚老卖老,最好不要有一天落到我手上!
想着,随着李嬷嬷的脚步进了昕园,刚刚在一侧看着的老嬷嬷们也各自回了房。
昕园不大,却很干净,里面前后两径,苏墨随着李嬷嬷来到后径的杂物房,推开门一股霉味传来,让人有些作呕。
随着门开,李嬷嬷手里的灯笼映亮了屋子,只见紫菱脸上,身上污秽不堪,血迹混着灰尘遮去了她原本的样子。
她跪在不知道什么上面,身子微微颤抖着。
“紫菱……”
苏墨上前,近了跟前才发现,紫菱竟然跪在捆子一起的竹皮上,尖锐的竹皮划破了她的衣衫,刺破了她的双膝,血液从那破损的地方渗了出来。
紫菱昏昏沉沉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是苏墨,嘴角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虚弱的唤道:“娘娘……”
她被罚一声都没有哼,公主曾经说过,就算痛也要忍着,因为,只有你忍着痛,别人才不会因为你的痛苦而笑,所以……她一直忍着。
苏墨的眼眸里氤氲了一层雾水,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涩,看着紫菱的样子,一把将她拉起,就欲扶着她离去。
“娘娘,您不要为难奴婢!”李嬷嬷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扫了眼紫菱,一点儿的怜悯都没有。
苏墨眸光变的阴冷,冷漠的说道:“让开,有什么事情本王妃自会担着!”
“有些事情不是王妃想担着就能担着的……”李嬷嬷依旧平静,但语气带着轻轻的不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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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30
020自我惩罚
苏墨眸光变的阴冷,冷漠的说道:“让开,有什么事情本王妃自会担着!”
“有些事情不是王妃想担着就能担着的……”李嬷嬷依旧平静,但语气带着轻轻的不屑说道:“这王府有王府的规矩,王妃想要人自可以和王爷说,到时候奴婢自会放人!”
苏墨微微阖了下眸子,沉声问道:“那么请问李嬷嬷,紫菱是犯了多大的错,需要跪竹皮?”
李嬷嬷瞥了眼地上沁了血渍的竹皮,说道:“这腿走的欢……自是要罚的,不是吗,王妃?”
老刁奴!
“娘娘……奴……奴婢没事……”紫菱感觉到扶着自己的身子在发抖,她能感觉到主子心里有多气愤,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主子给王爷留下更不好的印象。
苏墨咬牙吞了泪,对着紫菱说道:“紫菱,我明天一定会带你回竹园!”
说完,放开了她跨出了门槛儿,就在她走的那刻,她余光瞥见紫菱腿吃痛的瘫倒在地上……
苏墨脚步一滞,她没有回头,她怕回头了更加耽误了救紫菱的时间。
“自己还到那地儿跪着去!”
身后,传来李嬷嬷阴狠的声音,苏墨可以感受到,她是在针对她,或者,是尉迟寒风在针对她!
苏墨来到寒风阁前,看着紧闭的门,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敲了门。
过了片刻,门打开,只见一个小厮奇怪的看着她,然后恭敬的行礼道:“参见王妃!不知道王妃深夜来此有何事?”
“我要见王爷!”苏墨说道。
“王妃娘娘,王爷明儿个要进宫,已经歇下了……王爷说,任何人不准打扰!”
苏墨心知尉迟寒风估计她会来,所以放了话。
她眸光微凝的看了眼好似有着隐隐烛光的院子,跪在了地上,冷声道:“麻烦告诉王爷,如果他不出来见我,我就只好跪在这里等他!”
小厮看看苏墨,见她一脸的坚决,应了声关门离去。
夜,越来越静。
只有偶尔的虫鸣声打乱着夜里平和的节奏。
苏墨的腿疼的有些麻木,寒风阁前并不是青砖石路,而是小石子铺就的,苏墨跪在上面被那些细碎的石子硌的发疼,可是,倔强的她就那样跪着,一动不动。
苏墨咬牙忍着,她能忍受到了心灵的苦,她就不信忍不住这身体上的苦!
在漫长的夜都会过去,当天边的黑暗被一抹温暖的阳光撕开了缺口,苏墨神情疲惫的看着寒风阁的门。
天亮了,他要上朝,必然会出来很早。
可是……渐渐的,苏墨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幼稚。
那扇门是开了,却进进出出的不过都是些奴才,全然不见尉迟寒风的身影,甚至他身边的人都一个不见。
兰花园内,柳翩然娇羞的起身披了件衣服,然后拿过尉迟寒风的朝服,柔声说道:“寒风……该起身了,您不是说今儿个要上朝的吗?”
尉迟寒风微微睁开眼眸,看着只披了一件轻纱的柳翩然,凤眸微微上挑,一把拉过娇人。
“呀!”
柳翩然轻轻娇嗔一声倒入了尉迟寒风的怀里,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层红霞,柔声说道:“寒风,你该起来上朝了!”
“比起上朝……本王更想吃了你!”尉迟寒风邪魅的说着,在柳翩然的唇上啄了一下。
柳翩然推开了尉迟寒风,美眸微嗔,佯装生气的说道:“再不起来,我……我……”
“你要怎样?”尉迟寒风胳膊支撑着软榻,手掌轻轻握起抵着脸颊,好整以暇的看着柳翩然。
“我呀……就去给娘说你荒废政务!”
尉迟寒风笑了,缓缓起身穿了靴子,让柳翩然为他更衣着,淡漠的说道:“你舍得告状吗?”
柳翩然嗯了声,说道:“舍得!”
尉迟寒风淡笑的摇摇头,说道:“换了衣服陪本王去膳厅吃饭吧!”
柳翩然点点头,换了衣服,让纸鸢打了水二人梳洗完出了兰花园。
刚刚走出兰花园,众人目光不免被一个身影掠获。
只见苏墨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跪在寒风阁门前,脑袋微微耸拉着,朝阳从她背后照过,没有显得朝气却有些凄凉。
“王爷……”
柳翩然微微唤了声,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此刻神经敏感的苏墨听见。
苏墨扭转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去……
只见尉迟寒风和柳翩然站在兰花园前,身后跟着纸鸢。
呵呵,原来……所谓的安歇了只是陪着美人睡觉去了,她竟然会以为他在她的身上发泄了之后会回寒风阁!
“王爷,姐姐她……”柳翩然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苏墨,微微蹙了眉头,疑问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冷眼看了眼苏墨,淡淡的说道:“夜冷,去喊了你家主子起身!”
夜冷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躬身领命后走向苏墨,说道:“王妃,王爷让你起来,这儿下人极多,王妃如此跪着不太好!”
苏墨嘴角微抿,看着尉迟寒风,大声道:“王爷,妾身犯的错自愿领罚,还请王爷绕过紫菱!如果王爷不放了紫菱……那么,妾身也只好这样跪着,期待着王爷消了气儿!”
尉迟寒风暗自冷哼,看着苏墨就算求情依旧淡漠而傲气的样子,不免声音噙了冷意的说道:“既然王妃坚持,那就跪着好了!”
说完,示意柳翩然,众人离去。
行经苏墨前方时,柳翩然和纸鸢纷纷扫了眼苏墨,眸子里难掩兴奋之色。
夜冷淡漠的看了眼苏墨,想说什么突然又止住,跟随着尉迟寒风离去。
苏墨这个人没有什么缺点,硬要说缺点,就是性子极为强,她要认定了的事情,就是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儿,湛蓝的天空上一片云都没有,骄阳好似在宣告着他的强势,将热量肆无忌惮的挥洒在大地上。
苏墨本就跪了一夜有些昏昏沉沉,此刻,太阳更是晒的她快要焦了,就算如此,她依旧咬着牙坚持着。
其实,她知道这个办法很蠢很瞎,可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又是王权的社会里,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如果这次强硬的救了紫菱,恐怕日后等待她们的是更加严厉残忍的事情,所以,她必须要忍!
尉迟寒风下了朝回来,远远的看着摇摇欲坠的人,却只是冷眼看着,一个公主的娇躯竟然跪了几个时辰不动?
哼,他要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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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30
021幻觉
尉迟寒风下了朝回来,远远的看着摇摇欲坠的人,却只是冷眼看着,一个公主的娇躯竟然跪了几个时辰不动?
哼,他要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兰花园里,柳翩然坐在凉亭中,让纸鸢采摘了些兰花。
涂抹了蔻丹的手指捻起白色的花朵置于鼻间,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纸鸢,老夫人极爱兰花,知道吗?这个院子里的兰花都是王爷给她种的……只是可惜,老夫人自从十年前先王爷薨后就搬出了府,自此未曾回王府,竟是一眼都未曾看到这些花儿……”
纸鸢环视了一圈园子里的兰花,说道:“王爷让您住在兰花园,说明王爷的心里主子是重要的……而那个什么公主,哼……说白了不过是两国友好的牺牲品罢了!”
柳翩然淡淡的笑了,眸光微翻,缓缓的站了起来,悠悠说道:“是牺牲品,却也不容小觑……”
说着,柳翩然的眸光变的幽深起来。
昨日,老夫人提醒她了一件事,一件人们好似都快要遗忘的事情。
老夫人告诉她,不可以步了后尘,重蹈覆辙!
她一定不会,也不允许自己会!
想着,柳翩然的嘴角浮起一抹阴狠的笑意……
“主子,您说……王爷会心软,放了紫菱吗?”纸鸢突然问道。
柳翩然回转过身,美眸微微一挑,说道:“只不过是个丫头,王爷怎么会费那么多心思?今早的举动,只不过是想挫挫苏墨的锐气罢了……”
纸鸢一听,有些不开心,嘟囔的说道:“奴婢还以为王爷是给主子出气呢!”
“你这丫头……王爷是什么人,像你这般心眼!”柳翩然说着,瞪了眼纸鸢,可是,心里却有些不舒服的情绪闪过。
寒风阁外,苏墨感觉自己已经中暑了,如果尉迟寒风在不出现,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
腿已经被石子咯的麻木,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空,眼睛被烈日刺的微微眯起……
此刻,她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昏倒,只担心紫菱能不能撑得住……
阳光越来越烈,苏墨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头更是昏昏沉沉,她努力的咬着牙,强大的信念不让她倒下去,她必须要等到尉迟寒风回来。
“王妃好毅力!”
一道低沉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多谢王爷夸奖!”苏墨咬着牙说道,声音有些嘶哑,喉咙好像着火一样,说了几个字刺痛的好似针扎一般。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眉,眸中闪过一抹不忍,但是,看着苏墨那倔强的样子,不免冷声说道:“王妃这样是故意做给本王看的吗?”
苏墨苦涩的一笑,无奈的说道:“王爷处罚紫菱不是也给我看了吗?其实……我怎么敢给王爷看样子,妾身来到东黎,能给谁看呢?”
“哼!”
尉迟寒风冷哼一声,道:“你这是怪本王?”
“不敢!”苏墨的手紧紧的握着,给着自己力量,生怕支持不住而倒了下去,她暗自咬牙,接着说道:“妾身只求王爷消气,放过紫菱!”
“给本王一个理由!”
苏墨闭上了眼睛,艰难的吞了口,缓缓说道:“妾身可以自此……自此……”
“自此什么?”
“自……此……”
苏墨手紧紧的握着想让自己支撑住,可是,长时间的暴晒和疲惫已经超出了她的身体负荷,她只觉得一切好似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的神经已经不在接受她的控制……
尉迟寒风感受到她的不对劲,可是,依旧晚了一步,苏墨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人已经昏了过去。
他来不及细想,抱起苏墨的身子,眸光微凝的侧目说道:“请大夫!”
夜冷应了声,飞身离去。
尉迟寒风抱了苏墨进了寒风阁,他只感觉怀里的人儿身子烫了他的手,他蹙了眉头,低眸看着就算昏迷亦紧咬着嘴唇,倔强的苏墨,心中不免有了火意。
苏墨感觉到有人抱着她,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皮沉重的好似灌了铅一样。
鼻间传来熟悉的茶香的气息,心中存了疑惑,她努力的想睁开,最终只是微微开启了一下眼皮,随即彻底的昏厥了过去。
只是,那一刹那,她看到了一抹好似不应该出现在尉迟寒风脸上的神情……
尉迟寒风看着床榻上人,就算昏迷着依旧微微的咬着嘴唇隐忍着什么,长时间的暴晒让她原本水润的唇变的干涸,甚至一周起了白色的小皮,白皙的脸颊上更是染上了一层不寻常的红。
“她怎么样了?”尉迟寒风淡漠的问道。
大夫收回搭脉的手,起身先是恭敬的施了一下礼,方才回道:“回禀王爷,王妃体内空虚,加之长时间在烈日下……是阴寒之暑症,也就是中暍!老夫等下开了药方,王妃只要按照药方饮用两日便可好转,只是……”
“只是什么?”
大夫微微一躬,接着道:“只是王妃的腿如果不好好调理,会留下病根!”
大夫也不知道这王妃和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王妃的腿一看就是长时间跪在坚硬的地方所致,原本娇柔的腿骨有些变形,不好好调理,以后必然是个祸根。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剑眉,道:“需要注意些什么你都交代给下人,下去吧!”
“是!”大夫躬身离去。
尉迟寒风缓步上前,坐在床榻边上,修长的指腹滑过苏墨的脸颊。
她的脸极热。
尉迟寒风的眉头蹙的更紧,脸上不免布满了阴霾,冷声自喃道:“你这性子是南帝给你惯出来的吗?真难想象,一个自小被南帝宠坏了的公主竟然如此的有毅力……”
说着,尉迟寒风冷哼一声,缓缓起身,眸光微微瞥了眼苏墨,对着角落里的夜冷说道:“送她回竹园,将紫菱放回去!”
“是,王爷!”
尉迟寒风又回眸看了眼苏墨,嘴角不免荡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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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惊诧
苏墨感觉到自己的头快要裂开,微微一动,脑袋里就好像有个铅球在来回的滚动着。
“娘娘……”
耳边传来熟悉的唤声,苏墨紧紧的闭了下眼眸,努力的睁开,暗淡的烛光映着床幔摇曳着,她偏过头,见紫菱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紫菱……”
苏墨唤了声,想起来,却全身酸痛的无法动弹,腿上更是传来了刺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紫菱看着苏墨的样子,垂了眸,睫羽上沾染了晶莹的泪珠,她哽咽的说道:“都是奴婢不好,害的娘娘受累了!”
紫菱苦涩的一笑,抬起手拭去紫菱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的腿,关心的问道:“你的腿伤处理了吗?”
紫菱点点头,哭着说道:“刚刚冷护卫有带来药膏,小单帮奴婢处理了……”
说着,泪水不断的涌着,她紧紧的咬着唇,抽噎的说道:“娘娘……你成了这样,要是……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会心疼成什么样啊?都是奴婢不好……呜呜……”
苏墨杏眸中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笑着看着紫菱,说道:“傻丫头,皇上怎么会知道呢?什么叫你不好……其实,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够圆滑,也就不会累的你挨罚了!”
紫菱一听,哭的更加厉害,她低着头,回想起来到王府的短短三天。
公主在南朝的时候哪里受过如此的闲气,而且……而且竟然从昨天晚上跪倒了今日响午,皇上,您知道公主现在的情况吗?你后悔吗?公主只是爱着你而已,你非要将公主推入这样的逆境里吗?
紫菱委屈的泪水蛰痛了苏墨的心,她努力的支起身子,拥着紫菱,冷淡坚强的说道:“紫菱,不要哭,眼泪是属于弱者的,我们不是弱者!”
紫菱在苏墨的怀里点着头,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止住涌出来的泪水。
苏墨微微仰起了头,迫使着自己将眼泪吞回到肚子里。
从她被抛弃的那刻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她不可以软弱,就算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她也会活的很好,就算再辛苦,她也会努力的活着……告诉那些人,她不需要任何人!
小单和小双侍候在一侧,看着苏墨和紫菱,微微垂了眸,她们的鼻子有些发酸,看着相拥的二人,突然觉得,这个公主好可怜!
过了一会儿,紫菱终于平复了心情,边擦拭着眼泪,边焦急的说道:“奴婢都忘记了,娘娘的药还没有吃呢……药也凉了,奴婢先去热一下……”
说着,就想去拿药碗,可是,脚下一酸,又重新跌回到了床榻上。
“奴婢去拿!”小单一见,急忙示意小双去扶着紫菱,她则匆匆的去热药。
苏墨微微一叹,说道:“你这几天也就好好休息吧,院子里现在不是有小单和小双吗?你不好好养伤,以后怎么伺候我!”
紫菱抿着唇,含泪点点头。
待小单热了药回来,苏墨蹙眉看着黑漆漆的汤药,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药喝完后,说道:“小单,明天会有大夫来吗?”
小单点点头,道:“大夫说您的腿伤要天天换药,他明日要来的!”
“嗯!”苏墨应了声,心里暗暗思量着,等明日大夫来了应该如何开口?!
“你说什么?”柳翩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纸鸢,问道。
纸鸢抿了抿嘴唇,气愤的说道:“主子,那王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晕了,王爷……王爷竟然抱着她进了寒风阁!”
柳翩然瞳孔放大的看着纸鸢,再一次问道:“你确定?”
纸鸢点点头,道:“主子,是小梅正好回兰花园时看到的……”
“他抱着苏墨进了寒风阁……”柳翩然自喃的说着,眸光里有着几分不可置信和失落。
虽然没有明说,也没有规定,可是,尉迟寒风的寒风阁是王府里的禁地,能进出的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人,至于女人……至今只有苏墨一个人进去过。
“主子,您也不用伤心!”纸鸢见柳翩然神情有些落寞,冷哼的说道:“大夫断诊后,就让人送王妃回了竹园了,当时估计也是情况特殊!”
“是吗?”柳翩然疑问,此刻的眸中已经没有了失落,被一抹阴戾取代。
老夫人说的对,如此相同的遭遇,她不允许自己步了后尘,她必须要采取行动。
“紫菱,今天给王妃断诊的是谁?”柳翩然问道。
纸鸢摇摇头,道:“奴婢没有打听,需要去问问吗?”
“你去问问!”柳翩然手指不经意的拂过双膝,眸光微垂,淡淡的说道:“你去的时候,给大夫带些贴心的物件……”
纸鸢立即明白,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夜的漫长无关时间,而是在于等时间的人。
苏墨蹙着眉头,额头上渐渐的溢出了细密的汗珠,腿不受控制的微微抽痛着。
白日里跪的麻木也没有感觉,这会儿腿上的知觉全部回来,那犹如锥子在刺肉一般的疼痛让苏墨只能死死的咬牙忍着。
可是,腿上的痛越来越强烈的袭击着她的神经,渐渐的,她不自觉的哼出声来,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直至咬破了,血腥的气息在嘴里蔓延开方才发觉。
“哐!”
“既然疼就不要忍着……”
随着门被推开,尉迟寒风那冷漠嘲讽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苏墨侧眸看了眼他,不再理会。
她痛,却不想让他看到!
尉迟寒风看了眼房间里还燃着的火烛,将其拿到床边,一把掀开了盖在苏墨身上的锦被……
苏墨大惊,怒视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根本不理会苏墨,看着她双膝上裹着的绢布已经沁了血丝,微微蹙了眉。
他将烛台放下,将缠绕着苏墨双膝的绢布取掉,看着那殷红的双膝眉头皱的更深,冷冷说道:“看来,还不是很严重……回头本王让人在寒风阁门前在放些更锐利些的石子才好!”
苏墨冷哼一声,道:“王爷就那么确定妾身还有机会跪着!”
“是!”
苏墨刚刚想说话,突然被尉迟寒风点了穴道,只听他道:“真是聒噪!”
此刻,苏墨真是有口不能言,也真正见识到了原来真的是有点穴的功夫……
想着,只见尉迟寒风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手指捻了里面的粉末洒向苏墨的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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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止孕
尉迟寒风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手指捻了里面的粉末洒向苏墨的双膝……
苏墨身子微微一僵,眸子里噙了丝疑惑的看着尉迟寒风!
当粉末覆盖在双膝上,刚刚那种阵痛的感觉顿时消失,丝丝凉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上完药,尉迟寒风将棉绢重新覆盖好,将烛台放回原位,回望了眼失神的苏墨,冷漠的说道:“记住,不要挑战本王的权威!”
说完,转身离去,临关上门的那刻,苏墨只觉得一阵风袭向了她……
“尉迟寒风……”苏墨唤道。
可是,已经没有人回应她。
苏墨茫然了,这么晚了,他来就只是为了给她上药吗?
翌日。
小单和小双刚刚侍候了苏墨吃完早膳,萧隶就已经带了大夫在竹园外求见,苏墨让小单唤了人进来。
大夫为苏墨检查了腿上的伤势,换了药刚刚准备退下,就被苏墨唤住。
“大夫,有两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苏墨语气平缓的说着。
大夫躬身说道:“王妃严重了,有事请讲!”
苏墨点点头道:“一是我的丫头紫菱的腿上也受伤了,还劳烦大夫给看看!”
说着,苏墨示意小单将她早上准备好的一个小礼盒拿来,接着说道:“小小意思,还望大夫能收下!”
“老夫不敢受无功之禄!”
苏墨嘴角淡淡一笑,从贴身的小锦囊里拿出方才饭后写好的纸笺,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希望明天大夫来给我换药的时候带上……”
大夫接过苏墨手中的纸笺,展开一看,顿时一惊,慌乱的说道:“王妃,这……这……”
“怎么?大夫觉得有难度?”苏墨拧了眉,含了冷意的看着大夫。
接受到苏墨那冰冷的目光,大夫顿生了冷汗,摇摇头,急忙道:“没……没有!”
“没有最好!另外,本王妃不想别人知晓,希望大夫明白!”苏墨冷嗤的说完,将礼盒交给大夫,方才对着侍候在一侧的小双说道:“带大夫去给紫菱看看……这紫菱自小在本王妃跟前,没她在身边还真不习惯!”
她这话是说给屋子里所有人听,她不希望就是在这个竹园里,也无法保护紫菱。
待小双带了大夫走后,苏墨看了眼小单,说道:“你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马齿苋,中午给我弄几个马齿苋的小菜!”
“马齿苋?”小单疑惑的看着苏墨,显然不知道马齿苋是何物。
苏墨沉思了下,大致的说了马齿苋的外观,小单听后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哦,王妃说的是五行草啊……嗯,天气如此的热,王妃又有些中暍,吃些五行草确实有帮助的,奴婢怎么没有想到呢……奴婢这就去给厨房交代!”
说完,笑着离去。
苏墨看着小单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手不免覆上了小腹。
兰花园。
纸鸢急匆匆的寻到了柳翩然,慌忙的说道:“主子,大夫说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了,另外……这个是大夫说王妃让他抓的药!”
说着,看了看左右,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
柳翩然眸光微疑了下,接过纸笺展开,秀眉微微蹙起,道:“麝香?红花?”
“是啊,主子,您看她要这两样做什么?”纸鸢一路寻思都不得其解,这两味药都是用来堕胎之用,这王妃是要给谁堕胎?总不能是给自己吧……
柳翩然捏了纸笺,心中暗暗寻思着,方才说道:“真是有趣!这个公主的行径真是让人摸不透……”
如今她地位本就摇摇晃晃,如果不是那南帝施压,王爷怎么会娶她?想要留住王爷的心,或者是想在这黎王府里保存一些地位,她不是应该巴望着怀得子嗣才是吗?
柳翩然想着,突然微微蹙了秀眉,暗讨:她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想着,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老夫人的病她不可能知道,那个药方他们也只是昨日方才知晓的,苏墨更不可能知道,是巧合……还是她有别的想法?
“纸鸢,想办法让王爷知道!”柳翩然将纸条撕的粉碎,抛入了池塘,瞬间纸被沁湿,隐没在了荷叶之下。
纸鸢不认同的撇撇嘴,说道:“主子,让她吃去,万一她真要是怀上了孩子,指不定这地位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柳翩然一笑,美眸轻佻,摇摇头,道:“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她这孩子是必须要怀的!”
“主子!”纸鸢不懂了,这女人到最后不都是靠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的吗?怎么主子不但不担心,还想着那个公主怀孕呢?
尉迟寒风从皇宫回来,行在王府的小径上,听着萧隶说着事情,突然,他定住了脚步,问道:“大夫有去竹园看过吗?”
萧隶先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哽咽了一下,方才说道:“已经出去了,也给紫菱处理了伤口!”
“她倒是疼惜奴才的很!”尉迟寒风冷嗤一声。
萧隶淡淡一笑,说道:“王妃从南朝来,就只带了紫菱一个丫头,听说……南帝本想着都指派些人过来侍候的,却都被王妃回绝了。”
“哦?”尉迟寒风轻咦,缓缓说道:“她倒是有骨气!”
说完,继续走着,内心不免有了些别的想法。
“恩,那个……皇上已经准了赵将军所奏,你去备份礼送过去!”尉迟寒风突然说道。
萧隶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尉迟寒风继续走着,他没有回寒风阁,而是取道去了竹园,少了奴才侍候的院子,竟是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王爷,需要属下去知会一声吗?”夜冷淡漠的问道。
尉迟寒风摆手示意不需要,一甩衣袂走进了竹园。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就连风吹过都是带着一丝热气。
但是,竹园里却全然不是,清新的竹叶的香气拌着清风拂面,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
尉迟寒风嘴角渐渐落出一抹笑意,这清冷的园子倒和苏墨那性子极为般配。
想着,他的脚下不免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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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盛怒
屋内,苏墨正吃着午膳,其实她此刻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是,她必须要吃。
那个大夫能不能拿来她要的东西还不一定,她必须要先预防。
“本王的王府都没有东西可吃吗?竟然让堂堂的王妃吃这些……”
突然,一道阴冷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响起。
小单和小双一见,吓得跪倒在地,急忙说道:“奴婢参见王爷!”
苏墨放下筷子,看了眼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妾身腿不方便,就不给王爷行礼了,可好?”
尉迟寒风只是轻瞥了眼苏墨,根本不理会地上跪着的人,径自上前,坐在苏墨的一侧,拿起她手中的筷子挑起桌上的菜,眸光变的幽深,说道:“王妃今日的菜色很是特别啊!”
苏墨心中一凛,脸上却依旧淡漠,说道:“天气炎热,加之昨日晒多了太阳,嘴里无味,就让小单吩咐厨下准备了些解暑的东西,王爷如果不嫌弃,可以留下来一起用……”
尉迟寒风只是冷眼扫视着桌上的菜,凉拌蒜泥五行草、素炒五行草、五行草蛋花汤……呵呵,他暗自一笑,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眸光却变的有些幽深。
苏墨见尉迟寒风也不说话,眸光微扫还跪在地上的小单和小双,淡然的说道:“去给王爷备副碗筷!”
“是!”小单和小双如临大赦,急忙应声离去。
苏墨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心里提了醒,缓缓的说道:“那个……昨天晚上谢谢!”
尉迟寒风的手微微一滞,将筷子放下,凤眸微挑的看着苏墨,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意,缓缓说道:“想不到能从你口中说出谢谢二字……你不恨本王吗?”
“为什么要恨?”苏墨反问,从容的说道:“恨是有缘由的,就像王爷说的,错了自是要罚的!谁叫我随便出府呢!”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这样的苏墨,明明内心寂寞却佯装坚强,女人就应该像翩然那样,太过强势的女人他不喜欢!
“本王没有说不允许你出府!”尉迟寒风冷声说着,站起了身形,看着眼前的那些菜,缓缓说道:“这些菜不适合王妃吃,以后就不要准备了,都撤下去!”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扔到桌上,道:“这是南帝给你的信!”
苏墨看着那封信笺上苍劲有力的字体,心间竟然泛起了一抹酸涩。
尉迟寒风俯视的瞄了一眼苏墨,转身离去。
小单和小双诺诺的上前,问道:“王妃,奴婢给你重新备一份午膳吧!”
“不用了!”苏墨淡然的说道。
吃马齿苋只是以防万一,其实经过昨夜会不会怀孕她根本不知道,只是不想留下不必要的麻烦罢了,明日等有了麝香等物,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怀孕。
苏墨拿起桌上的信,缓缓打开……
墨儿……
看着那好看的字体提及自己的名字,苏墨的鼻子酸酸的,就算和那南帝一丝瓜葛都没有,就算明明知道此墨非彼墨……但是,此刻却仍然心酸,也许,这个是身体本能反应吧……
苏墨快速的扫视完信,嘴角微微抿起。
信中内容无非都是些关心的话,显然,那个南帝是关心着郡主的,字里行间真情流露,可是,你是否知道,你残忍的将她已经推入了莫名其妙的宅斗里?
想着,苏墨嘴角自嘲的一笑,轻轻喃喃道:“我不是她,对你无爱,对他更是无情,无论在哪里,世间只是我一个人罢了……”
说着,自嘲的笑意更深,她折起了信笺,抬起杏眸,淡漠的对着小双说道:“扶我去找紫菱!”
“娘娘,有事您吩咐小单来说一声,我过去您房里就好了!”紫菱看着苏墨,焦急的说道。
苏墨淡笑,说道:“都是有伤的人,计较不了那么多……紫菱,你会写字吗?”
紫菱一愣,奇怪的看着苏墨,突然想起她从自缢后就很多事情想不起来,方才释怀的说道:“跟着娘娘后面学过一段时间,可是写的不好!”
“会写就好!”苏墨点头,接着说道:“我说,你写!”
小双很有眼色的急忙拿了笔砚过来,铺好放在紫菱面前,就这样,苏墨缓缓的说着,紫菱抿唇写着,写到最后,紫菱的眼眶红红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
“娘娘……”紫菱抬起头,咬牙说道:“为什么要骗皇上?”
苏墨很是冷静,淡漠的说道:“我是过的很好!”
“可是……”
“没有可是!”苏墨回绝,微微一叹,说道:“紫菱,记住,不要指望别人怜悯你,除非自己足够强大,否则……别人的怜悯只不过是让你更加的绝望!”
翌日。
苏墨倚靠在竹园的凉亭里,微微阖了眸子,感受着园子里清晰的竹叶香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笑意。
“娘娘真漂亮,就像睡仙子一样!”
凉亭外,侍候的小双轻声对着一旁的小单说道。
小单亦看的有些入迷,缓缓道:“是啊……这样的景象多像一福美丽的画卷!”
“唉!”小双突然微微一叹,微微抿了唇,说道:“如果不是侧妃娘娘和王爷青梅竹马,其实……王妃也挺好的!”
小单微微拽了小双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急忙警告道:“小心萧总管将你交给李嬷嬷!”
小双大惊,一脸惊恐的看看左右,噤了声。
她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小,苏墨却也听到,嘴角的笑意不免有些嘲讽。
原来……南帝的举动竟是妨碍了人家青梅竹马的恋情。
“娘娘,您不要多想!”一侧,紫菱看着苏墨的样子,悠悠说道。
苏墨睁开眼睛,淡漠的一笑,看着紫菱认真的说道:“无爱即无痕,无痕则无迹!”
“好一句无爱即无痕,无痕则无迹……”
一道噙了隐怒的声音突然在竹园响起,随着声音的落下,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一道白色身影已经站在了凉亭里,眸光阴冷的看着苏墨。
“参见王爷!”
紫菱等人慌忙的下跪,紫菱更是因为慌乱,又扯裂了腿上的结痂的伤口,痛的她额头冒了冷汗。
“王……唔……”
苏墨刚刚想说话,脖颈就被尉迟寒风的大掌捏住,顿时,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变的不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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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盛怒2
“王……唔……”
苏墨刚刚想说话,脖颈就被尉迟寒风的大掌捏住,顿时,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变的不舒畅……
紫菱大惊,顾不得腿上的伤,跪着向前移动几步,拖住尉迟寒风的胳膊,焦急的说道:“王爷息怒,娘娘刚刚的话是无心的……啊……”
紫菱的话未曾说完,就被尉迟寒风一脚踢的扔出了凉亭,顿时,内气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苏墨感觉入肺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只是,就算这样她也不曾示弱的看着尉迟寒风,就算死,她也要傲气的死去。
渐渐的,苏墨的脸因为缺少空气而憋的通红,渐渐的变成了酱紫色。
紫菱无力的在地上呻吟着,想上前制止,却一步都无法挪动,她流着泪,忍着痛喊道:“王爷,请你放开娘娘……”
夜冷淡漠的扫了眼紫菱,上前两步,恭敬的说道:“王爷息怒,王妃毕竟是南朝的公主……”
他的话不但没有让尉迟寒风冷静,反而让他的怒火更甚,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法忽视的霸气,阴戾的看着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苏墨,冷声道:“不要以为你是南帝的妹妹,本王就不敢把你怎样……捏死你,对于本王来说,易如反掌!对南帝,本王有的是千万个理由去敷衍……”
苏墨眼眸一合一开,她的神智渐渐不清晰,听了尉迟寒风的话根本无法思考,就算能思考,最多也只是冷嗤,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用南帝来给自己做后盾。
紫菱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哀嚎的说道:“王爷明鉴……娘娘从来没有想过有恃无恐啊……王爷……”
小双瑟瑟发抖的看着嘴里一直溢着血的紫菱,想说什么,却被小单制止。
夜冷急忙上前,紫菱手里的信拿了上前,恭敬的递给尉迟寒风,这时,尉迟寒风方才冷哼一声,放开了苏墨。
重新获得呼吸的苏墨大口的呼吸着,她的生命虽然是被遗弃的,可是,她要努力的活着,证明给所有人看,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都可以活的很好。
尉迟寒风没有接过夜冷手中的信,一把捞起苏墨瘫软的身子,让她与他对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药包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冷声道:“你要红花干什么?你要麝香又做什么?”
苏墨暗暗咬牙,在这个尉迟寒风的地盘上,她竟然妄想着那个大夫会因为她的一点儿贿赂而为她做点什么,来到东黎的短短几天,让她见识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无知。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苏墨淡漠的说道。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道:“为什么不想怀本王的孩子?”
响起昨日苏墨的午膳那些五行草,他的眸子越发的冰冷,她懂的倒是不少!
苏墨笑了,笑容凄凉无奈,她缓缓说道:“孩子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是爱的结晶,我们无爱……又何必让孩子生下后孤单?”
她的话刺痛了尉迟寒风心灵某处的神经,他缓缓放了手,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
苏墨此刻身上那浓郁的孤寂是他这几天从来不曾看到的。
苏墨不理会尉迟寒风,缓缓站了起来,有些吃痛的走着,扶起了地上的紫菱,头也不曾回的说道:“王爷,能给紫菱请个大夫吗?我现在只有她……”
说完,她吃力的扶起了虚弱的紫菱,头也不回的扶着她往屋子走去。
小单和小双依旧跪着,王爷没有发话她们不敢起身。
小双咬咬牙,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急忙上前扶住紫菱,对着苏墨说道:“王妃,你还有奴婢!”
苏墨笑了,由心而笑。
刚刚走了两步,突然,苏墨只觉得有只手拦在她的腰上,紧接着脚就离了地,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尉迟寒风冷声说道:“找大夫给紫菱瞧瞧……让萧隶到寒风阁找本王!”
“是!”夜冷听令离去,临行,不免看了眼苏墨,淡漠的眸子里一抹深思闪过。
苏墨被尉迟寒风抱到软榻上,看着他浑身散发出的冷厉,淡淡一叹。
“腿上有伤就不要乱动,本王可不想要一个腿瘸着的王妃!”说完,尉迟寒风冷漠的看了眼苏墨。
苏墨嘴角抽搐了下,内心不免苦笑,说道:“如果没有突发情况,我会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腿!”
尉迟寒风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苏墨,她白皙的脖颈上留着他方才用力所留下的淤青,那绛紫色灼了他的眼。
盯了半响,尉迟寒风方才说道:“苏墨,本王想要孩子,也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为本王生孩子……”
说完,眸光深邃的看了眼苏墨,转身离去。
苏墨不置可否,自喃的说道:“尉迟寒风,你不懂!对于我来说,如果孩子无法在双亲的的期盼下来临,在他们的呵护下长大,我宁愿他永远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萧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他一进寒风阁就感受到了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不免暗自腹诽:死冷夜,也不给他说说发生了何事,也好做个准备!
“王爷,您找属下!”萧隶恭敬的说道。
尉迟寒风缓缓转过身,看着萧隶,冷漠的说道:“王妃的园子里好似单薄了些……”
“属下办事不力!”
萧隶不疾不徐的说着,心中暗道:那王妃园子冷淡不也是您示意的嘛……在说了,这王爷急匆匆的把自己喊来就只是因为这件事?直接让夜里传个话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找他来当面交代?这主子的心思一天一个样……
“如果王爷没有其他事情,属下先去安排人手!”萧隶微微一躬,退身离去。
桌案上,放着刚刚紫菱拿出的信笺,看着上面不算娟秀的字体,尉迟寒风微微蹙了眉头,他拿起打开,快速的阅览完,神情突然变的复杂。
“派人将信送往南朝!”
尉迟寒风将信笺折好,交给小厮,起身往兰花园行去。
兰花园内,琴音袅袅,伴随着淡淡的兰花香气,怡人心扉。
柳翩然见尉迟寒风行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他微微一笑,看着他脸上的沉重,道:“寒风……怎么了?”
“无事!”尉迟寒风轻轻搂过柳翩然,在她的粉颊浅浅一啄,说道:“明天该是回门的日子了,本王正好陪你一起去见娘!”
柳翩然娇羞的点点头。
她是老夫人十年前搬入上兰苑养在身边的人,亦是老夫人给王爷选的王妃人选,只是……却被苏墨横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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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2 21:31
026接招
苏墨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不免微微蹙了眉头,适时,小单送了茶点进来,她问道:“小单,外面怎么了?”
小单微微一福,说道:“萧管家带了仆从过来,正在安排呢!”
苏墨应了声就微微阖了眼眸假寐着,她不想妄图臆测尉迟寒风的举动,也不想去过多的争论什么,他想要孩子是他的事情,不是她的。
他喜欢小孩断然可以喝那个侧妃去生,她不想,至少……不想在无爱下生小孩,她不希望将来孩子和她一样……
上兰苑。
老夫人看着柳翩然慈祥的笑着,戏谑的说道:“新婚第二天啊你是来见婆婆,现在是来回门……”
柳翩然掩嘴而笑,娇嗔的靠在老夫人的怀里,柔声说道:“这样好啊,以后娘又是翩然的后盾,又是翩然的港湾呢!”
老夫人一听,顿时笑的更加开心,她笑着看了一眼一侧喝着茶的尉迟寒风,问道:“寒风有没有欺负你?若是有……告诉娘,娘替你出气!”
柳翩然直起了身子,娇羞的一笑,说道:“寒风对我很好!”
“嗯,好就好!”
突然,老夫人脸色一凝,缓缓问道:“那个什么南朝的公主没有欺负你吧?”
柳翩然微微咬了下嘴唇,摇头说道:“没有!”
“哼,如果有你就告诉娘!”老夫人说着,眸光斜睨了眼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就算她是南朝的公主,可是,如今嫁到我们东黎国黎王府,就是黎王府的人,她不使那公主性子便罢,如果她敢故意刁难你……哼,我定不饶她!”
“娘……”柳翩然眼眸微微氤氲了一层水雾,勾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的说道:“有娘疼着……真好!”
尉迟寒风由始至终都在一侧喝着茶,对于这对母女婆媳的谈话不加以评论,也许,自小他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
“翩然,你不是带了几株兰花园里的兰花品种要移来上兰苑吗?”尉迟寒风缓缓说道。
柳翩然是个识趣的人,她一听就知道尉迟寒风有话和老夫人谈,逐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娘,那些可都是寒风种的,你也不去看,翩然就给您移了几株过来……”
说着,示意了下纸鸢,二人在上兰苑的仆从的陪伴下离开了房间。
老夫人待人走了后,沉声问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支开翩然的?”
尉迟寒风放下茶杯,缓缓站起来,背过身看着窗外迎风摇曳的柳树枝,缓缓说道:“娘,您的病药引是谁给你的?”
老夫人蹙了眉头,看着尉迟寒风,冷声道:“怎么?你怀疑娘?”
“不是!”尉迟寒风缓缓转过身,看着冷了脸的老夫人,道:“我只是怕您被江湖那些郎中骗了!”
“你以为那些江湖郎中能骗的到我?”老夫人冷嗤一声,缓缓站了起来,沉重的一叹,道:“寒风,你以为我想如此做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未来的孙子……”
看着老夫人脸色那沉重的愧疚,尉迟寒风微微蹙了眉头,缓缓说道:“娘,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尉迟寒风微微一叹,扶了老夫人坐下,眸光深邃的看着她。
娘的病是因为生他而留下的,这么多年无法根治,每次发病都痛不欲生,近来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他身为人子怎么会不同心?
如果……如果那个药引真的管用,就算让他死都无妨,何况只是……
尉迟寒风暗自一叹,淡漠的说道:“娘,希望这次能管用,儿子不想在看到你痛苦!”
老夫人面露难色,语重心长的说道:“寒风,等为娘的病好了就搬回王府去住!”
尉迟寒风眸光一滞,语气里存了疑惑,轻咦道:“真的?”
老夫人点点头,哀怨的说道:“娘不是不想和你一起生活,只是……娘不想让你看到每次发病时,娘的痛苦,你明白吗?”
尉迟寒风淡淡的笑了,没有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狂傲,而是由心而笑。
如果能和娘一起生活,就算付出一些代价又如何?
苏墨百般无聊的倚靠在窗前的小榻上,看着竹园里那些下人忙碌的身影,盯着那刻紫藤花树,思绪渐渐的慌神。
自从那日过后,已经过去五日,她和紫菱都已经基本痊愈,连着五日……她也未曾见过尉迟寒风,好似她的生命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没有人打扰,天天只是吃饭,睡觉,和发呆!
曾几何时,她多么向往这样的生活,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不停的打工,打工……她早已经忘记了闲的无聊是什么感觉了。
“参见王爷!”
园子里传来奴才恭敬的声音拉回了苏墨的思绪,她抬眸看去,只见尉迟寒风一袭官服,淡黄色的朝服上绣着四爪蟒,此刻的他看上去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狂傲不羁,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傲气。
尉迟寒风踏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凤眸微扫过苏墨。
“参见王爷!”紫菱微微一福,然后起身去沏茶。
苏墨从小榻上下来,就那样凝眸看着尉迟寒风,微滞了神情后,微微一福,淡漠的说道:“王爷万福!”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嘴角微微一扬,几日不见,她依旧是她,淡漠的任何都激不起她一丝的涟漪,他眸光轻扫她的脖颈,那里的淤青已经散去。
“腿上的伤好了吗?”尉迟寒风上前扶起苏墨,淡淡的问道。
“多谢王爷关心,您派萧管家送来的药很管用,都好了!”
尉迟寒风点点头,应了声,道:“好了就好,今日皇上在皇宫设宴替赵老将军践行,你晚上随我一同入宫!”
苏墨依旧淡漠的应了声。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眉头,深深的凝视着苏墨,有些不满的说道:“几日不见,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王爷想听什么?”苏墨疑问。
尉迟寒风上前,抬起修长的手,勾起了苏墨的下巴,使之她仰视着他,“苏墨,记得几天前本王说的吗?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替我生孩子!”
苏墨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怎么?你不相信……”尉迟寒风挑眉问道,见苏墨并不回答,缓缓说道:“本王就喜欢挑战,有挑战的事情本王都喜欢做!你觉得你会多久沦陷在本王的攻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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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矛盾
尉迟寒风挑眉缓缓说道:“本王就喜欢挑战,有挑战的事情本王都喜欢做!你觉得你会多久沦陷在本王的攻势下呢?”
苏墨蹙了秀眉,尉迟寒风的眼眸告诉她,此刻他说的话并非是戏谑,她打掉了他噙着下巴的手,冷漠的说道:“我会不会沦陷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劝王爷不要试验的好,省的到最后我没有沦陷,王爷却陷进去了,到时候岂不是难看?”
“你到挺有自信!”尉迟寒风不怒反而淡笑,他一撩衣袍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我们何不试试,看谁先沦陷?”
苏墨微微勾了下唇角,淡淡一笑,道:“王爷又何必在我身上多费精神?您和侧妃青梅竹马,想必……她应该很想替王爷诞下子嗣才是!”
尉迟寒风也毫不回避的点着头,端起紫菱刚刚沏好的茶啜了一口,方才缓缓说道:“翩然的孩子本王自会要……可是,你的孩子本王也会要!”
苏墨身子一僵,她有些困惑了,不知道尉迟寒风为何如此的坚持。
“我不会生的!”苏墨背过身,语气没有了刚刚的淡漠,显然有着些许的激动。
尉迟寒风淡淡一笑,道:“我会让你爱上本王,当然……本王也会对你好!”
他的话犹如蛊虫一般好似植入了苏墨的心里,她心里有些慌乱了,冷声说道:“那我们只有拭目以待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拥住,她身子一僵,那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尉迟寒风欺近苏墨的耳边,缓缓说道:“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他的话,他嘴里的热气附在苏墨的耳边,苏苏麻麻的,苏墨慌乱的挣脱了尉迟寒风,冷眼看着他,道:“好啊,只要王爷先爱上苏墨,苏墨指不定会愿意替王爷生孩子!”
说道最后,语气里竟是嘲讽的意味,明显的告诉尉迟寒风,你不可能爱上我,我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你生孩子!
尉迟寒风笑了,笑的异常开心,脸眼角和眉毛都挑了起来,他发现,苏墨原来也有无措的时候,竟是这般让人看着爽目。
“你收拾一下,等下本王接你入宫!”
紫菱细心的为苏墨打扮着,这次不同于那日新婚,为赵老将军践行会有许多朝中的人出现,皇上的后宫更是会有各位娘娘出席,她一定要将王妃打扮的美美的,不能输了阵势。
苏墨看着模糊的铜镜,微微抬眸看着身后忙碌的紫菱,说道:“紫菱,给我打扮的素雅一些就好了。”
“为什么?”紫菱不解,这王爷带娘娘第一次参与东黎国的国宴,不是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大家留下印象才对吗?
苏墨淡笑,她哪里会不知道紫菱的想法,悠悠说道:“今天王爷带我赴宴,经过大婚当日的事情,想必我早已经名扬东黎国了,又何须那些个装扮?!”
紫菱抿抿嘴,看着铜镜里有些自嘲的苏墨,咬了下嘴唇说道:“娘娘,其实……奴婢觉得今天王爷的提议挺好!”
“嗯?”苏墨轻咦,不知道紫菱指的什么。
紫菱边给苏墨梳理着发丝,边说道:“容奴婢放肆,娘娘,其实……皇上已经成了过去,您现在已经到了东黎国,而你又不愿意让皇上知道您现在的处境……何不试着放开过去呢?”
紫菱见苏墨并没有打断她,逐放了胆子说道:“其实,王爷也是人中龙凤,长的俊逸非凡,在东黎国又受东帝厚爱,王妃何不敞开心扉去接受?”
苏墨沉默了。
紫菱并不知道,她不接受尉迟寒风并非因为帝桀,而是因为她已经不在是那个曾经的苏墨。
紫菱虽然小,可是,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她活的这么累,不就是因为放开不了过去吗?
父母在无爱下生下她,爸爸先是抛弃了她们母女,接着妈妈又因为有了新欢而抛弃了她……
想着,苏墨的神情暗淡了下来,那是个多么冷的天,她就在中心广场上等着,妈妈告诉她,她去给她买热奶茶,就那样……她傻傻的等着,就算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她依旧傻傻的等着……
呵呵!
苏墨暗自冷笑,她问着自己,她能走出过去吗?
“王妃,您想……王爷那么想让您怀上子嗣……会不会是因为他其实也是被您吸引着呢?”紫菱偏着头,嘴角含笑的说着,“如果你比那个侧妃先怀上子嗣,哼,说不定王爷就真的会将心思放到咱们竹园呢!”
紫菱自顾的说着,并没有发现苏墨脸色有些微微的呆滞。
“我觉得啊……王爷一定会喜欢上娘娘的!”紫菱点着头,坚定的说着。
苏墨一笑,无奈的摇摇头,问道:“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了!”紫菱为苏墨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边找着发簪,边说道:“娘娘长的美,身上又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挪开眼睛的气质,王爷早晚会被娘娘掠获的!”
说着,紫菱开心的笑着,从首饰盒里拿出一个发簪,看了看,说道:“恩,就这个,娘娘就算简单也要有特色……”
苏墨看着铜镜中,紫菱给她发髻上插/上的金步摇,淡漠的脸上渐渐的变的柔和。
这个公主真是个好模子,她的美和那个柳翩然不同,柳翩然是行止里有一种古韵柔和的娇媚,而她……则少了几分柔和,却多了几分轻灵,加之如今的她那副淡漠的眼眸,又添了几分神秘。
尉迟寒风会爱上她吗?
她凭什么和人家青梅竹马的人争?
争到最后自己输了怎么办?
苏墨想着,暗自摇摇头。
不行,她不可以去试,输了就输了她的全部,她现在至少还保留在她的心,她强韧的心……
“王妃,王爷派萧总管来问你准备好了吗?”小单走了进来,微微一福,问道。
苏墨拉回思绪,点了点头,带着紫菱步出了竹园,萧隶已经在那里等候,称王爷已经在府外等候。
刚刚步出王府的门,就见一辆大马车在门口停着,苏墨在紫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刚刚掀起帘子,苏墨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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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你是在吃醋
苏墨刚刚步出王府的门,就见一辆大马车在门口停着,苏墨在紫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刚刚掀起帘子,苏墨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只见马车内,柳翩然的衣衫滑落至肩膀,落出了光滑的肌肤,酥/胸更是半露在外面,尉迟寒风的正埋首于她的颈项间,轻吻着……
苏墨顿时大窘,放下车帘,此刻是进去也不是,下马车也不是。
心里更是暗暗腹诽着,既然那么着急何不在府里办事,想来你堂堂黎王爷,就算不想去践行宴,也没有人怪罪于你吧。
“我的王妃怎么站在马车外呢?”
适时,马车内传来戏谑调侃的声音。
苏墨深深吸了口气,就立在马车上,所有的仆从都看着她,有的不屑,有的更是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王妃……”萧隶轻唤一声。
苏墨暗暗叹气,掀起了帘子走了进去,此刻,柳翩然已经扶起了衣衫,脸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红潮,看着她进来,娇媚的低下了头,只是,最后那一刻,露出鄙夷的神色。
“如果不方便,妾身还是回府的好,省的碍了王爷和妹妹的好事!”苏墨冷漠的说道。
尉迟寒风淡淡一笑,说道:“无妨!”
苏墨内心气极,这样的人她会爱吗?他又会爱他吗?
想着,看着盛装打扮的柳翩然,暗自自嘲一笑,她现在俨然是破坏了人家恩爱的小三,而正主儿一直把侧妃当正妃,她只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王爷,妾身有些不舒服,就让妹妹陪你进宫吧!”
苏墨说完,冷然的转过身,正欲下马车,突然胳膊被人抓住,身子一个趔趄,倒入了尉迟寒风的怀里。
“王妃这是在……吃醋吗?”尉迟寒风嘴角噙了抹邪魅的笑意,淡淡的问道。
苏墨怒极,推开尉迟寒风站了起来,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是啊,妾身是在吃醋!要么我回府让妹妹陪王爷进宫,要么……就是我陪王爷进宫,而妹妹回府!”
说完,冷眼瞥了下怒目看着她的柳翩然,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王妃难得吃本王的醋……恩,真是难得!”尉迟寒风平缓的说道,听不出他声音里存了什么心思,他悠悠的说道:“翩然,你回府!”
他的话顿时让刚刚掀起了马车帘子的苏墨手一滞,亦让柳翩然一脸的惊愕。
尉迟寒风依旧嘴角挂着邪魅的笑,他眸光微微斜睨着柳翩然,示意她下马车,一面说着,“本王真是开心,王妃开始为了本王有了反应!”
柳翩然抿着唇,微微一福下了马车,行径苏墨身边,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本想着王爷带她一同入宫,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这王爷身边可不是王妃一人,她才是正主儿,可谁知……
马车外的人看着柳翩然下了马车,各个心里存了疑惑。
纸鸢急忙上前扶了柳翩然,问道:“娘娘?”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陪王爷入宫了!”柳翩然柔柔的说着,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眼底有着淡淡一丝哀默。
萧隶离的近,看的真切,不免倪向了马车,心中暗道:这王妃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王爷叫侧妃下了马车。
“进宫!”
正想着,马车内传来尉迟寒风慵懒的声音。
萧隶示意仆从起动,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嘴角撇了撇,自喃道:女人还真是麻烦!
马车内。
苏墨被尉迟寒风一把拉入了怀里,他俯视着怀里冷笑的人,说道:“本王为了你都将翩然得罪了,你要如何报答本王呢?”
言下之意,他刚刚有不曾做完的事情,要在苏墨的身上完成。
“王爷真是爱说笑!”苏墨不疾不徐的说道:“王爷只是为了给我做场戏……不是吗?”
说完,苏墨推开尉迟寒风,坐到一侧,脸上完全没有丝毫的变化。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意加深,手轻轻转动着玉扳指,缓缓说道:“太聪明的女人真是令人头疼!”
苏墨抿了下嘴,并不打算应声。
“其实,你刚刚吃醋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尉迟寒风眼角上挑,看着苏墨,缓缓说道。
苏墨冷眼看了下尉迟寒风,道:“我想王爷是误会了,也请王爷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哦?”尉迟寒风笑意加深,身子倚靠到苏墨的那侧,贴着她的耳朵悠悠的说道:“墨儿……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的性子!你完全的挑起了本王的兴趣!”
墨儿?!!
苏墨微微蹙了眉头,他到叫的顺口。
想着,苏墨嘴角冷冽一笑,学着尉迟寒风的样子,在他耳边,幽幽说道:“风……我越来越不喜欢你……的性子!你完全挑不起我的兴趣!”
真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尉迟寒风笑了,随着苏墨说话,她嘴里那吐气如兰的气息扑在他的耳朵处,竟是让他小腹一阵悸动。
他微微起了身,看着苏墨那冷冷淡淡的样子……
突然,单手扶住她的脑袋,欺身而上,性感的薄唇覆上了那还留着刚刚说话那芬芳气息的唇瓣……
不同往日那几次,这个吻充满了柔情,他轻轻撕磨着,汲取着苏墨嘴里的津液,好似在品尝着瑶池仙液般。
苏墨身子僵住,这样的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让她无法清醒的去对待……
赵府。
赵老将军负手看着院子里两个对打的人,老脸上一阵欣慰。
参加过今日晚上皇上摆的践行宴,他明日就要告老还乡了,以后沙场驰骋就要交给他们兄弟两个了。
“小翌,想不到你武功进展如此之快!”赵晖收回剑,看着一派轻松的赵翌,赞赏的说道。
赵翌淡淡的一笑,说道:“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谁人不知道,你将赵家剑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赵晖亦笑了,拍拍赵翌的肩膀,好似吃味的说道:“既然如此,那爹还推举你当大将军……应该推举我才是!”
“好啊,让给你就是了!”赵翌认真的说道。
赵晖一听,急忙跳开,撇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能者多劳,你文武双全,还是你胜任的好!”
赵翌哈哈大笑,看着赵晖的样子,不免摇头道:“大嫂怎么会喜欢你这样一个不上进的人!”
赵晖亦大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说道:“嗯,回头我去问问他!好了,我们赶紧去收拾一下,等下还要陪父亲入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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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事端
赵晖亦大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说道:“嗯,回头我去问问他!好了,我们赶紧去收拾一下,等下还要陪父亲入宫呢!”
赵翌点点头,无奈道:“最怕这皇宫赴宴……”
赵晖拍拍赵翌的肩膀,道:“明日早朝加冕,你是和那个皇宫脱不了关系了!”
说着,二人纷纷无奈的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兄弟两倒是宁愿耕种田下,逍遥与山水之间。
东黎国皇宫,这次是苏墨来到这里后第二次入宫,不同于上次,这次的皇宫热闹非凡,朝中的大臣都携眷入宫,替赵老将军践行。
“王妃,奴婢陪你到那边坐一会儿吧!”紫菱指了指远处的亭子,说道。
苏墨看了眼正和东帝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尉迟寒风,方才点点头。
她确实有些累了,由于未曾在众人面前露过脸,许多官员见尉迟寒风带了她来,都纷纷上前道贺几句,她讨厌这样的应酬,却必须要去做。
有时想来,做人真的很累,虚伪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
凉亭里甚是安静,此刻大家都纷纷在碧波园里寒暄着,人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互相说着什么,都希冀通过宴会把势力拉到自己派系下,这摆满了瓜果的亭子却无人问津。
看着这些人,苏墨微微一叹,此刻的她就像是现代童话里伪装成公主的灰姑娘,会不会到了午夜钟响,她就被打回原形,却发现,这一切的浮华都只是虚幻一场……
想着,不免自嘲一笑。
灰姑娘有她的王子,可惜……她没有,所有她也不是灰姑娘!
“啊……贱人,狐狸精……”
突然,一声厉叫声传来,在苏墨和紫菱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跑了上前,撕扯住苏墨的衣衫,疯狂的大叫着:“小贱人,你个狐狸精,把皇上还给我……狐狸精……”
“放开王妃!”紫菱大叫,想将那个疯女人扯开,可是,那女人的力气极大,竟是怎么也拉不开,还被她推到在了地上。
苏墨心中惊慌,想推开这个失控了的女子,却被她又扯掉了发髻上的金步摇,顿时,发髻松乱,犹如锦缎般丝滑的发丝随风而飘……
“啊!”
苏墨突然被那女子拽住了头发,疼的她痛呼出声,整个人亦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
“王妃”紫菱惊恐的叫着,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拽住苏墨,却只碰到了指尖。
亭子里的声音惊动了四周的人,人们向亭子看来,只见苏墨脚下不稳向后倒去……那亭子外面就是湖水!
尉迟寒风一惊,来不及细想,脚下轻点,飞身越过人群,向着苏墨掉落的身子飞去,就在苏墨快要落入湖水的千钧一发之际,尉迟寒风抓住了苏墨慌乱挥舞的手,手上一用力,将她带回了凉亭。
苏墨原本惊慌的心在落地那刻,鼻间传来熟悉的茶香气息时,变的安静。
适时,禁卫军上前将那个发疯了似的女人架住,那个女人还在张狂的笑着,好似对苏墨落水感到无比的兴奋,但是,当她看见被尉迟寒风把苏墨救起后,又变的张牙舞爪起来,她犀利的大叫道:“小贱人,你竟然背着皇上偷腥……”
“啪!”
尉迟木涵愤怒的甩了那女子一巴掌,怒喝道:“琴淑妃,你够了!朕已经对你忍无可忍,来人啊,把琴淑妃打入冷宫!”
琴淑妃面色一滞,怪异的看着尉迟木涵,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冒充皇上……哼,我让皇上灭你九族……”
这时,大家方才了然,原来这琴淑妃竟是久在后宫,受不住压抑变的疯癫了。
禁卫军架着发狂的琴淑妃退出了碧波园,又还了这里一片清静,毕竟,这皇上后宫的事情,谁人敢去谈了是非?!
“让王妃受惊,朕真是过意不去!”尉迟木涵缓缓说道。
苏墨摇摇头,淡淡一笑,道:“皇上严重了,臣妾无事,倒是扰了宴席,臣妾惶恐!臣妾发髻凌乱,先去梳理一下……”
说着,微微一福,接着说道:“臣妾先行告退!”
“本王陪你去!”
苏墨一怔,淡笑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有紫菱陪我就好了,我去去就来!”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也不勉强。
尉迟木涵吩咐了宫女领着苏墨去整理梳洗,看着离去的身影,对着尉迟寒风说道:“盛传苏墨得南帝疼爱,自小精灵古怪,行为处事更是乖张,就连南帝后宫里的那些嫔妃也忌惮她几分……可是,为什么两次相处下来,朕感觉那些都是谣言?”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一扬,说道:“相处的久了,皇上会更加知道她的‘独特’之处!”
“哦?”尉迟木涵转过身,往里行去,说道:“看来……你现在倒是对她很有兴趣!”
尉迟寒风眸光微微一扬,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缓缓说道:“是,很有兴趣!”
宫女带着苏墨和紫菱往碧波园一侧的行宫走去,苏墨看着被宫灯渲染了夜色甚是迷人,回头看看已经远离了的嘈杂,对着宫女说道:“好了,有紫菱服侍就好,你们都退下吧!”
“是!”宫女们应声退下。
见人都走了后,苏墨缓缓走出行宫,行宫的外侧连着御花园,那日她曾路过此地,有些印象。
“王妃,你干什么去?”紫菱不解的看着苏墨。
苏墨回眸淡淡一笑,随风飘逸的发丝在宫灯的照耀下晕出一层薄光。
紫菱看的有些呆滞,不由的赞叹一声:好美啊……
王妃自从那次自缢未遂后醒来就变的极为淡漠,此刻发丝未有发带束缚,迎着风衣衫飘然,竟是说不出的美丽。
“宴席上吵闹,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去御花园走走!”苏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人越多,好似越在凸显她的孤独。
“可是……”紫菱看看碧波园的方向,欲言又止。
“无妨,反正我又不是今日的主角!”
说着,苏墨回过头,从腰间锦囊里拿出一根丝带,轻束了飘扬的发丝,继续往御花园走着。
紫菱无奈的追去,突然,听见苏墨惊呼一声,急忙跑了前去,只见一个男子正拥着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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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邂逅
紫菱无奈的追去,突然,听见苏墨惊呼一声,急忙跑了前去,只见一个男子正拥着苏墨……
苏墨慌乱的从那人怀里起来,顿时窘的脸上染上一层红霞。
“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赵翌笑着看着苏墨,俊眸中闪过一抹激动。
苏墨整理一下心情,淡淡一笑。
紫菱看着赵翌,刚刚惊慌的心微微放下,她对这个人挺有好感,毕竟……这个人可是她们到东黎国,第一个主动帮助她们的人。
赵翌看着苏墨那被丝带轻束的发丝,又看看远处的灯火通明,缓缓说道:“从赵将军的践行宴上出来的?”
苏墨点点头,淡然的说道:“那边太过嘈杂,久闻御花园百花争艳,所以乘着机会就来看看!”
“哦?”赵翌轻咦,缓缓说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有同感,不如一起?”
苏墨微微沉思了下,缓缓点点头,回过身在紫菱耳边低语了几句,见紫菱离去,方才对着赵翌说道:“走吧!”
月色朦胧,御花园内的池塘上被月色映照着起了一层银色的光晕,锦鲤不安的跳动让平静的湖面时而荡起涟漪。
苏墨若有所思的走着,目光并没有焦点,披着月光,踏着缓慢的步子,这一刻她甚至忘却了身边还有个人。
赵翌就如此看着苏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日看见她,她是那样的强势,就算明明知道有危险却也不畏惧,此刻的她,和那人截然不同,温婉动人,静的好似和这天地万物化为一体。
也许是感受到赵翌的目光太过炙热,苏墨突然定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正好与他审视的目光相对,赵翌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瞥了眸光。
“那个……”
“你对皇宫熟悉吗?”苏墨突然说道,打断了赵翌的话。
赵翌一笑,心中不免对苏墨又有了几分好感,暗讨:她知道他的尴尬!
他看看左右,说道:“很久没有来了,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变化!这御花园内有一处奇景……我带你去看看!”
“嗯!”苏墨应声,亦是淡淡一笑。
二人并肩漫步在御花园内,二人渐渐的熟稔起来,彼此间好似被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氛笼罩着。
突然,赵翌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的很高的一处亭子说道:“这里叫做登月亭,在上面能看到御花园里的所有景致……可惜,现在是夜晚!”
苏墨仰头看去,那处亭子极高,从这里看去,那亭子竟似一个月牙,“夜晚应该是另一番风情吧!”
说着,微微提了裙摆,拾阶而上。
二人登上了登月亭,俯视着御花园内的景致,在宫灯的映照下,一切都只是朦朦胧胧的,举目看去,碧波园哪里却比这里要亮的许多。
苏墨微微阖了眸子,缓缓张开双臂,感受着夜风拂面的轻松。
她好似渐渐的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和赵翌只是见过第二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人在一起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反而感觉很轻松。
赵翌倚靠在柱子上,看着苏墨,眼眸中有着迷恋,如此自然的动作和蛋蛋的笑……他的心好似有些沦陷了。
他凝眸看着苏墨,不经意的说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子?”
苏墨睁开眼睛,放下手臂看着赵翌,俏皮的眨了下眼睑,说道:“我不告诉你!”
说完,转身准备下登月亭。
她不想告诉赵翌她是黎王妃,并不是存了什么心思,而是……她不想因为身份破坏了她第一份友谊!
友谊?
呵呵,苏墨暗笑笑开,好似来到这里,她越来越不喜欢孤单了。
赵翌跟随着苏墨的脚步石阶而下,问道:“你也不好奇我的身份?”
苏墨头都未曾回,说道:“不好奇!有时候人的好奇心会扼杀很多事情……”
赵翌顿住了脚步,看着继续下着台阶的苏墨,眸光变的深邃,眼底的迷恋更加浓郁了几分。
下了登月亭,苏墨说道:“我要回去了,和你在一起很轻松,谢谢你让我这次的皇宫之旅没有那么无聊!”
说完,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我们还有机会在见面吗?”赵翌问道,随着话出口,心仿佛都跳的加快许多。
苏墨脚步一滞,又继续走着,头未曾回的说道:“如果真的有缘分,应该会吧!”
行宫处,紫菱焦急的到处张望着,王爷要回府了,可是,这王妃还是不见身影,正急的跳脚的时候,就见苏墨从御花园出走了出来,她急忙迎了上前,看看左右,方才说道:“王妃,王爷听说你不舒服,就说先回府,奴婢已经拖了好一会儿了,如果你再不出现,王爷都要怀疑了……”
“我这不是出现了么!”苏墨淡淡说着,回首看了眼御花园,转身和紫菱一同往碧波园行去……
赵翌一直征神在原处,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掌,他一把擒住了那人的手,正准备开打,就听到后面的人说道:“想什么呢,是我!”
赵翌一听,急忙放开了手,说道:“大哥!”
赵晖看着奇怪的赵翌,问道:“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我来了都不知道!”
“没……没什么……”赵翌眼神忽闪的说着。
赵晖看着奇怪的赵翌,说道:“爹正找你呢,你倒好,来了皇宫就陪爹去御书房见完皇上就不见了踪影……”
“我不喜欢那些拉党结派的官员!”赵翌撇了下嘴角,说道。
赵晖无奈的摇摇头,道:“知道你不喜欢,皇上都没有问,可是,你也不能从头到尾的不出现……”
赵翌耸耸肩膀,无奈一叹,他自小喜欢留在边关,哪怕就当个军师他也愿意,就是因为那里自由,“走吧!”
碧波园。
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转动着扳指,他眸光微凝,心中有丝不安,“夜冷,去看看你家主子!”
夜冷领命,刚刚要离去,就见紫菱陪同着苏墨缓缓而来。
尉迟寒风急忙起身,脸上有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他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下苏墨,说道:“听紫菱说你不舒服……是刚刚受到惊吓了吗?”
苏墨神情微微一滞,看着尉迟寒风那丝不同往日的关怀,心中泛起莫名的波澜,可是,也只是一瞬间,她就告诉自己,他那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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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7:57
031错过
尉迟寒风急忙起身,脸上有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他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下苏墨,说道:“听紫菱说你不舒服……是刚刚受到惊吓了吗?”
苏墨神情微微一滞,看着尉迟寒风那丝不同往日的关怀,心中泛起莫名的波澜,可是,也只是一瞬间,她就告诉自己,他那是装的……
“我没事,只是不习惯这么热闹的地方!”
“是吗……”尉迟寒风轻咦,深邃的眸子淡淡一凝,说道:“本王也有些累了,我们回府吧!”
苏墨看看依旧热闹的场面,问道:“好吗?”
“无妨!”尉迟寒风淡淡说着,示意夜冷去给皇上说一声,他则拉着苏墨的手缓缓离去。
有些眼尖的,不免臆测起来。
这王府迎亲当天的事情大家可是都听说过的,可是,今日一见仿佛那些只是道听途说。这黎王爷是什么性子谁人不知道,这次皇上让他做了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他岂会逆来顺受?可是,此刻……他对王妃的神情绝不是装的……这是为何?
苏墨的小手被尉迟寒风的大掌裹着,那刻,苏墨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她偷偷倪视着尉迟寒风,目光渐渐有些迷离……
赵晖和赵翌缓步走来,突然,赵翌定住了脚步,看着远方……
“怎么了?”赵晖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未曾发现有什么。
赵翌拉回视线,摇摇头,道:“没事,走吧!”
说着,他又看了眼黑寂的尽头,转身和赵晖往碧波园行去。
一路上,二人都变的沉默,苏墨本身就极为冷淡,到也不奇怪,可尉迟寒风突然也变的沉默,不免让苏墨心中有丝疑惑。
回到了黎王府,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了分岔口,苏墨理所当然的往竹园的方向行去,一直垂着头若有所思的她竟没有发现尉迟寒风停下了脚步。
紫菱喏喏的回头看了眼,想询问苏墨,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一主一仆二人就这样走着。
夜冷看着主子未动,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亦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尉迟寒风。
适时,萧隶行来,见此情况先是一愣,随即走了上前,道:“王爷,您回来了……”
这时,尉迟寒风方才回过神,而那条去往竹园的小径上早已经没有了身影,他微微一瞥萧隶,抬起脚步往另一侧走去,边走边询问道:“药王谷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禀王爷,还没有消息!”萧隶微叹一声,说道:“慕枫行迹一向诡异,他看病又都是凭心情,就是不知道找到后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总是要试试的!”尉迟寒风说完,快步的离去,当行至兰花园,顿了下脚步,走了进去。
夜冷刚刚想走,突然被萧隶拉住。
“那个……今天王爷怎么了?”萧隶轻声问道。刚刚他见王爷一直看着那条小径,那个小径可是去竹园的路。
夜冷抽回自己的衣袖,冷漠的说道:“不知道!”
萧隶撇撇嘴,也不以为意,继续自顾的说道:“唉,你说……王爷会不会对王妃动情呢?其实……王妃除了性子冷漠些其他我到都挺喜欢的,为人冷静且聪明……哎哎……你别走啊,我还没有说完呢!”
可是,夜冷根本不理会他,径自离去,独留下萧隶还在那里想着。
兰花园内,悠悠的飘着琴音,尉迟寒风突然顿足,看着屋内摇曳的烛火和窗户上映出的身影,突然有些恍惚起来……
如此轻灵的琴音不免让他想起晚上在皇宫,苏墨那一头青丝迎风而飘,受到惊吓的脸上带着微微愤怒,可是,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那淡漠的样子……
想着,尉迟寒风嘴角不免微微上挑,深邃的眸子里噙了丝戏谑,他看了看柳翩然的屋子,转身离去。
苏墨领着紫菱回道了竹园,晚上的清风里有着淡淡的竹叶香气扑鼻而来,只是……多了几分淡淡的花香味。
“好香啊!”紫菱不免感叹道。
苏墨淡淡一笑,她这个园子里除了大片的竹子就只有一颗树会开花儿,那颗紫藤花树,今日离去时就见又开了很多,想不到晚上竟是如此的香。
想着,不免脚下快了几分。
紫藤花树下,好几个未曾睡觉的奴才丫鬟真仰头议论着什么,突然见苏墨行来,急忙行了礼。
“王妃,您回来了!”小单和小双走了上前,小双笑着说道:“今日听他们说,往紫藤树上喷洒一些水,花香就会更加浓郁,晚上我和小单就试验了一下,果然是真的!”
苏墨看着迎着风飞舞着的紫藤花瓣,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似突然变的轻松起来,她拉回眼神,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王妃没有回来,奴婢们不敢休息!”众人回答道。
“以后如果遇见这样的情况,该休息的就休息吧……”苏墨缓缓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有紫菱侍候我就好了!”
“是!”
众人下去后,苏墨进了屋子,紫菱为她打了水梳洗了一番,为她换上了睡觉时穿的轻纱,放下犹如锦缎般的发丝后方才退去。
苏墨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推开窗,看着月色下飞舞的紫色花瓣,怔怔的出神着……忆起儿时在孤儿院的时候,院子里有一颗也会开花的琼花树,每次下雨过后,花香就会飘了整个小院子,小朋友们都会嬉笑的在底下玩耍,围着树唱歌、跳舞……
想着,苏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那些玩耍的小孩里不包括她,她是孤独的,她只会冷眼看着他们笑,他们唱歌跳舞!
苏墨拉回眼神,缓缓走了出去,她站在紫藤花树下,微微摊开手掌,小花瓣落在她的掌心。
她一个人一样可以活的很好!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想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人随着飘舞的花瓣在风中起舞着,微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吹起了身上那层薄纱,月光映照在她娇美的容颜上,此刻的她轻灵的好似一个快乐的精灵……
尉迟寒风被眼前的一幕看的有些醉了。
她的笑竟是如此的迷惑人心!
苏墨感觉到有人在看,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对上尉迟寒风,一抹尴尬浮上了脸颊。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深邃,幽深的眼眸里藏了几分贪婪之色,他嘴角微微一勾,大步上前,一把打横的抱起了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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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7:58
032温柔的占有
苏墨感觉到有人在看,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对上尉迟寒风,一抹尴尬浮上了脸颊。
花瓣依旧睡着风飘落着,苏墨身上的轻纱亦飞舞着,隐隐间能看见她低下穿着的枚红色的亵裤和那白色绣着富贵牡丹的抹胸,那原本不太丰满的胸部却也因为刚刚跳的忘情而微微的滑落一丝的抹胸所露在外面。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深邃,幽深的眼眸里藏了几分贪婪之色,他嘴角微微一勾,大步上前,一把打横的抱起了苏墨,迷醉的看着她,低沉的说道:“你应该多笑的!”
“啊!”苏墨身子突然离地,微微惊呼一声,她瞪着尉迟寒风,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尉迟寒风低沉的问着,略微沙哑的声音好似在告诉苏墨,他此刻的欲/望。
苏墨眸光微凝,跳下了尉迟寒风的怀抱,小声的嘟囔一声,“扫兴!”
尉迟寒风笑了,看着苏墨说道:“你说本王扫了你的兴致?”
苏墨没有说话,拢了下纱衣转身离去,心中疑惑,此刻他怎么会来竹园。
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她又被尉迟寒风拉回了怀抱,就听到他低沉的说道:“既然本王扫了你兴致,那么……本王就陪你一起跳,可好?”
苏墨冷嗤一声,微微挑了眉,问道:“你陪我?”
尉迟寒风点点头。
“哼,就怕你不会!”苏墨语气里存了几分挑衅。
尉迟寒风微微一滞,缓缓说道:“那本王为你伴曲,你跳!”
说着,从袖兜中拿出一根极为袖珍的玉笛,在手里转了一圈,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俨然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王爷可真爱自说自话!”苏墨微嗔,不过她此刻心情确实好,月光柔和,漫天的紫藤花飞舞,如果加上好听的音乐……
尉迟寒风凤眸微挑,举起玉笛置于薄唇边,缓缓吹出……
苏墨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她听着音乐,翩然起舞,她的动作极为简单,但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情景下却有着让人无法挪开眸光的魅力。
笛音悠扬婉转,好似情人诉说着情话。
舞姿优美动人,却有着悠悠的感伤……
笛音终止,舞姿在旋转数圈后停下,苏墨额间有了细细的汗珠,纱衣还在迎着风飘着,紫藤花瓣落在了她的头发,肩头上……
尉迟寒风看的怔神,他缓缓上前,看着微微喘着气儿的苏墨,修长的手情不自禁的挑起了她的下颚,在她还出神的时候轻轻的覆盖在了那娇喘的唇瓣上。
这个吻格外的小心,只是轻轻的印上,二人的身子都不免为之一怔。
风,划过二人的脸颊,飞舞的紫色花瓣飘飘洒洒的落在二人的身上。
苏墨的鼻间充斥着紫藤花的香气和来自尉迟寒风身上的茶香,她一直不懂,为何他的身上总有着淡淡的茶香味,清新的让人迷醉。
“不许想别的!”
突然,耳边传来尉迟寒风有些不满的低吼,苏墨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正亲吻着她……
尉迟寒风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墨变来变去的脸,嘴角微微一样,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看着苏墨有些慌乱的跳开一步,说道:“这样的你真让人无法挪开眼眸!”
说着,眸光微微下移,在苏墨那半露的酥/胸上停住了目光。
苏墨脸微微红润,定了定神,说道:“王爷今天的甜言蜜语可真多!”
“刚刚跳的有些累了吧……”尉迟寒风淡淡的说着,手指拂过苏墨微红的脸颊,说道:“都有些汗了!”
苏墨紧张的退后了一步,今天的尉迟寒风突然让她有种危险感,那样的感觉让她害怕,因为她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却好似又乱了心神。
可是,尉迟寒风怎么会给她逃避的机会,他拉住苏墨的手,一把拽到了自己的怀里,看着半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有那么一刻,他亦出了神,二人就如此的四目相对着,好似脑袋里一片空洞。
“墨儿……”尉迟寒风不自觉的轻唤着。
苏墨的身子更加的僵硬,她无措的瞥过了眸子,却又不知道应该看在哪里,她慌乱的说道:“王……王爷,我有些累了,想先去安歇了!”
说着,想挣脱开尉迟寒风,可是,却被抱的更紧,苏墨此刻更加的慌乱了。
“为什么要逃避?”尉迟寒风有些怒了,他看着苏墨,低沉的说道:“从现在开始,让我们彼此学着去接受对方不好吗?”
“王……王爷……”
“墨儿,叫本王的名字!”尉迟寒风打断了苏墨的话,强硬的命令道。
苏墨征神,和尉迟寒风相处了这些天,她从来没有见过此刻的他,新婚第一夜,他霸道的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可是,此刻的他却眉宇间隐藏了些什么……
不,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苏墨,你要镇静!
“尉迟寒风,你……你不要这样!”苏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想挣脱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剑眉,对于苏墨的反应没由来的有些气愤,他目光微凝的看着她,说道:“你打算让所有人看见我们此刻这样吗?”
苏墨一听,急忙看看左右,并未曾发现有何异样,压低了声音,道:“你到底想怎样?”
“喊我的名字!”
“尉迟寒风,你……”
“喊我的名字!”
苏墨咬着牙,怒视着尉迟寒风,缓缓道:“风……”
“真是好听!”尉迟寒风笑了,他缓缓俯下身,在苏墨的额头落下一吻,轻轻道:“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嘴里喊出这个字好似异常的动听!”
苏墨暗自流汗,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修炼才好,否则,根本不是这个王爷的对手。
正想着,身子突然又离了地,她又一次的被尉迟寒风打横抱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干晚上应该干的事情!”尉迟寒风回答的轻松自然。
苏墨想都不曾想,就脱口而出,“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尉迟寒风脚下一滞,然后继续往屋子方向走去,他缓缓说道:“无关孩子,孩子你什么时候想生都可以,本王不逼你!”
033温柔的占有2
苏墨想都不曾想,就脱口而出,“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尉迟寒风脚下一滞,然后继续往屋子方向走去,他缓缓说道:“无关孩子,孩子你什么时候想生都可以,本王不逼你!”
苏墨怔住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此刻的他完全的不一样,如果……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没有白天他说的那些话,她恐怕此刻就已经沦陷在他编织的网里,无法逃开了。
尉迟寒风抱着苏墨进了屋子,将她轻轻的放到了床榻上,掌风飞过,门窗都关了起来,蜡烛也被劲风扫灭。
“不要!”苏墨一见屋子整个黑暗了起来,急忙喊道。
尉迟寒风微微拧了眉头,想起小单给他汇报的,苏墨晚上睡觉的时候,紫菱都会为她留一盏灯,彻夜不灭。
“不怕!”尉迟寒风的声音异常的温柔,她轻轻握着苏墨的手,说道:“先待一下,本王去点上!”
刚刚想起身,苏墨却抓住了他的手,尉迟寒风感觉到那只小手好似有些颤抖,他微微蹙了眉头,安抚道:“本王不过去……”
可是,小手好似依旧颤抖走,她怕黑……却又不敢一个人!
尉迟寒风微微一挑凤眸,腾出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引燃后,眉角一凝,看了下房间,突然,将手上的火折子甩了出去,刚刚熄灭还留有火星的蜡烛碰到了火即燃了起来,火折子受到阻力又弹回到了他的手中……
苏墨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忘记了害怕。
尉迟寒风熄掉火折子,放于一边,看着苏墨邪魅的一笑,指腹滑过脸上有着惊讶和刚刚遗留的害怕的脸颊,笑意更深,打趣儿的说道:“想不到我的王妃竟然怕黑!”
“谁怕黑!”苏墨急忙否认,可是,也就是因为她否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顿时,感觉脸发烫起来。
半透明的装扮,白皙的肌肤,水嫩的脸颊因为尴尬而红扑扑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这个场景,俨然就是对柳下惠也是一种挑战,何况本就从看她花下起舞开始,就存了念想的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手轻轻滑过苏墨的发丝,缓缓说道:“有个烛火也好,让本王更加能欣赏到你的容姿!”
说完,他缓缓俯下身,将吻落在了苏墨的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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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7:59
034温柔的占有3
尉迟寒风翻身躺倒一侧,将苏墨置于床榻的里侧,长臂捞过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内,适时扫过胳膊上的牙印和抓痕,微微蹙了眉头,道:“以后做的时候不许掐本王!”
苏墨冷眼扫过尉迟寒风,道:“王爷如果不为了孩子要妾身,妾身自然不会去掐!”
“本王说了,今日无关孩子!”尉迟寒风怒了,声音带了几分不满。
这个女人冷漠的听不懂人话么?
苏墨懒的和他争辩,瞥过了眼眸。
尉迟寒风身上那茶香味伴随着欢爱后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子,此刻,她承认,她有些迷茫了,多年的孤独竟在这一刻瓦解。
感受到苏墨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哀伤孤独的气息,尉迟寒风不自觉的揽过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苏墨冷漠的回道。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又冷淡了样子,心里顿时恼火,一把推开她,起身下了床榻,穿了衣服拂袖离去。
苏墨自嘲的一笑,微微阖上了眼眸。
尉迟寒风,如果你先爱上我,我愿意为你走出孤独,可是,你会爱上我吗?
你地位显赫却要了一桩不愿意的婚姻,明明有心爱的柳翩然却又偏偏想要我替你生孩子,这个……难道就是你们古代男人独有的霸道吗?
既然不爱,又何必要孩子?
她已经是一个无爱下孤独的产物,又何必将自己的孩子也推入这样的逆境中……
东黎国西边的边境,那里坐落了许多小的国家,在这个大陆上,只有南朝、北国以及东黎国是最为强大的三个国家,三个国家亦因为合约契盟大家互不干涉,彼此亦会因为某种因素而更加的契合或者分裂……
黛月楼,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只有你出不起的价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只要你出的价钱够分量,那个你想杀的人自然活不过许久。
黛月楼的总部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四处荒野的就连蝼蚁都不会路过,更不要说人迹可寻。
想来买命的人都会经过整个大陆上的暗示去买命,自然,根据他们所买之人的身份价钱都有着不同的价位。
“阁主!”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将手中各地传回来的需要杀的人的消息递上。
为首带着面具的男子接过,翻看着,为杀手们布置着任务,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一个人名上,嘴里自喃的说道:“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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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7:59
035执着
“阁主!”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将手中各地传回来的需要杀的人的消息递上。
为首带着面具的男子接过,翻看着,为杀手们布置着任务,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一个人名上,嘴里自喃的说道:“苏墨……”
那人眸光突然变的冷厉,说道:“这个就由本阁主去好了!”
众人有些惊诧,毕竟,能让阁主亲手去动手的人并不多,大家心里纷纷有些好奇,不解这个女子的来头。
可是,这是一个有纪律的组织,大家心里好奇,却绝对不会去管别人。
只要你违背了黛月楼,你不但再也没有了高额的佣金,等待你的将是祸及家人的惨死。
清晨,阳光肆无忌惮的铺洒在各地,林间的鸟儿欢快的唧唧喳喳的叫着。
紫菱端着水敲了敲苏墨的门,奇怪今日她怎么还不曾醒来,这些日子,王妃一向都醒的很早的。
“进来!”苏墨回应了声,见紫菱端着洗漱水走了进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一刻过了!”
苏墨心里默默的算着时间,最后微微蹙了眉头,竟然都已经九点多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晚起来过。
紫菱上前扶了她下床,为她梳洗着,打开衣柜为苏墨选着衣服。
苏墨回头看去,瞥见一件紫色的纱裙,说道:“紫菱,就那件紫色的!”
“紫色?”紫菱轻咦。
苏墨点了点头,看着那件衣服,不自觉的想起昨夜在紫藤花树下,那人吹着笛子,她在树下起舞……她的舞蹈很简单,只是随着性子在跳,毕竟,她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训练,可是,那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跳的美极了,也许……那些在花瓣的衬托下,什么都可以变的很美。
紫菱为苏墨换上了衣服,简单的为她挽了一个发髻,笑着说道:“王妃真是怎么穿都好看!”
“贫嘴!”苏墨笑骂一声。
适时,小单和小双走了进来,将早点布置好,侍立在一侧,苏墨用过了早餐,带着紫菱出了府,这次,她学聪明了,先去问了萧隶,待明确知道是可以出府的情况下才出的。
兰花园,尉迟寒风陪着柳翩然吃着早膳,气氛有些压抑。
“有什么话就说!”尉迟寒风看都未曾看柳翩然,淡淡的说道。
柳翩然微微抿了嘴,神色带着几分忧伤的说道:“王爷昨夜在竹园?!”
“嗯!”尉迟寒风轻应了声,眸光微微瞥了眼柳翩然,缓缓起身,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满园的各式各样的兰花,淡然的说道:“翩然,本王为了什么你清楚,有些无谓的醋,你没有必要吃!”
柳翩然抿着唇,站起来缓缓走了过去,从尉迟寒风的身后抱着他,将脸轻轻的贴着他的后背,柔声的说道:“寒风,自从我被娘抚养,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不管你为了什么,最后都不要抛弃我……”
尉迟寒风抓住了环着她的小手,缓缓转过身,看着一脸不安的柳翩然,道:“翩然,你要知道,本王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柳翩然垂眸点了下头,哀戚的自嘲一笑,道:“我知道!”
他是个王爷,就算普通男人都三妻四妾,何况是他?可是,她要他的心,只要他的心在她这里,他的身就不会离她很远……
“本王曾经应允你,此生,你必是本王的妃,不会改变!”尉迟寒风应允着。
柳翩然听后,环抱着尉迟寒风的腰身,脸靠在他那健硕的胸膛上,柔声说道:“翩然只为你活,只要你心里有翩然,翩然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她的话一语双关,睿智的尉迟寒风又岂会听不出来?!可是,他没有在意,毕竟,她说的是事实,娘自从收养她开始,就一直培养她成为他的妃,如此的环境下,她已经没有了自我!
“王……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紫菱看着苏墨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走着,心存了疑惑。
苏墨在一家看上去极小,半天都没有人光顾的小药店停下,她观察,整个帝都的长街上,就这家小店门庭萧条。
“紫菱,你在外面等着!”苏墨说完,不顾紫菱的意愿,提起裙摆拾阶进了药铺。
药铺的掌柜见有客,顿时来了精神,急忙上前招呼着苏墨,“这位小姐,您是看病还是买药?”
“买药!”
“您的药方能给我看看吗?”
“没有!”苏墨淡然的回道,看着掌柜一脸的错愕,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拿出一锭足足有五两重的小银锭放到柜台上,说道:“我要可以让人不会怀孕的药!”
她的话一出口,顿时遭来掌柜的审视,掌柜心中暗道:难怪出手这么大方!
他鄙夷的上下打量着苏墨,顿时没有了刚刚的热情,脸上带着不屑,从药柜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冷声的说道:“喏,本店秘制的丹药,不要煎熬,直接服用,每次办事后服一粒,保证不会怀孕!”
苏墨也不在意,这一个女子出来买这样的药,就算在现代都会让人看不起,何况古代。
“这管用吗?”
掌柜冷嗤,哼了一声,道:“小店没有倒闭都是靠它,翠云楼的姑娘们可都是吃的我这个药……”
翠云楼?!
苏墨暗自一笑,原来……十之八/九他把她当青楼女子了。
“管用就好!”苏墨拿过瓷瓶装入贴身的小锦囊中,转身离去。
紫菱见苏墨走了出来,急忙上前,担忧的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刚刚没有听您说呢?”
“我没事!”苏墨淡笑的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会儿!”
早就走的有些乏了紫菱一听,顿时头点的犹如小鸡吃米般。
她们刚刚离去,就有两人偷偷的从小巷子里出来,看着离去的苏墨和紫菱,其中一人指了下药铺,道:“你去跟着,我进去看看!”
另一人应了声,举步跟去,说话的人亦进了小药铺……
就在二人各自行动的当,一个冷着脸,浑身有种压人的气势,身着蓝衫的男子闪身走了出来,看了看药铺的人,嘴角冷厉的一抿,快步的跟上了去追苏墨的人。
“你是谁?”那人被蓝衫男子逼入了死胡同,警戒的问道。
蓝衫男子冷魅的看着他,缓缓道:“你跟在苏墨后面我不舒服……”
说着,一枚细小的银针插入了那人的咽喉,顿时毙命。
蓝衫男子微微倪了眼倒下的人,向苏墨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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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7:59
036只为救你
蓝衫男子微微倪了眼倒下的人,向苏墨追去……
苏墨和紫菱进了茶馆,二人点了几个小点心一壶茶,悠然的吃着,听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着趣闻,到也悠闲自在。
“好美啊……”紫菱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一脸的羡慕,拉回视线看着苏墨说道:“小姐,我们也去看看那个枫叶林吧……听起来,好像很美的样子呢!”
苏墨微微点头,反正也闲来无事,自己也挺好奇那片美景的。在说,回府指不定又要面对尉迟寒风乱了自己的心神,她不能失去了主导位置,她不想着去主导别人,但是,自己一定要能主导自己。
二人吃完了差点,向人询问了枫叶林的方向,离开了茶馆。
在她们离开后,先前跟着他们的蓝衫男子拿出一枚银子交给了说书先生,眸光阴寒的看着二人的背影。
“我说公子,你怎么知道二位姑娘会打听了去枫叶林呢?”说书先生一脸的好奇,可是,当接触到蓝衫男子冷漠的眸光时,突然打了个冷战,急忙摆手道:“老朽还要去忙,告退!”
蓝衫男子依旧面无表情,他淡漠的抬步离去。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除了性子变的冷淡了外,什么都没有变,依旧喜欢美丽的景致……
萧隶急匆匆的感到寒风阁,看着正看着政务的尉迟寒风,急忙说道:“王爷,您派去跟着王妃的人回来了!”
尉迟寒风放下手中的折子,微微抬了凤眸扫了眼萧隶,轻咦道:“跟丢了?”
萧隶摇摇头,脸上噙了几分担忧,说道:“小八死了!”
“死了?!”尉迟寒风倚靠在座椅上,沉思了下说道:“让小四进来!”
“是!”
萧隶离去,片刻带了小四走来了进来。
尉迟寒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四,说道:“什么状况?”
“回王爷,属下和小八跟随王妃到了药铺,后来属下进了药铺让小八继续尾随王妃,可是,当属下出来时跟随着小八留下的记号寻去……”小四痛苦的抿了下嘴,继续说道:“就只在一个死巷中发现了他的尸体,属下检查过,小八甚至连反击的余力都没有,就被人用银针封了吼!”
尉迟寒风微微蹙眉,王府十卫是萧隶亲手调教出来的,虽然不能说所向披靡,可是,绝对不会让人就如此不清不楚的结果了的……
想着,心中突然一惊,问道:“从哪里跟丢了苏墨?”
“回王爷,西城街上玉荣药铺!”
“萧隶,派人出去,如果苏墨有了何闪失,本王拿你们试问!”尉迟寒风急忙说完,起身离去。
这样的高手跟着苏墨后面有何企图?
如果说是南帝暗中派来保护她的,也不可能杀了小八,这样想来,这个人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哇,真的好美哦!”紫菱看着大片的枫叶林,不由得感叹道:“这样的景象在咱们南朝从来没有见过呢,想不到黎玥城的西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风景。”
苏墨淡淡的笑着,踏着落在地上的树叶儿缓缓走着,说道:“这个时候还不是真真看枫叶的时候,等再过上一段时间,等这叶子彻底的红了,那才好看呢!”
紫菱疑惑的看着苏墨,问道:“小姐怎么知道?”
她自小就跟着王妃,这王妃去过的地方她都有去过啊……
“我听桀哥哥说的!”苏墨胡说着,她倚靠在一棵树干上看着整片的枫叶林,思绪渐渐的放空,目光有些失去了焦点。
突然,一阵脚步急忙踏过树叶的声响引起了二人的注意,紫菱反射性的拉住苏墨,喏喏的问道:“小……小姐,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那急促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近,周身的空气突然变的压抑起来,苏墨感受到来自外力的压迫,紧紧的抓着紫菱,脸上却故装平静的说道:“紫菱,看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就拉着紫菱回头走去,可是,刚刚走了几步,就被几个黑衣蒙面人拦住了去路,二人向后走去,没有走几步,又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黑衣人拦住。
“你们想干什么?”苏墨心里怕极了,这样的场面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感受到紫菱身子在颤抖着。
黑衣人并没有人说话,只是一步步的逼近着,手中的刀就算在这密布的枫叶林里也发着刺目的光芒,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被冷厉的杀气笼罩着,随着他们的逼近,苏墨和紫菱几乎想惊叫。
“各位大哥,看样子你们也不是为了劫色……”苏墨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咬着牙说道:“如果是劫财,你们开个价!”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那些黑衣人依旧像苏墨他们逼近着,他们脚下的步子很缓慢,好似故意让苏墨和紫菱的心灵承受面对死亡的压力。
“小……小姐……”紫菱吓的都快哭了,可就是这样,她依旧本能的挡在苏墨的前面。
“别……别怕!”苏墨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样的局面她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冷静。
黑衣人眼中都冒着嗜血的寒光,看着苏墨好似看到了猎物,众人缓缓举起了刀……
“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弱女子……岂不是太丢人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和此刻的场景形成了对比,这个柔和的犹如春风的声音对于这样的杀气有些格格不入。
声音方才落下,一个男子从树上飘然落下,背对着站在苏墨和紫菱的前面,看着黑衣人说道:“你们要么走,要么留下命!”
“吱”
突然。林间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黑衣人身上突然笼罩上了杀气,一半的人依旧原地站着,另一半的人闪身向男子攻去,招招都是下了杀招,只是都被男子化解,待命的一半一见,顿时又上去了一部分,独独留下了两个人。
黑衣人虽然杀不了男子,却足够将他纠缠,剩余的两人目标明显,举刀向苏墨和紫菱杀去。
紫菱大惊,却依旧挡在苏墨身前,苏墨眼见刀要落下,本能的将紫菱推开,人亦同时闪到到了一边,可是,还在她来不及继续躲闪,另一刀已经又劈了过来……
“小姐……”
紫菱大叫,随着她的喊声,男子脱开了包围,一角踹向举刀去劈苏墨的人,适时,让苏墨有机会躲到一侧。
可是,还不待苏墨有喘息的空荡,又是一刀劈来……
紫菱忘记了大呼,男子甚至来不及转身再去救她……刀已经劈了向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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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7:59
037只为救你2
男子脱开了包围,一角踹向举刀去劈苏墨的人,适时,让苏墨有机会躲到一侧。
可是,还不待苏墨有喘息的空荡,又是一刀劈来……
紫菱忘记了大呼,男子甚至来不及转身再去救她……刀已经劈了向苏墨……
“铛!”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道银光闪过,黑衣人的刀被硬生生的打的偏离了方向,可是,依旧有着势头的刀还是划破了苏墨的胳膊,将她的胳膊拉开了一个伤口。
“小姐……”
紫菱大叫,顾不得其他,往苏墨身边爬去。
“吱”
就在黑衣人另一波的攻势准备再起时,方才发动攻势的哨音再次响起,黑衣人纷纷收刀,只在一瞬间就在枫叶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姐,你……你流了好多血!”紫菱惊恐的看着苏墨的胳膊。
苏墨只感觉自己快要疼的晕过去,看着转身蹲下的男子,自嘲的一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幸亏我在这里!”男子蹲下时,急忙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先是喂了一颗到苏墨的嘴里,方才拿出一颗捏碎撒到她的伤口上,逐又扯下衣服下摆,为她包扎着。
“相遇三次,竟有两次都是要你救我!”苏墨虚弱的说着,额头冒着冷汗。
“也许……我生着就是为了救你!”
紫菱看着苏墨的伤口,又看看男子,道:“赵……赵公子,我们加小姐是伤……”
“还好,只是划破了皮,伤口并不深!”赵翌安慰紫菱说着,顺时扶起了苏墨,神色担忧的说道:“你们怎么会单独来此?如果不是今日我正好在附近,后果不堪设想!”
“都是我……呜呜……”紫菱经过刚刚的恐惧,此刻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后怕,哭着说道:“如果不是我要来看枫叶林,小姐就不会受伤了……”
“不怪你,如果我不想来,你想也是没用的!”苏墨淡淡的说着,看着赵翌,道:“谢谢你又救了我!”
赵翌柔和的一笑,帅气阳光的脸让人看着就能忘记刚刚的危险,他揶揄的说道:“昨夜还在问哪日才能见面,想不到今天就又见到了,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的!”
苏墨一怔,随即莞尔一笑。
“你的伤口我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大夫重新处理的,否则落下伤疤可就不好了!”赵翌关心的说道。
苏墨点点头,看着还在流泪的紫菱道:“我们先告辞了!”
“我送你!”
苏墨一怔,道:“不用了,我想……那些人估计不会再来了!”
赵翌心中趟过失落,上前一步,道:“那……我送你入城,这里毕竟是郊外,总是有些不安全的。”
苏墨微微点点头,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三人一路上走着,好在西郊离城门并不是很远,只是片刻功夫就到了,临分别,赵翌微微一叹,道:“不知道下次有缘相见会不会这样的快!”
苏墨一怔,看着赵翌脸上的真挚,微微抿了下嘴角,转身离去。
“我经常在十里亭练剑弹琴,那里的景色比枫叶林可美商许多!”
身后,传来赵翌的喊声,苏墨顿了下脚步,头不曾回的离去。
紫菱偷偷的回望了眼赵翌,心中一片哀戚,如果王爷像赵公子一样就好了……
萧隶领着人满城的找着苏墨的影子,却始终没有踪迹,最后查到了苏墨最后去过的茶馆,最后交谈过的人是那个说书的先生,可是,从那段书说过之后,说书的人也消失了,这让萧隶的不祥越来越重。
“萧总管,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城外搜捕一下!”
萧隶拧着眉,道:“你去通知王爷,我们从各个城门出去,到附近查探一下,一个时辰后王府集合!”
“是!”
众人有序的散开,往各个方向追去。
萧隶看看四周,突然想起刚刚茶馆里有人谈到枫叶林,眉头微微一凝,带了人往西郊的方向奔去……
尉迟寒风冷着脸来回的在寒风阁踱着步子,来回听着萧隶递回来的消息,越想越不安,他幽深的眸子里渐渐的发出冷厉的光芒。
“回禀王爷,萧总管和王妃回来了!”小厮突然前来汇报。
“人呢?”
“王妃好像受了伤,萧总管已经送王妃回了竹园,大夫正在给王妃诊治……”
小厮的话未曾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晃,尉迟寒风已经没有了身影。
夜冷看着眼匆匆离去的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你退下吧!”
说完,亦跟着尉迟寒风奔向了竹园,只是,他在竹园外候着,并没有进去。
屋内,大夫重新为苏墨处理了伤口,说道:“王妃的伤并无大碍,好在处理得当,每天坚持换药,不会留下疤痕!”
萧隶这才放下心来,见尉迟寒风进来,急忙行礼退到了一侧。
尉迟寒风冷眼看了下大夫,示意其退下,走上床榻边,看着胳膊上隐隐间殷红的绢布,脸上的寒气更重。
苏墨感受到来自尉迟寒风身上的冷厉,心中不快,微微垂下眼睑瞥到一侧。
萧隶示意紫菱和屋内的奴才全部退下,临行看了眼尉迟寒风,方才将门关了起来。
他往西郊的方向行去,可是,还没有到城门口就看见紫菱扶着苏墨正欲去一家药堂,生怕王爷担心,只好带了王妃和大夫一同回来。
刚刚王爷浑身散发着杀人的戾气……想着,萧隶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微微一叹。
“萧总管……王妃……王妃……她……”紫菱一脸的急色,刚刚她离的近,王爷那样的看着王妃,好像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王妃身上还有伤的。
萧隶看着紫菱,不忍心她担心,道:“放心吧,王爷只是关心王妃!”
“苏墨,你就不能安神一些吗?”
正说着,屋内突然传来尉迟寒风的怒吼声,顿时萧隶一脸冷汗,看看紫菱,又说道:“王爷真的很关心王妃!”
“哐啷”
话音刚落,又从屋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紫菱边流着泪边往欲去探探究竟,却被萧隶急忙拉住。
“你这会儿去了王爷只会更加的生气,你想王妃陷入更大的难堪吗?”萧隶低吼道:“忘记上次王妃为了你跪在寒风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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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8:00
038我只是心疼
屋内,苏墨和尉迟寒风二人对峙着,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胳膊,阴冷的说道:“就为了不怀本王的孩子,就算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吗?”
苏墨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样子,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最终,他起身倒了水,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苏墨,说道:“吃了它!”
苏墨将头撇过一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堵的慌,从刚刚尉迟寒风进来,她就感觉好似心里压了一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他生气什么,自己差点儿没命,那会儿在赵翌面前装的好似无事,可是,心里到这会儿都怕的要命,凭什么自己一回来还要面对他的冷意。
“吃了它!”尉迟寒风命令道。
苏墨微微抬了眸子,看着尉迟寒风嘴角那丝狠戾,打开了他的手。
尉迟寒风怒了,俯视着苏墨,怒吼道:“苏墨,你就不能让人安神些吗?”
苏墨依旧不说话。
尉迟寒风彻底的怒了,一把掐住苏墨的下巴,硬生生的想将药塞入了她的嘴里,可是,苏墨的牙关咬的紧紧的,竟是无法将药喂进去。
苏墨亦怒了,顾不得胳膊上的伤,打开尉迟寒风,将他手里的杯子扔到了地上,顿时,磁片破碎的声音回荡在充满了压抑的空间内,给两个人的内心荡起了一片涟漪。
“你在生什么气?”尉迟寒风吼道:“你不想生孩子,好,本王可以让大夫将药每天奉上,你就非要自己出去买吗?”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撇过了脸,没有说话。
突然,她的身子被尉迟寒风拉入怀中,那人抵着她的头顶,轻声的说道:“本王说了,孩子可以等你愿意的时候在生,可是……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怎么办?”
苏墨依旧没有吱声,缓缓推开尉迟寒风的怀抱,如果这些都是他编织出来的柔情网,她真的快要招架不住了,只是一天,他的攻势从各个方面传来,她真的好怕。
“你是怎么知道我出府是为了买药的?”苏墨静静的问道,其实,她心里已经大概猜出,尉迟寒风派人在她身后跟着。
尉迟寒风也不回避,凤眸微微一挑,道:“幸亏有人跟着,否则你出了意外本王都不知!”
苏墨冷嗤一声,微微抬了眸,道:“知道又怎样?我陷入危险的时候王爷不照样也不在身边……”
她的声音清淡柔和,却犹如一根钢针插/入了尉迟寒风的心,他凤眸低垂,看着苏墨刚刚因为挣扎而又撕裂了的伤口处的血光,拿起她的胳膊,解开了绢带。
“下次本王一定会在你身边!”尉迟寒风好似在自喃,又好似在给苏墨说着诺言,声音中噙了几分不舍。
苏墨瞥过眸不去看尉迟寒风那冷峻的脸,淡漠的说道:“王爷,没有人告诉你,就算做戏,也不要轻易说出诺言吗?”
尉迟寒风抬眸看了眼苏墨,看了眼被打落掉在地上的药丸,说道:“那粒是生肌活血丹,本王身上就这一粒!对伤口愈合很有效……”
说完,起身捡了起来,细心的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又到桌上拿了止血的药散,回到床榻边,说道:“有些脏了,不过,总好过流血!”
他的话轻柔的仿佛有魔力,当他的手捏着药递到苏墨嘴边时,这次她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吃了药。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他那惯有的邪魅的笑意,方才缓缓垂了眸,替苏墨处理着伤口,淡淡的说着,“本王不是想凶你,只是看着你的伤口心疼!想来……你在南朝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吧,南帝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墨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她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如果当时赵翌不在场,她会不会死了?
替苏墨重新包扎完,尉迟寒风轻柔的搂过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说着,“当时一定很害怕吧!他们伤害了你……下场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苏墨心中一惊,她能感受到尉迟寒风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嗜血的杀气,这样的他让她害怕,虽然那样的杀气并不是针对她。
只是一瞬间,尉迟寒风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突然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柔和,他放开苏墨,将她轻轻放到床榻上,说道:“你先睡会儿,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苏墨默然的躺着,微微阖了眼眸,直到尉迟寒风离去方才睁开了眼睛,眸中没有了刚刚的纠结的复杂情绪,有的只是平静。
是谁要杀她?或者应该说,是谁要杀公主……
想着,不免想起赵翌。
“也许……我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
苏墨嘴角淡淡的一笑,心中闪过甜丝丝的暖意。
她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了声,整个思绪变的沉重了起来,邪魅的藏了许多别人无法捉摸的尉迟寒风,像阳光一般干脆的赵翌……
这两个人眸中程度的扰乱了她的心,这样的陌生,却又让她期待。
她真的是孤独了太久,只是这样的示好,她就无法平静了……
绵延的山脉,由于东黎国的气候怡人,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整个山脉更是小草野花肆无忌惮的生长着,有些竟是足足有半个人高。
山顶上,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看着远方。直到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方才来回眸光,缓缓转过身。
适时,十数黑衣人行来,见到男子纷纷单膝跪地,抱拳恭声道:“阁主!”
银面男子眸光阴冷的扫过黑衣人,眸光最后定在其中一人身上,冷声说道:“黛月楼的规矩是什么?”
黑衣人感受银面男子的目光,微微抬了眸,沉声说道:“被买命的人只可以是接手之人杀之!”
说完,银面男子手一扬,一股劲风打向了说话的黑衣人,顿时,黑衣人鲜血喷到了蒙面的黑巾上。
银面男子冷声一哼,阴冷的说道:“本座只是让你们去吓吓她们,你竟然敢对苏墨下了死手!”
“阁主,属下知罪,请阁主惩罚!”
“自己回去刑堂领罚!”银面男子冷漠的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冷冷道:“苏墨的命是本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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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8:00
039心悸
将军府。
赵翌和赵晖切磋着武艺,突然,赵晖停止了动作,他打量了一会儿赵翌,方才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回来后就精神恍惚的?”
赵翌瞥了眼赵晖,收起了剑,撇了下嘴角,说道:“没事!”
赵晖看着赵翌的样子,笑了起来,走到一侧的凉亭中,为二人倒了茶水,缓缓说道:“真的没事?”
“当然没事了!”赵翌急忙说道。
赵晖笑意加深,自顾的问道:“是哪家的姑娘让我们大将军神魂颠倒的?”
“大哥,你不要胡说,哪有!”
赵晖倪了眼赵翌,将水杯递给他,道:“你也该到配婚的年龄了,说说是谁家的姑娘?回头和皇上请了旨,到时候父亲没有走,还能喝上你的喜酒!”
赵翌坐在石凳上,看着手中的茶盏,有些泄气的说道:“都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意呢!”
那样的淡漠从容,想来应该是大户吧,这帝都有好几家苏姓的大户,就是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唉……
“想知道还不容易,找个媒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赵晖理所当然的说着。
赵翌瞪了眼赵晖,一口喝尽茶水,将杯子一放,说道:“我要自己问!”
说完,起身离去,独留下赵晖在凉亭中笑着,他这个弟弟,自小就聪明,文武的全才,想不到……这感情上到扭捏了起来。
赵翌心中苦闷,他是哪里不想找人去问问苏墨的心意,可是,他连她是哪家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下次能看见她到什么时候呢。
柳翩然听闻苏墨受了伤,亲手熬了些人参鸡汤送到竹园。
紫菱对这主仆二人实在没有好感,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她就不会受罚,更加不会因为自己,王妃在寒风阁跪了那么长的时间。
“奴婢给侧妃娘娘请安!”紫菱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福着身子说道。
柳翩然心中冷哼了声,道:“本妃是来看姐姐的……”
“回侧妃娘娘,王爷说王妃受了惊吓,让休息了!”紫菱不疾不徐的说着。
纸鸢一听,就知道是紫菱故意的,冷嗤一声,道:“侧妃来看王妃,你还不去通报!”
紫菱根本不理会纸鸢,平缓的说道:“王妃已经睡下了,奴婢不敢去喊……这要是打扰了王妃,奴婢担当不起!”
“你……”纸鸢恶狠狠的看着紫菱,却被柳翩然示意没有敢在多说什么。
“既然姐姐安歇了,那也就算了,纸鸢,把汤盅留下,我们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柳翩然柔声说道。
“是!”纸鸢应了声,将托盘递给紫菱,正当紫菱要去接的时候,脚下故意绊了下,手中的汤盅像紫菱飞去……
“啊!”纸鸢故意大叫,嘴角却是笑意,眼角含笑的等待着紫菱的惨状。
突然,一只手伸来,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接下了那个即将翻到的汤盅,纸鸢怒目看去,看到来人,抿了下嘴不敢说什么。
夜冷将汤盅交给紫菱,对着柳翩然微微抱拳,冷漠道:“参见侧妃!”
柳翩然急忙回头看去,夜冷在的地方,必然尉迟寒风也在,他刚刚看到了吗……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他的踪迹,方才回过头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寒风阁,属下奉命前来给王妃送东西!”夜冷淡漠的回答完,微微抱拳,从怀中拿出锦盒交给紫菱,道:“王爷吩咐,将夜明珠放在王妃房内!”
紫菱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听夜冷如此说,本能反应的接过后,往苏墨的屋内走去。
直到关起了房门,方才回过神,心里顿时气的牙痒痒,刚刚那个纸鸢摆明了是故意的,如果没有夜冷,她就算躲过也必然会被烫伤。
紫菱看了看汤盅,心中腹诽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还是不要给主子吃了。想着,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粒犹如孩啼拳头大的夜明珠,这样大的夜明珠,紫菱从来没有见过。
“好大的夜明珠!”紫菱自喃的惊叹着,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自言自语道:“有了这颗夜明珠,主子就不用晚上还点着蜡烛了……”
想着,开心的笑了起来,将其放到了苏墨的寝居内,看着夜明珠,不免想着:王爷这样关心主子,是不是对主子已经开始着迷了呢?
夜,在苏墨沉睡中来临。
苏墨不安的在床榻上翻了个身,突然,腿上传来阵痛敢,渐渐的,她被那阵痛唤醒……
“嘶……”
苏墨痛的倒吸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掀开了锦被看着自己的双腿微微征神,她的腿没有受伤,怎么膝盖的地方突然有些疼?
这样的疼也只维持了一会儿,那样的症状渐渐消失。
苏墨起身下了床榻,此时,方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可是屋内并没有烛火,明亮却不刺目的光芒让她有种错觉,以为是日光灯。
她四处寻去,最后眼睛定在夜明珠上……
好大的一颗,是谁放到这里的?
适时,紫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苏墨已经起来,边点了烛火,边笑着说道:“想着主子要醒了,给您熬了些粥,您先吃,奴婢去把药热一下!”
“紫菱,这个夜明珠哪里来的?”苏墨问道。
紫菱掩嘴一笑,道:“王爷送来的!”
说完,端着冷却的药物走了出去。
苏墨若有所思的走到桌边,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粥,心弦好似又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他送来夜明珠,是因为知道她怕黑吗?这么大颗夜明珠,晚上就不需要留下烛火了……想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层笑意,吃着嘴里的粥好似也突然美味起来。
兰花园,尉迟寒风半倚靠在小榻上,柳翩然轻轻趴在他的胸上,二人看着天上的月色,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听说……你今天把那颗皇上御赐的夜明珠送给了她!”柳翩然静静的说道,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失落。
“是!”
“为什么?”
“因为她怕黑!”尉迟寒风说的随意。
柳翩然缓缓其实,看着一脸平静的尉迟寒风,道:“就只因为她怕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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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8:00
040贪欢
“因为她怕黑!”尉迟寒风说的随意。
柳翩然缓缓其实,看着一脸平静的尉迟寒风,道:“就只因为她怕黑吗?”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步下了软榻,道:“你觉得还有什么?”
“王爷想听真话?”
“我不喜欢听假话!”
柳翩然微微抿了嘴唇,看着尉迟寒风,道:“我不希望王爷对她有别的……我觉得她……她对我有威胁了!”
尉迟寒风微微倪了眼柳翩然,缓缓道:“只要是女人,都会对你有威胁!”
“可是我觉得她的威胁更大一些!”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上挑,邪魅的说道:“也许吧,她确实挑起了本王的兴趣,可是……那只是兴趣,无关情爱!”
柳翩然上前,环着尉迟寒风的腰,仰起了头看着他,那张俊逸的脸让她痴迷,她踮起了脚尖,递上了自己的唇,在他的嘴上轻轻落下一吻,吐气如兰的说道:“王爷对我有情爱吗?”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深邃,低沉的问道:“你说呢?”
突然,尉迟寒风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微蹙着剑眉看着身下的人,突然退了出来,起身下了床榻。
“寒风……”柳翩然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不明白尉迟寒风怎么突然在激情的时候停止了一切。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吧!”尉迟寒风穿着衣服说道。
柳翩然一怔,默默的看着尉迟寒风离去,杏眸中露出一抹不甘。
尉迟寒风离开了兰花园向对面寒风阁走去,走到门口,却定住了脚步,又转身向竹园行去……
苏墨由于睡了一下午,此刻全然没有了睡意,因为天色已晚,也打发了院子内的奴才去休息,一人闲来无聊,又来到了紫藤花树下。
站在这里,吹着夜晚微凉的风,鼻间都是竹叶的清香和紫藤花的诱人气息,响起就是在昨夜,她在树下起舞,那人为她伴曲……
正想着,突然幽幽的笛声传来,苏墨向小径出看去,只见尉迟寒风正缓缓走里,手里拿着笛子吹着。
“王爷很喜欢半夜到别人院子里吹笛子吗?”苏墨淡然的说着,语气里却存了几分戏谑。
尉迟寒风放下笛子,看了看飘飘洒洒的紫藤树,说道:“本王看见你站在树下,只不过是忆起了昨夜王妃那枯燥的舞姿罢了……”
刚刚在兰花园突然起了的烦躁在看到苏墨冷漠的脸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平静了下来。
苏墨一愣,随即冷哼一声,道:“那王爷还看的入迷?”
说着,人往屋内走去,
屋内没有烛火,只有夜明珠散发出的光晕,将整个屋子都氤氲了一层薄薄的亮光,苏墨轻轻说道:“谢谢!”
尉迟寒风瞥了眼纱衣下被绢布包裹住的藕臂,问道:“还疼吗?”
苏墨摇摇头,道:“王爷的药似乎很管用!”
尉迟寒风怔怔的看着苏墨,夜明珠光晕下的她别有一番滋味,刚刚未曾发泄的欲望突然间袭上脑门,下腹那抹悸动更是在告诉他,他想要她。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这样的让他向往,只是两次,他就对她的身子存了想念……
感觉到尉迟寒风眸光的炙热,苏墨霎时脸上飞身一抹红霞。
尉迟寒风欺近了苏墨,扶起她的下颚,低沉嘶哑的说道:“你娇羞的样子真让人无法控制……”
说完,他抱起了苏墨,将其扔放到了床上。
“王爷,我有伤!”
“本王会小心!”尉迟寒风嘴上说着,不耐烦的扯掉了苏墨身上的衣物,他不同于昨夜的温柔,存了几分怒气。
“啊!”
突然,苏墨痛苦的惊叫一声,尉迟寒风停下了动作看着她,只见她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秀眉更是紧紧的拧到了一起,他急忙向苏墨的胳膊看去,却并未发现异状。
“墨儿?”尉迟寒风轻咦。
苏墨痛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膝盖处突然向一根针扎了一样,痛的她冷汗直流,“我的腿……突然好痛!”
尉迟寒风起身,检查着苏墨的膝盖,却未曾发现异样,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绝非装的,心中不解,急忙唤了人找大夫来。
待大夫检查过后,微微一叹,道:“王妃是不是这几日有过大的动作?”
紫菱一脸的担忧,点着头道:“今天奴婢和王妃走了很远的路……”
“唉!”大夫轻叹,道:“王妃的腿骨本就脆弱,上次过后表面虽然完好,骨头却并未曾痊愈,这次腿骨又有些错位,所以,才会突然感到不适!”
尉迟寒风蹙了眉,眸光幽深的看着大夫。
大夫打了个激灵,暗暗吞了口水,缓缓道:“王妃的这腿想来是要烙下病根了……但是,只要好好调理,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尉迟寒风的眉蹙的更深,看着床榻上微微蹙了秀眉的苏墨,示意人都下去,他坐在床榻边,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缓缓说道:“本王不会让你的腿留下病根的!”
苏墨嘴角抽搐了下,淡淡的说道:“没事!”
“怎么没事,你现在是本王的人,本王不允许你有何闪失!”尉迟寒风口气霸道的说道,俨然,忘记了是因为他,苏墨才会落下了腿上的隐患,也让她以后因为此,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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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8:00
041落寞
苏墨百般无聊的坐在秋千上,头轻轻的倚靠在麻绳上面,脚轻轻的离了地面,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摇晃着,看着紫藤树上的花瓣随风飞舞着。
距离上次被人追杀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尉迟寒风限制了她的行动,天天只能在竹园呆着,美其名是让她养病。
怕她无聊,竟然让人在紫藤树上安放了秋千,说是,他喜欢看她在花瓣下的样子,轻灵的好似偷偷掉入了凡间的冷漠仙子。
这一个月,她几乎没有见过尉迟寒风几次,每次都只是匆匆而来,少坐片刻就走,当然,有的时候夜晚也会偷偷的溜进她的房间……好似他们之间是见不得光的一样。
有了上次买药发生的事情,尉迟寒风在和她一起的时候都会存了小心,不会释放在她体内,偶尔也会把持不住的释放了,也会叮嘱她吃药。他说:除非哪天她要求,她心甘情愿,否则都不会勉强她。
这样也好,大家相安无事,她也不想去想彼此之间到底要发展成什么局面,来到古代,就让她这样慢慢的老去也好。
那日刺杀她的人没有几日就被尉迟寒风找到,尽数的被杀,她也是后来听紫菱从别人嘴里打听来的,说是当时只是认错了人,所有最后关头大家都撤离了。
既然是认错,尉迟寒风却还是下了杀手,对于古代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做法,苏墨有些心寒。
突然,几个奴婢低声细语的声音引起了苏墨的注意,她朝那些人看去,对着一边儿的紫菱问道:“她们怎么了?”
紫菱撇撇嘴角,有些不快的说道:“大家都在议论下个月王爷的寿诞呢!”
“王爷的寿诞?”
“嗯!”紫菱抿嘴说道:“这府里可热闹了,就咱们这竹园清冷,自从主子病了,王爷来的也少,就连寿宴的事情也都不来知会一声!”
“不知会也好,落得清静!”苏墨淡漠的说着,心里却有些酸楚。
她……始终还是一个人!
上兰苑。
尉迟寒风看着老夫人越发苍白的脸,心中闪过内疚,道:“娘,你最近的发病好似又紧了些!”
老夫人重重的一叹,神色中带着痛苦,说道:“这个病跟随了我这么多年,想着习惯了,可是,如此的频繁下去,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娘,不会的!”柳翩然圈着老夫人的胳膊,神色哀戚的,她微微倪了眼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寒风已经在努力了,娘,您不可以放弃!”
尉迟寒风站了起来,踱步到栏栅处,脑海里闪过苏墨的影子。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对她好,对她淡漠,甚至故意将她置于竹园内,就只为让她心里存在着一些念想,对他的念想。
可是,她始终不愿意怀孕,他对她好,将自己释放在她的体外,故意有几次佯装忍不住的释放在了她的体内,可是,她依旧不忘记吃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愿意要孩子?
南朝传来的消息,以前的苏墨行事俨然和现在背道而驰,又为了什么?难道……她心里始终放着帝桀?
要怎么才能让她心里住进他?
尉迟寒风心中有些挫败感,他不是好色之徒,可是,却在女人里无往而不利,却唯独苏墨,那个淡漠到做/爱时都能冷静的和你对持的女人……
想着,尉迟寒风俊逸的脸上浮上一抹愤怒,这样的反应,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却被跟来的柳翩然收入了眼底。
“寒风,娘的病不能再拖了……”柳翩然柔声说道:“你是不舍得她难过,还是不舍得自己的孩子?”
尉迟寒风拉回思绪,看了看柳翩然,冷声道:“有何不舍?”
“唉……”柳翩然忧伤的叹着气,缓缓道:“如果我是阴月阴日出生的多好,就不会让娘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了……”
尉迟寒风看了眼柳翩然,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老夫人,一抹哀伤在眼底稍纵即逝。
他必须要想办法搞定苏墨……
这时,萧隶匆匆行来,附耳在尉迟寒风耳边说了几句,二人向老夫人告辞,派人送了柳翩然回府,二人跨马往皇宫奔去,边走,尉迟寒风边问道:“慕枫的消息确定吗?”
“不确定,只是听闻慕枫在南朝的附近出现过!”萧隶轻声说道。
尉迟寒风问问颔首,大喝一声,双腿夹了马腹,马儿吃了力,飞奔的往皇宫放心而去……
御书房内,尉迟木涵看着信淡淡的笑着,见尉迟寒风行了进来,道:“朕从来不知道,你黎王爷入宫的速度可以如此的快!”
尉迟寒风看看尉迟木涵手中的信笺,没有心思和他抬杠,说道:“寒月竟然只知道给皇上写信!”
看着尉迟寒风吃味的样子,尉迟木涵心情大好,将信递给了他,道:“因为寒月知道,信要是在你手里,你肯定不会给朕看,但是在朕手里……你却能第一时间来!果然,寒月始终是最了解你的!”
尉迟寒风拿过信,快速的预览着,平日里脸上那玩世不恭敛去,由心而笑起来,道:“寒月再有一年就可以回来了!”
“嗯!”尉迟木涵亦感到欣慰,道:“时光如流水般而逝,想不到……这一别竟是十二载,当年,寒月被玄天大师带走时,也只不过是八岁的孩提……”
十里亭。
赵翌看着亭中的琴,悠悠一叹,连续一个月,他除了上朝,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这里,可是……苏墨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难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想着,赵翌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唰”的一声,他拔出剑,在十里亭外舞动着,宣泄着内心的寂寞和思念。
可是,越是不想去想,却更加的想念。
苏墨那淡定的从容,回眸轻轻的笑颜,惊恐而故装镇静的神情充斥着他所有的神经,他就像着魔了一样,无法挥去她的身影。
“啊………………”
赵翌发泄的大吼着,原本阳光的脸上浮上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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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假戏成真1
尉迟寒风将从皇宫带出来的信很宝贝的放在书房里的一个锦盒内,里面放着几封新旧不一的信笺,看着那些信,他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欣慰的笑意。
萧隶看着尉迟寒风,又看了眼他手中的锦盒,缓缓说道:“二少爷终于快要回来了!”
尉迟寒风嘴角露出难得的欣慰的笑意,深邃的眸子里噙着几许笑意,说道:“是啊,这个小子,每年都如此吝啬笔墨,非要等到本王寿辰才舍得捎回来只言片语!”
“就是因为少,王爷才更加珍惜!”萧隶没大没小的打趣道。
尉迟寒风也未曾在意,突然问道:“王妃这几天有什么特别没有?”
萧隶一听,说道:“听小单说,王妃这几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淡漠的什么都不闻不问,自从王爷让她好好养伤开始,她每天除了看看书,练练字外几乎什么都不做,就是对于……”
萧隶偷偷倪了眼尉迟寒风,方才迟缓的说道:“就是听闻王爷寿辰,都没有多问一句!”
尉迟寒风一听,顿时脸色笼罩上了一层怒意,冷冷的说道:“哼,你是指望着本王去请她这个王妃参加寿宴吗?”
萧隶暗笑在心,也不戳破,故装有理的点着头,说道:“嗯,属下认为,指不定王妃是这样想的……毕竟,王爷名为让王妃养伤,实则软禁,她出不得竹园,自是想理会也是无法的!”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说道:“平日里没有看到她那么听话,这次到是将本王的话听的真切的很!”
说完,满脸阴霾的拂袖出了书房。
萧隶一脸的贼笑,看着正要跟着去的夜冷,自顾的说道:“还以为王爷除了面对二少爷的时候会有正常的表情,原来……面对王妃的问题也有嘛!”
夜冷定了定脚步,冷眼倪了下萧隶,顿时,一股寒气向他迎面袭来。
“死冰块!”萧隶冷不丁的向后退了一步以策安全,他一脸受伤,但依旧不怕死的说道:“你的眼神为什么总是这样无情!”
“我杀人的时候更加无情!”夜冷平缓的说道,声音甚至一点儿语调都没有,也正是因为如此,更让人脚底生寒。
尉迟寒风踏入竹园,见紫藤树下的秋千上并没有佳人,直奔了苏墨的寝居,一进门,就见苏墨正低着头努力的写着字,旁边紫菱边给她研磨边蹙着眉头看着她写字。
他的进来并没有引起主仆二人的注意,那二人一个专心的写着,一个专心的皱眉看着……
“王妃,要不……您休息一会儿吧!”紫菱嗫嚅的说着。
苏墨一脸的挫败感,这个软软的毛笔她怎么练也不习惯,写出来的字就和蚂蚁在爬一样,甭提有多丑,她微微抬头看了眼皱着眉头的紫菱,问道:“你很奇怪我的字怎么突然这么丑?”
紫菱尴尬的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那次醒来后,我甚至忘记字怎么写,你信吗?”苏墨认真的说道。
紫菱的头点的犹如拨浪鼓,急忙说道:“王妃说的,奴婢都信!”
“愚忠!”苏墨自喃的低声说道,心里却趟过温馨。
“娘娘,你说什么?”
苏墨浅浅一笑,道:“我说……你真好!”
主仆二人相视的“噗嗤”一笑,突然感觉有人欺近,二人纷纷看去……
“参见王爷!”紫菱急忙福身道。
尉迟寒风伸手去拿苏墨写的纸张,苏墨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制止,他看着上面写着的字,微微蹙了剑眉,嘴角却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打趣儿的说道:“嗯,王妃的字……写的很有特色!”
顿时,苏墨红了脸颊,一把抢过纸张揉成了纸团,撇了撇嘴角的说道:“有人规定我的字非要写的好看吗?”
“本王很好奇,王妃自哪次醒来后突然不会写字了……”尉迟寒风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眼睛中闪烁着犀利的精光,好似能将人一眼看透。
苏墨不傻,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杀,如果告诉他公主为了不嫁给他而自杀,她岂不是将自己推入深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墨冷淡的说着,径自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看了眼还为起身的紫菱,说道:“去给我找些公鸡尾巴上的毛!”
紫菱喏喏的看了眼尉迟寒风,见他没有说话,应了声急忙离去。
对于苏墨的冷淡尉迟寒风虽然依旧讨厌,却也渐渐习惯,他径自走到小榻上坐下,说道:“这几天天气不错,明儿个正好本王也无事,带你出去走走!”
苏墨手一僵,杏眸微微抬起,说道:“我是该谢恩还是该感动?”
“嗯……该兴奋!”尉迟寒风好整以暇的认真说道。
苏墨点着头,道:“也是,是该兴奋,毕竟……我来到东黎近两个月,这次可是王爷头一次愿意陪我出去走走!”
“你在不满?”
“我有吗?”苏墨疑问。
尉迟寒风微微一叹,起身拉过苏墨,缓缓说道:“一个月都让你在竹园呆着,想着你肯定闷坏了,可是,本王不放心,虽然那些黑衣人说认错了人,可是,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不放心你出去。明儿个本王正好得闲,陪你出去走走!”
他的话让苏墨心中小小的感动了下,其实,她也并不是很想出去,但是,天天被妨碍了行动自由心中不满是有的,此刻听他如此说,之前的阴霾好似也就不在了。
黎玥城内最大的客栈当属福来客栈,冥殇冷漠的站在屋内的窗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眸光变的更冷。
“叩、叩叩、扣!”
“进来!”
冥殇说的同时,将置于一侧的银色面具戴上,适时,一个黑衣蒙面,领口绣着一月的人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道:“阁主,楼里传来消息!”
说着,从怀中拿出信笺恭敬的递给冥殇。
冥殇打开阅示完,冷漠的哼道:“他不知道黛月楼的规矩吗?”
一月微微抬头,接触到冥殇的冷眸后迅速垂了头,道:“雇主很不满这次杀苏墨的速度,希望尽快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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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假戏成真2
冥殇打开阅示完,冷漠的哼道:“他不知道黛月楼的规矩吗?”
一月微微抬头,接触到冥殇的冷眸后迅速垂了头,道:“雇主很不满这次杀苏墨的速度,希望尽快进行!”
冥殇将信笺置于手中,用内力将纸张震的粉碎,冷漠道:“黛月楼接下的任务,有权决定什么时候动手!一月,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阁主……还不曾查到!”
“哼!”冥殇嘴角抽搐了下,寒光射向一月,道:“竟然有人敢利用黛月楼三番两次的在南朝行事,你们却查了数月都未曾查到……”
一月一听,急忙跪下,恐慌的说道:“请阁主恕罪!”
冥殇收回冷厉的视线,背过身,冷漠的说道:“先去查查他的动机和目的!”
“是!”
“下去吧!”冥殇摆了摆手,待一月退去,方才取掉了面具,脸上笼罩着一层肃杀,如果那人的目的是帝桀,他可以原谅他!
想着,眸光变的更加阴戾,冷峻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苏墨……我该不该杀你!”
冥殇的自喃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走到窗前,眺望着一街之隔的黎王府,浑身笼罩着杀气……
翌日。
尉迟寒风一袭月牙白色长衫,整个人看上去退去了几分狂傲,多了几分洒脱,他轻声的在给萧隶交代着什么,萧隶脸上疑惑重重。
“王爷……这样好吗?”萧隶拧着眉头问道。
尉迟寒风凤眸微瞥,顿时让萧隶自动的噤声,他则满意的往竹园行去。
苏墨今天穿了一身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清淡素雅,尉迟寒风不免看的有些呆,戏谑的说道:“本王的王妃真是怎么打扮都好看!”
苏墨斜睨了眼,并未曾应声,边走着,边问道:“王爷今日打算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自然知道,希望王妃不会失望!”尉迟寒风神秘的一笑,翻身上了马后向苏墨递了手,说道:“今日就不坐马车了可好?”
苏墨看看那批马,眼中落出少许欣喜之色,缓缓的搭上小手,尉迟寒风一个用力,她轻易的坐在了他的身前,在她还来不及震惊,尉迟寒风已经双腿夹了马腹,马儿飞奔了起来,自然,苏墨由于惯性倒入了他的怀中……
“你是故意的!”苏墨微怒的说道。
尉迟寒风淡笑,策马疾驰着,苏墨也不在说话,风由于速度拂面而过,尉迟寒风身上好闻的茶香气息一直充斥着她的嗅觉,让人迷醉。
“吁”
马儿在尉迟寒风紧勒下突然停下,他率先下了马,方才抱下苏墨。
苏墨看着左右的风景,眼睛渐渐的放了光,不由自主的感叹,心道:想不到除了枫叶林,还有如此美的地方。
“本王带你去游湖!”尉迟寒风自然而然的拉起苏墨的手,拉起她往湖边走去,那边停靠着一叶竹筏,有个仆人正在看着。
当苏墨坐在竹筏上,看着尉迟寒风撑着竹竿,二人就这样置身在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下,整个人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眉角微微扬了下,感觉这样的情形就好似美得像一幅画,而她竟然是置身在画中的人,那么的不真实……
尉迟寒风微微侧过头,正好扑捉到苏墨淡淡的笑意,薄唇不免微微上扬了起来,苏墨一见,顿时尴尬的瞥过了眸子,脸上淡淡的飞上了一层红霞,惹来尉迟寒风舒畅的笑意。
“唰”
正当苏墨不知道如何自处时,突然四周溅起水花,顿时,从水中冒出几个黑衣人,举刀就像苏墨砍去……
“墨儿!”尉迟寒风快速的抽回竹竿扫向黑衣人,千钧一发之际,将几乎快要压向苏墨的人全部打落到了水中,他来不及细想,快速的撑着竹筏往最近的岸边停靠而去。
苏墨吓的站了起来,脸上变的煞白起来。
尉迟寒风心疼的看着苏墨,边快速撑着竹筏,边说道:“到本王身边来!”
苏墨来不及细想,站到了尉迟寒风身旁,适时,水中的黑衣人又飞了出来,尉迟寒风一手环着苏墨,一手挥舞着竹竿将黑衣人再次打落,由于竹竿太长使用起来并不灵活,尉迟寒风将其弃之,用内力催动着竹筏。
黑衣人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一波一波的攻击着,有一人从水中用刀劈开了竹筏,苏墨突然脸上吃痛了一下,却没有吱声。
尉迟寒风在竹筏分开之际借势用力拥着苏墨飞身上了岸,拉着他快速的往小径逃去……
黑衣人亦上了岸,看着离去的二人,其中一人说道:“我们还要不要接着追啊……”
“萧总管没有交代啊!”另一人也茫然了,这只说了在水里行动,并没有说要不要紧追不舍啊!
“那我们到底是追还是不追!”第一个说话的那人环视众人问道。
“你们就歇息一下吧,接下来就换我们去追!”
突然,又出现十数个黑衣人,其中一人冷漠的说完,不给身上湿漉漉的几人问话的机会,银光大闪,迅速的被他们斩杀。
“追!”
苏墨渐渐的冷汗淋淋,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让她不敢耽搁,脚踝处的疼痛也早已经麻痹,她不敢出声,怕因为她的关系而延迟了逃走的机会,只能任由着尉迟寒风拉着。
尉迟寒风感觉到苏墨的动作好似迟缓,急忙停下,凤眸突然瞥见地上的血迹,顿时大惊,边检查边说道:“你哪里受伤了……你的脚怎么受伤了,怎么不说!”
尉迟寒风怒了,他顾不得在接着演戏,一把将苏墨抱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眉头蹙的极深,脱掉了苏墨的鞋袜,细心的检查着,语气不善的说道:“本王刚刚将你的腿养好,你难道又想自己的脚也被废了吗?”
“追杀的人快来了,我们先躲起来好吗?”苏墨淡淡的说着。
尉迟寒风微微抬起头看着苏墨,她眼睛里有着浓浓的骇意,心中突然升起愧疚,他拉回了眸子,拿出止血散为她止血,又撕下锦袍为她包裹着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苏墨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好似被丢了一块石头,泛起了层层涟漪。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惊了失神的苏墨,她本能反应的拽着尉迟寒风的衣袖,惊恐的回头看去,只见比方才更多的黑衣人向她们疾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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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风,你不能死
苏墨看着尉迟寒风的动作,心里好似被丢了一块石头,泛起了层层涟漪。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惊了失神的苏墨,她本能反应的拽着尉迟寒风的衣袖,惊恐的回头看去,只见比方才更多的黑衣人向她们疾奔而来……
尉迟寒风刚刚想安慰她两句,突然拧住了眉头,随着黑衣人的到来,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顿时笼罩而来,他举眸看着围着他们的黑衣人,眸光扫过衣襟处,并未曾发现黎王府专属的印记!
“别怕!”尉迟寒风在苏墨的耳边低喃,他感觉到平日里淡漠的人儿在微微的颤抖着,她大概也感受到了这些人身上的杀气。
尉迟寒风搂着苏墨的腰身站了起来,他的臂弯强而有力,苏墨的脚只是轻轻的点着地,他不让她用力,怕又一次撕裂了伤口。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尉迟寒风冷声问道,无形中的霸气中亦流露出浓郁的杀气,他眸光微垂,手扶腰间。
“阎王派来取你们命的!”
黑衣人冷漠的说完,手微微一挥,顿时,除了说话的人,剩下的所有的黑衣人极有默契的一拥而上。
适时,尉迟寒风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手拥着苏墨,一手挥舞着剑,一时间,那些黑衣人却怎么也无法近了他们的身。
苏墨死死的咬着下唇,生怕这样的刀光剑影下自己会害怕的失声而叫,怕这样会分了尉迟寒风的心,最后,她索性闭起了眼睛,不去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
可是,耳边呼啸着的刀剑碰触的声音让她更加的恐慌,她心里努力的想去想别的事情,可是,却总是被刀剑碰撞的声音惊到。
尉迟寒风的脸越来越冷,俊美的容颜上笼罩了一层肃杀的寒霜,他挥舞着软剑边格挡着黑衣人的进攻,边寻了有利的地势退着。
那些黑衣人好似看穿了他的意图,攻势变的更加猛烈,他们分出几人纠缠着尉迟寒风,另外几人急攻向他手中拥着的苏墨。
苏墨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她无法将自己置身于黑寂的恐慌中,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形式,突然发现,这些黑衣人的目的竟然是她。
“你放开我!”苏墨突然说道。
尉迟寒风依旧和黑衣人边拼杀边退着步子,冷冷的说道:“本王说过,再有下次,本王一定会在你身边!”
他的话坚定的让人感动。
苏墨鼻子有些酸,本以为不会抛弃她的人抛弃了她,却没有想到,以为会抛弃她的人却没有抛弃她!
“他们的目的是我,如果你不放开我,我们会一起死的!”苏墨想挣脱开尉迟寒风,却发现环抱着她的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尉迟寒风嘴角邪魅的一笑,眸光却是冷的,“你是本王的妃,本王怎么会放开你?!”
说的同时,尉迟寒风架开了黑衣人的攻势,边往后退,边想着退路。
他派的人这会儿都没有到,恐怕是凶多吉少,萧隶和夜冷一定会发现异状,必然会寻来,他只要拖住时间就可……
“不要给他拖延的时间,速战速决!”一直负手而立的人突然冷声说道,他似乎看出了尉迟寒风的心思,冷嗤一声,道:“杀!”
黑衣人一听,顿时像发狂了的野兽,攻向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武功虽然极高,却也只是一个人,体力终究有限,他的脸越来越冷,这样下去,他根本拖延不了多久。
渐渐的,他们被逼到了山坡的边缘,后面是荆棘密布的草丛和未知的后路,前面则是一直逼着他们的黑衣人,此刻的尉迟寒风进退两难!
尉迟寒风拥着苏墨和黑衣人对峙着,他在想着如何才能突破这些人的攻势……
突然,苏墨硬是挣脱了尉迟寒风的怀抱,冷声道:“这些人的目的是我,和你无关,你不要在管我了!”
尉迟寒风的眼眸变的幽深而森冷,冷冷说道:“本王在说一次,你是本王的妃,本王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真是感人!”
领头的黑衣人冷嗤一声,缓步走了上前,突然眸光一凝,手飞速的掷出了一道银光,在大家都反应之际飞速的射向苏墨。
尉迟寒风本能的挥剑看向那个飞来的匕首,硬生生的将匕首砍成了两节,一节落地,一节依旧势头不减的飞向苏墨!
“嗤!”
苏墨看着自己肩胛上的迎着阳光发着诡异色彩的匕首,整个人向后面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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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风,你不能死
“嗤!”
苏墨看着自己肩胛上的迎着阳光发着诡异色彩的匕首,整个人向后面倒去……
“墨儿”
尉迟寒风大叫,来不及细想,跃身而下抱住了苏墨的身子,二人翻滚的向荆棘的丛林继续的滑落……
黑衣人走到斜坡跟前看着早已经不知道滚到哪里,被长长的草丛遮挡了视线的人,回头看向领头人。
“不用管了,苏墨中了毒,必死无疑!”领头人冷嗤一声,示意众人离去。
刚刚回头,所有黑衣人纷纷定住了脚步,惊恐的看着前方站立的人,没有了刚刚的嚣张的气焰,有的只有看到死亡降临的气息。
冥殇浑身笼罩着嗜血的寒气,脸上的银色面具迎着阳光发出刺目的光线,他眼眸深邃的看着黑衣人,语气平缓的说道:“不知道苏墨的命是黛月楼的吗?”
领头人身子一僵,惊恐的退了一步,急忙道:“我们并不知道苏墨的命已经被黛月楼买下,之间想来是存了误会!”
冥殇嘴角微微一勾,依旧平淡的说道:“她的命……是本座的!”
黑衣人此刻已经完全的无法思考,黛月楼神秘而行事诡异,只要是他们接下来的命,就算是楼内的杀手都不许互相干预,而他们……竟然抢了黛月楼主的人……
“这期间有误会!”领头人急忙说道。
“本座知道!”冥殇缓缓说道,目光平缓的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冷嗤一声,道:“放心,让你们存了误会的人,本座会让他陪你们下去,你们有账可以慢慢算!”
说完,冥殇头微微一扬,身后的跟着的几名黑衣人不由分说的上前,举刀就向那些人砍去……
冥殇看着那些人做着最后的拼杀,冷漠的说道:“如果你们可以从他们四个手下逃脱,本座就放了你们……”
可是,黛月楼主座下的风雨雷电又岂是泛泛之辈?他们四个可是凌驾在十二月之上的人……
转眼间,刚刚逼的尉迟寒风和苏墨滚下山坡的人尽数被杀。
冥殇跨过他们的尸体走到山坡边上,俯视看下去,周边的荆棘野草被尉迟寒风和苏墨滚落时压的东倒西歪的,可是,却发现不了一丝的生气。
“楼主,要下去寻吗?”衣襟处绣着风的人恭敬的问道。
冥殇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底下……
苏墨,我不去寻你,生死由命!
如果……你死了,就当老天也帮助我复仇,如果你活着……
冥殇收回了目光,负手离去,嘴角噙着一丝落寞的凄凉,当他再一次踏着那些人的尸体时,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无法挥去的沉痛。
如果你活着,我一定会来找你……可是,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不,应该问,你还记得曾经的他吗?
尉迟寒风抱着苏墨一直滚着,二人身上被荆棘划的到处血迹斑斑,苏墨早已经昏死过去,完全失去了知觉。
“砰!”
尉迟寒风抱着苏墨的身子突然失去了重心摔落在地,顿时,空中飘荡着草屑迷了他的眼睛,稍作适应后,方才发现,他们掉到了一个猎人用来扑捉巨星野兽的陷阱里。
“墨儿……”尉迟寒风没有心情理会现在的处境,他焦急的看着怀中的人。
苏墨的脸上变的惨白,原本绯红的嘴唇亦变的苍白,隐隐间透露着暗暗的黑紫色……
尉迟寒风眼眸向她中了匕首的肩胛看去,只见那里的血变成了黑色,他心中大惊,急忙拿起她的手腕把脉……
尉迟寒风心中稍嘘,毒幸好没有攻心!
他急忙封住了苏墨的穴道,从怀中拿出一颗可解百毒的丹药喂她吃下,药入嘴即化,是东帝御赐的圣药,此刻的尉迟寒风已经顾不得这颗丹药的珍贵,只是脑子里充斥着一个念头……
苏墨,你不能死!本王不允许你死!
虽然尉迟寒风给苏墨喂了丹药并且封住了穴道,可是,长时间的血液不畅通依旧让苏墨的脉息越来越弱,但是,如果此刻解开穴道……刚刚给她喂的药就白费了!
“妈妈……妈妈……”苏墨神志不清的呢喃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漫天的黑暗里,到处伸手不见五指,“妈妈……不要……不要丢下我……妈妈……”
“墨儿,墨儿……”尉迟寒风焦急的想唤醒苏墨,可是,却怎么也唤不醒,他抬头仰望着陷阱,如今的他想带着苏墨上去根本不可能。
苏墨的气息越来越弱,尉迟寒风顾不得其他,扯开了苏墨的衣襟,又扯下自己的衣摆包裹着泛着渗人光芒的匕首,蹙眉看着苏墨,咬了咬牙,将匕首拔出……
“唔”
就算是昏迷中,苏墨依旧疼的嘤咛出声,脸更是因为疼痛而皱到了一起。
尉迟寒风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往外溢着的黑血,俯下身,开始吸允起来……一口一口,他重复着吸允和吐掉的动作,每一步都很小心,直到血渐渐的变成了鲜红色,他又吸了几口,拿起苏墨的手腕又把脉着,直到确认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嘴角方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他拿出止血散为苏墨简易的先处理了伤口,方才将她的身体又重新抱回怀里。
苏墨昏迷中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味,不自觉的想去更加贴近尉迟寒风,她的举动碰触到了尉迟寒风的伤口,尉迟寒风微微的蹙了眉头。
可是,当怀中的人死劲的往自己身上蹭的时候,尉迟寒风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他小心的搂着苏墨,期待着夜冷和萧隶能尽快的找到这里……
“墨儿,你会恨本王吗?”尉迟寒风倚靠在陷阱的壁檐上,自喃的说着,脸色渐渐的变的苍白,他指头上的翠玉扳指渐渐的浮上了一层黑色!
尉迟寒风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笑,目光有些涣散,缓缓说道:“如果这次我们都能逃过这劫……本王出去后,一定好好待你!”
说着,尉迟寒风拥着苏墨身子的手紧了两分。
人总是要到生死关头才能发现自己要什么,想什么?
苏墨执拗的冷漠和那偶尔露出的孤寂早已经占据了他的心,在她滚落山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沦陷了……就在每日小单送来的信息里,他慢慢的沦陷了……
尉迟寒风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凤眸微微低垂的看着怀中拧着秀眉的苏墨,缓缓说道:“原来,两个孤寂的人拥抱在一起就是温暖……”
说着,尉迟寒风的笑意加深,眼眸微微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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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2
045风,你不能死
萧隶和夜冷焦急的在岸边等着消息,可是,时间久了也未曾发现派去的人或者王爷和王妃的人影,渐渐的,觉得有些怪异。
夜冷微微凝了眼眸,迅速的往山头走去……
“夜冷,你去哪里?”
夜冷并没有回答萧隶,他嗅到了浓重的杀气,这样的杀气刚刚没有,是突然出现的。
萧隶平日里虽然总是和夜冷抬杠,可是,二人和王爷自小一起长大,看到夜冷如此,心知出了事情,急忙换出隐在暗处的人,吩咐了去找后,亦跟着夜冷而去。
当二人寻了开水预定好要动手的路线,看到岸边横七竖八躺着的自己人后,顿时二人的脸色都变的煞白。
“王爷和王妃出事了!”
夜冷冷漠的说完,眸光扫过地上那一滴一滴已经被风吹过后不甚明显的血迹,沿着血迹,二人来到了山头不远处……
萧隶冷静的环视四周,说道:“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夜冷点点头,二人寻着附近找去,当在山坡边上看着十数个黑衣人躺着时,二人的脸色更加凝重。
“你先寻着,我我找人!”萧隶十分冷静的说着,常年和尉迟寒风在一起,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做了黎王府的管事,不止是因为他和尉迟寒风的关系,更是因为他的办事能力。
夜冷冷静的在山坡附近仔细的找着,赫然发现荆棘草丛有过滚压的痕迹,逐在树干下给萧隶留下暗记,人已经小心的跃下……
苏墨的鼻间一直是她这些日子最为熟悉的茶香气息,她嘤咛的哼了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眸光所见到处一片虚幻的重影,她又闭了起来,适应了下方才睁开。
“啊!”
她的动作触动了肩胛上的伤口,痛的她大叫起来,她通过陷阱口投递过来的光线看着抱着她的尉迟寒风,手微微抬了起来……
他在她的身边,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他没有抛弃她!
想着,干涸的嘴唇微微抿着,眼眸中含着泪,手轻轻的像尉迟寒风的脸摸去……可是,当手刚刚碰触到他的脸,顿时被那冰冷的气息惊到,她愕然的看着他脸上那层诡异的色彩,心中一滞,小心的唤道:“尉迟寒风……”
没有动静!
“尉迟寒风?”
依旧没有动静……
苏墨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她想起来,可是环抱着她的手却无法动分毫,她无法,顾不得肩胛上的伤,努力的推搡着尉迟寒风,喊道:“尉迟寒风,尉迟寒风,你醒醒,你醒醒啊……”
喊着,没有动静,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越来越害怕,脸色亦越发的苍白。
泪水不知道何时滑落,她泪眼模糊的死劲摇着尉迟寒风,哭着喊道:“风……风,你不能死,风……”
“有佳人为我流泪,本王哪里舍得死!”
虚弱的声音几乎都被苏墨的喊叫淹没,可是,苏墨却听到了,她睁着泪眼看着尉迟寒风虚弱的睁开了眼帘,鼻子越发的酸,牙齿死死咬着嘴唇。
尉迟寒风眸光扫过苏墨的肩胛,微微蹙了眉头,带着不满的虚弱说道:“怎么又把伤口震裂了,你是不是打算非要弄残自己?先是不顾脚伤,现在就是胳膊也不想要了吗?”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突然,猛的坐起生抱住了他的脖颈,躲在他肩膀上呜咽的哭了起来,多年来被抛弃而带来的郁结好似要在这一刻通通的发泄出来。
尉迟寒风僵住了身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墨,这样的苏墨让他手足无措。
他想抬手拥住苏墨,他想安慰她,可是,手却虚弱无力的想抬也抬不起了……
苏墨感觉到尉迟寒风身子的虚弱,急忙起身,看着他的脸色,好似又比刚刚暗了一层,想起在山坡上,那闪着异光的匕首,顿时,瞳孔放大,急忙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尉迟寒风微微摇摇头,眼眸微倪了下已经变的通黑的翠玉扳指,缓缓道:“本王没事!”
苏墨不是傻子,她肩胛被尉迟寒风的衣袍的布巴扎过,她无事……她脑子里闪过电视里古人无法下所用的解毒办法,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苏墨仰望着陷阱的口,又看着四周光溜溜的土壁,慌乱的问着:“我要怎么办才能救你……救命啊,救命……”
尉迟寒风静静的看着苏墨,心中问着自己,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冒险用自己的性命来救她吗?
“王爷”
尉迟寒风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答案,头顶上传来夜冷的声音,他本在四处寻着,突然听闻苏墨的喊叫声,方才快速的到达这里。
“夜冷,快……王爷中毒了……”苏墨慌忙的说着。
夜冷心中大惊,来不及细想的跳了下来,急忙在尉迟寒风身前蹲下,想去封他的穴道,却被尉迟寒风制止。
“萧隶呢?”尉迟寒风虚弱的问道,他的穴道他已经封了,否则等夜冷寻到他恐怕只剩下尸体了。
“稍后就到!”夜冷说着,眼中存了疑惑的看着尉迟寒风,王爷身上有皇上赐的解毒丹药,怎么……还是中毒了?想着,不免看向在一旁咬着唇,担忧的看着王爷的苏墨,心中大致了然,却存了几分不满。
萧隶很快就跟着夜冷留下的暗记寻了来,此时,夜冷已经将苏墨和尉迟寒风带出了陷阱,萧隶见王爷中了毒,不敢耽搁,急忙吩咐送了尉迟寒风和苏墨回府。
大夫为尉迟寒风把过脉后,微微的摇了摇头,道:“王爷的毒气已经渗入心脉……老朽无能为力!”
苏墨一听,顿时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整个人都呆滞了。
“王爷……”柳翩然哭着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尉迟寒风,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还陪着她去上兰苑,今儿个就成了这样。
猛然,她直起身子,狠戾的看着苏墨,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抬手就往苏墨脸上挥去……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王爷怎么会中毒……”柳翩然哭着吼道,泪水像是脱了线,一直流着。
苏墨的脸被打的侧到了另一边,嘴角溢出一滴血迹,她木然的嘴角一笑,脸上的哀默却让那么笑意更显的凄凉。
她缓缓站了起来,眸光扫过柳翩然,木然的越过她往外走去,她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寂。
她始终是一个人,努力活下来又怎样?只是证明了父母不要她,尉迟寒风因为救她也要离开她……她在证明自己的孤独和不祥!
苏墨无力的坐在台阶上,双手环着腿,将脸埋入了其间。
紫菱不舍的看着苏墨,哽咽的说道:“王妃,王爷一定会醒来的……您身上也有伤,奴婢扶您先去歇息会儿吧!”
会吗?
毒气攻心!她没有见识,可是,她有常识,当毒气攻心……那就代表着回天乏术。
风,你不要死……可以吗?
苏墨埋在双腿间紧紧闭着的双眼再一次的流下泪,她恨自己!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竟然天真的以为真的只是那些人认错了人,如果她能在淡漠一些,如果她能不去想着走出孤独,她就不会答应尉迟寒风出去,如果他没有和她一起出去……今天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萧隶将府里能够续命的、解毒的、护心的丹药全部拿了出来,他胡乱的喂着尉迟寒风吃着药,心里恨着自己太过大意。
如果他能拒绝和王爷演这出戏,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如果王爷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如何交代。
夜冷倚靠在房间内的墙壁上,从始至终他都是这样的表情,他那个千年不变的神情,他看着屋内来来回回的人,突然,直起了身子,往屋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萧隶问道。
“皇宫!”
“这是以下犯上!”
夜冷微微侧了头,冷漠的说道:“那也好过错过最后一丝希望!”
“可是,就算如此……你又能拿到吗?”萧隶问道。
他们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他们的对话让一直哭着的柳翩然和坐在外面石阶上的苏墨都将目光投递到了他们的身上,苏墨急忙起身,拽着夜冷的衣袖,焦急的问道:“皇宫里有解毒的药……是吗?”
夜冷没有说话。
“是不是!”苏墨提高了声音,她紧张的看着夜冷。
萧隶看了眼苏墨,大步的上前,一把拽着夜冷往外走去……
苏墨怔怔的看着离去的二人,他们不想尉迟寒风死应该比谁都强烈,可是……为什么萧隶好似要阻止夜冷?
可是,这些都不是苏墨所能考虑的,她转身向床榻上走去,她缓缓坐下,抬起颤抖的手向尉迟寒风的脸伸去……
“不许你碰王爷!”柳翩然一把推开了苏墨,难过的说道:“你的出现才会害死王爷!”
苏墨微微抬起了眸冷眼看着柳翩然,微微瞥了眼方才收回,继续着刚刚未曾完成的动作,这次,柳翩然却再也没有勇气推开她。
苏墨看着脸色发黑的尉迟寒风,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一点点儿的生气,他的手不舍的收回,愧疚的看着他,心道:刚刚看夜冷的样子,应该东帝那里是有药可以救你的,可是……我不知道萧隶为什么要拦住他,我也顾不得去思考,你要等我,我这就进宫,我没有回来,你不可以走……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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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3
046死又何妨
苏墨看着脸色发黑的尉迟寒风,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一点点儿的生气,她的手不舍的收回,愧疚的看着他,心道:刚刚看夜冷的样子,应该东帝那里是有药可以救你的,可是……我不知道萧隶为什么要拦住他,我也顾不得去思考,你要等我,我这就进宫,我没有回来,你不可以走……知道吗?
苏墨淡漠的起身,冷眼看了下柳翩然,转身离去,她此刻已经顾不上自己出去会不会有危险,想来,在帝都大街上那些黑衣人也不会如此的猖獗。
此刻,王府上下笼罩着一层凄哀,苏墨带着紫菱匆匆离开了王府,直往皇宫奔去……
“启禀皇上,黎王妃求见!”太监恭敬的通报着。
尉迟木涵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折子,微微蹙眉,不解此刻苏墨怎么会来找他,说道:“宣!”
苏墨这是到东黎以来第三次看见尉迟木涵,卸去了最初看见皇帝的紧张,此刻的她已经考虑不了别的,她跪在地上,省去不必要的迂回,直切主题的说道:“臣妾希望皇上能救救王爷!”
尉迟木涵蹙眉,刚刚不是派人过去了吗?
苏墨见他不说话,恭敬的匍匐在地磕着头,道:“臣妾不知道皇宫里有什么可以救王爷,但是,从夜冷和萧隶的言语中,臣妾想,这宫里必是有解毒的圣药的……还求皇上能赐予臣妾,臣妾定当将皇上的恩典铭记于心!”
“你都不知道就来和朕讨要?”尉迟木涵眸光变的幽深,眸光犹如两道犀利的小刀刃向苏墨射去。
“啪!”
尉迟木涵突然猛地拍了下御案,人亦站了起来,冷声说道:“苏墨,你好大的胆子……”
苏墨一脸无惧,缓缓直起了身子,直视着尉迟木涵,缓缓说道:“臣妾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想来是一定可以救王爷的……如果臣妾的讨要触犯了什么大不韪,皇上只要肯赐予臣妾,臣妾自愿随皇上处置,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哼……”尉迟木涵冷冷一哼,负手走下台阶,俯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墨,从怀中拿出一枚雕刻精良的玉佩,说道:“萧隶和夜冷想要却不能要的是朕的这枚玉佩!”
苏墨疑惑的看着尉迟木涵手中的玉佩,心中暗讨:这玉佩和解毒有什么关系?
尉迟木涵举着玉佩,冷冷的说道:“这枚玉佩……是东黎国皇上的信物!不但可以避毒,亦能吸取身上的毒素!”
信物!
苏墨呆愣的看着那枚玉佩,神情变的漠然,这东西既然是皇上的信物,等同玉玺,难怪萧隶阻止夜冷来讨要,这是在造反,就算出发有因,也是造反!
苏墨身子突然失去了支撑力,她瘫软的跪坐在地上。
皇上再宠爱臣子也只是宠爱,皇权是不允许任何人藐视和窥视的!
苏墨缓缓抬起头,直起了身子再一次的磕头道:“皇上,臣妾只求能解王爷身上的毒,并无其他意思,臣妾恳请皇上……借玉佩给臣妾一用!”
“你就不怕死吗?”尉迟木涵冷声问道。
苏墨抬起头,淡然一笑,从容说道:“死又何妨?”
本来死的就应该是她,不是吗?
“王爷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臣妾,臣妾亦可以为救王爷去死!”苏墨依旧淡然,缓缓说道:“王爷是国之栋梁,怎好死的如此窝囊?!如果臣妾和皇上讨要信物是以下犯上,那么,就请皇上赐死臣妾,救救王爷!”
尉迟木涵微眯了眼睑,看着依旧匍匐在地的苏墨,她身上笼罩着一抹他不熟悉的气场,那样的气场让他的心也为之感动。
适时,一个太监低头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到地上,说道:“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将药送去了王府,黎王爷也已经脱离了险境,只是还未曾醒来,奴才怕皇上担心,先行回来回复!”
苏墨身子一惊,急忙直起了身子,顾不得礼数的看着身后的太监,慌忙的问道:“你说什么?”
太监急忙回道:“回禀王妃,王爷的毒已经解了!”
苏墨先是一愣,方才回头向尉迟木涵看去,眼中存了疑惑和浓浓的不解,既然有丹药可以解毒,为什么他刚刚又拿玉佩说事?而且……明明已经派人去送了解药,为什么还要吓她?
想着,心中不免有了些火气。
尉迟木涵嘴角淡笑,负手走回到御案后坐下,淡笑的说道:“王妃竟然可以为了寒风连性命都不顾,着实让朕大开眼界!”
苏墨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心里的怒气更甚。
尉迟木涵看出苏墨的怒气,也不在意,接着说道:“朕身上的玉佩是不能离身的,如果朕给了你去救寒风……要么就是黎王府满门抄斩,要么就是朕禅位,你认为是什么结果呢?”
苏墨一听,顿时明白为何萧隶阻止夜冷,让一个皇帝禅位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黎王府满门抄斩,这不但救不了他,反而害了府中的所有人,想到此,苏墨不免冷汗直流。
要她用尉迟寒风一个人的性命换黎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她做不到,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他死了,她无法苟活罢了!
“皇上既然已经赐了丹药,又为何让臣妾误会?”苏墨问道。
尉迟木涵笑意加深,缓缓说道:“朕见了你两次,两次你都淡漠的好似平静的湖面,就算丢下粒石子都不会惊了你一般,可是……朕发现,你还是有情绪的!”
苏墨微微蹙了秀眉,这个皇帝就为了看她着急?
“其实,也不算是朕救了寒风,说到底……也还是你救的!”尉迟木涵突然说道。
苏墨更加的不解,却也没有问,尉迟木涵既然如此说,就必然会告诉她为何?
“南帝在给朕送来联姻信笺的时候,同时送给朕一件礼物,也就是寒风刚刚服下的药……”尉迟木涵倚靠在座椅的扶柄上,说道:“听闻药王谷当年秘制了三粒能解天下奇毒的丹药,只有心脉还有气息,就算毒入攻心亦能解除,果然不假!朕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说着,不免站起身,示意苏墨起身,接着道:“如此珍贵的药南帝都能为了你送给朕,想来,就是冷漠如他也是十分的宠爱你啊!”
苏墨心中感动,她一直觉得南帝只是为了公主嫁过来做政治婚姻,或者只是想推离他……也许,他不是那样的人,大概,都是帝王的无奈吧。
想着,苏墨内心微微一叹,福身道:“得罪皇上之处请皇上的谅解,如果无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
突然,尉迟木涵眸光一凝,冷漠的说道:“你以为……你还能走?”
苏墨征神,不明白他的意思。
“来人啊,苏墨以下犯上,关入大牢!”尉迟木涵冷声说道。
苏墨没有想到会如此,本想求情,却也作罢,她刚刚来和皇上讨要信物,那是大逆不道之罪。
等人拉走了,尉迟木涵撇了下嘴角,自喃的说道:“她也不求情?就是到这会儿都如此的漠然……”
黎王府。
经过漫长的一夜,当吱呀上小鸟儿不停的欢唱着,所有人都疲惫的打着盹儿,尉迟寒风欢呼的睁开了眼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心中竟有一丝的欢喜,他微微侧了头看去……一抹失望浮上眼底。
夜冷率先睁开眼睛,看着尉迟寒风,急忙上前一步,问道:“王爷,可有何处不适?”
他的话惊了屋内所有的人,萧隶急忙拉过大夫给尉迟寒风把脉,直到大夫欣喜的说王爷已无大碍后大家方才放下心来。
尉迟寒风在柳翩然的侍候下吃了药,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人,并未曾发现苏墨的身影,问道:“苏墨的伤怎么样了?”
“回王爷,昨日回来时已经处理了!”萧隶恭敬的回道。
尉迟寒风点点头,暗想着估计是歇息去了,看着柳翩然疲惫的脸,说道:“累了吧?去休息吧!”
柳翩然摇摇头,眼眶中含着泪轻轻的将脸置于尉迟寒风的掌心中,哽咽的说道:“妾身不累……”
萧隶等人微微躬身,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将门轻轻合上,顿时,屋内只剩下尉迟寒风和柳翩然二人。
柳翩然眼眶中的泪滑过脸颊滴落在尉迟寒风的掌心,她痛心的说道:“王爷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就算是为了娘,你也不能置自己生死而不顾啊……只是她活着,又有何意义?”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拥过柳翩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他真的当时只是因为娘的关系吗?
不……他当时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是一心想着不能让她死!
哭了一会儿,柳翩然渐渐的恢复情绪,想着尉迟寒风醒来还未曾进食,急忙说道:“您一定饿了,妾身去给您准备膳食!”
尉迟寒风点点头,看着她离去。
人还未曾躺下,就见萧隶急匆匆的行来,说道:“王爷……竹园里说,王妃从昨日到现在都不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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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5
047心事重重
尉迟寒风人还未曾躺下,就见萧隶急匆匆的行来,说道:“王爷……竹园里说,王妃从昨日到现在都不曾回去!”
“府中都找了吗?”尉迟寒风一把掀开被子,顾不得其他急忙下了床榻。
“王爷……您的伤!”
“无碍!”
他的伤都是滚下山坡时为了护住苏墨而被荆棘拉伤,那些都是皮外伤,如今毒已经解,他也没有什么大碍。
“府里正在找,竹园说紫菱也不见人影!”萧隶正说着,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行来。
“王爷,萧总管,奴才去问了昨天值班的人,门口守卫说王妃带着紫菱昨日出了府……”小厮恭敬的说道。
尉迟寒风心中一惊,出府?她怎么就不能让人安神,不知道如今的她处境危险吗?
想着,尉迟寒风急忙吩咐人备马,亦让萧隶将府中的侍卫都撒出去找,人就焦急的上了马,正欲离去,就见紫菱疾奔而来,看见尉迟寒风,顾不得想为什么王爷的毒解了,急忙一跪,哭着说道:“王爷,您救救王妃!”
尉迟寒风翻身下了马,一把拽起紫菱,怒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昨天王妃带了奴婢出府,随后就进了宫,奴婢就在宫门处等着……可是,可是一直不见王妃出来,奴婢也不敢回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宫门闭了,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好等着,想着天亮了好打听打听,可是……”紫菱说着,忍着的泪水就大滴大滴的掉了出来,她哽咽的说道:“可是,一打听,王妃昨儿个被皇上关进大牢了!”
“你说皇上把苏墨给关起来了?”尉迟寒风不确定的问道。
萧隶和夜冷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将昨日的事情大致的和尉迟寒风说了遍。
“简直是胡闹!”尉迟寒风说完,翻身上了马,往皇宫急行而去。
他冷寒着脸,眼眸中却是担忧,苏墨的脚踝和肩胛都有伤,腿上因为烙下了病根,也不能受了寒,那皇宫里的大牢久无人气,就算东黎国天气四季怡人却也聚集了不少寒气,苏墨怎么受得了?
想着,双腿不免用力的死劲夹了下马腹,一人一骑飞快的往皇宫奔去……
可是,当看到苏墨正倚窗自叹时,尉迟寒风心中就明了了,是皇上摆了他们一道,他冷寒着脸看着尉迟木涵,二话不说,大步走进屋内。
苏墨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见尉迟寒风冷着脸看着她,心中舒了口气。
“臣妾给皇上请安,王爷请安!”苏墨起身微微一福,淡然从容的说道。
“寒风啊,依照朕看,你的定力可就不如苏墨了!”尉迟木涵揶揄的说道。
苏墨一愣,微微福身,道:“臣妾以下犯上,皇上却也不责怪臣妾,臣妾谢过皇上恩典!”
尉迟寒风可就没有了苏墨的好脾气,一把捞过苏墨,冷寒着脸,对着尉迟木涵说道:“皇上,臣身子还不甚爽利,就先行回府了!”
说完,也不待尉迟木涵说话,拉着苏墨就离开了皇宫,独留下满脸笑意的尉迟木涵,心想着,每次都是寒风占了上风,这次总算是他占到了便宜。
想着,心情顿时舒畅,大笑的让人准备笔墨,他要给南帝通封书信。
回到府,尉迟寒风一脸的冷厉,一路上人人自危的退避到一侧,生怕惹到了他挨了罚。他们一路直奔去了竹园,进了屋子后一把将苏墨扔到了软榻上,冷冷说道:“你是仗着你是南朝的公主,皇上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苏墨没有吱声,看着尉迟寒风能如此大力的将他扔到软榻上,又如此冷寒的对着她吼,想来是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可是,心里为什么除了开心还有一丝难过?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是可以依仗的……”苏墨淡漠的说道:“如果可以依仗,我也不会被扔到这里,不是吗?”
昨日在陷阱里他是那么的温柔,可是……今天又回到了过往。
她的话刺痛了尉迟寒风,她的淡漠更是让如同钢针一样刺着他的心,昨日她拥着他哭的那刻,他竟然希望就停止在那刻,可是,此刻的她又恢复了如此的冷漠。
苏墨感觉到肩胛出传来的疼痛,脚踝处也好似很疼,刚刚被尉迟寒风一直扯拽着,竟是忘记了伤口。
尉迟寒风亦发现了苏墨的不适,急忙上前检查着,声音不善的说道:“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吗?”
“我爱惜了,可是王爷没有!”苏墨微垂着眸子,淡淡的说道。
尉迟寒风检查手微微一僵,是啊,他光顾着生气,竟是一路上拉着她走进来,又将她甩着扔到了榻上。
顿时,屋内一片寂静,好似只闻二人的心跳声和呼吸的声音。
“如果皇上不知是事出有因,不但你的性命不保,也会引起南朝和东黎国的战争……你懂吗?”尉迟寒风未曾抬头,微叹的说完,起身唤人去找了大夫。
苏墨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她哪里心情去思考这么多,那会儿只想着不能让她死!
苏墨的伤调养了几天就慢慢的开始结痂,直到十数日后方才好转,行动也不会受到伤口的牵制。
自那日后,东帝和尉迟寒风二人全力查着想要刺杀她的人,那些死的人据说都是江湖上的杀手,受雇于人,查到最后,买她命的是一方的富甲,当皇上的人想起盘查时,却不知为何,整个庄园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灰烬,庄内所有的人无一幸免。
至于当日追杀他们的人为何会在山坡上又被人杀……反而无从查起,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的诡异色彩。
“主子,今儿个天气不错,奴婢扶您去府里的花园走走吧!”紫菱询问道。
苏墨点了点头,这些天却是也有些闷了,来到古代都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除去了都市那紧张的生活节奏,她越来越喜欢这样的云淡风轻。
紫菱扶着苏墨漫步在王府的花园里,身后只跟着小单和小双,王府的花园不比皇宫的御花园,却也极为大,各类的花儿也开的艳丽,就算已经入秋,却依旧争相斗艳的开放着,全无败落的迹象。
东黎的气候据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冬天只要不下雨,都不会很冷。
苏墨嘴角含着淡的几乎发觉不了的笑意走着,脚踝上的伤口好在不深,药物用的又得当,如今走来,竟是已经没有了感觉。
“铮铮铮铮”
苏墨突然驻足,被远远飘来的琴音所迷惑,她不懂音律,却也能听出这个人谈的好听,音乐是没有国度和界限的。
小双仰头眺望了下,笑着说道:“大概是侧妃娘娘在弹琴呢!”
“哦?”苏墨轻咦一声。
自从上次紫菱犯事后,她就在也没有和这位侧妃打过正面,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彼此故意躲避,她本就因为伤而在竹园一直呆着,而柳翩然也除了上次送汤再也没有进过竹园。
“走吧!”苏墨轻声的说道。
紫菱应声,她不喜欢那个侧妃,不是因为和她有过节,她总觉得那个侧妃没有表面的温柔。
苏墨没有转身走过另一条岔道,既然彼此心中都不喜欢对方,那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她不是怕事的人,却也不想平白无故惹事。
可是,老天好似就喜欢和人开玩笑,你越是想避开,却越是能碰上,当苏墨看见前面凉亭里坐着柳翩然弹琴的时候,内心微微蹙了眉头,眸光扫过凉亭一侧的假山,心中微叹:这琴音被假山震回,错了方向,她竟是没有分清。
“主子……我们回去吧!”紫菱轻声说着。
苏墨微微倪了眼紫菱,心道:这彼此都碰了面,如果她转头回去,岂不是在下人面前示弱?她对权力没有心思,却也知道,这古代的权力代表什么……此刻她走了,只会让别人都以为她怕了柳翩然,如此……她也许无所谓,但是,紫菱她们却会受到府里更多的冷眼。
想着,苏墨缓缓走了上前,一切好似都不经意般。
柳翩然和纸鸢见苏墨走来,心中虽然不情愿,却依旧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缓缓起身一福,道:“给王妃请安!”
“起吧!”苏墨淡漠的说道,眸光扫过石桌上的琴。
柳翩然嘴角微微一笑,吩咐了纸鸢给苏墨倒茶,方才缓缓说道:“再有几日就是王爷的寿诞了,王爷最喜琴律,妹妹正在为王爷的寿宴上准备曲子……”
说着,妩媚的一笑,接着道:“姐姐是南朝的公主,听闻自小在皇宫长大,想来……应该也是极通音律之人,不如姐姐也来弹一曲,好让妹妹学习学习!”
紫菱一听,顿时有些不满的看着柳翩然,主子自小得南帝宠爱,又极为好动,根本就在琴架后面坐不住,主子不会弹琴也不是什么秘密,她这会儿摆明了是故意挑衅好让主子出丑。
想着,心中的怒火更甚,就欲上前说两句,却被苏墨拉住。
苏墨缓缓走到琴架前,素白的手指微微一挑琴弦,眼眸微微抬起闪过正等着看好戏的柳翩然和纸鸢,心中无奈一叹,这古代的女子手段也就这些吗?
想着,眸光微微一凝,高傲的看着柳翩然,睥睨的眼角带着嘲讽,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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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5
048心的迷失
苏墨缓缓走到琴架前,素白的手指微微一挑琴弦,眼眸微微抬起闪过正等着看好戏的柳翩然和纸鸢,心中无奈一叹,这古代的女子手段也就这些吗?
想着,眸光微微一凝,高傲的看着柳翩然,睥睨的眼角带着嘲讽,缓缓说道:“弹琴虽然是怡情之物,却也是为了取悦他人……本王妃身为南朝公主,不需要愉悦任何人,又学来作何?”
她的话音方落,柳翩然顿时脸色变的煞白,置于云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苏墨说到了她的痛脚,如果不是因为苏墨是公主,她又岂会从正妃成了侧妃?
紫菱的城府不深,听了苏墨的话心中顿时开心起来,虽然强忍着,却也能从她眼睛里看出笑意。
“本王妃就不打扰妹妹取悦王爷的心思了,紫菱,我累了,回去吧!”苏墨说着,又倪了眼神情愤然的柳翩然,转身离去。
紫菱应了声,亦跟着苏墨欲下凉亭,却突然被什么物什绊了下,整个人向前倾去……
“啊!”
苏墨回头,就见紫菱依旧狼狈的趴在地上,眼角扫过纸鸢眼中的幸灾乐祸,她上前扶起紫菱,看着她脸上被地上的石子划伤的脸颊,顿时冷意浮上眼眸,她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就甩了纸鸢一巴掌,冷冷道:“玩心眼不要在本王妃这里玩,除非你能觉得躲得过我的眼睛!”
纸鸢一听,捂着嘴巴急忙跪了下来,一脸的无辜,惊恐的说道:“求王妃饶命,奴婢不明白王妃所指为何……”
“哼!”苏墨冷哼一声。
柳翩然亦跪了下来,一脸的自责,哽咽的说道:“姐姐放过纸鸢,纸鸢如果不懂事惹到了姐姐,就请姐姐绕过她,妹妹愿意受罚消了姐姐的气儿!”
苏墨冷眼看着这一主一仆,冷声说道:“皇兄将我嫁到南朝,我身边除了让紫菱跟着,别的一个人都没有再带,不要将小伎俩用到她的身上,否则……我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说完,眸光和柳翩然愤恨的眼光对上,她心中冷嗤,喜欢做样子你慢慢做,喜欢争尉迟寒风你慢慢争!
“紫菱,我们走!”苏墨淡然说完,转身下了台阶,却正好对上远处尉迟寒风和萧隶的眼神,她无奈一叹,选了假山旁的小径绕道离去,她没有心情在这里迂回,她是现代人,她不想让自己变成深闺怨妇。
回到竹园,苏墨亲自为紫菱擦着药膏,那些都是尉迟寒风送来的,极为好用,只要不是太深的伤口,都不会留下印记,想着,不免想起肩胛上的伤,那个伤口……恐怕是要留下印子了,好在也不碍事。
小单走了进来,说道:“主子,王爷和侧妃来了!”
苏墨蹙眉。
怎么,这是带着人来兴师问罪来了……
想着,尉迟寒风和柳翩然以及纸鸢已经走了进来,柳翩然和纸鸢先是给苏墨行礼,苏墨方才微微一福,默然道:“给王爷请安!”
尉迟寒风上前扶起苏墨,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拉着她坐到了软榻上,说道:“听翩然说你们在亭子里有些误会,她怕你生气,央了本王带她来给你道个歉!”
苏墨坐下,倪了眼柔柔弱弱的柳翩然,方才淡然的说道:“妹妹都说是误会了,又何来道歉之理?”
柳翩然岂会听不出苏墨语气里的嘲讽,心中愤恨却脸上依旧楚楚可怜,微微一福,柔声说道:“不管如何总是妹妹的错,妹妹特地央求了王爷带妹妹来给姐姐奉茶道歉的!”
说着,柳翩然一脸哀然的从纸鸢手里端过茶,上前递给苏墨。
苏墨看了眼柳翩然,心中暗笑,起身说道:“道歉就不敢当了,本就是误会!但是,妹妹的茶也递了,我在推脱就矫情了,那就当这杯茶是妹妹贺我入府的吧……”
她话里有话,尉迟寒风慵懒的倪了她一眼,却不曾说什么。
苏墨存了小心,淡漠的眼睛里看见柳翩然眸子里那一抹紧张,嘴角微微一勾,伸出手去接茶杯……
手快要碰触到茶杯的时候,手突然按住了杯盏,眸光不经意的瞥过柳翩然,果然见她眸子里闪过惊愕,她拿过杯子,道:“妹妹的茶我就受了!”
“多谢姐姐!”柳翩然暗自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只好起身微微一福道:“妾身告退!”
尉迟寒风微微抬手示意她离去,直到走了,方才看着苏墨说道:“翩然也只是吃点儿醋,你也不要介意!”
聪明如尉迟寒风,又岂会看不出刚刚柳翩然那点儿小心思。
苏墨示意紫菱等人退下,将杯盏放到桌上,方才淡然的说道:“我不介意!”
尉迟寒风站了起来,缓缓欺近苏墨,直到和她的距离只剩下一丝的缝隙,方才说道:“真的不介意?”
随着他说话,嘴里的热气扑到了苏墨的脸上,热乎乎的,她不免有些心神荡漾,自从那次被人追杀,他们之间好似总是有些刻意的疏离却又挥不去的暧昧。
苏墨急忙转身为尉迟寒风倒茶,企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和脸上的尴尬,“王爷请喝茶……啊……”
苏墨一转身,没有想到尉迟寒风正好上前,手里的茶半数都撒到了他的身上,她急忙放下杯子拿出帕子想去给他擦拭,却被他擒住了手拉向了自己……
“想不到……你慌乱的时候竟是如此尽显女儿娇羞的姿态!”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说道,幽深的眼眸里竟是毫不掩饰的迷恋。
苏墨怔怔的看着,如此近的距离让她的心跳都有所加快,呼吸好似变的不顺畅起来。
“知道吗?从上次陷阱中看到你的慌乱,这次是第二次……本王喜欢你有如此的表情,表示你在乎本王,紧张本王!”
尉迟寒风说着,眼中的迷恋更深,缓缓的俯下头向那许久未曾采摘的娇唇压去……
“王爷……”萧隶看着眼前的场景,楞了一下,急忙退出了门外,他没有想到,这门大敞着,王爷和王妃竟然……
苏墨急忙挣脱开了尉迟寒风,脸上变的通红,她慌乱的瞪了眼尉迟寒风转过身去。
“进来吧!”尉迟寒风轻声唤道。
萧隶急忙走进,附耳焦急的说了几句,尉迟寒风顿时脸色变的担忧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备马!”
“已经备了!”
随着他们急匆匆的离去的脚步,苏墨微微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能让平日里好似万事都能掌握的尉迟寒风顿时变了脸色。
上兰苑。
老夫人的屋内传来嘶声竭力的惨叫声,屋外跪了一地的奴才瑟瑟发抖着,想去捂着耳朵不去听那叫声,却又不敢捂着。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犀利,伴随着东西被摔烂的声音越发的让人心寒。
尉迟寒风在萧隶的陪伴下快步的行来,他慌忙的敲着门,道:“娘,娘……娘,开门……娘……”
“都给我滚!啊”
屋内,传来老夫人竭力的叫声,声音里包含着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和不想让人看见的羞愧。
尉迟寒风冷眸扫过跪在地上的人,问道:“老夫人的病不是前两天刚刚发过吗?”
一个老夫人身边一直侍候的老嬷嬷说道:“回……回王爷,夫人的病发的时间越来越短,可是……可是夫人不想王爷担心,所有……不让奴婢们给王爷说!”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了眼眸,侧过身怔怔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缓缓跪在地上,身上的傲气在那刻一丝不存,有着的只是为人子的心痛和无奈。
这些日子他竟然忘却了娘的病,他忘记了苏墨存在的用途,他不孝……
想着,尉迟寒风沉痛的对着紧闭的门磕头磕了下去,直到屋内的声音平息了,方才起身站了起来,平静的吩咐着人去给老夫人沐浴更衣后,人则离开了上兰苑。
萧隶沉声一叹,这老夫人的病生在她身上,却痛在王爷的心里,本想着能找到慕枫来给老夫人医治,可是……慕枫的行踪飘忽不定,根本寻不到。
老嬷嬷替老夫人擦拭着身子,边问道:“夫人,刚刚王爷在外面都心痛极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不让他痛就不知道上心!”
“唉!”老嬷嬷微叹,说道:“也真难为王爷了!”
老夫人脸色阴沉,苍老的脸上都是对世俗的愤怒,当年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就不会烙下这个病根……
“翩然最近怎么样了?”老夫人突然问道。
“再过几天就是王爷的寿诞了,这次是王爷大婚后的第一次寿辰,举朝文武都会来恭贺,毕竟……大婚那日王爷并没有大肆铺张!”老嬷嬷说道:“侧妃想来最近是在忙着如何在那天一举讨得王爷和众人的刮目相看吧!”
老夫人点点头,应了声道:“这样的机会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王爷的喜好您最知道,这侧妃又是您亲手调教的,又怎么会输给那个公主!”老嬷嬷一叹,接着说道:“只是,这王爷的心思深……”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缓缓道:“只有爱了才会恨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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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6
049黑暗中的孤独
“主子,马上就是王爷的寿诞了,我们可不能输了那侧妃去!”紫菱见苏墨自顾的练字,拿着她弄来的公鸡尾巴上的毛,始终不明白,那个东西怎么可以写字。
苏墨练字的手一顿,微微抬了头,内心一叹,道:“王爷喜琴律,首先我不会,去学也只有短短几天时间,就算我是天才也学不会!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废心思?!”
说完,继续拿起鸡毛写着,时而蹙眉的看着那个鸡毛,内心暗脑,这个鸡毛笔也没有想象中的好写!
紫菱见苏墨完全不上心,急的直跺脚,说道:“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就是因为主子不会,如果为了王爷去学,奴婢想,王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墨的手突然一僵,看着自己心不在焉在纸上写的字,竟不知不觉的写了好几个“尉迟寒风”,心中一阵慌乱,急忙将纸揉成一团,见紫菱还在自喃的说着,方才稍稍嘘了口气。
“主子……”紫菱唤道,见苏墨没有听她讲话,顿时懊恼,“主子,你到底有没有听奴婢在说啊?”
这时,苏墨方才晃过神,有些茫然的看着紫菱。
紫菱一见,顿时明白,她刚刚说了半天,王妃压根就没有听着,只好又不厌其烦的说道:“主子,您是不知道,你当日被皇上关起来,王爷一听,都顾不得身上的伤就急忙往皇宫奔去,那眼神里的焦急和担忧绝非是装出来的,就冲着王爷这份心,您也应该为王爷好好的准备准备啊……”
苏墨内心微微一叹,也就是因为那次,她的心乱了,越乱就越想逃避,却又越发的乱,她怕……怕她沦陷了之后等待她的却是万劫不复。
紫菱看着苏墨木然的神情,急忙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支开了门口侍候的小单和小双关起了门,方才走到苏墨跟前,说道:“主子,奴婢说句大胆的话,您现在已经嫁到了黎王府,皇上……”
紫菱咬了咬牙,接着说道:“皇上已经是过去了,如今王爷能以命去救您,说明王爷心里有您,您何不敞开心扉呢?主子以前是个主动的人,虽然经过那次后变的淡然了,可是,奴婢觉得,幸福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一味的等待只会错失了机会,而且……而且王爷已经张开双臂了,主子又为何筹措不前呢?”
苏墨抬眸看着一脸认真的紫菱,从来不知道,这丫头急躁的性子下也有如此细致的一面,是本来如此她没有发现,还是在王府中日子久了,也懂得了审时度势呢?
“唉!”紫菱深叹,一脸哀伤的说道:“奴婢好希望还能看见以前的主子,那时候的主子虽然有心事却依旧每日能开心的笑,可是……可是现在……现在主子太过淡然,淡的有时候奴婢都觉得不真实了……”
说完,不免微微垂下了眸子,掩去了眸子里的哀伤和不忍心。
苏墨缓缓站了起来,上前拥住了紫菱,感觉到紫菱身子一僵,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缓缓说道:“紫菱,有你的作伴,我觉得不再孤独!”
紫菱眸中含着泪光抱住了苏墨,哽咽的说道:“主子,您从来不是孤独的,只要您愿意走出来,您就会发现,很多人都和奴婢一样会陪着您!”
“真的吗?”苏墨轻轻的小心问道。
“嗯!”
苏墨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那样的酸涩是自从被抛弃后都没有了的感觉,她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心,她渴望真情却又抗拒着,她怕,怕再一次的被抛弃,怕再一次的只是孤独的一个人……
可是,那日他说:你是本王的妃,本王是不会放下你一个人的!
他说:有佳人为我流泪,本王怎舍得离去……
尉迟寒风,你真的不会抛弃我吗?真的不会放我一个人吗?
柳翩然站在兰花园内,看着满园盛开的兰花,那种淡淡的花香随着微风轻轻的拂面而过,却在鼻间留下好闻的香气。
娘的病又发作了!
柳翩然的眼神有些变的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不好的想法,明明知道那样不应该,却又无法遏制自己那样想下去……
“主子,王爷回来了!”纸鸢从远处走来,轻声说道。
柳翩然微微回过神,只是微倪了眼纸鸢,目光依旧看着满园的兰花,问道:“上兰苑那边如何?”
“老夫人传了消息来,说让主子安心准备王爷的寿宴就好!”纸鸢恭敬的说道。
柳翩然点了点头,转身往兰花园外走去,王爷此刻心情必然不好,她想去看看他。
待柳翩然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就只见尉迟寒风的身影消失在了竹园小径的尽头,她脚步一滞,咬着唇,整个人的呆滞在原地。
“主子?”纸鸢轻唤。
柳翩然眼睛微眯了下,一甩云袖回头往兰花园行去,纸鸢默默的跟在后面,心中明白主子此刻心情肯定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幕正好让萧隶看见,不免一叹,摇头自喃的说道:“这女人的事情真是让人心烦,也真苦了王爷还要周旋其中!”
苏墨正吃着晚膳,见尉迟寒风走了进来,放下了碗筷,起身福了身子,问道:“王爷要在这里用膳吗?”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扶起了她,拉着她重新坐下,苏墨示意紫菱备碗筷后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那浓浓的伤感和痛苦,不知道那会儿萧隶到底给他说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一向狂傲不羁的人此刻身上有着浓浓的孤寂感。
“都下去吧!”苏墨吩咐道,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觉得尉迟寒风只想安静,不想有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心情。
苏墨亦起身想离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这里,可是,她不想打扰他。人刚刚想转身,却被拽住,她回眸看去,尉迟寒风并没有看着她,却手紧紧的拉着她。
“留下!”尉迟寒风简短的说道。
苏墨没有说话,在他的身侧坐下,心流过一抹酸楚,这样的尉迟寒风让他心疼,那么强烈的悲恸笼罩着他,好似要将他吞噬,将他以往的骄傲和狂傲全部淹没一般。
尉迟寒风拿起筷子径自吃着,苏墨每日的吃食都很简单,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大肆铺张,基本就是两三个小菜一碗饭,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府后没有去找翩然,却情不自禁的来了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在,好像心里没有了那么痛。
苏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吃着,眼眸中不免氤氲了一层薄雾,尉迟寒风这样的感觉像是一种无法挥去的伤痛,不为人知却无法掩藏!
苏墨倾身上前拥住了尉迟寒风的腰,将脸颊轻轻的放到了他的肩胛上,缓缓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想说我不会问,就让我静静的陪着你!”
尉迟寒风夹着菜的手微微一僵,筷子上的菜又重新掉进了盘子里。
就这样,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尉迟寒风只是僵在那里,苏墨微微阖上了眸子,倚靠着他肩上,鼻间嗅着那抹熟悉的茶香,有些贪婪。
屋内除了蜡烛偶尔发出的“噼啪”的爆裂声,就只剩下二人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久久的,二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怎么?愿意为本王敞开心扉了?”
突然,尉迟寒风打破沉寂平静的问道。
苏墨睁开了眼睛,淡然的说道:“我不知道……其实,人心有时候是管不住的!”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眉头,对于苏墨的话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去深究,他身上刚刚那份悲恸渐渐的隐去,凤眸中隐去了几分哀戚。
苏墨放开了尉迟寒风,看着他那俊逸的脸庞,脑子里不免想起下午紫菱说的话,不自觉的问道:“王爷,那日为何将身上唯一的解毒丹喂给我?”
“本王说过,如果有下一次,本王一定会在你的身边,你是本王的妃,本王保护你周全是应该的!”尉迟寒风从容的说着。
“只是因为此?”苏墨轻咦,又说道:“可是,王爷却是舍命在救我!”
尉迟寒风一怔,撇过了眼眸,继续吃着饭菜,道:“本王有武功,自是明白能撑到萧隶他们来的!”
“如果没有皇兄给的解毒丹,王爷又如何能撑的过去?”苏墨咄咄逼人的问着。
尉迟寒风放下碗筷,嘴角上扬邪魅的笑着,他侧头看着一脸淡漠从容的苏墨,戏谑的说道:“不是有王妃去求皇上吗?”
苏墨蹙了秀眉,微嗔的说道:“可是,玉佩是皇上的信物!”
“那就只能死了,然后王妃伤心之下陪了本王下黄泉,本王路上也不会寂寞……不是吗?”尉迟寒风的目光变的深邃,凝视着苏墨,好似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尉迟寒风,你这是要和我比谁先陷了吗?”苏墨有些怒了。
尉迟寒风静静的看着苏墨,她眸中的怒意让他的心有些痛,那样的痛就犹如当日他看着她昏迷时那样无助的时候,他讨厌这样的感觉,继续要捏碎,他一把拽过苏墨,菲薄的唇压了上去……
050再见佳人心深陷
尉迟寒风静静的看着苏墨,她眸中的怒意让他的心有些痛,那样的痛就犹如当日他看着她昏迷时那样无助的时候,他讨厌这样的感觉,继续要捏碎,他一把拽过苏墨,菲薄的唇压了上去……
唇还未到,苏墨猛然偏过了头,一把推搡开尉迟寒风,漠然道:“王爷,我累了!”
说完,苏墨眸中闪过淡淡一丝伤感,站起了身子。
正欲离去,却被尉迟寒风拉住了手腕,那刻想着要挣脱,却力不从心,脚下更是犹如粘住了地面,挪不开半分。
苏墨知道,她陷了,她在不明白尉迟寒风心意的时候陷了,在他守护她,陪着她落入未知的山坡,在他舍命救她的那刻,在他虚弱的拥着她的时候,她的心沦陷了。
尉迟寒风拉着苏墨的手腕站了起来,扳过了她的身子使她和他想对,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秀发来到鬓间,肆意把玩着一缕,眸光变的深邃,缓缓说道:“非要说的明白……你才懂,还是你的性子就非要让本王说的真切?”
苏墨木然的抬起头,眸光对上了深邃,那一刻,她仿佛忘记了呼吸。
尉迟寒风寒风的眸子那样的深,深的她看不见底,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炙热,那样的冰冷和火热交织在里面,她迷惑了……
“有一天……”苏墨咬了咬唇角,垂了眸子,长长的睫羽遮去了眼中的惊慌和未知的害怕,轻声问道:“有一天如果为了某种对你而言无法摆脱的原因,你……你会丢下我一个人吗?”
尉迟寒风把玩着苏墨秀发的手一僵,此刻她的身上没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有着发自骨子里的害怕和恐惧,那样的浓郁的表现在他的面前。
她的身上到底有怎样的故事?为何这样的她让他的心都感到窒息,好似有什么刺痛一般。
尉迟寒风将苏墨拥入怀里,阖上了眸子,脑海里却回荡着上兰苑里那犀利的痛苦声,他内心沉痛,在她耳边说道:“不会!”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好似强行针一般让苏墨顿时豁然,这么多年的封闭和坚持也彻底在这两个字下瓦解。
“风,不要骗我!”苏墨低声呢喃。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的拥紧了苏墨的身子,无言的承诺让苏墨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月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的落入,地上映出一抹柔和的光亮,燃烧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熄去,硕大的夜明珠的光晕和洒进的月光痴痴交缠着。
床榻上的人紧紧的相拥,二人相伴入眠,那刻……是谁在沉沦,又是谁在深陷?
“主子,你今天心情很好哦!”紫菱看着苏墨嘴角淡淡的笑意,边为她梳洗着,边嬉笑的说道:“王爷今早走的时候还有交代让您多睡会儿呢!”
随着紫菱的话,屋内侍候的小单和小双二人纷纷掩嘴而笑。
“王妃笑起来真好看!”小双看着苏墨嘴角的那淡淡的笑意,不免感叹的说道:“王妃如果多笑,王爷一定欢喜的不得了!”
苏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起昨夜二人同床却只是相拥而眠,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感受着彼此,脸上的笑意避免深了一层。
“紫菱,你说……也就几日的光景,我能学会弹一首曲子吗?”苏墨突然问道。
紫菱一听,急忙说道:“当然可以了,主子聪慧,一首曲子岂会难倒主子?”
苏墨可没有紫菱这样好的心态,她从未曾接触过乐器不说,这东黎国她不熟悉,想找个不错的师傅都是个难事。
“可是……我和谁去学琴呢?”苏墨好似自问的喃喃说着。
紫菱亦蹙了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大叫一声,说道:“主子,赵公子啊!”
“赵公子……”苏墨一抚额头,摇了摇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都忘记赵翌了,上次他说在十里亭练剑弹琴……”
想到此,不免心中愧疚,这许久也不知道人家还在不在那里,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人?
一说到十里亭,紫菱顿时苦了脸,说道:“主子,十里亭在城郊,王爷不准你出城,说是不安全!”
苏墨想了想,说道:“紫菱,你去帮我走一趟,如果有幸能在那里遇见他,就告诉她我申时在赋雅小筑等候!”
赵翌一袭青色长衫站在赋雅小筑时,依旧感觉到不真实,他每天下了早朝就飞奔的去了十里亭,他怕他的怠慢和佳人失之交臂,可是,一日日的等候终究换来的是无限的惆怅和越来越深的迷恋。
他曾想着试图去寻找她,却又怕唐突,怕这样的激进反而让淡漠的佳人退避,本想着今日又将是失望而归,却有着意外的等待。
“听紫菱说……你有事找我?”赵翌掩去眼中深深的爱恋,缓缓说道。
苏墨点头,道:“那个……我上次听你言语,你会弹琴?”
“也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罢了!”赵翌点着头,谦虚的说道。
“我想学首曲子,可是……可是我不会弹琴!”苏墨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赵翌面前有种说不出来的心境。
“你不嫌弃我可以教你啊!”赵翌好似并没有看见苏墨的尴尬,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就怕你到时候说我自己半桶水还来教人!”
苏墨一听,不免一笑,有些自嘲的说道:“我一个不会的人,哪里敢职责别人?”
顿时,二人之间久久未曾见面的尴尬消失,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的认真,只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光景,苏墨已经将简单的指法学会。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赵翌体贴的问道。
苏墨摇摇头,她发现自己此刻不光是为了博得尉迟寒风的开心,而是自己也喜欢上了这个声音带着魅力的乐器。
赵翌有些迷惑的看着认真的苏墨,看她衣着和谈吐绝对是大户人家,就算不精音律也不该来此和他学习才是?
苏墨感觉到看着自己的目光过于的炙热,手中一顿像赵翌看去,正好瞥见他慌乱挪开的眼神,问道:“我谈的手法不对吗?”
“没有!”赵翌收拾了下慌乱的心,赞赏的说道:“你算是我见过初次学琴学的最快的了!”
“你是在安慰我吧!”苏墨淡笑的继续弹着,脑中却不经意的想起尉迟寒风那邪魅的神情,他一定不会像赵翌这样安慰她,肯定会冷然的说:不堪入耳!
想着,不免嘴角的笑意蔓延至脸颊,看醉了迷恋的眼眸。
连着几日,苏墨都会来赋雅小筑和赵翌学琴,学会了指法后,她哼了想要弹奏的曲子,赵翌随觉得闻所未闻却也按照音律谱了琴谱。
每日赵翌都风雨无阻的教着苏墨,甚至每日都期盼着时光就此停住,就这样的让他能静静的守望。
苏墨每日专心学习,二人除了谈琴却别无其他,就算这样,赵翌亦十分的满足,就算被赵晖骂他痴他也无谓。
“最近几天我大概来不来了!”苏墨淡淡的说着,虽然曲子还未曾谈的很好,却也熟练了,在两日就是尉迟寒风的寿辰了,她身为王妃不好不打理事务,好在就算没有赵翌,她也能单独联系了。
“是有事吗?”赵翌掩去心里的落寞,问道。
苏墨点点头,淡笑的说道:“这几天真的很谢谢你!”
赵翌佯装一脸的受伤,嬉笑的问道:“难道……我和你之间就只有谢谢?”
“当然不是,我们是朋友!”苏墨亦轻松的说道,和赵翌在一起,她总是可以放松自己,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和他学琴毫无压力。
“朋友?”赵翌轻咦。
“难道不是?”
赵翌笑了,急忙说道:“当然是了!”
“我该回去了,如果没有意外,五日后我会来此寻你!”苏墨微微一福,和紫菱挑帘离去。
“朋友……”赵翌自喃的说着,内心的欢愉不予言表,他俯身勾动了一下琴弦,开心的说道:“看来……可是进了一步了!不错,好的开始!”
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书房内,手里的书久久未曾翻动一页,思绪还定在刚刚萧隶的回报上。
萧隶站立在一侧,偷偷的看了眼尉迟寒风,咽了口吐沫后,问道:“王爷,没事……属下先行告退了!”
尉迟寒风依旧思绪漂移,未曾理会萧隶,此刻的萧隶顿感压力十足,眼光瞥到角落里拥剑靠在墙角的夜冷,一脸的哀戚。
这王妃每日固定时间出府回府的,王爷本也不上心,说天天闷在府里也不好,只要暗中派人保护着就好,可是,今儿个怎么就突然问起来了,这赋雅小筑是个文人雅士逗留之所,多的是高雅之人,王妃每日去那里本也无事,可是,如今看王爷脸色,也不知道有何不妥?
“萧隶!”尉迟寒风突然开口。
“属下在!”
尉迟寒风放下手中的书,一脸的冷然,瞥了眼心思翻转的萧隶,说道:“本王寿宴上的宾客加一位!”
萧隶一愣,问道:“不知道王爷要加谁?”
“新晋天罡大将军赵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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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6
051王府寿宴1
尉迟寒风放下手中的书,一脸的冷然,瞥了眼心思翻转的萧隶,说道:“本王寿宴上的宾客加一位!”
萧隶一愣,问道:“不知道王爷要加谁?”
“新晋天罡大将军赵翌!”
“赵翌?”萧隶不解,问道:“王爷这次不是不打算宴请朝臣吗?”
尉迟寒风邪魅的勾勾嘴角,眼睑微抬,缓缓说道:“赵翌常年在边关随军当着师爷,却没有士将的豪迈,俨然格格不入的一身洒脱,几次朝堂对谈,本王倒是欣赏的!”
说着,尉迟寒风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的看着窗外的景致,说道:“本王不喜结交朝臣,却也有惜才之心!”
萧隶总觉得王爷本意并非如此,可是,却也不敢多问,应声道:“属下这就去下帖!”
赵翌看着请柬,一脸疑惑的问着正喝茶的赵晖,道:“黎王爷今年寿宴不是不打算铺张吗?”
赵晖倪了眼请柬,放下手中的杯盏,微微沉思了下说道:“也许想着你数年不回帝都,撑着此机会想多了解了解你吧!”
说着,赵晖站了起来,拍了拍赵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翌,皇上对王爷的器重不用为兄的说你也知道,这器重并非王爷的身份,而是王爷的能力!如果你能得到王爷的提点,想来……以后战场上必然获益匪浅!”
赵翌耸了耸肩膀,带了些傲气的说道:“怎么,大哥觉得我能力不够?!”
赵晖一听,无奈的摇摇头,打趣儿的说道:“够不够我保留,我到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给王爷送什么贺礼过去才是!哈哈……”
说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的负手离去,独留下赵翌一脸的茫然,确如赵晖所说,这个贺礼伤脑筋,名贵的东西王爷不稀罕,不名贵的又拿不出手,可这寿宴也就是后日之事了,想花个心思也来不及……
尉迟寒风从兰花园用了晚膳出来,本想着回寒风阁处理一些公务,脚步却不自觉的拐向了竹园。
月光下,他脚步走的缓慢,脑子里闪过下午路过赋雅小筑的那幕,苏墨笑靥如花的和赵翌说着什么,竟是没有发现他的轿子从身旁路过。
这几日她每日都去赋雅小筑就是为了和赵翌见面吗?
想着,不免心里不是滋味,眸中隐隐间藏了怒气。
尉迟寒风的脚步突然加快,可是,当到了竹园门口却停了步子,有些踌躇是不是应该进去质问她……他这是怎么了?苏墨对于他来说只是个能给娘治病的药引罢了,他又何必如此对她的事情上心?
尉迟寒风又看了眼园子,有些负气的转身离去,一直相隔不远的夜冷不免看了眼竹园的牌匾,亦淡漠的随了他的步伐离去。
兰花园内,琴声袅袅,带着几分幽怨的哀伤。
纸鸢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屋子门阖上,方才上前对柳翩然说道:“主子,王爷去了竹园,可是未曾进去,只是在园子外站了会儿就回寒风阁了!”
柳翩然弹琴的手微微一顿,人随之起身,脸上布满了哀愁,缓缓说道:“纸鸢,你有没有觉得,王爷最近提到她时的眼神都变了……”
“主子,你就不要多想了,您在王爷心里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纸鸢为柳翩然倒了杯茶,继续说道:“后日就是王爷的寿宴了,主子为王爷精心准备的曲子必然能让她自惭!”
“是吗?”柳翩然轻咦,杏眸微微一翻,眸子里露出冷然的气息。
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寒风的心,任何人都不可以,否则……柳翩然的眸光变的阴戾,娇颜上更是布满了阴霾。
纸鸢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感觉此刻的主子让她害怕。
就在大家各怀了心思的时刻,苏墨反复的练着指法,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生怕那日会在众人面前出丑,其实,出丑她到不怕,却不想让尉迟寒风失了脸面。
“主子,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吧!”紫菱看看天色,劝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在练两遍就去歇息了!”
紫菱微叹,主子这认真劲她从未见过,自从主子自杀醒后,不管是性子还是什么都和以前背道而驰,做起事情来竟是如此认真。
“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紫菱微微一福,转身离去。
苏墨一遍一遍的练着,随着琴音划过,脑海里始终浮现出尉迟寒风的样子,从最初进府时的霸道到后来不满的愤怒,从戏谑到陷阱中的神情,每一个神态都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
琴划过最后一个音符,苏墨自喃的说着,“尉迟寒风,我心交与你,你如负我,我将万劫不复!”
黎王爷寿宴本是各个官员巴结的机会,可是,尉迟寒风生性狂傲,他看的入眼的自会邀请,如果没有邀请的就不要擅自来,甚至不要送礼,送了也只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扔出去,反而没了面子。
可就算如此,亦有些人存了侥幸的心里,试图寻找机会,可一如既往的,萧隶都无需请示,直接让人拒绝在府外。
苏墨在紫菱的陪同下巡视着晚上寿宴的场地,这些她本身可以不去理会,可是,却也不能让柳翩然占了去,她不想争什么,一是不符合她性子,二是她并不觉得争就能留住什么。
但是,却有不能坐视不管,她的态度代表着下人对她院子里人的态度,那些府中的老嬷嬷一个比一个精明,审时度势最是她们的拿手本事,想要保护想保护的人,只有自己先将那些势力的人压了下去。
正如苏墨所想,由于最近王爷的态度和她的强硬,那些本来存了观望态度的人现在也不敢对紫菱她们太过敷衍。
“参见王妃!”
苏墨扫过一圈,淡然道:“都起来吧!都布置好了吗?”
“回王妃的话,园子里都已经布置好了!”
苏墨转眸看向李嬷嬷,询问道:“李嬷嬷,这膳房里可都准备妥当?”
“回王妃的话,都已经准备妥当!”李嬷嬷一脸镇静的说道,话语行止虽然恭敬,眼眸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俨然未曾将苏墨放在眼里。
苏墨也不在意,毕竟是王府中的老人,王爷的奶娘,就如同还珠里的容嬷嬷,再坏……也是一心为了主子的人。
“那就好,今日虽然王爷也不曾宴请多少人,却也礼数上不可怠慢,大家都去忙吧!”
“是,王妃!”众人行礼后,各自忙碌着。
紫菱陪着苏墨行走着,突然忍不住的“噗嗤”笑了声。
“你这丫头,无缘无故的笑什么?”苏墨笑嗔的问道。
紫菱脸上的笑意未曾散去,说道:“奴婢是想起刚刚那些奴才们的样子,哼,主子就要这样出来走走,让府里的人都知道,主子是王妃,而且是王爷宠着的王妃!”
苏墨脚下一顿,侧过了身看着有些忿忿的紫菱,有些难过的说道:“我喜清静,想来平日里你在府里也吃了苦头!”
紫菱摇摇头,抿了抿嘴说道:“没有,奴婢只是有些怀念主子以前的性子了!”
苏墨暗叹一声,讨道: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公主了,如今这具身躯里的人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她不能告诉紫菱,那个以前的公主回不来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老是活在以前的记忆里,懂吗?”苏墨轻轻说道,此刻,她不知道是在安慰紫菱,还是在安慰自己。
“嗯!”紫菱死劲的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期望的看着苏墨,重重的说道:“主子也要向前看!”
苏墨淡淡一笑,和这个丫头相处的越久,就让她越发的欣慰。
夕阳西下,夜幕低垂,王府中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各处的灯笼已经点燃,受邀的宾客也以陆陆续续的携礼而来。
赵翌看了眼自己的寿礼,步入王府。
“赵将军!”萧隶抱拳行礼,将赵翌引入府中,唤来了人带着他去了寿宴的园子。
赵翌这是第一次来黎王府,他幼年就随军在边关,每年回来也都是来去匆匆,大了后更是常年在边关,如果不是这次回来受封,边关又逢无事,他大概也没有机会来这黎王府。
园子里宾客虽然不多,却也热闹非凡,赵翌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已经官拜大将军,众人见他到此有些意外,毕竟,能入了黎王爷眼的人可不多。
“属下参见王爷,恭祝王爷福寿安康!”赵翌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随即身后的小厮奉上了寿礼。
尉迟寒风嘴角含笑,一脸的玩世不恭,他走到赵翌身前扶起了他,沉稳的说道:“赵将军不必多礼,这也只是借由着本王的寿辰而举办的一个小宴罢了,不必拘谨!”
“谢王爷!”
“随意就好!”尉迟寒风的笑容加深,眉眼有着几分耐人寻味的诡异。
“王妃娘娘,侧妃娘娘到!”适时,院子外传来通传声。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身粉色宫装的苏墨和一身枚红色柳翩然在紫菱和纸鸢的搀扶下款款走来,一个淡雅如池中睡莲,一个娇媚如园中牡丹,竟是各有千秋。
“妾身参见王爷,恭祝王爷寿比南山!”苏墨和柳翩然纷纷微福。
赵翌看着苏墨,原本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酒不免洒了出来……
她竟然是黎王妃,她竟然以嫁作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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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王府寿宴2
赵翌看着苏墨,原本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酒不免洒了出来……
她竟然是黎王妃,她竟然以嫁作人妇!
这样的认知犹如五雷轰顶,赵翌一时间竟无法回神。
“起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赵翌的神情尽收眼底,深邃的眸子里噙了一丝不屑和冷意。
他果然对苏墨有着念想,就不知道苏墨是否也有什么不该的想法……
苏墨和柳翩然起身分别坐到尉迟寒风左右,苏墨淡然的向席间的人微微瞥去,当目光扫到赵翌时,整个人身子微微一僵。
他怎么会在这里?
“墨儿,给你介绍……”尉迟寒风指了指赵翌,说道:“这个是东黎国今年新晋的天罡大将军,可是个文武全才!”
赵翌默然的起身,眼中的伤痛无法掩饰,缓缓抱拳行礼,道:“参见黎王妃!”
苏墨的心为之一动,他的声音听上去为何如此沉痛?
“赵将军请起!”苏墨收回心思,淡淡说道,心里不免哀叹,以后恐怕就没有了之前的随意了,这古人的礼数最是让人头疼。
“今儿个也就算是家宴,大家随意!”尉迟寒风见人都到齐,淡然说道。
说是随意,可毕竟这里是王府,众人杯盏交错之际依旧顾了礼数,临时搭建的戏台上表演着歌舞戏剧,众人酒过三巡后不免都微微有了醉意,也渐渐的没有了最初的拘谨。
赵翌独自一人自斟自饮着,对于时不时来攀谈的人也不甚上心,眸光总是不经意的向苏墨看去,沉痛的眼眸依旧掩饰不去深深的迷恋。
呵呵!
赵翌拉回眼眸,暗自自嘲的一笑,又为自己斟满了酒,仰头一饮而尽,痴痴的恋了这么久,到头来俨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妾身今日为王爷准备了一曲恭贺王爷!”柳翩然笑着说完,微微一福,起身往琴架前走去。
大家见侧王妃亲自抚琴,不免都停止了交谈,静静的聆听起来。
柳翩然的琴律自小有名师的指点,加之自身聪慧,又是存了心思讨尉迟寒风的欢心,整个曲子弹奏下来由于溪水浅流般轻柔,又如山间黄莺低鸣般悦耳。
一曲奏罢,尉迟寒风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看着娇媚百生的柳翩然不免心生荡漾,嘴角微扬的说道:“赏!”
“谢王爷!”柳翩然微微一福,尽显大家风范却有不失了小女儿的娇羞,赢得了场中人的赞许。
相较于她,苏墨始终一脸的淡漠,从进来到现在都未曾有过太多的表情变化,无非是轻笑示人,不失礼数罢了。
柳翩然一脸含笑的走到尉迟寒风身侧坐下,杏眸微瞥苏墨,好似不经意的说道:“妾身只能用琴来恭贺王爷,不知道姐姐给王爷准备了什么寿礼呢?”
她的话一落,所有的人不免都将目光射向了苏墨,这王府大婚之日,王爷有意刁难这南朝公主,甚至让她的轿子让了侧妃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看来,王爷也是对这侧妃极为宠爱,却对正妃反而有了几分的疏离。
赵翌不免也向苏墨看去,从头至尾,她都如此的从容淡漠,就如同每次于他相见,听闻南朝苏姓公主嫁与王爷,可是,却怎么会将那任性的刁蛮公主和这性子淡然人联系一起?
是传闻错了,还是她嫁入王府不开心使然?
苏墨缓缓起身,微微一福,淡然的说道:“妾身不善音律,却也想在今日献丑,还望王爷不要见笑才好!”
“哦?”尉迟寒风微微侧了眸子,看着平静无波的苏墨轻咦道:“你也要弹琴?”
苏墨微微一笑,道:“是!只不过弹的不好,如果碍了王爷的耳还请恕罪!”
“无妨!”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噙了丝笑,眸中更是由了几分期待。
苏墨起身往琴架前走去,临转身不免看了眼柳翩然,一脸的从容淡定坐在琴架后,芊素的柔荑轻轻的搭在琴弦上。
“铮铮铮”
弦音在苏墨手指拨动下溢出,曲调淡然,意境空灵,悠然脱俗间又好似多了几分哀伤,让人不免随着她的琴音而牵动了心弦。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脑海里闪过这短短数月的景象,张嘴唱到:
“是什么原因心想与你靠近,
平静的梦荡起一朵朵爱的涟漪,
竟穿越了岁月来到你的身边。
是什么原因心如此的眷恋,
紫藤花飞迷醉了你我的双眼,
就像那花恋着蝶记忆不被磨灭。
现在你在面前不是幻觉,
感动的情节在眼前浮现。
深心里一点爱,诚恳的交给你盛载;
望你将这片痴心滋润,让爱的花朵灿烂而开;
深心这一点爱,能否取得珍惜与互爱
不要像花蕾儿缺少滋润,畏惧流光春不再……”
音符在苏墨手中一顿,曲子终结,眸光低垂,掩去了眼中的期盼和心慌。
赵翌嘴角自嘲一笑,又将杯中的酒狠狠的灌入,这个曲子他教了她数日,却不知道竟有如此词,她……只为知己悦!
柳翩然呆怔的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苏墨,她竟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下对王爷倾诉爱恋,如此的不知羞耻!
想着,眸光微微一凝,一抹愤怒浮上眼眸。
尉迟寒风缓缓的站了起来,踏着缓慢的步子向苏墨走去,苏墨起身立在原地,至于腰间的手紧紧的捏着,有紧张更有对心门第一打开的恐惧。
尉迟寒风在苏墨的面前站定,那刻,仿佛眼中只能容得下苏墨的影子,天地万物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入眼。
二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立在那里,半响方才来回神,尉迟寒风对着苏墨淡淡一笑,大掌拉过她紧捏着的手,向坐席走去,他的此举无非彻底的打破了之前的流言。
宴席在继续,众人依旧欢笑着,更有甚者拉着尉迟寒风开始行酒令。
“姐姐不是说过,弹琴是愉悦他人之物,你不屑为之吗?”柳翩然冷嗤的说道。
苏墨淡淡一笑,美眸微微一抬,说道:“王爷是我想取悦的人,自然我会为了取悦他而去学习!当然……我的琴也只为他弹!”
柳翩然嗤笑一声,冷然道:“姐姐今日取悦的手段妹妹也算是大开了眼界,想不到这南朝的民风竟是如此开放,姐姐身为南朝公主,竟犹如我朝某些地方的女子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媚语!”
“侧妃娘娘请谨慎说话!”紫菱一听,顿时怒容满面,这柳翩然言下之意竟是说主子是那青楼女子。
“大胆,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柳翩然突然声音变的狠戾起来,杏眸圆瞪的看着紫菱。
紫菱打了个激灵,一时间到不知道如果应对。
苏墨淡笑的撇了下唇角,冷眼扫了下柳翩然,对于她冷嘲的言语也不在意,又看看台下正和大家行酒令的尉迟寒风,方才缓缓说道:“妹妹是想让大家看到吗?如果妹妹不怕王爷动怒,倒是声音可以再大些!”
顿时,柳翩然的气焰小了许多,原本瞪着紫菱的眼眸变成了含恨的看着苏墨。
苏墨内心一叹,现代人虽然不能三妻四妾,却有几个男人不偷腥?这正妻和二奶对峙也是常有的,何况这古代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妻妾!
“妹妹,我不想争,但是不代表我会退让,希望你明白!”苏墨淡然的说着,语气里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威严。
她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离去,男人的心不是你争就可以争到的,如果他心里有你,无需你争,如果无你……争了又有何用?
苏墨走到赵翌桌前,她知道,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她,她欠他一个解释。
“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将军!”苏墨淡淡一笑,说道。
赵翌有些自嘲的抿了下嘴角,掩去眸中的痴恋,生怕亵渎了佳人,急忙拿起酒杯,道:“赵翌更加没有想到,你竟然是黎王妃!”
说着,嘴角的自嘲加深,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应该早就想到的,至少……当日在皇宫,你能离开宴席而自由出入,我就应该想到,你的身份必定不凡,但是,私心里,我却选择了不去深思!”
苏墨内心一僵,此刻的赵翌好似笼罩了一层哀伤,他的哀伤是源自她吗?
“多谢你这几日教我弹琴!”苏墨转移话题说道。
赵翌一叹,道:“教了你好多日,却不知道,你的歌喉如此美,亦没有发现,你淡漠的神情下竟是有颗让人不能小觑的火热的心!”
苏墨知道赵翌意指为何,浅浅一笑,道:“卖弄而已,登不上大堂,好在今日宾客都随意,否则,我就要出丑了!”
“谁敢说本王的王妃出丑?!”
这是,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二人双双看去,只见尉迟寒风手拿酒杯,桀骜的向他们走来。
“王爷!”赵翌抱拳道。
尉迟寒风摆了摆手,转头对着苏墨邪魅的一笑,轻柔的问道:“累吗?”
苏墨摇了摇头,道:“还好,只是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热闹了!”
尉迟寒风拂了拂苏墨的发丝,说道:“如果累了,本王陪你下去!”
“宾客还没有散,你我身为主人,又怎好先行离去?何况……今日是你的寿辰!”苏墨是有些累了,她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这样的场合总让她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无妨,萧隶招呼着就好!”尉迟寒风说完,拉起苏墨的手,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眸光深邃的看着赵翌说道:“赵将军随意,本王就不陪了!”
“恭送王爷,王妃!”赵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嘴角的自嘲亦加深。
想不到凌厉的黎王爷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苏墨,以后的我只会在远处深深的祝福你……
赵翌想着,仰头饮尽杯中酒,和萧隶说了声,带着满心的疲惫和失落离开了黎王府,孤寂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下。
同意失落的人不止是他,还有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拉着苏墨离去的柳翩然,她的眼眸中原本的柔情和娇媚不在,被浓浓的嫉妒所取代。
“主子?”纸鸢轻声唤道。
柳翩然收回眸光,亦离开了宴会的园子。她的脚步每一下都变的沉重,眸光在黑暗下更是变的狠戾。
她要忍,为了娘的病,她要忍着,王爷这一切都是为了娘的病!
苏墨,你真的以为王爷是对你付出真心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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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缠绵夜
竹园内,小单和小双奉了茶后连同紫菱退了出去,阖上了屋子的门。
当屋内只剩下二人的时候,苏墨突然无由来的紧张了起来,原本的淡然的眸光突然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左瞟右瞟的就是不看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有些好笑,说道:“怎么,这会儿方才知道害羞了?”
苏墨一怔,急忙否认道:“我哪里是害羞?!”
尉迟寒风摇摇头,走了上前,笑着问道:“那日在花园里的凉亭,不是听闻你不会弹琴吗?这短短的几日怎么就学会了?”
“刷”的一下,苏墨的脸红到了耳根,她总不能说,天天偷偷的去练琴,而且……就只会这一个曲子吧!
尉迟寒风拉过苏墨的手,笑着说道:“本王很开心,你能为本王做这些!也很开心你打开了心门……本王不但要让花儿开的灿烂,更要让花儿开的娇艳!”
他这是在承诺吗?
苏墨抬起了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尉迟寒风,说道:“王爷可还记得大婚之日我说的话?”
“嗯?”尉迟寒风不明白苏墨怎么突然转到了那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我说……就算是骗人,也不要轻易说出诺言!”苏墨平静的说着,可是,心里却异常的紧张。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她眼中始终有着不安,他放开苏墨的手,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低喃道:“本王难道在你心里,就如此的没有诚信?”
苏墨听后,放松了身子。
他说如果有下次,一定会在她身边,他做到了……不是吗?
想着,嘴角不免微微上扬,脸上刚刚的不安被笑意取代,手不自觉的环上了尉迟寒风的腰。
“我走出来的很艰难,如果你骗了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苏墨轻轻的说道,语气里竟是挥不去的恐惧。
尉迟寒风拥着苏墨的手缓缓紧了几分,他一直不明白苏墨那份孤独从何而来……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封闭自己的心吗?”尉迟寒风问道。
苏墨在尉迟寒风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低垂的眸子里是挥不去的自嘲和哀伤,“我不想说,你也不必问,你只要知道,我从此心门愿意为你开就好!”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眸子缓缓上抬,看向那闪烁的烛火,有那么一刻,神情变的阴冷。
他扶着苏墨的肩胛将她拉开怀抱,修长的手勾勒着她淡然的脸庞,看着她眸子里闪烁的羞涩,静静说道:“好,你不想说,本王就不问!”
苏墨嘴角淡淡笑着,那样的笑轻灵且迷醉了尉迟寒风的眼。
尉迟寒风轻俯下头,菲薄的唇擒住了那淡笑着的娇艳,在上面撕磨吸允着,如此的蜻蜓点水般的浅尝渐渐的无法满足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浑厚的舌轻轻撬开了苏墨的贝齿,探索着她嘴里每一寸的美好。
苏墨拥着尉迟寒风的腰身,香舌主动迎接着他在她嘴里探索的舌,她的举动无非让尉迟寒风抓狂,原本淡漠的人儿的主动尽是如此的撩拨人心。
吻渐渐加深,二人津液相溶,彼此的舌相互追逐嬉戏着……
“嗯!”
苏墨突然轻吟一声,只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好似所有的气息都让尉迟寒风吸走了一般。
感觉苏墨好似没有了力气,尉迟寒风放开了她,看着她急忙呼吸时娇俏的模样,忍不住眉眼带笑,戏谑的说道:“墨儿想不到尽是如此热情的人!”
苏墨“腾”一下,原本就微红的脸霎时变的更加的通红,杏眸微凝的瞪了过去。
“呀!”
苏墨刚刚想反驳几句,却被尉迟寒风突然打横抱起,将她轻轻的置于软榻上,他双手支撑在她的身子的两侧,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微动的说道:“要熄蜡烛吗?”
苏墨一愣,正好捕捉到尉迟寒风眼底的戏谑,顿时傲慢道:“如今有王爷送的夜明珠,晚上已经不需要留烛火了!”
尉迟寒风见苏墨如此,大笑了起来,手掌微翻,室内的的烛火被扑灭,只留下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晕。
这样的光极为柔和,当映照在苏墨那白皙的胴/体上时,更是好似轻纱铺就一般。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肩胛上的印记,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微叹的说道:“想来是要留下疤痕了!”
苏墨低垂眸子看了眼,心中有着暖意,她不介意那个伤口,那个是她和尉迟寒风跨进一步的见证。
“这里也不碍事!”苏墨轻声说道。
尉迟寒风低下了头,唇落在了那道伤疤上,苏墨的心微微震了下,眼眸中淡淡的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本王不会在让你受到如此的伤害!”尉迟寒风离开疤痕,未曾看苏墨,只是凝眸看着那个伤疤留下的印记。
“风……我……唔……”
苏墨的话未曾说出口,已经被尉迟寒风吃到了肚子里,辗转的吻让两个人都渐渐的迷离起来,尉迟寒风的手早已经不安分的游离在苏墨白皙的肌肤上,从肩胛到双峰再到那私密的丛林中……
他的手有着细细的茧子,所到之处都让苏墨切实的感受到他的爱抚,身子亦在他的掌下绽放着。
突然,苏墨一把推开了尉迟寒风,在他还在错愕之际苏墨侧身半压着他,她那犹如锦缎般的秀发滑落到胸前,遮住了旖旎的春光。
尉迟寒风不曾动,就这样看着俯视她的苏墨,嘴角始终含着一抹他独有的邪魅笑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浅问道:“怎么了?”
苏墨淡笑,但是脸上却绯红一片,她眸光娇媚的微微一凝,小舌浅浅的舔了下嘴唇,话还未曾说脸却越发的红了起来。
她如此神情让尉迟寒风顿时感激下腹好似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那要真切的在告诉她,他想要她!
想着,就欲将苏墨再次压倒,可是,却被苏墨看出了他的动机,率先将他刚刚起了一寸的身子又压回到了床榻上。
“你不许动!”苏墨娇嗔的说道。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样子,凤眸微眯,不免笑骂道:“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说,想要什么?”
苏墨淡淡一笑,原本平日里的淡漠时就已经极美的脸,此刻由于娇羞和笑意让尉迟寒风更加的心神荡漾。
苏墨看出尉迟寒风的急切,深深的凝视着他,说道:“今天我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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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8
054我来伺候你
苏墨淡淡一笑,原本平日里的淡漠时就已经极美的脸,此刻由于娇羞和笑意让尉迟寒风更加的心神荡漾。
苏墨看出尉迟寒风的急切,深深的凝视着他,说道:“今天我伺候你!”
她的话无非让尉迟寒风身子一震,眼眸变的幽深起来。
苏墨虽然娇羞却也不回避,她缓缓起了身子,坐在床榻上解开尉迟寒风的亵衣,为他退去了身上的衣服,看着他那矫健的身躯和那已经早已经高扬的分身,顿时,脸颊上的红早已经布满了全身。
尉迟寒风此刻倒也不着急了,他倒要看看苏墨接下来要如何?!
苏墨浅笑的微微俯下了身子,唇……轻轻的印在了尉迟寒风那挂着邪魅笑意的唇上,尉迟寒风刚刚想贴近她,她的唇却已经离开,只是眼底藏了些狡黠的笑意。
尉迟寒风一见,心知被她玩弄了,索性彻底的由着她。
苏墨再次俯下身,唇印在了他深邃的眼眸上,刀削的脸颊上,滚动的喉结上……一路下滑直到他健硕的胸前,粉嫩的舌尖轻轻滑过胸上的小点,她能感受到尉迟寒风的身子僵住。
苏墨嘴角的笑意加深,素白的小手轻轻滑过尉迟寒风的胸膛,来到他的腹部,在他肚脐之处轻轻画着小圈。
尉迟寒风感觉自己下腹的那团火在苏墨的手下燃烧的越来越旺,他眯缝着双眼看着刚刚抬起了头的苏墨,眸子越发的幽深起来。
苏墨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淡笑的看着强忍着的尉迟寒风,他那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好似一泉深不见底的潭水,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苏墨淡笑的将脸压近,吻,轻柔的落在了尉迟寒风的额头闪个,顺着鼻子一路下滑,适时,原本在他肚脐处打转的手也画着直线轻轻下滑着……
“唔!”
尉迟寒风忍不住溢出欢愉的声音,这个小东西竟然用手握住了他那里……
苏墨封住了尉迟寒风的嘴,香舌探入了他的嘴里,有些生涩却又不服输的挑逗着他的舌,小手也不安分的侍弄着他的分身。
尉迟寒风的分身在苏墨的手中变的越发的肿胀,炽热的好似快要灼伤了她的手。
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如果在得不到宣泄,一定会在苏墨的手下废了,他没有想到,苏墨只是几个轻微的,毫无技术可言的动作竟让他无法把持。
尉迟寒风一个用力,将原本主动的苏墨压倒了身下,看着他眸中微微的惊讶,眸光微凝的问道:“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苏墨低垂了眼帘,眸光侧到了别处,撇了撇嘴角,道:“当然是王爷这个调情高手教的……”
“哦……是吗?”尉迟寒风笑的越发邪魅,用腿掰开了苏墨的双腿,将自己置于了她的腿间,沙哑的说道:“那本王就在教你些折磨人的……”
说完,他腰微微上前,肿胀的分身在那幽谷的入口来回撕磨着,大掌更是轻轻揉捏着顶端的柔软,嘴,早已经含住了傲然开放的蓓蕾,舌尖在上面嬉戏打转着。
“嗯!”
苏墨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尉迟寒风如此的几方攻占,彻底让她乱了心神,她微微弓起了身子无言的告诉着尉迟寒风她的想法,可是,尉迟寒风却怎么也不进入,只是在穴口停留撕磨着。
尉迟寒风感受到身下人儿的难受,可是,他并不打算如此放过她,按着柔软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顿时,苏墨的身子开始微微颤秫着。
“恩……”
苏墨迷离的微微合着眸子,嘴里忍不住溢出淫靡的声音,她的手紧紧捏着尉迟寒风的臂膀,身子越发的向他迎去,却奈何始终得不到满足。
“风……我……我……”苏墨咬着唇,脸上的红的好似快要溢出血一般。
尉迟寒风放开了蓓蕾,抬头俯视着苏墨,邪魅的问道:“你……怎么了?”
苏墨心知尉迟寒风是故意的,可是,心里那到难忍的骚动让她无法顾及娇羞,索性大方的承认,道:“我……我想你要我!”
尉迟寒风笑了,拿开了揉捏的手,一个用力的挺身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那狭窄的几乎容纳不下他分神的甬道,其实,他也快要撑不住了,他的分身早已经肿胀的要爆裂。
“啊……”
突然得到满足,苏墨嘴里情不自禁的溢出了心满意足的声音。
尉迟寒风用力的来回冲刺着,一下快似一下,一下深过一下,直至将那带着某些意义的热流挥洒,方才停歇。
室内突然变的安静,只有两个人的欢/爱后的喘息声,一室的淫靡彰显着刚刚的暧昧。
尉迟寒风并没有让自己离开苏墨的身体,而是就这样让彼此感受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翻身到一侧,长臂捞过疲惫的娇躯,盖上了锦被,阖起眼眸淡淡说道:“本王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墨儿,这个墨儿热情似火,本王喜欢这样的墨儿!”
苏墨羞涩的将自己埋于尉迟寒风的臂弯里,虽然知道他此刻没有看她,她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嘴角的笑意加深。
我为你敞开心扉,我愿意为你改变,只为你!
赵翌从王府出来,一晚上强装的神情顿时塌陷,此刻的他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他仰起头看着天上那弯月牙,嘴角的自嘲多了几分凄凉。
帝都的夜已经深,却依旧有几家酒肆里传来吆喝的声音,赵翌不知不觉的走到一家酒肆,不顾别人审视的目光,大喝道:“小二,给爷来几壶好酒!”
“好叻!”小二应了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取来了酒,边放到赵翌的桌子上,边说道:“爷,需要小菜吗?”
赵翌倪了眼桌子上的酒,拿起一壶,冷然说道:“你看着办吧!”
说完,也不用杯子,就仰着头将壶里的酒饮了干净,二话不说,又拿起了一壶仰头喝起来,等小二端了几个小菜来时,桌上已经倒着三四个酒壶,“去,给爷拿两坛子来!”
小二一听,好心劝道:“爷,你这样喝伤身!”
赵翌眸光一挑,冷厉的看向小二,小二顿时心里一惊,急忙跑去搬酒。
赵翌就如此喝着,也不吃菜,酒壶喝干了就抱着酒坛喝,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沁湿了前襟都不自知,此刻,他只想一醉解千愁!
夜,越来越深,酒肆的人早已经都走的只剩下赵翌一人,掌柜和小二为难的看着喝酒的赵翌,上去劝了几回,却都被他那凌厉的眼神吓的立即转头。
也许是赵翌还有些意识,身子晃晃的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锭,大着舌头说:“小二,结账!呃……在……在给爷拿坛酒!”
小二哆哆嗦嗦的又抱了一坛过去,小心翼翼的交给了赵翌。
赵翌看着小二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会儿方才接过酒坛,说道:“打扰之……之处……请……请海涵!”
说完,抱着酒踉跄的离开了酒肆。
大街上早已经寂静的不闻人声,偶尔传来打更人的声音,赵翌眼中氤氲了不知道是雾气还是酒气,原本俊朗的容颜上全是悲恸。
他打开酒坛继续喝着,他想醉,却怎么也无法醉,为什么要如此清醒,为什么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苏墨的影子,为什么耳边传来的是她对王爷倾诉爱意的歌声……为什么……
“哐啷!”
赵翌愤恨的将酒坛扔到了地上,人也随之在墙角滑落坐在了地上,夜风吹过,空气里都是刚刚酒坛破碎后弥漫的酒香的气息,他凄凉的笑着闭上了眼眸,嘴里喃喃自语:“苏墨,苏墨……苏墨……”
紧闭的眼风中突然滑落了一股温湿,微风吹过,脸颊上的水汽有些凉意。
赵翌“呵呵”的笑着,想他在军中自命不凡,自小又极为自负,竟然深深迷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而且是黎王爷的王妃,他情何以堪?
“赵翌啊赵翌,你一身情却种错了地方,呵呵……”赵翌嘴角那自嘲的笑,在夜风下显得异常的孤寂,他是个不容易动心的人,动了……却无法在轻易放手!
当赵翌醒来时,感觉到自己的头都快要爆裂了,微微张开眼睛,一切都极为熟悉,他不免蹙了眉头,昨夜他依稀记得无力再走,并没有回府,此刻怎么在自己的屋子了?
“你醒了?”
正想着,赵晖踏入屋内,见他醒来,无奈的摇摇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那样不自制?竟然醉倒在大街上!”
赵晖的声音有些埋怨,示意外面的丫头将醒酒汤端给赵翌,方才说道:“也不想想你现在的身份,怎么还能像军营里随意,昨夜还是打更的宋伯送你回来的,如果不是正好他替更,你就只能在大街上睡一夜了!”
赵翌喝完醒酒汤,瞥了眼赵晖,不在意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在王府喝多了!”
“你的酒量和处事分寸能是在王府喝多了的人?”赵晖冷嗤一声,看着赵翌,沉声说道:“赵翌,老实告诉大哥,你那些天一直去等的那个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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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我心深埋
赵晖冷嗤一声,看着赵翌,沉声说道:“赵翌,老实告诉大哥,你这些天一直去等的那个女子是谁?”
赵翌眼神飘忽,边穿着靴子边低头掩饰道:“我哪里有等什么女子?”
“前些日子你下了早朝就去十里亭,这几天不去了,倒是每日下午都会外出两三个时辰,大哥就算在不上心,也会觉得奇怪!”赵晖的看着起身去洗脸的赵翌,深深一叹,道:“那个女子是黎王妃……是不是?”
“不是!”赵翌想也未想的急忙否认。
“哼!”赵晖冷哼一声,道:“你昨儿个晚上嘴里一直念着苏墨,苏墨,虽然这天下同名人极多,可是,你却在昨夜去了黎王府后变的如此,你当大哥是傻子吗?”
赵翌身子一僵,自嘲的笑了笑,哀婉的说道:“大哥,你就非要说穿,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赵晖走了上前,拍了拍赵翌的肩膀,语气甚重的说道:“开始我还不明白王爷为何会宴请你,现在想来……恐怕深意不简单啊!”
赵翌看着赵晖,眼神有些迷茫。
“不是自己的就要学会放下!”赵晖微微点了下头,又拍了下赵翌的肩膀,转身离去,独留下赵翌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明白他话里的个中意思。
上兰苑。
柳翩然静静的坐在凉亭内喝着茶,见老夫人走了过来,急忙起身,微福道:“娘!”
老夫人笑着示意她坐下,屏退了侍候的人,问道:“怎么看上去脸色不佳?今儿个寒风怎么没有陪你来?”
柳翩然抿了抿嘴,有些凄凉的微笑道:“他进宫去了!”
老夫人倪了眼柳翩然,浅啜了口茶,从容问道:“昨夜他去了苏墨的园子?!”
虽是疑问,老夫人语气却说的肯定,见柳翩然微微点了头,道:“翩然,他这是为了娘的病,你也不要过于在意了。”
“娘,您说哪里话?”柳翩然柔声说道:“我爱寒风,所以心里自是不舒服的,可是,我也知道他也只是做戏而已,我只恨自己不能为娘做点儿什么!”
老夫人心里微凝,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静静说道:“你放心吧,娘自是会让你地位稳固的,至于那个苏墨……哼,不过是一个被南帝宠坏了的丫头罢了!”
老夫人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说话时,眼眸中不免暗藏着浅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恨意。
柳翩然微微抬眸看着老夫人,不曾说话,心中不免有着自己的思量。
苏墨坐在紫藤树下的秋千架上,秋风微微的吹拂着,紫藤花瓣摇曳在风中,随着轻动的秋千飞舞着,落在了她的发梢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离那日寿辰已经过去两日,这两天尉迟寒风好似有些忙,可是,就算在忙也会抽时间来看她,或者陪她来用膳,但……夜里却没有在竹园里。
她不想去想他是在真忙还是在兰花园,她不想去争,不想去当怨妇!
人不能太过贪心,一旦贪心了就会迷失了自己,那样……也就会变的犀利起来,她不要那样!
“紫菱姐姐,王妃好像一早上都在那里坐着沉思……”小双微微偏着头看着苏墨,小脸上有着担忧,不知道王妃怎么了。
紫菱倪了眼苏墨,嘴角微微笑着,说道:“王妃老是出神坐很久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事的!”
“哦!”小双悻悻然的扁了下嘴,中感觉王妃今天怪怪的,那样的感觉好像她从来没有见过,虽然一样的淡漠的不起波澜,可是,却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挪开眼球的气场。
“紫菱!”苏墨突然唤道。
紫菱走了上前,应了声。
苏墨缓缓从秋千上下来,慢步走着,微微一叹,道:“准备一下,我想去趟赋雅小筑!”
“主子?”紫菱不解。
“唉!”苏墨轻叹一声,道:“不管如何,那日约了今日见面,总是要去的!”
“可是……赵将军会去吗?”紫菱轻声询问。
苏墨脚步微滞,缓缓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赵翌会不会去,毕竟……如今大家身份公开了,她是黎王妃,他是东黎国的将军,这之间将要阻隔了多少凡俗的枷锁?!这也是她不想问他的身份,不想告诉他她是谁的缘故!
“去看看吧!”苏墨声音有些无奈。
当苏墨一袭湖绿色裙衫立在赋雅小筑时,竟有些踌躇的要不要进去,小厮见是前几日经常来的,急忙迎了上来,“苏小姐,您可好几日没有过来了!”
苏墨微微点了点头,询问道:“和我一起品论琴艺的那位公子来了吗?”
小厮躬身边领着苏墨往那间包下的雅阁走去,边说道:“还未曾见到人呢,估计是有事耽搁了!小的先给小姐煮壶茶,您等着!”
苏墨点点头,看着桌上的古琴,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微微一叹。
“主子,看来……赵公子是不会来了!”等了一会儿,紫菱微叹的说道毕竟主子是黎王妃,如今君臣有别,先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如今总是要避忌的。
苏墨看看天色,神情有些暗淡,心里好似有一丝失落划过。她对赵翌有着特殊的感情,这么多日子的相处,早已经将他当做知己。
可是……却始终无法逃脱尘世间的束缚,这里是有地位阶级的,就算在赋雅小筑这个无关风月的地方可以撇开男女之别,但依旧无法躲开那虚无飘渺的身份。
想着,苏墨微叹一声,看了眼古琴,眸子里无法掩饰的落寞,“紫菱,我们走吧!”
二人行到赋雅小筑外,苏墨不免停住脚步,微微抬头看了眼笔锋秀雅的匾额方才离去……
赵翌看着苏墨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挑,不是笑意,是无奈的沉痛,他从她们进去前就已经来了,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勇气进去,现在,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突然,苏墨的脚步停住,转身看去……
“主子?”紫菱不明白为何苏墨停住了脚步,亦回头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苏墨微微蹙了秀眉,低眸思量了一下,又原路走了回去,刚刚那道目光那么炙热,绝对有人在看她,是谁?
可当人走到赋雅小筑时却并没有发现,苏墨深深的蹙了眉头,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电视里看到过的一些情节,沉思了下,看着前面一个小巷子的拐角走去。
“主子!”紫菱不知道苏墨到底发现什么,急忙跟了过去。
苏墨站在巷子拐角处停了下来,微微抿了嘴唇,深吸口气,方才说道:“赵翌,你就打算如此躲着我吗?”
久久的,并没有人回话。
“主子……赵公子在哪里啊?”紫菱来回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目光不免看向巷子的拐角,瞳孔微微放大,心道:赵公子在巷子里吗?主子怎么知道的?
苏墨有些生气,这古代女子忸怩也就算了,怎么一个堂堂的将军也如此女儿姿态!
想着,不管不顾的转向巷子,当看清站在那里的人顿时一怔,随即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竟是不知道如何自处和化解此刻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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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看到了谁呢?有奖竞猜拉……
猜对的送月下超级热吻一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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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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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39
056我们认识吗
苏墨不管不顾的转向巷子,当看清站在那里的人顿时一怔,随即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竟是不知道如何自处和化解此刻的尴尬!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缎长袍的男子立在那里,俊朗的面容上笼罩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犹如黑绸缎般的头发只是用一根发簪随意的束了起来,整个人在黑色的映衬下竟是说不出的神秘和阴冷。
男子负手打量着苏墨,见她有些尴尬,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眼眸微微眯起,索性光明正大的看着。
紫菱感受到男子所带来的压力,有些不敢出气的微微推搡了下苏墨,喏喏的说道:“主子,我们回去吧!”
苏墨这才回过神,微微颔首和男子示意了下,转身离去,转身那刻不免多倪了眼男子,却也并没有多在意,来到这里后,见了睥睨天下的帝桀,狂傲不羁的尉迟寒风后,好似再俊美的男子也少了份气势一般。
“墨儿!”
身后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悦耳的同时却又有一种冰冷的距离。
苏墨定了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男子的嘴角微微动了下,刚刚微眯的眼眸怔怔的看着他,眼底尽是有种迫切的紧张和些许的害怕。
“我们……认识吗?”苏墨不自觉的问道。
男子明显的眸光一凝,他静静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我叫冥殇!”
苏墨的秀眉蹙了起来,心中暗讨:难道这个人和以前的苏墨认识?想着,不免看向紫菱,只见紫菱也是一脸的茫然。
紫菱是跟着那个公主一起长大的,既然她也没有印象,说明以前的苏墨也是不认识这个人的,想到此,心中暗暗嘘了口气,却也对这个所谓的冥殇多了几分不好的印象。
古代男子主动接近女子的无非都是些登徒浪子,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像,苏墨微微一福,不失礼数的说道:“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不理会冥殇,拉起紫菱就又转到了大街上。
冥殇嘴角微微一扬,眸光比方才越发的冰冷起来,冷哼的自嘲低喃道:“你果然不再记得我……”
说着,眸子里浮上一抹恨意,当年那场刀光剑影的灭门惨案又回荡在脑海里,如果没有当年,苏墨现在应该是他的妻子!
冥殇眼睑微抬,踏着步子亦出了小巷,看着急匆匆离去的倩影一眼,转身离去。
苏墨走的有些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慌乱,刚刚那个冥殇给她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好似走的慢些都会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神秘拖入黑暗的深渊。
“苏墨!”
这时,一个温雅的声音突然在一侧响起,苏墨停住脚步看去,只见赵翌立在一侧,她先是一愣,方才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过去,道:“怎么……不躲着我了?”
赵翌的笑有些无奈和自嘲,是,他刚刚躲着她,见她寻来急忙躲开,可是,脚步却又不自觉的走了回来。
赵翌看了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说道:“我们进去说话!”
苏墨点了点头,随着赵翌的步子又一次的进入了赋雅小筑,同样的雅阁却已经人心变换。
小厮泡了茶和送了点心后就退了出去,紫菱亦退到了外间,雅阁内就只剩下了赵翌和苏墨,二人各自端着杯盏浅啜着,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我……”
“那个……”
二人同时开口,随即看着对方,突然“噗嗤”笑了起来,气氛中的尴尬也突然化解。
“你先说!”赵翌说道。
苏墨微微抿了唇,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到我们彼此的身份这么快就揭开了……”
“是啊!”赵翌有些哀戚的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赵某倒是唐突了王妃!”
苏墨一听,拧了眉头,默然的说道:“我不想告诉你身份,就是怕这之间少了份真诚多了份顾虑……”
说着,苏墨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走到小窗前,看着院子内的杨柳枝条随风摆动着,缓缓说道:“我不想因为这些身份而让我失去一个朋友!”
“朋友?”赵翌轻咦。
苏墨转过身,看着赵翌,问道:“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赵翌笑了,依旧是这个问题,可是,事过境迁,当日的他以为彼此的关系跨进了一步,如今想来,却是关系的定格,他点了下头,笑意中隐去了内心的苦涩,说道:“王妃不嫌弃,那是赵某的福气!”
“可是,你现在不把我当朋友了!”苏墨说道,淡然的杏眸中不免多了几分失落。
“此话怎讲?”
“态度!”
“态度?”赵翌越发的不解,亦站起身走到苏墨的身前,问道:“王妃的话赵某有些困惑!”
苏墨淡淡一笑,眼帘垂了下方才看着赵翌说道:“此刻的你已经不是当日苏墨想要去结交的赵翌,而只是顾着君臣之礼的赵将军!”
赵翌微楞,随即明白了苏墨的话,颇为无奈的说道:“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却又怎能废了礼数?王妃自小生长在宫闱,应该是明白的!”
“所以,我一直不想你知道我的身份!”苏墨淡淡的说着,她生长的地方虽然也有阶级观念,可是,没有古代的严重,古人的迂腐思想是某种程度上的束缚。
苏墨看了眼赵翌,神情有些落寞的往外走去,如果只是这样,她宁愿不要赵翌这个朋友,也不希望他因为她而拘谨。
“苏墨!”
苏墨的手刚刚搭到珠帘上,身后传来赵翌迫切的喊声,她顿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赵翌咬咬牙,看着苏墨的背影说道:“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他说着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内心却犹如被尖锥刺着,他这是在给苏墨承诺却也是在扼杀自己内心那无法割舍的情!
苏墨转过头,淡然而笑,说道:“只为真心!”
说完,转身离去。
上天还是厚爱她的,让她离开了那个独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世界,来到这里重新开始,有人真心待他,足矣!
苏墨今天心情大好,询问了萧隶尉迟寒风的喜好后往厨下行去,厨房里的老嬷嬷们见她来,急忙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各自忙着,有紫菱帮我就好!”苏墨淡漠的吩咐,随即不再理会这些人,径自找了自己要用的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苏墨看着桌上自己亲手做的几个小菜,淡淡的笑了下,对着小单说道:“你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是!”小单应声退了出去。
小双新奇的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小菜,虽然没有王府里厨子做出来的精致,可是,几道菜却也美观,最主要的是,溢出的香味让她有些垂帘三尺。
“想不到咱们王妃的手艺可比王府的厨子好呢!”小双纯真的笑着说道。
紫菱亦有所感,却也更加的疑惑,刚刚在厨房里她就想问,可是,人多,却也没有开口,此刻终究忍不住的问道:“主子,您……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苏墨心中一凛,光想着给尉迟寒风惊喜了,却忘记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依旧从容,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和皇嫂学的!”
紫菱一听,恍然道:“难怪主子之前总是有些神秘呢,娘娘的手艺可是皇上都很赞赏的呢!”
苏墨心中暗嘘,自己原本只是想着推到李络歆身上,却歪打正着了。
“王爷到!”
适时,院子外传来通传声,苏墨起身走到门口,正好见尉迟寒风走了进来,微微一福,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扶起了苏墨,嘴角含笑的拉着她的手了进去,刚刚回府就听萧隶兴冲冲的给他说王妃入了厨房,并且神秘兮兮的说一定会给他惊喜……一个南朝养尊处优的公主洗手作羹汤?看来,这个惊喜必然让他无所适从啊!
“我今天问了萧总管你的喜好,然后就擅自给你弄了几个小菜,你尝尝!”苏墨淡淡的说着,一如往常般淡然,她为尉迟寒风布了菜,眼眸中有着几分期许的看着他。
尉迟寒风嘴角总是挂着他那独有的邪魅笑意,拿起筷子从容的夹了菜放入口中,当满口的香气四溢时,不免点了点头,心中诧异的说道:“本王想……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是本王不知道的?”
说着,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他已经将在南朝的探子都撤了回来,他们所打听到的苏墨和眼前的人完全不同,那个苏墨任性、骄纵,被南帝宠的几乎无法无天,后宫的嫔妃见到她都要退避三舍,而眼前的人,淡漠从容,遇事波澜不惊且有自己的见地,应了他下的“战贴”后并不回避自己的心意,为了他去学琴,不顾世俗眼光在众人面前倾诉对他的爱意,为他下厨……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让他无法将她和传回的消息夹杂在一起。
“墨儿,你到底是谁?”尉迟寒风喃喃问道。
苏墨浅笑,眼角微挑,存了几分傲气,说道:“我是苏墨,王爷的墨儿!”
“哈哈哈……”尉迟寒风朗声大笑,说道:“说的好,你是本王的墨儿!来人,笔墨伺候!”
小单急忙上前研了磨,铺好了纸张,退到一侧。
尉迟寒风上前拿起毛笔蘸了墨,看了眼苏墨,方才低眸在纸上挥洒的写着,写完后唤道:“夜冷!”
只是一个闪身,夜冷已经从门外到了书案前,恭声应道:“王爷!”
尉迟寒风将手中刚刚写好的字递给夜冷,说道:“去让萧隶办了,越快越好!”
“是!”夜冷目不斜视的接过纸笺,转身离去。
“你写的什么?”苏墨有些好奇,问道。
尉迟寒风但笑不语,只是径自坐下吃着饭,他现在也大致的摸清了苏墨的性子,如果她问了你不说,断然不会再问。
果然,苏墨怔了怔也就吃起了饭,不再多问。
夜,因为相爱的人相拥而眠变的格外温馨,当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唱时,苏墨方才醒来,她眯缝着眼看了眼枕边,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尉迟寒风的身影。
苏墨嘴角淡淡笑着,对于尉迟寒风的体贴心里淌着暖流。
“主子,您醒了!”紫菱见苏墨醒了,迫不及待的说道:“奴婢等您醒已经好一会儿,咱们园子可发生大事了!”
“腾”的一下,苏墨猛然坐了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057竹去成墨
紫菱见苏墨醒了,迫不及待的说道:“奴婢等您醒已经好一会儿,咱们园子可发生大事了!”
“腾”的一下,苏墨猛然坐了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噗嗤!”紫菱见苏墨惊吓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边拿了衣衫上前为她穿着边笑着说道:“主子放心,是好事!”
苏墨刚刚提起的心稍稍落了下来,不免瞪了眼紫菱,微嗔的说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紫菱嘟囔了下嘴,说道:“奴婢这不是高兴嘛!”
“是什么事让你一大早的如此兴奋?”
紫菱神秘兮兮的看了眼苏墨,笑着说道:“主子还是等下自己去看吧,奴婢要是说了,岂不是让主子少了几分期待,也让王爷的心思白费了!”
苏墨摇摇头,也不急切,让紫菱为自己梳洗打扮好了后方才踏出屋子,屋外侍候的人见苏墨出来,纷纷行礼问安,不同往日的拘谨,今日大家嘴角都含了笑,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都弯弯的。
她好奇心不重,深知好奇心大了有时候会害死人,可是,就算如此,此刻也不免好奇起来,这尉迟寒风是做了什么惊人之举让一院子的人都笑着看她?!
“紫菱,你让我看什么?”苏墨环视了一圈院子,并未曾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最多是入秋了,紫藤花瓣掉的快了,洒落了一地罢了。
“主子,您到园子外看看!”紫菱笑着说道。
苏墨带着些许的疑惑走到院子外,萧隶正欲离去,见她走了出来,行礼问安道:“参见王妃!”
苏墨微微颔首,想起昨日尉迟寒风曾让他办事,想着是不是两者有着什么联系,问道:“萧总管怎么一大早在本王妃院子外?”
萧隶淡笑,微微低着头道:“王爷吩咐属下来给王妃换匾额!”
“换匾额?”
“是!”
苏墨回头看去,只见先前的竹园二字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苍劲有力的墨园二字,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让她无法去感受此刻是什么感觉。
苏墨久久的看着那墨园二字,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将目光看向园门两侧的竖匾。
苏堤春晓雨如烟,墨研拾笔画芳丛。
竟是一首藏头诗!苏墨的眼眶有着微微的红润,渐渐的好似眼眸被一层雾气遮挡,她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两句诗句,她不是很了解诗句中的意思,却也明白里面夹杂着尉迟寒风对他的心意。
苏墨暗暗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掩盖内心波涛汹涌的思绪,“王爷人呢?”
“回王妃,王爷去了上兰苑!”萧隶如实的说道。
苏墨听后未曾说话,顿了下后方才说道:“你退下吧!”
“是!”萧隶恭敬有礼的退下,眼中却藏着复杂的情绪,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明白王爷的心思,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早已经分不清楚,也许,他就从来没有明白过王爷的心思。
苏墨一直站在门前看着匾额,他将竹园变为墨园,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在这个王府里,在尉迟寒风的心里!
正思绪翻转着,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墨收回视线回头看去,只见柳翩然带着纸鸢款款而来。
“给姐姐请安!”柳翩然微微一福,随即两方的奴婢各自请了安。
苏墨淡漠的问道:“妹妹有事?”
柳翩然柔和的笑着,眼眸扫过刚刚新换的匾额,空气中还夹杂着浓郁的油漆的刺鼻气味,她柔声说道:“妹妹听闻王爷给姐姐的住处赐了新名,特来祝贺!”
苏墨心中冷笑,她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只是园子换个名字而已,只是小事而已!”
“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柳翩然的语气依旧平缓,柔柔的说道:“这王府里每一个园子都是老王爷亲笔提书的,王爷从未曾改动过,今日却为了姐姐换去了,可见……王爷对姐姐可是疼爱的很呢,当然是值得祝贺的!”
她的话有些酸意,却也说的从容,好似在告诉苏墨,虽然她是正妃,却对王爷和王府的事情全然不知!
她的心思苏墨懒得去深究,柳翩然话里的嘲讽她也全当充耳不闻,对于柳翩然言辞中的犀利更是不想反驳什么,毕竟,她说的是事实,她对尉迟寒风和这个黎王府基本上知道的也都是些片面,她不想打听,却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柳翩然和他是青梅竹马……
想到此,苏墨原以为自己依旧能平淡,却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人就是奇怪的,你无争无求时则无欲,可当你有了欲望,就有争有求!
“那我就谢过妹妹了!”苏墨淡漠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是那副淡淡然然的样子。
柳翩然在苏墨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电视上常见的为了男主变的犀利的女人罢了,她不想将自己变的和她一样,“我有些累了,如果妹妹无其他事,我就不陪着了!”
说完,看了眼眸子里藏了怒意的柳翩然,转身进了竹园……不对,如今已经是墨园。
苏墨边走着边想道:刚刚柳翩然说这些都是老王爷留下来的,尉迟寒风竟然只为她昨日的一句话就为她改了名字……
想到此,苏墨的嘴角不免微微上扬着,走到书案前,拿起那个不太好用的鸡毛笔微微沉思了下,写下两句:寒夜未觉风萧索,听风雨落到天明!
看了看,觉得不工整,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好在将意思表达了出来!
苏墨将纸张上的墨迹吹干,又看了看,方才将纸张夹在平日里经常看的书籍里,这样难看的字,如此不工整的诗句,她还真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只当是一时兴起自娱自乐了。
“紫菱,给我研磨,我要练字!”苏墨拿起毛笔,看着字帖用心的练着,如今她在古代,就必须要接受这里的事物,鸡毛笔不好用,还是认认真真的练字来的实在。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经入冬,东黎国的气候算是怡人,就算此时亦没有觉得特别冷,只是晚风有了凉意,树叶也掉落了一层,只要不下雨,总是还比较舒服的。
苏墨不喜欢冬季,在别人眼里,冬季是一个很特别的季节,因为冬季过去就是春暖花开了,可是,在她的眼里,冬季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
苏墨怔怔的看着坐在秋千上,凉风拂面顿时从悲恸中回神。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她是幸福的!
想到此,苏墨嘴角不免微微上扬,尉迟寒风待她极好,虽然偶尔会去柳翩然那里,可是,多数是在她这边的。
想到这里,苏墨不免轻叹,她和尉迟寒风在一起研究好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在吃过药,可是,却也没有传来喜讯,她月事本就不正常,好几次都在期盼下又落了空,这次,倒是尉迟寒风不着急了,说顺其自然。
“启禀王妃,萧总管求见!”小单行来,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
小单应声,过了一会儿,萧隶走了进来,正想行礼,被苏墨制止,道:“萧总管有事吗?”
萧隶恭谦的说道:“皇上今日在皇宫设了家宴,王爷让属下来通知王妃一声,王妃可先行准备一下,马车在府外候着!”
“好,有劳萧总管了!”苏墨示意萧隶退下后,紫菱等人急忙开始替她沐浴更衣,换了宫装。
当人出了府,方才发现原来此次柳翩然也去,苏墨淡漠从容的上了马车,不同上次,她并未曾说什么。
马车轱辘辘的向皇宫行去,这次是柳翩然第一次入皇宫,明显的有些紧张,脸色也有些苍白,苏墨本想安慰两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方,最后也只好作罢。
虽然说是家宴,可是,依旧人声鼎沸,这个宫里的亲属,那个宫里的家族,这后宫和朝堂上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岂是能断的了的,也正因为此,所谓的家宴却是成了朝臣携眷宴席。
“皇上驾到……黎王爷到……”
苏墨和柳翩然还未曾站定,就听园子外传来通传声,一众人急忙匍匐在地,高呼“皇上万岁!”
“都起来吧!”尉迟木涵站在首位,扫了一圈后说道“家宴就不要太拘谨了,都坐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示意苏墨和柳翩然去他跟前,三人在尉迟木涵左侧下方的座位上坐下,一旁竟是坐着赵翌,苏墨微笑点头示意。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苏墨始终保持着典雅的淡笑,和柳翩然的娇媚的模样形成对比,席间不免总有人向他们看来,眼眸中都有着对尉迟寒风的羡慕。
柳翩然两杯酒下肚后突然有些不适,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苏墨微微蹙了秀眉,轻声问道:“妹妹是不是身体不适?”
柳翩然嘴角扯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事,我大概是太紧张……了……”
说着话,柳翩然顿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虚幻,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苏墨正觉得不对劲,人却已经瘫倒了过来。
“翩然,翩然……”苏墨顿时有些急了,只见柳翩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密汗。
尉迟寒风一看,急忙起身打横抱起了柳翩然,冷声道:“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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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0
058默然守护
“翩然,翩然……”苏墨顿时有些急了,只见柳翩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密汗。
尉迟寒风一看,急忙起身打横抱起了柳翩然,冷声道:“传太医!”
说完,来不及细想,急忙抱着柳翩然就奔向了他在宫里的住处黎王别苑,苏墨眼眸亦含着担忧的看着二人消失在夜幕中,回过神想跟过去看看,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尉迟寒风走去了哪里。
“是不是想去看看?”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墨微微回头,见赵翌正在一侧,点了点头,道:“那会儿来的时候好像就有些不舒服了,她却说是紧张,我就没有太在意……”
“我带你去吧!”赵翌说完,和尉迟木涵说了声,恭敬的领着苏墨离开了宴席。
尉迟寒风刚刚将柳翩然放到床榻上,太医就已经匆匆赶来,刚刚想行礼却被他制止,急忙上前搭脉。
“怎么样?”尉迟寒风目光凝重的看着柳翩然,问道。
太医嘴角淡笑,收回了手,方才恭敬施了一礼,道:“回王爷,侧妃是有喜了!”
尉迟寒风面色一滞,先是看了眼柳翩然,方才眸光微翻的看着太医,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翩然是有喜了?那为什么会晕倒?”
“回王爷的话,侧妃因为近日天气……”
苏墨站在门前,淡漠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脑海里回荡着太医那句柳翩然有喜了,竟是别的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心里酸楚难当,嘴角淡淡的抽搐了下,漠然的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赵翌看了眼屋内,又回头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天上的明月的光辉洒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彰显她内心的凄凉一样,尽是如此的无助和彷徨。
赵翌内心苦涩的一叹,亦转身离去,她就这样默默的跟在苏墨后面,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却又不远,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却也能感受到她内心里害怕孤寂的气息,就这样跟着她,让她能够安静,却也知道,身后是有个人在陪着她的。
他曾说过: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是,只为真心,他可以抛开风月,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大哥说他痴傻,可是,痴傻又如何?人生如果能做一回痴傻之人,也不枉此生来人世间走一遭。
墨儿,其实……就算是在你身后默默的陪着你,陪着你伤心,我亦感到满足!
苏墨默默的走着,她脸色平静无波澜,眼眸里却掩藏不住内心的失落和难过。人生好像就这样的折腾人,你不想要时也许就能得到,但是,当你想要时,却怎么也无法得到。
苏墨,你这是在嫉妒吗?
苏墨停住了脚步,嘴角微微一抿,自嘲的一笑,眼眸中尽是氤氲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好在是黑夜,好在没有人在她跟前,就算偶尔的软弱也是无人能够看到。
“赵翌,我没事!”她知道赵翌一直在后面跟着,亦感谢他的体贴,可是,此刻她真的只想一个人,只想孤独的躲在角落里去舔抵自己内心的酸涩。
赵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苏墨的背影,唇角微抿了下,转身默默的离去……
他不是黎王爷,他无法去抹平她此刻心里的难受。
墨儿,你在南朝是高高在上,被南帝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公主,来到东黎却只能默默接受吗?你的难过犹如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你的刀无刃,却比战场上那刀光剑影更让我惧怕……
“赵翌……对不起!”苏墨轻声说道。
赵翌脚下一滞,顿时感激腿沉重的无法挪开半步,他微微侧了脸,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想一个人,我不会离开你很远!”
说完,他咬牙努力的抬起自己的脚,默默的离去,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隐没在廊坊的尽头,远远的可以看见苏墨的身影。
苏墨缓步走到了湖边,看着月光下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湖底的鱼儿上来嬉戏一下,扰乱了原有的波纹,原本倒映在湖面的月亮也随之变的虚幻起来,就好似她原本刚刚感激到的爱情,好似被柳翩然的孩子扰乱了一般。
正想着,湖面渐渐的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微微的波光上的月亮又重新组合到了一起,亦好似此刻苏墨的心。
她选择接受尉迟寒风的那刻,不就已经接受了他的一切吗?心中小小的失落仍在,苏墨深深吸气,仰起头看着天上那泛着薄弱光芒的月亮,夜晚的凉风伴随着冰冷湖水的湿气拂面,那刻,她才恍然惊觉,自己眼中的泪溢满,竟是滑落在了脸颊。
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泪流出来,你就仰起头,让泪水回去……
苏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月亮,看着一片薄云遮去了月光,看着那墨蓝天空上的月变的模糊……
柳翩然在太医针灸过后片刻就缓缓苏醒过来,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情景,微微蹙了秀眉,当看到尉迟寒风就在边上时,内心方才稍稍安定。
“这是在哪里?”柳翩然有些虚弱的问道,她记得自己好像在宴席上晕倒了。
尉迟寒风薄唇微挑,轻轻点了下柳翩然的鼻子,说道:“这里是皇宫别苑,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柳翩然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是低垂了眼眸。
“唉!”尉迟寒风微叹,沉声说道:“太医说你有喜了!”
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的神情,颇为生气,不免声音多了几分怒意,道:“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怎么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还有……为什么没有告诉本王?”
柳翩然抬起眼眸看着尉迟寒风,缓缓的坐了起来,眼眸中已经溢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珠落下,抿着唇不说话。
尉迟寒风内心无奈一叹,拉过她拥到了怀中,说道:“翩然,本王知道最近关心你少了,可是……”
“不要说!”柳翩然制止了尉迟寒风的话,环着他的腰,泪水终究没有忍住的滑落,哽咽的说道:“我就是明白你的心才没有告诉你的,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又警戒起来,娘的病也不知道能托多久,我知道……王爷的难处!”
尉迟寒风紧紧的搂着柳翩然,心里痛的不能言语,此刻他已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痛,是因为娘的病还是她的体贴,亦或者是……某些他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不要多想!”尉迟寒风沉声说道:“太医说你是脾肺吸入凉气动了胎气,如果你再不知道疼惜自己,又何求本王疼惜?”
“妾身不敢了,妾身会好好照顾自己,让王爷无后顾之忧……”柳翩然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缝流着,嘴里哽咽的说着。
一切都是值得的,王爷的心是在她这里的,苏墨一直只是王爷给娘的药引罢了!一直都是,从未变过!
柳翩然睁开了眼睛,含泪的眼眸没有了刚刚的委屈,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眸光在泪珠下闪烁。
“启禀王爷,王妃派人来报,她先行回府了!”
门外,夜冷淡漠无语气的平静说道。
尉迟寒风应了声,并未曾在说话。夜冷亦隐没在了角落里,脑海里只是闪过苏墨那刻临转身时的哀戚。
她一直淡漠的好似任何都无法将她激起涟漪,却在那刻她脸上的平静瞬间的瓦解,他看的真真切切,有那么一刻,他后悔自己没有拦着她靠近!
夜冷抱着剑倚靠在柱子上,眸光变的幽深起来!
帝都长街上,月色拉长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寂静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生,夜已深,偶尔传来的打更声惊扰了夜的安静。
赵翌默默的看着苏墨的背影走着,她就这样绕着帝都的街道来回的走着,都已经走了好几圈了,可是,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苏墨!”赵翌停下脚步,喊道。
苏墨亦站住,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一叹,缓缓说道:“赵翌,我心里闷,就让我走走好吗?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软弱,你懂的,不是吗?”
“可是,你这样走下去腿会吃不消的!”赵翌心痛的看着苏墨,因为他懂,所以他只是静静的陪着他,可是,他也担心她啊!
苏墨听着,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膝盖,那里隐隐在作痛,她刚刚没有注意,此刻经由赵翌一提,竟是就感觉到了。
唉,就算好好保养有用吗?还不是落下了病根……
夜风越来越冷,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吹着二人的衣袂翻飞,披在身上的披风不用手拢着都随着飘起。
“回去吧!”赵翌重重的阖了下眼眸,咬牙说道:“你难道非要用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方式去平静吗?”
苏墨低垂了眼睑,长长的婕妤在月色下给眼下覆上了一层阴影,亦覆去了眼底的伤,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往黎王府走去。
苏墨站在黎王府门口,转身回头看去,只见赵翌在街道的拐角处站着,见她看来,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身进入黎王府。
红漆的大门在守卫手下“咚”的一声阖上,赵翌强自笑了笑,带着他刚刚隐藏的心痛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苏墨,谢谢你,谢谢你在伤心的时候没有赶我走,谢谢你让我陪着你,让我有机会默然爱你!
翌日。
苏墨被院子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吵醒,她微微一叹坐了起来,一直在屋内的紫菱急忙拿了大氅为她披上。
“主子,今天外面下起了雨,凉着呢!”紫菱为苏墨拢好了大氅,方才去湿了棉绢给她擦拭。
苏墨推开窗,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模糊了紧致,不免淡然说道:“昨夜还明月当空,今儿个怎么就下了雨……”
“主子,刚刚说凉着呢,你怎么就去开窗了呢?”紫菱急忙上前就欲光窗户,却被苏墨制止,紫菱看着苏墨的样子心痛了起来,上前将手中的湿棉绢递给她,说道:“主子,您别伤心,王爷不是说了,也想要您的孩子,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有了呢,回头奴婢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苏墨缓缓摇摇头,道:“谁说我在伤心?”
“主子不伤心?”紫菱一愣,看苏墨的神情,平淡的如同往日,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伤感,“可是,昨天主子……”
紫菱突然住了口,笑着说道:“主子,今天天气凉,奴婢去给您炖了冰糖燕窝粥,我这就去端!”
说完,人已经端着脸盆走了出去,门口侍候的小单为她撑了伞,苏墨拉回视线看向紫藤树,上面的花瓣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了,树叶在风雨中被打的有些凌乱,绑在上面的秋千微微晃动着……
突然,一个撑着伞的白色身影立在紫藤树下,好像只是恍惚间,又好似已经立在那里许久,他衣袂翻飞,却在雨中气定神闲,好似只是立在那里欣赏着雨下的景致。
苏墨嘴角淡淡笑着,只是对着她很淡很淡的笑着,然后阖起了窗,将那到身影隔绝在了外面。
她已经开始幻影了,她已经爱他如此了……原来,当你深爱后就真的想要更多,你想要他的回应,你想独占他,你想要他的一切一切,可是……他却永远不属于她。
尉迟寒风,我要的起你吗?我可以要你吗?
“参见王爷!”
适时,门口传来小双的请安声,就见尉迟寒风一袭白色锦袍走了进来,俊逸的脸上微微有些怒意,狭长的眸子上挑至眉角,深邃的看着苏墨。
苏墨也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不曾说话,淡漠的她掩去了内心所有的想法,脸上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身子还好吗?”苏墨淡然问道。
尉迟寒风却没有回答,径自走到软榻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为什么看到本王就关了窗子?”
苏墨眉头微挑,暗讨:刚刚竟是真的!
“因为如果我如果不关窗子,王爷就会一直立在雨中!”苏墨从容说道,拢了拢披风,门口的凉风吹进来,她竟是感觉到了凉意。
尉迟寒风倪了她一眼,俊逸的脸上怒意明显,示意苏墨到他身边坐下,拉起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温暖的掌心,不满的说道:“今儿个天气不好,就不知道疼惜些自己吗?衣服也不多穿一件,还站着窗口吹风,这一院子的奴才都是怎么侍候的?”
“不要怪她们!”苏墨淡淡说道:“我将自己弄的有些凉,才好让你来心疼我!”
尉迟寒风神情一僵,原本的怒意随后在脸上淡淡散去,将苏墨拥入怀中,抵着她的发丝,嗅着她的体香,低声说道:“对不起!”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吐出这三个字时,顿时在苏墨心里激起了涟漪,她却脸上故装平静的问道:“为何说对不起?”
“你明知道,又为何要问本王?”尉迟寒风口气不好的沉声道,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隐忍,那种歇下傲气的隐忍。
苏墨轻声叹了叹,挣脱了尉迟寒风的怀抱,杏眸无波的看着他,嘴角淡淡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为哪件?不管你为了哪件,我接受你的道歉,因为……就算不接受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我不是一个在一件事情上纠缠很久的人,也不想让自己因为某件事情而失去自我!”
说完,苏墨起身,侧了下眼眸,说道:“王爷,我不想强求什么!”
尉迟寒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苏墨的侧脸怒声道:“你就非要如此淡漠吗,你就不能告诉本王你心里是不舒服的,你就不能给本王说,你难过,你知道翩然有了本王的孩子你心里难过吗?你就非要如此坚强,坚强到本王无所适从吗?苏墨,你不想强求,你难道口口声声说对本王的情也是假的吗?”
苏墨静静的听着,尉迟寒风的话犹如尖锐的针扎入了她的心里,痛的她红了眼眶,酸了鼻尖,置于大氅内的手紧紧的捏着大氅,脸上却依旧的平静。
尉迟寒风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本王今天早朝未去,就估摸着你醒来的档儿来看你,想着你心里难受……呵呵,却原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说完,尉迟寒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屋子,小双诺诺的将雨伞递上,他却理都没有理,大步的在雨中离开了墨园。
苏墨虚软无力的坐在软榻上,紧紧的闭上了眼帘,死死的咬着牙。
她在做什么?
她心里不是期盼着他能来安慰她的吗?为什么要强壮冷漠气走他……
苏墨,你这样就开心了吗?
外面的雨好似感受到王府内沉重的气息,下的越来越大。
紫菱端了燕窝粥进来,见苏墨脸色不好,急忙上前询问道:“主子,您……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找个大夫给您瞧瞧吧!”
苏墨摇摇头,起身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径自吃着粥,原本美味的食物此刻吃到嘴里竟是食不知味。
尉迟寒风站在寒风阁书房内,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脑海里,眼睛里都是苏墨刚刚淡漠的神情,修长的手紧紧捏着窗棂,因为用力,骨节渐渐泛白。
夜冷微微倪了眼尉迟寒风随即又收回了目光,内心一叹,王爷哪里受过如此气,可却忍了,王妃明明难过,却藏了心事……
福来客栈内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由于下雨,显得有些萧条。
冥殇独自坐在窗前自斟自饮着,外面的雨落声好似无法打乱他的思绪,反而更让他平静。
这时,一个匆匆行来,恭敬的给他递上了一封信,他不疾不徐的打开,扫过后嘴角微微抽动了下,缓缓说道:“既然目标一致,不要影响到我门,就随他吧!”
“是!”来人恭敬抱拳,刚刚想退下,却被冥殇叫住,“主上还有何吩咐?”
冥殇眼眸微微一抬,眸中寒光竟是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他缓缓说道:“让雨去北国一趟,去问问那个人的意思!”
来人剑眉凝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恭敬的说道:“是,属下就就让雨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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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1
059悲伤冬日可有暖阳
自那日尉迟寒风拂袖离去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整个墨园好似又恢复了苏墨嫁过来的时候那般清冷,奴才们一个个都内心嘘唏着。
可是,却看不出苏墨有何反应,依旧是那样淡淡然然的,每天起身后会看会儿书,要么练会儿字,她的日子也就在看书和练字中度过,只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字已经练的清秀有加,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天赋。
时而内心自嘲的笑笑,暗自说道:原来,她是有做古人的潜质的,不论是古琴还是毛笔字,学的也还算挺快!
紫菱端着茶进来,就见苏墨提着毛笔看着桌面发呆着,微微一叹,问道:“主子,今天外面阳光挺好,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苏墨抬眼倪了下,放下笔,回头看了眼窗外,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湛蓝的天空上一丝白云不见,连风都是带着阳光的味道。
有的时候心里还是感谢上苍的,让她回到古代,来到这个国家,这里冬季几乎不下雪,据说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雪了,最多下雨了会凉意重一些。
不下雪,她也许可以继续逃避,逃避在冬季又一次的被抛弃!
“出去走走吧!”苏墨淡然说道。
紫菱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这些日子王妃连去学琴都很少去了,整日的呆在屋内,她真怕王妃闷出病来!
苏墨静静的走在黎王府的花园小径上,紫菱在一侧给她说些王府里的近况,小单和小双在几步外跟着。
“柳翩然一切还好吧!”苏墨淡淡的问道。
紫菱看了眼苏墨,微微点点道:“都挺好的,侧妃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皇上也赐了不少宫里的补品过来!”
苏墨“嗯”了声,也就再没有说话!
她曾有想过送些贺礼过去,但是,最后想想就算了,柳翩然那个人并不像表面那样的柔弱,她宁可被说自己没有礼数也不想让她有机会挑衅。
正想着,苏墨的目光被远处嬉笑的人掠获了目光,不知道柳翩然说了什么,尉迟寒风开怀大笑着,更是情不自禁的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柔情和充满了呵护。
紫菱亦看到,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说道:“啊,主子,听说府中赏花庭那边的梅花都已经打了花骨朵儿了,我们不如去摘几枝回去插/到花瓶里……”
苏墨侧眸看了眼紧张的紫菱,淡然的说道:“想来这个王府一景也经常发生吧,怎么趣闻里就没有听你说呢?”
“主子,我……”紫菱委屈的抿了抿唇,看着苏墨,哀然的说道:“奴婢不想你不开心!”
“王爷和她自小青梅竹马不是吗?”苏墨说的淡然,可是,心里却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紫菱咬了咬唇,问道:“主子,我们……回去吧?”
苏墨摇摇头,下巴微微向那边扬了扬,淡笑的说道:“他们都已经看到我们了,回去岂不是在说我很在意了?!”
说完,苏墨依旧踏着她那不疾不徐的步子向尉迟寒风二人的方向走去。
尉迟寒风从苏墨在小径的尽头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她,一个多月不见,那刻就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就已经无法遏制内心的思绪,本以为只是怒气,却原来怒气早已经不在,而是浓浓的思念。
“王爷万福!”苏墨和紫菱等人微微一福,说道。
柳翩然依旧被尉迟寒风拥着,她也就故意佯装自己无法行礼,杏眸微挑的看着苏墨。
苏墨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全然不在意她是否有行礼,见尉迟寒风没有意思让她起来,内心微微一叹,问道:“王爷是不打算让妾身起来吗?”
“起吧!”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之后径自拥着柳翩然在一侧铺了软垫子的石凳上坐下,慵懒的说道:“今天阳光不错,本王就陪翩然出来透透风,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坐吧!”
苏墨应了声,在一侧坐下,紫菱急忙上前为她斟了茶,她浅啜了口,淡然的问道:“妹妹有孕在身,王爷是应该多陪着出来走走的!”
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里噙了几许深思,菲薄的唇角挂着邪魅的笑意,放开了柳翩然,有意无意的转动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顿时,空气中有些凝重。
“多谢姐姐关心!”柳翩然娇羞的柔声说道:“妹妹身子有些不好,近些日子王爷多陪了妹妹,姐姐不会生气吧?”
苏墨娇唇浅浅一抿,嘴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淡然说道:“不会,王爷多陪陪妹妹也是应该的,我不会生气!”
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情,苏墨都做的天衣无缝,就算内心已经酸涩的无法言语,可是,她依旧淡然以对。
尉迟寒风未曾看二人,径自喝着茶,可是,眼角却有意无意的扫到苏墨,每扫一眼,内心原本的思念却又被怒气取代。
苏墨坐了一会儿,起身对着尉迟寒风一福,道:“妾身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本王送你回去!”尉迟寒风说着,亦起了身。
柳翩然有些愕然,原本伪装的笑意有些僵硬的覆在脸上,嘴角抽搐了两下,也起了身,道:“妾身还想再坐一会儿,那王爷就和姐姐先回吧!”
苏墨斜睨了眼柳翩然,淡漠道:“多谢王爷美意,妹妹如今身子不便,王爷还是多陪陪吧!”
说完,拢了拢大氅,踏着淡然傲气的步伐往来时路上行去。
是,她承认自己是在负气,她承认自己此刻内心不淡定了,她承认自己看着尉迟寒风和柳翩然心被深深刺痛了……
爱情原来真的是要不得的东西,它无形却能将你的心一点一点的腐蚀,然后在腐蚀你的全身所有的神经,让你痛,让你一直在痛却没有东西去可以去医治。
尉迟寒风没有重新坐下,就这样看着苏墨的背影,她的步子永远是那么的不疾不徐,任何东西都无法左右她的淡漠,他故意这么久不去见她,本想着她能主动来找他,可是,她没有!她甚至此刻看到他能如此淡定从容,甚至无波无澜。
苏墨,你怎么可以在向本王表露了心意后就又一次的将本王隔离?你怎么可以让本王注意你的时候你却选择躲避?
没有本王的准许,不允许你逃避!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幽深,沉声吩咐道:“送侧妃回兰花园!”
说完,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他只不过片刻就已经追上了苏墨等人,在紫菱她们还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大掌拽起了苏墨的手腕强行拉着她走着。
苏墨的脚步被尉迟寒风拉的有些慌乱,更是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她心里怒了,语气不善的冷声道:“尉迟寒风,你放开我!”
尉迟寒风却理都不理,径自拽着她的胳膊继续走着,府里路过的奴才纷纷退让行礼,然后茫然的看着远去的二人的身影和紧追着的紫菱等人。
“尉迟寒风,你放开我!”苏墨怒了,脚下踉跄的小跑着,手努力的甩着,可是怎么也无法挣脱尉迟寒风的束缚,他的大掌好似老虎钳一样紧紧的锢着她的手腕,有些生疼。
“王爷……”这时,萧隶正好行来,好似有事禀报,看到尉迟寒风的神色和苏墨的样子,竟是一时愣着不知道如何说话。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冷声道:“去书房等着!”
然后,继续拽着苏墨往墨园行去。
“是!”萧隶看着远去的背影,诺诺的应了声,正好见紫菱等人追着赶来,急忙拽住了她,问道:“紫菱,发生了什么事?”
紫菱眼眶红红的摇着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王爷就突然这么大的火气了呢!
她将方才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说着就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的问道:“萧总管,王妃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哈哈,问题就是什么都没有做!”萧隶笑着说道:“放心吧,王妃没事的!”
萧隶说完,又看着哭着的紫菱一眼,开心的转身向寒风阁行去。
想不到万事不惊的王爷却被王妃气成这样,这王爷一个多月来天天站着书房看着窗外,以前没有见过王爷那么喜欢对窗而望,本来想不明白,有次乘着等王爷的空就站着王爷老站的位置看了看,却原来不知道,那个位置却是能看到墨园的影子!
王爷本想着他忍着必然王妃会先服了软,却不知道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月,这也就算了,今日王妃又是如此漠然,想来是把王爷气的不清。
想着,萧隶不免脚下一滞,缓缓转过身向墨园的小径看去,剑眉亦蹙了起来,眸中含了愁云。
王爷如果真的对王妃动了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王爷的本意不在此,如果真的动了情,王爷会不会陷入两难的位置……
“唉!”萧隶深深一叹,收回目光转身,突然被身后的人影吓到,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当看清了人,怒声问道:“夜冷,你什么时候站到我后面的?”
夜冷不屑的看了眼萧隶,冷哼一声,道:“如果我是府外的人,王府堪忧!”
萧隶一听,顿时不满,气的牙痒痒的说道:“府外的人能进的来吗?哼,这王府里到处都是我的暗桩,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夜冷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可是,脸上明显的对萧隶不以为然。
“夜冷,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站在……夜冷……”
萧隶的声音渐渐的离夜冷越来越远,夜冷冷然的向墨园行去,到了墨园,看了眼匾额,身子一跃飞身上了屋檐,在瓦片上坐下,然后倪了眼远处苏墨的屋子后双手做枕躺了下来,刺眼的阳光让夜冷有些不适,他微微阖上了眼眸。
曾几何时,他喜欢在这片瓦檐上小憩,好似这里的空气都让他舒逸,他每日都能感受到这个园子里那淡淡的哀戚和孤寂,为什么王爷看不到?
是苏墨在王爷面前隐藏的太深吗?
尉迟寒风将苏墨拉回到了屋子,奴才们刚刚想进来奉茶就被他冷声撵了出去,众人急忙退了出去,将门阖上。
尉迟寒风将苏墨一把甩到了软榻上,由于力道过重,苏墨的腰撞到了上面小桌的桌角,顿时痛的她紧了眉头,可是却也没有吭声。
尉迟寒风亦看到,心疼闪过眼眸,却忍下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苏墨自嘲的抿了抿唇,想去忽略刚刚被撞的疼痛,却发现疼痛难忍,顿时,额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双手支撑着,没有抬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待疼痛稍稍缓解了下,方才坐了起来,眸子隐隐间有些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
“苏墨,你说,你到底想怎样?”尉迟寒风对着苏墨吼道。
她想怎样?
苏墨心里凄然一笑,看着尉迟寒风的眸光有些模糊,眼眶一周都渐渐的红了起来。
她委屈,她本想着不让他看到,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就算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女人,她知道在这里不能奢望一个男人,尤其是有权有地位的男人从一而终,可是,她爱了,她就会想要呵护,想要疼惜。
他却一个多月对她不理不顾,她竟然就如此的在这里痴痴地等了一个多月,今日她真的是想出去走走吗?
她只是想他,可是却又拉不下脸,她只是想着也许能出去偶遇他而已,到最后……是偶遇了,偶遇了让她更加心痛的一幕罢了!
那个是他的青梅竹马,那个是他的爱人她都知道,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嫉妒的心,她只能装作漠不关心,这样也有错吗?
越想越难过的苏墨眼眶越发的红润,她紧紧地咬着牙,撑着身子的手也越发的用力,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过满的溢了出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到软榻上的锦垫上,顿时晕染开来。
尉迟寒风一见,心深深的被刺痛了,他何曾见过苏墨哭过,她淡漠的甚至好似除了淡然没有别的神情,就算有都是稍纵即逝,就算和她在欢爱时她也表现的那样的强势,此刻的她竟然哭了,她隐忍的那样傲气,却依旧无法制止泪水滴落。
苏墨瞥过了眸子,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她败了,她败的一塌糊涂!
“尉迟寒风,你赢了!”苏墨轻轻的说道,语气里竟是诉说不出的无奈何痛苦。
尉迟寒风抬起脚步向软榻走去,此刻,他的步子竟是说不出的沉重,他缓缓的在苏墨身边坐下,扶起她的脸,指腹轻轻的,温柔的滑过她的脸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可是,苏墨此刻的泪好似是缺了堤的江水,泛滥成灾,任由尉迟寒风如此擦拭也无法抹干。
他急了,原本讨厌女人流泪的,当看到女人流泪他都心生厌烦,可是,为什么苏墨的泪深深的刺痛了他,让我手足无措。
“苏墨,你别哭了!”尉迟寒风有些急躁的说道,但是,声音里确实心疼。
他的话非但没有让苏墨的眼泪止住,反而更加流的厉害。
尉迟寒风真的急了,双手扶着苏墨的脸,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睑,他就这样用唇亲吻着苏墨脸上每一滴泪珠,好似那些都是遗落的美珠一般,一一拭去,他亲吻着她脸上每一处肌肤,那熟悉的体香让他原本急躁的心顿时变的平静。
尉迟寒风抬起了头,看着苏墨,双掌放下了她的脸,然后紧紧的将他拥入怀中,轻轻的阖上了眼眸,好似艰难的说道:“我也输了!”
苏墨的身子一僵,在尉迟寒风怀里微微仰起了头,入眼的却是他俊逸的侧脸,没有了往日那邪魅的笑容,有着淡淡的无奈。
“也许,当本王和你下了战帖的那刻,本王就已经输了!”尉迟寒风说的无奈,他轻轻一叹,有些傲气的说道:“还好,你也输了,我们平手,否则本王可就真的没有面子了!”
苏墨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红红的眼眶又溢满了泪水,原来坚强了许久之后的软弱竟是如此的强烈和不堪一击。
二人就如此拥着,久久的不曾说话,静静的感受着此刻的平静。
“风……”苏墨突然轻声唤了声。
“嗯?”
苏墨咬了咬唇,轻声说道:“刺猬是个受到一点儿伤害就会卷缩起来的动物,它们的自我防护很敏感!我就是一只带着利刺的刺猬,如今的我为了你已经将身上的刺一根一根的拔掉,现在的我已经无路可退!”
尉迟寒风,我为了你忍痛拔掉身上的刺,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负我,我将人不人,鬼不鬼,我将万劫不复!
尉迟寒风紧紧的抱着苏墨,心再一次的被刺痛,他缓缓说道:“以后,本王就是你的保护伞,就算身后是万丈深渊,也请你记住,你的身后还有我!”
苏墨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眼中掉下了欢喜的泪水。
当爱情来了,女人都是傻的,尉迟寒风,我愿意为你傻一回,我不怕万丈深渊,只要那个深渊不是你,我愿意为我的人生再博一回……
尉迟寒风亲扶着苏墨的香肩扶起她,指腹轻柔的为她拭去眼角刚刚滑落的泪,说道:“这些天不见,你瘦了!等下本王让李嬷嬷给你炖些补品过来……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了过来用膳!”
苏墨轻轻点点头,道:“好!晚上我给你做几样你爱吃的!”
尉迟寒风笑着点点头,在苏墨的额间落下一吻,方才起身离去。
到了门口,看着外面哭丧着脸的紫菱,走了过去,沉声道:“本王很可怕吗?”
紫菱一听,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着。
尉迟寒风邪魅的一笑,说道:“去厨下给李嬷嬷说声,让给墨儿炖些补身子的!”
“是……是!”紫菱一听,急忙应声,脸上也有了笑意,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急忙起身往厨房奔去,李嬷嬷可是王府里的老嬷嬷了,她可是除了王爷都不用侍候的人,就算侧妃也是要敬让她几分的,虽然她不喜欢她,可是,王爷吩咐了,可也是一种荣耀。
尉迟寒风离开了墨园直往寒风阁行去,夜冷亦飞身下了房檐,默然走着,走了几步不免又回望了一眼墨园,嘴角噙了丝几乎不可见的淡笑。
萧隶听到传来脚步声,急忙迎了上前,见尉迟寒风进来,行礼道:“王爷!”
“是不是有消息了?”尉迟寒风人未曾坐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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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1
060暗藏危机
萧隶听到传来脚步声,急忙迎了上前,见尉迟寒风进来,行礼道:“王爷!”
“是不是有消息了?”尉迟寒风人未曾坐下,问道。
萧隶点点头,道:“已经确定了慕枫现在正在南朝,可是,属下派人去接触却又被他隐去了行迹!”
尉迟寒风目光微凝,挑眉看着萧隶。
萧隶无奈的一叹,道:“这慕枫会易容术,又十分的高超,我们派过去的人刚刚摸到了行迹就又被他甩掉……”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深邃,浑身笼罩了一层深沉的怒意,沉声道:“继续找,越快越好!另外,有寒雪的消息没有?”
萧隶摇摇头,表情更加的无奈!这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其实……王府里的人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王爷却还是不放弃。
尉迟寒风亦叹了声,示意萧隶出去,他有些累的单手撑着额头,阖起眼眸假寐着。娘的病不能拖,可是……他现在却害怕苏墨怀上他的孩子,他不想为了救母亲而伤了苏墨,问题是,娘的病复发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个病是因为生他而落下的,让他于心何忍?
也因为有了这个病,寒月的身子那么差,自小就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如今最后的一线生机就只有找到慕枫,他是药王谷的嫡传,如果他愿意出手,娘的病就算无法痊愈,想来也是能去的七七八八,也就不用苏墨的孩子做药引了……
想着,心就不由的刺痛着,苏墨的泪就仿佛在他心上落下了一个挥不去的痕迹,那个痕迹让他心痛,亦让他珍惜。
我是苏墨,王爷的墨儿……
尉迟寒风嘴角上扬,噙着的笑意有着几分得意,那么淡漠的人儿竟然也能说出如此的话,真的让他意外,却也因为这句话,他的心也被她掠获!
“苏墨……本王的墨儿……”尉迟寒风嘴里自喃着,睁开了眼眸,刚刚的疲惫也好似消失不见,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遥遥的看着墨园的位置,心头好似被压了重石。
“夜冷!”尉迟寒风唤道!
“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要去趟泽月溪!”
夜冷抬眸微倪了眼尉迟寒风,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说完,则退出了书房,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才回来,手里拎了一个竹篮,恭敬的递给了尉迟寒风,问道:“需要属下同去吗?”
“不用!”尉迟寒风接过,跨步离去,王府门口早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他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双腿死劲一夹马腹,“驾!”
马儿受到了外力,扬了马蹄,嘶叫一声拔腿狂奔而去。
夜冷无事的倚靠在寒风阁院子内的大树上,若有所思,适时,萧隶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找到了他,径自走了过来,问道:“听说你给王爷备了东西去泽月溪?!”
夜冷微点了下头,缓缓说道:“自从二少爷走后,王爷已经没有去过那里了!”
萧隶瞪了眼夜冷,他也知道的事情需要他说吗?
“看来……王爷对王妃是动了真情!”萧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忧是喜,只觉得好似隐隐间有些矛盾。
夜冷冷嗤一声,道:“你不是挺乐意看见的吗?”
“唉?你……”萧隶刚刚想说什么,却被夜冷那杀人嗜血的眸光吓到,急忙跳开几步以策安全,但却依旧不怕死的说道:“我这也是怕王爷难做,难道你就乐意看见王爷左右为难吗?”
“王爷不是让你去找慕枫了!”夜冷收回目光冷漠的说道。
顿时,萧隶的脸垮了下来,泄气的说道:“可是我们都明白,慕枫脾气古怪,就算真的找到也不一定能请来,药王谷地处敏感,大陆上所有国家都有共识,那个地方就是跳出三界之外的,根本没有人能管得了!”
夜冷站了起来,冷眼倪了下萧隶,沉声说道:“那个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王爷的做法无论对错,在夜冷眼里只有忠实没有其他!”
说完,冷哼一声,离开了寒风阁,独留下萧隶不知道如何反应,他这是说了什么让一向面无表情,和死人一样的夜冷有这么大反应?
泽月溪,在东黎国北郊,这里山清水秀,溪水清澈见底,这个小溪以前叫什么名字人们都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因为黎王爷小时候总在这里给尉迟寒月祈福,所以先皇将这里更了名,寓意希望上天恩泽尉迟寒月!
尉迟寒风在溪边的大石上坐下,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里面鱼儿自由自在的游着,完全没有被俗世的纷扰而惊到。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都没有来这里了?他们只当他是来这里给寒月祈福,却俨然不知道,这里也是他脆弱时来的地方。
尉迟寒风拿出竹篮里的材料,目光变的沉重,他用心的折着什么,直到折好方才知道,竟然是河灯!
他拿出一只小烛点燃,放到了河灯里,然后轻轻的放到小溪里,看着河灯随着溪流轻轻的飘着,却怎么也无法到达对岸,他嘴角自嘲的一笑,喃喃说道:“总是奢望有奇迹,却总是无法达成,寒月的病是自娘胎带着的,根本无法根治!”
尉迟寒风就如此静静的看着河灯消失在小溪的尽头……
“大哥,你不要自责,其实,你将河灯放到了河里,就会有河神知道你的愿望,不一定非要到达对岸啊!你看,河神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就派了玄天大师来,如今我的病都已经遏制住了,只要我自己当心,就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尉迟寒风笑了,那个稚嫩的小脸就在小溪里,当年他还那么小,他知道他心里的难过,他总是笑着脸对待着所有的事物,好似病痛从来不曾环绕着他一般,他不但没有被病痛打到,却给王府里每一个人都带来欢乐。
“寒月,你恨大哥吗?”尉迟寒风轻轻一叹,缓缓说道:“娘的病和你的病都是大哥造成的……你有恨过大哥吗?”
没有人回答他,他从来不敢去问,他怕寒月告诉他恨他!
太阳渐渐西落,风也渐渐的带着凉意,尉迟寒风轻叹一声,拿起竹篮,起身离去……寒月再有半年就要回来了!
“噼啪噼啪噼啪”
新年炮竹声声震耳,不算漫长的冬季转眼过去,就在北国还大雪纷飞,南朝风冷刺骨时,东黎国已经春暖花开的迎来了新的一年。
退去了厚重的大氅,只需披上御风的披风就可,整个东黎国都已经陷入了喜气的氛围内,百姓人人脸上都露出欢快的笑意,都在除旧迎新着。
黎王府到处张灯结彩,亦是一片和乐融融,苏墨见紫藤树上又开始打了新一轮的花骨朵儿,顿时展颜笑着。
自那日过后,她和尉迟寒风的关系可谓突飞猛进,虽然二人看上去仍旧平淡,却在深夜彼此相拥时都会尽情的燃烧自己……
想到这里,苏墨突然有些神情黯淡,就算如此,她亦不见喜信。
“给王妃请安,祝王妃福寿安康!”紫菱带着满园子的奴才来给苏墨请新年安,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小丫头们更是笑的灿烂。
苏墨淡淡一笑,示意大家起身,道:“本王妃这里本就规矩不多,都起来吧,紫菱,将我昨儿个准备的都发给她们吧!”
“是!”紫菱笑着应声,从柜子里端出一个托盘,里面有着许多各式各样的绣囊,紫菱将这些都分发到每个人手上,不管是侍候的丫头,就是打杂的奴役都每人一份!
苏墨淡淡说道:“本王妃也没有什么好的玩意,就给大家沾个喜气吧!”
“谢王妃!”小双率先一福,喜滋滋的说道,众人也急忙施礼。
“好了,都各自忙去吧!”苏墨笑着说道,她今日起身的早,等下要去给尉迟寒风祝贺,还要去皇宫参加年宴。
众人退了下去,刚刚出了门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说道:“王妃真好,新年的赏钱竟是这么多……”
“是啊,都是我两个月的俸钱呢!”
“想不到我一个杂役都会有赏钱……”
“……”
听着外面的欢喜声,苏墨亦笑着,看着紫菱淡淡说道:“听着她们叽喳声倒是怀念起以前的你了,你跟着我来到东黎,背井离乡的,现在倒也性子变的没有那么急躁了!”
紫菱笑了笑,扶苏墨在铜镜前坐下,为她选了金步摇插上,说道:“也许是见主子性子淡了,所以自然也就平静了不少心性!”
苏墨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她心里明白,开始的自己不受王府待见,加之她的性子突然转变,小丫头硬是让自己接受了一些事物,怎么说在南朝的苏墨也是作威作福,要风要雨的,小丫头自然也有着几分傲气,可来了这里,从进府开始就被打击了……
想着,苏墨淡淡一叹,想不到,她来这里竟是已经大半年了,如今的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是现代人,完全的将自己都快要当做古人了,没有了尔虞我诈的职场,没有了众人的冷嘲热讽,现在的她有着尉迟寒风的疼惜,过着淡然的日子,有赵翌这个知己,她觉得她的人生很满足。
“好了,主子!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前厅吧!”
当主仆二人来到前厅时,柳翩然已经到了,苏墨淡漠的走进,柳翩然和纸鸢率先行礼道:“给姐姐/王妃请安,姐姐/王妃万福金安!”
“起吧!”苏墨淡笑的说道:“身子都已经显了,这些虚礼以后就免了吧!”
紫菱微微福身道:“给侧王妃请安,侧王妃万福金安!”
柳翩然示意紫菱起身,方才柔声的对苏墨说道:“皇上前两日才派了太医来看,说如今胎气已经稳妥了!”
“那就好!”苏墨淡笑的说道,眸光平静,看不出她是喜悦还是难过,只是如同往日一样。
“王爷到”二人正在寒暄着,外面传来通传声!
“王爷新年万福金安!”众人行礼。
尉迟寒风笑意慢慢的福了二人起身,对着身后的萧隶说道:“上早膳吧!”
众人在气氛和融下用过了新的一年第一顿饭,也是相继苏墨和柳翩然入府后那次同桌后的唯一一次,少了上次诡异的气氛,今日看上去竟是一副和美的景象,只是,这个表面的景象下又暗藏了什么?!
用过膳后,尉迟寒风示意柳翩然先行回兰花园,他则牵了苏墨的小手漫步在小径上,往墨园行去。
“本王等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本王回来了,带你入宫参加年宴!”尉迟寒风柔声说道。
苏墨脚步一滞,看了眼尉迟寒风,淡淡一笑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他应该是要带柳翩然去上兰苑吧……
看着苏墨暗淡了的神色,尉迟寒风心生不忍却又没有办法,默默的陪她回了墨园,他从袖兜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苏墨,说道:“本王好像都没有送给你什么礼物,今儿个也正好是新年!”
苏墨看了眼锦盒,带着些许的疑惑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翠玉镯子,色泽柔和却又不失光泽,必然是上等之物!
尉迟寒风拿了出来,为苏墨带上,看着那她那白皙的小手,轻轻落下一吻,淡淡说道:“如果累,就少睡会儿好了!”
苏墨淡笑的点点头,目送尉迟寒风离去后方才拉回目光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不知道为何,总有种熟悉感,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见过!
尉迟寒风带着柳翩然到了上兰苑,给老夫人请安后,三人说着贴己儿的话。
“寒风,你先退下,娘有些话要和翩然单独说!”老夫人突然开口道。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倒也不奇怪。
待尉迟寒风离去后,柳翩然方才疑惑的问道:“娘,什么事情要背着寒风?”
老夫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了眼她的肚子,问道:“今儿个皇宫年宴寒风带你去吗?”
柳翩然点了点头,道:“嗯,他说一起去!”
老夫人应了声,然后走到一侧的柜子旁拿了一封信笺走了过来,说道:“你看看!”
“哦!”柳翩然心里的疑惑更深,接过信打开,看完后茫然的看着老夫人,说道:“这个王爷应该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老夫人冷声说道:“有些事情虽然没有,但是……却可以制造!”
柳翩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顿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可是,却又有些不解,问道:“如果是这样……万一寒风真的生气了,岂不是耽误了娘的病?”
老夫人眸光一翻,松弛的脸上变的狠戾,冷冷道:“我的儿子我自知他的性子,你去做就好了!”
“是,娘!”柳翩然微微颔首,脸上好似颇为难,内心却已经阴狠的笑开。
苏墨和赵翌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亦早已经有了对策,如果等她来提醒自己,想来她已经被王爷打入冷宫了却还不自知呢,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倒是成了名正言顺!
柳翩然端起茶杯浅浅啜了口,将嘴角狠戾的笑意隐藏。
入宫的马车轻悠悠的行在帝都大道上往皇宫奔去,也许是空间小,也许是因为某些原因,马车内的氛围有些压抑。
苏墨只是静静的坐着,腾出了较大的地方让柳翩然坐,她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是有身孕的人,总是要让她舒服些的。
尉迟寒风上了马车后就慵懒的靠在软垫上假寐小憩着,等下进了皇宫还指不定有多忙呢,每年的年宴除了皇上,他却就是众臣们敬酒的对象,这也和东黎国的国规有关,新年国宴可以不分大小,主要也是彰显着皇恩好荡,与民同乐。
柳翩然本来从上兰苑回来也一切正常,可是,就在尉迟寒风拉着苏墨的手上马车开始,她的心被满满的嫉妒和深深的愤怒占据。
苏墨的手腕上竟然戴着和王爷扳指一对儿的碧云玉镯,王爷什么时间将那个镯子送给她的?难怪她讨要了许久都未曾送给她,王爷只会在她每次讨要后送来一些奇珍,可是……她要的是那个代表着王爷心的镯子,如今却在这个贱人的手上……
越想,心情越是压抑的柳翩然微微垂了头,眼帘低垂,掩去了眼眸中的恨意和妒火。
苏墨,这个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不给你留下退路!
柳翩然置于宫装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陷入了肉中有了疼痛感方才缓缓放开,亦在此刻恢复了平静,她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苏墨审视的眸光,心中微微一惊。
“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苏墨关心的问道。
柳翩然摇摇头,淡淡说道:“无事,只是刚刚从上兰苑回来没有休息,此刻又坐马车去宫里,身子有些乏了……”
她的话刚刚一出口,尉迟寒风猛然睁开了眼睛,狭长的眸子含着些许的怒意扫了眼柳翩然后方才看向苏墨,见她依旧是淡然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柳翩然的话好似说的无意,但是,苏墨却哪里听不出她言语里的挑衅,先不说她本来就猜到尉迟寒风会带她去上兰苑给老夫人请安,就算真的猜不到,她伪装的功夫又岂是柳翩然一两句话就能如了她的意的。
“没事就好,应该也快到了!”苏墨淡淡的说道,随即眸光微倪尉迟寒风,对上他有些不满的眸光,内心轻叹,不曾在说话。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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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5-14 19:42
061撞破“奸情”
入了宫,到了卸甲门众人下了马车,卸甲门前站着许多入宫的众臣和家眷,见尉迟寒风到了,纷纷行礼,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年宴无礼仪,大家都请起吧!”尉迟寒风淡淡的,慵懒的说着,嘴角噙着一丝狂傲不羁的邪魅笑意。
众人笑着起身,互相道贺着相伴入了皇宫,今日的年宴在御花园旁边的碧波园举办,正值春暖花开时,皇宫内到处春意盎然,花儿争相斗艳的开放着,蝴蝶更是感受到了春的气息,挥动着彩色的翅膀尽情的飞舞着。
碧波园侧早已经搭好了戏台子,太监们拿着戏本子让几个人翻看着,见尉迟寒风到了,急忙上前请安,道:“王爷,今儿个的几个戏班子不错,您要不要点一出?”
尉迟寒风接过了戏本子,看了眼上面戏班子的名字,交给了苏墨,道:“有南朝的祥云戏班,看看有没有想听的!”
苏墨接过戏本,心道:我在南朝前后就三天,我哪里知道南朝什么戏好听?她翻看了一遍后,淡然说道:“看上去都很想听……却是不知道点哪出!”
“那就让戏班子从头唱到尾!”尉迟寒风理所当然的说道,语气慵懒的好似开玩笑,可是,任谁都不敢将他的话当做只是戏言。
太监一听,顿时有些为难,却又不敢说什么。
苏墨掩嘴而笑,笑靥如花的容颜惊艳了数人的眼眸,更是灼热了尉迟寒风那幽深的眼眸,她摇摇头,道:“我怕大家听的厌烦了来怪我……”说着,看着太监说道:“本王妃就点一出《花开富贵》吧!”
“是!”太监顿时暗嘘了口气,匆匆的退下,生怕尉迟寒风非要让从头唱到尾,这个王爷就是皇上都拿之无奈,岂是他们一个小小宫人能够得罪的。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突然一凝,有些怒意的说道:“你还是不要笑的好!”
苏墨一愣,不知道他怎么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微微蹙了秀眉,不解的问道:“你讨厌?”
“以后你只能在我面前笑!这样的场合你还是保持你那淡漠的性子好了……”尉迟寒风语气霸道的说道,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苏墨这时方才明白,微微点了点头,心里都是暖意,他这样的霸道……她喜欢!
他们如此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本也没有什么,但是却让在一侧的柳翩然有些无法自处,她本就是以侧妃的身份入宫,本来年宴都只会带正室的,可是,她也是仗着老夫人的那层关系和尉迟寒风自小的约定而已,加之如今怀着王爷的子嗣,这地位自是不同。
可是,从卸甲门开始,众人行礼却忽略她,此刻尉迟寒风更是眼里只有苏墨,让她情何以堪?!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适时,御花园外传来通传声,众人纷纷跪地行礼,恭迎圣驾!
尉迟木涵“哈哈”大笑的让众人平身,今日的他只是穿着一件湖蓝色金线绣龙的长衫,虽然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俊朗,但依旧无法掩盖掉他身上那股子王者的气息。
气氛在大家杯盏交错,互道着新年贺词间变的热络起来,女眷们也纷纷扎堆说着闺间的话,或说说胭脂水粉,或者品诗词论琴技,一时间好不热闹。
张皇后问候了几句柳翩然,说是有身子的人了,如果累了就到别苑休息休息,柳翩然娇羞的应了声,张皇后吩咐了宫女带她去黎王别苑休息。
苏墨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浅薄的笑,举止大方得体,虽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却亦散发着吸引人目光的气质,大臣们的家眷从开始只有一两个试探性的来攀谈,到最后发展成索性都坐在凉亭里一起闲聊了起来。
张皇后陪着尉迟木涵和各位大臣互贺后走到了凉亭,众女子纷纷起身行礼,“都坐吧,不要让本宫扫了大家的兴致,都说些什么呢,本宫可否能参与?”
“皇后娘娘这是说哪里话!”苏墨淡笑的说道,如今这个亭子里并没有别个嫔妃,除了张皇后,也就她地位显著,她扶了张皇后在主位坐下,说道:“大家也就话话家常!”
“皇后娘娘,我们正在向黎王妃讨教呢!”这是,一个妇人掩嘴笑道。
“哦?”张皇后有些好奇,看着那个妇人说道:“王夫人不知道在和墨儿讨教什么?”
众人相视笑了笑,倒是苏墨有些不自在,白皙的脸颊上亦是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红晕,她如此,倒是更让张皇后好奇,虽然她只是见过苏墨一两次,却知道她性子淡漠,还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娇羞女儿态。
王夫人又笑了笑,方才说道:“我们在问王妃,是如何让狂傲不羁的王爷心生了那么大的占有欲!皇后可不知道,刚刚您和皇上没有来前,王妃的那抹笑可真是让这满园的春色都失去了颜色,顿时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如果王妃多笑啊,可不把这天下的男子都勾了去……呵呵,然后啊,王爷可就不乐意了!”
苏墨微微抿了嘴,本以为那会儿尉迟寒风说话在意的人并不多,却没有想到被人听去,然后大家就传开了,这倒好,此刻成了揶揄她的笑料了。
张皇后一听,顿时亦笑了起来,笑着说道:“墨儿本就是倾城之姿,她的美就是那犹如淡雅莲花一般的出淤泥不染!”
张皇后说完,随即岔开了话题,苏墨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转眼间就到了午膳,尉迟木涵在皇宫设宴数十桌,男眷和女眷分席而坐,气氛就一直洋溢着欢笑。
赵翌和尉迟寒风在同桌,一直淡笑的喝着酒,他的酒量一般没有人敢去领教,军营里就有传闻,如果想要放到赵师爷,不得数十人轮番上阵都不行。
他为了避嫌,从尉迟寒风领着苏墨进来开始,就只是和苏墨微微点头示意了下,看着那刻她的笑容绚烂了整个御花园,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酸楚,那样的笑容她只是为了尉迟寒风绽放!
想着,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些许的失落,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赵老将军一切可还安好?”尉迟寒风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赵翌点点头,道:“多谢王爷挂念,家父自归隐山间后一切安好!”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笑了笑,狭长的眸子微微抬起,看着对面的苏墨,她淡然的坐在那里,偶尔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菜却吃的很少,不免蹙了剑眉。
她性子淡漠,讨厌这样的场合,却依旧不失大体,也真是难为她了!
午膳过后,女眷有些累了,都去了皇宫内专门接待贵宾的别苑歇息,男人们则三三两两的说着什么。
尉迟木涵叫了尉迟寒风去了御书房,皇后有些倦了也回了寝宫休息,苏墨和柳翩然亦回了黎王别苑,少了外面的嘈杂,苏墨顿时松了口气,斜躺在软榻上和了眼眸假寐着。
“嗖……咚!”
突然,一声诡异的声音冲着打开的窗户射了进来,钉在了柱子上,惊的苏墨猛然坐了起来,心慌的到处看了看,赫然发现木柱上顶着一支飞镖,飞镖的前端好似还有纸张……
苏墨趴在窗口看了看,并未曾发现什么,存了小心的往柱子前走去,拔了飞镖,看着钉在上面的纸,内心不免汗颜,这古装剧的剧情可真是让她都遇到了,飞镖传书……是谁在皇宫里给她飞镖传书?
苏墨带着疑惑拿下了纸,缓缓展开,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苏墨并未曾在意,只见纸上面写着:申时一刻,老地方见!赵!
赵?赵翌……
苏墨看着上面的字,微微蹙了秀眉未曾多想的折起来放入了锦囊中,她看了看天色,此刻已经快到申时。
苏墨将飞镖亦收拾的藏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出了屋子,正遇到柳翩然亦出了屋子。
“姐姐是要去哪里?”柳翩然问道。
“无事,出去走走,妹妹可要一起?”苏墨淡淡的问道。
柳翩然淡笑,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身子不方便,有些乏,就在院子里坐会儿就好!”
苏墨点点头,她心知柳翩然不会和她同游,问问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那妹妹就好生休息着!”
说完,苏墨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出了黎王别苑,门口侍候的宫女想陪着,被她婉拒。皇宫里的老地方应该就是登月亭了……想着,苏墨转入御花园。
赵翌负手站在登月亭,徐徐的微风轻轻拂面,带着花香的气息,束着头发的锦缎亦微微扬起,给人一种风姿卓越的感觉。
他静静的站着,不知道苏墨找他来何事?
当苏墨站在登月亭下,仰头看着负手而立的赵翌时,突然有一刻的怔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了一种迫切的心情,她拾阶而上,当看到赵翌转过身时,竟是心里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漂浮着,脸颊亦微微有些红润。
赵翌看着苏墨微红的脸,心生荡漾,浅笑的说道:“最近可好?”
苏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好,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赵翌笑着反问。
苏墨亦笑了,脚下不自觉的向赵翌走了两步,淡淡的问道:“约我来有事吗?”
赵翌蹙了眉头,问道:“不是你让宫女来传话约我来此,说有事问我吗?”
苏墨的眼神有些变的涣散,感觉眼前的人影一会儿是赵翌,一会儿又变成了尉迟寒风,她微微甩了甩头,疑惑的说道:“我是看了你递来的纸笺才来的……”
二人顿时觉得事情蹊跷,却又不解是谁要如此做,苏墨只觉得自己的头晕眩的很,脚步总是不自觉的向赵翌走进,好似走的越近她心里那股烦躁就能稍稍缓解一点儿。
“赵……赵翌……”苏墨艰难的唤着,身子更是变的有些软绵绵的,她突然想起展开纸张时那股花香,心知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她竟是以为在皇宫就少了戒心,俨然忘记,这里才是最残酷的地方。
想着,苏墨的身子瘫软,没有了支撑力。
“苏墨!”赵翌急忙扶住了苏墨的身子,看着她绯红的脸和潜意识的死劲往他怀里钻,心知她是中了媚药一类的东西,他左右看看,如此情景,如果让有心人看见,不但是他,苏墨更是有理说不清。
但是,苏墨的脸越来越红,意识更是越来越不清晰,柔若无骨的娇躯散发着淡淡的体香直往他鼻子里钻,要真正做到临危不乱可真不容易。
赵翌甩了甩头,咬着牙说道:“对不起!”
说完,硬是将苏墨放到了有着初春凉意的地上,任由她在地上呓语呻吟着,他刚刚抬眸,就瞥见登月亭下,尉迟寒风和柳翩然缓缓往这里走来。
赵翌环视了一圈,隐了身子,看着地上呓语着是苏墨,刚刚想走,却发现苏墨的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袂,他想掰开她的手,却被她拽的更紧,竟是怎么也无法拿开。
阶梯上传来脚步声和尉迟寒风的说话声,赵翌急的额头冒汗,苏墨却紧紧拽着他身上的衣服,迷迷糊糊的往他身上蹭着。
“墨儿,快放开我!”赵翌压低声音说道,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如果他硬是将衣服扯掉,此刻苏墨手里抓着一块男人的布料算什么?
可是,苏墨的手却怎么也拽不开,赵翌附耳给苏墨低语着,额头的汗珠都已经流了下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死无所谓,可是,他不能让苏墨跟着他一起受罚,她好不容易得到王爷的呵护,如果被王爷误会了,他真是死一百次也无法面对她。
……
“累不累?”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轻拥着她问道。
柳翩然额间有了些细汗,微微摇摇头,道:“听闻这皇宫里最美的地方就是登月亭,因为可以将整个御花园尽收眼底,妾身今日难得进宫,就寻了王爷来看看!”
“以后机会多,非要任性的此刻来!”尉迟寒风颇为不满的说道,脑子里却想着带苏墨来皇宫几次,也不曾有机会带她来看看,晚膳后带她来好了,这登月亭的精致晚上别有一番风味。
“苏墨不是和你一起去休息的,怎不见人?”尉迟寒风问道。
“妾身出来时,见姐姐的屋子门关着,想着应该还在休息,就不曾去叫她,正好出来听闻宫人说这里景致好,就找王爷陪我来看看……”柳翩然柔声说着,突然神色有些暗淡,有些伤感的说道:“其实……我也有私心,想着王爷能单独陪陪我!”
她如此说,尉迟寒风到有些心生愧疚,拥着她的手紧了一分,也就未曾在说什么,二人继续走着。
突然,尉迟寒风顿了顿脚步,仰起头看着那个凉亭,道:“刚刚在底下并没有看见人影,怎么好似上面有人声?”
柳翩然心里一阵窃喜,刚刚在底下还在担心,此刻听尉迟寒风如此说方才稍稍安心,但脸上却有些迷茫,疑问道:“是吗?我没有听到……”
尉迟寒风没有回答,径自拥着柳翩然上了登月亭……
……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翌脸上的汗已经变成了豆大,他看着意识不清的苏墨,咬咬牙,说道:“得罪!”
说完,手中用了力道向苏墨肩胛上的穴位点去,苏墨吃痛的皱着眉头,整个绯红的小脸也是皱到了一起。
赵翌见她还没有松开的打算,指尖运用了内力,苏墨痛的额头上出了汗,手不自觉的松了一点点,赵翌一见,急忙抽出了衣角,闪身从另一处跃下了登月亭。
与此同时,尉迟寒风携着柳翩然上了登月亭上的平台,二人脸色都变了几下,愕然的看着地上的人。
尉迟寒风放开了柳翩然,一个箭步上前,拥住了地上的苏墨,一脸的急切,看着脸色绯红,神情极为痛苦的人儿,焦急的唤道:“墨儿,墨儿……”
苏墨感受了异性的拥抱,死劲的往尉迟寒风怀里钻着,嘴里那种充满了邀请的暧昧声充斥着尉迟寒风的神经。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样子,顿时明白几分,一把打横抱起苏墨,急忙飞奔的下了登月亭,往黎王别苑奔去。
柳翩然呆怔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空荡荡的登月亭,双手紧紧的攥着。
赵翌呢,明明见他向这里走来的,人呢?人呢……
柳翩然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愤然下了登月亭,直到她远去,赵翌方才跃身上了亭子,方才他只是攀着壁檐隐了身子而已,好在尉迟寒风心中着急苏墨,否则凭着他的功力,必然会发现他的气息。
到底谁引他来此?又是谁给苏墨下了药?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赵翌想着,匆匆奔向了登月亭,想去寻那个给他递话的宫女,可是,这宫女甚多,他从何找起?又不能明着找……
这个人必然是猜到他无法深究,好歹毒的心思!
尉迟寒风施展轻功到了黎王别苑,苏墨的脸已经更加的绯红,更是不自觉的扯着他身上的衣物。
他怒气的瞪着苏墨,将她放到了床榻上,看她微眯着眼睛死劲的想来拽他的衣服,他一把打开了她的手,心中气愤的讨道:这会儿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苏墨!”尉迟寒风低沉的吼道,再一次的将苏墨伸来的手挥掉,人也站了起来,看着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嘴里一直呓语低吟着,那样的声音蛊惑着他的神经……
苏墨手到处挥舞着,脸上竟是委屈,她觉得自己好热,小手抓不到东西,她又开始扯着自己的衣服,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热的快要着火了一般。
看着苏墨的动作,尉迟寒风的眼里都是怒火,他就看着苏墨扯着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的,到最后只剩下火红的肚兜,就算如此,她依旧不停的扯着,硬是将肚兜扯掉,手一挥,竟挥到了尉迟寒风的脸上。
“苏墨!”尉迟寒风真的怒了,他扯掉脸上带着苏墨体香的肚兜,越发的生气,想到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他,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他上前按住苏墨身子,看着她肌肤因为媚药的药力变的粉嫩,不算饱满的雪峰更是犹如雪莲花般开的娇艳……
尉迟寒风顿时感到腹部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顾不得其他,退去了身上的衣服,扯掉了苏墨身上没有最后的屏障,薄唇吻上了她火热的肌肤……
062疯狂索要
尉迟寒风上前按住苏墨身子,看着她肌肤因为媚药的药力变的粉嫩,不算饱满的雪峰更是犹如雪莲花般开的娇艳……
尉迟寒风顿时感到腹部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顾不得其他,退去了身上的衣服,扯掉了苏墨身上最后的屏障,薄唇吻上了她火热的肌肤……
苏墨感受到了尉迟寒风的唇上那冰凉的气息,顿时,身子好似过电了一般全身微微颤抖着,双臂更是不安分的覆上了他那结实的后背。
苏墨的热情无疑让尉迟寒风的身体有些亢奋,她嘴里那欢愉的呓语更是让他的神情有些发狂,可是,突然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微眯着美眸,眼神恍惚迷离涣散的苏墨,俊逸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复杂的情绪。
尉迟寒风的离开让苏墨体内原本刚刚浇熄了的一点儿火焰重新又燃烧了起来,而且比方才燃烧的更加凶猛,她嘴里“哼哼”的想去贴近他,可是,却发现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着急的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焦急的泪更是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滴落。
那样晶莹的泪水让尉迟寒风的心为之一紧,但,一想到此刻如果不是他,如果是别的男人……他内心就无法遏制怒火。
“苏墨!”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喊道。
苏墨迷迷糊糊的应了声,手依旧不安分的想去拉尉迟寒风,身子更是本能的弓起,想去更加的贴近他。
她柔滑的小手在尉迟寒风身上胡乱的探索着,火烫的身子更是来回的蹭着,尉迟寒风感觉自己快要被她这几个似有似无的动作弄的快要崩溃,可是,他依旧没有打算去满足她,只是俯视着看着她,他的眸子中噙了几分怒意,嘴角更是由于气愤抽搐着。
“苏墨,我是谁?”尉迟寒风有些负气的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呜呜……不知道……”苏墨难受的呜咽起来,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火烧死了,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有水却不给她扑灭火,想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死劲流着,此刻的她俨然不知道尉迟寒风的怒火比她身上的火更旺盛。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一凝,犀利的眸光直逼苏墨,可,身下的人儿完全没有感觉,依旧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着。
“说,不说我是谁你就别想我要你!让你死了也好,省的给本王带了绿帽子本王都不知道!”尉迟寒风咬着牙说着,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呜呜……尉迟寒风……尉迟寒风……”苏墨本能的唤着,其实,她此刻根本不知道尉迟寒风问的什么,只是本能的喊着,本能的想要他给予她。
尉迟寒风的心仿佛放下了一块巨石,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邪魅的笑意,俯身亲吻着苏墨脸上的泪珠,于此同时,一个猛力的挺身,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密谷之中……
“唔!”苏墨嘴里溢出满足的欢愉声,那种被填满的舒服感顿时蔓延至全身,她如凝脂的白皙藕臂怀抱着尉迟寒风的健硕的身子,随着他每一个猛烈的冲刺,身子都毫不回避的迎合着他,她如此的举动让尉迟寒风有些发狂,原本在欢/爱时就打破她淡漠的性子,此刻因为药物的关系,更是变的主动起来。
尉迟寒风的大掌揉捏着苏墨的饱满,薄唇不安分的到处探索着,划过她美丽的脖颈,蔓延至那微微耸起的美人骨,在上面吸允着,舔抵着……
屋内一片春光,就如同今日是春天的第一天一样,满室的旖旎风光根本不是门窗所能遮掩的,好在黎王别苑的宫女只是在院子外候着,否则,这王爷和王妃竟是大白天的欢/爱,不知道要羞了多少人。
可是,却有一人一直站在东厢房的门外不远,听着里面那一浪一浪的欢快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刺耳极了,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仿佛明晃晃的刀剑般狠狠的刺着她的心。
但,她却依旧没有离去,杏眸含恨的看着那紧闭着的门,双手垂于身体双侧紧紧的攥起,涂抹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早已经划破了手心,也只有身体上那丝丝的痛方能缓解她心里的痛。
柳翩然的牙紧紧的咬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设计苏墨不成,反而让尉迟寒风如此的要她,甚至一遍一遍,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竟然他们还没有停歇!
那个药力怎么会有这么久,她下的不重,算好了时间发作,也只是为了让王爷看到她不轨的痕迹罢了,可是……他们却贪欢这么久!
越想越气的柳翩然浑身都在发抖着,她最终转过身离去,房屋内的浪叫声让她想作呕,哼,苏墨,平日看你淡漠如斯,想不到你在王爷身下竟是如此放浪形骸,堪比那些烟花女子!
适时,一个宫女踏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见到柳翩然微微一福,说道:“启禀侧妃,晚宴快要开始了,皇上让奴婢来请王爷前去!”
“王爷……”柳翩然脸色不好,刚刚想发愤几句,突然转念一想,看了看一侧,柔声说道:“王爷正在东阁王妃休息处,你去唤了王爷!”
“是!”宫女不疑有他,向柳翩然微微一福,向东阁行去,刚刚行到东阁附近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却也不曾在意,等到了门口声音更大,那样的声音让宫女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恩……嗯……嗯……”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宫女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此刻竟是问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内的尉迟寒风突然停下了动作,眸光微转的瞥了眼禁闭的门,沉声问道:“外面是谁?”
“咚!”宫女一听,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说道:“启……启禀王……启禀王爷……奴……奴婢是……是来请您……请您移驾……移驾碧波……碧波园的……”
一句简短的话,宫女吱吱呜呜的说了半天,这黎王爷的性子这宫里谁都知道,别看他整日脸上挂着笑意,却是个狠辣的主儿,只有比皇上狠,绝对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
尉迟寒风眉头深锁,看着身下嬉笑的人儿,撇了撇嘴,说道:“就说本王身子不舒服!”
“是……”外面传来宫女喏喏的应声。
苏墨一听,先是一愣,顿时脸色浮上一层不好的颜色。
尉迟寒风一见,无奈的喊道:“回来!”
宫女刚刚迈出去的脚又停下,虽然隔着门,却依旧身子抖的厉害,生怕这个主子心情不好,认为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将她斩杀,想到此,又瑟瑟的问道:“王……王爷……还……还……还有何……吩咐……”
“给皇上说,本王半个时辰后到!”
屋内传来尉迟寒风沉稳的声音,宫女心里顿时嘘了口气,急忙应了声匆匆离去,就怕他又突然改变主意。
宫女走后,东阁一片安静,苏墨看着还压着她的尉迟寒风,脸色红润的说道:“下去,不是说半个小时到吗?”
“怎么,这会儿赶本王走了?”尉迟寒风挑眉说道:“刚刚是谁死劲拽着我不让我下去,而且热情可是比本王大呢!”
苏墨“腾”的一下,脸色红的好似煮熟的虾子。
她的药力已经散去好一会儿了,可是,尉迟寒风却要上了瘾,竟是一刻清闲也不放过她,“别闹了,我们已经晚了,等下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呢!”
“本王的事情谁敢乱想?!”尉迟寒风狂傲的说着,虽然这样说,但人也翻身下了软榻,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这时,苏墨才发现一件十分悲剧的事情,看着因为自己迷糊间被扯掉的肚兜,上面的绳子早已经断了,地上散落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绯红的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愁云。
尉迟寒风邪笑的看着她,低沉的说道:“你等等!”
说完,还不待苏墨反应过来,人已经开门离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又走了进来,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身宫装。
“你倒是有办法!”苏墨淡然的说着,边穿着衣服,变倪了眼倚靠在房门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动作的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手指转动着扳指,脸上的笑意不曾散去,缓声问道:“你在宫里这是和谁结下了梁子?”
苏墨的手一顿,微微蹙了秀眉,缓缓说道:“是我贪嘴了!”
“嗯?”尉迟寒风不解。
苏墨整理好衣服,看着铜镜中零散的头发,方才看向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本听着登月亭风景好,就想着去看看,途中看见有宫女端着糕点,看着好看就讨要了一块,人到了亭子里就觉得晕眩,后来……应该也就是你看到的了!”
苏墨说的从容,眼睛里更是毫无波澜,纯净的就如同一潭清泉,尉迟寒风走向前,拉她在铜镜前坐下,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发丝,为她整理着犹如锦缎般丝滑的秀发,缓缓说道:“这宫里的东西岂是你随便吃得的?!你自小也算是在宫里长大的,难道这宫里的猫腻不知道吗?这后宫里为了讨皇上的欢心什么做不出……今天幸好我去登月亭,要是我不去怎么办?你是准备毒发身亡还是让别的男人要了去?”
“下次不会了!”苏墨淡淡说着,听着尉迟寒风的话,心里一阵余悸。
尉迟寒风的手一顿,顿时脸色的笑意收去,怒声道:“还有下次?”
苏墨在铜镜中瞄了眼怒颜的尉迟寒风,浅浅一笑,道:“不敢有下次!”
她如此说了,尉迟寒风才算满意。
“你下午不是和皇上谈事去了吗?怎么会去登月亭?”苏墨好似不经意的问着,看着尉迟寒风为她整理着头发,心里一阵暖意。
尉迟寒风亦看着铜镜,见苏墨还在等他回答,也不隐瞒的说道:“翩然难得进宫,本王就带她四处走走,也幸得她央着本王陪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墨浅浅的笑着,说道:“那还真要谢谢妹妹了!”
说着,见尉迟寒风已经为她挽好了发髻,将金步摇为她插好,不免笑意加深,打趣儿的说道:“想不到堂堂黎王爷不但舞剑弄墨厉害,就是这挽发髻的功夫也不差!”
“已经好多年没有挽发髻了!”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幽幽的说着,语气里难掩伤痛和哀愁。
苏墨静静的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尉迟寒风,他身上的哀伤让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吃味,他曾经为谁挽过发髻?
尉迟寒风一刻的征神突然拉回,看着苏墨淡淡的看着她,薄唇微抿的上扬起来,指腹轻点她的鼻尖,说道:“你若喜欢,以后本王就给你挽发髻!”
苏墨浅笑,斜睨了眼他,说道:“我可不敢让东黎国的黎王爷专门为我挽发髻,知道的人明白是王爷的厚爱,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我红颜祸水呢!”
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淡淡说道:“王爷还是赶紧去碧波园吧,这已经耽误了些时辰了!”
尉迟寒风也不反驳,随着苏墨走出门外,到了西阁去喊了柳翩然。
柳翩然亦换了身衣服,粉红色的纱裙掩去了几分娇媚,反而多了几分淡然的美,尉迟寒风看着她,心中有些愧疚,却也不曾说什么,领着二人向碧波园行去。
夜晚的皇宫被宫灯照的如同白昼,当他们到了碧波园时,大家都已经酒过三巡,众臣见到尉迟寒风,纷纷戏说来晚了要罚酒。倒是也无人去理会他们为什么会晚来,亦或者是没有人敢去理会。
赵翌端着酒杯喝着,从苏墨一进园子他的眼神就有意无意的看向她,见她衣服换过,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娇羞姿态,心知她已经无事,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可……随之一阵酸楚。
如果……那会儿没有人来,他们……
赵翌猛然摇摇头,心中暗骂:赵翌,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可以亵渎了她……
想着,愤恨的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又发愤似得斟满喝掉,他就如此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赵将军果然好酒量!”
这时,低沉带着些许玩味笑意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赵翌侧头看去,见识尉迟寒风,急忙起身行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爷过奖!”
“哈哈哈……”尉迟木涵突然朗声笑道:“这赵翌的酒量,朕看来,寒风啊,你就算两个也是无法将他放倒的!”
“皇上这话让臣惶恐!”赵翌笑着说道,脸上有着谦逊之色。
尉迟寒风依旧笑着,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看着赵翌,说道:“今天没有君臣,本王就好好讨教一下赵将军的酒量!来人啊……备酒!”
“好!”
尉迟木涵一见,顿时命人拿了酒来,原本三两一起喝酒的大臣也纷纷的围拢了上来,有为尉迟寒风鼓劲,也有支持赵翌的。
二人就如此喝着,从开始的酒杯换成了瓷碗,再到最后的酒坛子,二人足足喝掉了三四坛子。
苏墨突然蹙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好似尉迟寒风故意针对赵翌,如果他输了,自是脸上挂不住,可是,如果赵翌输了……
“咯噔!”
苏墨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一沉,猛然向尉迟寒风看去,只见他脸上渐渐的有了醉意,可是,眸子却越发的幽深,嘴角那抹邪魅的笑意更加的深,让人看着有种胆寒的意味。
难道……他知道她是在撒谎?他知道赵翌也曾在登月楼上?
可是,那会儿听她口气,自己只是躺在地上呻吟着,旁边并没有人啊?!
越想越心慌的苏墨脸色有些难看,此刻上去劝酒也不是,不劝却也不行,想着,不免背后溢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边拼酒的叫好声不断,谁也不曾发现有何异状,毕竟,一个是黎王爷,一个是赵将军,二人年岁差不多,又都是东黎国的重臣,在初春之际拼上一回,以后也算是东黎国的佳话一段,何况,皇上亦看的兴起。
“哈哈,朕从来不知道,寒风的酒量也是如此厉害啊!”尉迟木涵朗笑的说道。
赵翌一听,适时作势说道:“臣亦十分佩服黎王爷的酒量,这样喝下去也不是办法,臣不如就高攀一下,和王爷打个平手可好?”
众人一听,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说今日无君臣,可是,真是要王爷输了自然使他脸上挂不住,但,如果赵翌故意输了,却又在君前存了欺瞒,那可是欺君之罪!
尉迟寒风笑了笑,眸子慵懒的抬了抬,缓缓说道:“这比试自是要分个胜负的,又岂能草草了之,莫不是赵将军觉得本王一定会输!”
他的话一出,赵翌心中一震,隐隐间明白尉迟寒风是针对他,心中打了鼓,看来……王爷就算在那焦急的时刻也是探得了他的气息,这是存心找他茬,不管输赢,想必他这关都不好过啊!
尉迟木涵却微微蹙了剑眉,尉迟寒风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不是事出有因,他绝不会在大臣面前失态,可是,他就真的能喝过赵翌吗?他的酒量是不错,却据他所知,并比不得赵翌。
苏墨看着他们抱着酒坛狂饮着,心里焦急难当,她脸上虽然依旧淡然的看不出什么,仍然时不时应付着身边来谈笑的大臣夫人们。
随着赵翌和尉迟寒风面前的酒坛又各自多了一个,二人都渐渐进了酒意,却神色不变的继续拿起另一个,可是,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内心都存了心思。
苏墨渐渐的心思不在,她应付众人的话语也渐渐的有些赴宴,王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免掩嘴而笑,道:“王妃这是在担心王爷吧!”
“我听我家老爷曾经说过,赵将军的酒量可是东黎国第一人呢,却不知道王爷的酒量也是如此厉害!”另一位夫人有些崇拜的说道。
王夫人笑着说道:“也不看看王爷是什么人?这十五岁就带兵扫了鞑子的人,岂是凡人?!”
“说的是啊!王妃可真是好福气啊……”
“……”
众人三言两语的说着,可苏墨的心思不在,也只听了个三四分,此刻,她的脑子里在想着如何解救赵翌,这个事情是因她而起,岂可害了他!
想到此,苏墨突然目光一凝,看了眼拼酒的尉迟寒风和赵翌,对着一旁说话的几个夫人说了声,起身往一侧行去……
063春来故人逝
苏墨突然目光一凝,看了眼拼酒的尉迟寒风和赵翌,对着一旁说话的几个夫人说了声,起身往一侧行去……
她走到柳翩然身边坐下,眼角微微倪了她一眼,眼眸中存了些不屑,看着她换去的衣服,心中大致明了,她恐怕是知道自己先前的衣服无法穿了,也故意换了身好让别人觉得她没有那么突兀!
想着,苏墨嘴角不免微微撇了下,缓缓说道:“王爷如此饮酒恐怕伤身!”
柳翩然杏眸微抬的看了眼尉迟寒风,嘴角有着柔和的笑意,葱白的手指捻起一块糕点吃着,吃的很优雅,优雅的仿佛她才是那大家闺秀,而苏墨不是。
苏墨内心虽然着急,可是脸上却依旧平淡,淡漠的说道:“妹妹不打算劝下王爷吗?”
柳翩然放下糕点,微微一叹,道:“姐姐这说哪里话,在皇宫里,妹妹只是个附带品,您也看到了,姐姐才是众人攀谈的目标,我这个侧妃也只不过比那些个侍候的宫女好点儿,能坐着罢了!这王爷和赵将军拼酒……先不说我们妇道人家无权干涉,就算能管得了,那也得姐姐去,妹妹哪里敢前去,指不定皇上见了,以为我逾越了,下旨让王爷休了妹妹……那妹妹可就真的连死都无心了!”
她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却也是针对了苏墨而言,尉迟寒风和赵翌如此,她是乐得其成,又怎么会去劝?最好让苏墨能为了赵翌去说情,哼,到时候必然王爷脸上挂不住,设计她不成,怎么着也要让她不好过。
柳翩然这样想着,杏眸不免微微眯了下,企图遮去眼中的妒火。
苏墨眸光微冷,缓缓说道:“那……妹妹的意思是不打算理会了?”
“不是打不打算,是有心无力!”柳翩然好似无奈的说道。
苏墨嘴角微微一扬,转过头看向柳翩然,见她一脸无畏,缓缓说道:“那妹妹就不要怪姐姐了……”
她的话带着几分阴冷,柳翩然不自觉的心一惊,问道:“不知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之事由你而起,当然就应该由你终结!”苏墨冷声说道,眸光亦有着几分冷意。
柳翩然的心跳的厉害,脸上故装镇定,冷嗤一声,说道:“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今日之事?什么事?这王爷要和赵将军拼酒,岂是妹妹的身份能左右的。”
“哼!”苏墨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我自小在皇宫长大,南帝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妹妹也是有所耳闻的,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动作的嫔妃更是要精明,可是……难道妹妹没有听说过,我在南帝后宫里的事迹吗?”
柳翩然不知道苏墨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何,不敢答话。
“想必,妹妹应该听闻,南帝后宫的主子们都怕我几分吧!”苏墨眸光变的犀利阴冷,她看都不看柳翩然一眼,径自冷冷的说道:“那些个小伎俩在我眼里不值得一提,给人下药那些都是我几年前玩的了,你说……如果我告诉王爷,你会是什么下场?”
“王爷不可能相信你的!”
“不相信我什么?我有说什么吗?”苏墨嘴角微微一扬,看向柳翩然,眸光渐渐变的阴森,此时,柳翩然方才明白,她中了苏墨的圈套。
苏墨回过身子,看着拼酒的二人,冷漠的说道:“本来我也只是怀疑,看来……还真的是你!柳翩然,我无心和你争抢,今日之事你也算是失策,如果你不想让事情闹大,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
说完,苏墨端起桌前的茶盏,手轻轻拿着被盖拨动着上面漂浮的茶叶,那瓷器相碰的声音好似打鼓一般敲着柳翩然的心。
柳翩然是个聪明人,虽然她明白尉迟寒风不一定会相信苏墨,但是,此刻却也不能将事情闹开,毕竟是在皇宫,不管真假,她都是吃亏的。
“哎呀”
突然,柳翩然神情痛苦的呻吟着,苏墨转头,急忙说道:“妹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翩然看着苏墨那佯装的神情,内心恨的牙痒,只见苏墨嘴角噙着几乎不可见的冷嘲的笑意,眉头却紧紧蹙起,俨然是真的关心一般。
柳翩然心中虽然气愤,却脸上痛苦的点点头,道:“妹妹的肚子突然好痛!”
她的话一出口,苏墨急忙唤了宫女,她们这里的举动顿时引起了那边拼酒人的注意,尉迟木涵急忙唤了人传太医,又派人将柳翩然送到黎王别苑,尉迟寒风也顾不得拼酒,放下了酒坛转身而去。
赵翌此刻内心暗嘘一口气,抬头看去,正好对上苏墨看来的目光,二人相视微微点了下头,此刻的情景也无人去注意她们。
苏墨转身向黎王别苑行去,太医也刚刚到,号脉后说道:“侧妃只是有些劳累,动了胎气,稍作休息就好,王爷不必担心!”
尉迟寒风点点头,示意太医退下,有些不满的说道:“累了就要休息,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如果有个万一,你让我给娘如何交代?!”
“妾身一时大意!”柳翩然咬唇委屈的说道,长长的睫羽遮不去眼眸中氤氲的水雾。
苏墨一见,淡淡说道:“我想,妹妹也不愿意的,王爷何必气恼妹妹?”
说着,苏墨微微瞥了眼柳翩然,继续说道:“妹妹是有身孕的人,听不得王爷重口气!王爷还是陪妹妹说会儿话安抚一下吧,妾身先行告退!”
苏墨微福的退出了西阁,为她们关上了房门,转身就欲离去,刚刚走了两步,不免又回头看去,心中有着些许的失落,她嘴角不免自嘲的一笑,转身向东阁行去。
转过拐角进入回廊,就看见前方倚靠在柱子上的夜冷,苏墨先是征神了一下,方才微微点点头,越过他继续走着,心中不免腹诽起来,这夜冷怎么什么时候都神出鬼没的,脸上又好似冰块敷面,要是第一次见,还以为他是地狱来的呢……
“王妃不生气吗?”
苏墨的脚步一滞,缓缓回转过身,看着夜冷有条不紊的站直了身子,侧身看着她,心中存了疑惑,脸上却平静无波的说道:“我为何事生气?”
“比如……王爷和赵将军拼酒,或者……侧妃暗地里的小动作?”
苏墨目光一凝,看着夜冷。
他知道是柳翩然做的,那……是不是尉迟寒风也知道。
“王爷并不知道!”夜冷好似看穿了苏墨的心思,径自说道:“我是方才去东阁时,发现了柱子上的痕迹!”
“仅凭这个,你怎么就能断定是她做的?”苏墨有些好奇。
夜冷缓步走上前,脸上始终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淡漠的说道:“虽然黎王别苑内清静,可也不是谁都能进入的,这周围有萧隶训练的暗卫,又岂是谁都可以接近的?而且,那个镖痕不深,精准度也有些偏差,想来……这个人的手力不大,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借助弹弓一类!”
苏墨审视着夜冷,突然说道:“你今天的话好像有些多!”
她说的是事实,夜冷,人如其名,冷冷的夜,没有感情,只有一种仿佛挥不去的黑暗和神秘。
他是尉迟寒风的随身近卫,除了他谁都无法管到他,夜冷就像尉迟寒风的一个影子,你以为不在,却随处可在,就好比现在,明明进宫时不曾看到他,可是,此刻他却出现在你眼前。
夜冷嘴角浅浅勾了下,不置可否。
“既然你知道,不是应该去报告王爷才是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苏墨问道。
夜冷瞥过眼眸,淡漠的说道:“你不是不想让王爷知道吗!”
苏墨淡淡一笑,莫名的,打心眼里突然觉得这个面冷的人有些可爱,他大概就是面冷心热的那种类型吧。
想着,缓缓说道:“不管怎样,这个事情我不想追究,我不想让谁不好过,何况……她如今怀了王爷的子嗣,大的波动对胎儿不宜!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有你在王爷身边,是王爷的福气!”
说完,苏墨对着夜冷淡淡一笑,转身离去,她知道夜冷在看着她,也许是奇怪她为何会不追究,也许……是觉得她傻或者虚伪吧,不管他如何认为,她没有心情去理会,她只不过是一个放开了心去感受的人,以后……呵呵,以后谁知道呢?!
夜冷直到苏墨消失在转角都未曾拉回眸光,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有着南帝宠爱的光环却没有传闻那样的娇蛮任性,反而沉静聪慧,她如此淡漠的好似要让世界遗忘她,却偏偏又形成了她独有的气场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聪明心地善良,看似不经意……却了然于心。
夜冷拉回眸光,不免向远处的西阁看了眼,此刻,他有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是因为王爷亦或者……是他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由于是新年第一天,黎玥城内到处可见人们的欢笑声,小孩的玩耍声以及鞭炮声,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感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所有人都被这新年的氛围所充斥着,人人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
他们是应该笑的,如今四海升平,大陆上最大的三个国家又和平相处,虽然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可却也在各国的国力下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氛围内,有一个人却独自对窗而立,冷眼看着街道上的事物,自斟自饮着。
冥殇的脸越来越寒,每到这个日子都是他毕生的痛,想当初,他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他有着和睦的家,有着疼爱他的父母和哥哥。
所有人都说他是冥家的骄傲,他自小天资聪慧,文武双全,就在大家戏说他长大后必是大将之才的时候……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冥殇握着酒杯的手猛然用了力,“咔”的一声,酒杯应声而裂,磁片刺入了他的手心,鲜血合着酒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一滴,声音细微的在这欢乐的气氛中不可闻,可是,他却听到了,听到所有人犀利的惨叫声,明晃晃的刀无情的刺穿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他们脸上都是阴狠诡异的笑着,狠狠的将刀抽出,随之鲜血好似喷子一般的溅洒了满地,青砖石的小径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的气息。
他就只能躲在狗洞里看着这一切,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会溢出声……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大孩子罢了!
想着,冥殇手上用力,瓷片深入掌心,传来“呲呲”的声音,此刻,身体上的痛根本无法让心中的痛消减一两分,反而让他更痛。
冥殇垂眸看了看鲜血直流的手掌,嘴角淡漠的笑了笑,将破碎的杯子扔到了桌上,从怀里拿出止血散敷上,所有的动作优雅而冷漠,仿佛这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叩、叩叩、扣!”
“进来!”
冥殇没有抬头,径自包扎着手上的伤口,待人进来了方才微微抬眸瞥了眼,深邃的眼眸里平静的看不出任何。
来人瞥了眼地上方才说道:“主上,雨回来了!”
冥殇“嗯”了声,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主上,那人说已经安排妥当!”来人浅浅的抬眸看了眼冥殇,继续说道:“那人让雨带来话,说……”
“说什么?”冥殇声音沉了几分,眸光射向来人。
来人咬咬牙,道:“说人送来后,听命于他,希望主上不要插手!”
静!
屋内突然变的死寂,来人的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和冥殇共处一室总是让人无形中感到压力。
“好!”冥殇突然说道:“我可以不插手,我很久前就说过,我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
来人暗嘘了口气,领命离去。
冥殇嘴角淡漠的笑着,有丝阴冷的气息,走到窗前微微抬头,头顶上的月色有些朦胧。
属于他的……他会一一拿回!
时间好似总是在不经意间流失,退去了繁重,苏墨缓步走在王府的小径上,听着晨间的鸟儿欢快歌唱,鼻间满是清风送来的花香的气息。
“主子,您看,这花儿开的多好!”紫菱兴奋的说着,看着湛蓝的天空,不免深深一叹。
苏墨没好气的倪了眼她,缓缓摇了下头,问道:“这花开的好,你也叹气?”
紫菱一听,顿时笑着说道:“奴婢叹气不是说花开的好不好,而是……主子,你想啊,现在也只不过刚刚过了正月,这东黎国都已经好似入了春尾渐渐入夏的感觉,也就早晚稍稍有些凉意罢了,可是,此刻的南朝却还是寒冷的紧呢!想想这时间过的真是快,我们来到这里都快一年了,都快要忘记雪长什么样子了……”
苏墨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看左右,不满感叹。
是啊,她都来到这个地方快一年了,也已经快要遗忘了雪,遗忘了那个下雪的天……现在的她过的很平静。
某种程度上,她其实很感谢帝桀,幸得他没有将公主送入宫中,将她置于那睡觉都不安稳的后宫之内。也感谢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李珞歆,每每听到紫菱讲以前公主的事情,就不免对这个女人亲厚了几分,渐渐的真的将她当成了嫂子般的念着。
来到东黎,遇见尉迟寒风……对于她来说,是命运的转折,一个逃脱了悲伤的转折。
但是,有了柳翩然,他们之间不完美,可……人生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完美?也许,残缺的人生才是人生吧!所以,她不恼也不怨,最多偶尔会心酸罢了,只要他能真心待她,其实……她真的已经满足。
想着,嘴角不免微微上扬,心里甜丝丝的。
“主子……你,你在想什么呢?”紫菱轻声问道。
苏墨回过神,说道:“想来王爷快要下早朝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紫菱应了一声,跟着苏墨往墨园的方向行去,正走着,前方纸鸢陪着柳翩然行来,“哼,主子,我们从那边走!”
苏墨摇摇头,说道:“这哪有正的绕着侧室走的道理?!”
说着,四人已经近在咫尺,互相行礼后,柳翩然微微扬起下颚,一脸的傲气,冷嗤的说道:“听说……姐姐最近的琴技又涨了不少!”
“和妹妹无法比拟!”苏墨完全不在意柳翩然的挑衅,淡然说道:“妹妹身形已经显了,要多注意!我有些乏了,就不陪妹妹了!”
说着,示意紫菱走人。
柳翩然还想着挑衅几句,刚刚回头,就见萧隶急匆匆的向她们这边奔来,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进去。
“参见王妃,侧王妃!”萧隶匆匆行礼,随即对着苏墨说道:“王妃,王爷有请,王爷在书房等你!”
看着萧隶凝重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苏墨本能的提起裙摆就往寒风阁奔去,门口的小厮见是她将她带入书房,虽然是第一次进尉迟寒风的书房,可是,她没有心情去打量,只是看着尉迟寒风,有些颤抖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她,脸色亦有了几分沉重。
苏墨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接过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信好似变的有些沉重,如此本能的反应让她心慌,她缓缓打开,瞳孔渐渐放大,不敢相信的盯着最后的那几个字……
064春来故人逝
苏墨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接过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信好似变的有些沉重,如此本能的反应让她心慌,她缓缓打开,瞳孔渐渐放大,不敢相信的盯着最后的那几个字……
“南朝皇后李氏,薨!”
苏墨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几个字,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手渐渐有些颤抖,她只觉身体里好似有什么被抽空了一样,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顿时变得瘫软,手上的信笺也滑落,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力……向地上瘫软的倒了下去!
“墨儿!”尉迟寒风一个箭步上前,在苏墨还未曾倒地前将她抱住,急忙喊道:“夜冷,传大夫!”
夜冷匆匆应了一声,急忙飞身闪出了书房。
尉迟寒风打横抱起昏厥过去的苏墨,往他的寝居行去,将她轻轻的放到床榻上,看着昏迷的人,不免苦笑一声,想不到两次苏墨在他这张榻上都是因为昏倒。
大夫很快就来了,只见他气喘吁吁,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想是因为夜冷“催”的有些急了,大夫刚刚想行礼,却被尉迟寒风制止,“快来看看王妃!”
“是!”大夫用袖子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急忙上前为苏墨号脉,片刻后,他抬了手又重新搭上,再三确定后方才起身说道:“恭喜王爷,王妃是有喜了,想来刚刚是受到了惊吓方才昏厥,应该没有大碍!”
“你说什么?”尉迟寒风不确定的问道。
大夫笑着说道:“回王爷,王妃有喜了,算日子,应该也就一个月的样子!等下老朽给王妃开些补气安神的药就可以了。”
一个月……也就是说那次在皇宫的时候!
“下去吧!”尉迟寒风示意大夫退下,夜冷看了眼床榻上就算昏迷也蹙着眉的苏墨亦转身离去,将门轻轻阖上。
尉迟寒风缓步走到床榻边,俯视着苏墨,久久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如此静静的看着,这刻……他竟然希望他听到的都是假的!
尉迟寒风在床榻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苏墨微蹙的额头,指腹顺着她的眉角缓落,温热的大掌轻轻覆在她有些苍白的娇颜上,喃喃说道:“墨儿,为什么你会怀孕?!”
说着,不免自嘲的笑了笑,又说道:“我不是希望你怀孕吗?从强宠你第一次开始,我不是一直都很希望你怀孕吗?你的骨血能救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此时如此讨厌你怀孕?”
尉迟寒风的心感觉被什么刺痛着,他缓缓阖上了眼帘,掩去眸中的不舍,久久的,就如此僵着,过了许久,方才喃喃问道:“如果本王伤害了你,你是否会恨我?!”
苏墨脑子里感觉浑浑噩噩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眸,耳边传来尉迟寒风断续的声音,她看着他,虚弱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尉迟寒风一惊,睁开眼睛,只见苏墨双眼有些朦胧,他苦涩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见你晕厥,心道,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害的你失去了孩子你会不会恨我!”
“孩子?”苏墨困难的咬着这两个字,眼中有着迷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尉迟寒风说的是何,脑子里还充斥着刚刚信笺上的那些字,徒然间,鼻子微酸,泪水就情不自禁的滑落。
“是哪里不舒服吗?”尉迟寒风一见,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去检查却被苏墨摇头制止,他心疼的拭去苏墨脸上的泪水,说道:“别哭,你如今有孕在身,会对身子不好的!”
苏墨含着泪的眼突然看向尉迟寒风,这时,她才明白刚刚他所指的孩子是何意,“我……我怀孕了?”
“嗯!”尉迟寒风点点头,道:“刚刚你晕倒,大夫来看,说你是有了身孕,然后一时情绪激动方才昏厥的。”
苏墨猛然坐了起来,此刻,她是那种悲喜交集,竟是无法真切的感受自己内心的感觉。
“皇嫂是什么时候薨逝的?”苏墨眼中氤氲着雾气,拽着尉迟寒风的衣袖问道。
尉迟寒风轻叹一声,缓缓道:“是在年前薨的,从南朝来的消息今天刚刚送到,听说……”说着,他看了眼苏墨,继续说道:“听说,南帝很是伤痛!”
“为什么?我来时皇嫂的身体极好,上次……上次皇兄来信还说皇嫂有了身孕,怎么会如此突然?”苏墨有些语无伦次的问着。
尉迟寒风脸上的凝重更重,不知道应该如何对苏墨说,这宫闱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只是听闻了一些流言,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这帝王的心思他是了解的,掌握天下的人又岂是表面看上去所能了解的。
“为什么……大概也只有南帝知晓!”尉迟寒风直接说道:“我今日也只不过是在朝堂上收到了南朝递来的报丧帖子罢了!”
泪,又一次溢出眼眶滑落,苏墨感觉自己好似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头被大石拥堵的她无法言语。
初见李珞歆是在出嫁的日子,她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皇嫂祝你幸福!”,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她备受温暖,她眼中的不舍是那么的浓郁,她握着她的手传递着她隐约间的担忧,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公主的,如此一个人……这么快就离开了?是天妒红颜还是后宫的荆棘丛林?
想着,苏墨哭的更加伤心,想不到早上还想到她,此刻却听闻她死去的噩耗。
尉迟寒风心疼的替苏墨拭着眼泪,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墨儿,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大夫刚刚交代,不可过于情绪激动,你就算伤心……也是要顾念一下肚子里的孩子的!”
苏墨点着头,可是,泪水却不断的涌着,躲在尉迟寒风怀里抽噎着,她以为她早已经看淡了人世间的离合,她以为所有的亲情对她来说都已经看的极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好痛。
苏墨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渐渐的没有了力气,在尉迟寒风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嘴里不清不楚的低喃着什么,脸上有着恐惧和彷徨。
梦里,苏墨感觉自己置身于浓浓的雾气之中,仿佛天上还下着雪,妈妈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刚刚想抓住却消失不见,紧接着,那个身着华丽凤袍的美丽女子淡淡的对着她笑着,远远的看着她,对她说道:“墨儿,你一定要幸福,女子此生能得到一个爱着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皇嫂!”
苏墨猛然惊醒,她喘着大气儿,胸口一起一伏的,只觉得身上有些湿嗒嗒的,竟是睡梦中流了一身的冷汗。
突然,苏墨深深的蹙起了眉头,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她无所适从,心,突然提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才徒然记起,她人在尉迟寒风的房间内,可是……为什么只有她?
“风……”苏墨试探性的唤了声,没有人回答,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苏墨掀开锦被,起身下了床榻,凭借着微弱的光缓缓走着,摸索了一气方才走到了门口,她打开门,顿时,月色倾洒了下来,眼前没有了方才的黑暗,方才暗暗舒了口气。
怎么没有人?
苏墨心中疑惑,左右看了看,只见寝居回廊彼端的书房有着亮光,方才抬足向那边走去……
人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尉迟寒风阴沉的声音,苏墨顿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想着他们在谈论事情,看了看房间里映出的影子就欲离去。
“王爷,难道……你这次要抗旨?”
抗旨?!
苏墨刚刚转过的身子又一次站住,回望着那个屋子,心里有个声音好似在驱使着她,她放慢了脚步,屏住了呼吸往书房又走近了几步。
屋内一阵沉默,仿佛过了很久般,就听到尉迟寒风冷嗤的轻笑,狂傲的说道:“当初本王应允娶苏墨的时候他就答应说只此一次,这次算什么?难道来个和亲的本王就要纳了做妃吗?”
萧隶一听,不知道如何回答,沉思了下,疑问道:“说来也是奇怪,这南帝将王妃下嫁给王爷那是因为宠爱,不想让她入了后宫和众多人争抢郁郁寡欢,可是,这北帝要求来和亲为何也指定王爷?”
“哼,这也只有北帝清楚!”尉迟寒风看了眼桌上刚刚从皇宫送来的折子,冷漠的说道:“此事明日本王自会和皇上讲明,不要有事没事的将女人往本王身上推!”
萧隶轻微一叹,也不曾再说什么,突然转念一想,道:“王爷,王妃身子无大碍吧?”
“只是情绪激动了些!”尉迟寒风说到苏墨不免声音里多了几分怜惜,沉叹一声的说道:“听闻南帝发现李后尸体的时候,当场发狂斩杀了守城将士将近三十人之多,即是如此在意,又何必听信那些个流言去伤害,终究弄的阴阳相隔!”
“咚!”
突然,外面传来细微的物体碰撞的声音,尉迟寒风紧了眉头,萧隶急忙打开门看看是谁,眸光扫过处,见苏墨手扶着一侧的柱子,脸色变的煞白。
“王妃……”
他的话刚刚出口,就觉得身前一阵清风扫过,就见尉迟寒风人已经到了苏墨身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眸光扫到她光着的脚,顿时脸上浮上了怒意,沉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在屋内休息?”
苏墨缓缓抬眸看着尉迟寒风,淡淡的问道:“你要纳妃了吗?皇嫂到底是怎么死的?”
尉迟寒风暗自皱了眉头,刚刚怎么没有注意门外有人,平日里寒风阁守卫森严,根本没有人能进入,却忘记了苏墨还在寝居内。
“那是北帝的意思,不是本王的意思!”尉迟寒风冷声说道,随即一把打横的抱起了苏墨,回眸看了眼身后的萧隶,随之抱着她出了寒风阁,往墨园行去。
墨园内,紫菱站在门口巴望着,这上午人就进了寒风阁,到这会儿也未曾见到,也不知道王爷到底唤了去是何事?
越想越觉得不安的紫菱来回的在院子内踱着步子。
“紫菱姐姐,王妃回来了!”突然,小双指着小径上的身影说道。
紫菱一看,可不是!但是,怎么是王爷抱着主子?
“奴婢参加王爷!”紫菱行礼着,眼角却瞥见苏墨苍白的脸。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往寝居走去,独留下一脸担心的紫菱和有些茫然的小单、小双。
进了屋,尉迟寒风将神情漠然的苏墨放到了软榻上,为她倒了杯热茶,方才说道:“都说了,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夜里始终是有着凉意的,竟然鞋子也不穿!”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平静的问道:“皇兄……为什么要斩杀那么多人?”
尉迟寒风心疼的看着苏墨,她眼中的悲恸仿佛刺伤了他,他沉沉一叹,说道:“这些也只不过是流言,具体孰真孰假并不得知!你在皇宫长大,自是明白这些个道理的。”
苏墨突然淡淡的笑着,脑海里一直闪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李珞歆的样子,她眼中有着那么浓郁的哀叹和深恋,自古帝王多薄幸……
“三寸扁担压死人!”苏墨冷漠的说着,眸光微微变的冷漠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信任……真的那么难吗?为什么存在了那么多的欺骗和利用?”
她的话犹如利剑刺入了尉迟寒风的心,明明知道她问的是南帝和李后,可是,为什么却感觉她是在质问他!
苏墨见尉迟寒风不回答,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缓缓问道:“你真的要抗旨吗?”
尉迟寒风知道她问的是赐婚的事情,心中不免对苏墨不在纠结在李后的事情上稍稍的松了口气,他在她的身侧坐下,狂傲冷魅的说道:“本王不愿意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
苏墨听后,不免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王爷娶我不是也不愿意吗?”
“皇上说了,仅此一次!君无戏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也就因为如此,皇上并没有召本王入宫直接下旨,而是先送了北国递来的折子让本王思量!”
苏墨抬起眸,侧脸睨着这个如今她生命里的一根“浮木”,淡淡的说道:“风,我不想干预你娶妻纳妃,可是……我不想分享,不止你的心,你的人也不想!”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突然心疼的拥她入怀,他的心被感动着,嘶哑的说道:“墨儿,知道吗?这个是你第一次对本王说出你的占有欲,本王每次都感觉你若有若无,抓住了你又感觉都是虚幻,觉得是虚幻时你又确实的存在,这样的你……有时让本王觉得无奈!”
苏墨没有说话,任由尉迟寒风抱着,她心里的哀戚不是他可以体会的,李珞歆的死固然让她伤心难过,可是……却更让她害怕,“风……你……”
“嗯?”尉迟寒风见苏墨没有接着说,轻轻咦了声。
苏墨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事!”
尉迟寒风见苏墨不想说,也就没有在追问,只是静静的拥着她,让彼此感受着彼此。
苏墨轻轻的阖上了眼眸,她害怕了,她不敢问他……她不敢问他会不会欺骗她,会不会利用她……她竟是如此担心!她怕他告诉她假话来敷衍她,更怕听到真话……
苏墨自嘲的笑了笑,原来……陷入爱情里的女子竟是如此卑微,宁愿藏在自己建设出的城堡里,也不敢去冒险探究城堡外的景色是否美丽!
翌日。
皇宫内御书房又上演了一幕一年前的场景,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对峙着,如同上次,尉迟木涵还是先行败下阵。
他无奈的撇了撇嘴,缓缓说道:“这次朕也不会勉强你,北帝当时送了折子来时,朕就回话,说如果你不愿意,朕也是无法的!”
“那皇上又为何还是让臣考虑?皇上明知道臣不会在纳妃……”尉迟寒风亦收回眸光,慵懒的撑着座椅,无聊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之前不同意是因为应允了翩然许她地位,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娘的关系,可是,这次是因为苏墨,她难得向他吐露占有的心思,他不想伤她。
尉迟木涵微微一叹,从奏章中抽出一封信笺,示意身边的太监拿给尉迟寒风,方才说道:“如果看了这你还是不想纳妃,朕也不会为难你!”
尉迟木涵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着几分沉重,尉迟寒风微蹙了眸光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缓缓打开,眸光渐渐的变的幽深,随之脸上有着让人解读不透的复杂表情。
“这个东西也是今日一早到朕手上的……”尉迟木涵缓缓说道:“北帝捎来话,如果你看了这信后还是不愿意纳妃,他也就不强求!”
尉迟寒风缓缓的折起信,小心翼翼的装回到信封中,狭长的眸子不免轻轻的眯缝了起来,他心里酸楚难当,久久的不能平复。
尉迟木涵看着他的样子,沉重的一叹,说道:“寒风,朕其实看到这信时,有心不想让你看,可是……朕却知道,就算勾起你的伤痛,你也会义无反顾!”
尉迟寒风将信放入怀中,缓缓其实,淡漠的说道:“日子就皇上定吧!”
说完,转身离去!
065心,如此痛
尉迟寒风将信放入怀中,缓缓起身,淡漠的说道:“日子就皇上定吧!”
说完,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走在皇宫通往宫外的青砖路上,脑海里交织着刚刚信笺上的内容和苏墨的影子,他昨日方才给她承诺,今日却要告诉她……他要纳妃!
“呵呵!”尉迟寒风脚步一滞,自嘲的冷笑了声,他仰起头看着天空,骄阳被云掩去了原有的刺目光芒,就好似他的心,原本明媚间突然被遮去了光彩。
他是狂傲不羁的黎王爷,他自负狂妄,睥睨一切,可是,却终究逃不过俗世的纠缠,他终究只是个凡人,他有着永远也挥不去的愧疚和责任。
尉迟木涵站在阶梯上,看着远处的尉迟寒风,不免又是一叹。
寒风不如表面那么狂傲,他的内心是孤独的,自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他的心早已经被自己筑造的墙密密的围住,但是,却总有一些东西细微的能穿透,深深的刺入他的心里。
皇叔已经殁去多年,却不曾想到,还留下如此遗愿……
由于苏墨有了身孕,虽然只不过刚刚足月的样子,可是,紫菱却已经仔细的侍候了起来,一大早的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光是亲手顿的补品就接二连三的端了进来。
苏墨微微摇摇头,淡淡说道:“紫菱,先不说也就一个月的样子,你这样的阵势……我还真有点儿害怕!”
“哎呀!主子……”紫菱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去扶苏墨,兴奋的说道:“您这是头一胎,当然要好好的侍候着,再说啊,这个也不止是奴婢这样想,可是萧总管专门交代的,而且……是王爷说的哦!”
说着,紫菱微微歪着脑袋,扬起了下巴,高傲的说道:“哼,如今您也是有了王爷子嗣的人,那个侧妃可不好在一副得意的样子了!”
紫菱如此说着,边给苏墨盛了汤,又接着说道:“昨天您去了寒风阁,一直没有回来,可把奴婢担心死了,今天才听萧总管说您有了身孕,王爷交代厨房多给您炖些补身子的,可是……奴婢不放心,觉得还是自己来的方便!”
“就你心眼多!”苏墨斥了句,心里却闪过甜意,这古人为了地位经常出现子嗣之间的争夺,这王府虽然不比皇宫却也不能小觑了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紫菱……”苏墨突然放下瓷碗,一抹哀伤浮上了眼眸,淡淡说道:“皇嫂在年前薨逝了!”
紫菱一怔,不确定的问道:“李后?”
苏墨点点头,道:“昨日王爷唤我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紫菱顿时脸上浮起一抹哀伤,她心里知晓皇后是真的疼惜主子的,就算被主子捉弄了也只是一笑而过,“我们来时皇后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墨摇了摇头,脑海里却忆起昨夜尉迟寒风说的话,虽然说是传闻,却估计也十之八/九,记忆中,看《金枝欲孽》时就感叹这后宫争斗的残酷,想来……李珞歆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得来的后位和苦心得来帝桀的爱终究逃不过“信任”二字的考验!
“紫菱,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皇兄写封家书!”苏墨淡淡说道。
“是!”
苏墨提起毛笔,脑海里不知为何总是回荡着出嫁的那幕,内心轻轻一叹,惆怅化成句句安慰的话写在了纸上。
“主子,奴婢拿去给萧总管?”紫菱见苏墨写好,说道。
“不用了!”苏墨摇摇头,道:“我也想出去走走!”
“那奴婢给您更衣!”紫菱说着,打开衣柜选了套白色绣着茉莉花的衣衫为苏墨换上,为她轻挽了发髻。
这东黎无丧,主子不好披麻戴孝,也只能穿身素雅的聊表心意了。
苏墨看着铜镜中的人,不免淡淡一叹,难怪有人说:要的俏一身孝!这镜中的人儿在白色衫群的衬托下更加的轻灵,仿佛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淡雅如茉莉般!
“走吧!”苏墨轻轻说了句,将信置于袖兜中,在紫菱的陪同下出了墨园,询问了路过的侍卫,向寒风阁行去。
到了寒风阁门口,二人便被拦去了去路,小厮见是苏墨,躬身说道:“参见王妃,王爷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寒风阁!”
“王爷下朝回来了?”苏墨微微拧了眉问道,见小厮应了声,询问道:“萧总管可在里面?”
“回王妃,正和王爷在议事!”
苏墨微点了下头,拿出信笺递了上前,淡然的说道:“那本王妃就不进去了,你将这封信交给萧总管!”
“是!”
苏墨看了看寒风阁的院内,未曾多想转身离去……
“唉,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就有了特权,这王爷的地方可是随便进得的?”
刚刚转身,一道嘲讽的声音想起,苏墨和紫菱看去,只见纸鸢扶着柳翩然出了兰花园,二人脸色均是带着鄙夷的神色。
“你……”
紫菱刚刚想反驳两句,却被苏墨拉住,苏墨只是微微瞥了眼柳翩然,一脸淡漠的转身离去。
都只不过是想得到爱的人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柳翩然见苏墨根本没有反应,气愤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咬牙,腹诽道:哼,苏墨,我看你能嚣张多久!你以为王爷是真的喜欢你吗?
“主子?”纸鸢见柳翩然脸色不好,急忙询问道。
“我没事!”柳翩然深吸了口气,说道:“她怀孕的事情给老夫人报了吗?”
“听说……王爷不曾给老夫人说!”纸鸢喏喏的回道。
“没有说?”柳翩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顿时惹来寒风阁前面小厮的侧目。
纸鸢瞪了眼那个小厮,吓得他急忙垂了头,然后扶着柳翩然回了兰花园,说道:“主子,也不着急,毕竟是昨日的事情,王爷一时没有顾上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了……您还怕老夫人没有机会知道吗?”
柳翩然想想也是,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暗自生气!
想着,嘴角噙了抹冷笑,一个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她的孩子是另有目的……不知道到时候她是什么样子!
想到苏墨的下场,柳翩然顿时开心起来,脸上的阴霾也消失不见。
寒风阁内,萧隶听着尉迟寒风的交代,只是应着声,眼中噙着不舍看着他,心中更是一片灰暗。
“好了,下去吧!”尉迟寒风的声音有着几丝疲惫,见萧隶要走,又说道:“对了,这个先不要让苏墨知道!”
“可……这也瞒不了多久……”萧隶显然有些为难,王爷纳妃,虽然是圣旨,但是程序上也是要王妃写宝牒的,又怎能隐瞒?!
尉迟寒风剑眉深深的拧到了一起,俊逸的脸上有着无奈的沉痛,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昨夜苏墨流泪的脸,他自嘲的撇了撇嘴,说道:“瞒一时是一时吧,如今李后薨逝的消息已经让她心情沉痛,本王不想她为了此事操心!”
萧隶显然对尉迟寒风的话有着几分不赞同,说道:“王爷,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又岂会在……”
“行了!就按照本王说的做……”尉迟寒风声音沉了几分,萧隶一见,不敢在多言,应了声退出了寒风阁。
尉迟寒风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那隐约可见的墨园,里面的紫藤花儿已经渐渐开了,眼前浮起了当初苏墨在花架下翩然起舞的身影……一幕幕的闪过脑海,清晰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得,仿佛她就在眼前跳着。
夜冷静静的站在角落里,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漠的看着尉迟寒风,他此刻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气恼王爷却又心疼他,心疼王妃却又觉得无奈!本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况王爷如此尊贵的身份,这么多年来除了侧妃连个侍妾都没有,就算现在多纳几个妃子也是应该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平常的事情会让王妃痛苦,她刚刚敞开的心仿佛又会紧紧的阖上一般,想必……王爷也感受到了。
这样也好,本就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本就是一切都存了目的,就此斩断情丝也好,省的到最后两个人都痛苦,没有了情分,也许对他们两个都好!
夜冷如此想着,却不知道爱情并不如他想的那般,想有就有,想收就收……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李珞歆的死渐渐的在苏墨心里淡化,始终不过是没有太多交集的人,那日的伤感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现在的她依旧淡漠如初,除了要注意身子外,好似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主子,花园里的梨花开了,可漂亮了……”紫菱看着对窗而立的苏墨,笑着说道。
苏墨缓缓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有些累了!”
紫菱看着苏墨转身向小榻上行去,嘴微微抿了下,上前说道:“主子,王爷最近好像挺忙的,听说……除了上朝就都在寒风阁呆着,也没有去兰花园!”
苏墨轻倪了眼紫菱,嘴角轻扬了抹几乎看不真切的笑,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间学的和别人一样,小心萧总管和李嬷嬷知道了,打你板子!”
紫菱一听,顿时脸色变的煞白,嘴里嘟囔的说道:“不是奴婢打听的,奴婢也只不过是听院子里的人说的……”
“看你吓的!”苏墨不免笑了出来,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挨板子的!”
紫菱突然眼眶变的红红的,瞬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苏墨一见,急忙起身为她擦拭着,歉疚的说道:“我不是开玩笑嘛……以后不吓你了……”
紫菱摇着头,哽咽的说道:“主子,奴婢不是因为这个哭,奴婢是觉得主子好些天都没有笑过了……”
苏墨的手一滞,接着又为紫菱擦拭着,淡漠的说道:“我本来也不是很爱笑,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习惯?!”
紫菱哽咽着,抿着嘴未曾说话。
主子从醒了后是不爱笑了,可是,自从王爷和主子和睦后,还是经常露着笑意的,虽然很浅,可她知道,主子心里是开心的!
但是,从主子怀孕了,王爷却未曾来过墨园,虽然也未曾去兰花园。她知道,主子心里是难过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罢了。
“好了,不哭了!”苏墨说道:“你收拾下,我们去赏梨花,可好?”
紫菱点点头,用手抹了抹眼泪,出去洗了把脸方才陪同苏墨出了园子,她想来,出去散散心也总比在屋内一直想着、念着的好。
小单和小双见王妃终于肯出去走走,纷纷露出了笑脸,小双不免揶揄道:“还是紫菱姐姐有法子!”
紫菱回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们一眼,笑着骂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小双一听,吐了下小粉舌,见苏墨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方才安心。
一行人踏着晨露漫步在王府花园中,微微的风带着花香的顿时怡人心脾,好似心头的沉重也挥去了几分。
东黎的天气已经渐热,早上的阳光虽然没有午时的毒辣,却也渐渐有些灼热,苏墨走了一会儿,已经额间细细的出了一层薄汗。
“主子,我们到前面凉亭歇一会儿吧!”紫菱询问道。
苏墨点了点头,众人向凉亭行去,小单和小双则先行了一步去备了糕点茶水,待她到是,都已经摆妥当。
苏墨倚靠在凉亭的栏栅处,看着池塘里嬉戏的锦鲤,拿了一块糕点捻了沫洒在池塘里,顿时引来成群的锦鲤纷纷抢夺着,惊的池水泛起了层层的波澜。
尉迟寒风已经十多日不曾来看她,她也没有去找他,她不知道和自己呕着什么气儿,就是不愿意,那人虽然每日都吩咐厨房给她准备安胎的补品,大夫也隔三差五的来未她诊脉,他明明关心她,可是……就真的忙的没有时间来看她一眼吗?
这样的话她没有办法拿来骗自己,她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
想着,苏墨有些负气的捻着手里的糕点,看着争夺的锦鲤心情更遭,就算是没有灵性的生物也知道争抢,可是,她呢?!
远处,尉迟寒风微微眯着狭长的眸子,目光凝视着凉亭中的苏墨,看着她优雅的捻着糕点,脸上的神情却是看不真切,想来……也是淡漠!
“王爷?!”萧隶瞥了眼凉亭,轻声唤了声。
尉迟寒风回过神,继续向前行走着,脸上笼罩着淡淡的愁思。
这些天,他故意不去见苏墨,他竟然害怕面对她,也害怕面对她腹中的孩子……
他的身影刚刚隐没在转角处,柳翩然在路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消失的地方,方才往凉亭走去。
“给姐姐请安!”
“参见王妃!”
柳翩然和纸鸢微微一福,行礼道。
“起吧!”苏墨斜睨了眼柳翩然,不免郁闷,怎么每次出来都能遇见她?是真的巧合还是她故意的,怎么她出来的时辰都能和她对上!
“紫菱,我累了,回去吧!”苏墨淡漠的说道,她心情不好,不想应付柳翩然。
“是!”紫菱应声,上前去扶苏墨。
柳翩然笑着看着苏墨等人往凉亭外行去,嘴角的笑微微扬起,对着苏墨的背影说道:“姐姐整日呆在墨园里,想必姐姐还不知道吧……我们王府可是要办喜事了!”
苏墨脚下一滞,微微蹙起了秀眉,转过身看着柳翩然,不解的看着她。
柳翩然对着她一笑,单手托着腰,在纸鸢的托扶下上前几步,说道:“王爷下月初六要……纳……妃了!”
柳翩然故意加重了纳妃二字,她眼中存着看好戏的神情看着苏墨,可是,却从她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出。
苏墨藏于云袖中的手猛然握起,努力的使自己平静,她暗暗深吸了几口气,方才淡漠的说道:“我确实不知,多谢妹妹相告,否则……到时候我要是失了王爷的体面,可就真的愧对王爷了!”
柳翩然掩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妹妹就是怕姐姐不知道,所以提醒姐姐!”
苏墨淡然一笑,说道:“我乏了,就不陪妹妹了!”
说完,苏墨默然转身,转过身那刹那,脸色瞬间变的煞白,紫菱刚刚想说什么,被她制止,她就如此不疾不徐的离开了柳翩然的视线。
“主子,怎么奴婢觉得王妃好像没有感觉呢?”纸鸢看着远去的背影,撇嘴说道。
柳翩然冷哼一声,吩咐人将桌上的糕点撤了重新准备,方才冷嗤的说道:“女人,哪里有不吃醋的!她一直不愿意为王爷生孩子,如今为何愿意了?那是动情了,只要动情……就必然会伤心!”
柳翩然说着,杏眸里渐渐的浮上了犀利,一个苏墨已经不好对付,好在是知道王爷对她是存了目的,可是……这北国送来的人,为何王爷也同意纳了……这个是她至今都无法理解的。
“派去给老夫人传信的人怎么说?”柳翩然突然问道。
“还不曾回来呢,估计也快回来了!”纸鸢说道。
柳翩然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她不允许自己的地位有所损害,她早晚会成为这个王府的主人!
上兰苑。
尉迟寒风胳膊肘支撑在软垫慵懒的坐在软榻上,薄唇微微挑着,那抹邪魅的笑始终挂在嘴角,手上的扳指也被他来回的转动了不知道多少次。
老夫人坐在一侧,浅啜着茶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此刻的屋内却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的空气。
“你要纳妃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老夫人打破沉寂,问道。
066彼此的哀默
“你要纳妃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老夫人打破沉寂,问道。
尉迟寒风面色不改,说道:“只是小事!”
“小事?”老夫人放下杯盏,冷声说道:“一个苏墨已经让翩然受委屈了,怎么……又要弄一个女人进王府让她更加委屈吗?”
尉迟寒风轻叹,坐直了身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说道:“娘,我的身份本就不可能只有翩然一个,再者……这个是皇上赐婚,关系到东黎和南朝北国的友好,我不能拒绝!”
“是这样吗?”老夫人显然不相信尉迟寒风的说辞。
“难道不是吗?”尉迟寒风轻咦,目光深邃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也不和他对峙,拉回了眸光,冷冷问道:“听说苏墨怀孕了!”
尉迟寒风突然目光变的犀利,只是一瞬间就掩去了光芒,慵懒的说道:“是……翩然给你说的吧!”
“嗯!”老夫人也不隐瞒,这王府里都是尉迟寒风的心腹,断然不会说什么,除了柳翩然,不会有别人,“她只不过是担心为娘的病!”
“应该的!”尉迟寒风的话说的平淡,如同以往一般,“我没有给您说,是想着等过段时间,毕竟……刚刚一个多月,后面什么情况都是未知,我不想您有了希望后失望!”
“嗯!”老夫人对尉迟寒风的说辞并没有什么怀疑,对于他的孝心,她到是从未曾怀疑过,“那个女的是什么身份?”
尉迟寒风知道老夫人问的是北国要来和亲的女子,略微顿了下,方才说道:“是父王当年去北国时,定下的一门亲事!”
顿时,老夫人神情变得犀利起来,手掌“砰”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怒声道:“他自己当年到处留情,以为儿子都和他一样吗!”
尉迟寒风缓缓站了起来,侧头瞥了眼老夫人,淡漠的说道:“儿子只知道,这个是父王的心愿!如今府里也就儿子一人,断然没有推搡的理由……儿子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的事情,已经说不上是谁对谁错,也许……感情的事情真的无法用对错来断定!
想着,尉迟寒风突然顿了下脚步,不免自嘲一笑,翻身上了马,策马离去!
尉迟寒风回了黎王府就径自往兰花园行去,进了院子,正好见柳翩然在凉亭中纳凉,看着她那大腹便便的样子,脚下不免慢了几分。
纸鸢眼尖,老远就看见了他,急忙提醒了柳翩然,主仆二人起身微福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上前扶起了柳翩然,关心的问道:“这几日身子可有不妥?”
柳翩然笑着摇摇头,示意纸鸢去沏茶,方才说道:“没什么大碍,大夫就交代要时常出来走动走动!”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扶着柳翩然在栏栅前坐下,见纸鸢沏茶上来,说道:“下去吧!”
“是!”
柳翩然心里微微打着小鼓,她心知今日尉迟寒风去了上兰苑,也就必然知道她告诉娘苏墨怀孕的事儿,他一回来就到她这儿……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只是来看看她?
“你都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柳翩然委屈的垂了眸子,脸上浮着淡淡的哀戚,声音里有着愁思的说道:“寒风,你是……你是真的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我吗?”
尉迟寒风斜倚在栏栅的靠栏上,不经意的转动着手里的扳指,缓缓说道:“北国和亲的事宜在商讨,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柳翩然缓缓抬起眼眸,杏眸中氤氲着薄薄的水雾,楚楚可怜的看着尉迟寒风,强装着坚强,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扯出一抹笑意,说道:“嗯,我明白!为了各国间的友好,总不能怠慢了北国,弄的好似我们厚此薄彼,我明白的!”
说着,眼泪终究没有忍住,她急忙垂了头,泪水却滴落在了芊素的手上,慢慢的滑落……
尉迟寒风一见,淡然的说道:“翩然,本王说过,本王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
“……”柳翩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手抚着隆起的肚子,半响,方才抬起手拭去了眼泪,说道:“我爱你,所以心痛,虽然明知道你不属于我一个人!”
尉迟寒风眸光微怔,眼睑微抬的看着柳翩然,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脑海里竟是挥不去的苏墨的身影,她淡漠的神情,眼底深藏的哀戚,和那……偶尔才表现出的脆弱。
想着,尉迟寒风猛然站了起来,淡然说道:“本王还有事,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不待柳翩然做出反应,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去。
柳翩然看着远去的声音,眼中的楚楚可怜不在,取代的是一抹犀利。
也许她不了解尉迟寒风,可是,她却知道如何勾起他的怜悯,本来告诉老夫人苏墨怀孕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他却为此来寻她……
想着,柳翩然脸上笼罩了一层狠戾,对苏墨的恨意更胜了几分。
萧隶站在一侧不经意的打量着苏墨,从他进来将要纳妃的宝牒放到书案开始,他都没有看到她脸上有着丝毫的表情变化,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脸上带着淡然的傲气,不疾不徐跨入王府的她一般。
苏墨拿起毛笔醮了朱砂在宝牒上那个名字下轻轻写上“受礼”二字,长长的睫羽掩去了眸子里的悲恸,她盯着那刺目红字上方的名字傅雅!这个女子就在下个月初六要进入黎王府,是因为她……他才不来看她吗?是无法面对还是……
苏墨淡淡一笑,阁下笔,抬眸间已经掩去了眸中的忧伤,她拿起宝牒递给萧隶,淡漠的说道:“新妃入府,萧总管可要事事俱到,不要让北国以为我们失了礼数!”
萧隶接过宝牒,眸光深邃的看了眼苏墨,方才应声道:“是,属下定当准备妥当,王妃如果无事,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苏墨点点头,示意其退下,直到人走了,方才卸去了脸上佯装的坚强,紫菱轻咬着嘴唇,忧伤的看着她。
“紫菱,我想出去走走,替我更衣!”苏墨突然说道。
紫菱应声,急忙为她整理钗鬓,换了衣衫。
寒风阁内,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刚刚写好的宝牒,眸光未抬的问道:“她……什么反应?”
“这……”萧隶有些为难,不知道是应该如实说还是要渲染一番。
“如实说!”
萧隶偷偷瞄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恭敬的说道:“从头至尾王妃都未曾发现异样,一直……一直很沉着冷静!”
尉迟寒风听后,自嘲的笑了下,合起了宝牒,沉声说道:“她到表现的淡漠,弄了半天好似本王却是多虑了一般!”
说着,面色突然变的阴沉,眼睑猛然一抬,缓缓说道:“本王倒要看看,她是真的淡漠还是佯装不在意!”
说完,“呼”的站起了身形,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
萧隶有些不在状况,看着未曾离去的夜冷,问道:“我说夜冷,这……王爷的心思到底是何?”
夜冷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冷漠的说道:“你有时间研究王爷的心思,不如想想就剩下七八日的时间,你如何布置王府!”
说完,不再理会他,轻阖上了眼眸,闭目养神起来,独留下萧隶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没好气的哼了声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看着自己亲手写的“墨园”二字,脚步突然变的沉重,这些天故意避而不见,他却还奢望她对他有何反应?
风,轻轻的吹着,夹杂着清晰的竹叶的香气和紫藤花香,突然惊了尉迟寒风的思绪,他微微扬了头,只见天上笼罩着一层乌云,好似在彰显着此刻他的心境般。
小单和小双正要去膳房,一出了园子就见尉迟寒风站在那里,急忙上前行礼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慵懒的问道:“王妃呢?”
小单和小双二人相视一眼,喏喏的说道:“启禀王爷……王妃……王妃刚刚出府去了!”
尉迟寒风蹙了眉头,疑问道:“出府?”
“是!”小单恭敬的说道:“萧总管走后,王妃就更了衣带着紫菱姑娘出了府,说是出去走走!”
“下去吧!”
“是!”小单和小双福身退下,走了没几步,忍不住的回头看去,只是稍稍看了眼,急忙转了头,匆匆离去。
尉迟寒风又看了眼墨园,心中暗讨: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是因为他纳妃之事心中沉闷吗?
想着,嘴角不免轻扬了一个邪魅的弧度,她总是如此的故装冷漠。
赋雅小筑里,同一个雅阁,苏墨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乌云笼罩着的天空,心情更加的阴沉难当。
她已经很久不曾来这里了,本想着出来走走,却想不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可是,她依旧是孤独的,连个诉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铮铮铮……”
这时,悦耳的琴音徒然想起,扰了苏墨的思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琴音好似有着贯穿她的能力,扰的她思绪无法集中,自是再也想不了什么。
“紫菱,知道是谁在弹琴吗?”苏墨问道。
紫菱从雅阁外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主子,小筑的流水榭里有位公子在抚琴,琴音刚起就吸引了好些人的注目呢!”
“哦?”苏墨轻咦了声,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这个琴音扰的她思绪好像瞬间涣散,仿佛忧伤不在,却又笼罩在她的身边挥之不去……
当二人下了雅阁走到流水榭,只见琴台上一个身着黑色锦缎长袍的男子神情冷漠的在抚琴,尽管小筑里许多人都在看他,可是,他却不为所动,好似天地万物间就只有他,身边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唯独他在睥睨傲视着一切。
“是他……”苏墨喃喃的说道。
紫菱偏着头看向男子,好似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问道:“主子,他……是谁啊?”
苏墨此刻的思绪都被琴音笼罩,仿佛被黑衣人禁锢在了他的世界里,完全的和周遭隔离,除了琴音再多的声音都听不见。
黑衣男子眼帘微微抬起,眸光变的深邃,苏墨看着这样的目光感觉仿佛被深深吸进去了一般,脚步不自觉的向琴台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仿佛就在他那幽深的眸子里沉沦了一分。
“主子?”紫菱不解的看着苏墨,轻声唤道,可是,苏墨依旧默然的向前走着,不顾旁人的目光。
琴音从刚刚的高亢渐渐的变成了低鸣,原本散去的思绪突然如狂风暴雨般涌向了苏墨的心头,尉迟寒风对她的羞辱、强宠、戏谑以及欺骗,通通的蜂拥的浮上了脑海。
黑衣人看着苏墨脸上那绝望的悲哀,嘴角淡淡上扬,眼角更是挑到眉端,他抚琴的手优雅之极,仿佛是地狱的勾魂使者在勾动着人的灵魂般。
“主子!”
紫菱急了,上前拽了拽苏墨,见她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走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免看向她,有些曾经和苏墨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不解这黎王妃为何对一个男子露出如此神情?!
虽说着赋雅小筑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可也容不得苏墨如此赤/裸/裸的目光!
突然,另一道琴音突然响起,硬生生的扰乱了黑衣人的琴音,黑衣人的手下一滞,琴音戛然而止,眸光犀利的像门口看去……
赵翌放下手中刚刚从一侧拿来的琴,笑的如沐春风,他亦存了打量的看着黑衣人,上前拱手道:“阁下好琴艺,本想着能讨教一二,却不想打扰了!”
黑衣人面无表情,收回目光,起身向苏墨行去,走到她的面前冷然的问道:“你不开心?!”
苏墨适时已经回过神,看着黑衣男子,微微蹙了秀眉,不知道为什么,再见他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思绪,这个人给她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他身上笼罩的那抹冰冷的气息仿佛要冰冻她一般。
苏墨向后退了一步,神情淡漠,声音却噙了丝厌烦的说道:“我仿佛和阁下不是很熟!”
说完,眸光微倪了眼黑衣男子,转身正欲离去,却见赵翌正看着她,一时征神……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送你回去!”赵翌笑容很浅,不缺礼数的说道。
苏墨微微颔首,和赵翌离去,行到门口情不自禁的又回望一眼,却正好对上黑衣男子深邃的眸光,她急忙拉回视线,有些慌乱的出了赋雅小筑。
也只不过听琴的片刻功夫,灰蒙蒙的天空已经下起了雨,小筑里的小厮贴心的为他们送上了油纸伞,三人漫步在雨中……
“紫菱你先回去吧!”苏墨淡淡说道,也许是方才的琴音,也许是这勾起人伤感情绪的天气,她此刻心情有些乱糟糟的,只想在雨中走走。
紫菱看了眼赵翌,方才微微一福,说道:“那奴婢就先回府了……赵将军,有劳您照顾主子!”
赵翌颔首,紫菱担忧的看了眼苏墨,方才离去。
苏墨和赵翌二人打着伞漫步在雨中,街道上的行人都匆匆来去,他们二人俨然有些格格不入。
雨滴敲打着油纸伞,“咚咚”作响,这样的声音反而让苏墨慌乱的心渐渐平复。
“方才那个人你认识吗?”赵翌问道。
苏墨倪了眼他,淡然说道:“有过一面之缘,他好像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他!”
赵翌轻蹙了眉头,那人刚刚用了摄心魔音,虽然只是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可是,对付苏墨却绰绰有余,他是存了什么心思?
“以后最好离那个人远点儿!”赵翌平淡的说着。
苏墨脚下一顿,不解的看着他。
赵翌笑了起来,这样的阴沉的天气,他的笑就像要撕裂乌云的阳光,绚丽的灼热了别人的眼眸,“因为他长比我好看!”
“噗嗤!”苏墨一听,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虽然知道赵翌自小生长在军营里,为人洒脱,可是,突然听他如此说,还是感到意外。
赵翌含笑的看着苏墨,说道:“这样笑着多好,何必让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困扰自己呢?”
这北国前来和亲,黎王爷下个月六日大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想来……她是为此伤心吧!只要无事,他每日都会来赋雅小筑,也许是他痴,也许是他执着,他只不过怕她来了寻不到他失望而已。
“赵翌……一个人的心可以分成多少份?”苏墨突然问道,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眸光也渐渐的变得迷离起来。
我的心只有一份!赵翌苦涩的一笑,静静的说道:“个人情感在国家面前,有的时候是无奈的!苏墨,王爷其实是很疼爱你的!”
“是吗?”苏墨笑的有些凄凉,他的疼爱就是要纳妃了却不告诉她,甚至避而不见!
赵翌看着苏墨微蹙的秀眉,想抬手为她抚平,手抬到一半,手指微微抽搐了下,自嘲的一笑收回了手,说道:“回去吧!”
苏墨转身看着赵翌,方才的嬉笑不在,此刻的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伤,恍然间,心不免随之一颤。
苏墨有些慌乱的收回眼神,说道:“我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王府的方向行去,赵翌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嘴角的自嘲更加的深,他抬起脚步默默的跟着苏墨的身后,直至看见她安全的进了黎王府,方才黯然离去。
067第三夜
墨园内,紫菱跪在雨中,雨水早已经沁湿了她的衣衫,发丝更是有些凌乱的贴在脸上,真个人看上去萧索可怜。
尉迟寒风手里撑着伞,静默的站在紫藤花树下,雨渐渐有些大了,打落了刚刚盛开的紫藤花,他阴沉着脸,眸光幽深的看着紫菱。
萧隶叹了声,问道:“紫菱,王妃呢?”
“主……主子说,她……她想一个人静静……”
“闭嘴!”
紫菱的话未曾说完,就听到尉迟寒风阴冷的声音传来,她顿时闭了嘴巴,身子渐渐有些发颤,虽然天气渐热,可是,初春的雨还带着寒意。
苏墨刚刚进了墨园就看到紫菱瑟瑟发抖的跪在院子里,一侧的萧隶默然站着,她来不及细想,急忙上前扶起紫菱,担忧的问道:“紫菱,你怎么跪在雨里?”
紫菱咬着嘴唇,眼神偷偷的瞟了眼紫藤树的方向,苏墨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尉迟寒风一脸阴霾的站在紫藤树下,随着雨而落下的紫藤花四处飘着,他一袭月牙白长袍,单手支撑着油伞,一手背负着,眸光微眯的看着她……
苏墨的脸瞬间变的冷漠,眸光直视的看着他,淡漠的说道:“小单,小双,给紫菱准备热水沐浴,在去熬些姜汤给她驱寒!”
小单和小双想应声,却欲言又止,咬唇瞄了眼尉迟寒风,又垂了眸子。
苏墨死死的咬着牙,心里酸酸的,他要么不来,一来就罚紫菱,怎么,是给她脸子看吗?
“小单,小双,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是墨园的人!”苏墨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小单和小双一听,想退下去准备,可是却接收到尉迟寒风那几乎轻的看不清的冷厉眸光,顿时打消了念头。
她们在王府里时间也长了,都是经过萧隶严格训练的,审时度势的眼力见自是有的,此刻的她们左右为难着,一个是王府的主子,一个却是相处了大半年的主子,而且……她们也舍不得看紫菱受罚。
平日里,不管王妃多么冷漠,却是对下人极好的,紫菱更是对她们没有阶级之分,人都是有感情的,久而久之,自是对她们二人产生了一抹别样的情愫。
萧隶有些尴尬的站在一侧,眸光在尉迟寒风和苏墨身上游离着……
“主子,您进屋去吧,这外面凉!”紫菱的声音有些发抖,淋了近一个时辰的雨,她的身子早已经变的冰凉。
苏墨没有吱声,就这样和尉迟寒风对峙着,半响方才收回眸光,嘴角冷漠一笑,手微微松开……绣着花的油伞没有了支撑力,从她的手中滑落,她脸上的笑渐渐加深,只不过是变的嘲讽,她此刻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讽刺还是尉迟寒风讽刺,只是,她痛,她心痛!
“主子……”
紫菱大惊,只是一瞬间,就见苏墨身上突然多了两把伞,近在咫尺的萧隶和远在紫藤花树下的尉迟寒风几乎同时到达她的身边,将伞撑在她的上方,雨水顷刻间淋湿了二人的衣衫。
苏墨嘴角的笑意加深,仿佛绚丽盛开的花朵,只不过上面罩着一层寒意。
尉迟寒风的薄唇微抿,他眸光深凝的看着苏墨,冷声道:“带紫菱下去沐浴更衣!”
说完,一把拽起苏墨进了屋子,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在众人面前阖上,紫菱担忧的看着,不想离去。
“小单,带紫菱下去!”萧隶吩咐道。
小单和小双应了声,急忙拉了紫菱下去。
萧隶眼神深邃的看着紧闭的门,沉声一叹,转身离去。
此刻,屋内的气氛好似凝结,压的苏墨有些喘不过起来,她冷漠的看着尉迟寒风,二人就如此对峙着,久了,她瞥过眸。
“你去哪里了?”尉迟寒风问道。
苏墨没有回答,淡漠走到一侧的鼓凳上坐下,她的腿有些隐隐作痛,自从那次过后,每到变天都会疼,加之方才她走了太久,这会儿却无力气站着!
尉迟寒风见苏墨不回答,心里怒火更甚,跨步上前一把拽起了她,手锢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冷声道:“本王问你话没有听到吗?”
他越是如此,苏墨越是冷漠,脸上除了有着一丝嘲讽,竟是什么神情都没有!
“怎么,去见你的情人……不敢回答本王吗?”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
苏墨蹙了眉头,一把打开他禁锢着她的手,心,隐隐作痛着。
她越是冷漠,尉迟寒风的心越像猴子挠心般急躁,他隐忍着内心的怒火,嘴角微微抽搐着,双手猛然捏了起来,指节发出“嘎嘎”的声音。
苏墨心里哀戚,他十多日对她避而不见,他要纳妃的消息也是从柳翩然嘴里听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却被蒙在谷里,如今他来了,没有任何的解释,却是来质问她,而且质问的莫须有,莫名其妙。
她掩去眸中的悲恸,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尉迟寒风,嘴角噙了丝淡漠的笑意,悠悠问道:“王爷竟然派人跟着我,什么情况还需要再问我吗?”
“砰!”
一声巨响,结实的檀木桌在尉迟寒风的掌下支离破碎,桌子上的瓷器跌落在地面,发出“哐啷”的声音。
苏墨一动没有动,任由着破碎的木器划过她的身体,只有身体上的片刻疼痛方能掩去她的心里的痛。
静。
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阴沉。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微凝,眼角扫过苏墨的手,一抹殷红刺痛了他的眼眸,他猛然抓起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痛吗?”
苏墨冷嗤一声,抽回手,冷漠的说道:“这样的痛微不足道!”
“苏墨!”尉迟寒风真的怒了,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尽头,看着她那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内心压制的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而且更加的旺盛。
苏墨也怒了,冷漠的说道:“王爷问了我回答了,怎么,王爷不满意吗?”
“你是存心要激怒我是不是?”
“不敢!”苏墨冷哼一声。
“不敢?呵呵……”尉迟寒风冷笑,眸光变的幽深而犀利,“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在皇宫里和赵翌私会,今日又和他相约赋雅小筑……竟然打发了紫菱回来,说,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要回避了紫菱!”
“唰!”
苏墨眸子突然变的冷厉,犹如两把小刀看着尉迟寒风,她死死的咬着牙,由于力道太大,竟发出“吱吱”的声音,她的身子渐渐有些发抖。
他竟是如此想她!
“王爷心知肚明又何须问我?”苏墨的话来不及经过大脑思考便说了出来,看着尉迟寒风那冒着火的眸光,冷漠的说道:“怎么,就允许王爷三妻四妾,我和别人雨中漫步都不行吗?”
尉迟寒风怒不可遏的看着苏墨,眸光越发的深,里面隐约能看见阴冷的光,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寒冷,狠狠的刺入了苏墨的骨子里。
“你来时……南帝没有教你妇德吗!”尉迟寒风一般擒住了苏墨的下颚,猛然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苏墨吃痛的蹙了眉头,眼眸却依旧冷漠的看着尉迟寒风,冷嗤的说道:“没有!”
“好!很好……本王现在就教教你,什么叫妇德!”尉迟寒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来,他手猛然翻转,“嘶”的一声,苏墨的衣服顿时应声而裂。
凉意瞬间拂过苏墨的身子,她本能的打了个冷战,想推开尉迟寒风,可是,却没有推开半分。
她的拒绝更让尉迟寒风恼火,他一把拽起苏墨的手就往房间走去,毫不怜惜的将她扔到了床榻上,苏墨刚刚想起身,却被他压得死死的。
“尉迟……唔……”
苏墨刚刚想说话,却被尉迟寒风堵住,苏墨不停的扭动着,想挣脱开他的禁锢,却怎么也无法推开。
尉迟寒风的吻霸道粗鲁,毫无温柔怜惜可言,他强迫苏墨的小舌与他纠缠……突然,嘴角吃痛的他猛然抬了头。
她竟然咬他!
想到此,尉迟寒风的脑海彻底被愤怒占领,他暴虐的吸允着苏墨的唇瓣,大掌穿过已经破损的衣物探入有些冰冷的肌肤,手极不温柔的揉捏着那凸起的柔软,直到在他的掌心绽放,变的坚挺。
“唔……”苏墨依旧反抗着,身体不停的扭动着,下腹被硬物抵住亦没有察觉。
她越是反抗,尉迟寒风体内征服的因子越是跳跃着他的神经,他的手离开了柔软,粗鲁的扯掉了苏墨的亵裤,双腿强制性的分开了她的双腿,随后撩开了自己的袍服,将自己已经灼热的分身抵住了个他探索了很多次的蜜/穴,一个挺身将自己深埋。
他发了疯的抽/送着,但却有意无意的不让自己抵到最深处……生怕伤害到了她的孩子!
他想她!
不但想她的身体,更加想她的人!
这些天他根本无法面对她,每次对窗而望时都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听着小单每日的报告,却又气愤的很,他不去看她,她竟也若无其事。
今日本想着她是为了纳妃的事情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可是,看着阴沉的天气生怕她在外面淋了雨,想着她会去赋雅小筑,便寻了去,却看到她和赵翌相伴的出来……
他负了气,扭头回府,谁知道紫菱回没一会儿也回来了,却不见她的身影,顿时,怒气充斥了整个思绪。
苏墨急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尉迟寒风突然感到嘴边晕染了咸涩的味道,他的思绪猛然拉回,抬起了头看着苏墨,只见她咬着唇浅泣着,原本冲刺的身体也停滞不前,心,被那泪水刺痛。
苏墨死死的咬着嘴唇,泪眼模糊的看着尉迟寒风,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尉迟寒风痛苦的闭了下眼眸,指腹轻拭着苏墨脸颊上的泪水。
苏墨的泪就像是缺了堤的河坝,不停流着,她怒声吼道:“尉迟寒风,你自己要纳妃,却说我和别的男人不三不四!你说不会纳妃……可是你还是纳了,而且对我不闻不问……尉迟寒风,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说着,苏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的将尉迟寒风推开,整个人卷缩到床角,抱着腿呜咽的哭着。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她恨现在的自己,现在的她会流泪,会软弱!这些都是尉迟寒风害的……
尉迟寒风伸手想去扳苏墨的身体,最终手僵在她的身体上方,他自嘲的笑了笑,下了床榻整理了下衣服,为苏墨盖上了锦被,又看了她半响方才转身离去。
“吱呀……砰!”
门在关上后,屋内恢复了平静,只有苏墨时而抽噎的声音,她卷缩着身子,泪水又一次滑落。
爱,非要如此痛苦吗?
他甚至连解释都不愿意给她……
老天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悲伤,雨越下越大,雨落的声音惊得每个人的心都泛起层层涟漪。
尉迟寒风负手站在窗前,手紧紧的握着,骨节渐渐泛白。
天空越来越暗沉,夜,仿佛提前来临,他从墨园回来就一直站在那里,眸光微拧的看着远方,夜已经掩去了所有的景色,他却不曾拉回目光。
“王爷,是否要传膳?”萧隶适时进来,恭敬的问道。
尉迟寒风没有回话,依旧看着远方,苏墨的眼泪就像此刻面前的雨一般,深深敲着他的心,在告诉他,他今天竟然又对她用强!
萧隶蹙眉看着尉迟寒风,心中哀叹,王爷从回到书房都已经站了两个多时辰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出来时浑身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悲恸和愁容。
“都下去吧!”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
夜冷没有说话,径自退下,萧隶则皱眉看了眼方才跟着出去。
“墨儿,如果我的爱让你痛……我是否不再爱?也许……我们两个都不会痛苦!”尉迟寒风喃喃自语的说着,可是,嘴角却自嘲的笑了笑。
爱就是爱了,岂容你想说停止就能停止?他的人生……也许注定是伤害心爱的人!
将军府。
赵翌挥剑雨中,凌厉的剑锋硬生生的将雨劈开,雨珠经受不住气劲向四面挥去,遇到遮挡物竟发出“咚咚”的沉闷响声。
赵晖站在回廊上静静的看着,眉头深锁,心中隐隐间有着担忧。
剑,在赵翌的手下幻化出层层光影,硬是在黑寂的夜里挥出刺目的亮光,周围的花树经不住气场,上面的花朵纷纷坠落。
赵翌一个转身盘坐在流淌着雨水的地上,剑身带着“嗡嗡”的余音轻颤,一朵深粉色的桃花落在了剑尖上……
“好剑法!”
身后传来喝彩声,赵翌微微侧了下头,收起脸上的哀戚站了起来,收了剑,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大哥怎么还没有安寝?”
赵晖打着伞走出了回廊,说道:“你大嫂有些饿了,我去寻些点心,路过见你在练剑就停了脚步!”
“我只是无事,想着以前军营里不管天气多么恶劣都会练习,可现在回来了,却生疏了!”赵翌随口搪塞着。
赵晖笑着拍了拍赵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让技艺生疏固然重要,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说着,又拍了下,转身离去,刚刚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沉叹一声,说道:“赵翌,该放下的就放下,否则……受苦的始终是你自己!”
“那,大哥能放下大嫂吗?”赵翌问道。
“我们不同,不是吗?”
赵翌哀戚的自嘲笑了笑,问道:“爱……就是爱了,爱有何不同?”
说完,提着剑转身回了房,退去了湿漉漉的衣服,躺在下人刚刚为他打了热水的浴桶里,他轻轻的阖上了眼眸,脑海里闪过今日见到苏墨哀戚的样子,心,猛然的一抽,痛的他紧蹙了眉头。
因为爱,他觉得幸福!
因为不能爱,他……心痛并幸福着!
绚烂的大红喜字和火红的灯笼、绸缎渲染了整个王府,空置的碧涛园更是轻扫的焕然一新,只是两天的功夫,这里的一切都修葺完善。
外面的热闹和忙碌完全和墨园隔离,这里仿佛和王府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淡漠的主子,冷清的园子。
苏墨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着,明日就是初六了,那个北国和亲女子入府的日子……想着,嘴角微抿,噙了自嘲的淡笑,这一晃眼竟是过去了这么久,当日她入府时的种种历历在目。
她虽然是现代人,可从来不认为男人的一生中只有一个女人,她看透了身边人的脸,那些整天说自己绝对不会出轨的人,要么是没有能力出轨,要么则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哪里有不偷腥的猫?
可是,女人就是如此奇怪,他偷腥是一回事,弄个女人回家又是另外一回事!
“主子……”紫菱轻声唤道:“药煎好了!”
苏墨拉回思绪,看着那黑乎乎的冒着热气的药,蹙了眉头,这古代的安胎药虽然不如想象中的难喝,却也喝多了会反胃。
“我不想喝,倒了吧!”苏墨瞥过头。
紫菱一听,顿时急了,说道:“主子!”
看不得紫菱陪着她一起难过,苏墨内心浅叹,站起身,端了药一饮而尽,“这下安心了?”
紫菱笑着抿抿嘴,她知道主子心里不开心,可是,胎儿总是要顾的。
这时,柳翩然挺着肚子在纸鸢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见苏墨,嘴角一勾,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向她们走了过来……
068谁是狠辣的主
柳翩然挺着肚子在纸鸢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见苏墨,嘴角一勾,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向她们走了过来……
苏墨见她刚刚想行礼,冷漠的说道:“妹妹身子不便,礼就免了吧!”说完,语气一顿,问道:“不知道今天妹妹怎么这么好的心境?”
柳翩然嘴角含笑,说道:“妹妹是来询问姐姐,明儿个新妹妹就要入府了,后日必然是要奉茶的,这礼是要如何选?”
苏墨浅笑,眸光微微一抬,淡漠的说道:“这礼数上妹妹不是一直都周到的很吗?怎么就想起来问我呢?”
柳翩然掩嘴一笑,娇嗔的说道:“唉,这不是想着傅雅是北帝送来的嘛……姐姐是南朝和亲公主,自是应该明白这些礼数的,妹妹我只不过是没有身份的,就怕万一送的东西不够体面,让人家北国以为我们东黎礼数不周!”
苏墨内心冷哼,她这哪里是来询问送什么礼,是来暗地里嘲讽她,就算是正妃,也只不过是个和亲的,这别国要来和亲,王爷也是会纳妃的。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依旧淡漠,语气不变的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到真要合计一下了!本来还未曾想那么多,真的对亏了妹妹提醒,妹妹如今身子都已经显的厉害,以后这样的事情就派纸鸢过来说声就可以了……”
“妹妹是怕纸鸢这丫头传的话不达意,想着还是自己过来的较好!”柳翩然杏眸轻轻挑着,嘴角的笑娇媚动人。
苏墨浅笑,手不经意的碰触到了腕上的碧云镯子,垂眸看了眼,方才说道:“依照我看,妹妹还是问问王爷的意思较好,毕竟……我和妹妹的身份不一样,怕给妹妹的意见有了偏差!”
苏墨故意加重身份二字,看着柳翩然眼眸中布上的阴霾,心中冷嗤一声,继而说道:“我有些乏了,就不招呼妹妹了!”
说完,不理会的转身走向了屋子。
本想着来看苏墨生气,却不料自己受了气的柳翩然愤恨的走出了墨园,“苏墨,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翌日。
王爷纳妃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由于排场极大,北国送亲的队伍蔓延了数里,火红的喜轿更是十六人抬的,完全不输当日南帝为苏墨这个公主所准备的排场!
这也让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臆测起来,王妃因为是南朝的公主,又极为得南帝宠爱,自是排场很大,可是……这个北国的和亲之人,好似也只不过是北国第一大庄少庄主的义妹而已,说到财力自是没话说,可是,身份可就比王妃差了不止一截!
锣鼓喧天,鞭炮声震耳欲聋,这侧妃的轿子就这样风风光光的入了黎王府的大门,不同苏墨当日进府,她进的顺利、祥和!
但是,侧妃就是侧妃,自是不能和正妃比拟,喜轿直接抬入了碧涛园,没有行大礼,大礼这样的殊荣只有正妃才有。
傅雅被喜娘和贴身丫头宝珠搀扶的坐到床榻上,屋内到处都是红色,喜气充斥着整个空间。
“侧王妃,您先歇着,等着王爷来给您揭盖头!”喜娘笑着甩着手绢说道:“宝珠啊,你好生伺候着!”
“是!”宝珠乖巧的应声。
喜娘笑着看了眼傅雅,出了喜房,在外面吆着大家把东西都准备准备后,自个儿去了萧隶处领赏,她也就算是功成身退。
王爷纳妃,前来祝贺和送礼的人极多,尉迟寒风在正厅席开数十桌,好不热闹。
外面的热闹和墨园形成强烈的对比,苏墨坐在桌案后用心的练着字,这个好似是她来古代后,除了琴唯一的娱乐。
紫菱远远的站着,看着淡漠如斯的苏墨,嘴紧紧抿着,她能感觉到主子心里难过……那日,王爷生了极大的气儿,连桌子都拍碎了,主子的手上也被木刺划伤,现在手上还留着错综的痕迹。
苏墨放下笔,看着纸上的诗词,自嘲一笑,吹干了上面的墨迹,轻轻折好,夹入了书籍里……她转身走向窗口,看着飞舞的紫藤花儿,心里的哀戚伴随着隐约而来的喜乐更甚,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腕上的玉镯,那个他唯一送她的礼物,一个唯一让她感受他陪着她的物什。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想不到,有一天这样的词也会用到她的身上……
夜因为皎月而变的梦幻,整个王府被覆上了一层光晕,鸟虫好似不甘寂寞的在丛木间肆意的鸣叫着,每当有脚步声闪过,总是奋力的多叫几声想要引起注意。
前厅的宴席已经渐入尾声,尉迟寒风也已经退席,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自是没有人去挽留他要去新房的脚步。
尉迟寒风眸光深邃的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傅雅,拿过一侧的喜称上前挑起了红盖头,只见傅雅娇羞的红了脸颊。
傅雅缓缓起身,微微一福,道:“妾身参见王爷!”
“起吧!”尉迟寒风走到桌前,拿起酒壶想去倒酒,突然想起苏墨进府的那日,她故意晚去,她竟是自个儿把盖头接了……
想到此,尉迟寒风的嘴角不免扬起笑意,她说:喝下合卺酒是要付得起一世荣宠的。
尉迟寒风放下了酒壶,看都未曾看傅雅一眼,说道:“连日来的行程想必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独留下一时错愕的傅雅,看看桌子上那金光灿灿的酒杯和门都来不及的关就远去的身影。
宝珠适时从外面走进来,将门合了起来,眸光有着几分阴冷的冷嗤道:“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傅雅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淡漠的说道:“盛传黎王爷不喜女色到真是不假,从头至尾,他连正眼都不曾看我一眼!”
宝珠听了后反而笑了起来,道:“真是不容易,我们北国人称美若天仙的傅小姐竟也有人不买账呢!”
“你这丫头,再贫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傅雅没好气的瞪了眼宝珠,突然收起笑意,冷哼了声,心里对尉迟寒风无视她极为不舒服。
“想来今日王爷也不会再来了,要不你先沐浴休息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宝珠询问道。
傅雅点点头,以后的日子是长着呢,有挑战的游戏才好玩,就是不知道这个游戏的挑战性到底有多大。
想着,傅雅嘴角嘲讽的微撇,露出一抹狠戾的笑意,美丽的杏眸亦含着妖冶的笑,整个人看去就像是盛开的玫瑰一般,还是刺玫!
尉迟寒风一路走向墨园,守门的人刚刚想通报,却被他制止,他进了园子,里面安静的只能听到时不时不安分的虫鸣声。
墨园平日里本就安静,苏墨又不是难侍候的主子,一般晚膳沐浴后就早早的打发了下人去休息,何况此刻夜已有些深。
尉迟寒风踏着沉稳的步子穿过竹林的小径走着,远远的,就看见紫藤树下随着花瓣起舞的身影,她的动作依旧简单,风轻轻吹起了她的裙摆和发丝,月光下的她让人感觉轻灵极了。
尉迟寒风嘴角挂着邪魅的笑,从袖兜中拿出笛子置于薄唇边吹奏起来。
苏墨的步子一顿,所有的动作猛然停滞,她怔怔的看着竹林边的尉迟寒风,眸中突然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也只是片刻的征神,她随着笛音翩然起舞,飞扬的紫藤花瓣,翻飞的秀发,轻灵的旋转,苏墨只想沉醉在此刻,她尽情的舞着,好似要散发出所有的光芒一般。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尉迟寒风一个箭步上前拥住了旋转的苏墨,二人目光相对,那刻,天地万物都已经不在,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尉迟寒风缓缓俯身,微凉的薄唇轻轻覆在了苏墨微喘着气儿的唇瓣上,浅浅细啄,就像亲吻着稀世珍宝一般,充满了欲望却又害怕珍宝在唇瓣消失。
苏墨闭上了眼眸,她静静的享受着这刻,她不敢动,她怕这一切都是梦幻,梦醒了……就只剩下心痛。
二人的唇彼此纠缠着,津液早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浑厚的舌和那丁香小舌痴缠在一起,宣泄着彼此的渴望和压抑的爱恋。
风,轻轻的吹着。
紫藤花儿慢悠悠的在二人身旁飞舞着。
虫鸣渐渐隐去了声音,生怕惊扰了相拥的二人。
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只是衬托,主角此刻只剩下了他们彼此的思念和爱。
夜冷翩然下了房顶,轻轻的落到了墨园的外面,微微侧头看了眼院子,转身离去。
有王爷在,他不需再陪着她!不需要陪着她孤单、寂寞……他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空虚的好似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
同一月色下,心中酸涩的又何止他一人?!
赵翌将所有的思念幻化为琴音,赋雅小筑内,那间佳人不在的雅阁,犹如呜咽哀鸣的琴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他用琴来诉说着自己内心的痛苦。
“铛!”
赵翌手猛然一缩,一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了琴弦上,他的悲恸琴已经负荷不了,竟是断了弦!
“墨儿,今日他纳妃,你是否在独自伤神?”赵翌喃喃自语着,继而自嘲的嗤笑了起来,拿起一侧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多想大醉一场!
绚烂的阳光撕开天边的黑寂,为整个东黎的帝都笼罩了充满希望的光辉。
紫菱轻敲了下苏墨的门后走了进来,突然见苏墨正在给尉迟寒风整理衣服,先是一愣,急忙福身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着,并未在意紫菱眼底的诧异和惊喜,径自对苏墨说道:“本王等你一起去膳厅!”
“好吗?”苏墨疑问。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看着苏墨淡然间有着疑虑,笑着说道:“你是正妃,本王偕同你一起去也是礼数之内的!”
苏墨点点头,吩咐了小单进来伺候尉迟寒风洗漱,紫菱为她梳妆打扮着,片刻后,二人整装齐整,往膳厅行去。
傅雅早已经在小厮的带领下到了膳厅,柳翩然前脚刚刚到,还来不及寒暄两句,尉迟寒风就已经携着苏墨行来。
看着二人一同而来,傅雅眼中毫无波澜,只是微福了身子行礼着,柳翩然的眸光却狠狠的盯着苏墨。
尉迟寒风携着苏墨在正位坐下,吩咐柳翩然和傅雅坐下,萧隶传了膳。
一顿饭吃的大家心思各异,苏墨依旧如去年一般的淡漠,柳翩然的眸光有意无意的愤恨的看着她,可她全然不在意,萧隶不免感叹,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宠辱不惊”吧!去年王妃初次入府,看着王爷和侧妃相携不为所动,今日就算她得到了王爷的宠爱,依旧淡漠从容,完全没有盛气凌人,也不会去刻意的亲近或者排挤谁。
膳后,傅雅为苏墨和柳翩然奉了茶后默默退到一侧,一个新妃入府也就算是尘埃落定,尉迟寒风随后先行离去处理公务。
一个王府不比皇宫,没有后宫争宠的风起云涌,但却有着所有女子的爱恨嗔痴念,人们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苏墨不免暗自一笑,这下子这个王府的戏台子可真是要开始唱了……
正想着,就听到柳翩然冷声说道:“姐姐可真是得王爷恩宠,王爷这大婚的日子竟然没有留在雅妹妹的园子里,却去了姐姐的园子!”
苏墨眼眸微倪,不想理会,虽然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她不想当戏子,想着,起身示意紫菱离去。
可是,柳翩然又岂会放过挖苦苏墨的机会,她轻托着腰,深深一叹,幽幽说道:“这姐姐大婚之日,王爷来了我的园子,雅妹妹大婚,王爷去了姐姐的园子……照这样看,要是王爷再纳妃,大婚日一定去雅妹妹的园子……”
苏墨猛然顿了脚步,回头冷眼看着笑意正恬的柳翩然,冷漠平缓的说道:“那我还真要恭喜妹妹了,如果照你这样的说法,王爷看来以后去你园子的机会还真是少!”
说完,冷哼一声,转过头离去。
“你……”柳翩然听后,气的直哆嗦,恨恨的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
傅雅喏喏的走向前,微微一福,轻声道:“姐姐有孕在身,莫要气了身子!”
柳翩然拉回眸光,席间一直盯着苏墨,倒是将这个傅雅忽略了,此刻细细的打量一番,心中不免暗赞:好个精雕细琢的人儿!
傅雅也不回避柳翩然的眸光,淡笑的说道:“小雅在来时就听闻姐姐和王爷是自小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又岂是旁人能够取代的?王爷乃是人中龙,自身才华横溢,更是东黎国的栋梁之才,却在大婚前未曾有过服侍的小妾,可想而知,王爷对姐姐的感情是无人可取代的,姐姐又何必为了莫须有的伤了身子?”
柳翩然一听,沉思了下,不免有些飘飘然,傅雅说的对,寒风不管如何,心是在她那里的,自小的感情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想着,嫣然一笑,到觉得这个北国来的傅雅可爱多了,但是,可爱归可爱,毕竟也是王爷的女人,依旧不能小觑。
“妹妹说的有理,我在王爷心里的地位是不能替代的!”说完,笑意加深,杏眸微微一凝,说道:“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园子了。妹妹竟然进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人,也不要生疏了!”
傅雅点点头,笑着目送柳翩然离去,心中不免冷笑一声,只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她已经大致了解,与公与私她首先要对付的绝对是苏墨,当然,对付她……柳翩然是个不错的帮手。
傅雅的笑变的更加深,轻快的吩咐道:“宝珠,我们去府里走走吧!”
“是,主子,奴婢也对王府充满好奇呢!正想着央您转转呢!”宝珠笑着说道。
傅雅摇摇头,微撇了嘴角,娇嗔的骂道:“现在到了王府了,你可要收收你那性子,要不让别人看了笑话丢了北帝的脸,小心哥哥把你拉回去!”
“主子才舍不得我离开你呢!”宝珠微扬了下巴说道。
傅雅朝着宝珠负气的皱了下鼻子,方才带着她走出膳厅,二人漫步在王府里,一切充满了新奇。
一路下来竟是用去了半天的光阴,主仆二人也把整个王府大致的熟悉了一遍,她们这一路不仅将王府熟悉完,府中的奴才也没有少认识,自然,打赏更是不会少。
奴才们笑的合不拢嘴,直说这新晋的侧妃人长的美,心肠也好得不得了,笑容就像蘸了蜜一样甜,而且为人更是恭谦有理,就连萧隶都不免赞叹,生于大户,却完全没有骄纵的性子,隐约间,她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
王府中不会有太多的秘密,尤其是明面上的,很快的,底下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顿时分成了三派,以老奴们拥护的柳翩然为一派,墨园拥护苏墨的为一派,以及一天内收服了许多人的傅雅为一派。
这分了派系,自是少不了大家私下里的较劲,原本平静的墨园一时间也热闹起来,大家纷纷出着主意,想着如何拉些人到正妃的圈子里。
苏墨和紫菱站在回廊里,听着她们忘我的议论着,久久的争执不下。
“主子,您别往心里去……”紫菱看着平静的苏墨,生怕她将她们的话听了进去。
苏墨浅笑的摇摇头,不为意!
她整日呆在墨园里,接触的人基本就是园子里的人,外面的那些人除了萧隶等几个随时能见的,剩下的人,有的就打个照面,有的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强求人家的支持?!
不过,那个傅雅倒是个人物,她大婚王爷宿在她这里,她完全不在意,不知道是因为新进府的缘故还是真的是古代那三从四德的女子。
可是,此刻看来倒是不像,只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就能将府里很多人的心收买了,这可不是打赏就能做到的……是什么原因?
“什么,司徒竟然说傅侧妃早晚能当王妃!”
这时,不知道是谁犀利的叫了起来,猛然拉回苏墨的思绪。
“都不干活扎堆干什么呢?”紫菱一下急了,怒声喝道。
这时,大家方才注意到回廊上的二人,纷纷担忧的垂了头,见苏墨不舒服,“噗通”的全都跪倒了地上,怯怯的说道:“王妃,我都是胡说的,您不要在意!”
说着,那人就往自己的脸上忽着巴掌,顿时园子里传来“啪啪”的清脆响声。
“住手!”苏墨喊了声,转过了回廊来到她们面前,悠然的说道:“都起来吧!这些东西我不在意,你们又何必在意,这谁当王妃是王爷说了算,就算王爷真的要将我的头衔去了,也是我们管不了的事情!”
众人听她如此说,纷纷垂了眸子,心中不免哀戚,这么好的主子到哪里去找,王妃的好岂是他们外间的人能体会的。
“好了,都去忙吧!”苏墨淡笑的说道。
众人微微一福,纷纷退开,小单和小双随侍在左右,小双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问道:“王妃,难道您不生气吗?”
苏墨摇摇头,说道:“不生气!那些都是虚名罢了……我不在乎!”
她只在乎尉迟寒风的心,他的心不在,就算将世界上最尊贵的头衔冠于她那又如何?那只不过是光鲜在外的浮华。只要他的心在,那么……就算是朴实的外表又如何,她的心是满的,不是吗!
想着,苏墨的嘴角轻轻上扬,渐渐的蔓延到了整个脸上,不免让小单和小双看的有些惊呆,那刻,她们都相信,王妃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王爷而已!
当小单将这一幕向尉迟寒风汇报时,他嘴角的笑意噙着几分耐人寻味,小单不免偷偷的瞄了一眼。
虽然王爷平日脸上总是挂着笑,可,那些笑好似都是一样的,和此刻的完全不同,这会儿的笑有些……有些幸福的味道!对,就是幸福的味道,和王妃下午的笑容是一样的……
“下去吧!”尉迟寒风说道。
小单应声退了下去,尉迟寒风也随之起身,他倒要看看这个用短短数日的时间就收买了他府里下人的傅雅到底有本事!
069王府中的暗涌
尉迟寒风也随之起身,他倒要看看这个用短短数日的时间就收买了他府里下人的傅雅到底有本事!
人刚刚近了碧涛园,就听闻里面传来欢快的手鼓声,伴随着鼓声传来清脆的铃铛的声音,隐隐间好似还有歌声。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剑眉走了进去,未曾让人通报,远远的,看着空地上一个身着火红色的身影欢快的旋转着,脸上荡着犹如阳光般的笑,奴才们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整个园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宝珠突然停止了打手鼓,急忙福身道:“参见王爷!”
这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急忙行礼,脸上纷纷有着担忧之色,生怕这位主子邪魅笑容下那狠戾的心发了火。
“小雅给王爷请安!”傅雅娇笑着福身,额头上还有着刚刚跳舞留下的细汗。
“起来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都退下吧!”
“宝珠,去给王爷沏茶!”傅雅吩咐完又是对着尉迟寒风笑了下,说道:“王爷,屋里有些闷热,去凉亭可好?”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二人往凉亭走去。
碧波园里有着很大一片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王府的园子基本都是应景的,当年老王爷是个喜爱自然的人,虽身在皇家,却完全没有功利之心,这也造就了王府内每个园子里如画的景色。
“刚刚那个舞谁教你跳的?”尉迟寒风突然问道。
傅雅耸了耸肩膀,微微偏了脑袋,说道:“我娘教我的,娘说……是一个故人教她的!”
“哦?”尉迟寒风轻咦,眸光面的深邃,仔细打量起傅雅来,看着她脸上那毫无杂质的笑容,有那么一刻,他竟然看到了寒霜的影子……寒霜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笑。
适时,宝珠沏了茶走来,尉迟寒风接过杯盏浅啜了口,笑着说道:“清晨荷露!”
“嗯!”傅雅一听,急忙点头,在尉迟寒风的对面坐下,说道:“小雅知道王爷喜茶道,专门为王爷采集的呢!”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的放下茶杯,说道:“这荷露储存不易,而且采集的时辰还要把握,天微亮后,曙光出现前为最佳,而且不能过夜……你又如何知道本王今日会来?”
“我不知道啊……”傅雅微撇了嘴,耸了下肩膀说道:“我每天都有采,想着王爷来了就能喝到!”
“你倒是有心!”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眼眸微抬,幽深的看着傅雅,说道:“希望是真的用心!”
尉迟寒风的话别有深意,傅雅岂会听不出,可是,脸上却依旧笑的灿烂,微微扬起了下巴,说道:“当然是真心的了……”
说着,突然神色有些黯淡,水灵的眼睛眨巴了下看着尉迟寒风,问道:“王爷,您……不觉得小雅有些熟悉吗?”
尉迟寒风微拧了眉,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傅雅的意思。
傅雅一见,顿时有些泄气的抿了抿唇,嘟囔的说道:“就知道你会忘记……”说着,好似不在意的说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反正……也没有关系!”
她如此说,到勾起了尉迟寒风的兴趣,可是,却没有问,他不是一个喜欢问的人,如果你想说则不用问,显然,傅雅不想说。
尉迟寒风只是稍坐了会儿后就离开了碧波园,他对傅雅没有兴趣,娶她,只不过是为了完成父王的遗愿。
待尉迟寒风的人影消失不见,傅雅渐渐收起了脸上那纯洁无暇的笑,拿起方才他喝过的杯盏,走到荷花池边,轻轻的将杯子里的水缓缓的倒在了池水里,眸光继而变的阴狠。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是谁?”宝珠有些不解的问道。
傅雅笑着,将杯子放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会知道的……”
宝珠有些不明白,但是,却不怀疑傅雅说的,她说出口的话很少有达不成的。
尉迟寒风刚刚回了寒风阁,就命人唤了萧隶前来,吩咐去查下傅雅的身世,原本对她并未曾上心,可是,今日见她跳的那个舞就心存了疑惑,加之她后来说的话……她到底是谁?
时间匆匆而过,春的寒气已经在东黎退去,夏日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袭来。转眼间傅雅已经入府一个月,尉迟寒风从开始的只是去喝茶,不过是半个多时辰的光阴渐渐的变成了数个时辰呆在碧涛园中,府中人人都说,王妃失宠了。
开始只是一两个人说,墨园的人自是不甚在意,可是,渐渐的,私下大家说的越来越凶,墨园的人就按耐不住性子,如果不是苏墨不许她们乱议论,恐怕现在黎王府的奴才们之间早就厮杀一片了。
这样的情况柳翩然倒是乐得其成,如果王爷非要宠幸一个人,她倒是宁愿是傅雅,傅雅纯真可爱,而且一到晚膳后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打发了尉迟寒风,总是不会让他留宿的,就凭着这点,她都欢喜几分。
傅雅由于性子极好,不如苏墨的冷,亦没有柳翩然的娇媚,平日里很平易近人,如今的王府里倒是没有几个不喜欢她的,就连萧隶都不免对她另眼相看,不骄不嗔,每天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当你感觉她没心没肺的时候却又发现她的细心,这样的女子让人不喜欢实在很难。
夜冷眼角瞥了眼萧隶,冷漠的离去,心中暗骂:肤浅!
萧隶对于夜冷这样无情的眼神依旧无法习惯,见他要走,突然喊道:“夜冷,你干什么去?”
“我去哪里需要和你报备吗?!”
冷!除了这个字在没有可以形容夜冷此刻说话的语气的字了,萧隶微微摇了头,神情有些凝重的问道:“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睡在房檐上!”
夜冷脚下一滞,没有回身,只是头微微侧了下,未曾说话。
萧隶上前两步,说道:“有些心思不该放,也不能放,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明白,你打小跟在王爷身边,某种意义上说,你不止是王爷的近卫,王爷视你如手足……”
“不用你说!”夜冷生生的将萧隶的话打断,冷漠的说道:“王爷的心在哪里,哪里就是我夜冷终身守护的!”
说完,大步的离开了萧隶的视线,独留下他阴冷的气息还飘荡在空气中。
在萧隶哀叹之时,夜冷人已经到了墨园,他不动声色的飞身上了房檐,看了眼院子里正在抚琴的苏墨一眼后躺在了房檐上。
王爷的心思又岂是王府里这些人所看到的,那些不过是表面罢了,王爷心思缜密,心知王妃喜静,所以他总是不经意的保护着她,不让她平静的生活受到打扰罢了。
王爷自从老王爷去后,就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深深的掩埋,只有对二少爷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十多年了,他终于能看到王爷会心的笑,这些都是王妃给予的,王爷爱她,所以护她,别人不明白,可是,王妃心如明镜,不管外面如何议论,她只是活在自己的天地里,不受打扰,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让人不心生怜惜?!
“主子,您歇会儿吧!”
院子内,传来紫菱清脆的声音。
苏墨停下了手,淡淡一笑,微微叹了气,说道:“也不知道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天气热了,最近练一会儿就累了,唉……也不知道这首曲子能不能赶在祥云节练好!”
紫菱为苏墨擦拭了手,递上了茶,笑着说道:“您就算弹的不好听,王爷估计也听着舒心!”
她的话一说,顿时引来小单和小双的附和,小双更是抱拳抵着下颚,歪着脑袋说道:“奴婢不懂音律,可是,却觉得王妃弹的极为好听,尤其是曲子,都是以前从未曾听过的呢!”
小单亦附和的点点头,和王妃相处久了,渐渐的,她的心也向着,王妃想给王爷惊喜,她每日的汇报里故意隐藏了王妃每日练琴的事情,她能想象到,王爷当听到时,一定还会流露出那日的笑容。
院子里,主仆间嬉笑的说着,那份安逸的氛围是王府别的地方都没有的,可是,她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墨却是永远没有机会弹给尉迟寒风听,琴也在不久后被封存……
由于身子不便,尉迟寒风很久都未曾带柳翩然回上兰苑,老夫人念叨的不行,得了空,尉迟寒风携着她往上兰苑行去,直到晚膳后方才离开。
回府的路上,柳翩然漠然垂首,手时不时的抚摸着凸起的肚子,尉迟寒风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假寐着,每回一次上兰苑,他内心就更加矛盾,但是,却也渐渐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想苏墨受伤。
“唉……”
适时,柳翩然突然轻叹,她抬起眼眸看着尉迟寒风,有些忧伤的说道:“寒风,看着娘憔悴的神情,我真的好难过!”
尉迟寒风缓缓睁开眼睑,淡漠的倪了眼柳翩然,瞥过了眼眸。
“她如今怀孕不过方才两个多月,娘还要忍受近八个月的病痛,想着……我就恨不得能做药引的是自己!”柳翩然的声音有些激动,带了几分哽咽。
尉迟寒风眸光幽深的看着她,问道:“你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做药引……你会心痛吗?”
柳翩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神情一滞,反问道:“孩子可以再生,如果能让娘脱离病痛,我那点儿心痛又如何?”
尉迟寒风薄唇上勾,邪魅的笑着,狭长的眸子噙了几分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柳翩然看着他,蹙了秀眉,问道:“难道……你怕苏墨心痛就不顾娘的病了吗?”
“你有孕在身,这些劳神的事情就尽量不要想,该怎么做,本王心里有数!”尉迟寒风说完,又轻阖了眼睛小憩着。
柳翩然收回眸光,长长的睫羽将眼眸中的狠戾掩去,脑海里不免想起前两日……
傅雅的活跃好似带动着整个王府都变的轻快起来,她也喜欢到处走,除了上街外最喜欢的就是去她的园子里陪她聊天,那样充满着快乐的笑容里却偶尔也会露出小小的失落,而且每次都是从墨园出来后……
“小雅,怎么了,又从墨园寻了不开心?”柳翩然看着傅雅的样子,柔声说道,这苏墨性子冷淡,人又高傲,像傅雅这样莽撞的性子她必定不喜欢,又加上是北国送来的和亲的,心里肯定不舒服,哼,如果她们两个能斗起来多好!
柳翩然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依旧柔柔的笑着,为傅雅倒了杯茶水,杏眸微翻,娇媚之态顿显。
傅雅嘟着嘴,负气的喝了口,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柳姐姐比苏姐姐漂亮,人又比她好,为什么王爷反而比较喜欢那么淡漠的苏姐姐呢!”
她说的无心,可是,柳翩然却面色一凝,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娇柔的神情,柔声道:“王爷喜欢她也是自然的,毕竟……她是南朝的公主,这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的嘛……话又说回来,王爷对妹妹也是极好的,听说,昨儿个王爷又给你的园子里赐了不少东西呢!”
“我才不觉得王爷对苏姐姐好是因为她是公主!”傅雅毫无心机的说道:“柳姐姐可是王爷的青梅竹马,她不但抢了你的位置,哼,现在就连王爷的心都想抢!”
柳翩然淡笑,心里却五味杂陈,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她也觉得王爷好似对苏墨有些特殊,如果说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何必做那么多?她一直想去回避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就连毫无心机的傅雅都看的出来王爷对苏墨的不同……
“你丫,就爱胡思乱想,你看到王爷对她好了!”柳翩然掩去心里的怒火,笑着骂道。
“就是因为看到才生气啊!”傅雅撇着嘴,说道:“刚刚本想着去墨园采几株紫藤花回去的,可是,竟然看到王爷为苏姐姐推秋千,二人崩说多开心了……那样子看上去就像相爱的夫妻……不对,她们本来就是夫妻……”
“铛!”
柳翩然刚刚拿起的杯盖突然掉落,和茶杯猛然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茶杯中的茶更是溅洒了出来。
“主子!”
“姐姐……你没事吧!”傅雅猛然站了起来,看着柳翩然失神的样子,咬着唇,一脸的愧疚,喏喏的说道:“姐姐,我……我刚刚都是胡说的……”
柳翩然牵强的扯了个笑容,说道:“我没事!”
傅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朝着柳翩然微微福身,说道:“小雅告退!”
说完,耸拉着肩膀带着宝珠离去。
直到二人走远,柳翩然和纸鸢方才拉回眼光,纸鸢有些气愤的说道:“奴婢怎么觉得她是故意来气主子的!”
柳翩然看了眼纸鸢,久久未曾说话,过了好半响,方才说道:“不管傅雅是存了什么心思,可是,王爷的心变了是不争的事实!”
纸鸢一听,还是有些疑惑,说道:“主子,也不能这样说!你想啊,这王妃一直不肯怀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王爷为了孩子对她好些也是无可厚非的,您先不要多想,不管怎么说,您后面不是还有老夫人呢吗!”
柳翩然蹙了秀眉,眸光有些无焦距的看向远方,心里冷哼:老夫人有什么用,她能陪着她一辈子吗?能陪着她一辈子的人只有王爷,如果王爷的心不在,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想着,柳翩然的眸光不免变的阴戾,嘴角隐隐间存了几分嗜血。
“王爷,侧妃,王府到了……”
适时,马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柳翩然慌乱的隐去阴狠,取而代之的是她用于伪装的柔弱的笑。
翌日,天气极好,傅雅给萧隶报备了一声,就带着宝珠和两个贴身的侍从出了府,她和苏墨不同,她园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北国跟着她过来的。
苏墨嫁过来时就带了紫菱一人,她自小身边就紫菱一直陪着,南帝虽然有心给她多指派些人,可是,都被她婉拒了,对于帝桀来说,心知她性子,虽然看上去爱胡闹,可是却是个不喜欢陌生人跟着的人,想着是嫁给尉迟寒风也就放心。对于苏墨来讲,她是一抹陌生的灵魂,只认识紫菱,自是不想太多的人跟着,一是她喜欢清静,二是,她不想带着一堆人来也是怕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傅雅和宝珠二人好似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二人在帝都的大街上东瞧瞧西逛逛,也不觉得累。
突然,有个人冒冒失失的跑着,猛然撞到了傅雅,人不免踉跄了几步,宝珠刚刚想发火,就见那人急忙躬身说着抱歉的话。
傅雅拉了宝珠,撇了撇嘴,说道:“算了算了,你走吧!”
那人急忙连声道谢的离开。
傅雅捏了下手中的纸笺,若无其事的和宝珠二人继续逛着。
“主子,我有些饿了……”宝珠捂着肚子说道。
傅雅耸耸肩膀,说道:“我也有些饿了!”
“主子,听说福来客栈可是帝都最有名的呢!”
“那还等什么,就去那里……”
傅雅和宝珠一路嬉笑的到了福来客栈,二人要了间二楼临窗的雅间,待饭菜上来后就埋头苦吃着,吃到一半,傅雅突然停了手,拿起棉绢擦拭了下嘴,和侍从打了个眼色。
侍从了解的点了点头闪身而出,不多会儿的功夫,身后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穿着打扮竟是和傅雅、宝珠一模一样,傅雅和宝珠佯装要方便转身离去,过了会儿,那二人坐在了她们的位置上,继续嬉笑的吃着。
傅雅和宝珠二人避过前厅,闪身到了后面的客房,不用人指引的径自上了搂,在门上轻叩了几声。
“进来!”
屋内,传来低沉冷漠的声音,傅雅和宝珠二人相视一眼,推门而入。
傅雅打量着眼前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他一声黑色锦缎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脚底生寒的冷意,就算她预先知晓身份,依旧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不由得问道:“想必……您就是黛月楼的楼主了!”
冥殇嘴角浅浅一勾,冷漠的说道:“他的手下就只会明知故问吗?”
傅雅耸耸肩膀,不以为意,问道:“你这样约我见面我压力很大!”
“可你也处理的很轻松!”冥殇冷漠的说道。
“不知道楼主今日找我来何事?”傅雅问道,她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冥殇身上的冷意让她心里不舒服。
冥殇目光微凝,冷冷的说道:“告诉一件能对你有帮助的事!”
傅雅冷笑,眉眼上挑,冷嗤的说道:“楼主又怎么知道什么能帮助我呢?”
冥殇笑了,可是,傅雅事后想起时,宁愿她从未曾看过他的笑,只见他突然收了笑意,冷漠的说道:“你不是想先将苏墨扳倒吗?”
070暴风来临
傅雅冷笑,眉眼上挑,冷嗤的说道:“楼主又怎么知道什么能帮助我呢?”
冥殇笑了,可是,傅雅事后想起时,宁愿她从未曾看过他的笑,只见他突然收了笑意,冷漠的说道:“你不是想先将苏墨扳倒吗?”
傅雅神情一滞,随即笑了起来,说道:“黛月楼主果然名不虚传,洞彻人心的本事令小女子佩服!”
对于她的恭维冥殇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漠的说道:“尉迟寒风对苏墨渐生情愫,柳翩然那人虽然有着几分阴狠,可毕竟是不谙世事的女人,而苏墨生性冷淡,为人聪慧,虽然没有害人之心,却心思缜密,你想要完成任务,必然是要先将她扳倒的,这个不难猜,不是吗!”
傅雅点着头,目光凝视着冥殇,嘴角噙着傲气的笑,问道:“不知道楼主要怎么帮我?”
冥殇收回眸光,从容且淡漠的说道:“尉迟寒风曾经有一天带苏墨出游,途中曾遭人刺杀,目标还是苏墨……”
……
傅雅安静的听着冥殇大略的讲述着,听到最后,不免暗自一喜,说道:“有了这件事做推力,我想……我会轻松很多!”
说着,不免侧眸疑惑的看着冥殇,缓缓问道:“楼主为什么要帮我?记得楼主曾说过……只在乎结果,不问过程吗?”
冥殇眸光突然变的阴暗,冷冷的说道:“这个你无需知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傅雅见他不想说,就算心里好奇也不敢多问,毕竟惹上这第一杀手组织黛月楼的老大,她可没有胆子。
想着,傅雅向冥殇道了谢转身离去,这次,她和宝珠只是示意佯装她们的人要结账离去,只不过,出了雅间后,下楼走出福来客栈的是她和宝珠罢了,至于那两个人,自是去了她们该去的地方,她一直认为,只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泄露秘密的。
傅雅此刻的心情比方才出府的时候更好,她是有理由去高兴的,她要好好合计合计如今要怎么利用这件事情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起来。
宝珠可就没有傅雅那么开心,脸上嬉笑着,附身过去,对着傅雅窃窃私语,外人看来,好似小丫头和主子央求什么似的,宝珠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有这么开心吗?我没有听出来黛月楼主说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这最后……确实是王爷救了王妃,而且还差点儿送了命……”
傅雅笑着斜睨了她一眼,眼睛四处搜罗着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笑着说道:“有的事情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前存的什么心思!”说完,笑容加深,晶亮的眸子里含了笑意,“有些累了,我们回府吧!”
二人回了府,本想着去墨园转一圈,但听闻尉迟寒风在那边,也就放弃,傅雅有她的打算,只有爱的深方才摔的痛,恨的彻底……
尉迟寒风慵懒的斜躺在软榻上,看着苏墨认真的在那里看书,嘴角邪魅的笑着,他现在越来越迷恋这样的生活,以前一直不理解父王,现在却是明白了几分,这样的安逸岂是权势可以换得的?
苏墨突然放下了书,转头看向尉迟寒风,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浅笑的弧度,淡淡的问道:“不是说乏了想小憩会儿吗?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看!”尉迟寒风有些无赖的说道。
苏墨一听,摇摇头,收起了平日的淡漠,微瞥了眸子,傲气的说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需要你说!”
这次,反而尉迟寒风一愕,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打趣儿的说道:“本王的墨儿难得说出这样自负的话呢……”
说着,眸光不免深邃起来,深深的凝视着含笑的苏墨,也许是因为她平时很淡漠,笑意都浅的几乎不可见,反而造就了她那偶尔的嫣然一笑的动人,那刻,他只想让时间制止,静止在她笑的那刻……
“本王希望能天天看到你如此笑!”尉迟寒风幽幽的说道,声音低沉嘶哑,变得极为磁性。
苏墨亦凝望着他,淡淡的说道:“你的心在,我的笑在!”
简短的八个字道出了苏墨的心声,尉迟寒风感动着,他缓缓起身走向苏墨,长臂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着,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墨儿,你是我的!我的心……是你的!”
苏墨阖起了眼眸,书从手里滑落,他没有说本王,他说“我”!
苏墨嘴角的微微的抿起,她轻轻的拥住了尉迟寒风那结实的腰身,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轻声道:“心在,人在!心不在……人不在!”
“不管如何,本王都不允许你不在!”尉迟寒风霸道的说着,环着苏墨的手加了几分力道,仿佛此刻不拥紧些她就会不翼而飞一般。
苏墨被勒的有些疼,可是,却没有吱声,这样的占有欲让她心里淌过暖意,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暗暗说道:风,如果你的心不在,我好不容易踏出黑暗的脚会生生被砍断,从此再无力气,也再无勇气走出黑暗……
“晚上在这里用膳吗?”苏墨问道。
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邪笑的问道:“你想让本王留下吗?”
苏墨无奈的倪了眼,说道:“那我准备一些你爱吃的!”
“让下人去弄就好!”
“可是我想做给你吃!”苏墨淡笑的说道。
尉迟寒风拉着她的小手走到软榻前坐下,大掌将她小小的手包裹着,“你现在有孕在身,也不能劳累了去,你不心疼孩子,本王还心疼你呢!”
苏墨的笑容加深,猛的抽回了手,说道:“我看你心疼孩子……”
尉迟寒风突然沉了脸,有些怒意的说道:“你和孩子对本王来说,同样重要!”
听的他如此说,苏墨的心有些慌乱起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感觉,半响,方才问道:“风,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矛盾,想为你生孩子,可是……又不想孩子出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想?”尉迟寒风眸光一凝,不解的看着苏墨。
“唉……”苏墨轻叹,她心里的彷徨又岂是言语能说明白的,看着尉迟寒风眼中的担忧,嘴角强自扯了个笑容,说道:“这个大概都是初为人母的不知所措吧!”
尉迟寒风暗松了口气,轻点了下苏墨的鼻子,宠溺的说道:“你是南帝赐予本王最好的礼物,而孩子……则是你赐予本王的礼物!对于你们,本王将用生命来珍惜,永生不悔……”
苏墨听着,眼睛里氤氲了晶莹的雾气,心,暖暖的,方才心里突现的不安顿时消失不见。
她总是在杞人忧天,她的遭遇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孩子身上,尉迟寒风的爱她能感受到,正因为如此,她愿意为他生孩子,因为……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亦是代表着爱的延续。
尉迟寒风抬起手,轻柔的为苏墨拭去滴落在眼角的那滴感动的泪,心中暗暗起誓:苏墨,我以此泪起誓,定当不负你!
“王爷,萧总管求见!”
门外传来紫菱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这时,苏墨恍然间才发现她竟然落泪了。
“晚上本王来墨园陪你用膳!”尉迟寒风又点了下苏墨的鼻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方才起身离去。
萧隶见尉迟寒风出来,没有说话,径自跟着他向寒风阁行去,直到了书房,方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恭敬的递上,说道:“王爷,这个是派去北国的探子送回的消息!”
尉迟寒风点了下头接过信,刚刚准备打开,好似想起什么,抬头看着萧隶说道:“多派些人去找慕枫,最好能在苏墨产子前找到!”
萧隶有些为难,去年本以为在南朝发现慕枫的影子,却不知道原来是个假的,也因为方向错了,断了线索,这真的慕枫就更加难寻,“王爷,这么短的时间恐怕……”
“怎么?我东黎的探子就连一个人都寻不到吗?”尉迟寒风声音冷了几分,沉声道:“本王不想让苏墨的孩子做药引……所以,如今找慕枫就是势在必行!”
萧隶一惊,蓦然问道:“王爷要放弃这个药引?”
尉迟寒风的眸光突然冷了几分,犀利的看向萧隶,萧隶顿时垂了头,急忙道:“属下逾越了!”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径自拉回的视线,打开信看着,角落里抱剑倚靠在墙上的夜冷淡漠的看了眼萧隶,收回了视线,王爷会如此决定他早就猜到,也就他还自以为是。
“原来是她!”尉迟寒风喃喃自语道,放下了信,缓缓说道:“本王就觉得她有些熟悉,竟是当年寒霜遇劫被救的那户人家的女儿……”
说着,不免忆起当年十岁的寒霜出游被歹人挟持,幸好遇到那户人家偶遇相救,并将她送了回来,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是有个四五岁小姑娘跟着,而且寒霜和她一见如故……还在府里住了几天,这也难怪她好似对府里有些熟络了。
知道了傅雅的身份,尉迟寒风也就觉得父王那纸婚书的合理性,想来,这个也是父王当年为了感谢他们而留下的承诺吧!可是,又为什么先是让北帝赐婚呢?这点,尉迟寒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此,尉迟寒风眸光突然眸光变的凌厉,猛然站了起来,萧隶和夜冷还来不及反应下,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去。
碧涛园不同王府别的园子,因为傅雅和宝珠的性子,整日好似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加之奴才基本都是北国随同而来,傅雅就更是有些肆无忌惮。
尉迟寒风也渐渐习惯每次来时这里在欢歌笑语,不同于苏墨给他的宁静,翩然给他的软声细语,傅雅带给他的好似是无限的活力。
“王爷,你想什么呢?”傅雅眨巴着眼睛,双手托腮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浅笑,眸光幽深的看着她,问道:“这些年见过寒霜吗?”
傅雅突然身子一僵,眼神顿时变的忽闪起来,咬着唇,头瞥到了一侧,说道:“没有!”
尉迟寒风眸光突然变的凌厉,他脸上的笑容变的阴冷,冷漠的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没有见过!”傅雅说完,猛然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收去,原本含笑的眸子突然覆上了一层哀戚,说道:“王爷,小雅突然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她刚刚想转身,只觉眼前一晃,尉迟寒风已经移步到了她的前方,她吓得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尉迟寒风擒住了傅雅的肩胛,声音里存了几分迫切的问道:“告诉本王,寒霜她们在哪里?说……”
傅雅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眼眶渐渐微红,只是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溢出,平日里开心的样子不在,她抽噎的说道:“霜姐姐她……她已经死了……”
最后,傅雅的声音几乎不可闻,被抽噎取代,尉迟寒风的手颤了下,存了小心翼翼的又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霜姐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傅雅泪眼模糊,朝着尉迟寒风吼道:“已经离开五年了……”
尉迟寒风像是被什么猛击了心扉,擒着傅雅的手顿时无力的垂下,人,更是沉痛的退了几步,久久的,方才从牙缝中挤出,“不可能!”
傅雅的眸光突然一瞬间变的愤恨,只是稍纵即逝,她哀戚的看着尉迟寒风,说道:“大夫以前就说过,霜姐姐的病拖不过双九,不是吗?”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艰难的问道:“她……走的痛苦吗?”
傅雅流着泪,摇着头哽咽的说道:“霜姐姐是笑着离开的,她临走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爷,所以……所以我……”
傅雅咬着唇,嘴唇微微颤抖的说道:“所以我才要嫁给王爷,只是想让霜姐姐在泉下有知,小雅可以代替她!”
尉迟寒风缓缓睁开了眸子,眸中的沉痛无法掩去,他凝视着傅雅,缓缓问道:“寒雪人呢?”
傅雅哭着摇摇头,哽咽道:“霜姐姐去世后,他也离开了……我再没有见过他!”
尉迟寒风点点头,漠然的转身离去,转身那刻,自嘲浮上了俊逸的脸颊,他一生都希望能护着所有人周全,却最后依旧弄的支离破碎,自那年一别……他竟是和寒霜天人永隔。
尉迟寒风脸色阴沉的在王府的小径上走着,府中的奴才纷纷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狠戾,人人自危的退避闪开。
苏墨将弄好的小菜放到桌上,想着尉迟寒风快要来,嘴角不免噙了丝笑。
“主子,不好了!”突然,小双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苏墨和紫菱对看一眼,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奴婢刚刚听小葵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爷脸色阴沉的好似要杀人一样!”小双喏喏的说着,心里想着等下王爷还要来墨园,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遭殃。
苏墨锁了眉,心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知道王爷在哪里吗?”苏墨问道。
小双摇摇头,说道:“听他们说王爷在府中到处走着……”
苏墨心里有些担忧,提了裙摆就想着去寻,人刚刚到了墨园门口,就看见尉迟寒风征神的侧身站在那里,她看着他,久久不见他动。
“风……”苏墨轻唤,那刻,人在外面,可是,她不想唤他王爷,他身上笼罩了那么深的悲恸和孤寂,她想告诉他,他的身边有她!
尉迟寒风拉回思绪,瞥眸看着站在墨园门口的苏墨,薄唇微抿,唇角微微上扬,笑的邪魅异常,他眸光深邃,缓缓说道:“本王在想,你今天准备了什么吃食!”
苏墨浅笑,心疼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很简单的家常小菜……你不要嫌弃就好!”
尉迟寒风点了点头,笑着上前,拉着苏墨的柔荑转身回了墨园,边走边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本王就不嫌弃!”
苏墨侧眸看着尉迟寒风,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悲恸,他是怕她担心还是在掩饰?
晚膳吃的极为安静,苏墨本就是个不多话的人,待二人吃完,紫菱她们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可是,依旧谁都没有说话,尉迟寒风躺在软榻上假寐着,苏墨则是坐在另一处,静静的看书,时不时的看一眼他……从头至尾,苏墨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几次欲言又止!
“墨儿,本王今天很不开心!”
突然,尉迟寒风说道。
“我知道!”苏墨轻柔的说道,眸子静静的看着假寐的人。
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睑,看向苏墨,正好对上她的眸光,怔了下,方才嗤笑的说道:“是啊,淡漠的你总是那么细心,那会儿在墨园外自是发现了的,本王本想着收拾了心情再进来,却被你撞见!”
苏墨放下书,走到了尉迟寒风身边,圈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就让我静静的陪着你好了!”
尉迟寒风伸手拥住苏墨,再一次的闭上了眼帘……
苏墨,这次本王一定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和孩子……本王定当用全部去保护……
兰花园内,柳翩然愤怒将桌子上的瓷器通通的扫落在地上,顿时屋内被“哐啷”的瓷器破碎的尖锐声音充斥着,屋内侍候的人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变了脸,纷纷向纸鸢看去,不知道她刚刚给主子说了什么。
“将这些都收拾了,然后就下去吧!”纸鸢冷声说道,然后扶着柳翩然进了内室,为她倒了茶,轻声劝慰道:“主子,您不要气到了身子!”
柳翩然眼神阴戾,搭着椅子扶手的手死死的捏着,好似要将扶手捏碎一般,她阴戾的说道:“哼,你让我忍,让我忍……再忍下去王爷的魂都丢到墨园了!”
纸鸢微叹,说道:“可是……如今为了老夫人,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猛然,柳翩然阴狠的盯着纸鸢,眸光犀利狠戾。
纸鸢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心里打了个颤,有些结巴的问道:“主……主子……你为什么……这样看着……看着奴婢?”
“纸鸢,你跟了我多久?”柳翩然问道。
“从……从主子被老……老夫人收……收养,奴婢就……奴婢就跟着主子了……”纸鸢喏喏的说着,猛然间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柳翩然眯缝了眼睛,缓缓问道:“纸鸢,给我一句话,你的心是向着我的还是……老夫人……”
纸鸢一时不明白柳翩然的话是何意,可是,心里开始打着小九九,沉思了下,坚定的说道:“奴婢自小跟着主子,心自是和向着主子的!”
柳翩然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纸鸢跟前,缓缓说道:“如果我做出对老夫人不利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咚!”
纸鸢跪在地上,竖起手掌指天,急忙说道:“奴婢对主子绝无二心,只要是主子想做的就是奴婢想做的,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人!”
“好!”柳翩然微微弯腰扶起纸鸢,深深的凝视着她,并未曾发现什么异样,方才沉声说道:“以后我们主仆一心……”
“嗯!奴婢早就和主子一心了!”纸鸢坚定的点着头,她心里已经大致猜到柳翩然要做什么,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可是,为了以后的荣宠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七夜强宠 【第二卷】:残忍的爱
卷首语:爱原来不是坚固的溜冰场,爱只是一片结了冰的湖面。我们可以在上面手牵着手,轻飘飘的嬉戏,绕着我们自己的圈圈,只是不会有人来警告我们,冰会在哪一刻溶化、裂开,沉陷在爱中的我会在哪一秒,带着忽然冻结的欢笑,掉进冰冷的水中,孤单,挣扎,觉得好冷,好冷……
001都是假的1
夜,渐渐的变的很深,变的沉寂,除了偶尔不安分的虫鸣声猛然叫几声外,就只剩下远远飘来的打更的声音。
黎王府内,除了巡夜的侍卫在来回走动着,守夜的奴才们都开始打着盹儿,脑袋仿佛挂着东西,沉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如此静的夜,傅雅却全无睡意,卸去了白日里欢乐的伪装,整个人看上去被浓郁的哀伤笼罩着,竟是比这黑夜更让人感到压抑,深沉。
她坐在凉亭里,借由月光看着被鱼儿惊了的湖面,光晕一圈一圈的向四周扩散开来,她的目光也渐渐的涣散,整个人的脑子好似被放空了一般,想去回忆些什么却又仿佛怎么想都无法想起……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宝珠走来,看着放空的傅雅说道,适时,人易走进了亭子。
傅雅收回目光,头未曾回的说道:“你不也没有睡吗?”
宝珠轻叹一声在一侧坐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头轻倚在木柱上,看着墨蓝的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月,四周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她突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傅雅看了眼宝珠,亦学着她的样子倚靠在柱子上,撇了下嘴角,幽幽的说道:“总是要找个最适当的时机的,要不……效果不理想可就不好玩了!我不允许我失手……”
宝珠坐了起来,盯着傅雅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他寒霜的死?你不怕他知道主子的行踪吗?”
傅雅笑了,笑的天真无邪,微微偏了脑袋,嗤笑的说道:“尉迟寒风,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自小就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智慧,无论文还是武都是高人一筹,他俊朗、位高权重,深的东帝厚爱,甚至封赐了他国号……这样优秀的人,简直找不到一丝的瑕疵,在外人眼里,他是完美无缺的,可惜……”
傅雅的笑变的阴戾起来,灵动的眸子更是笼罩着一层复杂的阴狠,冷冷的说道:“可惜,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谁都没有例外。而尉迟寒风的弱点就是他的家人……他对家人的愧疚!”
宝珠轻蹙了秀眉,疑问道:“告诉他寒霜的死固然能让他伤心,可是,如果他抽丝剥茧的知道你和主子的身份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不会知道的……”傅雅笑着站了起来,脸上有着无比的自信,她侧目倪了眼有些茫然的宝珠,缓缓说道:“你认为主子会让他查到吗?不要忘记了,就算他睿智的无与伦比,可是,却还有一个人和他不相上下,而且……我们在暗,不是吗?”
说完,傅雅拉回眸光,嘴角噙了丝崇拜的笑,继而转身步出凉亭,往寝居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早些睡吧,这些费脑筋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想了……”
宝珠站起来看着远去的身影,渐渐的淹没在了黑寂的夜里,她的背影总是给人感觉如此从容,如此自信!和主人呆久了……好似将主人身上的东西都学了七八分一般!
宝珠笑了笑,亦离开了凉亭,是的,她不需要想,很多事情傅雅会早早的想的周全,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春雨绵绵,东黎的春天几乎是在烈日和细雨的交替中度过的,连着数日的小雨淅沥的下个不停,天地间的万物都被这连日来的小雨清洗的焕然一新,花儿亦滋养了春的气息,纷纷争相怒放着……
清晨的鸟叫声又拉开了新的一天的序幕,连日的阴沉被东方那染红了天际的朝阳驱散,雨后的空气中飘散着清晰的气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总是忍不住的想去深深的吸口气,贪婪的想将这些气息深深的留在脑海里。
“总算是个好天儿了!”紫菱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来东黎快一年了,可是,却还是有些不习惯这里动不动就下雨的天气。
苏墨看着紫菱的样子,不免莞尔一笑,道:“这前些天热的时候你盼着凉快些,这凉快了,你又嫌弃天天下雨……人家都说做人难,依照我看,做老天爷可比人难多了!”
紫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苏墨是在揶揄她,不服气的撇了撇嘴,说道:“这雨是下的时间长了嘛!”
苏墨摇摇头,起身向门外走去,站在回廊上,闭着眼睛轻轻的吸了口气,空气中有她熟悉的竹叶的清新和紫藤花的淡淡幽香……
现在的她渐渐的迷恋上了这两个味道和尉迟寒风身上那淡淡的茶香,每天都能嗅到这些味道也是一种幸福。
想着,苏墨睁开了眼睛,说道:“紫菱,你陪我去看看前段时间定制的胭脂做好没有!”
紫菱一听,微蹙了眉头,说道:“主子,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取吧,今天的日头有些强,奴婢怕你身子吃不消!”
“我哪里有那么娇弱!”苏墨无奈的摇摇头,道:“走吧!”
“可是……大夫说您现在是最要注意的时期……”紫菱还是犹豫着。
苏墨微叹的说道:“我的身子我有数的,而且,大夫好像也说要适当的走走,对身子是有益的,不是吗?”
紫菱笑着点头,陪着苏墨往府外走去,到了府门口,就见尉迟寒风不知道和萧隶交代着什么。
尉迟寒风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苏墨的身影,见她出来停止了说话,上前两步搀扶着她下了阶梯,问道:“出去吗?”
苏墨点点头,道:“难得今日天气好了,想着去馥香居看看前段时间送去的紫藤花有没有碾好脂粉!”
尉迟寒风微蹙了眉头,萧隶急忙上前躬身说道:“属下吩咐下人去给王妃取吧!”
苏墨摇摇头,道:“不用了,天气好,我想走走!”
刚刚说完,眸光瞥见尉迟寒风担忧的眸子,浅浅一笑,道:“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去了,府中的花儿反正也开的极好了,想着采些回去做糕点……”
“整天憋在府里也不好!”尉迟寒风不忍拒绝,略微沉思了下,说道:“要不本王陪你去好了……”
“不用!”苏墨瞥了眼萧隶手中的马,显然他是有事情要去办的,“我也只不过是去取个胭脂就回来了,再说……这后面不是还有你的人保护着吗!”
尉迟寒风一听,轻点了下苏墨的鼻子,宠溺的笑着说道:“就你心思最清明……去吧,累了就早些回来!”
苏墨浅笑的点点头,带着紫菱转身离去,尉迟寒风看着她过了转角,方才翻身上了马,对着萧隶说道:“派个软辇后面跟着!”
萧隶应声后,他双腿猛的一夹马腹,马儿吃了痛,前蹄微扬,嘶声啼叫了声狂奔而去,马上的人儿随着奔跑衣袂翻飞,飘逸之极。
萧隶微锁着眉头,每看到王爷对王妃上心一分,他就隐隐担忧着什么,希望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苏墨和紫菱从馥香居出来,紫菱手里多了个小竹篮,只见她拿着一个精致的胭脂盒闻着,赞叹道:“想不到这紫藤花制出的胭脂的味道很好闻呢,淡淡的,却又很持续……”
“等下每人赏一盒!”苏墨见紫菱陶醉的样子,嘴角噙了丝淡淡的笑,说道。
“谢主子!”紫菱一听,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二人漫步在帝都的街道上,到处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声,视线穿过人群,苏墨突然征了下,向前走去。
赵翌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墨,不免也先是一愣,随即迎了上前,笑着说道:“这么巧?”
苏墨微微点了下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条街多是女儿家的物什,照理说,赵翌不会出现在这里才是。
赵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家嫂本要来买胭脂水粉,却不想刚刚出门就崴了脚,却还是要来,大哥又不在,我也只好自告奋勇的代劳了……”
苏墨浅笑,就算是在现代,男人都不爱替女人买这些东西,何况这古代人,想着,从紫菱拎着的竹篮里拿了两盒脂粉递给赵翌,说道:“这个是我让馥香居帮我提炼的,如果不嫌弃,就代为赠给赵大哥的夫人!”
赵翌一见,也不客气的收下,一个大男人的来买这些,他却是有些难为情,想着,看了看天上的烈日,说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茶楼,去坐坐可好?”
苏墨轻点了下头,虽然上次别时发现了赵翌的心思,可是,多日不见,她也不想彼此变的尴尬,毕竟,他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也不好自作多情了去!
茶楼十分热闹,二人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下。
“看得出,这次气色不错!”赵翌看着苏墨,笑着说道。
苏墨微点了头,想起上次在赋雅小筑时的落寞,确实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上次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谢!”
苏墨浅笑,不在矫情。
赵翌是个健谈的人,跟他在军营里长大有着莫大的关系,知道苏墨幸福,他由心的祝福她,看的出来,那个北国来的侧妃并未曾对她造成威胁。
二人聊了许久,苏墨方才起身离去,如今的她心境阔朗,渐渐的尝试走出那份自我保护的孤独,虽然依旧不习惯大笑的释放自己的情感,却渐渐的学会发自内心的笑,不再是必要时的伪装!
赵翌这次没有送她回府,二人刚刚下了茶楼,就见王府里准备的软撵在门外,苏墨心知是尉迟寒风怕她劳累,也就安然上了软撵。
赵翌是笑着看苏墨离开的,直到她消失不见方才离去,他每次都是如此看着她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消失,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幸福。
想着,不免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墨儿……希望下次再见时,依旧能看到你今日的笑容!不,是希望每次相见时,你都有如此幸福、满足的笑容!
上兰苑。
老夫人整个人发抖的怒视着尉迟寒风,好半响,直指他沉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儿子已经证实了,寒霜却是五年前走了!”尉迟寒风看着老夫人的神情,自小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娘会对寒霜如此上心!
老夫人只觉得头昏目眩,眼前的景致好像幻化成了好几个,忽闪忽闪的,一会儿重叠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她摇了摇头,狠狠的闭起了眼睛,紧紧的咬着牙,发出“吱吱”的声音。
“娘?”尉迟寒风上前想去扶老夫人,却被她打开,他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凝,眸中闪过一抹心痛。
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睁开了眼睛,没有了方才的慌乱,被一抹阴狠所取代,她冷漠的哼了声,咬牙说道:“死的好!那边的人都该死……”
尉迟寒风看着老夫人的样子,脸色有些阴寒,冷冷的说道:“这么多年了,难道娘还没有放开吗?”
“我为什么要放?”老夫人突然变的狠戾起了,阴沉的说道:“当年如果不是那个贱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她,王爷就不会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说道最后,老夫人整个人都变的狰狞起来,脸上微微耸拉的肉更是轻颤着,眸子恨恨的看着尉迟寒风,嘶吼的说道:“他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够了!”尉迟寒风终于无法忍受,不愿意再看到老夫人此刻的样子,背了过声,冷声说道:“上一辈的错我不想议论,如今我只想寒月和寒雪能够回来!”
“呵呵……呵呵呵……”老夫人阴笑着,看着尉迟寒风那笔挺的后背,冷冷说道:“你知道寒雪人在哪里吗?而且……他会回来吗?”
尉迟寒风微侧了头,冷漠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尉迟家的子孙,就算当年他心里存了怨恨,却永远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久久的,方才说道:“我也希望他能回来!”
尉迟寒风一愣,转过身不解的看着老夫人,对于她这个回答颇感意外。
老夫人倪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你说的对,不管如何,那都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你一直希望他们回来,也寻了这么多年,虽然我不乐意看见,但是,始终舍不得你失望的!”
尉迟寒风微撇了嘴角浅笑,说道:“如果无事,儿子就先行告退了,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老夫人点点头,见尉迟寒风转身,突然问道:“最近苏墨的身子怎么样?”
“挺好!”尉迟寒风顿了下,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儿子告退!”
说完,不作停留的大步离去,苏墨的孩子他不会拿来做药引,娘的病他自会是想办法去治的。
苏墨今天的心情极为舒畅,人心情好了,自是整个人看上去也爽朗起来,听小双她们几个人说起,花园里的千日红开了,她想采摘些回来风干了泡茶喝,那个有明目的效果,对自己和胎儿都是有益的。
“主子,你先到那边歇会儿,奴婢给您去厨房里打些酸梅汤来!”紫菱扶着苏墨在树荫处的石凳上坐下,将采了不少千日红的竹篮放到石桌上方才离去。
苏墨拿出帕子擦拭着香汗,眼眸撇了眼千日红,突然想起以前在花店打工时,她总是喜欢在花束里配上几枝千日红,只因为它的话语不朽!
想着,不免嫣然一笑,她总是那样的矛盾,不相信任何,却又希冀着什么……其实,如今想来,人不能总是关着自己,只要肯突破心理障碍,踏出第一步,自是能看到明媚的阳光的……
苏墨抬起头,刺眼的阳光蛰的她微眯了双眼,白皙的脸颊上有着薄薄的红晕,东黎已经入了夏天,只不过采摘花的片刻功夫,已经流了不少汗……
“你听说那件事情没有……”
“哪件啊?”
“就是这两天他们私下里说的那件……”
突然,小树林的背后传来由远至近的窃窃私语声,苏墨拉回了眸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小丫头们又不知道找了谁的乐子?
正想着,就听先前说话的丫鬟甲神秘兮兮的说道:“哎呀,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听到此,苏墨的笑意渐浓,想来,上个告诉她的人也曾如此警告过她吧?!
“放心啦,我又不是大嘴巴的人!”丫鬟乙急忙说道
苏墨懒得听她们议论,本想离去,却又怕惊扰了树林后的人,反而让人家以为自己存了心思偷听,只好作罢,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不发出想声,期望着她们快快的远去……
可是,好像这两个丫头故意要和她作对般,竟是停了脚步,好似看了眼周围后,丫鬟甲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记得去年王爷和王妃出游的时候遇刺吗?”
“当然记得了,那次王爷差点儿都死了……唔!呸呸呸……”丫鬟乙无意说了死字,急忙懊恼的吐着口水,方才问道:“干什么提这件事儿啊?”
“我听说啊……那个是王爷布的局呢?”丫鬟甲的声音充满了神秘感。
“王爷布的局?”丫鬟乙一听,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你声音小点儿……”
苏墨的身子突然一僵,不免侧了头看去,密实的小树林竟是无法看到那两个丫头的身影。
“你听谁说的啊……王爷怎么可能布局毒害自己啊,当时如果不是皇上赐药,王爷恐怕……”丫鬟乙显然不相信,提出质疑的问道。
她的疑惑也是苏墨的疑惑,毕竟,当时如果不是东帝有皇兄送赠的解毒丹,尉迟寒风必然性命不保,看夜冷和萧隶的样子断然不是假装的。
心中不免无奈的摇摇头,这些人以讹传讹的本事真和现代的八卦杂志看图说话的本事有的一拼了,无中生有最是厉害。
想到此,苏墨想离开,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突然像是钉在了石凳上,竟是无法挪动。
丫鬟甲悄悄的说道:“我也不相信啊,可是……这个是小陶从萧总管手下的暗卫那里听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之间……”
丫鬟甲顿了下,显然这个是她们丫头里的公开的秘密了,只听她接着说道:“听说啊,先前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布置这些,而且为了逼真,竟是让他们出全力,最后害的王妃脚踝受了伤。”
“听说王妃还中了毒箭滚落了山坡,王爷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呢!不太像是做戏啊……”丫鬟乙提出了疑问。
“听那个暗卫说,都是王爷事先安排好的,而且啊……王爷预先是服下了护心丹的,要不,怎么敢给王妃吸/毒啊?你想啊,那么久的时间,为什么王爷毒气一直没有攻心!”丫鬟甲顿了顿,说道:“再者,皇上器重王爷,皇上那里有解毒圣品,王爷自是知道了……”
“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丫鬟乙茫茫然然的说着。
苏墨的心仿佛被冰冻了一半,原本微红的脸颊变的煞白煞白的,但是,心里却有着疑问……
“可是,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适时,丫鬟乙问出了苏墨心中的疑问。
002都是假的2
苏墨的心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原本微红的脸颊变的煞白煞白的,但是,心里却有着疑问……
“可是,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适时,丫鬟乙问出了苏墨心中的疑问。
“开始大家都不明白,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就都猜啊,王妃不肯要王爷的孩子,说什么要爱上王爷才肯生,王爷费尽心机却都得不到王妃的心,才会想了这个办法赢得王妃的,你看,从那次之后,王妃是对王爷有了倾慕的,现在不也怀了王爷的子嗣……”
“王爷对王妃真有心!”丫鬟乙好像无比的羡慕般,说道:“如果有个人为了赢得我的心如此做,我肯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行了,别做梦了,等下辈子你也投胎做了公主再说吧……”丫鬟甲嬉笑的说道:“好了,走了,等下李嬷嬷又说我们偷懒了……”
小树林后恢复了平静,苏墨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的焦点,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互相打架着……
“他这样做是为了赢得你的心,最后你们相爱了,就算动机不对,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的你不是挺幸福的嘛……”
“不要在自我欺骗了,他就没有真心对你,就是为了赢你,就是要告诉你,只要他说出的话没有做不到的,看,你现在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
苏墨突然死劲摇着脑袋,想将脑子里充斥的念头统统都甩掉,可是,越是甩,那些刚刚听到的声音就越是在耳边响起,拨动着她每一根神经。
“主子,你怎么了?”
紫菱端着酸梅汤走来,就见苏墨一直不停的摇着头,脸色更是白的像一张纸一样。
苏墨茫然的看着紫菱,想扯个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扯出,她呆滞的淡漠说道:“我……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紫菱蹙眉看着慢悠悠站起来的苏墨,急忙将酸梅汤放到石桌上,搀扶着她,说道:“主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让下人去唤了大夫来吧!”
苏墨摇摇头,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戚,她此刻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她要理清楚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话,她要理清楚……
紫菱担忧的看着苏墨,扶着她往墨园行去,进了屋,苏墨就打发了她,将门紧紧的栓了起来,茫然的走到软榻上坐下。
她想理清,回想着当初的那幕惊心动魄,回想着整个过程,可是,却怎么都不觉得是在做戏,如果是在做戏,他们每个人岂不都是奥斯卡影帝?!
但是,如果不是做戏,尉迟寒风毒气未曾攻心又如何解释?他们在那个陷阱了时间那么久,真的只是因为他练武封了自己的穴道吗?
她是现代人,普通的常识是有的,穴道封久了血会逆向而流,岂不是比中毒更恐怖……
“啊”
苏墨摇着头大叫着,此刻她的脑子里仿佛是被猫抓乱了的线球,越理越乱,平日里的淡漠冷静此刻竟是一点儿都无法做到,心乱如麻的她脑子里充斥的都是不好的念头……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门外,传来紫菱担忧的声音,她焦急的喊道:“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给您请大夫!”
“不用了!”苏墨冷漠的说道:“我只是累了,紫菱,你去将我刚刚采的花拿回来,吩咐小单和小双清理一下,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不要打扰我!”
门外先是沉默了下,方才听到紫菱诺诺的回道:“是!主子……奴婢会在门外守着,您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唤奴婢一声!”
“恩!”
苏墨应了声后,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她走到床榻边,和衣上了榻,她此刻需要的是冷静,冷静……
“参见主子!已经按照主子的意思将话传达给王妃了!”方才树林后的两个丫鬟微微福身,语气轻缓无声调的恭敬说道。
傅雅点点头,问道:“只是她一个人吗?”
“是,紫菱去取酸梅汤,我让小陶去拖住了,而且,奴婢确定附近除了王妃一人,再无他人!”
“嗯,下去吧!”傅雅轻应了声,示意二人退下。
“你让王妃知道王爷是为了爱上她才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她?”宝珠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明白傅雅的举动,她的行事作风好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傅雅端起茶浅啜了一口,嘴角含笑的倪了眼宝珠,缓缓的说道:“我如此做自是有用意的,回头你就会明白!”
宝珠皱了眉头,没好气的瞪了眼傅雅,却也不再问,径自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有主人的风范了,卖关子本事更是见涨!”
傅雅的笑容加深,这种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达到效果的游戏更是好玩有趣,就是不知道苏墨那样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参见王爷!”
正想着,前方的行礼声拉回了傅雅的思绪,她笑着蹦到了尉迟寒风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就往凉亭走去,边走边歪着小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说道:“小雅刚刚做了几种糕点,王爷要不要尝尝?”
“参见王爷!”宝珠行礼,眼角微倪了下傅雅,心声佩服,就这瞬间转变的神情都是她无法比拟的,此刻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阴狠和心机,只是留着天真无邪的笑,任何人恐怕都无法相信那笑容下有着让人害怕的心。
“起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完,在鼓凳上坐下。
傅雅拿了一侧的棉绢为尉迟寒风擦拭了手,方才将糕点夹入小碟中,然后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吃后的评价。
尉迟寒风吃着松软香甜的栗子糕,先是微蹙了眉头,方才说道:“寒霜很爱吃栗子糕!”
傅雅点点头,道:“嗯,这个是霜姐姐教小雅的!”
尉迟寒风薄唇上挑,邪魅的笑着,眸子里噙了几许思念。他现在总爱来碧涛园坐坐,傅雅的身上有着太多寒霜的影子……
“王爷,你再吃吃这个,这个是小雅最爱吃的!”傅雅夹了一块松子糕放到了尉迟寒风的小碟里。
此刻的情景,外人看来,十足的暧昧,可是,二人的心思却都不在一起,傅雅的笑迷乱了尉迟寒风的眼眸,太过想念亲人的他忽略了一些细微的事情。
如同往常一样,尉迟寒风只是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去,他对傅雅的感情基本是移植了寒霜的情感,而傅雅也对他无感,乐的不用伺候。
尉迟寒风本想着先去兰花园看看柳翩然,可是,脚却不听使唤的向墨园行去,当走到墨园时,发现里面仿佛没有了往日的安详的气息,反而笼罩着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感。
尉迟寒风的脚步加快,穿过小竹林,并未曾在紫藤树下或者小凉亭里发现苏墨的影子,人往前走去,只见紫菱一脸担忧的站在苏墨寝居的门口。
“参见王爷!”紫菱见是尉迟寒风,急忙行礼道。
尉迟寒风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微微蹙了剑眉,这个时辰她应该多数在纳凉,怎么将门关的死死的,逐问道:“王妃身子不舒服吗?”
紫菱抿了抿唇,看了眼禁闭的屋门,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本来陪着主子去花园采千日红的,奴婢见主子累了,就想着去弄些酸梅汤给她去去暑气,可是,回来时就见主子脸色不是很好,想着给她唤了大夫来,可是,主子却说不用……”
越听,尉迟寒风的眉头皱的越紧,苏墨为人淡漠,绝对不是个会使小性子的人,“花园里可是发生了什么?”
紫菱摇摇头,喏喏的道:“当时奴婢不在……”
尉迟寒风紧了下眉头,越过她,轻敲了门扉,唤道:“墨儿……”
屋内一片安静,久久的不曾有人回答,尉迟寒风来不及多想,掌下用力,硬生生的震断了门闩,跨步走了进去,紫菱亦心存了担忧,紧跟而入。
床榻上的苏墨睡的极为不安稳,额头上细细的布了一层汗,禁闭的眼睛轻轻的打着颤儿,嘴唇更是紧紧的抿着,眉头几乎都皱到了一起……
“墨儿?墨儿……”
尉迟寒风轻轻托桑了下苏墨的身子,可是,依旧不见人苏醒,他抬起手向她的额头摸去……
顿时,尉迟寒风的脸笼罩了一层寒气,他侧了头看着紫菱,紫菱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睛却是担忧的瞄着床榻上的苏墨。
“夜冷,去请大夫!”尉迟寒风拉回眸光,用了内力催动了声音,冷漠的吩咐。
紫菱此刻顾不得礼数,不等尉迟寒风吩咐就起了身,急忙跑了出去,吩咐小单和小双准备了水和冰袋来,看这个样子,主子那会儿在园子了只怕是中暍了。
大夫来的极快,行礼后急忙上前把脉,半响,方才起身恭敬的说道:“启禀王爷,王妃身子上热下寒,寒热交加,气血两虚,加之思虑过度导致痴缠与梦魇之中,老夫为王妃施针调和思绪,在辅与药物调养就可!”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示意大夫施针,继而侧眸向依旧浑浑噩噩的苏墨看去……
思虑过度导致痴缠与梦魇之中!
她在思虑什么?
在大夫的针灸下,苏墨渐渐的舒展了眉头,整个人看上去也平静了不少,酣甜的睡了过去。
尉迟寒风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边,紫菱拧着帕子给他,他亲手为苏墨擦拭着额头上溢出的细汗,心疼的看着她。
这样的她让他感到心里不安,如此样子的她多久未曾见过了……那还是她刚刚入府没有多久,她冷漠下的彷徨和不安到底来自何处?
“紫菱,你家主子以前遇到过什么事情,堆了心事?”尉迟寒风突然问道。
紫菱一怔,首先想到的是南帝指婚后主子自杀的事情,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急忙跪倒,匍匐在地上颤声的说道:“奴……奴婢不……不知道……”
尉迟寒风本是随口问问,见紫菱如此,倒是疑惑更深,他微眯了眸子,寒冷的眸光犀利的看着她,沉声问道:“说!”
紫菱吓得都快要哭了,声音更加颤抖的说道:“奴……奴婢……奴婢真的不……不知道……”
尉迟寒风冷哼一声,薄唇勾出一个狠戾的弧度,眸光翻转,深邃的眸子从紫菱身上拉回,淡漠的说道:“是和南帝有关吧!”
“啊?!”紫菱一听,怔神的看了眼尉迟寒风,死咬着唇瓣,不知道怎么回答。
紫菱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尉迟寒风答案,心中的疑惑突然得到了证实让他极为不舒服,她的心底还放着南帝吗?
她的爱给了他几分?又留给南帝几分?
“下去吧!”尉迟寒风淡漠的说了声。
紫菱颤抖的起了身,担忧的看了眼苏墨方才退下,将门轻轻阖起,独留下一室的安静。
尉迟寒风抬起修长的手将苏墨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到一侧,指腹顺着她的额头轻轻滑过她的眉峰来到她那犹如凝脂般细致的脸颊,他轻轻勾勒着她脸上的轮廓,看见她不安的微蹙了下眉头,方才淡笑的拿开了手。
“不管以前南帝在你心里有多少位置,本王都会将他一点一点的挤走,墨儿是本王的,所以……墨儿的心里只允许是本王!”尉迟寒风轻声说着,可是,语气里的霸道和占有欲十足,他在宣告他的所有权。
说着,尉迟寒风将苏墨的小手至于他的掌心,慢慢摩挲着,垂了眸,缓缓说道:“墨儿,不要负了本王对你的情意,否则……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尉迟寒风的手突然紧紧的握起,将苏墨的小手紧紧的箍在掌心里,好似生怕那一刻他抓的不够紧,她会偷偷的溜走!
突然,尉迟寒风好似想起什么似得,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变的柔和,他放开了苏墨的手,为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方才离去,临行交代了墨园的人好生伺候着。
回了寒风阁,尉迟寒风命人唤了萧隶前来。
“王爷!”萧隶进了书房,恭敬的行礼。
“去查查,今天王妃去采千日红的时候见过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尉迟寒风吩咐道,近日来苏墨一直心情不错,怎么会突然心思变的焦虑过度?
萧隶应声离去,大半个时辰后方才回来,见尉迟寒风站在窗口,行了礼后,说道:“回王爷,属下查了,今日是由紫菱陪着王妃去采摘千日红的,随后紫菱去了厨房,期间王妃就在树荫下纳凉,并未曾见过任何人,属下也查了,那个时候并没有人经过那里!”
有千日红地方就一条小径,在花园的偏处,背后除了小树林就是王府的东墙,那个地方平日里除了打扫,甚少有人过往。
尉迟寒风没有答话,挥了下手,示意萧隶退下,他的眸光却未曾从远处拉回……
苏墨,入府近一年,难道是你心里一直未曾忘却!还是本王多虑了……
当苏墨醒来时,已经是夜深人寂,她虚幻的看着眼前的景致,感觉自己浑身都虚软酸痛,她努力的支撑的起了身子,微微的喘着气儿,硕大的夜明珠的光晕让她无论晚上何时睁开眼睛都不用置身在黑暗之中。
此刻的她,脑袋里仿佛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的不得了,脑子里更是空空的,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和尉迟寒风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嬉戏着,他拉着她的手在上面旋转,他温柔的对着她笑,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宠溺……后来,湖面上的冰不知道为什么融化了,四周变的翠绿,湖水更是绿的泛着波光,尉迟寒风的笑突然变的狰狞狂妄,他嘲讽的看着她,将她的手丢开……看着她掉入了湖水里,那水冷的她到这会儿都觉得寒,在被淹没的那刻,她看到尉迟寒风无情飞离的身影……
苏墨自嘲的笑了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湖面儿竟是尉迟寒风带她出游的地方!
她虚弱的抬了眸,粉舌添了下干涸的唇角,掀开了被子想下床寻些水喝,可是,浑身酸软的她走了两步竟是无力气支撑身子,瘫倒在了地上。
门外守着的紫菱听到屋内有响声,轻轻的推开门,人一进来就见苏墨瘫倒在地上,急忙上前,“主子,您要干什么?”
苏墨抿了下嘴唇,说道:“有些渴了,想倒杯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想喝茶您唤一声就好……”紫菱将苏墨扶回到床榻上,为她倒了杯水,说道:“您生了病,奴婢不放心,就一直守着……奴婢去让她们把药和粥给您热一热!”
说完,急忙跑到门扉处,给值夜的人吩咐了数句又返回来,点了烛火。
苏墨看着紫菱忙碌的身影,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心生愧疚!
“主子,你可把奴才吓死了!”紫菱边喂着苏墨吃药,边说道:“如果不是王爷来看您,奴婢只当主子睡觉了,却不知道您生了病……”
紫菱咬了咬唇,眼眶变的红润,说道:“王爷在这陪了您好几个时辰,后来有事方才离去,奴婢后来想,如果不是王爷来了,要是主子您出了什么事儿,奴婢就是死十次都不够……”
说着,紫菱顿时哭了起来,一天的压抑的思绪顷刻间爆发出来。
“对不起!”苏墨愧疚的看着她,她那会儿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想来,尉迟寒风来时也让她吃了苦头。
紫菱摇摇头,哽咽的说道:“奴婢不求别的,只求主子好好的!”
苏墨浅笑,笑容却有着几分凄凉,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白日里听来的话始终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尉迟寒风的出发点存了心思,可是,他们如今却是真心相待的,她又何必痴缠与先前的目的……
苏墨心里催眠着自己,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起白日的事情,她好不容易的来的幸福,不能因为过去这么久远的事情而放手!
夜色迷人,却已经无人欣赏。
天地万物都已经沉睡在黑寂里,这个时候,不管是巡夜的还是值夜的人的意识都有些薄弱起来。
一个人影小心翼翼的隐在树阴中,躲避着巡逻的侍卫,直到一个墙角处的假山处停下,她焦急的东张西望着,好似生怕被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你很害怕?”
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那刻,她的心仿佛漏跳了几下,幸亏听到的是熟悉的声音,“我又不能和你比,你是有武功的,我可是没有!要是不小心让巡夜的人知道,必然奇怪我这么晚了为何在外面!”
来人浅笑,说道:“明天可以行动了!”
“时机成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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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浅笑,说道:“明天可以行动了!”
“时机成熟了吗?”
那人并没有回答,倒是问的人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如果没有成熟,她又岂会来说行动?!
“好,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出来的久了我怕她会找我……”
“嗯!小心点儿!”
二人互视的点了点头,纷纷离去,夜,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寂静。
翌日。
天是湛蓝湛蓝的,天空上除了尽力散发着热量的太阳连一丝云都没有,整个天空看上去蓝的那么干净。
柳翩然在兰花园的凉亭内刚刚吃完早膳,纸鸢沏了壶茶走了进来,看着若有所思的她问道:“主子,您想什么呢?”
“听说昨天王妃去花园里中暍了?”柳翩然问道。
纸鸢点点头,倪了眼柳翩然,撇了撇嘴,说道:“奴婢也听说了,而且,王爷好像在墨园陪了好些时辰呢,哼,这老夫人病了也没有见王爷这么上心!”
柳翩然一听,顿时脸上不快,冷漠的哼了声,说道:“寻了时机,我必定不会让她好过!”
“主子,奴婢这几天听到了个传闻……”纸鸢有些吞吞吐吐的,见柳翩然没好气的瞪着她,逐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说是去年王爷和王妃出游遇见的刺客全是府里安排的,王爷想着借由英雄救美让王妃倾心!包括后来中毒什么的都是王爷精心设计的呢……”
柳翩然微微蹙了眉头,王爷竟然为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想着,不免疑惑,问道:“这样的事情照理说……萧隶不可能让话传出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纸鸢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幸亏柳翩然未曾看着她,她打了个哽,说道:“主子,这做奴才的也是有男欢女爱的,再说了,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啊!奴才为了探听这个消息,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柳翩然一听,也没有多往心里去,这府里的下人暗通的也确实有。
纸鸢突然眸光一凝,咬了咬唇,说道:“主子,有些话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柳翩然斜睨的瞪了眼,拿起茶杯,说道:“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有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是!”纸鸢应了声,看了看左右,方才轻声说道:“主子,奴婢在想,如今王妃怀孕差不多三个月,也真是需要注意的时候,可是,这又生了病……”
“那又怎么样?”柳翩然有些不以为然,这头胎的前三个月要极为注意她自是知道的。
纸鸢嘴角一撇,狠戾的说道:“这个时候如果……王妃知道了那件事情,您说……会不会就……”
纸鸢欲言又止,柳翩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淡笑一声,不免说道:“这倒是实话!先不说她现在生了病,就算没有生病,如果这情绪大的波动了,也是容易小产的,如果是这样,到真的省的我自己动手了。”
“另外……如果主子能让两件事情有了联系,奴婢想,依照王妃的性子必然……”纸鸢说着,脸上的笑噙着阴狠。
柳翩然眉眼上挑的看着纸鸢,不免赞道:“纸鸢,想不到你也有心思缜密的时候!”
“谢主子夸奖!奴婢去准备些补品,好陪主子过去探望?!”纸鸢说着,见柳翩然点了点头,笑着福了身退了下去,转身时,嘴角的笑不免有些诡异。
这王妃生病了,侧妃前来探望也实属正常,虽然以前的柳翩然甚少来墨园,可是,倒也不显得突兀,她刚刚到了墨园门口,就见傅雅和宝珠走了出来,不免莞尔一笑,道:“小雅也来探望姐姐!”
“嗯!”傅雅笑着点点头,道:“听着苏姐姐病了就亲手做了些解暑的糕点过来!”
“真是有心!”柳翩然柔声的说道。
傅雅看了眼纸鸢手里端着的汤盅,心中了然,说道:“柳姐姐也是来看苏姐姐的吧,小雅就先告退了,不耽误姐姐!”
柳翩然微微颔首,笑着看傅雅离去,方才收拾了下脸色进了墨园。
苏墨淡漠的看着大腹便便的柳翩然,平静的说道:“妹妹身子不方便,到了心意就好,又何必自己来这一趟!”
柳翩然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苏墨,手轻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示意纸鸢将东西放下去门外候着,纸鸢心中明白,她是想让她出去将紫菱支开一些,不要听了屋内的话。
待纸鸢福身出去,屋内只剩下柳翩然和苏墨,柳翩然淡笑着托着腰在软榻上坐下,慢条细理的说道:“这不是听说姐姐昨儿个身子不舒服,妹妹担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想着我那还有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安胎圣品,就让纸鸢炖好给姐姐送来了。”
“妹妹有心了!”苏墨淡然的说着,这柳翩然哪次来是存了真心?殊不知这次她又想拿什么来说事?或者说……她也是听闻了什么!
柳翩然淡淡一笑,缓缓说道:“这可是王爷的孩子,王爷紧张着呢,我操些心也是当然的!”
苏墨心中冷痴一声,缓缓说道:“多谢妹妹关心,妹妹也是身怀六甲的人,还是多关心自己比较重要!”
柳翩然起了声,眸光翻转,眉眼艳丽的一笑,缓缓说道:“我怎么能和姐姐的孩子比呢,姐姐的孩子可是王爷费了心机才有的,至于妹妹的……呵呵,那可不同,先天就不如姐姐肚子里的重要呢!”
“都是王爷的孩子,王爷又怎么会顾此失彼!”苏墨依旧平静的说道。
柳翩然转过身,看着波澜不惊的苏墨,嗤笑的疑问道:“难道姐姐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奇怪为什么妹妹说姐姐的孩子重要啊!”
苏墨内心轻叹,冷漠的说道:“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可是妹妹却是个有话不吐不快的人!”柳翩然缓缓说道:“也许姐姐不相信,可是,当妹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时,真是替姐姐难过呢……”
苏墨拧了眉,看着柳翩然的样子心生反感,冷声说道:“妹妹的话我没有心情听,我累了,你下去吧!”
“姐姐是害怕听到妹妹说的事情吗?”柳翩然挑衅的问道。
“我为什么害怕?”苏墨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她如此的急切,反而显得她内心慌了神。
柳翩然轻笑,缓缓说道:“害怕妹妹说的是您不愿意听到的!”
苏墨深吸了口气,冷漠的说道:“有什么就快说!”
柳翩然看着苏墨的样子,突然却不着急了,走到桌前盛了碗汤递给苏墨,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浅啜了一口,方才缓缓说道:“老夫人……哦,就是王爷的娘亲,姐姐至今没有经过吧……知道为什么王爷没有带您去见她吗?”
苏墨没有回答。
柳翩然轻笑一声,说道:“那是因为老夫人有病,当年因为生王爷时留下的病,每一发作就全是痉挛的痛,寻了许多名医都无法医治,也因为此,她搬出府多年,只不过是不想让王爷时刻能看到她的痛苦。可是……王爷是个孝子,又岂会让老夫人一直如此痛着,何况,那个病还是由于生他的时候落下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重点,我没有时间听你在这慢慢讲故事!”苏墨冷漠的说道。
柳翩然嫣然一笑,也不生气苏墨的语气,缓缓说道:“在王爷多方寻访下,终于寻得名医,可惜,想要医治老夫人的病需要一个药引……那就是阴月阴日女子所生的孩子!”
苏墨蹙着眉头,冷漠的看着径自说着的柳翩然,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唉,说来也巧……没有想到姐姐您竟然是四月初四生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苏墨在愚钝也明白了柳翩然的意思,她心里不知道此话的真假,脸色平静的说道:“妹妹的意思是王爷要拿我的孩子当药引是吗?”
“妹妹听了后真的很替姐姐难过呢……”柳翩然垂眸叹气道:“可是,想到娘的病,又羡慕起来,妹妹我不知道多么想代替姐姐呢,可惜,我不是阴月阴日出生的……”
“妹妹的故事讲完了吗?讲完了就退下吧,我累了!”苏墨平淡的问道,从柳翩然开始说着这个事情开始,直到现在,她的脸色都未变,淡淡然然的,好似柳翩然说的事情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故事。
她的反应让柳翩然愕然。
苏墨起身,唤道:“紫菱,送侧妃!”
喊了声,并未曾有人进来,苏墨微蹙了秀眉,向门扉处走去,竟看见紫菱和纸鸢二人在院子中央对峙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紫菱!”苏墨又唤了声。
这时,紫菱方才回过神,狠狠的瞪了眼纸鸢,向苏墨走去,“主子!”
“送侧妃!”
“是!”紫菱应是,看着走出来的柳翩然,恭敬的说道:“奴婢恭送侧妃!”
纸鸢上前扶了柳翩然,二人眼神迅速的交换了下,方才微微一福,道:“妾身/奴婢告退!”
看着她们人离开,紫菱方才扶了苏墨进屋,紫菱看着桌子上的汤水,没好气的说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奴婢拿去倒了!”
说着,就将桌子上的碗都收到托盘里,唤了人拿去倒掉。
“你刚刚和纸鸢在干什么?”苏墨轻声问道。
紫菱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开心,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被挑衅了几句,心里气不过就对上了,可是,想着怕主子为难,也就忍下了!”
苏墨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主子?主子……”
“啊?”苏墨怔怔的看着紫菱。
紫菱蹙眉,问道:“主子,从昨日开始你就总是出神,您心里是有什么事儿吗?大夫说您思虑过度……可是,主子一直淡淡然然的,怎么会思虑过度呢?”
苏墨收拾了慌乱的心情,摇摇头道:“我没事,大概是人生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吧!”
她这样说着只是在安慰紫菱,可是,脑海里总是不免想起柳翩然的话,如果真的是如她所说,她为什么要来告诉她?不是应该隐瞒着吗?
但,念头一转,苏墨的脸渐渐覆上了寒意,那日在花园里听到的和此刻柳翩然的话结合在一起,却又让人不得不去想……尉迟寒风,你当初非要我的孩子,是因为我是阴月阴日出生的吗?
想着,苏墨缓缓抬眸,走到书案前拿起笔醮了墨,快速的写下了数句后,吹干了墨迹装进了信封中,对着紫菱说道:“你去赋雅小筑走一趟,看看赵翌在不在,如果在,将这封信交给他……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紫菱心里疑惑,却未曾问原因,死劲的点了下头,道:“主子,您放心!奴婢会亲手交给赵公子的!”
苏墨点点头,道:“紫菱,我知道你心里不解,但是,我有我的用意……去吧!”
“奴婢自小服侍主子,主子让做的奴婢自是用心去做的!”紫菱笑着说道,将信藏于袖兜之中,方才离去。
苏墨看着紫菱离去,轻轻一叹,全身好似被抽空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她不能只听她们的片面之词,她必须要证实,不管那次刺杀是不是事先安排的,她不想去追究,也不想去探知什么,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尉迟寒风非要她的孩子的目的……
尉迟寒风下了早朝回来就往墨园行来,一进屋子,就见苏墨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微微蹙了眉,问道:“不舒服怎么不躺着?”
苏墨拉回思绪,淡漠的看着尉迟寒风,听了那两件事情,她此刻竟是无法用平常心来看他,心里深深的抗拒着。
“躺的多了!”苏墨拉回眸光,淡淡的说道。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深邃的看着她,心里隐隐间觉得眼前的人好似不对劲,可是,想着是因为生了病,也就未曾多想。
他上前在她一侧坐下,薄唇浅笑,有些抱怨的说道:“一生了病更是安静了!都说了,有什么就让下人去做,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扛得住!”
苏墨侧过脸看着浅笑的尉迟寒风,她迷茫了,这样的笑是不同于他平日里外面所见的邪笑,是发自内心的浅笑,这样的他……会是狠心让自己孩子做药引的人吗?还是,她从来就不曾看明白过他?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尉迟寒风见苏墨一直盯着他看,微蹙了剑眉,担忧的问道。
苏墨拉回眸光,摇摇头,淡然的说道:“我没事!”
“真没事?”尉迟寒风确认的问道,随即一叹,拉过苏墨的小手反正他的大掌里,幽幽的说道:“你就这个性子,看似平淡,实则倔强的很,有个什么都不肯说,非要摆在自个儿心里……大夫说你思虑过度,本王就不懂了,你在思虑什么?”
苏墨听后,眼眸轻抬,看着尉迟寒风摩挲着自己手的大掌,嘴角抿了抿,轻轻的问道:“风……如果,如果孩子在出生前就没有了,你会不会怪我?”
尉迟寒风原本摩挲的手一僵,狭长的眸子一凛,问道:“为什么会突然没有了?”
苏墨抬起头看着他,他那幽深的黑眸中全是紧张和担心,那刻,她仿佛听到自己心下沉的声音,“没事,我就问问,人怀孕了,好似脑子总是爱乱想!”
尉迟寒风听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轻点了下苏墨的鼻头,说道:“你呀,还真如大夫说的,思虑过度!这过几天正好黾国上供的东西就到了,那里盛产可安神之物,回头本王向皇上讨了来给你安安神!”
苏墨嘴角勾了下,笑容有些苍白的点点头。
“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等下午膳了过来陪你用!”尉迟寒风倾身上前,在苏墨的脸上落下一吻,方才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墨顿时眼眶红润,如果……如果这些都只是纯粹的,她会相信,她是幸福的,可是……这是纯粹的爱吗?还是,只是你为了让我生孩子给我的幻想?
想着,渐渐的眼前的景物变的幻化起来,竟是眼眶里盛了满满的泪水。
紫菱在赋雅小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看见赵翌走了进来,她急切的向上前,却忍下,只是在雅阁中等着。
赵翌进来雅阁,只看见紫菱却未曾见苏墨,心中难免失落。
“赵公子,你可算来了!”紫菱语气了噙了丝抱怨,殊不知,她并不是约了人家,而是来碰运气的。
赵翌知道紫菱性子有些急,笑着说道:“最近边关有些不稳定,议事晚了些!”
紫菱对那个可没有心情听,虽然身在雅阁,却还是四处看了看方才拿出信,说道:“这个是主子让奴婢交给您的,主子交代的很神秘,想来应该是重要的事情,您快看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话要奴婢带回去,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得赶紧回去!”
赵翌点着头拆开了信,快速的阅览者,看完后,蹙眉说道:“三天后你来这里,我会给她答案!”
紫菱也不多问,福了身后转身离去。
赵翌不免又看了眼信,心中疑惑:她为何要探听老夫人是否有病在身?
他自小在军营里长大,对着帝都的事情却不甚了解,只是听闻老夫人在老王爷殁后就搬入那里,那个时候黎王爷还小……
赵翌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去深究,径自将信揣到怀里,转身离开了赋雅小筑。
004都是假的4
三日后,黾国的上供物品抵达皇宫,尉迟寒风想着已经轻点的差不多了,在府里用过午膳后入了宫。
御书房内,尉迟寒风看着太监们手中端着的物什和干果,半天没有个满意的,有些不满的看着尉迟木涵,问道:“听闻黾国还上供了一筐新鲜的肉桂,皇上怎好藏掖着?!拿这些干物来搪塞臣……”
尉迟木涵一愣,剑眉不免上挑,调侃的说道:“朕看你今天的目的就是冲着那筐肉桂来的吧……”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邪魅的笑道:“是!墨儿自从有孕后总是心神不宁,昨儿个听闻黾国上供了肉桂,想着就来和皇上讨要一些!”
“朕方才赐给了皇后了,她最近也是心神不宁,晚上总是睡的不踏实!”尉迟木涵说着,吩咐一侧的太监道:“小路子,去到皇后那里取些送到黎王府!”
“是!”小路子躬身领命,向后退了几步方才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尉迟木涵起了身,含笑的看着尉迟寒风,打趣儿的说道:“你现在倒是对苏墨很是上心啊!”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幽深,嘴角的笑更加的邪魅,只是随意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一副慵懒的神情。
“怎么,现在不怪朕非要将她指给你了?”尉迟木涵难得抓住寒风的小辫子,揶揄的问道。
尉迟寒风眉眼上挑,微微躬身道:“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不待尉迟木涵发话,人已经径自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尉迟木涵爽朗的笑声,听着那个笑,他亦心情大好,他不止不怪了,还感谢皇上不曾顺了他的意,非要指婚。
今生能得苏墨,他无憾!
说着,心情更加的愉悦起来,往宫外走的步子都不免快了几分。
紫菱依约来到赋雅小筑,她人到的时候赵翌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候,“赵公子!”
赵翌点点头,从怀中拿出早已经写好的信笺交给紫菱,说道:“苏墨这些天可好?”
紫菱抿了抿唇,缓缓摇了摇头,道:“主子前几天身子不舒服,这几天更是心事重重,大夫说她是思虑过重!”
“思虑过重?”赵翌疑问,不免想到她让他办的事情,是和老夫人的病有关系吗?
“嗯!”紫菱点点头,道:“主子说是怀孕了脑子就爱胡思乱想……不过,听闻藩国进贡了安神的物什,王爷进宫去了。”
“黾国的贡品今日早上到了,那里盛产肉桂,确是安神的圣品!”赵翌说道,心中也不免替苏墨开心几分,从这样的小事来看,王爷可算是对她很是上心,踩着清点完的时辰去,想必是看中了那一筐新鲜的肉桂。
“如果赵公子没有别的交代,奴婢就先行回府了!”
“去吧!”赵翌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以后有事寻我,我要是没有来这里,可以直接去将军府找我!”
紫菱点点头,笑着福身道:“是,奴婢告退!”
紫菱走后片刻,赵翌亦起身离去,直到他们都走了,冥殇一脸冷漠的从另一间雅阁走了出来。
他嘴角冷漠的嘲讽一笑,眸光冷厉阴寒。
上兰苑里到处都安插着保护老夫人的暗卫,苏墨又那么的急切想知道老夫人是否病魔缠身,他怎么好不帮她一把。
想着,冥殇嘴角的笑变得阴戾。
墨儿……早晚有一天你会彻底忘记之前的所有,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
紫菱一回府就将信交给了苏墨,说道:“主子,您和赵公子……”
“我和他怎么?”苏墨心知小丫头铁定是胡思乱想了,不免浅浅一笑,说道:“天气太燥,你去厨房给我找些解暑的来!”
“哦”紫菱应了声,眸光不免瞥了下苏墨手中的信,方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
待紫菱走后,苏墨打开信阅览着,看到最后,嘴角挂着自嘲的冷笑。
苏墨缓缓摇摇头,她理不清楚,她很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巧合,柳翩然只是不想她的孩子出世好更加威胁到她的地位,这些都是她对付她的手段,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天底下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原本不愿招惹她的人非要她的孩子,为了她能心甘情愿的生孩子,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来博取她的倾慕!
苏墨的脑海里犹如放映影片一样,从进入王府的那刻开始,所有和尉迟寒风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飘过……
他存了心思羞辱她,让侧妃先入府,并对她百般刁难,新婚第一夜就来宣告他的不满,至此更是对他漠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有意无意的来找她?
是那夜,他贯穿了她的身子,事后却发现她避孕的时候,不,从他要了她的那刻开始,他就已经存了心思的,他说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生孩子!
从那刻起,好似她的生活里整日都充斥了他的身影,他的话语和他身上那淡淡的茶香……直到那日出游,他想都不想的跳下山坡,只因为她!
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她吸/毒,险些害了他自己……
“呵呵!”苏墨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都是假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对她的柔声细语,他对她的呵护宠爱,他对她的贴心照顾……所有的出发点都只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哈哈哈哈……”苏墨犀利的笑着,她嘲笑自己的无知,她嘲笑自己内心那想走出孤独的想法,她大笑着,笑的眼中都出了泪水。
她自小饱受欺凌和孤独,穿越到古代竟然妄图逃开那份上天附加在她身上的命运,她真是可笑,而且可怜!
突然,苏墨脸上的笑遁去,她的脸上突然间没有了表情,整个人淡漠的仿佛是虚幻的一样。
她拉回眼眸,缓缓转身向衣橱走去,她轻轻的打开门,那“吱呀”的声响此刻听来竟是异常的刺耳。
她的动作很缓慢,拿出里面的一个小匣子,缓缓打开,匣子里竟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说来可笑之极,这个竟然也是陪嫁之物,想来……这古人女子都会为自己准备这样的后路,三尺白绫或者是可以自杀的刀!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刀刃上,发出铮亮的光芒,那样的光寒了整个空间。
“尉迟寒风,自此,我和你一刀两断!”苏墨阴狠的说完,匕首毫不留情的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血,瞬间侵染了她握着匕首的手,顺着指缝滴落到了地上……
苏墨脸上的笑凄厉而苍凉,身体上的痛让她暂时忽略了心里的痛……不,她心里没有痛,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死了,永远的掉入了深渊,永远的见不到光明……
……
“啊!“
苏墨猛然惊醒,脑子里还残留着她狠狠将匕首刺入腹部的片段,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发现身上的亵衣都被汗水沁湿,由于刚刚猛然间一动,扯了腹部的伤口,原本包扎着的棉布顿时被血债沁湿,空气里渐渐的弥漫了血腥的气息。
苏墨额头冒着冷汗,她虚弱的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之前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亲手的将她扼杀了,是亲手的……
想着,苏墨闭起了眼眸,以为心不会在痛,却在此刻狠狠的抽搐着,心房被悲伤压抑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泪,终究在无人的夜晚从紧闭的眼眶流了出来,她痛,不止身体上,更是心上的,每根神经上的。
那刻,他只是想着孩子……只是认为她至始至终就是不想要孩子……尉迟寒风,我现在扼杀了他,至少他未成形,也好过你将来亲手毁了他!
想着,苏墨的脸上被狠戾取代,恩断义绝……他对她从未有过情义,又何须断绝?!
夜已深,可是,整个王府的人都睡的不安稳,甚至,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入寝,王府里没有了往日的安逸祥和,上空笼罩着浓浓的寒意,就算是在初夏的天气里,大家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不免打着冷颤儿。
大家都不敢议论,生怕被尉迟寒风知晓了灭了九族,这个人生死是小,要是连累了全族,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尝试王爷的底线。
尉迟寒风从墨园回到寒风阁,整个人身上都被阴霾笼罩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然的气息,就算是自小跟着他的萧隶和任何都激不起神情的夜冷都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儿。
尉迟寒风就一直在院子里站着,院子中央还摆放着下午从皇宫送来的黾国进贡的新鲜肉桂,此刻在他的眼里看来竟是如此的讽刺。
苏墨,你将本王对你的好如此的践踏……你怎么敢?!你为了不给本王生孩子,你竟然可以对自己如此决绝……好,很好!
尉迟寒风轻眯了双眼,眸子渐渐变的幽深,冰寒的气息笼罩着他,那刻,萧隶和夜冷都只有一个感觉,王爷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何事都邪魅着笑对的王爷,如今的王爷身上仿佛除了阴狠别无其他。
苏墨如此刚烈的举动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测的,傅雅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却只是冷笑一声,她对自己做的越狠,就说明她的恨越深,她的恨越深……也只能证明她的爱有多深,只有深爱方能极恨,就是不知道尉迟寒风对她的爱有几分?
“想不到这个苏墨这么狠!”宝珠撇了撇嘴,显然心中有些惋惜。
“这不是很好吗?”傅雅笑的没心没肺,缓缓说道:“真是可惜,当时我不在场,不知道王爷是什么神情!”
宝珠看了眼傅雅,心里有些发寒,没好气的说道:“你心里想着害人,脸上却笑的天真无邪,当你的敌人真是可怕!”
傅雅笑意加深,脸上的笑渐渐收去,灵动的眸子中覆上了浓浓的恨,她咬着牙说道:“家……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他们对霜姐姐所做的,我要全部讨回来!”
宝珠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傅雅一怔,随后说道:“苏墨的举动出乎我的预料,暂时没有想好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傅雅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不早了,早些睡吧,还不知道明天将是个什么样的暴风雨呢!”
“你到有心情睡觉,想必此刻那兰花园的主子必然还坐立不安呢吧!”宝珠嗤笑的说着。
傅雅耸了耸肩膀,冷漠的说道:“她是杞人忧天,苏墨那冷漠的性子,定然不会去和王爷说什么,这个亏……也不是亏,只能说,这个苦她也只能自个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了!”
说着,语气一顿,傅雅不免嘲讽的一笑,冷嗤的说道:“这柳翩然还真是没有城府,此刻后怕有什么用?”
说完,傅雅冷笑着,转身向内室走出,宝珠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为她吹熄了蜡烛,阖了门方才离去。
真如宝珠所说,此刻的柳翩然确实有些坐立不安,苏墨如此的举动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她的初衷也只不过是让她绝了要孩子的念头,却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决绝。
“主子,不早了,您早些睡吧!”纸鸢劝慰道:“其实,主子您不用担心,这王妃……不对,苏墨要是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恐怕早就来咱们园子了,这如今没有来,必然是什么都没有说的。”
柳翩然想想也是,带着点点不安上了床榻,其实,她还担心如果被老夫人知道是她唆使的,以后必然不会在支持她。
夜,就在王府的愁云惨雾下慢慢的过去,仿佛过了很久,东方才翻出了一缕白撕裂了黑寂。
“传黎王爷金谕,从此东黎不在有王妃苏墨,只有低贱奴婢,如果谁在敢提到苏墨曾是黎王妃,立即仗毙,决不宽恕!更加不允许私下议论,大家互相监督,触犯者,诛九族!”
翌日,一道平国王爷金令传遍东黎帝都各个小巷,所有人心里疑惑却没有人敢去议论,黎王爷金令虽不及皇帝圣旨,却有着东帝赋予的绝对生杀大权,这个是黎王爷平定藩国皇上给予的殊荣,虽然一次未曾颁布过,却没有人敢藐视他的威严。
就算如此,依旧有人不怕死,或者是他过于好奇,竟是想探知为何黎王爷会颁发金令,而且还是针对了黎王妃的……他的生命也就在他好奇之后结束,甚至来不及弄明白事情的始末,而他的族人亦被他连累!
事后,曾有人无意中谈及当年南帝和亲之事,那人则被活活的掌嘴致死……
从此,就算大家心里好奇的要死,都没有人敢去深究,甚至,没有人敢去说这件事情,这黎王妃苏墨在东黎成了禁忌,渐渐的人,人们也仿佛忘记了一般,好似黎王爷从未曾迎娶过正妃。
黎王府内更是大家紧了嘴,没有人敢去说什么。
如今的王府内,苏墨可以说是成了众矢之的,除了紫菱和心里矛盾着的小单、小双,所有人都对她冷漠至极。
如今的墨园被封,一个老嬷嬷领着苏墨到了王府的北边的角落,那边都是低等奴婢住的地方。
苏墨冷漠的环视了一圈,她在王府一年,竟是没有想到王府里竟然还有如此破乱不堪的地方,久未修葺的屋子到处呈现出破败的迹象,房梁上的瓦片更是不齐全,想来,下雨天,这外面下的是大雨,屋内则是下着小雨了。
“诺,这个是你的屋子,以后你就住这里,每天寅时去昕园门口找老身报道!”老嬷嬷冷声说道,细缝的眼睛里竟是冷嘲的光。
苏墨也不在意,应了声。
“哼!”老嬷嬷冷漠的哼了声,冷嗤的说道:“不要还当自己是主子……以后想要少受点儿苦,就利索点儿!”
说着,转身离去,边走边不屑的说道:“这么狠心的女人老身我还真是头一回看见,王爷竟然还好心的给你医治,如果是老身……早让你自生自灭去了!”
苏墨淡漠的拉回神情,尉迟寒风是好心吗?恐怕……他是为了留下她好为他生孩子吧!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狠心将匕首刺入她的腹部,那是因为,她要断了所有的念想,重创下的子宫……还有机会保住胎儿吗?
苏墨冷漠的笑着,她可以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她还怕什么?
想着,她冷眼扫过屋内的摆设,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有着陈旧的薄的不如手掌平放高度的褥子,一张几乎和褥子一样的被子……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就算如此,她也会好好的活着,她依旧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就算永远只有她一个人,她都会好好的活着……
适时,传来脚步声,苏墨回头看去,只见远处走来两个丫头,手里拿着衣物,两人冷眼看着她,将衣服扔到木床上,冷冷说道:“这个是你的衣服!”
说完,二人撇了下嘴角,转身离去。
其中一人说道:“真是倒霉,要和她一起住,既然是最低等的,为什么不去睡柴房!”
“就是,她住在这里,不要害了我们,我还指望着下半年升去做膳房呢!”
“像她这样的女人,我看就应该赐予绞刑……这么恶毒,自己的孩子都杀……”
她们的话渐渐远去,她们甚至没有避讳苏墨。
苏墨淡笑,一脸无谓,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明白!她肩胛上和腹部上的疤痕将永远提醒她,她无知的多么可笑……
皇宫,御花园内,尉迟木涵负手漫步在花园小径上,他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愁云,如今的他被陷入两难之境,当年奖励尉迟寒风凯旋而归,颁布圣旨赐予他金令封赏他的功勋,在无圣旨约束下,黎王金令如同圣旨,这如今寒风先他一步将事情陷入绝地,让他有心无力,无法挽回。
可是,苏墨毕竟是南朝的公主,又极为得南帝宠爱,虽然现在大家都不允许议论苏墨的事情,可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如果这风儿吹到了南帝耳朵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因为此而使得两国之间存了芥蒂,实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说的轻了,南帝将苏墨带回去也就罢了,如果南帝恼怒发动战争……岂不是涂炭生灵。
“唉……”尉迟木涵拧着剑眉,沉沉叹了口气,漫步的脚停滞了下来,看着慢慢沉落的夕阳,暗讨道:如今的他也只能期盼着南帝因为李后的事情无心理会别的事情了,这拖得一时是一时,期望这之间寒风能够改变心意,让事情有回转之机!
“皇上,南关递了急件!”小路子突然上前,轻声说道。
尉迟木涵一怔,南关……不会是南帝已经知道了什么吧?!
可是,想想也不对,就算南帝知晓了什么,也不可能如此快就递了信件来……
“呈上来!”尉迟木涵脸色沉重的说道。
“是!”小路子急忙退下,接过送呈的急件上前交给尉迟木涵。
尉迟木涵拧着眉打开火漆封印的急件,就算觉得应该不是有关苏墨的事情,却也依旧怕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拆开外封,入眼的竟是南帝苍劲的字体,他微微抿了嘴角,打开信件,阅览完后,脸上笼罩了深深的愁容。
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南帝因为李后薨逝心情沉郁,竟是要来东黎散心,顺便探望一年未见的苏墨……
005祸不单行
硬硬的床板,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长久失修的霉味,细细的烛火在屋内摇曳着,就连烛火发出的爆裂声都仿佛有气无力。
苏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后索性坐了起来,不免自嘲的一笑,过了一年安逸的生活,竟是不习惯了这社会最底层的状态。
屋子四处都透着风,烛火随风摇曳着,墙上映出了苏墨的身影,她侧头看去,这样小的火光依旧无法将屋内透亮,和那颗夜明珠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别!
想到此,苏墨嘴角的自嘲越来越深,那颗夜明珠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想必是价值连城,当时没有细想,如今想来,尉迟寒风为了让她放下心防可真是做了不少事情。
一夜无眠,皎月还在当空,苏墨听到外面传来打井水的声响,想着是快到了寅时,那两个丫鬟正在梳洗,她看看床侧的衣服,起身换上!
王府毕竟是王府,就算是最低贱的丫头穿的也是棉布的衣裳。
苏墨换好后出了屋子,正在倒水的两个丫头冷眼看着她,她心中暗笑,目不斜视的出了小院儿,往昕园走去。
昕园她只去过一次,那次是刚刚入府没有几天,紫菱被尉迟寒风责罚,就跪在昕园李嬷嬷那里,也因为那次事情,她的腿上落下了病根。
苏墨走到了昕园的时候,昨天带她去小院的那个嬷嬷早已经站在那里,李嬷嬷也在,她心里不免笑意加重,这才是第一天,她们就已经做了打算给她下马威了。
“奴婢给两个嬷嬷请安!”苏墨语气平淡,缓缓福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李嬷嬷面色阴寒的看着她,眼眸里都是蔑视的光芒,只见她冷哼一声,道:“让你寅时前来,你竟是这会儿才到,竟让我们在这里等你!怎么?还以为你是主子……”
“奴婢不敢!”苏墨淡漠的说道,心知李嬷嬷是故意刁难她,昨日那个老嬷嬷说的是让她寅时过来,并未曾说要提前。
“哼!不敢……”李嬷嬷冷嗤一声,绕着半蹲福身的苏墨转了一圈,冷冷说道:“今儿个是第一天,也就饶过你,如果再有下次,老身也只能按照府里的规矩了!安嬷嬷……”
“在!”昨日的那个老嬷嬷上前一步。
“苏墨就交给你了……”
“是!”安嬷嬷应声。
李嬷嬷冷眼看了苏墨一眼,嘴角嘲讽的一撇,一抹阴戾浮上眼角。
待李嬷嬷走后,安嬷嬷没有了刚刚的恭敬,对着苏墨冷冷说道:“跟我来!”
“是!”苏墨应声。
安嬷嬷领着苏墨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儿门口,冷声说道:“念着你也没有干过什么活,这复杂的也不好交给你,就将里面的那些都清洗了,手脚麻利些,等下天放亮了可是要去给主子们换的!”
“是!”苏墨应了声,借由着月光向匾额处看去,净房二字显的陈旧,想是许多年未曾更换过了。
她淡漠的抬起步子向净房内走去,刚刚推开门,一股恶臭随着风扑面而来,苏墨举目看去,小院子里到处堆放着的竟是马桶。
胃内突然翻滚了起来,苏墨扶着门框干呕起来,连日来的失眠加之毫无胃口,这时突见这些赃物,顿时觉得不舒服,可是,由于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是泛着酸。
“呦……还真是矜贵的很!”安嬷嬷嘲讽的说道:“早知道会沦落至此,又何必自个儿作践自个儿!快去刷,中午前必须要刷完!”
说完,安嬷嬷转身离去。
苏墨呕了会儿,终于遏制住胃里的不适,她抿了抿唇走进了院子……
引着灯笼,拿起木桶从井里打水,倒入大盆中,拿过脏马桶和竹刷,所有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苏墨尽力屏住呼吸,偶尔唤上一口气,她脸色淡漠的刷着马桶,一个,一个,又一个……手脚麻利,动作敏捷,完全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一国公主,仿佛就是个自小吃了苦的丫头。
此刻,苏墨突然感恩,常年的打工生活让她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在现代她也打扫过厕所,虽然那要比这个干净。
当安嬷嬷来净房巡视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的无法回神,她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可曾都刷干净了,如果哪个主子不满意了,生了气儿,我可饶不了你!”安嬷嬷恶狠狠的看着苏墨,却见她只是埋头死劲的刷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扭摆着肥腰走了进去,人凑近其中一个马桶凝神看去,竟是干干净净的,完全不亚于一个常年干这个活的丫头。
安嬷嬷抬头看看苏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眸光扫过院子墙角里堆放的那些,心中冷笑,说道:“这些弄完了然后将墙角的那些都洗了,洗完了去厨房一侧的膳房吃饭!”
苏墨抬起头向墙角看去,那乱七八糟的少说堆了有数十个,阳光反射到上面,都能看到层层的蜘蛛网,显然是长时间不用了的……
“是!”苏墨淡漠的应声,这些洗完大概已经没有午膳吃了吧,加上角落里的……想必连晚饭都可以不用吃了,说是让她吃饭,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罢了。
想着,嘴角淡漠的一勾。
越是想看她软弱,她越是会坚强。
安嬷嬷嘴角撇了撇,转身离去,就算苏墨的手脚再快,今天也不可能将那些全部洗完……想着,嘴角浮上一抹阴沉的笑意。
天上的太阳渐渐偏向西面,苏墨看着那些已经洗好的马桶,抬起衣袖轻轻擦拭了下额头的汗,她向角落那堆陈旧的马桶看去,说心里一点儿不生气是假的。
她双手支撑着双膝想站起来,刚刚一动,顿觉眼前金星直冒,腰也好似断了一样,连着几个时辰没有起身,腰酸痛的竟是麻木的无法支撑身体。
苏墨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向那堆马桶走去,先是将上面笼着的蜘蛛网扫了一遍,大略的看了下,方才那会儿竟是看的不真切,这里少说有上百个……不要说是今天,就是明天一天她也根本洗不完。
“这王府里的马桶旧了不扔掉,却都堆在这里!”苏墨自喃的说着,语气里有些无奈。
她看了看,心想,那个安嬷嬷存心想为难她,就算这里没有马桶,想必她也是会找出来一些给她的。
想着,心里也顿觉平衡了些。
苏墨嘴角挑了挑,眸光四处看了下,这才发现,这些马桶堆的实在是很有艺感,圆的、方的,堆得是错综复杂,高的地方都快要没过围墙……
苏墨正愁着如何拿的时候,瞥见一角放这个竹梯,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儿,将梯子搬了过来,架好,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从上面拿着马桶……只是,那刻苏墨却未曾主意,竹梯因为许久没有用过,上面都打了青苔!
突然,苏墨只觉脚下滑了下,顿时觉得脚悬了空……
“啊!”
“砰!”
“咝”
随着跌倒,苏墨痛的倒吸了口气,脚踝处传来刺痛感,她整个脸都因为突然其来的剧痛皱到了一起。
冷汗,渐渐的从额头溢出,脚上的痛从方才无法忍受渐渐变的麻木,苏墨感觉腹部好似湿哒哒的,低头看去,衣服上已经被晕染了大片的红色,竟是刚刚摔下来的震荡将腹部的伤疤撕裂了……
苏墨死死的咬着牙忍着痛,想站起来,却脚上完全使不上力气,脚踝处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肿了老高。
“主子……”
这时,一个惊恐的声音在门口处想起,紧接着传来慌忙的脚步声。
紫菱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到地上,入眼就看到苏墨身上的血迹,霎时间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主子……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这……这怎么办……怎么办啊……”紫菱手悬在半空,想去检查,却又无措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泪眼瞥见那高高肿起的脚,眼泪流的更加凶猛。
她听闻主子昨日搬出了墨园,本想着昨晚儿去看看她,却因为太晚怕打扰了她休息就作罢,今日干完活儿,想着吃饭的时候能看见,可是,早膳和午膳却都没有看见人,无意间听见安嬷嬷和李嬷嬷窃窃私语,用了心听方才知道主子竟然被指派到净房洗马桶,那会儿,她的心就跟揪着一样,吃饭的时候故意藏了个馒头,怕主子没有饭吃,更是乘着空当儿偷偷的跑来……却……却看见……
“呜呜……怎么办啊……”紫菱慌了神,顿时没有了主意。
苏墨忍着痛,微喘着气儿,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主子……奴婢去给你找大夫!”紫菱想着也顾不得别的,就欲起身,却被苏墨拉住。
“不要去!”苏墨虚弱的说道:“去了也是没有用的!倒是你,快些离开这里,如果被李嬷嬷知道了,定是会责罚你的!”
紫菱哭着摇头,哽咽的说道:“奴婢不怕责罚!主子,您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啊……王爷怎么可以让您洗马桶,还……”
说着,眼睛瞥向苏墨的伤口,哭的竟是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主子出事后,她就被带走,这些天来,责罚就没有少过,她们处处针对她,不管做的好不好都会寻了借口罚她,她已经习惯了。
可是,主子自小娇贵,哪里做的了如此粗贱的活,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不要心疼死了。
“紫菱,你在这里干么呢?”
适时,门扉处传来冷漠阴沉的声音,苏墨和紫菱二人抬头看去,只见安嬷嬷一脸冷漠的向她们走来。
紫菱顾不得别的,急忙跪在地上,向安嬷嬷磕着头,抽噎的说道:“安嬷嬷,奴婢求您给主子找个大夫吧,主子在流血呢……”
“呸!”安嬷嬷朝着紫菱吐了一口,抬起脚就揣到了她的肩胛上,将她踹翻在地,冷哼一声,说道:“主子,这里哪来的主子?找大夫……哼,不过是流了点儿血,死不了的!”
紫菱顾不得自己肩膀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又匍匐在地上,哭着说道:“安嬷嬷,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紫菱!”
这时,苏墨淡然的唤了声,看着泪眼模糊的紫菱,轻声说道:“我真的没事,屋子里有大夫留下的药,我等下去擦就好了,你去忙吧!”
紫菱哭着摇着头,她心疼的看着苏墨,恨不得受伤的是她,恨不得这些活都是她来做,主子是公主啊……
“去吧!”苏墨淡淡的说道:“你在这样拖着,可就耽误了我去擦药!”
“还真是情深!”安嬷嬷冷眼看着二人,俯视着扫了眼苏墨,对着紫菱冷冷说道:“这王府里最是见不得不听话的奴才,紫菱,等下到昕园自己找李嬷嬷去!”
苏墨蹙了眉头,抬眸看着安嬷嬷,说道:“安嬷嬷,紫菱如此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和奴婢自小一起长大的,还望安嬷嬷高抬贵手!”
说完,苏墨对着紫菱厉声道:“紫菱,你要是再不离去,我就当从未曾认识过你!”
紫菱哭着咬着唇,缓缓的起身,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净房。
苏墨身上的血渍在风下已经干涸,待紫菱走后,她咬牙站了起来,强自忍着脚踝处的痛,其实已经不痛了,那里麻木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落地的脚仿佛悬空的踩在厚厚的棉花上。
“多谢安嬷嬷,如果安嬷嬷无事,奴婢先去清洗马桶了!”苏墨淡漠的说完,转过身往竹梯走去。
安嬷嬷看着她的脚一拐一拐的,撇了下嘴,说道:“你先回去上药吧,这会儿不要撑着了,耽误了回头的活儿!”
苏墨的脚一顿,转过身一福,道:“是!”
说完,一拐一拐的离去,就算脚上有伤,她依旧走的笔直,她内心的傲气容不得她一丁点儿的软弱。
痛,已经麻木,比起那日她挥下匕首的那刻,这些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冷远远的看着苏墨,她那淡漠的神情,不服输的眼神尽收眼底,他突然觉得,他从来没有看懂过她,就像有时候他觉得从未看懂过王爷一样。
“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疑问声,夜冷收回了眸光,未曾回头也知道是萧隶,冷漠的说道:“什么时候萧总管这么有闲,对我的事情如此好奇!”
萧隶淡笑,瞥了眼远处的背影,幽幽的说道:“夜冷,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
夜冷微微侧了头,冷眼看了下萧隶随即转回头,不予理会,大步的朝着苏墨消失的地方走去,独留下萧隶轻叹:他和夜冷算是王爷的左右手,很多事情旁观的清楚,王爷是爱的深,恨的更深!
事情已经过去十数天,可是,如今想起当日的情景不免内心依旧生寒,王爷当日就在寒风阁内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放明时拿出当年皇上钦赐的金令,那道王爷以为此生都不会用到的金令却在那刻毫不犹豫的用了,只是为了杜绝悠悠之口。
直到现在,除了王府内,外人却没有一人知道王妃是为何被贬,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包括上兰苑那边到现在都是不知情的,王爷将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于公自是不想因为王妃的关系而影响到和南朝的友好,发动了战争总是对百姓不好的,可是,退一步想……王爷如此做的心思就让人深思了,依照王爷的性子,决然不会是这样的方式处理。
“唉!”萧隶沉叹一声,如今这府里的人都对苏墨存了怨恨,王爷对她更是不闻不问,现如今的她只有自求多福了。
苏墨人前脚刚刚进了破败的小院,夜冷后脚就跟了进来,苏墨静静的看着他,随即越过他向后看去,并未曾看见那曾经熟悉的身影。
“王爷在书房!”夜冷淡淡的说道。
苏墨慌乱的收回了眼神,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夜冷为人冷漠,既然如此说,必然看出了她的心思,辩驳反而是欲盖弥彰了,她淡漠的转身走进屋子,在床边坐下。
夜冷跟了进来,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木桌上,说道:“这个对伤口愈合比较有效!”
不待苏墨说话,人冷漠的转身离去,从头至尾,没有多余的话,行至门口处,突然定了脚步,沉声说道:“你的脚不适宜乱动,李嬷嬷那边我会去说!”
说完,大步的离去。
苏墨拿起桌子上的瓷瓶,心里不免有些感动,夜冷平日里冷的仿佛除了尉迟寒风,所有人都拒之千里,可是,却是如今对她最热心的。
想着,嘴角不免自嘲的笑了笑,她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苏墨单脚支撑着站了起来,起身去打了水清洗了下手,方才将门掩上解着衣服,腹部的伤口处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她咬着牙将衣服扯开,只是瞬间,额头就沁了密密的冷汗。
苏墨微微的喘着气儿,打开瓷瓶,顿时,淡淡的香气扑鼻,她用手挑了些药膏轻轻擦拭在刚刚撕裂的伤口处,顿时,一股凉凉的气息将疼痛掩盖,片刻的功夫竟是止了血。
苏墨将原本包着伤口的布重新敷好,正欲整理衣物,突然……
“砰!”
一声重响,门被暴力的推开,苏墨来不及细想,反射的将衣服围了起来,不经意间碰到了伤口,痛的她暗暗的咧了嘴。
苏墨回头看去,只见尉迟寒风一脸寒霜的站在门扉处,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眯着,两道阴冷的寒光射向了她,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苏墨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原本肿的和馒头一样的脚就不吃劲,此刻又心存了慌乱,脚下一个趔趄,竟是失了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去……
006还可以再痛一些
苏墨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原本肿的和馒头一样的脚就不吃劲,此刻又有些慌乱,脚下一个趔趄,竟是失了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去……
尉迟寒风眼中闪过一抹紧张,只是瞬间消失不见,最终,他没有动,任由着苏墨向后倒去……
苏墨的腰磕到了床边随后倒在了地上,刚刚包好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一股温热的气息趟过肌肤,狭小的空间内弥漫了血腥的气息。
苏墨痛的紧紧的皱了眉头,脸色更是越发的苍白。
在尉迟寒风面前如此的狼狈是苏墨最不愿意的,可是,却还是无法避免,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悲伤,那刻,她竟然内心有奢求他会来扶她,就像以前那样,在她总以为要摔倒时,她的腰间总是会多出一只温热的大掌。
呵呵,真是可笑的想法。
以前他会扶她,是存了目的,如今没有了孩子,他又怎么可能来扶她,又怎么有心情去做戏?!
“怎么,成了奴婢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吗?”尉迟寒风垂眸俯视着苏墨,见她久久不动,眉角轻佻,冷冷的说道。
苏墨咬着牙起了身,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掩去所有的悲伤,福身道:“奴婢参见王爷,不知道王爷来如此脏乱之所有何事?这样的地方恐怕会失了王爷的身份!”
尉迟寒风冷冷的轻哼了声,蔑视的看着苏墨,冷冷的说道:“却是脏乱不堪,只不过搬出墨园一日,你这身上的味道可真让本王厌烦!”
苏墨内心冷漠一笑,微微抬了眸,凝视满脸厌恶的看着她的尉迟寒风,心,仿佛被尖锐的刺狠狠的扎了下,原来,他只不过是一个眼神都可以让她更痛!
苏墨强自压下内心的自嘲,淡漠的说道:“奴婢洗了一天的马桶,来不及沐浴,碍了王爷是奴婢的错!”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剑眉,狭长的眸子微垂,眸光扫过渐渐被血债晕染了的衣衫,闪过一抹心痛,但,很快就被苏墨脸上那平静无波的样子将那丝心痛化解的一干二净。
“南帝会在三日后到访东黎!”尉迟寒风侧了身,静静的说道,就算如此,他的余光依旧看着苏墨,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苏墨眼睑微抬,淡然的应了声,却再也没有后话。
这样的苏墨彻底将尉迟寒风激怒,菲薄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背负的手更是猛然的握了起来。
他侧脸向苏墨看去,冷冷的说道:“南帝要来了,他要是看见你如此,必然会将你带回南朝,你就要脱离苦海了,你不高兴吗?”
苏墨抬眸看去,一脸平静的问道:“王爷会让奴婢跟着皇兄走吗?”
“不会!”尉迟寒风坚定冷然的说着,嘴角噙了抹嘲讽的微抿着。
“那……奴婢为何而高兴?!”苏墨冷嘲的勾了勾唇角,眸子里平静的看不出任何她内心的想法。
“砰!”的一声,原本就不结实的木桌在尉迟寒风的掌下变的粉碎,上面放着的小瓷瓶亦掉在了地上,应声而裂,药膏顺着开裂处流淌了出来,顿时,屋内被那药膏的香气弥漫……
苏墨可惜的看了眼那瓶药膏,无奈的轻叹,暗讨:可惜了一瓶好药!
她这样的反应无疑是给尉迟寒风内心的怒火浇上了一把油,他竟然不如一瓶药膏,一瓶药膏她都能惋惜,可是,对他却能做到平静无波!
尉迟寒风的脸被阴霾笼罩,幽深的眸子仿佛利箭射向苏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方才解气……
苏墨感受到了尉迟寒风那犀利的眸子,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眸光,她的心一震,本能的瞥过了眼眸不去看他,这样的他让她心生恐惧。
尉迟寒风一个箭步闪到了苏墨的面前,大掌在苏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然擒住了她的脖颈,手中用了力,顿时,狭小的空间里传来“嘎嘎”的骨骼受力的声音。
苏墨紧紧的皱了眉头,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呼吸渐渐的困难,脸色亦慢慢的苍白的好似白纸一般完全没有了血色。
就算如此,她依旧不愿意妥协的看着尉迟寒风,眸光里除了不服输,竟是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尉迟寒风暗暗咬牙,看着苏墨苍白的脸,手下松了几分力道,让她重拾了呼吸,但是,却依旧没有松开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她,企图想着从她眼底看出一丝对他的爱恋,看出一抹悔恨的神色,可是,都没有……
今日朝后,皇上唤了他去御书房,说道帝桀会在三日后到,再不曾说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帝桀来了,苏墨如今的状况总是要有个交代的,否则,就算南帝现在无法插手东黎的事情,却难免会因为此两国出了裂痕,让原本现在就蠢蠢欲动的离国、梓国有了可乘之机,这必然对南朝和东黎国造成极大的伤害。
对于皇上的担忧他根本不怕,也从未曾担心过,就像他曾经给苏墨说过的那样,杀了她,他有千万个理由去应付南帝,何况帝桀现在为了李后的事情伤神,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思?!
他下了朝回府,在书房内坐立不安,脚下更是不自觉的向这个破败的北院走来,他一直告诉自己,只是想来告诉她南帝要来,看看她的反应,但是,说白了是十数日不见她,他脑子里都是她,只不过是想来看看她,是想让她说句软话,是想着她能悔过……可是,她没有,她不但没有软话,不求饶,甚至,冷漠的好似他真的只是主子,而她,就只是个奴婢!
就算如此,她连一个奴婢该有的敬畏和害怕也没有,她的眸子淡漠的仿佛他是空气,他根本不存在。
苏墨,你就宁愿做奴婢也不愿意真正的接受本王的爱意,宁愿死也不求饶,很好!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尉迟寒风冷嗤的嘲讽说道:“南帝看见了不知道多么心疼!”
苏墨依旧没有吱声,就算她此刻想说话也是有心无力,脖颈依旧被尉迟寒风擒着,虽然不再用力道,可是依旧呼吸不顺畅,脚也使不上力气,腹部的痛好似也麻木的感觉不到,想必,撕裂的地方又干涸了。
尉迟寒风猛然一甩手,将苏墨狠狠的扔到了木床上,木床由于承受不住突然其来的重量,发出“咯吱”的声响,好似几乎要散架一样。
苏墨只感觉浑身都传来痛楚,她大口的呼吸着,有些贪婪,过了半响,方才转眸看着尉迟寒风,冷然的说道:“王爷放心,奴婢只不过就是一条贱命,自小亲人都不在,又怎么会乞求一国之君的南帝的怜悯?”
苏墨舔了舔干涸的唇瓣,顿了顿,淡漠的接着说道:“王爷也不用担心,皇兄来了,奴婢自会配合王爷一切的行动,断然不会因为奴婢而使得两国存了恶念,奴婢是贱命,不值得成了开战的筹码!”
呵呵!
尉迟寒风内心不免冷笑,她倒是清明的很,甚至不用他的提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苏墨,聪明的你可曾真的看懂本王的心,也许你看懂了,却一直在抗拒……甚至,不愿意接受。
想着,尉迟寒风冷嗤的哼了声,冷嘲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倒是心存了善念,可是……你对别人仁慈,为何却对自己的孩子下的如此狠手!”
“唰!”
苏墨猛然目光变的凌厉的射向尉迟寒风,紧咬着的牙打着颤儿,支撑着身体的手死死的按住床板,几乎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此刻,心竟是痛的让她几乎忍不住那突然袭来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神经都被撕裂一般,痛的每一个毛细孔都仿佛插了针一样。
她下的了狠手?
尉迟寒风,你可知道,当那刻我狠心挥下匕首的时候,我杀死的不止是未成形的孩子,还有我对你的念想,对这世界上所有的念想……
她不想她的孩子生下来是个悲剧,是一个比她还要悲惨的悲剧,她不要!所有的苦……她一个人承担,她不会让她的孩子去承担!
苏墨咬着牙的力气越来越重,胸口一起一伏的,她此刻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要再在这个问题是纠缠。
苏墨的眼睛猛然睁了下,方才缓缓垂了眸,她拉回视线,淡漠的说道:“奴婢就是个心狠的人,何来善念?只不过不希望皇兄为了奴婢的事情伤神而已!”
尉迟寒风冷笑一声,摇了下头看着苏墨,嘴角微扬,自嘲的一笑。
她的心里原来一直都只有帝桀,就是此刻,她的心里也只会为帝桀着想……
“本王不管你心里如何想,希望你说到做到!”尉迟寒风冷漠的说着,转身拂袖离去,行至门口,顿了下脚步,冷漠的说道:“这两天你就好好养伤,本王不希望你在南帝面前出了什么纰漏!”
说我,大步流星的离去,竟是一丝的眷恋都没有。
和苏墨一个院子的奴婢回来放物什,突然看见尉迟寒风往外走,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瑟瑟的恭敬说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离去,那两个丫头径自起了身,其中一个兴奋的说道:“红霞,想不到王爷竟然会来这里……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见王爷!”
红霞同样兴奋的叫道:“是啊是啊,翠云,你知道吗……以前就只是远远的看到过王爷的身影,那种飘逸的傲然气息,就算是离了那么远也让人无法直视呢!”
她们的声音渐渐飘远,屋内的苏墨沉痛的闭起了眼睛,此刻,她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痛是从何而来,心上的……还是身上的?
尉迟寒风走了没多久,大夫就来给苏墨处理这伤口,为她的脚上了化瘀血的膏药,吩咐了数句转身离去,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有着厌恶,不仅是对环境的,还有对苏墨的,这些……苏墨也只是暗笑以对,她从来不会将别人的眼光看的很重,自小受到的冷眼何止千百种!
夜,在苏墨昏昏沉沉种来临,一日未曾进食的她连口水都不曾喝到,嘴唇干涸的快要裂开,喉咙里也是像着火一般,她想起来喝些水,眼睛却是怎么也无法睁开。
“水,水……水……”苏墨潜意识里的说着,声音虚软无力,只是一个简单的发音却有些不完全,让人听不真切。
夜冷平静的脸看着苏墨的样子微微蹙了眉头,转身离去,只不过片刻功夫,再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水壶和瓷碗,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拔掉木塞,顿时,屋内弥漫了香甜的蜂蜜的气息。
夜冷将蜂蜜倒在碗里,兑了水,拿过干净的棉布醮了后在苏墨的嘴唇上擦拭着。
苏墨感受到唇上的芬香湿润,本能的伸出小舌舔抵着,动作贪婪且随意,夜冷的手微微顿了下,冷漠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苏墨见没有了湿气,吧唧了下唇,拉回了夜冷的思绪,他急忙挥去脑子不该有的想法,又用棉布醮着蜂蜜水为苏墨湿着唇。
嗓子上的灼烧感渐渐不在,苏墨昏昏的睡了过去。
夜冷起身,站在床榻边俯视着睡的极沉的苏墨,久久的,未曾动弹,直到远处好似传来脚步声,他方才拉回了思绪,从袖兜中取出一颗夜明珠,放在了苏墨的床头方才转身离去。
那刻夜明珠发着淡淡的光芒,珠子虽然不大,却也能让黑寂的屋子辨别了物体,总好过那细小的蜡烛。
夜冷出了小院,向寒风阁的方向走去,走到有物体避遮的小径处突然停了脚步,他眼眸眯缝了下,平缓的说道:“看来你真的是闲的无事可做了!”
夜冷的话刚停,就见萧隶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垂着眼帘,好似不经意的看着自己的手,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颗珠子是以前王爷赐给你的南海东珠吧!”
夜冷没有说话。
萧隶面色一正,冷然说道:“那颗珠子你竟然只是给她当做照明的物什!”
夜冷依旧没有说话。
“夜冷,你到底想干什么?”萧隶冷声问道。
夜冷微微侧了下头,拉回眸光,大步离去,从始至终都未曾回答萧隶什么。
他不干什么,只是心里不想苏墨受苦,不想她被人加害……但是,他自己的身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萧隶看着夜冷消失在夜幕中,不免头回看了眼远处的小院,心中沉叹,一个苏墨将整个王府弄的乌烟瘴气,王爷和夜冷都变的仿佛不认识,这南帝又三天后到……
“唉!”萧隶沉叹一声,转身离去。
天罡大将军府邸,赵翌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拿着剑在院中挥舞着,时而停了手里的动作,仰起头,将酒狠狠的灌入嘴里,辛辣的气味顺着味蕾滑入咽喉直达胃里,一路的灼烧感让他有着一刻的迷茫,衣襟早已经被酒水打湿,可是,他全然不顾。
剑在他手下幻化出无数个剑花,宣泄着他内心的痛苦和渴望,以及深深的思念……
自从尉迟寒风下了金令,他整个人愕然,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苏墨让他查的事情,那刻,他竟是有自刎以谢知己的心!
如果不是他替她查那件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曾欺骗自己那只是巧合,可是,前一天王爷还去皇宫讨要肉桂,苏墨却在拿到信的第二天就被贬,这说明什么?
“咕噜咕噜……”
想着,赵翌抱着酒坛猛灌着酒,俊朗的凌目渐渐发红,竟是说不清是心酸还是被酒呛到。
他想见苏墨,他担忧她,可是……他见不到,甚至,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他每天都在自责和抓狂下活着,他快要疯了。
每日上朝看着尉迟寒风,他是多想冲过去询问,可是,他不能!
黎王金令等同圣旨,那是要灭九族的,他怎么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了全族的人?于私他不能,于公……他还是不能,他是臣,王爷是君……
“哈哈哈哈……赵翌,枉你堂堂七尺男儿,却是这等无用!”赵翌狂笑着,可是,声音里却是凄凉。
赵晖看着院中的赵翌,眉头紧锁,这连着已经十多日了,他除了上朝和议政,天天抱着酒坛,这将军府里每日光为了去除他身上的酒气所用的熏香就已经几筐。
赵翌的剑随着心中的沉郁变的凌厉,院中的树叶经不住他的剑气,纷纷坠落,漫天飞洒的叶子在月光下更显的凄凉,明明是初夏,却仿佛渐渐入冬。
“住手!”赵晖突然大喝,运了气劲将赵翌手中的剑挥落,人也适时的闪到他的面前,怒声道:“你疯了吗?照你那样下去,就算不走火入魔,想必也会伤了内息!”
赵翌醉眼朦胧的看了看赵晖,又看了看地上的剑,抱着酒坛子转身离去。
他知道,他清醒的很,但是,他就是想那样痛,只有那样痛着,他才能好过一些……
看着踉跄着步子的赵翌,赵晖于心不忍,说道:“南帝三日后到访,皇上必然会在宫中设宴,想必……王爷会带她前往!”
赵翌的身子一僵,晃着身子转过头看着赵晖,嘴角努力的扯了扯,转身离去!
如今的苏墨被贬,王爷真的会因为南帝前往而让她入宫吗?以什么身份?王妃还是奴婢……
赵翌站住脚步,缓缓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皎月,眸光深邃的盯着,渐渐的变的涣散,眼前只见苏墨长袖飞舞,衣袂翻飞,淡漠的在月中起舞,那样的轻灵……
007矛盾
翌日,苏墨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刺眼的阳光透过屋顶上的破败处射进,竟是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强光,继而又闭上了眼睛。
“主子,您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苏墨几乎有种错觉,以为是在墨园,她心里沉淀了下,猛然睁开眼睛,只见紫菱端着碗在一侧站着,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在北院的小屋里,方才疑惑的问道:“紫菱,你怎么在这里?”
而且,都这个时辰了,她还在睡着,竟然没有人来唤她去干活?!
“主子,王爷说……说皇上要来了,让奴婢来给您做个伴儿!”紫菱抿唇说道,她不如苏墨聪慧,但是,也明白王爷的意思。
苏墨点点头,心中冷哼,这尉迟寒风想的真是“周到”!
“也好,总是能消停两天的!”苏墨淡淡的说着,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着,可是,却不如昨日那般疼,想来是大夫上的药起了作用。
“主子……”紫菱欲言又止,见苏墨看着她,顺手将碗递给她,然后走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方才走回苏墨身边,轻声的说道:“主子,等见了皇上……您央着皇上带您走吧!”
苏墨一怔,摇着头说道:“你认为王爷会给我机会吗?来,别站着了,坐吧……”说着,拉着紫菱的手让她坐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胳膊,就见她缩了缩,脸上闪过疼痛,但是却很快的隐去。
苏墨暗蹙了眉头,不待紫菱反映就将她的衣袖撩了起来,只见细白的胳膊上到处错综交织着痕迹,有好些天的呈现黑色的印子,有仿佛就是前几天的呈现紫色的印子,还有……鲜红的印子……显然是刚落下的。
苏墨鼻子微微酸了酸,眼眶周边变的红润,眸子上氤氲了一层水雾的看着紫菱,嘴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紫菱是个乖巧的丫头,什么事儿都难不倒她,必然不会出了岔子,退一步想,这些伤肯定都是那些人针对她而让紫菱受的……
紫菱将衣袖放下,笑了笑,说道:“主子,没事,奴婢皮厚着呢!而且……奴婢从来没有哭,也没有求饶,主子说过,软弱不可以给那些希冀看到的人看,奴婢只要想着主子的话,就忘记痛了!”
苏墨一听,本来忍着的泪再也无法忍住,流了下来。
紫菱咬着唇,心里也是酸酸的,她吃些苦不怕,可是,主子自小矜贵,不但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还要去洗那些污秽之物……
边想着也就哭了出来,主仆二人竟是无言浅泣了起来。
相较于这里的酸涩,兰花园内呈现了一片温馨。
尉迟寒风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头轻轻搁在柳翩然的腿上,侧耳听着她肚子里轻轻的响声,平缓的说道:“娘派人捎了信来,询问你的身子,等下本王要去上兰苑,你可随本王去?”
柳翩然背脊一僵,眼睛有些忽闪,不自然的看了眼尉迟寒风,见他并未曾看她方才暗舒了口气,说道:“我也想娘的紧,可是,昨日大夫来说,最近身子不能大动,说是胎位有些不稳……”
“你还是在王府里呆着吧!”尉迟寒风打断了柳翩然的话,随即坐了起来,狭长的眸子微瞥了下,缓缓说道:“苏墨的事情总是要和娘交代的,你这身子要是在那里,恐怕也是有碍的!”
柳翩然一听,心里更是紧张起来,默默的问道:“寒风,非要让娘知道吗?我怕娘……会失望……”
尉迟寒风站起身,淡然的说道:“你还是养好身子,不要操心,本王自会和娘讲清楚!”
说完,尉迟寒风负手离去。
柳翩然缓缓站了起来,手托着腰向门扉处走去,看着尉迟寒风远去的背影,方才内心的担忧不在,取代的反而是一抹嫉妒。
“主子,王爷恐怕心里还是对苏墨念的紧呢!”纸鸢撇嘴说道:“这南帝要来了,您说……王爷会不会又将苏墨的份位恢复了?昨儿个王爷竟然去了北小院,听说,呆了好一阵子呢!”
柳翩然紧紧蹙着秀眉,冷眼看了下纸鸢,哼了声,说道:“苏墨将自己的孩子杀死,等下老夫人知晓了必然会给王爷施压,再说了,这府里的老嬷嬷可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她想要好日子……哼,不可能!”
“可是,这南帝要来,可就指不定了!”纸鸢担忧的说着。
柳翩然摇摇头,道:“王爷的性子我虽然不是全部了解,可是,我敢保证,他不是一个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那样就好了,奴婢就是怕她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碍到了主子!”纸鸢点着头,眸光渐渐变的幽暗起来。
上兰苑。
尉迟寒风冷眸扫过匾额,下了马,稳步走入,时值入夏,上兰苑内的兰花几乎都开了,空气里全是淡淡的清香味,让人舒逸却不会觉得香味过浓。
询问了老夫人所在,尉迟寒风一甩袍服往阁楼行去。
“启禀老夫人,王爷来了!”小丫鬟恭敬的对着老夫一福,说道。
老夫人看着书的眼微微抬起,嘴角轻微的动了动,方才说道:“他终于肯来了!”
“老夫人,要不要奴婢们先退下?”老夫人跟前的老嬷嬷询问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都退下吧!”
“是!”
侍候的人恭敬有礼的退了出去,就见尉迟寒风登上了阁楼,众人行过礼后,纷纷退远。
“儿子给娘请安!”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
老夫人只是轻声“嗯”了下,将书放到一边,淡漠的说道:“今天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尉迟寒风找了地方坐下,一如既往的有些慵懒,不经意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也不意外老夫人会如此问,缓缓说道:“苏墨的孩子没有了!”
“哦?”老夫人很是意外的咦了声,随即恢复了神情,沉叹一声,道:“第一胎不稳也是正常的……”
尉迟寒风侧眸看着老夫人,没有想到她没有想象中的反应,随即说道:“大夫说……以后她要怀孕很难!”
老夫人蹙了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苏墨自己用刀捅了腹部,内腹受到极大的伤害!”尉迟寒风说的时候,眸中闪过一抹悲痛,语气里更是有着掩不去的殇。
老夫人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嘴角抽搐了下,久久未曾说话。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淡然的说道:“儿子已经去找慕枫了,娘的病儿子一定会想办法的!”
说完,转身离去,他今日来只不过是告诉这件事情,有那么一刻,他突然觉得轻松不少,不用在面对娘和苏墨的孩子……可是,他宁愿承担这些,承担难以取舍的痛苦!只是,他没有看到预期的暴风雨,娘却是比他要淡定许多。
呵呵,罢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哦,对了……”尉迟寒风突然停下脚步,微侧了头说道:“娘应该也听说了,我下了金令不许任何人议论此事,儿子想,娘断然不会为难儿子!”
话语落下,尉迟寒风只是微微一顿,人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他刚刚离开,老嬷嬷就走了进来,为老夫人添了茶,询问道:“王爷今日可是来说苏墨的事情?”
老夫人点点头,眼睛翻了下,冷哼的说道:“翩然到还真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果然下了狠手!”
老嬷嬷笑了起来,说道:“老夫人智慧依旧不减当年,每一步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刚刚老身看王爷脸色可是不好呢!”
“哼,想不到那个苏墨倒是刚烈的很……”老夫人说着,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一侧的矮桌上,继而起了身,冷漠的说道:“这南帝快要到了吧?”
“好像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老嬷嬷上前扶住老夫人,二人向外面走去,满园的兰花争相开放着,素白的小花儿迷醉了人的眼睛。
老夫人“嗯”了声,继而说道:“你觉得寒风会如何应付?”
老嬷嬷一愣,摇摇头,道:“老身愚钝,王爷的心思除了您……谁能猜的准儿?!”
她这样的恭维老夫人倒是十分的受用,嘴角扬了起来,缓缓说道:“还是这样贫嘴!这次我还真是猜不出,这苏墨被贬,南帝来了见着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呢,就是不知道寒风会不会让南帝带了回去!”
“您是希望带回去吧!”老嬷嬷笑着说道。
老夫人笑而不语,她是希望,她要告诉那些人,不是有身份就能决定一切的,苏墨是公主怎么样,还不是最后落得个弃妇的名儿!
想着,脸上的笑变的阴戾起来,眸光更是笼罩了一层阴狠。
黎玥城,福来客栈,冥殇站在窗口,眸光好似没有焦点的远眺着,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拉回视线,拿过一侧的面具戴上。
“进来!”
来人推门二人,领口处绣着四月。
四月将门阖好后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启禀楼主,南帝已经在风华城外一百里处安顿,没有意外,后日将会抵达黎玥城!风护法让属下来询问下一步的行动!”
冥殇转过身,眸光瞥了下远处,“将人都撤了!”
四月猛然抬头,疑惑的看着冥殇的背影,一时间无法反应楼主的话,疑惑的问道:“楼主的意思是将沿途的暗桩都撤掉?”
“恩!”冥殇冷漠的应了声,声音里透着森冷的寒气,缓缓说道:“本座现在暂时不想要帝桀的命了!”
“可是……楼主,此次是个绝佳的机会!”四月规劝道:“南帝入了东黎的境内,如果出了岔子,必然会引起两国的纷争,这样对我们实在是有利的,而且……”
“行了!”冥殇声音沉了几分,转过身,眸光阴寒犀利的看着四月,四月急忙垂了头,心里打着颤儿,就只听他接着说道:“本座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说,去告诉风雨雷电,本座要帝桀平安抵达黎玥城!”
四月滚了下喉结,恭敬的说道:“是,属下告退!”
待四月离去后,冥殇方才拿下脸上的银色面具,此刻的他浑身笼罩着骇然的森冷气息,刚毅的脸上更是僵硬的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是千年沉尸一般。
他现在的首要目的不是帝桀,而是苏墨!
想着,冥殇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睑遮去了眸中的寒光,微眯的双眼内两道精光射向窗外的远处。
是夜,苏墨坐在小院里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微微叹息了声,屋内的蜡烛燃尽了,她却没有想过如今她的身份,所有的用度都是有规定的,并不是用完了就有的。
“唉!”苏墨轻叹,她没有幽闭恐惧症,却十分怕呆着黑暗的地方,这样的心理她怎么也是无法克服的。
“主子,奴婢今天想睡在这里,可以吗?”紫菱轻声说道。
苏墨抬起头,心里趟过暖意,如果这个时空还有什么可以在意的,真的就只有紫菱了……她看上去大条的很,其实,很细心。
“嗯,好!”苏墨点着头,起了身。
“奴婢先去给你铺床!”紫菱笑着说完,往屋内走去,没有多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苏墨急忙提了裙摆走进屋,就见紫菱手中拿着一粒和龙眼差不多大的夜明珠,“这个是哪里来的?”
紫菱指了指床,说道:“奴婢刚刚在枕头下发现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说着,将夜明珠递给了苏墨,苏墨拿在手里看着,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芒,不如尉迟寒风给的那刻般明亮,这个是谁放在这里的?
想着,不免蹙了秀眉,昨夜她好似口干舌燥的时候,有人喂他水喝,有些甜甜的,她以为是在做梦,如今看来……是真的有人来过,可是,是谁呢?
如今的墨园,除了紫菱还有谁对她上心,而且,就算是这样的珠子应该也不少钱吧?
“主子,您说……是不是王爷放的?”紫菱偏了头沉思的说道:“上次,王爷也是知道你怕黑送了夜明珠,这次……会不会也是呢?”
苏墨一听,摇摇头,道:“你觉得会吗?”
紫菱抿了抿唇,垂了脑袋摇摇头,随即又抬了起来,道:“可是……除了王爷又会是谁呢?”
在紫菱的心里,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那样做,但是,因为是苏墨,所以不管如何她都是站在苏墨身边的,可是,对于王爷的举动,她能理解,毕竟,王爷对主子那么好,最后主子却……
唉!
也许,主子心里始终都没有忘记过皇上吧!
如今李后薨逝了,皇上却来东黎看望主子,是对主子也有情吧,希望主子能跟着皇上回去南朝,那样……就算受了苦,也圆满了,只是苦了王爷的一片心。
苏墨看着珠子,心里突然有些乱,有些烦躁的将珠子放到枕边,冷漠的说道:“既然送珠子的人不愿意让我知道,我又何必费心去猜?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紫菱抿着唇角,看看珠子,看看苏墨,暗自轻轻一叹,不曾在说什么……
私心里,其实她希望主子和王爷在一起的,毕竟,王爷的心在主子身上,而皇上的心不在,可是……如今这样,她又希望主子能有机会和皇上回南朝……
“还不睡?”
“哦!”紫菱应声,脱了鞋上了木床。
夜,一直很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二人闭着眼睛,却谁都没有睡着,心里和脑子里都藏着事儿,竟是天快亮时二人方才睡去……
南帝到访东黎国,由于一路行踪隐秘,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的马车进了黎玥城也未曾引起百姓的注意,只当是哪个大户。
城门口,早已经有了史官相迎,将帝桀等人带入皇宫。
卸甲门,帝桀下了马车,直至此刻,史官方才微扫了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就挪开了眼眸,帝桀身上那天生的王者之气压顶而来,让人不敢直视。
尉迟木涵携百官前来相迎,彼此相互客气了数句后,尉迟木涵方才说道:“南帝路途劳顿,先去春风阁歇息,晚上为你而办的洗尘宴还望赏脸啊!”
“东帝客气了!”帝桀平缓的说道,眸光微拧,扫到一脸狂傲不羁,嘴角含着邪魅笑意的尉迟寒风,上前两步,道:“墨儿可好?”
他的话一出口,所有在场的官员都不免暗暗吸气,纷纷屏住了呼吸,眸光都不自觉的向尉迟寒风看去,心中暗讨:传闻南帝极为宠爱苏墨,果然不假。
尉迟寒风的笑容加深,带着几丝慵懒的说道:“墨儿一切安好,晚宴时,臣会偕同她同往!”
帝桀微微颔首,看着尉迟寒风,心里不免闪过伤痛,曾经为了墨儿的婚事,歆儿亲力亲为,可是……如今佳人已逝,独留下他人世惆怅!
“来人啊,送南帝去春风阁!”尉迟木涵突然说道,他见帝桀脸色不对,生怕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待帝桀离去,众人心里都不免暗暗嘘了口气,唯独尉迟寒风脸色未变,只是眸光幽深了几分。
赵翌看着帝桀远去,回眸看了眼尉迟寒风,心里总是有种冲动想要上前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苏墨,就只是因为她知道了老夫人的病吗?
他一直不明白,这老夫人的病到底和苏墨的现状有着何种联系……好在今晚就能见到,否则,他一定会被这些问题逼疯!
008同是天涯心殇人1
黎王府。
大夫为苏墨又检查了一下伤口,确定不会有大碍后方才离去。
萧隶派人给苏墨和紫菱送了衣裳过来,当苏墨一身华丽的宫装,在紫菱的搀扶下走在王府的小径上时,有那么一刻,所有人都被惊艳了。
白皙的肌肤因为病痛有些苍白,在薄薄的胭脂和大红色宫装的衬托下非但没有显出病容,却平添了几分平淡优雅。
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脚步挪动而轻轻摇摆着,在蓝天白云,绿翠环绕下,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呦,这个是谁啊?”
突然,一侧传来嘲讽的声音,苏墨脚步微顿,眸光只是微微倪了下,随即继续向前走着,柳翩然想看笑话让她慢慢看,对于她来说,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站住!”
一声厉喝响起,苏墨和紫菱终究是站住了脚步,紫菱不安的瞥了眼苏墨,对着柳翩然微微一福,说道:“奴婢给侧妃娘娘请安!”
柳翩然没有说话,径自看着苏墨,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纸鸢,这有人以为穿上了宫装……就以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
纸鸢嘲讽的笑着应了声,主仆二人都鄙夷的看着苏墨。
柳翩然面上的冷容更深,冷嗤的说道:“怎么,现在的王府都没有规矩了吗?”
苏墨一听,手骤然一紧,随即放开,脸色淡漠的微微福身,道:“奴婢给侧妃娘娘请安!”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存了高兴还是生气,神情举止虽然谈不上十分恭敬,却也不卑不亢。只是,此情此景看来甚是滑稽可笑,一个身着王妃宫装的女子给一个侧妃行礼,而远远路过的奴才们也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看。
柳翩然拖着腰走到苏墨面前,蔑视的看着她,俯身上前,缓缓说道:“本妃想……你一定希冀南帝为你做主吧!照我说,有机会就和南帝回去吧,何必留在这里受苦呢?”
苏墨听着,脸上并未曾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她缓缓抬眸,淡然的说道:“回侧妃的话,如果侧妃这么不想看见奴婢……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劝王爷对奴婢放手,但,奴婢想,侧妃估计是没有办法做到,那就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奴婢会尽量避开侧妃,您看不见奴婢也就不会心烦,当然了,如果侧妃像此刻这样……”
说着,苏墨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语气依旧平淡的说道:“故意来羞辱奴婢,那奴婢也只能碍着侧妃的眼了!”
“你……”柳翩然听后,猛然起身,整个脸都有些扭曲,“好大胆的奴婢,竟然敢对本妃如此说话!”
说着,扬起手就像苏墨挥去。
紫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反应,但是,却没有预计的响声,只见苏墨已经直起了身子,手微扬着,紧紧的抓着柳翩然正欲落下的手腕。
苏墨冷眸微挑,淡淡的说道:“侧妃要责罚奴婢,奴婢自是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奴婢这个脸还是要去给王爷撑场面的,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奴婢被责罚是小,让侧妃您在王爷那里不好交代就不好了!”
说完,苏墨冷漠的甩开了柳翩然的手,在她的瞪视下从容的说道:“紫菱,我们走!”
“哦!”
紫菱呆滞的应了声,跟着苏墨离去,心里暗暗窃喜,主子和柳翩然对决,又一次完胜!可是,转念一想,又愁上心头,这如今主子已经不是主子,那侧妃要是回头找了主子麻烦……
“想什么呢?”苏墨感觉到紫菱的脚步放慢,侧眸看去,问道。
“啊?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侧妃的脸色不太好!”紫菱说着,不免有着几分偷笑。
她们的举动从头到尾都落在了远远站着的傅雅眼里,她看着远去的苏墨,甜甜的笑着,说道:“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
宝珠看着笑颜如花的傅雅,不免由心的打了个冷战,撇了撇嘴,嘟囔的说道:“你嘴里的好玩游戏,想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傅雅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她从答应他,将自己置身于这里的时候,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她要让他痛苦的始作俑者,全部都痛苦!
其实,很多时候别人想不明白,报仇,不是非要让那个人死,而是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天天活在痛苦的折磨里!
想着,傅雅脸上的笑越发的纯真无邪,脑子里却想着今日皇宫里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这南帝来,苏墨会陪着尉迟寒风演戏呢,还是会抛开一切和南帝回去?
不管哪个结果,对于尉迟寒风来说都是坏的,因为……
傅雅大大的眼睛忽闪了下,拉回眸光,说道:“今天的王府无趣,我们出去走走吧!听说……赋雅小筑可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王府外,萧隶早已经准备好了车撵,见苏墨和紫菱出来,有一刻的怔神,就算如今情况下,她依旧如同当日花轿入府般淡然,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涟漪,仿佛世间俗世对于她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根本无法让她驻足!
她的脸上有些苍白,虽然涂抹了胭脂,可是,在烈日下依旧不觉得红润,她步履沉着冷静,骨子里透着一股冷然的傲气,竟是让人不敢直视。
“王妃,请!”萧隶躬身说道。
苏墨面色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如今已经在了府外,指不定有帝桀的人,萧隶是聪明人,断然不会让万一的事情发生。
紫菱搀扶着苏墨上了阶梯,苏墨淡然的撩开车帘,只见尉迟寒风慵懒的依靠在车撵的软垫上,狭长的眸子微微闭着,好似在假寐着,菲薄的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修长的手习惯性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恍然间,她以为回到了一年前,那次初入东黎皇宫的情景。
苏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一侧坐下,待她坐好后,尉迟寒风慵懒的说了声“起!”,马夫方才驱赶了马车,不同那次的戏谑,此刻马车内的气氛极为压抑。
到了卸甲门,尉迟寒风方才睁开眼睛,眸光深邃的看了眼苏墨,率先起身下了车撵,苏墨紧跟其后。
紫菱刚刚想过来搀扶苏墨,却见尉迟寒风递出了手,苏墨微怔了下,方才将柔荑搭上了他的大掌,二人相携入了皇宫,紫菱和萧隶等人错开了步子跟在后面。
“是先去休息下,还是先去见南帝?”尉迟寒风淡笑的问着。
苏墨唇角勾了勾,浅浅一笑,道:“都入宫了,自是要先去见皇兄的!”
做戏!她是行家……在现代她需要应付各色各样的人,早就练就了做戏的本事,只是,没有想到,阔别一年后,她“重操旧业”!
“本王陪你去,还是你自个儿过去?”尉迟寒风轻抚了苏墨飘扬的发丝,柔声问道。
苏墨浅笑,道:“我去和皇兄说说家常的话儿,你要是在,保准又是谈及这国家政事了……”
尉迟寒风嘴角微扬了个邪魅的弧度,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着,唤了宫女来带苏墨和紫菱离去,从头至尾,二人都不像是之间有着沟壑的人,反而是甜蜜相爱的伴侣。
待她们走远,萧隶方才走了上前,拧眉担忧的问道:“王爷,王妃独自过去……会不会不妥?”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微倪了眼萧隶,背负着手向御书房行去,没有了方才的邪笑,冷漠的说道:“苏墨是聪明人,她不会!如果是以前在南朝时的性子,本王定然不会让她独往,可是,如今的她根本不会那么做,在她认为,那些都只是矫情罢了!”
萧隶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抿了下嘴角,为什么感觉王爷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有些气脑苏墨的冷漠呢?!
春风阁,是皇宫内专为像南帝一类人物到访而专门建造的场所,此处虽比不上皇帝寝宫的繁华,却也布置的极为精细,雕花的檀木大床,上等的丝绸锦被,雕梁画柱无不彰显着帝王的大气和尊贵。
“皇上,公主来了!”莫言轻声说道。
帝桀缓缓睁开了凤眸,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他语气平缓的说道:“宣!”
“是!”莫言应声退了出去。
片刻,苏墨和紫菱步入,二人微微一福道:“墨儿参见皇兄、奴婢参见皇上!”
“起吧!”帝桀慵懒的说着,就算如此,那天生的王者气势依旧让人有些无法喘息,他看着苏墨,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整日里在他后宫里恶作剧的小女孩了。
苏墨浅笑的起身,听多了以前那个公主和帝桀的关系,加之后来书信来往,她到也真是将这个冷峻的皇帝当了亲人,她笑着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很自然的勾了胳膊,笑着说道:“一年未见,皇兄可觉得墨儿有何变化?”
不管她此刻是什么心思,她都要开心的表现,于私,李珞歆死了,帝桀心中沉郁,他本就是出来散心,又怎好给他平添了烦恼。于公,她更不能因为自身而让两国之间存了芥蒂,如果发动了战争,她承担不起这个罪名,而且,她本不是之前的苏墨,又何必拿别人的爱怜来说事?!
帝桀露出久违的笑,宠溺的抚了抚苏墨的头,笑着说道:“朕的墨儿乖巧了,漂亮了,更加的有为人妻的风范了!”
“真的?”苏墨微侧了头,笑着疑问。
帝桀点点头,道:“还怪朕将你许配给黎王吗?”
苏墨一怔,笑着摇摇头,道:“以前不明白,现在墨儿明白了,皇兄是为了我好,以前的我对皇兄是过于依赖了,渐渐的,也就变成了习惯,其实,说白了……只不过是我自小失去爹娘,一直跟着皇兄,久而久之,以为这个就是情!”
帝桀听闻苏墨如此讲,欣慰的看着她,道:“墨儿是真的长大了!黎王对你可好?”
苏墨的笑变的绚烂,就连本来淡漠的眸子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她唇角飞扬的说道:“因为他,墨儿懂得了什么才是爱!”
她没有撒谎,因为尉迟寒风,她懂得了爱,却也懂得了什么才是伤!她此刻脸上笑的越是灿烂,心里越是疼痛,可,她在眸光犹如鹰般敏锐的帝桀面前,不敢露出半分的伤感,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伪装着,有时候在想,她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那所谓的于公于私吗?
帝桀和苏墨一直闲话家常着,二人聊的甚为开心,莫言感动的看着这刻,皇上自从皇后薨逝后大病了几个月,直到敛葬时方才起身出殡,这些日子,整个南朝都笼罩了浓浓的愁云惨雾,皇上更是连一丝的笑容都没有,他提议出来看看公主,想不到皇上也就应允了,如今看来,皇上也只有看见公主的幸福,心里方能得到一丝的安慰。
不同于莫言的感动,紫菱的心酸涩难当,如果不是皇上此刻和主子聊的开心,断然会发现她的不对。
看着主子如此强颜欢笑的说着虚无的事情,她替主子难过!以前的主子虽然淘气任性,可是,她是开心的,她心里除了对皇上有份私心外是没有烦恼的,如今的主子,吃了苦却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皇兄,墨儿有一事求您,您答应墨儿可好?”苏墨突然一显女儿态,娇嗔的问道。
帝桀无奈的摇摇头,宠溺的问道:“说吧,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朕哪次拂了你的意?!”
苏墨笑着,看了眼紫菱,方才说道:“皇兄,您是知道的,墨儿身边自小就紫菱最亲近了,如今她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本想着在东黎找户好人家,可是,却没有个看上眼的,所以,墨儿请求皇兄将紫菱带回南朝,寻觅个好户!”
紫菱听着,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墨,一时间嘴里吱呜的竟是发不出音来。
帝桀微蹙了眉,不解的看着苏墨,当日大婚,她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就只带了紫菱丫头一个,今日为何又想着将她打发回南朝?
苏墨仿佛看透了帝桀的心思,晃着他的衣袖,撇嘴说道:“皇兄,你也知道,紫菱对我来说可不只是个丫头,撇去尊卑,我将她当做妹妹的!可是,现在东黎,我又不好央求王爷给她个好的身份出阁,但是,如果皇兄带她回了南朝,给了身份,自是能寻个好人家,就算嫁给一般人家,也是好过做妾的!”
她如此说,帝桀倒也将心里的疑虑减去几分。
“噗通!”
突然,紫菱猛的跪倒在地,眼泪竟是瞬间涌了出来,她朝着帝桀磕着头,哽咽的说道:“奴婢不嫁,奴婢只愿终身留在主子身边伺候,求皇上成全奴婢!”
“朕的私心里,自是不想墨儿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可是……”帝桀蹙眉看了眼苏墨,心里不忍心拒绝她!
“皇上,奴婢不想嫁,皇上,请成全奴婢对主子的心吧!”紫菱听出帝桀的意思,哭的越发的厉害。
主子是要将自己留在险地,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离开,就想着法子支走她,可是,就算她走了,她的心也是系在这里的,她怎么忍心让主子一个人在冰冷的王府里独自面对,她不要。
“皇上,求你成全奴婢!”紫菱抽噎着,几乎泣不成声。
帝桀微倪了眼苏墨,只见她眼底仿佛有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悲伤,那样的眸子……仿佛歆儿也曾有过。
苏墨拧眉站了起来,上前扶起了紫菱,拿出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缓缓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女人一辈子总是要嫁个良人的,你我主仆一场,我怎好耽误了你去!”
紫菱死劲的摇着头,眼泪像是缺了堤的河流,死劲的向外涌着,“奴婢不要,奴婢只要跟着主子,奴婢的心里没有别的,就只有主子……”
苏墨的鼻头一酸,之前的伪装几乎都要崩溃,她暗暗深吸了口气,沉叹一声,咬了牙,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让皇兄给你指婚就是了,要是以后你后悔了,可不要来找我哭!”
紫菱急忙点着头,生怕苏墨好似突然变了主意。
她们如此,莫言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是心里被这样的真情而感动着。但,帝桀却眸子深沉了几分,墨儿的快乐不似假的,从她那几封信里可知,她是真的爱上了黎王,可是,为什么恍惚间,他在她的眼底看见了歆儿曾有的凄凉?
御书房内,尉迟木涵眉头紧锁,他看着一脸无谓的尉迟寒风,不免沉叹的说道:“你就这么胸有成竹苏墨不会和南帝说什么?”
尉迟寒风微抬眼睑,淡淡倪了眼,慵懒的说道:“皇上不是也不担心吗!”
尉迟木涵被寒风噎的撇了下嘴角,沉声说道:“依照朕看,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这从卸甲门开始,你们这举动如果不是朕明了,也是什么都看不出的,可是,南帝心思缜密,人又极为阴沉,如果知晓你们如此作假,想必会更是怒上加怒!朕怎么也就依了你的性子走……”
“皇上不是依了臣的性子,而是……君无戏言!”说着,尉迟寒风眸光深邃了几分。
是的,尉迟木涵却不是依了尉迟寒风的性子,如果不是金令在前,他怎么说也不会让他如此胡来,这可是关乎到两国的利益,何况,如今边境敏感,离国对南朝虎视眈眈,如今又私下欲和梓国有暗通,如果他们之间有了间隙,必然会让那两国有机可乘!
“启禀皇上,已经酉时了!”
这时,小路子轻声提醒道,微微化解了二人之间的暗涌。
尉迟木涵侧眸扫了眼矮几上的沙漏,起了身,道:“你随我去迎了南帝前往碧波园!”
说完,率先大步的往御书房外行去,尉迟寒风亦起了身,紧跟其后,二人往春风阁走去。
刚刚入了院子,就听闻清脆的笑声,如此纯粹干净,竟是让这常年在宫中听多了虚伪的尉迟木涵侧了耳。
但是,尉迟寒风却微微寒了脸,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菲薄的唇角更是勾了个阴冷的弧度。
如此开怀的笑他从未听她笑过,原来,她在南帝面前竟是如此的,原来,探子的消息并不是假的,她的淡漠只是因为她嫁的人是他,而非南帝!
想到此,尉迟寒风的眸光幽深的仿佛千年寒潭,顿时将夕阳下的春风阁冰住。
尉迟寒风的眸光幽深的仿佛千年寒潭,顿时将夕阳下的春风阁冰住。
可是,他隐藏的很快,也只是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狂傲不羁的邪魅姿态,随着尉迟木涵走入屋内,像南帝请了安,随即走到苏墨面前,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柔声说道:“看你样子,就知道和南帝聊的甚欢!”
苏墨娇羞的笑了笑,说道:“和皇兄一年不见,当然有好多话要说了!”
尉迟木涵见二人如此,越发的佩服起来,到不是佩服尉迟寒风,而是佩服苏墨,有时候想,如此女子是要有怎样一颗坚韧的心方能做到,不论她之前为何自伤胎儿的狠心,就论此刻为了两国之间的利益,她就值得让人佩服。
“晚宴已经备好,南帝,请!”尉迟木涵心思飞转,可是,脸上却不露痕迹,之前如果还有一丝的担忧,此刻看到苏墨,他却真的放下心,想必,南帝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帮着寒风来欺负自己!
想着,内心不免一叹。
帝桀微微颔首,和尉迟木涵平行出了春风阁,尉迟木涵、苏墨等人跟在其后,众人向碧波园行去,一路上,自是少不了一些场面上的官话。
他们到时,文武百官以及张皇后已经到了,见众人走来,纷纷离席参拜,直至众人落座后方才起身回了各自的席位。
宴会无非是众人之间的寒暄,说些无关痛痒的国家政事,台下的歌舞也只是助兴的,端的没有几人在观赏。
而尉迟寒风和苏墨从始至终都在“努力”的扮演鹣鲽情深,所有在场的人都有了错觉,那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因为,在他们二人脸上和神情中实难看出端倪。
可是,却有一人心仿佛在滴血,他强自忍着冲动,他从苏墨出现的那刻开始,就无法离开眸光,此刻,他忘记了回避,忘记了俗世的观念,好在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
渐渐的,宴会到达了高/潮,在尉迟木涵的示意下,自是少不了朝臣和帝桀之间的讨教,这些个场面上的活,让女眷们顿时觉得无趣。
张皇后离席向苏墨行去,淡笑的说道:“墨儿,呆着无趣,陪本宫走走可好?”
苏墨点头应是,随着张皇后离席,他们的举动落在尉迟寒风和二帝的眼里,尉迟木涵微微一笑的说道:“朕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皇后可是喜欢的紧啊!不过,好在墨儿现在也是朕的弟媳,如同家妹!”
他如此说,一是为了让帝桀不起疑心,二也是为了安抚尉迟寒风的心。
帝桀淡漠一笑,声音里略带了几分慵懒,微倪了眼尉迟寒风,说道:“墨儿性子顽劣,倒是黎王能镇的住!”
说着,笑意更深,存了几分无奈的说道:“这墨儿在南朝的事迹想来东帝和黎王爷是听闻的,朕将她宠坏了,亏得黎王包含了几分,朕心里是存了谢意的,这次来,朕到有份礼物要赠予黎王!”
说着,示意莫言将东西递上。
尉迟寒风接过一封纸笺,心存了疑惑却面上依旧淡定从容,缓缓打开……
“听闻黎王在我朝多方寻访慕枫的下落,朕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在大陆上有着共同一个认知,就是药王谷不受任何国家的牵制,故而,朕也不好命了他前来,只能为黎王提供一些有利寻他的消息了!”帝桀缓缓说道,面容沉着,眸光深邃却又淡然。
“有劳南帝费心!”尉迟寒风抱拳说道。
此刻,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心里都不免暗暗心惊,二人都深知萧隶所派去暗卫的本事,不管是暗访功夫还是摆脱追踪的功夫都是了得之人,可是,南帝却还是知晓了!
二人深知南帝本事,却不想他洞察的功夫亦极深,此刻,二人心中不免暗惊,惊的不是他知晓了尉迟寒风派人去寻慕枫踪迹的事情,而是怕他在东黎藏了暗手,却已经知晓这苏墨的事情,南帝本就城府极深,此刻权当不知晓,只待回了南朝在做打算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此时二人内心思绪翻转,脸上却依旧谈笑风生,他们却漏算了一点,帝桀为人自负,以为尉迟寒风就算不爱苏墨,断然也不会亏待了她去,加之苏墨书信往来时那字里行间浓浓的情意更是让他放下了心防,就算有着些许的疑虑,在二人“鹣鲽情深”的形态下也早已经荡然无存,也因为此,落下了苏墨今后挥不去的伤恸。
如果,帝桀此刻就算知晓苏墨事情,最多也只不过带了回去,决然不会在离国和梓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做出有损两国情谊的事情,而让有心之士有机可趁!
他是帝王,首先思考的却永远是国事,就算心愧了苏墨,也不会因他而毁盟约,不是帝王无情,而是帝王的无奈,当他坐上那至高的位置时,就要承受那高高在上的孤独……如果没有那几分高高在上,又岂会无法看清李珞歆的心,继而弄得伤心以对!
他们三人之间心思翻转,脸上却谁也没有表露什么,相较于这里的暗涌,彼方凉亭此刻却显得安逸很多。
张皇后示意苏墨在石凳上坐下,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和紫菱,方才缓缓说道:“墨儿,本宫开门见山的说,同为女人,本宫不解你为何会拿孩儿伤了寒风对你的情,你可是有何苦衷?”
此刻的苏墨已经收去了宴席上的笑容,淡漠的好似让人能忽略了她的存在,她淡淡说道:“只是奴婢不喜孩子,曾试图去接受,却发现依旧无法承受,那刻……却也就由着性子下了手!”
她说的平静,就好似只是丢弃了一件不穿的衣服一样的稀松平常,张皇后微微蹙了秀眉,从始至终她都不相信苏墨是个狠心的人,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她那淡淡的眸子就告诉他,苏墨是个真性情的人,只要能打开她的心房,必然能得到她全部的倾注……难道,是她看错了?!
“本宫始终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你和寒风之间是否存了什么误会?”张皇后问道,皇上从寒风那里也探不出口风来,想着今日让她探知一下,也好将两人的嫌隙抹去。
苏墨轻摇了下头,道:“没有!也许……从奴婢嫁给王爷那刻就已经是个错误!”
张皇后看着脸色平淡无波的苏墨,饶是她在后宫执掌这么多年,看贯了后宫里的风浪,在众妃嫔的手腕下坐稳东宫,且保了皇上的心,就算是在这份缜密的心思下,此刻,却也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到底孰是孰非,竟是无从断定。
“墨儿……”张皇后轻叹一声,染了淡红色蔻丹的手轻轻搭上苏墨的柔荑,叹息的说道:“本宫嫁入宫中近十载,随不及皇上那么了解寒风,却也知他底细,他不如表面看着狂傲,他的心是细腻的,你们明明相爱,又何必互相伤害?”
苏墨一听,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心里一片凄凉,尉迟寒风就算对她有爱,也是存了目的的,那份爱不纯粹,不干净!何况……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爱过,只为了骗取她的心、她的情和……和她的孩子罢了!
“多谢娘娘对奴婢的关心,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就如同奴婢无法去要孩子,王爷无法接受奴婢如此举动一般!”苏墨依旧淡然的说着,她的爱已经和孩子逝去,如今的她只想一个人好好活着,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她起了身,朝着张皇后恭敬的微微一福,道:“出来的久了,怕皇兄生疑,奴婢先行告退!”
张皇后看着苏墨微微颔首,她未曾动,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背脊挺的直直的,就如去年第一次见她,淡定从容,举止优雅,话语不卑不亢。那次寒风本是存了心思羞辱她的,可是,却不料她淡漠的一一化解,反而让寒风收回了那份心思,她一瞥一笑间没有矫情,没有做作,看上去是那么随意却让人挪不开眼眸。
再次见她,琴淑妃发疯,她慌而不乱,在众臣面前不失黎王颜面,那刻……她看到寒风的眸子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宴席过后,她欣喜的告诉皇上这个发现,皇上亦希望寒风能打开多年的心结。
看着寒风脸上的笑渐渐不是那千篇一律的邪魅,看着他为苏墨讨要肉桂的那份细心,她将整筐都赐给了黎王,只为成全他那份对苏墨的爱怜!
可是……世事难料,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只不过是进出宫的空挡,竟是心各飞天涯!
“唉!”张皇后沉叹一声,有些头昏脑胀。
那边,苏墨和紫菱远远看着喧闹的碧波园,脑海里闪过张皇后刚刚说的话,心中十分沉郁,继而像一侧的小径走去,此刻的她不能回去,如此慌乱的神情怎么能躲过帝桀的眼睛。
“主子,不回去吗?”紫菱见苏墨转到一侧的小径,轻声问道。
苏墨摇摇头,继续走着,直至一个小溪流旁,见那里有供休息的大石,坐了下来,说道:“这里黑暗,也少有人经过,你也坐吧!”
紫菱本想拒绝,说于理不合,水的鳞光反射到苏墨的脸上,只见那眸中的悲恸,心里一窒,到底还是在对面坐下。
“我让皇兄带你回去,为何你不走?”苏墨看着小溪里那轮明月的水中倒影幽幽说道,原本平静的月被水下的鱼儿惊了,顿时乱了纹路。
紫菱咬了咬唇,道:“奴婢不想走!”
苏墨拉回眸光,淡淡的看着紫菱,置于宫装云袖中的手微微攥起,强忍下心中的难过,说道:“王爷不会让我有机会走,你不同,又何必留在这里?下午你那样,如今我倒是不好在央着皇兄带你离去了。”
“奴婢不舍得主子在这里独自面对!”紫菱垂了眸,手指有意无意的绞动着衣角,有着几分委屈,有着几分倔强。
苏墨的鼻子渐渐发酸,如此平淡的话,她却觉得窝心,她瞥过了眸子,不想让紫菱看到她的难过,深吸了口气,道:“你要明白,我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如今整个东黎,尤其是王府,都视我为敌,你这些日子已经受了难,又何必为难自己?”
“奴婢不为难!”紫菱猛然抬眸,眸子里竟是溢满了泪水,她心疼的看着强装坚强的苏墨,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滑落,哽咽的说道:“奴婢在主子身边,就算帮衬不了什么,但也总是一份温暖,不管如何,奴婢知道主子在,主子亦知道,奴婢在!痛了,伤了……总是有个说话的人!”
苏墨眼眶微红的看着紫菱,暗暗说道: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只能尽我所有保护你!
突然,苏墨觉得好似有人在注视在她,她急忙吸了气掩去眸子里的哀恸方才朝目光来处看去,只见赵翌远远的站在小径前方的柳树下,静静的看着他。
紫菱急忙擦了眼泪,就见赵翌已经向她们走来,她抿了抿唇起身,微微一福,道:“奴婢给赵将军请安!”
赵翌微抬了手,示意紫菱起身。
紫菱看了看苏墨,点了点头,乖巧的退到了远处,一是不打扰她们,二是也好有什么情况了打个信儿。
赵翌在紫菱方才坐的地方坐下,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眸中都是愁思,他静静的看着苏墨,二人竟是久久的未曾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止后话。
赵翌强扯了个笑容,说道:“你先说!”
苏墨已经收起了方才的悲伤,此刻的她恢复了以往的淡雅,淡笑的说道:“你怎么会到此?”
“你知我性子,军营呆久的人,耐不住那沉闷的氛围!”赵翌缓缓说道,看着苏墨那仿佛无事般的神情,心,紧紧的抽痛着,暗咬了牙,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想问什么就问吧!”苏墨淡笑的说道,对于赵翌,她心存感恩!
赵翌张了嘴又合上,又张了张,来来回回数次,最终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苏墨淡淡说道:“少了嘈杂,多了平静,也许物质上不比从前,可是,精神到也解脱了!”
“是和我给你查的事情有关吗?”赵翌忍了忍,终究问道,这些天来,这个问题天天折磨的他午夜梦回被惊醒,一身冷汗呆坐到天明。
“不全是!”苏墨没有撒谎,赵翌能继承他父亲的大将军席位,必然不会只是莽夫,而且,她也不想瞒骗他,他对她是交心的朋友!
赵翌苦笑,垂了眸,道:“早知道会有如此的结果,我断然不会应允你,就算你恼我,我也不会为你去查的!”
说着,抬了眸看着苏墨,问道:“但是,我不明白,这老夫人的病与你何干?为何会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苏墨不语,只是摇摇头,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就算再去追究也已经没有意义,又何必总是活在过去,让那些事情痴缠着自己呢?”
“可是……”
“没有可是!”苏墨打断了赵翌的话,浅笑的说道:“就算没有你帮我,我也会想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又何必自责?”
见赵翌依旧无法释怀,苏墨浅叹的摇了摇头,道:“不管现在如何,我们依旧能有机会谈话,赵翌,我身份变了,但是,你对我的这份情谊未变,我亦是!”
赵翌深深的凝着苏墨,此刻,他多想上前拥住这外表坚强,实则内心柔软,总是替他人考虑的人儿,可是,他不能,就算如今她已经不是黎王爷的妃,他也不能!
“如我赵翌有一日能够带你脱离现状,你可愿随我同往?”赵翌突然说道,声音里藏了几分紧张和迫切。
苏墨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赵翌顿时自嘲的笑了笑。
“这个不是我愿不愿的问题,而是……王爷是不会放手的!”苏墨淡淡的说道,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会有机会逃离,从当初入府洞房花烛夜,第一次和尉迟寒风对峙,他就明确的告诉过她,就算他不要,也不许别人窥视了去!
赵翌黯然伤神,黎王爷不如表面看着和善,就连皇上也忌惮三分,不止因为他打了胜仗有了金令,而是……他手里就算没有兵符,却依旧有指挥东黎十万大军的能力,只因那一战,他成了将领们心中的神,那一战到如今各国闲暇时谈及,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人们都胆战心惊,如果不是黎王爷智勇,将埋葬的是多少好男儿的性命和出现多少支离破碎的家,更深一步,将是东黎的毁灭!
“我……我就问,如果有机会呢?”赵翌有些不死心,如果以前是已经将心里的那份情彻底压住,那么,现在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苏墨,他都要争取一下。
苏墨看了眼赵翌,缓缓起身,平静的看着小溪,水中的月亮总是无法完整的浮在水面,也许是他们的谈话惊了水底的鱼,他们不安的四处窜动着,扰了小溪的平静。
良久,苏墨方才缓缓说道:“生活常和我们开着玩笑,你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你越远;你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所以,做事不必太期待,坚持不必太执着;要学会放下,放下不切实际的期待,放下没有结果的执着。俗世间已经有太多的纷扰,又何必在为自己添了烦恼!所以,凡事要看开一些,看透一些,什么都在失去,什么都留不住,唯有当下的快乐与平静最真切!”
赵翌静静的看着苏墨的侧脸,那刻,月光洋洋洒洒的映照在她的身上,原本有些苍白的肌肤却好像撒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淡淡的胭脂让那抹光晕晕染成了淡淡的粉,那样的晶莹剔透!
她的话说的十分淡,却也给赵翌传递了什么,他亦站起了身,见苏墨侧脸向他看来,他仿佛间变的释然!
“赵翌此生能得你这个红颜知己,不枉来人世走一遭!”赵翌豁然开朗,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他又何必执念于私/欲!
苏墨笑了,会心而笑,赵翌懂她,一直都是!
初夏的风,很静很静,月下二人相视而笑,原本平静祥和的景象却落到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狭长的眸子渐渐眯起,菲薄的唇角冷嗤一声,勾勒一个诡谲的笑意,小径的那头,周遭安静的连虫鸣都没有,仿佛都被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将生灵全部冻结,不再有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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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4
009第四夜1
“我该回去了,出来很久,恐怕要起疑了!”苏墨淡笑的说道。
赵翌点点头,道:“你先行一步,我随后至!”
苏墨了然的点头,明白赵翌怕被她别人说了闲话去,遂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离开了小溪,行至紫菱身边,回眸看了眼他,嘴角浅笑的示意,向碧波园行去。
碧波园内,尉迟木涵和帝桀二人不知道轻声谈论着些什么,尉迟寒风只是静静聆听着,待苏墨走来,众人停止了谈话,纷纷笑着看着她。
苏墨浅笑的微福后在尉迟寒风身边坐下,脸上就如她离席时,淡淡的,柔柔的,却满是幸福之色。
“怎么不见张后?”帝桀随口问道。
苏墨聪慧,顿知张皇后未曾回来过,继而说道:“回皇兄,娘娘还在亭子中纳凉,墨儿想着和皇兄相处时短,就先行回来了!”
帝桀点点头,宠溺的看着苏墨,说道:“不枉朕宠了你这些年!”
苏墨有些得意的笑着,这样的笑轻灵的仿佛遗落人间的小精灵。
尉迟寒风笑着看着苏墨,狭长的眸子越发的幽深起来,他不顾众人眸光,将苏墨的手拿过,置于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对帝桀笑的绚烂,对赵翌笑的纯真,那对他的笑呢?从头至尾都只不过是她佯的装欢乐吧!
想着,心不免更加沉了几分,满满的怒火将胸腔拥堵的无法呼吸,但是,脸上却笑的越发邪魅。
适时,眸光低垂,扫过苏墨的手腕,目光顿时一凝,脸上的笑容滞了下,随即恢复那邪魅的笑意,时而和南帝说上两句,时而轻声问着苏墨什么。
宴席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才散去,众人不免都有了几分醉意,帝桀在莫言和宫人的陪同下回了春风阁,尉迟寒风领着苏墨也上了马车回了府。
马车上,比来时气氛僵硬了几分,亦如同第一次入宫时回去般,苏墨收起了所有的笑容,冷冷的坐在马车内。
尉迟寒风依旧慵懒的依靠在软垫上,他眸光轻瞥苏墨一眼,只是一眼,却越发的生气,他猛然坐了起来,大掌一把捞住苏墨的胳膊,卸去了所有伪装,怒目瞪着她。
苏墨猛然被他一拽,身子有些失去了平衡,好在反应快,将身子稳住,不曾跌去尉迟寒风那边,她稳住后,静静的看着他,不明他此刻怒气何来?
但是,他存心要针对她,又何须理由!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眸子里毫不掩饰他的怒火,一个则平平淡淡以对,马车走的极缓,就算如此,因为没有减震装置,依旧有些颠簸,可是,尉迟寒风却身形动也不动,苏墨的手死死的撑着身下的坐垫,不让自己挪了身子半分。
对,这该死的平静,她对他只有这该死的平静,从入府开始……
“见到南帝,开心吗?”尉迟寒风终于收回了冷眸,话语里带着几分嘲讽的冷嗤问道。
“还好!”苏墨亦拉回了眸光,平静的说道,对峙的久了,眼睛竟是有些酸涩。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淡淡的扫了眼苏墨,缓缓说道:“还好?只是还好而已?”
苏墨微蹙了秀眉,眸光冷漠的看向他,问道:“王爷希冀如何?或者……王爷希望看到什么?”
说着,冷嗤一声,嘴角含着不屑,冷冷说道:“王爷放心,苏墨虽是女子,却也知道承诺二字,竟然同意陪王爷演这出戏,我就会恪守本分的演好!再说……就算我不想演好,王爷会放手吗?”
苏墨故意加重了承诺二字的语气,说道最后,声音里却不似先前那么平静,多多少少的存了怨恨,可是,这样的语气听在尉迟寒风耳里,却成了她在怨恨他不放手,让她无法和帝桀走。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上扬了一个邪魅的弧度,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下,俊逸的脸上却透着和那丝笑意背道而驰的阴霾,明明两个表情不应该结合在一起,可是,此刻,偏偏都展现在他的脸上。
苏墨心里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尉迟寒风让她心底生寒,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他,想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马车门处挪了挪,这只是本能的反应,却更加激怒了尉迟寒风。
她竟然怕他!
他猛然起身,大掌擒住了苏墨的肩胛,另一只手撑在了她身子的一侧坐垫上,整个人半俯着身子,眸光幽深的死死盯着她。
苏墨暗暗皱眉,肩膀上传来剧痛,身子被尉迟寒风突然来的势头磕到了后面的车撵角上,挌到了她的背脊,亦传来疼痛感,鼻间窜来那熟悉的茶香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苏墨,你就这么想跟南帝走吗?”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好似隐忍着什么。
苏墨紧了眉,她什么时候想跟帝桀走了?她从头至尾就明白尉迟寒风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就从未曾打算过离开,就算痛着,她却也未曾想过离开……
想着,心里不免冷嗤,自嘲的说道:苏墨,你输的一败涂地!
苏墨眸光里的自嘲落在了尉迟寒风眼里,那样淡淡的嘲笑却成了在嘲笑他,嘲笑他问的多此一举。
尉迟寒风的手重了几分力道,狠狠的说道:“苏墨,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着离开王府,你将会为你所做的承担一切后果!”
“不用王爷提醒,当我切断一切的时候,就从未曾存在过侥幸的心理!”苏墨忍着痛,缓缓说道,她额头渐渐的溢出细细的密汗,就算如此,她依旧努力的平静,因为,此刻身上的痛已经被心里的痛所掩盖。
突然,马车停下,外面传来萧隶的声音:“王爷,王府到了!”
可是,车上的人就如此对峙着,仿佛彼此间要用眼睛杀死对方,或者……要将对方狠狠的揉进自己的眸子里。
猛然间,尉迟寒风拿起苏墨的手腕,冷冷问道:“镯子呢?”
苏墨垂眸,看了看空空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件物什陪伴了她半年之久,那温润的触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尉迟寒风对他的爱!
那是他唯一送她的东西,不论是柳翩然还是傅雅,他好似总是将宫中赏赐的东西搬到她们两个人的园子里,却唯独不曾送与她什么,只有那个镯子。
“那是王爷之物,奴婢不敢据为己有,临出园子的时候放在墨园了……”苏墨垂眸缓缓说道,此刻,如果尉迟寒风能够仔细看,定能看到她眼底那潜藏的悲伤。
对于苏墨而言,那不仅仅是一个镯子,而是尉迟寒风的心!
“苏……墨……”
尉迟寒风低吼一声,苏墨猛然抬起头,还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人已经被硬生生的拉了起来,脚步一个趔趄,人已经被拖出了车撵外。
苏墨想挣脱,手腕却被禁锢的极紧,在甩手间,人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被拉下了马车,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一路拉着她走着,府中的人看到了都先是一脸的惊诧,随即急忙福身参拜。
“妾身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目不斜视,依旧拉着脚步踉跄的跟不上的苏墨疾步往前走着,柳翩然一脸错愕的看着,竟是无法反应此刻的状况。
随后,紧跟着前来的萧隶和紫菱二人脸上表情不一,一个深深的蹙着眉头,一个则是一脸的担忧,紫菱更是看见柳翩然忘记了行礼,匆匆的越过她向尉迟寒风和苏墨的方向跑去。
“萧总管,这是怎么了?”柳翩然气的话有些打结。
萧隶看了眼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回侧妃的话,属下也是不知!”
从皇宫出来时,王爷就寒了脸,他也不知道是为何,一路上,他坐在马上前行,隐约间听到马车内传来动响和王爷的低吼,想是在车撵里置了气儿,可是,这话他也是不好和柳翩然说的,一是不好议论了王爷的事情,二是……这如今王爷到底对苏墨存了什么心思,他也是看不懂。
“你一直跟着王爷,怎会不知?”柳翩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不满的说道:“这王爷和一个低等奴婢在王府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萧隶一脸恭敬,不慌不忙的说道:“回侧妃,这南帝未走……王妃还是王妃!”他说着,看了看柳翩然变幻着的脸,随即说道:“如果侧妃没事,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又是微微躬了身,转身离去。
“呀!”
“鬼叫什么呢?”
突然,纸鸢猛然叫了声,顿时招来柳翩然的呵斥,她此刻心情本就不佳,生怕这南帝一来,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主子……”纸鸢一脸急色,想说什么却又仿佛不敢开口,竟是张了嘴却没有声。
“要说什么就赶紧说!”柳翩然怒声道。
纸鸢咽了咽唾沫,低声说道:“主子,奴婢是想到刚刚萧总管的话,他说……南帝未走,这王妃还是王妃!”
“那又怎么样……哼,南帝能呆的了几天!”柳翩然咬牙说道,可是,心里确是十分没底。
“主子……”纸鸢脸上露了急色,说道:“这刚刚王爷拉着苏墨走的地方,好像是……是去寒风阁的方向!”
顿时,柳翩然一惊,这才想起,她是刚刚从那边过来的,那边正是去寒风阁和兰花园的方向,“王爷带那个贱婢去了寒风阁?不可能……”
说着,急忙拖了腰向尉迟寒风消失的地方行去。
待她们都走了,有俩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二人脸上一片茫然。
“主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宝珠询问道。
傅雅摇摇头,耸了耸肩膀,撇嘴嘟囔道:“我才不要去,刚刚王爷进来的时候好像生了很大的气儿呢,而且,柳姐姐好似也挺生气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哦!”宝珠应声,微微歪着头,说道:“可是,柳妃会不会动了胎气啊?我们要不要去劝劝啊……”
“啊,也是!差点儿忘记了柳姐姐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动怒!”傅雅恍然,急忙拉了宝珠,道:“快点儿,柳姐姐的身子重要,我当出气的就当吧,了不起被柳姐姐骂骂算了,现在苏姐姐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如果柳姐姐的不保护好,王爷会更加伤心的!”
她们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在夜幕中,夜冷淡漠的从一侧站了出来,他眸光幽深的看着那只剩下一丝光影的背影,眸子里浮上一抹深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傅雅都不简单,就算她曾经在王府呆过,就算她和大小姐有着情谊,他却怎么也不喜欢她。
萧隶说,是因为傅雅太过活泼,而他太过冷漠,自是不对眼,可是,隐隐间,他总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但是,不简单在哪里,却一时间也无法看出。
他注意了她很久,却是一点儿破绽也未曾看出,她对待每个人都极好,就和当年大小姐一样,脸上的笑仿佛能把千年冰山化去。
也许……真的是他多想了,真如萧隶所言,他们只是性格差异太大,所以他不喜欢她。
尉迟寒风一路将苏墨拉到了寒风阁,远远追来的紫菱却被守门的小厮拦了下来,任由着她怎么求都不准进入。
“这寒风阁岂是你一个奴婢想进就能进的!”小厮冷嗤一声,嘲讽的说道。
紫菱急的满脸通红,她在王府也已经一年,当然知道这寒风阁是王爷的禁地,没有吩咐是不允许进的,就连侧妃都没有进过,主子也只不过是因为两次伤病方才进去的,可是,这会儿王爷盛怒的将主子带了进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萧隶随后赶来,就见小厮恭敬的一福,道:“萧总管,王爷吩咐,没有指令谁都不得入寒风阁!”
萧隶一怔,想不到他也有一天被挡在门外的,不免深蹙了眉头,不解方才马车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怔神之际,就听见了嘈杂急乱的脚步声,回头看去,竟是柳翩然在纸鸢的托扶下急忙走来,他正暗自拧眉,却见傅雅跑来,不知道和柳翩然说了什么,脸带了愤恨之色看着这边,脚下去向兰花园行去。
萧隶暗暗嘘了口气,心里着实不想惹这个侧妃,她有老夫人的庇护,如今又怀着王爷的子嗣,如果得子必是长子得袭,惹到她总是个麻烦。
“哼!”
适时,一声冷哼想起,萧隶抬头看去,却瞥见夜冷眸子里的一丝嘲讽,他也不在意,夜冷定是知晓了他的心思方才不屑,可是,他不在意……想着,亦不甘愿的瞪了眼。
外面的小打小闹完全和寒风阁隔离,此刻的苏墨被尉迟寒风狠狠的甩到了软榻上,手腕上有着一圈红印,那是方才被紧捏着的地方。
苏墨不是没有火气的,她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生的什么气?自出了皇宫开始,他就阴阳怪气的对着她,怎么,嫌弃她扮演的不好吗?
“久闻王爷的寒风阁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进得的,就连侧妃都未曾进过,不知道王爷此刻抓了奴婢来何故,不怕污了你的地方吗?”苏墨沉声说着,眸子里的平淡不在,浮上了隐忍的怒火。
尉迟寒风一个箭步上前,大掌擒住了苏墨的下颚,说道:“笑!”?
苏墨一怔,被他没由来的“笑”字弄的神经有些短路,竟是反应不过来尉迟寒风是什么意思。
“没有听到吗?本王让你笑!”尉迟寒风低声怒吼道。
这时,苏墨方才反应过来,不免更加冷了脸,冷冷的说道:“王爷以为我是卖笑的吗?如果王爷那么想看人笑,想必多的是人……但是,绝对不包括我!”
尉迟寒风擒着苏墨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怒声道:“本王就是要看你笑!”
“那王爷恐怕只能失望了!”苏墨冷冷的说道,牙关被捏的生疼,她的话说出口竟是有些支吾不清。
“怎么,没有了南帝和赵翌,你竟是连笑都不会了吗?”尉迟寒风愤恨的说道。
苏墨暗暗蹙眉,这哪跟哪啊?她不笑和帝桀、赵翌有什么关系。
想着,不免更加怒由心生,从来不知道,尉迟寒风竟也有如此无理取闹的时候!苏墨抬手架开了他钳制的大掌,使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硬是将他推开,人站了起来,冷哼的说道:“王爷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如果王爷无事,请容许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不给尉迟寒风说话的机会,转了身,死死的攥了拳头向门扉处走去,手刚刚搭到门开了个缝隙,就听到“砰”的一声,门被猛然压了回去。
苏墨的手依旧在门上,她垂着眸努力的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内头堆压着的闷气驱散,她知道,如果沉不住气,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不能保证能承受尉迟寒风的怒火。
可是,她想忍,却偏偏尉迟寒风不让她忍。
“唔!”
苏墨微垂的头蓦地被尉迟寒风毫不温柔的板起,让她和他直视,就听他阴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苏墨,当你决定扼杀我们的孩子那刻,你就应该要明白,本王的怒你永远也承受不起!”
说着,手一甩,苏墨的身子突然失了重心,向前倾去,头重重的磕到门框上,人随即被弹了回去,脚下踉跄了几步,还不待站稳,一个温热的大掌已经到了领口,随即……
“嘶”
压抑的空间内传来衣衫破裂的声响!
010第四夜2
“嘶”
压抑的空间内传来衣衫破裂的声响!
苏墨瞳孔猛然间扩大,手反射性的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领口处,可是,就算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却在尉迟寒风拿带了内力的掌下变的犹如纸片一般,撕扯的异常容易。
大红色宫装上的盘口已经全部脱落,内衬更是经不住的被撕裂,里面露出粉红色的肚兜,上面有着紫菱为她绣的紫藤花,那小小的花缀,淡淡的紫色!
苏墨向后退了两步,已经顾不上方才被门框撞到的额头,她从尉迟寒风眼里看到了愤怒的欲/火,薄唇此刻上挑着极尽邪魅的弧度,那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就算只是一道缝隙,依旧射出夹杂着贪婪的嗜血。
苏墨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尉迟寒风也随着她的脚步向前进着,一步、一步、又一步……
此刻,房间内的空气仿佛被凝结,到处弥漫着压人心扉的迫人之气,苏墨几乎快要忘记了呼吸,就是本能的退着,被尉迟寒风逼退着!
“铛!”
苏墨的身子被什么东西阻了退路,上面搁置的花瓶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的晃了下,发出不安的声响。
“怎么?不退了?”尉迟寒风冷嘲的说道,声音阴沉的可怕。
苏墨咬着牙看着亦挺住了脚步的尉迟寒风,手紧紧的抓着身后的桌脚,极力保持着平静,说道:“如果王爷和我换个方向,必然我还是快要退的!”
尉迟寒风冷漠的笑了笑,上前两步,人已经和苏墨只有一拳的距离。
突然间,鼻息里都是那熟悉的茶香和淡淡的酒气,苏墨一时间竟是怔了下神,随即上半身向后挪了几分,努力想和尉迟寒风保持几分距离,他身上那强大的气场让她感到恐惧,这样的他竟是比任何一次都让她害怕,以前,就算是彼此对峙着,可是,她却依旧能够平淡以对,但今日从皇宫出来,他身上的骇然气息让她乱了心神。
突然,温热的大掌拖住了她的后脖,猛的将她的脸推回,二人的脸顷刻间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可闻,彼此的气息互相交叠。
就在苏墨脑子还有着几分慌乱时,微张的娇唇上传来了薄凉的感觉,尉迟寒风的脸无限放大的入了她的瞳孔。
苏墨反应过来,急忙紧闭了牙关,竟是抢在尉迟寒风探舌前锁住了去路。
尉迟寒风捏着苏墨脖子的手用了力道,另一只大掌将她向来推他的手紧紧的钳制住,二人此刻就如此嘴上一个功一个守,彼此眼睛互相对峙纠缠着……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僵硬,苏墨第一时间感受到尉迟寒风身上爆发出的怒火,可是,他越是生气,她反而越是冷静了下来,二人就如此僵持着!
尉迟寒风,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苏墨心中暗暗腹诽着。
突然,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的唇,此刻,苏墨方才看到他唇角的血迹,竟是刚刚她情急时咬破了他的唇都不自知。
“本王想要的必然是能要的!”尉迟寒风淡淡说道,嘴角的邪笑让人生寒。
苏墨愕然,他竟然知道她心里想了什么!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笑的邪魅,只听他冷冷说道:“苏墨,你越是不想要,本王就越是会附加在你的身上,你不是淡漠吗!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淡漠到几时……”
说完,原本擒着苏墨小手的大掌一挥,硬生生的将苏墨甩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上,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已经重重的坠下。
苏墨紧紧的皱了眉头,感觉到自己好像全身都散了架一般,此刻竟是心里自嘲道:感情她是一个布偶,随便一丢的东西罢了!
尉迟寒风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床榻边,他狂傲的挑了下颚,眸子深邃的俯视着皱眉的人儿,嘴角挂着阴沉的邪笑。
苏墨冷冷半支起身子看着尉迟寒风,嘴角亦挂着阴沉,只是多了几分嘲笑和不屑。
孩子,又是孩子,苏墨心中冷笑,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是孩子罢了!话,总是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最终只不过就只是孩子!
尉迟寒风,早料定了今日,我方才对自己下了死手,破损了的子宫,我就不信怀孕的几率能有几分!
想着,她嘴角的嘲讽更深。
随着她的呼吸起伏,那粉色肚兜下的凸起一起一伏的,尉迟寒风的眸光渐渐变的幽深,整个人微微俯身向前,在苏墨的耳畔轻声平淡的说道:“苏墨,我……尉迟寒风用生命起誓,此生定让你生不如死!”
苏墨身子徒然一僵,脑子里一时间无法消化他的这句话!
“嘶”
衣服破裂的声音拉回了苏墨的思绪,那原本已经破损的宫装此刻更是变的支离破碎,红红的锦缎被尉迟寒风随手一掷,从半空缓缓飘落在地。
床榻上的人儿此刻身上俨然只剩下了遮羞的肚兜和那雪白锦缎丝绸的亵裤,此刻,她的发丝已经变的凌乱,发髻上的金步摇更是偏离了原本的位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苏墨坐起身向床榻一角退去,此刻尉迟寒风脸上不仅仅有着欲/望,更有着猎鹰看着猎物的凶残和贪婪。
尉迟寒风嘴角噙了丝冷意,他眸子越发的变的深邃,看着苏墨不在平静的脸,那刻,他的心是喜悦的,是的,是喜悦的!
他俯身上前,大掌捞住苏墨的白皙光滑的藕臂,猛的将她拖出床榻的角落来到他的面前,平缓的说道:“此刻害怕了?已经……晚了……”
话音方落,他已经欺上了还留有他唇上酒气的娇唇,大掌捏住苏墨的牙关,用了力,迫使她张了嘴,浑厚的舌长驱直入,暴虐的舔抵着苏墨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强硬霸道的和那丁香小舌纠缠着,直至二人的津液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顺势,他将苏墨压倒在床榻上,另一只大掌隔着肚兜覆上了一侧的柔软,粗鲁的揉捏着那不算丰满的玉峰,直至在他的掌心变的坚挺。
苏墨被尉迟寒风如此好不怜惜的举动弄的生疼,她想反抗,却被他压制的死死的无法动弹,嘴里被他的舌翻滚的吸走了她所有的空气,她觉得她快要昏眩了。
也许是感受到苏墨的呼吸困难,也许是尉迟寒风想看看她此刻那怒不可遏的神情,总之,他离开了她的唇。
就在苏墨大口呼吸时,只觉胸前一凉,竟是那覆盖在上面的肚兜被扯了去,她低声惊呼了下,那凸起的柔软已经被温柔的湿意笼罩。
苏墨沉痛的闭起了眼睛,极力压制着身体想要反应出来的本能,她羞愧难当,竟是在尉迟寒风片刻的功夫下身体内就仿佛被过了电一般。
脑子里还在隐忍间,突然,感觉到下身被手覆盖……
尉迟寒风竟然隔着亵裤挑逗着她的私密!
这一认知让苏墨羞愤难当,她死劲的夹起了双腿,却忘记了那人的手还在那私密的地方。
尉迟寒风抬了头,嘲讽的看着苏墨,冷然的说道:“怎么,这么怕本王离开?!”
苏墨羞愤的看着他,星眸中氤氲了薄薄的怒火,她按下内心那狂乱的思绪,冷漠的回道:“王爷就只会用强的吗?”
“强?”尉迟寒风轻咦,随即冷笑的哼了声,缓缓道:“本王何须用强,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求本王要你!”
“你做梦!”苏墨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
“做梦?”尉迟寒风又一次轻咦,这次,嘴角噙了丝嘲笑,眸子更是蔑视的看着苏墨,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吹了气儿,用了极缓的声音说道:“苏墨,你的身子本王爱抚过千遍,你哪些地方敏感……本王更是一清二楚,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淡漠到不起任何涟漪!”
话音方落,尉迟寒风嘴角的笑更加的狂傲了几分,眉角上挑了起来,不羁的神色让苏墨心“咯噔”一下。
尉迟寒风用腿隔开了紧夹着的双腿,手,在肆无忌惮的在那腿根处慢慢摩挲着,见苏墨双手想推开他,他只是轻松了擒住并将其拉过她的头顶,紧紧的禁锢使之动弹不得。
隔着亵裤的私处被尉迟寒风的手指轻轻挤压,来回抚摸着,他的手就仿佛带着电流,惊了苏墨整个身子。
苏墨羞愧的来回扭动的想逃离,却怎么也无法躲避,此刻的她只能死死的咬着牙,不让那淫/靡的声音溢出。
尉迟寒风冷漠的看着咬牙坚持的苏墨,如同初见她时,就算强了她,她依旧冷漠以对,他的手渐渐的重了几分力道,那亵裤上已经沾染了湿气,苏墨的身子在他的手下更是渐渐的有些痉挛起来,就算如此,依旧迎来的是那双倔强的冷眸。
“你的身体总是比你诚实许多!”尉迟寒风冷嗤的说道,语气里竟是嘲讽的羞辱。
苏墨只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隐忍的声音,道:“王爷此刻就算爱抚的是一只母马,它也会有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的话让尉迟寒风的手下的动作一滞,随即嘴角噙了丝戏谑的笑意,淡漠的说道:“苏墨,收起你的小聪明,你虽然聪慧,却不是本王的对手!”
苏墨暗暗有些泄气,是的,她那样说是故意激怒尉迟寒风,让他气愤放手,却不知他只是怔楞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她故意将她自己比作畜生,他爱抚她,岂不是畜生都不如了?
想着,暗暗冷嘲一笑,自讨:苏墨,你果然天真!
脑子里思绪急转,身体上却越发的燥热起来,就如尉迟寒风所说,她的每处敏感都被他爱抚过千万遍,只是片刻功夫,她已经无法抑郁内心那种对他的渴望。
“想要吗?”尉迟寒风嘴角邪笑的问道,眸子里噙了诡谲。
苏墨死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她,身体上一波又一波的酥麻几乎让她的神经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见她不回答,尉迟寒风也不着急,手依旧时而轻时而重的隔着亵裤摩挲着那私密的蜜核,随着他的爱抚所流出的蜜/液已经沁湿了亵裤,他俯下头在苏墨的美人骨上落下一吻,随之来到肩胛处,那里有着淡淡的伤痕,是去年遇伏时中箭留下的印记。
凉薄的吻一路下滑,最终落在了结痂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了他们的孩子,可是……却被她狠心的扼杀。
苏墨身子猛然间变的僵硬,尉迟寒风吻上结痂的伤口时,她仿佛听到了那日自己心死的声音!
尉迟寒风,你是在惋惜什么?惋惜我扼杀的不是胎儿,而是你娘的病吗!
这个吻,不止落下苏墨的痛,亦落下了尉迟寒风的恨意,有多爱将会有多恨,他曾试图给她机会解释,他也曾想淡笑的化解从头再来,可是,她不愿!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
苏墨,本王说过,你既已嫁给了本王,那么,就是本王的人,即使本王不要,也不许别人窥视了去!可是……你将你的身子留下了,心,却永远放到了那个南朝!
想着,尉迟寒风手下的力道突然重了几分,他骤然扯掉了那最后的遮蔽物,亵裤亦被生硬的撕扯成两半,在他手下的秘密丛林已经到处充斥着暧昧的邀请!
他撩起自己的衣摆,退下亵裤,将自己早已经肿胀了的分身猛然置入那熟悉的甬道,此刻的他脸上只有浓浓的恨意,他等不及苏墨求他要她,此刻的他只想狠狠的占有,狠狠的挥洒,狠狠的发泄,狠狠的宣告他人生的凄凉和悲哀!
苏墨禁闭着双眼,咬着牙默默承受着尉迟寒风施予她的残暴,他每一次冲刺都仿佛要贯穿她的身子,那硕大的男性之剑横冲直撞的在她体力挥舞着,每一下都让她痛,痛的不是身,是心!
这样毫无配合的发泄并未曾持续多久,尉迟寒风恼怒的抽离了自己的身子,看着苏墨那平静的神情,心中自嘲的冷嗤一声,抬起脚,刚刚睁开眼睛的苏墨就被毫无预兆的踹下了床榻。
“滚!”尉迟寒风阴沉的低吼,此刻,他已经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苏墨的,总之,他这会儿不想看到她!
整个晚上都处在应接不暇状态下的苏墨被摔的全身生疼,光滑的身子接触到冰冷的琉璃石地板,一股寒意顿时透过肌肤沁入了骨子里。
她缓缓起身,看看地上那些已经无法裹体的衣物,自嘲的笑了笑,就如此赤/身/裸/体的向门扉处走去。
衣服无法穿了,那人又让她滚,即使已经没有了尊严,又怕什么?
人方准备去拉门,却被人擒住了肩胛,顿时,头顶上传来怒吼声。
“你就如此不知道羞耻吗?”
苏墨淡然的笑了笑,眸子里确实平淡,冷漠的说道:“羞耻?我还什么可以觉得羞耻的?”
说着,眸光扫向地上那破碎的根本无法蔽体的衣物,冷冷说道:“王爷是要我穿了那些衣服出去,告诉别人我被王爷强了呢……还是说王爷对我太过激烈!”
“苏墨!”这两个字是从尉迟寒风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冷冷的吼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本王难堪!”
“呵呵!”苏墨冷笑起来,良久,方才冷然说道:“王爷见我第一次就应该了解,我决然不是个只会承受的人,就算会受伤十分,我亦会还了你一分去!”
“好,很好!”尉迟寒风冷笑的说着,看着光着的背影,说道:“你今夜就留在这里,明日早朝本王回来接你送别南帝!”
说完,越过她开门走了出去。
苏墨一直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身子在夏夜里变的极凉,久到她终于想起身上的疼痛。
“尉迟寒风,我痛十分你可会痛一分?”苏墨喃喃自问着,随即嘴角的苦笑带着浓浓的苍凉。
人总说: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为何她认为心死了后却还回酸涩难当?!
夜已经极深,傅雅和宝珠却在碧涛园里的小亭子里纳凉,周围时而传来虫鸣声,也只是一两下就隐没不闻。
“你对王爷今日此举有何看法?”宝珠询问道。
傅雅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何事,但是,我现在却更加确定一点,他爱她极深!”
“哦?”宝珠轻咦。
傅雅站起身,眸光远远的看向远方,突然换了话题道:“夜冷是个棘手的人物!”
宝珠点点头,那晚上二人做戏给突然行来的夜冷看,他并不知道她们已经知晓了他的行迹,如此在她们背后观察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情。
“要不要我去杀了他!”宝珠眸光突然变的狠戾起了。
傅雅蹙了眉,轻倪了眼宝珠,淡漠的说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他?!哼……我们只不过是轻功不错,耳目灵敏些罢了,夜冷的身上……绝对不低于黛月楼主手下的风雨雷电!”
宝珠一惊,显然有些不相信,但是,随即撇撇嘴,傅雅说的对,她们只不过是轻功和耳目灵敏,别的功夫却也只是一般,如果这夜冷本事的话在别人口里说出她自是不信,可是,确实从傅雅嘴里说出的,她自是信了!
不是她无条件信任她,而是,她对眼光锐利,本事高手方能参透的事情,她却比一般人清明!
“那就让他如此?”
傅雅淡淡的笑了笑,灵动的眸光笼罩着嗜血的阴戾,缓缓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011怎能我独自痛1
翌日。
苏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际大亮,躺在尉迟寒风的床榻上,到处弥漫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好闻的茶香味,竟是一觉无梦到天明。
苏墨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那素色的床幔,整个脑子是放空的,想去努力想些什么,却似什么都无法去想。
身体依旧酸痛难当,原本失了元气的身子在昨夜后更是虚空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腰际隐隐作痛,苏墨知道,那里昨夜是被尉迟寒风气怒下踹她下地的地方……
“呵呵!”苏墨突然嗤笑出声,缓缓又闭起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空气中淡淡的气味,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尉迟寒风身上总是有股清淡的茶香,她曾注意过,他身上并未曾有装有茶叶一类的香囊之物。
想着,苏墨睁开眼睛,眸光扫过屋内的陈设,做王妃一年,却不曾在寒风阁留宿过,那次应孕昏倒也只不过是在这榻上歇息了一下罢了,如今却因为要做戏反而夜宿在这里,是为了做样子,还是为了让她更加的成为众矢之的?
苏墨不愿意继续想这个问题,坐起了身,上等的锦缎被衾从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滑落,适时,方才想起,昨夜那人噙了怒意将她的衣裳全部撕毁,从外到内没有一件是可以蔽体的。
有了这个认知,苏墨无奈的喟叹一声,淡然的倪了眼床榻上的布幔,想了想,终究是扯下一片做了裹体之用,她需要起身,她必须要找个人给她弄身衣裳来。
苏墨裹着布幔走到门扉处,微抿了下唇角,有些忐忑的去开门,昨夜她是存心气尉迟寒风,知道他不会允许她光着身子出去,那会儿也就胆大,可是,此刻却是不同,让她如此出去,她真还无法做到从容以对。
门刚刚开了一个缝隙,就听外面传来声音,“王……苏……嗯……那个,王爷让奴婢来送衣服的!”
门外是小单的声音,一时间,她竟是不知道应该唤苏墨为王妃还是苏姑娘,最后也只好作罢。
苏墨拉开了半扇门,门隐没了她的身影,她淡淡说道:“我不好出去拿,麻烦给我送进来,可以吗?”
话音方落,就见小单捧着一套紫色的裙衫和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她看着裹着布幔的苏墨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道:“王爷临行就吩咐了奴婢前来候着,说是您醒了将衣服送进来!另外,王爷方才派人回来交代,说是南帝下午将离开东黎,午膳宫中会派人来接您进宫陪南帝吃个家常饭!”
苏墨关着门,淡淡的应了声,接过衣服,道:“谢谢!”
小单看着她,咬了咬唇,最终,问道:“您……好吗?”
苏墨淡笑的点点头,缓缓说道:“一切都好,如今你和小双去了哪个院子?”
“我和小双暂时在寒风阁侍候着!”小单轻轻说着,随即眸子里有着一丝愧疚。
苏墨了然的点点头,心中不免自嘲,原来……小单和小双一直都是他的人,他派在她身边监视的吧!
“我侍候您更衣吧!”小单说道。
苏墨摇摇头,道:“我自己来!”
说着,苏墨走到屏风后,退去了身上的布幔,将那套衣服穿上,雪白的肚兜上也是绣着紫藤花,和她昨夜被撕扯烂的那件一样,可是,花样却绣的更加精美,外罩一件淡紫色的纱裙,映衬着她的肌肤更加的光润,说不出的淡雅柔美。
苏墨看着那胸前的紫藤花,有一刻失了神,他们的开始仿佛就离不开那紫藤花,没有那月下的笛声和旋转又岂会慢慢的失了心?!
小单侍候了苏墨梳洗后为她挽上了一个流云髻,然后拿出盒子内的发簪,竟是一个细金打造的紫藤花串儿,那个是王爷之前打造好的,可是,还未曾送给王妃就发生了那件事儿,本以为王爷就此深藏,却不想今日吩咐了她拿出……
铜镜中,苏墨冷然的看着那垂下的紫藤花串儿,嘴角不免淡漠的一笑,她看了看额头上的暗红,掠了发丝将其遮住,眸光方才上抬的看着小单,问道:“小单,紫菱呢?”
“紫菱姐姐正在寒风阁外候着呢!”小单说完,见苏墨眼中有着一丝担忧,急忙说道:“您放心,她也是刚刚来了一会儿,昨夜是跟奴婢在大丫头房睡的!”
苏墨一听,这才放下心,真心的说道:“谢谢!”
小单摇摇头,淡淡一笑。
如今这个王府,除了紫菱,估摸着也就剩小单和小双没有冷眼以对她了,可惜,她们始终是尉迟寒风的人。
“外间已经备了早膳,您先垫着些,也不知道皇宫内什么时候开席呢,听着……好似南帝和皇上、王爷在商讨政事!”小单说道。
苏墨点点头,她今日还要以最佳的状态应付心思深沉、锐利的帝桀,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小单看着苏墨静静的吃着,那刻,仿佛此间是墨园,一年的相处,她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淡雅的与世无争的主子,她聪慧且坚强,不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却也不会放手应得的,这样一个淡然的人儿,是什么原因那样的狠心?
她可知道,她伤的不只是自己的身子和孩儿,更加伤的是王爷的心,王爷那好不容易打开的心房!
唉!
她只是个奴婢,不懂王爷,却也不懂这位外表淡漠,内心则埋了很多事的人。
苏墨吃的安静从容,吃完后就在小单的陪同下在寒风阁的园子里走动着,紫菱依旧在外面候着进不来,本想着出去,尉迟寒风却吩咐,宫里马车没有来时她不准出寒风阁。
这是第一次苏墨认真的观察寒风阁,两次进来都应昏厥,醒来后,还来不及多看几眼就已经出了这里。
寒风阁除了那偌大的楼阁外,前后各有一径小院,基本无花,多的是树木,就如同尉迟寒风给人的感觉,沉稳中透着神秘的诡异。
“那边是禁地,没有王爷的允许是不能过去的!”
突然,小单出声制止了苏墨前行的脚步,她急忙上前两步,道:“寒风阁是王府的禁地,这个小园子则是寒风阁内的禁地!”
言下之意是禁中之禁!
苏墨不免有些好奇,凝眸看去,透过落锁的栅栏,里面竟是和外面不同,入眼的是各色开的娇艳的花朵,很多她都不认识,但是,却看出其中几株仿佛是茶花……难怪她觉得这附近的空气仿佛有些茶香的气息。
“我们走吧!”小单见苏墨不动,遂又开口道。
苏墨点了点头,转过身欲和小单离去,走了几步不免又看了眼那个落锁的园子,她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却对那里充满了好奇。
尉迟寒风身上始终有着淡淡的茶香……是因为那个园子吗?!
她们刚刚行到楼阁前,就见萧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皇宫来的马车已经到了王府外,请!”萧隶语气平淡,没有恭谦亦没有不敬。
苏墨微微颔首,向小单点头示意了下,随着萧隶出了寒风阁,走到门扉处,突然定了脚步,侧了身,淡淡的扫了一圈阁楼和被隐没在错综的树后的那个看不见的园子的方向。
“主子!”紫菱见苏墨出来,急忙迎了上前,拧着眉上下打量着。
苏墨淡笑的摇摇头,缓缓说道:“无事,走吧!”
紫菱点点头,跟着苏墨身后向王府大门走去。
府外有皇宫禁卫军护着的车撵,并有宫女陪同,紫菱搀扶了苏墨上了马车,一行人向皇宫行去。
皇宫,御书房。
今日早朝过后,尉迟木涵、帝桀和尉迟寒风三人就一直在御书房内,房门紧闭,所有奴才都退下,三人在里面一直在议事,直至晌午方才开了门。
三人出来时,都如同往常一样,帝桀冷漠微凝,淡然的看了眼莫言,尉迟木涵淡淡的笑着,看了一侧的小路子,问道:“黎王妃可曾入宫?”
“回皇上的话,半个时辰前奴才估摸就已经接了王妃入宫,现在人在黎王别苑内稍作休息!”小路子恭敬的回道。
“摆宴思暖阁,去请了黎王妃!”
“是!”小路子躬身应道,向后退去。
“慢着!”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皇上和南帝先行一步,臣稍后带了墨儿前去!”
尉迟木涵微微颔首道:“也好!”随即笑看着帝桀,道:“南帝,请!”
尉迟寒风眸光幽深的看着二帝离去,方才向黎王别苑行去,入了园子,只见苏墨一袭紫衫立在湖畔旁的柳树下,垂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枝条,亦吹动了她那锦缎般的秀发。
紫菱不知道在和她说着什么,她却没有回她,只是听着,眸光亦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那样的她总是让他看着不真切,淡的如此微风都能将她吹散。
紫菱突然跺了脚,正好扭头,却看见尉迟寒风人在小径那头站着,眸中闪过担忧,急忙福身道:“奴婢参见王爷!”
苏墨听闻,回转过身,微微一福,刚刚侧脸上的平静不复,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一福,道:“王爷!”
尉迟寒风嘴角上扬了邪魅的弧度,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墨,向她走去。
这个女人脸变换的速度竟是比那戏子都要快,可是,他现在不喜她的笑容!
尉迟寒风扶起了苏墨的身形,自然的将她的小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宠溺的说道:“这日头甚毒,怎不在屋内歇息?”
苏墨浅笑,道:“想着屋内闷,就四处走走!”
二人并肩向外走去,紫菱跟在身后,脸此刻却是比苦瓜都要苦,这一年,她多少是知道主子现在的性子的,有什么事情都藏掖在心里,她方才劝她找了机会和南帝回南朝,可是,主子却是怎么也不作答,王爷现在阴晴不定,主子留在王府早晚会出问题!
思暖阁,皇宫内摆家宴的地方,加上稍早到的张皇后五人坐在席上,一侧的奴才帮着布菜,尉迟寒风却不让紫菱动手,他边时而和帝桀、尉迟木涵说着话,边为苏墨布着菜,举动随意,却总不会让她的碗中空着,而且都是她喜吃之物。
帝桀并未曾太过注意这些,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在平淡且温馨中度过。
“朕有几句话要和墨儿交代,可否借了她去?”饭后,帝桀淡然的说道。
他即将离去,要和苏墨交代一些是正常的,本是平淡的要求,却激起了众人的心浪,但是,大家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竟是并无一人变了神色。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缓缓说道:“南帝客气!”
帝桀微微颔首,示意苏墨随了他漫步在御花园内,莫言和紫菱远远的跟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帝桀和苏墨一直走着,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幸的是宽阔的地儿,就算如此,周遭的气氛都有着几分僵硬。
二人一直走到一个拱桥上,帝桀突然停了脚步,眸光淡淡的,深邃的看着桥下的河水,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皇兄……”苏墨有些不安的唤了声,这样的帝桀如同昨夜的尉迟寒风一样,让她心里毛毛的,想镇定,却感觉云袖中的手打着颤儿。
“你幸福吗?”帝桀突然问道。
苏墨一怔,心里不免有丝紧张,但面上仍旧努力的平静着说道:“皇兄为何如此一问?”
帝桀转过身,身子慵懒的依靠在玉石桥柱上,缓缓说道:“无论是你还是黎王,你们表现的太过完美,太过完美的事情……朕一般都会保留几分!”
苏墨一听,淡淡的笑着,娇嗔的说道:“那皇兄此刻心里保留了几分呢?”
“各半!”
苏墨楞了下,没有想到帝桀的心里只信了一半,她心思急转,稳了慌乱说道:“墨儿是幸福的!”
帝桀深深的凝视着苏墨,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将她看穿,良久,就在苏墨快要抵不住他那深邃的审视目光时,听他说道:“你说了朕自是信的!”
苏墨暗暗嘘了口气。
帝桀重新转过身身,眸子低垂,缓缓说道:“墨儿,在这之前,朕本有意带你走的!”
“皇兄的意思……墨儿不明白!”苏墨噙着几分小心说道。
帝桀抬了眸,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有些事情,自己如果做了决定,就要承受所带来的一切,凡事有因才有果,就如同朕,如若朕信了她……她则不会香消玉损,朕又何来痛心之说!”
苏墨默然,她知道帝桀嘴里的她是指李珞歆,那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娴雅女子。
正想着,就听帝桀接着说道:“朕今日问了你,亦是给了你机会,可是……你放弃,这个是你种的因,他日……如果尝到果,那也是必然要承受的!”
帝桀的话幽深,潜在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苏墨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这刻,他的身上笼罩了孤独,这样的话听来,她竟是分不清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墨儿懂的!”苏墨淡淡说道。
帝桀嘴角微扬浅笑了下,遂说道:“有些事情,你的考虑是对的,朕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但……背负的东西太多!”
苏墨心里有些落寞,原本高高在上的帝桀,此刻卸下所有心房,他在说他的无奈和痛,他是真的很爱李珞歆吧,可是,他是帝王,他有着太多的无奈。
二人片刻的沉默,帝桀回头看了眼低垂着眼睑的苏墨,只是淡淡的一眼,就已经知道,她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黎王爱墨儿不假,墨儿对黎王有情也是真,可是,这两日他所看见的却都是假的,他们做的完美,尤其是黎王,所有言止都点到为止,不会多了一分,却也不会少了一分,墨儿亦十分配合,可是,他没有忽略一件事情。
临嫁东黎前,墨儿醒来后变了性子,她的眼睛淡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可是,这两日他却看到笑容下那几乎不可见的忧伤,而且,紫菱那里更是多了许多破绽。
“时候不早了,朕也要走了!”帝桀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随着帝桀的脚步下了拱桥,众人来到宫门处,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已经换了便装,众人纷纷上了马车向东城门行去。
尉迟寒风好似在马车上永远是那千篇一律的动作,慵懒的依靠在软垫上,他倪了眼苏墨,随即闭上眼睛假寐着。
南帝和她单独谈了那么久,谈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看到了回来时她眉眼间那浓浓的哀愁,南帝走了,她怕是心也丢了吧!
想着,嘴角不免噙了丝冷意。
苏墨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帝桀方才的话,想的多了,她已经分不清那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是对她?对李珞歆?还是对他自己……
不管是对谁,她此刻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睿智如帝桀,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是,他不挑明,也许就如同对李后一样,有着太多的帝王的无奈。
她自顾的想着,俨然没有发现原本假寐着的尉迟寒风何时盯着她,直到车颠簸了下方才回过神,正好瞥见那含了怒意的冷眸。
“马上就要到城门了,最后的机会……你真的不跟南帝走吗?”尉迟寒风突然问道,话语平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心里到底作何想法。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012怎能我独自痛2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哦?你确定你能跟着走?”尉迟寒风的话带着几分嘲讽,嗤笑苏墨的异想天开。
苏墨紧紧的盯着尉迟寒风,一字一字缓缓的说道:“为何不能?王爷留下的只不过是苏墨的身体,但是……苏墨的心却是自由的!”
言下之意,她的心会随着帝桀远去。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了几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两道精光犀利的射向苏墨,原本转动着扳指的手顿了下。
“王爷,王妃,东城门到了!”
适时,车撵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尉迟寒风嗤笑了下,起了身,拉了苏墨的手出了车撵,不远处,帝桀和尉迟木涵寒暄着,二人走了向前。
城门外的风比城内大些,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苏墨却是再也没有出过黎玥城,这时,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生怕为尉迟寒风惹了麻烦,却原来,那些麻烦都不是麻烦。
“朕就此别过,多谢东帝的款待!”帝桀不疾不徐的说道,眸光不经意瞥见苏墨的额头,被风吹起的发丝的额头上有着暗暗的红印,昨日好似并未曾看到。
感受到帝桀审视的目光,苏墨猛然惊觉,微抿了唇抚了抚额头,也不隐瞒,笑着说道:“昨夜忘记留灯,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床帏!”
帝桀微微蹙了下眉,多少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不喜黑暗,却也能忘记留灯,紫菱,你是怎么照顾的?”
紫菱一听,吓得一哆嗦,低垂了头。
苏墨浅笑的说道:“皇兄莫怪了紫菱,是墨儿的疏忽,屋内有王爷送与我的夜明珠,昨夜……”
说着,有些责怪的倪了眼尉迟寒风,方才娇羞的说道:“被衣物遮住了,所以才隐了亮!”
她如此说,帝桀自是不好过于在追问,这闺房内的事情,有时候激烈了是有可能衣物乱飞的。
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尴尬,尉迟木涵大笑,说道:“回头朕再赏赐你一颗,屋内也好亮堂些!”
“多谢皇上!”尉迟寒风微微拜礼,轻倪了眼对着帝桀娇嗔羞涩而笑的苏墨,语气里噙了丝宠溺拉过苏墨,轻抚了下额头,方才对着帝桀说道:“东帝放心就是,在下自会‘好好照顾’墨儿的!”
帝桀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苏墨,又和尉迟木涵之间说了些场面话,随即上了车撵,在莫言的驱赶下离开了东黎。
苏墨随着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去。
“朕也回宫了!”尉迟木涵轻叹的看了眼二人,淡淡说完,转身向自己的车撵行去。
“恭送皇上!”
待尉迟木涵的马车离去,尉迟寒风冷漠的倪了眼苏墨,嘲讽的说道:“怎么,身子钉住了!”
苏墨未曾答话,径自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马车内更加显的压抑,彼此二人都未曾说话。
“想必……南帝欲带你走的,为何你不随他离去?”
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问着,随即嘴角一勾,嗤笑的看着苏墨。
苏墨一怔,微微蹙了下秀眉,有些不解,冷漠的说道:“在王爷如此‘鹣鲽情深’的表现下,皇兄又怎么会带我走?!”
“呵!”尉迟寒风好似听了个大笑话般嘲讽的一笑,眸光噙了是玩味看着苏墨,缓缓道:“你真以为南帝信了?”
苏墨暗暗皱眉,只是微倪着尉迟寒风,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南帝睿智且冷漠,心思深沉,最喜洞察人心思,只是可惜……他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尉迟寒风低声冷哼了下,继续说道:“想来他必是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对,先不说你我,就紫菱那边,断然也是破绽百出的,如若南帝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本王倒是会觉得意外!”
苏墨微怔的看着低眸转动着手指上扳指的尉迟寒风,好像,他特别喜爱这个动作,每次他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压人心扉的阴沉感,仿佛那动作即将要停止的那刻,总是会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午膳后,南帝说要单独和你说话,本王猜测,必然是要问你是否和他走的!只是……”尉迟寒风抬了眸,戏谑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你为何不和他走呢?”
苏墨静静的凝着尉迟寒风,心里不免腹诽:帝桀看出了他们在做戏,尉迟寒风却也知道帝桀看出,这两个男人心思都如此缜密阴沉,如果是朋友自是好说,一旦成了敌人,必然是死敌。
此刻,她突然有些理解,尉迟寒风当年仅以十五岁之龄大破敌军的本事,他明明知晓南帝看穿他们演戏,他却依旧佯装不知的继续演着……
“既然王爷知晓了皇兄的想法,又为何继续演戏?”苏墨疑问道。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下,随即说道:“本王要看看,你会不会同南帝走?”
苏墨一听,顿时怒由心生,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不免冷嗤一声,道:“如若我答应皇兄呢?王爷岂不是没有机会折磨我?”
尉迟寒风缓缓摇摇头,道:“不,你不会跟南帝走!”
“你就如此肯定?”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冷然的说道:“南帝必然也是知道你的答案方才问你,图了心安罢了!”
“不要将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不堪!”苏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尉迟寒风猛然起了身,大掌擒住了苏墨的下颚,怒视着她,却引来苏墨挑衅的眼神,顿时,嘴角冷漠的笑了下,一把甩开了她的脸,缓缓说道:“你真以为南帝是个省油的灯吗?苏墨,那是因为你爱慕的心蒙蔽了你的眼睛!”
苏墨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方才被掐了地方隐隐作痛,她冷漠的向尉迟寒风看去,不屑的睨着他,冷冷的说道:“我就喜欢看不清!”
尉迟寒风一脸阴霾的看着苏墨,眼眸里竟是阴戾,片刻后收回了眸光,冷冷说道:“一个帝王,注定是要舍弃很多,如果不是他某些原因的束缚,李后又岂会死?!他洞悉你愿意陪本王演戏,必然考虑到两国之间的情谊,问你……你自然不会走!”
苏墨心中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亦收回了对峙的眸光,这时,方才理解了帝桀那句“你考虑的自是对的”。
也突然对帝桀的那番话清明了起来,可是,说道因果……如若没有帝桀联姻的因,又岂会有今日这个果?
说到底,男人都借由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寻求心安理得!
罢了,既然决定独自面对,又何必计较那些?古帝王哪个不是为了国家而舍弃了情爱的?如果不舍,那都是昏君,就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舍弃她,又怎么能强求别人对她眷顾?!不过都是痴念罢了……
“就算如此,皇兄也是为了两国的百姓,我也没有什么好怨的!”苏墨淡然说道,原本噙了冷意的眸子恍然间也变的平静。
“你就这么为他着想?”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
苏墨瞥过眸,不做回答。
戏已经演完,帝桀匆匆来匆匆去,说是来散心,也许只是假借了散心为名,却是有着政务罢了。
正如苏墨所想,南帝此行却主要为了政事,上午御书房密谈,不是闲话家常,而是关乎到两国间的利益,至于内容是什么,大概也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人知晓了,也因为他们的谈话,不久后东黎边境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大家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南朝因为某些原因一分为二!
福来客栈。
冥殇一脸肃杀的立在窗口,脸上的线条都十分的僵硬,眸光阴鸷狠戾的看着远处的那方庭院。
苏墨竟然没有同帝桀回去!
想着,他扶着窗棂的手用了力,顿时,指节翻了白,发出“嘎嘎”的响声,窗棂更是受不住力,坠下了木屑儿。
“墨儿,我给你机会走,你却非要在王府内挨着,好……我就让你挨着,终有一日,你会乖乖的回到我的身边!”冥殇嘴角噙了丝诡谲的冷笑,收回幽暗的眸光,从腰际拿出一个犹如手指大小的竹筒,他淡漠的打开盖子,对了窗外,瞬间飞出一缕刺眼的强光。
那是通知前方潜伏的人的信号,既然帝桀未曾带苏墨离开,他就没有必要等他回了南朝动手。
但是,冥殇却忽略了,帝桀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只带了表面那些人,暗地里随同的暗卫不计其数,此次暗杀不但没有成功,更是前去的四大护卫有三人受了重伤。
距离南帝离开东黎已经过去数日,那繁华一梦终究逝去,苏墨也渐渐的习惯了硬的无法入睡的床板,虽然依旧难以入眠,却也不在翻来覆去。
奴婢的吃穿用度都需要去向安嬷嬷申领,她如今的身份不要说多领,不少领都是算好的了,她怕黑,幸的那不知是谁送来的夜明珠,平日里上工,怕放在屋内被人寻了去,一直都放在贴身的小锦囊里。
除了物质上的事情,她倒也过的平静,那日回府后也再未曾见过尉迟寒风,甚至,除了安嬷嬷和她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翠云、红霞,几乎很少看见别人。
看不见别人她倒是图了个清静,可是,却有些担心紫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欺凌,可惜,不会有任何人和她说起她,甚至,除了安嬷嬷的谩骂声和冷嘲声,她几乎听不到人说话!
苏墨脑子里思绪飞转,脸上却平静无波的向厨房走去,手里是刚刚安嬷嬷吩咐了要送到厨房的蔬菜,本来,这个不是她干的,一般都是最脏的活肯定是她的,如此跑腿轻松的肯定落不到她的身上,却不知道今天她是存了何心思。
人快要接近厨房时,渐渐的听到嘈杂的声响,里面还夹杂着谩骂声,苏墨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奴才受罚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是没有缘由的。
苏墨依旧不疾不徐的走着,走的越近,声音确实听的越发清晰,随着里面那声惨厉的叫声,她脚下一滞,瞳孔猛地放大,来不及细想,急忙小跑的奔了前去。
“啊……”
“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李嬷嬷……啊……”
凄厉的声音越来越近,苏墨整个心都狠狠的揪了起来,那是紫菱的声音,随着她的喊声还夹杂着好似什么抽到身上的“噼啪”声。
当苏墨气喘吁吁的站到厨房边的柴房门口时,入眼的是紫菱污秽不堪的跪趴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几处都有了裂缝,裂缝的地方溢出刺眼的红。
一个老嬷嬷一脸阴狠的拿着柳条编织的藤条,绿色的藤条上沾着紫菱的血迹……
苏墨的出现,所有人突然忘记了动作,怔怔的看着她,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将柴房里的空气凝结。
她放下了手中的竹篮,冷然的走到紫菱身边,看着她身上的伤,心痛的蹙了眉头,紫菱虽是丫头,却因为陪着那公主一同长大,是个贴己的人儿,何曾受过如此重的责罚?!
苏墨在紫菱一侧缓缓蹲下,手颤抖的向她背后的伤痕处伸去,却在上空停住,所有人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应,静静的看着她。
紫菱虚弱的从地上爬起,看着苏墨,想笑一下,却是怎么也无法笑出来。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苏墨侧了头,看着李嬷嬷,冷漠的说道:“奴婢是来送菜的!”
“送菜送到柴房来了吗?”李嬷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苏墨起了身,平静的看着李嬷嬷,淡然的说道:“紫菱犯了何错?”
“腾”的一下,李嬷嬷猛然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苏墨,记住你的身份,不过是个王府里最低贱的奴婢,你以为你还是那园子里的主子吗?”
“紫菱犯了何错?”苏墨又淡淡的问着,完全无视李嬷嬷的呵斥,可是,却让人不免心生了寒意。
她的气势越强,李嬷嬷越是怒气横生,她是这王府里的老人,就连王爷都会礼让她三分,可是,苏墨去年入府时,因为紫菱让她心里生了不快,这个帐……还未曾算。
“主子,奴婢没事,你……”
“啪!”
紫菱的话未曾说完,就被一记巴掌打的偏了头,由于在说话的档儿,竟是猛然间咬到了舌尖,顿时,血丝溢出了牙关,渲染了嘴角。
李嬷嬷收回手,冷冷的说道:“主子?这里哪来的主子……你竟然管一个低等奴婢唤主子……给我打!教教她王府里的规矩!”
拿着藤条的老嬷嬷一听,应了声,一脸横肉顿时拧在一起,扬起藤条就要往紫菱身上打去,但是,手落在了半空,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竟是被苏墨擒住了手腕。
“你反了你!”老嬷嬷气的声音发抖,却怎么也抽不出手。
紫菱担忧的看着苏墨,想让她走不要管她,可是,此刻整个脸麻木的竟是无法说话。
就在老嬷嬷和苏墨僵持的档儿,李嬷嬷冷笑一声,顺手拿过旁门的一根木柴,眼睛里噙里阴戾的向苏墨的胳膊挥去。
剧痛随着木柴落下的闷声瞬间袭上了苏墨的神经,她咬牙闷哼了一声,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藤条已经毫不留情的落到了紫菱的身上。
“唔……”
紫菱痛的额头直冒冷汗。
“噼里啪啦”的藤条抽向身体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柴房,苏墨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情急之下,整个人覆到了紫菱的身上,老嬷嬷手中一滞,向李嬷嬷看去,接收到示意的眸光,嘴角诡谲的一笑,挥舞藤条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狠狠的向苏墨抽去……
“主……主……”紫菱虚弱的死劲想推开苏墨,高肿的嘴竟是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来,一直被打都强忍着泪水,此刻,却是无法忍住,泪水糊住了眼睛,她心里呐喊着,谁能救救主子!
背脊上由开始那锥心的痛渐渐的变的麻木,苏墨死死的抱住紫菱,藤条落在她的身上,她只是身子痛,可是,落在紫菱身上,她是心痛!
苏墨脸色平静,尽管额头冒着冷汗,她方才奇怪为何安嬷嬷会让她来送菜,却原来是存了心思。
“住手!”
随着声音落下,老嬷嬷落下藤条的手猛然被人擒去,还来不及反应,被人搡了下,脚下一个趔趄,人向后踉跄的退了几步。
夜冷低眸倪了眼苏墨和紫菱,看着李嬷嬷说道:“我找苏墨和紫菱有些事!”
李嬷嬷蹙了眉头,心知夜冷是托词,刚刚想拒绝,却看到他眸子里射来那杀人的眸光,不禁吞了下,冷冷说道:“这等下还是有活要干的,夜护卫还请用完还回来!”
夜冷暗中蹙眉,如果不是因为李嬷嬷是这府里的老嬷嬷,又是王爷的奶娘,就冲着她将苏墨比作东西的话,他必然会让她好看。
“多谢!”夜冷冷漠的说完,眼神倪了下苏墨,见她微微点了头,率先向外走去。
苏墨吃力的搀扶了紫菱,平淡的眸子看都未曾看李嬷嬷一眼,禁闭的唇里是死死咬着的牙,就算背脊上伤痕累累,她依旧挺直着腰杆搀扶着紫菱随着夜冷而去。
夜冷走的极缓,他心知身后的苏墨和紫菱身上有伤走不快,握着剑的手用了力道,她受了伤,不知道王爷见了会不会痛,可是,他的心……痛了!
苏墨搀扶着紫菱,二人吃力的走着,突然,见夜冷停了脚步,二人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小径的前方,尉迟寒风负手而立的向她们看来……
013怎能我独自痛3
苏墨搀扶着紫菱,二人吃力的走着,突然,见夜冷停了脚步,二人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小径的前方,尉迟寒风负手而立的向她们看来……
“王爷!”夜冷微微躬身行礼后微侧了头扫视了眼苏墨和紫菱,方才退到了尉迟寒风的身后。
苏墨扶着紫菱直直的站着,此刻,说心里没有怨恨那是骗人的,她盯着尉迟寒风的双眸迸射出薄薄的寒光,死死的咬着牙,支撑着自己的傲气。
紫菱看了眼苏墨,咬了咬唇,困难的福了身子,有些支吾不清的说道:“奴婢参见王爷!”
适时,苏墨方才拉回寒眸,微微低垂了眼帘,掩去了眸子里的光,面无表情的微福了身子,淡淡道:“奴婢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半福着身子的二人,紫菱因为久跪,加之方才被打的严重,身子渐渐有些不支,苏墨却全凭了心里那股子傲气硬是让身形未曾动一下。
她能支撑住,可是,紫菱却不能,只不过片刻功夫,紫菱的身形晃了晃,人已经瘫软的倒在地上。
苏墨眼中闪过担忧之色,死咬着的牙喏了喏,眸子微微眯缝了下随即睁开,看都未曾看尉迟寒风一眼,缓缓蹲下,心疼的看着紫菱,淡淡的问道:“还能撑着吗?”
紫菱虚弱的点了点头,在苏墨的搀扶下起了声,却在起身时眸光瞥见了苏墨原本白嫩的胳膊变的红肿,仿佛要比平日里足足圆了一圈。
紫菱暗嘘了声,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拉起苏墨的衣袖,顿时,鼻子一酸,竟是不管不顾的放声痛哭起来。
苏墨浅浅一笑,拉下了袖子,缓缓说道:“哭什么?忘记我说的了吗?”
“主……呜呜呜……”紫菱泣不成声,此刻,她却是再也无法坚持那不再外人面前哭的信念,更是忘记了尉迟寒风和夜冷的存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吼道:“让你和皇上回去你不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吃这个苦……您是公主啊,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啊……为什么一定要呆在王府里,奴婢不懂……呜呜呜……”
紫菱不管不顾的哭吼着,脸上的尘灰和污渍被泪水晕染,看上去更是凄凉。
苏墨微微一叹,轻倪了眼始终站在那里的尉迟寒风,方才举起衣袖为紫菱擦拭着泪水,语气依旧平淡的轻声说道:“此刻,这里是戏台,你我是戏子,而他……则是看戏的,懂吗?”
紫菱哭着摇着头,她不在乎自己是戏子,她不在乎被打,可是,主子被打她好痛,她不理解,为什么主子不愿意生王爷的孩子,她更加不理解,为什么主子不和皇上回南朝,非要在这里受苦,她不理解,她什么都不理解……
苏墨浅笑,淡淡说道:“紫菱,我不痛!因为心不在,感受不到!”
紫菱含泪的眼茫然的看着苏墨,泪水像是缺了堤一样的河水,一直泛滥的向外涌着。
苏墨的话虽然轻,却对于有武的尉迟寒风和夜冷来说,听的却是真切,她的话音方落,尉迟寒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冷的狠戾。
她说她的心不在!
尉迟寒风背负着手缓步上前,在跪蹲在地上的二人面前停下,微微垂了狭长的眸子,嘴角噙着冷漠嗜血的狂傲邪笑,就在二人本能的抬头向上看去时,尉迟寒风猛然抬了脚,向紫菱的心窝处踹去……
他突然的举动让远处的夜里微微征了下,随即恢复往日的冷漠。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尉迟寒风的脚快要踹到紫菱时,苏墨反射性的一把推开了她,由于猛然间用的力道,她的身子也随即前倾了过去,那一脚,竟是实实在在的踢到了她的肩胛上,整个人被踹倒在地,痛的她一时间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紫菱微张了嘴错愕的看着,随即爬了起来,哭着像苏墨爬去,夜冷暗暗紧了眉,竟是不忍心再看,眸子撇到了别处。
那句“我的心不在”,戳到了王爷的痛处!
“这李嬷嬷是怎么管教的,这王府里的丫头什么时候胆子这大,在本王面前如此大放厥词?!”尉迟寒风缓缓的说道,语气平缓,却不容人小觑。
苏墨冷然嘲讽的勾了下嘴角,爬起来跪在地上,一侧的紫菱看着她,眼中存了深深的担忧,却也只好跪好,想忍着泪水,却因为担忧苏墨而无法制止。
“王爷教训的是,紫菱也是因为奴婢方才失了礼数,所以,如果王爷想罚……就罚奴婢好了!”苏墨淡然说道,从头到尾,脸上都是那样淡淡的,仿佛身上的伤不是她的,那一脚也不曾踹到她的身上。
她越是表现的如此淡漠,越是激起了尉迟寒风的怒火,他嘴角抽搐了下,冷冷说道:“怎么,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奴婢不敢!”苏墨冷然说道:“如果有心找奴婢的错处,又何必找理由!”
苏墨说着,眸光缓缓上抬,迎上尉迟寒风递来的那两道诡谲的精光,这些日子都未曾看见他出现,偏偏今日她和紫菱受了罚就碰见他,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这个小径是通往厨房的,这里遇见萧隶她相信,偏偏是夜冷去了柴房,夜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那里,这些不都是他安排的吗?
不就想看着她求饶,不就想看着她狼狈……尉迟寒风,你太小看我苏墨了!
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就如此冷冷对峙着,谁也不曾挪开眼神,在一侧的紫菱噤若寒蝉的跪在一侧,被二人的气场压迫的竟是忘记了流泪。
夜冷微抿了下唇,担忧的扫了眼苏墨,又看了眼尉迟寒风的背影。
王爷下了早朝回府,不知道为何,未曾回寒风阁,只是肆意的在王府的小径里走着,可是,不经意间就走到了附近,随即听闻厨房附近传来鞭笞的声响,这样的事情王府里也是有的,底下人做错事了,那些老嬷嬷动了刑具也不是秘密,却不料王爷让他去看看!
他跟着王爷身边十数年,王爷给府里的人有着绝对的权利,这样的事情断然是不会去管的,方才疑惑,当看到是苏墨和紫菱时,却豁然开朗!
再来厨房之前他陪着王爷走的地方却是苏墨近些日子经常干活的地方,想必王爷没有见到人,却听闻那个安嬷嬷和奴婢谈话提及了什么送菜,王爷必是想着苏墨来了厨房……
唉!
夜冷内心沉叹一声,明明关心却一见面如此对峙!
是王爷性子高傲还是苏墨性子倔强使然?
二人都是心思深沉的人,有了什么都不愿意说,王爷明明爱着苏墨,却又每次都伤害了她,但是,苏墨呢,她……到底有没有爱过王爷?
夜冷疑惑了,他眼底的苏墨淡然,却肯为王爷洗手作羹汤,为王爷学琴练字,为何……为何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至今,他都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夜冷皱了眉,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苏墨和紫菱,刚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尉迟寒风侧了身子,那刻,他从王爷的眼底扑捉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心疼。
适时,听得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夜冷,唤了大夫来给他们看看!”
说完,冷着眸转身离去。
“不用了!”
淡淡的声音让尉迟寒风脚步一滞。
苏墨冷然的看着他的后背,缓缓说道:“一巴掌后再赏个甜枣……这样的游戏有意思吗?”
尉迟寒风微倪了下后方,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方才抬起,眸光变的深邃,说道:“那你就痛着吧!”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苏墨的视线,随着他的脚步,衣袂翻飞,背后看去,让人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夜冷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苏墨,方才缓缓说道:“怨王爷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苏墨接过,扶着紫菱站了起来,道了声谢。
“回去整理一下伤口吧!”夜冷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头未曾回的说道:“我和王爷行到此,听闻柴房处的响声,王爷方才派了夜冷前去,你是聪明人,为何却看不懂?”
说完,夜冷不再犹豫的抬步离去。
苏墨又一刻的茫然,却没有时间去细想,单手搀扶着紫菱就欲离去。紫菱知道她身上有伤,缓缓摇了头,道了声“自己能走”,二人硬是咬了牙回了小屋。
“对不起!”苏墨边为紫菱擦着药,轻声说道。
紫菱摇着头,眼中又含了泪,说道:“主子说哪里话?主子的想法奴婢懂!可是……就如夜护卫说的,主子为何要和自己过不去,奴婢皮厚,可是,主子您身子细嫩,没有大夫看看,要是发了炎怎么办?”
“哪有那么娇贵!”苏墨的语气依旧平淡,夜冷给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涂抹了后竟是渐渐的也就不疼了,可是,为何紫菱看上去却好似依旧痛楚?
“很痛?”
紫菱咬着唇,勉强的笑了下摇摇头道:“还好!”
苏墨紧了眉,心生疑惑,这时方才想起,仿佛挨痛后不久,她的痛楚也就慢慢减少,她本想着是麻木了,可是,此刻见紫菱如此,不免感到困惑。
她哪里知道,她会痛楚减淡,全然依赖那刻南海东珠,那颗珠子有着镇痛和安神之效,全然是因为夜冷儿时有着难以挥去的梦魇,尉迟寒风寻了后送与他的,他却给了苏墨当夜明珠使。
“苏墨,紫菱”
二人正在擦药,突然听闻小院子内有人唤了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整理了下衣服走了出去,就见安嬷嬷单手插着腰,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
“安嬷嬷!”苏墨和紫菱二人微微一福。
安嬷嬷瞟了她们一眼,冷哼的说道:“翠玉和红霞要调到厨房去了,这低婢的活总是要人干的,紫菱,你从今日起,就接了她们二人的活!”
紫菱一听,非但没有苦恼,顿时大喜,忘记了身上的伤,急忙一福,道:“谢安嬷嬷!”
安嬷嬷心里冷哼一声,说道:“你随了老身来!苏墨,去将你早上没有干完的活儿做了!”
苏墨蹙眉,紫菱抿了唇示意她没事,步履带着些不稳的随着安嬷嬷离去。
碧涛园内,柳翩然吃着傅雅做的糕点,看着她跳着北国的舞蹈,面带了娇笑,说道:“小雅,看着你跳啊,姐姐我还真想和你一起跳!”
傅雅“咯咯”一笑,停了动作,微喘着气儿做到了柳翩然的身边,说道:“那可不行,要是姐姐的身子受了累,王爷肯定会怨死小雅!”
“王爷才不舍得呢!”柳翩然说着,不免微倪了下拿了苹果把玩的傅雅,说道:“王爷最近可是宠你的紧呢!姐姐我有孕在身也无法服侍王爷,幸的妹妹照料呢!”
傅雅一听,顿时羞红了脸,说道:“柳姐姐就拿小雅说笑,小雅才没有伺候王爷呢!”
“是,小雅没有伺候王爷,是王爷宠爱小雅罢了……”柳翩然娇笑的说道,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恨,心里不免腹诽:想不到苏墨倒了,却让这个傅雅占了便宜。
傅雅看了看柳翩然高高隆起的肚子,单手支撑了下颚,若有所思的说道:“再有几个月柳姐姐就要生了吧……真希望是个男嗣!”
“是,还有三个月!”柳翩然笑着说道,轻抚了肚子,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我也希望是个男嗣!”
“姐姐的心愿必是能成真的!”
傅雅笑的纯真,说的真诚,可是,站在身后侍候的宝珠和纸鸢不免内心打了个冷战,纷纷向那她看去,当看着她嘴角那抹笑,纷纷拉回了眸光,那样的弧度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是灿烂,对她们来说,就是一把弯刀,可以杀人的弯刀!
听傅雅如此说,柳翩然也是十分开心的,如果真的是个男嗣,她就算没有了尉迟寒风的宠爱,却也母凭子贵,这第一个诞下男嗣的必是要继承王爷爵位的。
傅雅见柳翩然笑的开心,她嘴角越发的上扬,灵动的眸子笑的弯成了月牙。
柳翩然和傅雅闲聊了一阵子有些困乏,方才在纸鸢的搀扶下离去。
“这柳侧妃可真是没有心机!”宝珠小声嘟囔了下。
傅雅倪了眼宝珠,淡淡说道:“她是有心机没有城府!”
“那还不是一样!”
傅雅摇摇头,道:“她这个人目标很明确,知道王爷的心不可能完全在她的身上,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这东黎本就有长幼之分,如果她先一步诞下男嗣,自是要继承爵位的,母凭子贵,以后这府里她的地位可想而知,何况她还有老夫人在背后撑腰!”
说着,傅雅不免眸子变的阴戾,恨恨道:“如果东黎不是这个规矩,凭老王爷的爱宠,如今的王爷是谁还不知道呢!又岂会一定是长子的王爷?!”
宝珠点了点头,不免一叹,道:“如果当初不是老夫人有了王爷这道护身符,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也许,霜小姐也不会忧郁成疾,那么早的离世!”
“哼!”傅雅冷嗤了声,缓缓道:“她越是对孩子紧张,越是会痛苦!”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情!”宝珠拧了眉,缓缓说道:“这长子继承爵位,为何老夫人会想着让苏墨诞下孩子?据我查到的消息,王爷对南帝送来的亲事可是很不满呢!至于那个什么药引……我根本不信!”
傅雅绚烂的一笑,道:“你不觉得苏墨这个事情和某件事情很相像吗?”
经由她一提,宝珠回想了下,恍然大悟,可是,随之又有了新的问题,道:“就算不想历史重演,却多的是办法,为何让王爷和苏墨纠缠?这不是给了他们相爱的机会?”
“这个也是我无法猜透的!”傅雅耸了下香肩,微微蹙了秀眉,随即又冷嗤的缓缓说道:“那个就不是我需要查的,我现在只知道,他深爱着苏墨,也因为如此,游戏才能玩下去,也才好玩,我也要让他们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他们附加给主子的,我都会还给他们!”
说道最后,傅雅灵动的眸子闪过阴鸷,嘴角却噙着无邪的笑意。
“你真的确定王爷爱苏墨吗?”宝珠可没有傅雅如此乐观,撇了撇嘴角,道:“自从苏墨被贬,除了为了应付南帝而做的,王爷都不曾理会过任何呢!”
傅雅淡笑,未曾回答宝珠的话。
尉迟寒风从某种程度上和苏墨性子有些相像,都是有什么不会表达的人,但是,只要留心,就会发现,他很多细小的方面都对苏墨无微不至,也许,那些就连苏墨自己都未曾发现。
尉迟寒风是什么样的人,脸上总是千篇一律的邪笑,仿佛永远也不会变,实则内心是个狠戾的人,拟用于无法从他脸上得到你想知道的。
当年一役,外人只当他智谋过人,却不知道他是个狠戾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也只有那种对自己都残忍的人方能做到。
可是,这样的人,却会为了苏墨做一些就连一般男子都不会为女子做的,何况他还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其实,这个不是她断定的主要原因,而是苏墨当初手上戴的那个镯子!别人也许不知道那个镯子的意义,全然只以为那是和尉迟寒风手指上扳指一对儿的东西,但是,她却是知道的!
因为,那人亦有一件物什和这是一对儿的!
014我心随侍你身边1
喧闹的街市,来往的人不免侧目,只见一个老气横秋的老嬷嬷指着一个小丫头嘴里谩骂着什么。
但是,行人也只是瞄一眼后离去,这久在帝都里呆着的人,一眼认出那个老嬷嬷的装束是黎王府的,自是没有人敢多看一眼,更加没有人去理会发生了什么,全然只以为是小丫头不爽利挨了骂!
“这才多点儿东西,你就拿不动了,怎么,还要老身拿着不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等下回去晚了有你好受的!”安嬷嬷指着掉在地上的大麻袋说道。
紫菱死咬着唇,和苏墨呆的久了,心里又总有股不服输的傲气,她费力的拿起麻袋,不曾说话!但,当厚重的麻袋挤压到了伤口,顿时痛的她暗暗咧了嘴。
正暗暗嘘着气儿的当,突然,背上一轻,紫菱反射性的回头看去……
“你是谁?”还不待紫菱开口,安嬷嬷瞪着眼睛问道。
赵翌一笑,也不把安嬷嬷的放在眼里,缓缓说道:“在下赵翌!”
安嬷嬷一愣,随即换上了笑脸,说道:“哎呦,老身眼拙了,赵将军莫怪!”
“本将正要去王府寻王爷有事,就顺带帮了你这个忙!”赵翌笑着说道,说话间看了看手中的麻袋,内心暗暗蹙眉,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竟是如此的沉重,紫菱一个小丫头怎能背的动?!
“哎呦,赵将军,老身怎么敢让您拿重物,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岂不是要责罚了老身!”安嬷嬷一脸的假笑的说道。
赵翌嘴角一扬,道:“无妨!”
说完,率先抬了脚步拎着麻袋向前行去,安嬷嬷一见,恶狠狠的瞪了眼紫菱,急忙跟了上前。
赵翌边走边暗暗沉思,越想心里越是不对味,突然停住了脚步,仿佛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本将要去王府却是未曾差人去通报王爷一声,不知道可否劳请嬷嬷先行一步通报,也就当了给本将提物的谢意?”
安嬷嬷一听,有心拒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嘴里喏了喏,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赵将军说哪里话,那老身就先行一步!”
“多谢!”赵翌笑言,目视着安嬷嬷离去后,方才回转过身,看着步履有些杂乱的紫菱,微微蹙了剑眉,问道:“可是身上有伤?”
紫菱一愣,怔怔的看着赵翌。
赵翌一笑,知道紫菱不明白为何他能看出,遂解释道:“我自幼长在军营,看多了士兵受伤,方才见你提麻袋时就觉得不对,此刻看你走路,并不似之前的爽利!”
紫菱咬着唇低了头,掩去眼底那浓浓的悲伤。
她如此,让赵翌心里一紧,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墨儿可好?”
不问还好,一问,顿时紫菱的悲恸之情无法遮掩,眼泪啪嗒啪嗒的直流,不免再一次引起行人侧目。
赵翌暗暗蹙眉,示意紫菱随她来,二人闪身到了一侧的小巷,他放下手中麻袋,急切的问道:“墨儿出了什么事吗?”
紫菱抽噎的哭着,一会儿摇着头,一会儿又点着头,她如此,让赵翌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赵翌声音越发的急切,说道:“我们时间不多,如果离那个老嬷嬷回府时间久了,必是不妥的!”
紫菱又抽泣了几下,方才缓缓说道:“赵公子,主子她……主子她受伤了……”
“啊!”赵翌一听,心,猛然好似被大锤砸了一下,痛的他几乎断了呼吸,“受伤?为什么?你身上也有伤,是受罚了吗?她严重吗?”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受罚,主子为护住奴婢,用身子挡着……被……被藤条抽了好几下!”紫菱边落着泪边说道,此刻想起苏墨背后那交错的印记,她的心都是打着颤儿的。
赵翌的眉头越来越紧,手猛然的攥起,咬着牙问道:“你们现在在王府里就是这样的处境吗?王爷也不过问吗?”
紫菱抽噎的吸了吸,摇摇头,道:“王爷根本不过问主子,自从皇上走了后,王爷再也没有管过主子,今天……今天我们被罚了却看见王爷,可是……王爷的样子好吓人,本来,王爷是要给找大夫的,主子却回绝了,说……说什么打了一巴掌给个红枣,这样的游戏无趣!”
赵翌听着,闭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睁开眼睛,说道:“将眼泪擦一擦,我们走,拖得时间久了,必然王爷会起疑!”
紫菱默默的点了点头,拿出帕子擦了眼泪,跟着赵翌走出了小巷,二人向王府的方向行去。
“你每次出府采办都有老嬷嬷跟着吗?”赵翌问道。
“奴婢今天是第一次出来!”
“以后可还有机会出来?”赵翌拧了眉,问道。
紫菱看了赵翌一眼,道:“奴婢现在被贬称低等丫头,以前翠玉和红霞的活计估计都是奴婢来干,这些个东西应该都是奴婢来采买!”
言下之意,原本两个人的活,如今都落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赵翌听了,心中不免更加恼火,却又暂时无计可施,逐无奈的说道:“那好,我会经常来此寻你打探墨儿的消息!”
紫菱咬着唇点了点头。
一路上,赵翌又询问了些苏墨的情况和王府内的情形,越听,他的心揪的越紧!
前方,已然到了黎王府,这里,赵翌只是在黎王爷去年寿诞时来过一次,但是,府外,他却来过数次,每次目送着苏墨入府,他内心百味杂陈,如今,时过境迁,再一次来此,竟是物是人非。
“赵公子,交给奴婢吧,要是等下被府里的人看到,又说了闲话!”紫菱说着,伸出了手。
赵翌心知紫菱的话有道理,也只好将麻袋递给她,看着她艰难的背到背上,内心沉叹,随即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个是我赵家独门的金疮药,想是有些用处的,你先留着,下次见面,我在给你们备些别的!”
紫菱也不客气,径自收下放于随身的锦囊内。
赵翌沉沉一叹,率先抬了步子往王府行去,刚刚到了门扉处,就见萧隶迎了出来。
“萧总管!”赵翌抱拳道。
萧隶看了眼他身后的紫菱,方才急忙抱拳道:“赵将军,王爷在书房等你多时!”
赵翌点点头,侧眸看了眼微福的紫菱,随着萧隶大步踏入府中,跟随着他径直向寒风阁行去。
如今边关梓国蠢蠢欲动,前方送来奏报,朝堂之上早已经一片愁云。
关键问题在于,暂时不能有所动作,如果东黎派军前往边关,梓国必然以为天国施压,原本有可能安抚的事情却变的十分被动起来。
赵翌前来王府,自是和尉迟寒风商量对策,一个是东黎曾打过毫无胜率却胜仗而归的王爷,一个则是世代保卫东黎的天罡将军,对于如此动荡调配,二人自是需要研拟出一个十分有把握的计策。
寒风阁书房内,气氛压抑,尉迟寒风和赵翌二人一起足足数个时辰,可是,依旧无法拟定一个万全之策。
尉迟寒风慵懒的倚靠在雕花木椅上,戏谑的说道:“好在还有时间,定是能考虑个万全之策的!”
赵翌一脸正气,说道:“王爷,如若不行,臣可先行去边关!”
尉迟寒风摇摇头,嘴角上扬了个邪魅的弧度,一脸的狂傲不羁,缓缓道:“那个是最坏打算,如今还不需要!”
赵翌拧了剑眉,显然有些不解。
“你身为东黎天罡大将军,不到万不得已岂可以身犯险!”尉迟寒风说着,人起了身,向窗边走去,眸光深邃的眺望着远方,过了片刻后,方才说道:“刚刚研究的那几个方案都只是备用而已,不到逼不得已,本王是不会允许你如此做的!”
“身为东黎守将,臣自当为国肝脑涂地,就算有危险,臣也自当一马当先!”赵翌起身看着尉迟寒风的后背,掷地有声的说道。
那些虽然是下下之策,可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他义不容辞,王爷惜才之心他明了,但,如果非要走到那一步,就算王爷不允,他也必定要去做的!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深邃的看着远方,这会儿的风有些大了,那紫藤花瓣竟是被风吹的四处飞扬,犹记得去年的这时,那人夜间在紫藤花树下轻舞,那样简单的旋转竟是迷乱了他的眼眸,多年未曾用过的笛子,在那刻也情不自禁的为她而吹!
赵翌感受到尉迟寒风思绪的游离,怔了怔,唤道:“王爷?”
尉迟寒风收回了眸光,淡淡道:“赵翌,本王知道你心中所想,当年本王亦是存了和你同样的心思,自是明白那样后果,还是那句话,不到逼不得已,本王自是不会许你那样做!”
赵翌微抿了下唇,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之事就到此,你退下吧!”尉迟寒风头未曾回,缓缓说道,声音里有着不容质疑的傲气。
“是,臣告退!”赵翌抱拳,退出了书房。
出了寒风阁,赵翌随着引路的小厮向出王府的小径走去,步子却有些踟蹰,小厮发现他的异状,回头询问道:“赵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赵翌一怔,摇了摇头,终究忍下内心渴望见苏墨一面的念头,跟着小厮向府外走去。
他无理由去见她,如果贸然前往,必定给她带来后患,如今已是知晓她大致的情况,看来,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傅雅和宝珠二人原本在府中闲逛,却见赵翌正随着小厮向府外行去,嘴角不免笑了笑,脚下快了几分,追了上前。
“前面可是赵将军?”傅雅开口。
赵翌顿了脚步,回头看去,眸光不经意的上下打量了下傅雅,看装束,已然大致知晓,但对方既然没有明确说,他自是佯装了不知道。
“妾身黎王侧妃,北国傅雅见过赵将军!”傅雅娇笑的微微福身。
赵翌一听,顿时拱手回礼,道:“侧妃娘娘客气!不知道娘娘唤下赵某,有何赐教?”
傅雅“咯咯”一笑,上前两步,道:“哪里来的赐教!多年不见,赵将军可还记得故人?”
赵翌眸光一凝,上下仔细打量起傅雅来,却依旧想不起来,不免有些尴尬的说道:“恕赵某愚昧,却是未曾看出,不知道娘娘是……”
傅雅嘟了下娇唇,不满的看着赵翌,道:“小石头,你果然如我所想,必是大了就不记得了!”
赵翌身子一僵,瞳孔渐渐放大,死死的盯着傅雅半响,方才恍然大悟的笑道:“娘娘果然是昔日故人,赵某真是惭愧,娘娘能认出我,我却未曾认出娘娘您!”
“哎呀,什么娘娘前娘娘后的,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凤尾草好了,听着舒服!”
“君臣有别,赵某岂可乱了礼数!”赵翌笑着说道。
傅雅想了想,耸了耸香肩也不再强求,说道:“那就随你好了,反正都是个称呼罢了!”
“娘娘怎知赵某就是……就是小石头?”赵翌有些奇怪,毕竟,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那时五岁傅雅随着他爹行经边关,由于出了些事情,借住在边关农户家里,他出去游玩遇见她,也只不过是数天的缘分,彼此却都未曾提及真名!
傅雅淡笑,显然有些傲气的微扬了下巴,说道:“我没有离开边关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你姓名,加之方才我听闻你来了府中,自是知晓你就是了!”
赵翌不免自嘲一笑,忆起当日那个小丫头高傲的和他说,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你是谁的,当时只当是玩笑话,想不到却不能小觑了这个丫头。
“多年不见,赵将军可否留下用膳叙叙旧?”傅雅笑靥如花的问着,让人不忍拒绝。
赵翌本就心存了别的念头,此刻听傅雅说,一是见到故人,自是心里欢喜,二是……他总存着侥幸的心里,盼着能偶遇苏墨。
“娘娘吩咐,赵某岂可不从!”赵翌亦笑着说道。
“宝珠,吩咐厨房备膳!”傅雅回头吩咐一声,快速的和宝珠递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对方才领路的小厮说道:“去给王爷回个话,本妃要留了赵将军用膳!”
小厮躬身应声,退了下去。
傅雅领着赵翌向膳厅行去,路上,免不了二人寒暄数句,赵翌不免感叹,这么多年未见,她却仍然能保持儿时的天真。
尉迟寒风听闻小厮汇报,轻咦了声,示意其退下,更了衣向膳厅行去,既然傅雅留了赵翌用膳,他自是要前往的。
“想不到你们之间还有如此一段!”尉迟寒风嘴角挂着邪笑,慵懒的依靠在座椅的椅柄上,缓缓说道。
赵翌不免含笑说道:“臣也是意外的很,想不到儿时玩伴今日竟是王爷之妃,这天下之大,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就是啊!”傅雅显然是最开心的,说道:“如果不是当时我知晓了你的姓名,今日恐怕都是相见不相识呢!”
赵翌笑着轻摇了下头,对傅雅的举动不免有些无奈。
“王爷,膳食备好了!”
适时,萧隶行了进来,说道。
“传膳!”尉迟寒风慵懒的淡淡应了声。
府里的丫头们鱼贯而入,在桌子上布着膳食,最后一个人方进了膳厅,落座的人的目光不免都向她看去……
苏墨一脸淡漠的端着汤盅走了进来,目不斜视,从容的放到桌上,随后跟着前面的人站在门边听后差遣。
尉迟寒风只是她方进来时候微微凝了下眉,随即恢复了往日那千篇一律的神情。
赵翌却少了几分淡定,眉眼间的不忍竟是无法抑制的浮上,内心极力的遏制着酸楚,也只不过是片刻功夫,恢复了平静。
傅雅则是呆愣的看着苏墨,随即拉回眸光看看尉迟寒风,微咬了下唇,喏喏的说道:“王爷,苏姐姐她……”
“起筷吧!”尉迟寒风随意的说着,打断了傅雅接下去的话。
席间,众人表面上依旧谈笑风生,实则每个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傅雅一脸愧疚的时不时侧脸向苏墨看去,时不时偷偷的瞄着尉迟寒风。
从始至终,尉迟寒风除了进门那眼,却是多一眼都未曾再看苏墨。
赵翌则是眸中带了隐约的担忧,想看却又不敢去看,虽然苏墨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王爷的妃子,可是,却之间有着诸多瓜葛,他不得不避嫌。但,在大街上听闻紫菱所说,此刻她身上有伤,如此劳累身体怎能吃得消?
相较于他们用膳的三人,显然苏墨淡定从容的许多,从进来到现在,目不斜视,脸色平静无波,甚至,连多一点儿的表情都不可能从她的脸上看出。
今天仿佛她和厨房离不开,也仿佛和尉迟寒风离不开,她不想问是谁的意思,但,必然不是那些个老嬷嬷的意思,如此“轻松”的活,肯定是和她无关的,既然有关,必然是有人存了心思,至于是谁……
苏墨心中冷哼,尉迟寒风,你不过是想让我在赵翌面前没了尊严罢了,何妨?赵翌知我,又岂会看轻我?!
“这汤有些咸了!”尉迟寒风慵懒至极的声音打断了苏墨的思绪。
苏墨出列,微微一福,淡然道:“奴婢撤去厨下换了新的来!”
说完,上前俯身捧起汤盅,突然,腿间一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汤盅竟是向尉迟寒风倾去……
015我心随侍你身边2
苏墨突然腿间一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汤盅竟是向尉迟寒风倾去……
“啊”傅雅反射性的捂了嘴惊呼,圆圆的眼睛更是瞪的犹如铜铃一般。
苏墨顾不及膝盖上的刺痛,来不及细想为何腿突然软了,原本平淡的脸也蹙了起来,拧眉看着那个脱手而出的汤盅。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淡漠的扫过,不曾动弹身子,只是淡淡微抬了眼睑,脸上气定神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夜冷闪身而出,剑随之出鞘,向倾来的汤盅挥去,凭借着他的功夫,必然能密密的结出一道剑网,令那汤汁不会倾洒到尉迟寒风的身上。
可是,有人比他出手还快,夜冷的剑未到,赵翌已经伸手拖住了汤盅,竟是只轻轻的溢出几滴,他的手法之快也另在场习武之人不免侧目。
“赵将军好俊的功夫!”尉迟寒风淡笑的说道,示意夜冷退下。
赵翌起身微微低首,恭敬的说道:“谢王爷谬赞!”
随之,他不免侧眸撇了眼苏墨,将手中的汤盅递给她,说道:“人有失手,想来你也不是有意的,王爷必然是不会责罚你的,快下去换了新的!”
苏墨嘴角微微扬了下,微福的接过汤盅,默然的退了下去。
傅雅适时嘘了口气,耸拉了肩膀,轻抚着胸口,道:“好在都没事!”说着,看着脸上依旧带着邪魅笑意的尉迟寒风,呵呵一笑,道:“王爷不会怪苏姐姐吧?苏姐姐想必是站的久了……”
尉迟寒风微微抬了下手,缓缓说道:“赵将军都说人有失手的时候,本王又岂会和一个丫头计较了去?!”
赵翌淡笑,举起酒杯和尉迟寒风对饮着,只是,此刻已经是食不知味,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念的想的都是苏墨,方才他只是注意到她突然腿脚一软……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是因为长时间的劳役?
堂堂南朝公主,自小受南帝宠爱,何曾干过如此粗贱的活计?
越想,赵翌心里越不是滋味!
于公,他对尉迟寒风敬佩之心可表,于私……他却无法认同对苏墨的做法,只是,他们之间到底存了何问题?
尉迟寒风一如常态,只是眸光深邃了几分,但是,却是无任何人看的出来。
苏墨的腿吃痛着,强自咬着牙回了厨房换了热汤,往膳厅的路上,刚刚酸麻的腿渐渐的疼痛减少,可是,就算如此,她背脊上已经溢出冷汗,汗水带了咸,竟是蛰痛了白日里的伤口。
走了片刻,苏墨暗暗喘着气儿,舒缓了下,方才咬着牙快步往膳厅行去,人到了厅中,却见赵翌正起身向尉迟寒风告辞。
“多谢王爷、侧妃款待,臣告退!”赵翌拜别。
傅雅微瞥了嘴角,有些娇嗔的说道:“既然相认了,以后你可要多到王府走动啊,我在东黎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
赵翌一愣,心里是愿意的,可是,却于理不合,只是径自说道:“是!告辞!”
“退下吧!”尉迟寒风微微颔首。
赵翌转身离去,正巧迎上跨了门槛进来的苏墨,朝着她淡淡的点了下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苏墨脸上并未曾有过多的涟漪,径自将汤盅放到桌上,默默的退到一侧。
她如此安然的进来,宝珠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只是稍纵即逝,又恢复了淡笑的神情。
尉迟寒风突然起了身,淡淡的说道:“问安吧!”
说完,甩了袍袖往膳厅外行去,众人起身微福。
尉迟寒风行经苏墨身侧时,不经意的倪了眼,随即拉回眸光,脚步未停的继续向外行去。
屋内的人纷纷起身,傅雅见大家都走了,也觉得无趣,就欲离去,她笑着走到苏墨的身前,拉起苏墨的说,甜甜的笑着,说道:“苏姐姐,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想得紧呢!”
苏墨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微福着身子道:“回侧妃的话,姐姐的称呼奴婢不敢当,多谢娘娘惦记!”
听闻她如此说,傅雅微抿了唇,脸上的笑有些耸拉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叹息,道:“你……可好?”
“回侧妃的话,奴婢一切都好!”苏墨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恭敬让人看不出她是疏离还是对彼此此刻的身份有所想法。
傅雅好似看出苏墨那淡淡的远离之意,点了点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行到门扉处,不免回望了眼苏墨,神情上竟是淡淡的不舍。
待所有人离去后,众人开始收拾着桌上的残迹,猛然间苏墨都会被人踩到脚或者“不小心”被撞到,胳膊肘铬到,所有人都冷眼瞥着她,更有甚者,直接瞪她一眼,嘴里不经意的谩骂着。
“哼,也不知道今天李嬷嬷怎么想的,竟然让她来侍候膳厅……”
“就是,这里用膳的都是主子,她一个低贱的丫头也能进来……”
“说到这个我也气,我可是在府里呆了四年才有机会晋升的呢!”
“你没有人家好命呗!”
这时,一道嗤笑的声音压住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众人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方才领头的婢女冷笑的看着苏墨,众人纷纷问道:“清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被唤做清宁的人冷哼一声,把玩着桌子上的碗筷,眸光不屑的看着冷然收着东西的苏墨,嘲讽的说道:“大家在府里日久,心知王爷是个什么性子……像这样的女人,如果是按照王爷的脾气不早就凌迟处死或者大卸八块喂了狗去了,可惜啊……人家好命,谁叫她以前是个公主呢,为了应付南帝像前些日子那样的到访,当然是要留着她的命的!”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嗤笑了起来,在苏墨身边的更是肆无忌惮的“不小心”将盘子里的汤汁“不经意”的倒到她的手上,原本细白的小手顿时沾染了污秽。
不管众人如何嗤笑或者嘲讽,苏墨都无动于衷,她径自收着碗盘,就算她们将汤汁倾倒到她的身上她也无视,好在那些都已经不烫了,只不过有些脏罢了。
她越是不予理会,众人越是大胆起来,索性停了下来,插着腰谩骂着。
“瞧瞧,还以为自己是那公主的,可傲着呢!”
“能傲得了几时,哼……等稳定了南帝,王爷肯定会办了她!”
“……”
“……”
声音越来越是张狂,可是,苏墨全然不予理会,径自将托盘端起转身离去……
清宁向着苏墨身边的婢女递送了一个眼神,那个婢女了然的一笑,将脚悄悄的伸向苏墨的前方,众人都存了看好戏的神态,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苏墨心中冷嗤一声,跨了步子向外走去,竟是越过了那偷偷伸过来的脚,在众人错愕下离开了膳厅。
那些把戏她在几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到处受尽了冷眼,对于那些嘲讽早就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对于那些初级的整人功夫更是对付轻松,这些婢女和现代的人相比,差的太远了,那些人她都能对付,又岂会无法应付她们?!
后面议论声和跺脚的谩骂声越来越远,苏墨那单薄的身影傲然的隐没在月光下的小径深处,一道深邃的眸光淡淡的向她消失的地方看去,月光下,他衣袂翻飞,青丝飞扬,菲薄的唇角微微抿着,狭长的眸光中噙着复杂的思绪,有痛、有爱、有怨、有恨……亦有浅的几乎看不清的悲恸!
碧涛园内,烛火翻飞,时而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傅雅单手支撑着圆桌,手托着下颚怔怔的看着那摇曳着的火苗,思绪渐渐放空,直到宝珠端了茶水走进来,方才回过神。
宝珠有些负气的将托盘放到桌上,随即在鼓凳上坐下,沉沉的一叹,亦学着傅雅的样子撑着下颚。
“怎么了?”傅雅见她如此,心中明了,却依旧问道。
宝珠又是一叹,拧着眉说道:“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她后来会没事?”
傅雅倪了眼,径自为自己倒了杯茶,浅啜了一口后,方才说道:“我也奇怪,据我所知,她那次中毒所服用的只不过是护心丹,事后不会有弥留的药效,那个镯子也未曾看到……”
“不戴在手上,有可能在身上啊!”宝珠没好气的说道。
傅雅微微蹙了眉头,径自说道:“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碧云玉镯是有吸毒的功效,那个冰魄月只不过是一般的麻药罢了!”
说着,傅雅又摇摇头,自喃的说道:“也不对……我注意过,好似她出墨园的时候就未曾看到那个镯子了……依照她的性子,要么戴着,要么……就不在她的身上!”
“不管在不在,今天反正是失策了……”宝珠气鼓鼓的哼了声。
傅雅浅笑,说道:“王爷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太过明显的他断然会有所察觉,冰魄月入体则化,纵然发现不妥也无迹可寻,只是……冰魄月只能做一个时辰的麻痹而已……”
说道最后,傅雅显然也有些无奈。
突然,宝珠猛的直起身子,诡谲的笑了下,说道:“我们可以不动手,有赵翌……”
“赵翌……”
傅雅和宝珠二人同时说出了赵翌这个名字,宝珠一笑,拿起杯子倒了茶水,说道:“那日听闻黛月楼主所说,加之赋雅小筑的暗访,今日你又故意做了一出戏,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赵翌对苏墨有情,而且……用情极深!最有意思的是,王爷貌似也知道!”
傅雅嗤笑一声,道:“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王爷又岂会看不出?!只要我们用对了方法,自是有好戏可看的!”
宝珠喝了口茶,“唉”了一声放下了杯子,垂着眸说道:“为了将主子所受的都还给王爷……你也算是可以,竟然不管不顾的将赵翌拖下水!”
傅雅眼中闪过难得的愧疚,她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阳光的男孩竟会喜欢上如此淡漠的人,“我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又有谁能勾起我的怜悯?”
“如果是我呢?”宝珠静静的看着傅雅,认真的问道。
傅雅先是一怔,显然对宝珠突然有此一问感到诧异,她亦迎了宝珠的目光,怔怔的对峙了一会儿,方才拉回视线,纤长的手指划过杯盖,发出“呲呲”的响声。
屋内的气氛有些紧张,随着傅雅的动作仿佛更加的提升了空气里紧张的氛围,宝珠垂眸看了下她缓缓而动的手,未曾催促她,只是静待着答案。
“当”的一声轻响,杯盖重新落回到杯子上,傅雅灵动的眸子划过一丝冷意,用极缓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不论是谁……”
宝珠听后,笑了,笑的十分释然,屋内紧张的气息顿时荡然无存。
“主子曾经说过,你是这世间最妖艳的向日葵,因为,你脸上挂着和阳光一般绚烂的笑容,可是,你的花蕊却是黑色的!人们只当向日葵随着阳光而充满希望,却又怎知她跟随阳光而转下的凄凉……”宝珠说着,心疼的看着傅雅,她就如同向日葵,主子就如同那高高在上的太阳,她的一生只是为了主子而转,主子却永远不会为她驻足!
傅雅笑了,她撇了撇嘴,道:“但是,谁也无法体会向日葵跟随阳光而转的幸福!”
宝珠耸了耸肩膀,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无益,如若不是她心里只有主子,又岂会来东黎,又岂会割舍掉一切只为毁掉尉迟寒风!
“你有何打算?”宝珠问着,为二人添了茶。
“今天赵翌来的目的我还不知道,既然和王爷在书房内那么久,想必应该不是简单的事情,明日我要先去会会黛月楼主,再作打算!”傅雅说道。
宝珠点点头,起了身,道:“那你早些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去。
傅雅却未曾休息,径自走到窗前,手轻轻的搭在窗棂上,微微扬起了头看着那墨蓝天空上的月牙儿。
那是几年的事情了,她不记得,她也不想记得,仿佛那晚的月亮就和今日一样,是个月牙儿,她提起了所有的勇气跑到那人的房间,憋了半天告诉他:她喜欢她!
那人轻轻倪了他一眼,很淡,薄唇微挑,眉眼间淡漠的不曾多看她一眼,深邃的眸子仿佛幽潭一般,看不见底,他淡漠的说道:“我不喜欢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冷漠,他们平日里嬉笑玩耍,她想着,他总是多少对她有些情义的,一时间,她无法接受,对着他嘶吼:“为什么?”
那人微抬了眸子,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深倪着她,依旧淡然的说道:“小雅,你要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喜欢一个人……却有千万个理由,你想要我给你什么理由你能舒服?”
她流着泪看着他,就那样,二人僵持着……
不,从始至终只是她在僵持,那人始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从来就对别人漠不关心,只有霜姐姐和他娘亲,除了她们,他谁都不在乎。
可是,他在乎的人都逝去了,这世间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复仇,就是让尉迟寒风尝到他所有的痛苦……
得到过,却又失去!
而她……她会倾尽一生为他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她来了,她要让尉迟寒风看着所有的人都离开他,他要让他活在悔恨里,她要他痛苦!
想着,傅雅脸上笼罩着浓浓的阴戾,她拉回眸光,嘴角轻撇了下阖上了窗户,吹熄了烛火上了软榻,可是,闭上眼睛,久久的未曾入眠。
夜深人寂,月牙高挂,北小院里紫菱和苏墨相依而眠,那颗南海东珠发着幽幽的淡光,劳累的二人早已经深深入眠。
夜冷飞身上了院子里的大树,双手为枕倚靠在树干上,透过树叶看着天上的月牙,若有所思起来……
此刻,想必王爷也未曾入眠吧!
自从那件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王爷发自内心的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从前的他狂傲不羁,做事随心而至,可是,现在的他幽深的眸子了多了几分狠戾和悲痛。
王爷还是深爱着她的吧……
夜冷眸光渐渐变的涣散,随着月光变的迷离起来!
晚膳时,王爷提早退席,断然是不舍看她在那里久站,她腿脚软了那刻,他看见王爷眼中的惊慌,甚至去而复返,就只为看看她的背影……
“苏墨,是何让你如此切断王爷对你的情意,难道……真如王爷所想,你心里没有位置放下他一丝?”夜冷自喃的问着,却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风吹着树叶的婆娑声响!
翌日。
王府一切就如同过往,彼此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用过午膳,傅雅知会了萧隶后便带着宝珠和两个侍从出了府,二人在黎玥城的大街上来回闲逛着,不多会儿的功夫就胭脂水粉的买了不少。
逛的累了,二人选了帝都最大的福来客栈歇脚,同样的办法不能用多了,用多了自是会失效,这次,却是一进了客栈,照面的功夫,侍从陪同下的人已经换做了她人,傅雅和宝珠俨然已经闪身到了后院,向冥殇的住处行去……
每次见到冥殇脸上那冰冷的面具,傅雅和宝珠都不免心里打着颤儿,冰冷面具下那森冷的眸光不似人间的,多看两眼,都让人有种置身地狱的感觉。
“哼!”冥殇冷哼了声,缓缓道:“本座何时成了给你查探消息的?”
傅雅稳了稳思绪,方才笑了下,镇定的说道:“大家是合作关系,楼主帮助一二有何不可?”
她的话音方落,就徒然迎来冥殇冷厉的眸光,但是,她心里虽然害怕却未曾回避,故装镇定的说道:“你的目的是苏墨,你也明白,她现在心里全是尉迟寒风,想要她忘记必然要让她痛的不愿想起,既然如此,你就要配合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你得到的苏墨心里是否能放下楼主的位置!”
冥殇收回眸光背过身,冷冷的说道:“需要知道什么?”
傅雅暗暗嘘了口气,说道:“边关!”
冥殇眸光微抬,冷冷道:“好,消息我会给你,不要再来这里找本座,否则……就算是他的人,我一样会杀!”
傅雅本能的被冥殇身上的冷意逼退了一步,背脊传来凉意,身上原来早已经冷汗淋淋,“好!那就静候楼主佳音!”
说完,向宝珠示意,二人多一刻都不愿意呆的退出了房门,直到关上了门,二人方才微微喘着气儿,屋内的气氛压抑的她们竟是几乎忘记了呼吸。
二人看了看冥殇的屋子,相对的又看了眼,速速的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东黎的夏季沉闷难当,湛蓝的天空上除了那极尽释放热量的太阳,连一丝的云都没有。
相较于东黎夏季的沉闷,北国此时的气候却十分舒逸,经过了漫长的冬季,春天仿佛在北国极短,只不过月余的功夫就入了夏,微风轻抚带着丝丝凉爽拂面,柳枝微摇扰乱了湖面的平静。
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男子立于柳树下,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微微飘拂,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有几缕散在耳边。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和他嘴角的笑意却有些格格不入。
他手指轻扬,手中的鱼食洋洋洒洒的落入湖中,顿时,使湖中的锦鲤疯抢,他喜欢看如此争夺的场面,那只不过够几条鱼吃的食物,如此多的锦鲤,得之存活,反之……则死!
从前,他曾以为平淡就是幸福,后来……现实告诉他,不争不夺只会是死路一条,甚至……会死的凄凉!
“二少爷,东黎来了消息!”
适时,一个侍从走了上前,惊扰了男子的思绪,他伸出修长的手接过信笺,慵懒的撕开拿出纸张,手轻轻一挥,信展了开来,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
他凝眸阅示了信笺后,薄唇边上勾起一抹邪笑,阴鸷的眸子变的深邃,他慵懒的说道:“冥殇那边我会安抚,让她放手去做!”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的声线让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逸,侍从应声后退了下去,男子眼睑微抬,眸光看向远方……
尉迟寒风,你们欠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017我心随侍你身边3
苏墨微微仰起头,阳光刺目,她微微眯缝了眼睛,明亮的光渐渐在眼前变成了黑色,她的身子晃了晃,强自咬着牙垂了眸。
坚硬的石板让她的膝盖早已经失去了知觉,那正中的太阳告诉她此刻已经午时了,从她早上跪在这里已经大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主子……”紫菱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苏墨,担忧的唤了声。
苏墨浅浅一笑,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就是被晒的有些晕!”
“唉!”苏墨微微一叹,无奈的说道:“她们是故意针对我,你又何必非要和她们较真?落得你也要在这里跪着!”
紫菱咬了下唇瓣,有些难过的说道:“奴婢想着陪着你有个伴儿,就算跪着,也不会觉得孤单!”
苏墨不舍的看了眼紫菱,不在说话。
自从那日在膳厅里侍候后,她就又招惹到了以清宁为首的丫头们,这些人联合了那些老嬷嬷处处针对她和紫菱,就算没有错又能如何?
王府规矩森严,如今她们对她如此,她并不觉得奇怪,所谓,人一旦从高处摔下,本就不如那原本低处的人。
紫菱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撇嘴说道:“要是下场雨就好了……”
“哗啦”
话音刚落,紫菱和苏墨二人就被水淋湿了身子,二人向后看去,只见清宁几个丫头和侍从手里拿着水桶,其中二人嬉笑的收着木桶,俨然是刚刚将里面的水倒在了她们身上。
水,顺着苏墨和紫菱的发梢滴落,紫菱一脸的气愤却又不好发作,苏墨只是冷眼看着,任由着发丝上的水滴答滴答的沁湿了前襟。
“瞧瞧,我们可真是做了善事呢!”清宁笑着说道,完全将苏墨那冷漠的眸子无视,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嘲讽的说道:“这大热天的,真是下场雨就凉快了……”
“哈哈哈哈……”
身边的人一听,都纷纷嗤笑了起来。
苏墨心中感到这些人可怜,她们匮乏的思想让人觉得她们的人生就只是如此!想着,她回过神,静静的跪着那里,不去看这些人,任由着她们在她的背后狂笑着,她也不去擦拭脸上的水珠,任由着迷离了双眼。
她的举动无疑让清宁不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大丫鬟,何况不让苏墨舒服是李嬷嬷的指示,她顿时向身后的几个侍从示意。
那些侍从明了的拎着水桶上前,边笑边将水桶里的水从苏墨和紫菱的头上淋下……
突如其来的水倾倒而下,淋得她们头皮发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二人浑身上下再无一处干地儿,从外湿到了里面。
晒了一早上,突如其来的冰水让二人身子变的麻木,先前淋时并未曾觉得冰,原本晒的灼热的肌肤只觉得舒服几许,可是,紧跟着,二人被那冰水淋得瑟瑟发抖。
清宁绕到二人面前,在苏墨身前蹲下,冷嗤一声,道:“你说吧……你一个好好的主子不愿意当,非要来遭受这份罪……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也只能受着!所以,你也不要指望着谁能救你或者帮助你……”
说着,清宁突然恍然大悟的轻抚了下额头,好似自嘲,却眉眼不屑的看着苏墨,嗤笑的说道:“我倒是忘记了,王爷下了金令贬你为奴,这东黎却是无一人敢帮你,也不敢有人提起你的身份……瞅瞅我这记性,竟然还念着你之前那个身份!”
她嘲讽的话语苏墨无动于衷,暗咬着牙,身上的凉意让她牙关有些打着颤儿,可是,紫菱听了却是受不了,瞪着清宁说道:“你也只不过是个奴婢,之前犯了事儿,如果不是我替你求了情,你哪来今天!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清宁一听,顿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俯视着紫菱,半响,方才冷哼一声,狠戾的说道:“你不提我还真是忘记了,谢谢你的提醒……让我再一次记起!”
说完,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下,挥起手就狠狠的甩了紫菱一巴掌!
那记响声清脆之极,紫菱的脸被打到了一侧,人也向侧面倾去,半趴到了地上,顿时,脸上浮起了红红的手指印记。
“清宁,你不要太过分!”苏墨一见,拧眸看向清宁。
“啪!”
清宁反手一巴掌,竟是狠狠的挥向了苏墨,这时,小院内顿时安静,众人不免都看向清宁,又看了看脸侧到一边的苏墨,只见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挂着水珠的发梢凝成了一缕一缕的。
她未曾动,只是侧着头,紫菱来不及起身,瞳孔放大的看着,忘记了自己脸上的疼痛。
就在大家惊讶之时,苏墨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丝瑰丽的笑意,那抹血丝顿时随着她的笑变的绚烂,此刻她竟是有种出水芙蓉的妩媚,反而不像是被人欺凌。
苏墨缓缓的正了脸,淡笑的看着清宁,缓缓说道:“气泄了吗?如果没有……”说着,将被打的另一边脸微微偏向清宁,依旧淡笑的说道:“那就再往这边挥一巴掌!”
她如此说,原本就在惊讶中的众人更是被钉住了身子,纷纷看向她。
“主……您……”紫菱急切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被打了一巴掌已经让她心痛了,主子怎么可以主动将脸的另一边伸给清宁打?
清宁还没有缩回来的手一时间怔在那里,被苏墨的举动惊得不知道作何反应,看着她嘴角那丝笑和眸子里的平静,突然间,她竟是心底生寒!
清宁忍不住的吞了下口水,心里打了个滚,冷哼一声,故装镇定的说道:“哼,打你,脏了本姑娘的手!我们走……”
就如来时一样,她们走的极快,待人走了,紫菱急忙爬起来想看看苏墨,苏墨却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药膏为紫菱擦着药,鉴于总有人找麻烦,她已经习惯将药膏放于身上以防不备。
二人此刻看上去极为狼狈,身上全部湿透,嘴角挂着血丝,头发上还滴答着水珠。
紫菱吸了吸鼻子,眼眶变的红红的,她看着淡漠的苏墨,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是紫菱的想法应验了还是老天爷也故意和她们作对,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变的暗淡起来,乌云遮了阳光,顿时,整个天空看上去黑压压的,压的人心情沉闷。
“轰”
一声重雷过后,没有过度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苏墨仰起了脸,闭起了眼睛,任由着雨水拍打着她的肌肤,暴雨打的她的脸生疼,可是,只有这样的痛才能让她暂时忘记一切。
这场雨竟是入夏后的第一场,随着雨水拍打着的节奏,苏墨的心渐渐发酸,鼻子亦是酸楚难当,泪,溢出了紧闭的眼缝,热热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过脸上的肌肤,那样的冷热交织让她几乎忍不住想去放声大哭。
也只有此刻,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流着泪,也只有此刻,她才知道,她的心是如此痛,随着雨声,她仿佛听到心被撕裂的声音。
紫菱双手环抱着,跪坐在地上,身子瑟瑟发着抖,眼皮仿佛也沉重几分。
苏墨一直任由着雨水冲刷着,她紧紧的咬着牙,在暴雨的掩盖下依旧能听到那“嗤嗤”的声音,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止住泪水,可是,却无法!
自妈妈将她抛弃后,她再也没有如此不受控制的流着泪,就算心痛她也不过有些伤心,落泪也只不过是瞬间,可是,此刻的她却无法遏制向外涌的泪水,嘴角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蛰痛了方才留下的伤口。
天,渐渐变的昏暗,直至黑漆漆一片,雨不见小,反而越下越大,仿佛要冲刷到世间一切尘土。
紫菱的身子渐渐不支,跪了一整天,饿了一天的身子早已经无法负荷,她的身子越缩越紧。
苏墨仅凭着一股气儿直直的跪在那里,泪水早已经流干,她咬着牙不去看紫菱,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突然,感受到雨滴拍打物体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随着,一抹绛紫色袍服出现在她的眼前。
苏墨随着那翻飞的衣袂缓缓向上看着,只见尉迟寒风单手撑着油纸伞,另一只手提着四方灯站在那里,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着,那抹邪魅的笑恍如隔世般的久远,狭长的眸子噙了丝淡漠的嘲讽看着她。
只是一眼,苏墨静静的拉回了眸光,心被狠狠的抽痛着,原来……被撕裂的伤口看见他后,竟是在上面撒上了盐,痛的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夜冷,带了紫菱下去!”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小院外走进冷漠的夜冷,他目不斜视的走到卷缩到一起的紫菱身边,蹲下身,不算温柔的扶起俨然已经半昏迷的人起身离去。
起身那刻,他眸光微微倪了眼苏墨,嘴角轻抿了下,眼底有着淡淡的忧伤。
待夜冷搀扶着紫菱离去后,小院内除了雨水拍打纸伞和地面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尉迟寒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苏墨,深邃的眸子淡淡的凝着。
苏墨就这样跪着,入眼的只有那绛紫色的衣袂一角和绣金靴,空气中夹杂着那久违的茶香的气息,那样淡的味道她却是一下子就嗅到。
尉迟寒风突然蹲下修长的身形,将四方灯放到一侧,淡淡的光亮让他看清苏墨的脸,脸颊上的手指印依稀可见。
他缓缓抬起修长的手,伸向那被打的脸颊,刚刚触碰到,苏墨反射性的偏了脸,此刻的二人有些僵持,动作仿佛也定格在那里,半响,尉迟寒风方才收回了手。
“墨儿……”尉迟寒风淡淡的唤了声。
苏墨的心一紧,那么淡的声音让她屏住了呼吸,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那是幻听,毕竟,如此大的雨,她跪了一天,而且……他怎么可能如此唤她?
尉迟寒风微垂了眼帘,遮去了眸子里的那丝紧张,虽然明明知道此刻眼前就只有苏墨,明明知道如此黑夜,她就算正视他也无法看清。
“本王最后一次问你……”尉迟寒风缓缓说着,顿了下,良久方才接着说道:“为何不愿意生本王的孩子?”
苏墨的心又是一紧,一抹凄凉滑过心扉,她怔怔的看着落地泛着水泡的雨滴,漠然问道:“那么……王爷为何又非要我的孩子?”
尉迟寒风抬了眸,看着苏墨淡漠的侧脸,那样的冷漠刺痛了他的心,“如果本王说……是因为爱你呢?”
“呵!”苏墨嗤笑了声,脑海里闪过赵翌交给她的那封信,信上写着:旧疾隐患,入药,子血!
也许,赵翌不明白,可是,她却是懂的!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妄图想要她的孩子,救娘亲是孝道,难道,扼杀自己的孩子他就没有一丝的痛心吗?
苏墨猛然看着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冷厉,她死死的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挤出,“可惜,我不爱你!”
尉迟寒风微蹙了剑眉,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你心里可曾有过本王的位置?”
他的声音存了几分急促,竟似隐忍而问。
苏墨的心狠狠的一抽,咬着牙,缓缓说道:“不曾!”
尉迟寒风笑了,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他听到这个答案的心思,眉眼微微上挑了起来,侧了眸,缓缓起了身,幽幽的说道:“苏墨,本王真的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他的话说的平淡,眸子里的悲痛无法遮掩,可是,跪着的苏墨却是看不见。
“王爷那么想知道,可以开了奴婢的胸膛,挖出来看看!”苏墨淡淡的说着,声音轻的几乎被落雨掩盖,可是,字字却如同暴雨敲打石板一样敲击着尉迟寒风的心,每一下,仿佛都在嘲笑他此刻来的多么多余。
她午时被人欺凌他知道,看着暴雨洗涮着王府不见停,他竟是在窗前一直站着,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却最终出了寒风阁往她住的北小院行来,看着她那傲然的背脊,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刺痛着。
那刻,他心里瞬间有了个念头,只要她给他一个理由,哪怕那个理由是编造的谎言,他都选择相信她。原谅她……
可是,她却连一个谎言也不愿意给他!
尉迟寒风眼睑微抬,黑亮的眸子浮上冷戾,握着伞柄的手紧了几分,由于用了力,骨节渐渐泛了白。
苏墨,本王说过,游戏规则要由本王来定,本王一定会让你心里有本王的位置,哪怕那是怨、是恨,也好过你此刻的冷漠!
想着,尉迟寒风微微眯缝了狭长的眸子,两道精锐的寒光从那细细的眼缝中射出,冷冷说道:“看……本王自是要看的,可是,没有本王的心看来何用?”
言下之意,看的时候,那个心里必然是要有他的。
苏墨缓缓仰起了脸,静静的看着那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此刻站在她面前人有些陌生,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又回到了之前那样邪魅的气息。
“奴婢随时恭候!”苏墨拉回眸光,淡淡的说道。
尉迟寒风冷哼了声,一甩袍服,越过苏墨离去。
小院内顿时只剩下苏墨一人跪着哪里,少了尉迟寒风周身迫人的压力,她的身子顿时支撑不住,瘫跪坐在地上,雨水打在前面的四方灯上,里面的烛火摇曳了几下便熄掉,顿时,天地间陷入了黑暗……
苏墨身子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的昏厥在地上!
雨,继续在下,肆无忌惮的落在苏墨的身上,地上溅起的带着泥土的水蹦到了她的脸上,苍白的脸顿时变的污秽不堪。
“轰”
雷声突然划破天际的寂静,一道闪电更是撕裂了天空的黑暗,强光映照在小院内,到处流淌着雨水的地板上,一个娇弱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前方的四方灯被风吹的滚来滚去,发出诡谲的声响……
苏墨被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痛的快要爆炸,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眸,入眼的是熟悉的简陋。
她眸光迷离的扫了眼,破败的窗户处射进刺目的阳光,无法适应的眼睛猛然的闭了起来,稍作适应后方才睁开!
“吱呀”
听闻开门声,苏墨眸光瞥向门扉处,只见紫菱手里端着个瓷碗走了进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紫菱见苏墨睁着眼睛,欣喜之情不予言表,急忙走了上前,扶起她。
苏墨的头依旧昏沉沉的,好似有个球在脑子里滚来滚去,她伸出小舌舔抵了下干涸的唇瓣,虚弱的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紫菱显然有些惊讶她的问话,说道:“那晚不是主子您将奴婢弄回屋子的吗?奴婢早上醒来时,我们二人都在床榻上,可是,您发了烧,奴婢求了嬷嬷才给您请了大夫,您都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苏墨微微蹙了眉,最后一刻的印象她是倒在了地上,而且,夜冷带了紫菱出去……难道是夜冷?
“对了,萧总管吩咐,说主子您醒了去找他!”紫菱突然忆起,说道。
“萧隶?”
紫菱点点头。
“他找我干什么?”苏墨疑惑,从被贬后,她和他已经没有了交集。
紫菱摇摇头,随即又抿了抿唇,心里不解是不是和这王府里这两日的那件事情有关……
“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苏墨问道。
紫菱的性子她全然了解,看她那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必然她昏迷的时间有什么事发生!
018我心随侍你身边4
“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苏墨问道。
紫菱的性子她全然了解,看她那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必然她昏迷的时间有什么事发生!
紫菱咬了下唇,微红了脸颊,喏喏的说道:“王爷将整个南园赐名芳华苑,这几日入住了许多女子……”
苏墨蹙着眉看着紫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问道:“入住许多女子?”
紫菱点了下头,声音低了几分,喏喏的说道:“听……听说都是……都是王爷的……侍妾……”
苏墨一怔,半响无法消化紫菱的话。
侍妾?
尉迟寒风虽然是地位高高在上,却洁身自好,不喜女色,从小就柳翩然陪侍身边,除了她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那些烟花之地更是不曾去过,当时娶她和傅雅也因为两国间的利益,这怎么突然……
苏墨想着,眉头皱的紧紧的,心扉滑过一抹酸楚,只是,她却不曾在意,只是淡淡说道:“他是王爷,这王府也是他的,他想做什么我们管不了!”
说着,苏墨下了床,紫菱伺候着洗漱过后便离开,她独自吃了饭喝完药后便走出了门,站在门口缓缓仰起脸,刺目的阳光让她依旧有些昏眩,摇了下头步出了小院。
苏墨往寒风阁行去,途径墨园,不免驻足!
思绪仿佛顷刻间拥堵了脑海,犹记得当日,那人说,墨儿,你是我的!
苏墨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院落门扉处的匾额已经不在,禁闭的大门上落了锁贴了封条,仿佛她和他之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些记忆都锁在了这个院落里。
突然,一阵风吹过,惊了苏墨的思绪,她微抬了眸子,蓦然发现空中飘扬着那熟悉的紫藤花瓣,她伸出了素白的小手接了几缕,眸子微垂的看着掌心中那细小的花瓣,原本淡漠的星眸却一时间也浮上了忧伤。
看着紫藤花瓣,不免想起更多的往事,月下的舞姿与笛声,树干上的秋千,好吃的紫藤花糕……还有那绣工精美的肚兜以及细金打造的紫藤花串……
那日,她竟是没有在意,未曾问起小单那紫藤花串的由来……
想到此,不免想起寒风阁内那紧锁的小院儿,里面那些茶花……不过是一个花园,为何成了禁地?
“苏姐姐!”
一道嬉笑的声音惊了苏墨的思绪,她微抿了下嘴,洒了手中的花瓣回过身,朝着傅雅微微一福,道:“奴婢参见侧妃!”
傅雅蹦跶到苏墨面前,边扶起她边笑着说道:“苏姐姐不用客气!”
苏墨微微蹙了眉,对于傅雅的称呼始终不习惯,遂淡然的说道:“侧妃抬爱,这姐姐二字奴婢不敢当,还请侧妃收回!”
傅雅耸了耸肩膀,随意的应了声,笑着问道:“拿我就叫你墨儿好了!”
苏墨平淡的应声,态度不卑不亢,随即福了福身,说道:“萧总管找奴婢,如果侧妃无事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我没事,你去吧!”
“是,奴婢告退!”
苏墨说完,起身离去,惯有的不疾不徐的步子,走的安然自得,她知道傅雅在看她,对于这个傅雅,从头到尾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她的世界一直很小,想要走进来……很难!但是,走进来后再想赶出去……却更难!
傅雅看着苏墨离去,侧了头看着那紧锁着的院门,空中随着风能看到飘扬的紫藤花瓣,院落里隐约可见高耸的竹子,清新的竹叶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不同于她和柳翩然住的园子,这里简单却透着一股傲气,就如同苏墨,看上去平淡,却遥不可及!
“主子?”宝珠轻唤了声。
傅雅拉回思绪,往王府花园的方向走去,她约了柳翩然饮茶,行着,她淡淡问道:“你能猜透萧隶找她的目的吗?”
宝珠微偏了脑袋,沉思了下,摇摇头,道:“猜不出!”
傅雅不再说话,目光看向远方,嘴角挂着笑意,脑子里却早已经思绪飘远……
那日大雨,天空阴暗,阴沉沉的天空压的人心情极为抑郁,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天气总是让她想起一些沉痛的过往。
由于下着大雨,仿佛整个王府都陷入了空寂,除了巡夜的人,大家都早早的安歇。
白日她就听闻苏墨和紫菱被罚跪在北小院,其实,她们几乎每天都会受罚。
因为她的举动,整个王府都是恨苏墨的,几乎没有人给她好脸子,冷嘲热讽是常事,加之柳翩然的暗中示意,大家就变本加厉起来,开始,大家都还多少有些束缚,可是,自从发觉尉迟寒风对她的存在不理不顾后,变的肆无忌惮起来。
那样大的雨,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不见停,她本意想乘着这样的天儿好行事,却被她发现尉迟寒风进了北小院。
本想着跟过去看看,但是,她的气息根本无法躲过尉迟寒风,只能蛰伏在远远的地方,夜冷带了紫菱走后,过了很久尉迟寒风才出来,出来时手中的四方灯没有了,他的步子很缓慢,不似往日里的那股傲慢,多了沉重,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凄凉……
翌日,南园变成芳华苑,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入住了十数名歌姬、舞姬,一时间,黎玥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着,说是黎王爷近日沉迷于酒色之中……
说是误传,却也不是,连着两日,芳华苑内夜夜笙歌,淫靡之声贯耳,整个王府却在那声色下变的压抑,尉迟寒风亦突然变的暴力,嘴角不在有那千篇一律的邪笑,眸光不是那淡淡的冷漠,整个人仿佛一夜间变的阴戾起来……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人已经到了花园的凉亭,傅雅看了眼纸鸢,方才随意的对柳翩然一福后在一侧坐下。
看着柳翩然一脸的愁闷,不免问道:“柳姐姐,你有什么不开心吗?”
柳翩然莞尔一笑,柔声道:“王爷突然变了性子,我竟是不知为何……”
傅雅心中暗笑,脸上却也有些耸拉,单手托着下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呢,不过……”
柳翩然听着,突然间傅雅不再继续说,不免侧了眸子,问道:“不过什么?”
傅雅吧唧了下唇瓣,抿了嘴角说道:“没什么啦!”
“小雅……”柳翩然有些严肃看着傅雅,见她眼神忽闪,心中更加确定她有事情瞒着她,心里虽然腹诽着,脸上却没好气的娇嗔瞪了她一眼,柔柔的说道:“现在开始对姐姐有秘密了啊……”
“哎呀……不是啦!”傅雅一听,急忙解释道:“我也是乱猜的啊,所以……”
“到底怎么了?”柳翩然倪了眼,拿起杯盏浅啜了口茶的,等待着傅雅的回答。
傅雅嘴角微抿,灵动的眼睛眨巴了下,方才说道:“我是在想……是不是和苏墨有关……”
柳翩然的手一滞,顿时疑问道:“怎么会和她有关?”
“我听说……建立芳华苑的前一晚……王爷找过她……所以,我就猜着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傅雅说着,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
“不可能!”柳翩然反射性的否定,潜意识里不认为苏墨能够左右尉迟寒风,她猛的站了起来,声音失去了方才的冷静。
但是,也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恢复了冷静,忆起前一日好似苏墨在受罚,她缓缓坐下后,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傅雅,说道:“就算王爷去找她,也不能证明此举是因为她!”
“我也觉得不可能……”傅雅死劲的点了下头,不像是给自己坚定的信念,倒像是安抚柳翩然。
可是,疑惑这个无形的东西一旦在人心里丢下了种子,自然就会快速的生长发芽,随着壮大!
如若这个疑惑却又是事实,她将变的抓狂……
女人的嫉妒心永远不可以小觑!
宝珠轻倪了眼落座的二人,心里不免感叹,柳翩然随着那个老夫人身边那么久,为何没有学到那人的城府和狠辣,她的弱点太容易抓了……
想着,不免看了眼纸鸢,适时,纸鸢却也向她看去,二人微微怔了下神,随即各自拉回眸光。
皇宫,御书房。
尉迟木涵坐在御案后看着垂眸转动着扳指的尉迟寒风,沉声一叹,问道:“朕听闻你在府里收了不少歌舞姬妾!”
尉迟寒风眸光微抬,脸上一股冷然的气息,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随意的应声道:“是……”
尉迟木涵看着他的样子锁了浓眉,问道:“这不像你的性格!”
尉迟寒风嘴角微扬了个冷魅的弧度,淡淡的回道:“人的性子都是会变的!”
“是吗?”
“是!”尉迟寒风回答极为淡漠。
那刻,尉迟木涵仿佛觉得眼前的人变的陌生,男人三妻四妾本属正常,园子里有侍妾更加不是奇怪的事情,可是,对于不喜女色的尉迟寒风来说,却透着一股诡异。
“苏墨最近怎么样?”尉迟木涵突然问道。
他的话一出,尉迟寒风眸光突然变的犀利,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冷然的说道:“对于她……皇上不该问,也不能问!”
尉迟木涵一怔,心里不是滋味,他是东黎国的皇上,一国的主宰,此刻却在尉迟寒风面前没有反驳之力。
当年颁布圣旨赐下金令,却想不到如今让他有口难言!
“罢了,这始终是你府里的私事,朕也不过问!”尉迟木涵轻叹的说道,南帝的心思大家心照不宣,寒风和苏墨之间也确实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想着,转念问道:“边关的事情你和赵翌议的如何?”
“很棘手!”尉迟寒风微蹙了剑眉,缓缓说道。
“朕听赵翌讲,暂时有了对策!”
尉迟寒风看了眼尉迟木涵,缓缓站起身,道:“他的方法臣不同意,好在暂时也不紧急,还是有时间想办法的……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着,尉迟寒风微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等等!”
尉迟寒风停滞了脚步,回头看去,淡淡的问道:“皇上还有事?”
尉迟木涵脸上露出笑意,看着尉迟寒风,道:“前方八百里加急回报,寒月已经入关!”
“哦?”尉迟寒风轻咦后,冷峻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菲薄的唇上扬了起来,转身离去。
“你不想知道他的行程大概什么时间到吗?”尉迟木涵看着离去的背影问道。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说道:“他未曾先行告诉我归期,自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又何必知晓?岂不是少了一份期待……”
“哈哈哈……”尉迟木涵大笑起来,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远去的背影,却又不免沉叹。
他是那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上天仿佛嫉妒他的才智,不能让他圆满般,自小那个家就在上一代的恩怨中四分五裂,也因为此,他拒绝美色,府中从未曾有过侍寝的姬妾,不愿纳妃,只留柳翩然一人在身边,就只是为了防止当年的事情再一次重演!
世事难料,南帝亲书他不得不娶,原本抗拒的他却也有真心的那刻,只是……苏墨不懂得珍惜,践踏了他的心!
“唉!”尉迟木涵又一声沉叹。
苏墨站在寒风阁的门口,静静的站着,膝盖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她该开心自己不用在被那些老嬷嬷们的欺凌呢还是该为自己感到凄哀?!
她以后的“工作”竟然成了尉迟寒风的贴身婢女,所谓贴身,就是他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只要他在府里,她就必须要出现在她的身侧!
想着,就见尉迟寒风负手行来,她微微福了身子,淡淡的说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眸光阴戾的看着苏墨,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上前轻轻挑起苏墨的下颚,冷漠的问道:“对于你现在的身份……有认知吗?”
“王爷的贴身婢女!”苏墨淡淡回道,眸光平静无波的看着尉迟寒风,鼻间被熟悉的茶香充斥,有那么一刻,心神变的恍惚。
“很好!”尉迟寒风收了收,阴鸷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他缓缓说道:“苏墨,希望你今后的日子……依旧能如此平淡!”
苏墨懵然的看着他,此刻,他的周身仿佛笼罩了浓浓的戏谑,他嘴角的那抹狠戾在告诉她,他会撕毁她的冷漠!
心惊之余的苏墨拉回眸光,淡淡说道:“奴婢就是这个性子!”
尉迟寒风笑了,笑的诡谲,他眸光低垂微侧,唇角上挑,修长的手再一次擒住苏墨的下颚,在她来不及反应下已经欺身上前……
苏墨本能的推搡了下,向后退去,脚下因慌乱的崴了下,顿时身形踉跄的向后倒去……
尉迟寒风上前一步,大掌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回,随即唇压上那有些干涸的唇瓣,有些暴戾的吸吮着,舔抵着……
苏墨心中大怒,想反抗却又无力!
突然,尉迟寒风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那嫌弃的样子,微眯了下眼帘,幽深的说道:“记住,这也是你一个贴身丫头需要做的事情!”
苏墨大惊,瞳孔渐渐放大,此刻的她竟有种想挥尉迟寒风一巴掌的冲动,他建立芳华苑,在里面过着糜烂的生活,如今的他……让她反胃!
而此刻,他竟然说出这个话,他把她当做什么?芳华苑里的侍妾吗……
“等着王爷宠幸的人何其多,王爷和奴婢岂不是有失了您高贵的身份!”苏墨暗暗吸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说道。
“身份?”尉迟寒风轻轻哼了声,冷然道:“本王从来不在乎!现在本王只对撕碎你的冷漠有兴趣!”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咬着牙,缓缓说道:“王爷既然非要和奴婢过不去,那也只有拭目以待了……”
“很好!”尉迟寒风冷笑着,犀利的眸光死死的盯着苏墨,缓缓说道:“有挑战的事情本王喜欢,我倒要看看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一丝本王的位置!”
说完,冷嗤一声,转身入了寒风阁。
苏墨怔了怔,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那傲然的背影,心……狠狠的抽痛着,为何心还会痛?
苏墨暗自自嘲一笑,原来……恨一个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爱后……想重归平淡再也不能,她现在只有故装冷漠,骗着别人也骗着自己!
尉迟寒风想看她痛,可是,他可知道,当她亲手断了她和他之间的那个联系时,再也没有什么痛苦她无法承受,也再也没有任何痛苦可以痛过那刻!
但是,苏墨却没有想到,漫长的冬季等待她的撕心裂肺,那刻,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
夜深人静,苏墨静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颗南海东珠,紫菱还未曾回来,她睡不着!
“吱呀……”
听到门响,苏墨知道紫菱回来了,她坐起身子,看着紫菱步履不稳,深蹙了秀眉,问道:“紫菱,你怎么了?”
紫菱勉强的勾起笑容,摇着头,道:“奴婢没事!”
“怎么,现在就连你也不能和我说真心话吗?”苏墨声音有着几分迫切,人也下了床榻。
紫菱微垂了眸子,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苏墨,边说道:“奴婢今天出去采办,遇到了赵公子,他写了信给主子,回来时,险些被安嬷嬷发现,奴婢为了保护信笺将物什不小心打翻,挨了顿鞭子……”
苏墨一听,鼻子微微发酸的接过信笺放到一侧,急忙拿出药膏要为紫菱擦拭。
“主子,奴婢自己来,您快看看赵公子给你写了什么……”紫菱忆起白日遇见赵翌的情形,心里不免酸涩,“赵公子说,看完让您烧了!”
019我心随侍你身边5
“主子,奴婢自己来,您快看看赵公子给你写了什么……”紫菱忆起白日遇见赵翌的情形,心里不免酸涩,“赵公子说,看完让您烧了!”
苏墨并未曾急切的去看信,非要先替紫菱处理了伤口,如果说,什么还能让她失了方寸,那么……就只剩下紫菱!
如今,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她,这个傻丫头明明有机会离去,却非要留下陪着她受苦,原因就只是那句:不想她孤单……
孤单!
原本是已经习惯的东西,她已经孤单了很多年,却不想穿越千年到此竟会不习惯了!
苏墨为紫菱处理好伤痕后,方才拿起桌上的信笺展开,入目的是赵翌那潇洒不羁的字体,淡淡的一声墨儿,她却能感受到赵翌落笔时的心痛和纠结!
苏墨静静的看着,心随着那句句笔墨而触动着,直到最后一句“你痛,我亦痛!因为……我心随侍你身边,你的痛我能感受!”
苏墨的眼眶微微发红,他果然是懂她知她的!
他知道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他亦知道她的痛……
泪,不经意的滑落,滴在信笺上,晕染了墨迹。
苏墨吸了吸,仰起头,硬生生的将泪水逼了回去,待情绪稳定方才垂眸又看了眼,眸光落在最后一句,怔怔的看了会儿后方才拿起火折子烧了信。
“主子……”紫菱轻唤了声,她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但是,看的出,主子看了信后,虽然哭了,可是,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淡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早些睡吧!”苏墨叹了口气,说道。
紫菱点点头,二人上了床榻,可是,久久的,二人都未曾合眼。
“主子……”
“嗯?”苏墨淡淡的应声。
“奴婢听那些人说……王爷将你调到了他的身边当随侍丫头……”
“嗯!”
紫菱咬了咬唇,说道:“主子……您心里是有着王爷的……是吗?”
苏墨没有说话,屋内顿时陷入死寂,静的彼此的呼吸都能听的真切。
“可是……您为什么……”
“睡吧!”苏墨打断了紫菱的话,她不想提,更不愿意提。
紫菱侧了脸,见苏墨阖上了眼睑,内心微微一叹拉回了视线阖上眼眸。
这些本就不是她所能了解的,只要主子觉得对的,她都支持,主子受苦她愿意陪着,她不想说,她以后也不再问……
紫菱皱了眉头,心里悲恸,久久无法入睡……
翌日,柳翩然在纸鸢的陪同下回了上兰苑,见老夫人正在花园内侍弄兰花,款款而行的走了上前,柔声娇笑的说道:“给娘请安!”
老夫人“嗯”了声,随意的说道:“先去亭子里坐会儿吧!”
“是!”柳翩然应声往凉亭走去。
老夫人直到将那些兰花都修剪好了方才在老嬷嬷的侍候下净了手,笑着往凉亭行去,倪了眼柳翩然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问道:“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
“前些日子胎位不正不敢走动,大夫前几日说稳定了,想着许久未曾来看娘,今儿天气也舒适,就来了!”柳翩然有些娇嗔的说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二人喝着茶聊着贴己儿的话。
“娘的身子最近好吗?”柳翩然问出这个话时,有些心虚,眸光不免微微侧了下,不敢正视老夫人。
老夫人并未曾将她的神情错过,心中冷笑了下,缓缓说道:“还是老样子……”
“唉!”柳翩然稳住思绪轻叹一声,有些幽怨的说道:“寒风对苏墨那么好,想不到也未曾将孩子留住……”
“天命如此吧!”老夫人淡淡的说着。
“娘,您说……会不会她知道了寒风要孩子的目的?”
老夫人轻倪了下柳翩然,说道:“这个事情就寒风身边的人和你知道,谁会给她说?”
柳翩然一怔,随即嘴角扯了个僵硬的笑容,说道:“自是不会有人说,那如此看来,她还是自身的不愿意为寒风诞下子嗣……”
“罢了!我这病也拖了这么多年了,也早已经习惯了……”老夫人说着,转念一想,突然问道:“听说……寒风在王府里弄了不少姬妾?”
柳翩然一听这个,脸也耸拉了下来,微微点点头,有些埋怨的说道:“自从我有了身子后,他就很少在我园子里过夜了……他在傅雅的园子里留宿也少,芳华苑建立后他这几天基本都会呆在那里!”
老夫人眼睑微抬了下,倪了眼,缓缓说道:“你和寒风自小青梅竹马,却不如一个苏墨,现在你更是留不住寒风的心,却让他在府里设立了个万花丛!”
柳翩然垂了眸,微咬着唇瓣,幽怨的说道:“自小我就明白,我根本无法拴住寒风的心,只希望他的心里有着翩然的一席位置罢了……如今,我也只是将希望寄托在腹中孩子身上了……”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问道:“你就这么确定腹中孩儿是男嗣?万一是个女的呢?”
柳翩然猛然抬头,本能的拒绝去想这个问题,摇了下头,说道:“不会的!”
她也时常想起这个问题,可是,却总拒绝去深思,看着老夫人凌厉的眼眸,顿时有些泄气,说道:“傅雅那边寒风很少留宿,也不曾听到讯息,他总不会让那些个没名分的侍妾捻了彩头吧……”
老夫人听后,不免白了眼,缓缓说道:“哼,什么都是不好说的,你就祈祷你这次一举的男……”
话说着,老夫人的眸光不免变的复杂幽深,脑子里的时间仿佛倒退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
那个夏末的夜晚,天空阴沉的看不到一丝的星月,昏沉的天好似将要下雨……
王府里,两个院子的主子都在床榻上嘶声竭力的生着孩子,进进出出的侍婢忙翻了天,老嬷嬷们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王爷随着先皇去狩猎未归,所有人都怕在那个沉闷的夜出了事情,原本王爷府中添新丁是件喜事,可是,在那晚……很多人愁云惨雾!
这东黎国规矩,长子为尊,不分嫡庶!
正妃和侧妃一前一后的知孕,但却无巧不巧的同一天诞子,这谁的孩子先出世便占了先机,如果同是男嗣,那早出那一刻的必然是决定了以后的命运……
只是,没有人去想,这天下为何有如此巧的事情,两个主子竟是同一天生产!
“主子,您身子本就差,如今这又催产了几次……如果……如果您今天还是无法生,您就……您就罢了吧,否则您的身子吃不消啊……”穆梓娇身边的贴身婢女焦急的看了看产婆,又看向已经香汗淋漓的人。
穆梓娇死死咬牙用力着,听闻婢女说话,含恨的瞪着她,嘶吼的说道:“不行,我今天必须要生,我不能让她再有机会站稳,否则……我宁愿死!”
说完,她恶狠狠的看着产婆,怒吼道:“前几天就一直在催产,你不是说你的药没有问题吗?为什么到今天都无法……”
产婆脸上一脸的难色,瑟瑟的说道:“娘娘,您这身子体寒,常年用药,竟是和那催产的药物相克……否则,第一次用药就应该能生的……”
“我不管,你想办法,我今天一定要生!”穆梓娇忍着腹部的剧痛吼完,看着一侧的婢女问道:“那边什么情况了?”
“听说胎位不正,难产!”
穆梓娇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眸光狠戾的说道:“哼,难产的好……别的都准备好了吗?”
婢女点点头,道:“都已经打点好了,那边并没有防备,想着……仗着王爷的宠爱并未曾在意!”
“哼!”穆梓娇冷哼一声,嘴角抽搐了下,狠戾的说道:“我不管,我不容一点儿的意外,我绝不容许那个女人再有机会爬到我的头上……”
穆梓娇边喘着气儿看着产婆,边问道:“女婴准备好了吗?”
产婆喏喏的应了声,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穆梓娇冷冷的说道:“去,将催产的药拿来,我要再喝一碗!”
“可是……娘娘,您如果再喝,身体会吃不消的啊……”产婆为难的说着,但是,接到穆梓娇那凌厉的眸光时,一脸为难的去端了催产药。
这前后都已经喝了好几副了,她就怕穆梓娇的身子受不住,万一孩子没有催下来,人就去了,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的,如果她撒手走了,那她的家人岂不是都要完蛋?
越想越心寒的产婆此刻只能祈祷着一切顺利……
穆梓娇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汤,一股反胃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强自忍下,仰起头饮尽了碗中的药汤,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腹部一阵绞痛,额头溢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啊!娘娘,羊水破了……”产婆看到褥子见湿,惊叫了声,急忙上前查看,这羊水破了,如果孩子生不出来,就死在腹中了……
穆梓娇此刻心里急躁,她凭着一股信念,死劲的用着力……
“娘娘,用力……对,死劲……用力啊……”产婆比穆梓娇都紧张,看着那下身扩充的红,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婢女死死的咬着牙看着,看着床榻上的人一会儿,竟是不忍再看,她背过身双手合起,微仰起了头,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娘娘……用力啊……”产婆的声音渐渐不稳,突然,瞳孔扩张的看着那片污秽的地方,有些欣喜若狂的喊道:“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了……娘娘……再用把力……推啊……”
穆梓娇一听,突然爆发了全身的力量死劲的向外推着……突然间,仿佛身子一下子空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也不再……
“啊……终于生了……”产婆几乎快要哭出来!
穆梓娇只觉得人昏沉沉的,她拼着最后的执念,眸光涣散的看着产婆,虚弱的问道:“是男是女……”
“是……”
“娘……娘……”
“啊?”老夫人猛然回过神,思绪还有些幽远的看着柳翩然,问道:“怎么了?”
“您怎么了?我看您一直怔神,唤了您半天也不见你应声……”柳翩然疑惑的看着老夫人。
“哦,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些往事!”老夫人淡淡的说着,啜了口茶,方才继续说道:“翩然,王府里的事情你自己要掂量,虽然你现在有孕,可是,也不能不防着别人,这府里的老嬷嬷基本也都是以前跟着我的,有些事情娘也不必多说,你心里要明白!”
柳翩然听出老夫人的弦外音,默默的点了点头,道:“翩然明白!”
老夫人缓缓起了身,冷冷的说道:“娘培养你这些年,早已经将你当亲生的,更加希望你能和寒风有个好的未来……本以为只要寒风自己心思定就可以了,却不料这南朝北国都将和亲的对象选了他……”
柳翩然静静的听着,未曾插话。
“如今为娘也猜不透为何不喜女色的寒风会招了那么多姬妾……但是,不管如何,你是要防的,还有那个傅雅,有的时候,人做事不一定要确定后果,就算错杀也不能放过!”老夫人说着,眸光渐渐的变的阴戾,嘴角那诡谲的笑意让柳翩然不免打了个冷战。
纸鸢远远的看着凉亭里一直谈话的人,她自小在上兰苑,甚至比柳翩然还要早,对于老夫人她多少是了解的,后来,老夫人收留了柳翩然,她就被指派了过去,可以说,对于二人她都基本知性,此刻……不用言语,从二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你在想什么?”
纸鸢猛的一惊,侧头看去,只见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看着她,她喏喏的摇摇头,道:“奴婢没有想什么!”
“哼!”老嬷嬷冷嗤了声,道:“纸鸢,不要忘记了你的主子是谁!”
“奴婢不敢忘记老夫人是奴婢的主子!”
“知道就好!”老嬷嬷淡漠的应了声,不再说话。
柳翩然一直到用过晚膳方才和纸鸢离去,她们走后,老夫人不经意的冷嗤了声,方才看着贴身的老嬷嬷,问道:“今天怜星进去了吗?”
“今天入府了!”
老夫人一听,嘴角露出一抹笑,说道:“很好!”
说着,眸光不免变的阴戾,嘴角的那丝笑更是偷着一股诡异,老嬷嬷看了眼,不免心里打了个颤儿……
这么多年了,主子还是一样的狠,不但对别人,对自己亦是!这么多年了……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恨!
想到此,老嬷嬷内心不免无奈的沉叹,如果当年王爷不是对主子那样的绝决,主子也许……不会变的如此……
那样无情的转身,那样狠戾的话语,将主子最后一丝的眷恋彻底毁灭,她的一生就只剩了报复和毁灭,毁掉一切和“王府”、“王爷”有关的……
芳华苑内,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歌舞姬妾的舞姿,苏墨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女子个个芳华绝代,环肥燕瘦,不论长相还是舞姿歌喉都是上品,每个人的皮肤都细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自从得知尉迟寒风收姬妾的消息,满朝文武可是卯足了劲儿的讨好,只不过是几天的功夫,竟是收罗了不少美女送来!
尉迟寒风倒是一概全收,全然不拒,只要送来的,全部放进芳华苑,这里和那园子的名字应了景,群芳争艳!
“王爷……您尝尝茉莉亲手做的糕点……”
茉莉嗲嗲的声音让苏墨微蹙了眉头,她只觉得浑身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眸光微倪,顿时怔神,只见茉莉樱唇半咬着一块糕点,然后轻轻仰起了脸,眸光流转,娇媚姿态尽显……
她竟然是要用嘴喂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嘴角邪魅的笑了下,俯下了头……
苏墨拉回了眸子,只觉得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置于云袖中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眸光却平淡的看着台下的歌舞!
突然,尉迟寒风猛然推开了茉莉,只见茉莉“啊”了一声,嘴里的糕点掉落到了地上,适时,旁边侍候的几个姬妾眼底含了嘲讽的笑意。
“王爷……”茉莉眼中含着淡淡的委屈,不明为何尉迟寒风突然推开她,明明刚刚王爷那么深情的看着她,她以为她在姬妾里是不一样的,可是……
尉迟寒风不经意的瞥了眼苏墨,见她脸色平淡的看着底下的歌舞,顿时,心里隐了怒火。
这时,众舞姬突然分开,筝声缓缓而起,只见一女子莲指轻动,悠扬的曲子在她的指下溢出!
苏墨不是很懂音律,她和赵翌学的也只是古琴,却不是古筝,蕴含了古老神韵的乐曲此刻在眼前女子的弹奏下竟是吸引了她,那样深邃的曲子仿佛在倾诉着什么……
苏墨看着弹奏的女子,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娇媚百生,娇美若粉色桃瓣,却又有幽兰之姿,此女子的出现,顿时将屋内的所有姬妾比了下去……
就在苏墨审视间,女子已经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她款款而前,微微福身,说道:“奴婢怜星,参见王爷!”
声音如娇莺初啭,让人不免心神荡漾!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浅浅一眯,声音里存了几分慵懒,缓缓起了身上前,亲自扶起怜星,挑起了她的下颚,看了一阵后,淡淡道:“果然佳色!你就是黄大人送来的?”
怜星听后,眸光微垂,应了声,娇羞的说道:“谢王爷夸奖……”
“哈哈……好!”尉迟寒风狂妄一笑,嘴角微扬,道:“你今夜就和本王在此处留宿……”
尉迟寒风的话一落,顿时,屋内的姬妾都羡慕嫉妒的看着怜星,她们入府好几日,王爷虽然天天在芳华苑,却未曾让谁在这里留宿过,想不到她竟然刚刚来就被留下……
怜星的脸早已经羞红一片,娇柔的说道:“谢王爷恩典!”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幽深,嘴角噙了抹冷魅的笑意,一把打横抱起怜星往内室走去,边走边说道:“全部退下,苏墨留下伺候!”
苏墨一听,微微蹙了眉头,却抬了步子跟了进去,原本喧闹的大厅,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变的安静,所有的姬妾全部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尉迟寒风将怜星放下,见苏墨并未曾进来,冷冷的说道:“伺候本王更衣!”
“是……”
应声的不是站在内室外面的苏墨,而是怜星。
尉迟寒风微蹙了眉头,却邪魅的一笑,捏了怜星脸颊一下,幽幽说道:“本王怎么舍得让美人来做……”
说着,眸光微凝,唤道:“苏墨,进来为本王更衣吗?”
苏墨暗暗吸了气儿,抬起脚走进了内室,尉迟寒风让她做贴身婢女时,就应该会想到要面对如此场景的……
怜星娇笑的看了眼走进的苏墨,如今的东黎,已经没有人提及苏墨这个人,以前提起的人也不敢直呼其名讳,那些姬妾根本不知道王爷身边的婢女是有着何样的身份,可是,她却是知道的……
苏墨,那个被贬的王妃,却想不到此刻成了尉迟寒风的贴身婢女!
一个堂堂南朝公主,成了侍婢,竟能表现的如此淡漠……
苏墨上前,冷然的解着尉迟寒风腰间的镶边腰带,当手去一颗颗的解开盘扣时,心,不免微微痛着,那日日夜夜的欢/爱仿佛就在眼前……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深邃,看着苏墨那冷漠的神情,心里的怒气不免更甚。
就算此刻,她依旧如此从容以对!
当苏墨的退去了尉迟寒风身上那身锦袍时,却再也无法下手,因为,里面就剩下了素色的亵衣亵裤了。
“行了,就在一旁伺候着!”尉迟寒风突然甩开了苏墨停滞的手,眸光轻倪了眼,领着怜星进了纱帐。
粉红色的纱幔在火烛下让人眼神迷离,风从打开的窗户内吹进,那些落地的纱幔就轻轻的飘着……
这里的布置不同于她或者柳翩然的住所,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充斥了暧昧的气息,层层的纱幔并无法掩去后面的一切,苏墨隐约的能看到人影,
只见怜星神态娇羞的退了身上外罩的纱衣,直至剩下火红的肚兜和亵裤,她手轻轻抬起,拔掉了发簪,顿时,青丝一泻而下,那墨黑的发丝落在白皙的肩上,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苏墨能隐约看到尉迟寒风嘴角那抹不羁的笑,看着怜星的身子缓缓欺上前为他退着衣物……那刻,她仿佛能听见心拧到一起的声音,她想从容以对,却终究做不到的背过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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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5-14 19:45
020痛,却不能言
只见怜星神态娇羞的退了身上外罩的纱衣,直至剩下火红的肚兜和亵裤,她手轻轻抬起,拔掉了发簪,顿时,青丝一泻而下……
苏墨能隐约看到尉迟寒风嘴角那抹不羁的笑,看着怜星的身子缓缓欺上前为他退着衣物……那刻,她仿佛能听见心拧到一切的声音,她想从容以对,却终究背过了身子……
“王爷……”
身后,传来怜星的软声细语,夹杂着尉迟寒风那丝慵懒的低沉的声线,苏墨咬了唇,心,猛然间痉挛着,抽搐的她呼吸有些慌乱急促……
纱帐里,不一会儿功夫,传来呼吸不稳的声音,苏墨微微的阖上了眼睛,脑子里努力想着别的事情,想排离这个诡异的空间,她是现代人,有着相较于这里的开放思想,可是……不代表可以淡漠的看着那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而最为可笑的是,她却还在这里故装淡定。
房间内的暧昧的气息浓重,粗重的呼吸渐渐演变成轻声的呻/吟,随之,声音越来越大,那样的声音听上去熟悉而陌生。
苏墨只觉得有种反胃的感觉,手捂住嘴,干呕着,此刻,所有的神经都翻江倒海的充斥着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嗯……”
“啊……嗯……”
“哦……”
靡靡之音,一浪高过一浪,苏墨最终本能的抬起手,死劲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此刻,她才发现,尉迟寒风的目的达到了,只不过一天的功夫,他就撕碎了她的冷漠,只不过片刻,他就让她抓狂……
“王爷……嗯……哦……”
纱帐里,传来怜星那销魂的声音,每一声都仿佛是刀子般划着苏墨的心,这样的声音有着强大的穿透能力,任由苏墨如何的捂,都捂不住,它无孔不入般充斥着她的耳膜,此刻的她什么都无法去思考,只有那声声淫靡之声贯耳。
泪,最终从苏墨那紧闭的眼睑中溢出,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每经过一处都是告知她此刻面对的是什么!
她要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这个变态的尉迟寒风……
苏墨在心里呐喊着,她咬着牙的嘴微微打着颤儿,泪,仿佛变的更加泛滥……
尉迟寒风在纱帐内停止了动作,感觉到帐外的苏墨有着异样,原本冷漠的脸微微蹙了起来,为何他会心痛,折磨她不是她的目的吗?
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苏墨终于受不了这狭小空间里到处弥漫的气息,她彻底击碎了内心所有的城墙,她的冷漠只是顷刻间就被尉迟寒风瓦解……
苏墨猛然睁开眼睛,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她输了,她输了,她输了……
苏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听着怜星在他身下承欢的声音,她无法忍受!
“王爷?”怜星看着尉迟寒风,轻声唤道。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看了眼床榻上半支着身子的怜星,冷眸微挑,缓缓道:“本王喜欢聪明的人……”
说完,尉迟寒风下了床榻,捞过一侧的锦袍穿上,一切穿戴整齐后,他微微侧脸倪了下怜星,淡漠的说道:“这里就赐给你了!”
话撂下,尉迟寒风随即拉回眸光,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内室。
怜星眸光微转,嘴角含笑,缓缓的下了床榻走到硕大的雕花铜镜前,模糊的铜镜映衬出一个姣好的身子,身着大红肚兜,素白的亵裤,没腰的青丝柔顺的贴着背脊……
都是假的,在王爷抱她进来的时候,在她耳边细语时就已经明确的说,这是一场戏……一场激情戏!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那淫靡的声音是假的,那粗重的呼吸是假……
想着,怜星对着铜镜妩媚的一笑,过后,不免有些气恼!
她是知名的歌姬,多少达官贵人看到她都神魂颠倒,一掷千金就只为博得她一笑,可是,尉迟寒风却能对她坐怀不乱!
“哼!”怜星冷哼了下,自喃的说道:“看来……他对苏墨可是用情至深啊……”
说着,怜星眉眼微抬,娇媚百生,她回转过身往床榻款款而去,第一天就有了收获,对于她来说是件开心的事情,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又拿着黄大人的定金……她是有理由开心的!
相较于怜星的开心,苏墨从内室跑了出来后,径自奔向芳华苑外,一路跌跌撞撞的漫无目的的跑着,沿途,引来巡视的人的侧目。
苏墨一直跑到花园的一个桥下方才停,她蹲在拱桥下,抱着双膝抽噎的哭着,将这些天的压抑的情感和心痛都通通的哭出来。
哭的久了,苏墨跌坐在地上,可是,她却始终紧紧的抱着双膝,将头深埋在臂弯内,月色下,一个娇弱的身影在河水倒映下微微发着颤儿……
尉迟寒风远远的看见了桥下那忧伤的人影,看着那抽动的身形,紧蹙了剑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背负的手更是紧紧的握起,发出“嘎嘎”的声响。
他的心,痛着!
尉迟寒风缓步走下拱桥,默默的站在苏墨身后不远处,听着她淡淡抽噎的声音,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由于哭泣抽动着,那刻,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
最终还是忍住了!
苏墨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抽噎着看了一眼,一见是尉迟寒风,急忙回过眸,慌乱的擦拭了脸颊上的泪水。
“王爷怎会在此,难道……王爷觉得没有人观赏,做不下去了吗?”苏墨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里存着倔强。
尉迟寒风蹙眉,没有想到,如此不雅的词汇,竟然出现在淡漠的苏墨嘴里。
苏墨缓缓站起身,自嘲的笑了笑,那抹笑在月光下,在脸颊上的泪痕下,在眼眶中氤氲着的水雾下,凄凉的好似三月天的霜花。
“恭喜王爷,您的目的达到了……”
说完,苏墨不再理会尉迟寒风,径自越过他而去,她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什么礼数,更加没有心思去想惹恼尉迟寒风是什么后果,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看着隐没在黑夜里的身影,尉迟寒风没有报复的快感,看着她那不再淡漠的脸,他竟是心里存了悔恨!
见苏墨脸色不对回来,紫菱急忙迎了上去,关怀的问:“主子,您怎么了?”
苏墨疑惑的看着紫菱,奇怪她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不免问道:“紫菱,今天怎么这么早?”
紫菱淡淡一笑,扶着苏墨坐下,道:“本来不会这样早的,是碧涛园的主子给了恩典!”
苏墨没有多想,只是径自的点了点头,此刻的她心情依旧无法平复,脑海里始终充斥这那贯耳的淫靡之声,一想到,一股反胃的情绪就又涌上心头!
“主子?”紫菱看着苏墨的样子,大致猜到必是在王爷那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依照主子淡漠的性子,而此刻眼眶红红的,必然是大事!
“紫菱……”苏墨突然抱住紫菱,默默的流着泪。
原本的坚强,原本的伪装,竟是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所有的情绪都不受苏墨控制……
紫菱没有想到苏墨会突然抱住自己哭,手有些僵硬的安抚着,听着那淡淡的抽泣声,她不免也酸了鼻子,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主子,您和王爷讲和吧!有什么事情……你们就不能摊开说吗?”
“讲和……不可能了……我和他永远不会再有讲和的一天!”苏墨空洞的说着,声音飘渺的有些不真实。
紫菱悲恸,只能陪着苏墨静静的流泪,不再劝慰!
她明白,主子和王爷有隔阂,那个隔阂,主子跨不过去……可是,那个隔阂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皇上,主子又岂会负气的留下!
二人也不知道浅泣了多久,当上了床榻时,天地间几乎陷入了死寂。
苏墨有些不安的翻了翻身,时不时的嘴里抽噎一下,还喃喃自语,紧锁的秀眉几乎拧到了一起。
黑夜笼罩了整个黎玥城,当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时候,一个身影飘然进入了王府的北小院,隐约间,此人身形飘逸。
身影从容的掩过王府内所有暗卫和巡夜侍卫的耳目,他轻轻的推开了那有些破败的门,缓步进入,顺势带上了门。
薄薄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映照在来人的脸颊上,他薄唇微抿,狭长的眸子噙了抹复杂的情绪。
来人是尉迟寒风,也只有他能如此熟悉王府内的一切。
尉迟寒风悄然的走到床榻前,混着射进的月光,看着床上总是不安的倩影,眉头微微蹙在一起。
他眉眼微挑,瞥见枕头下微微透着光亮的物什,一眼认出那是夜冷当年和他讨要的那颗南海东珠。
尉迟寒风嘴角浅扬,不曾介怀!
对于夜冷,他从不会去质疑!
尉迟寒风单手撩开布幔,见紫菱眼皮动了下,他顺手点了她的穴道,顿时,紫菱头微微一偏,沉睡过去!
尉迟寒风缓缓的坐在床边,注视着睡的不安的苏墨,脸上有着痛苦之情。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了泪迹未干的脸庞,轻轻的,动作很柔很柔。
指腹传来一阵惊秫,尉迟寒风急忙抽回手。
过了会儿,见苏墨并未曾转醒,尉迟寒风轻点了她的睡穴,手再次的轻轻滑过那白皙的脸庞,这种心惊的悸动,阔别许久。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上挑,那种淡淡的弧度噙着几分无奈和自嘲。
“本王在撕碎你淡漠的同时……亦硬生生的撕碎了自己的心……看着你的泪仿佛就看到我心上的血……你痛我亦痛,可是,我却不能说……墨儿,为何爱你如此痛苦!”尉迟寒风轻轻的自喃着,狭长的眸子渐渐变的幽深,嘴角的笑意突然绚烂了几分,他静静的看着苏墨,眸光越发的深邃,黑亮的眼珠突然笼罩上了一层复杂。
半响,又听他轻声缓缓说道:“既然爱你让本王心伤,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沉沦在彼此的悲恸中吧!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也只有这样,我才知道……你也会为我放声痛哭……虽然,那些只是因为我对你的羞辱……”
他的话很轻很淡,随着话音方落,小屋子内的空气仿佛顷刻间被凝结。
苏墨的牙关有些在抖着,秀眉深深的皱着,就算是被点了穴道,依旧能感受到此刻周身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
尉迟寒风嘴角噙着诡谲的笑,阴鸷的眸子却温柔的看着眉头紧皱的苏墨,手,轻抚着她额前的发丝,轻柔的仿佛那是稀世珍宝,多碰触了就会少了一分……
渐渐的,尉迟寒风嘴角那抹笑变的凄凉!
也只有此刻,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将她深深的烙印在心上,以血封存!
苏墨坐在长凳上,手持着毛笔久久无法落下……
离那夜已经过去好几天,这几天仿佛尉迟寒风很忙,几乎都不在府中,他不在,她自是落得了几分轻松。
经过那晚,她心里抵触着看见他!
“主子……”紫菱轻唤一声。
苏墨回过神,突然看着研磨的紫菱,问道:“你带信出去不会被发现吗?”
紫菱摇摇头,说道:“明日本应该是安嬷嬷和奴婢一起去的,可是,她偷懒,想着您在府里,奴婢自是不会跑了,所以……就奴婢一个人,奴婢想着赵公子担心,您要是能亲手给他封信,他心里自是安心的!”
苏墨点点头,对于赵翌,她有一份愧疚,亦有一份难言的情绪夹杂,他真心待她,可是……她却心已不在,也只能负了他!
想着,苏墨内心不免微微一叹,垂了眸,提笔款款写下数句交给紫菱!
“小心些!”苏墨轻声嘱咐!
紫菱淡笑的应声,小心翼翼的将信藏掖好,说道:“主子放心,奴婢是知晓的!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苏墨微微颔首,二人上了床榻。
翌日,天色有些暗沉,对于盛夏来说,这样的天气却是舒逸,云朵遮去了炽热的阳光,微风轻吹,空气中夹杂着淡淡花香,怡人心脾!
紫菱疾步向王府外行去,神色间有些隐隐的紧张……
“站住!”
突然,一声喝叫在身后响起,紫菱心中一惊,缓缓转过了声,就见柳翩然缓步行来,她急忙一福,恭敬道:“奴婢参见侧妃!”
“嗯,你干什么去……”柳翩然冷眼瞄了下喏喏的紫菱,冷声问道。
“回侧妃的话,安嬷嬷让奴婢出府采办!”紫菱心存了小心,垂眸回道。
柳翩然微微蹙了眉头,道:“就你一个人?”
“是!”
“这王府里什么时候对一个低贱奴才这样放心了……”柳翩然语气带着嘲讽的问着,完全一副故意找茬的姿态。
紫菱暗暗蹙眉,垂首不语,她和主子本就和柳翩然有过节,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她们的机会。
适时,纸鸢发现紫菱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捏下袖子,眸光微转,冷冷说道:“袖子里藏了什么?”
紫菱一听,顿时大惊,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慌张的摇着头,道:“没……没……没什么……是……是安嬷嬷给的……给的买物什的清单……”
她如果淡然的说出这番话,柳翩然和纸鸢倒也不会在意,可是,看着她如此隐隐间慌了神,就知道必然藏掖了什么。
柳翩然示意了下纸鸢,纸鸢心中明了的点了下头像紫菱行去,她一步步逼近,紫菱不自觉的向后一步步的退着,手紧紧的抓着袖子……
这里在对峙着,身后不远的小径处,傅雅和宝珠看着,二人有些纷纷沉思……
“主子,你说……紫菱藏了什么?”宝珠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紫菱偷了钱财出府是断然不可能,那个不是她的性子,她在东黎除了苏墨,再无认识的其他人……
“赵翌!”宝珠念头一闪,急忙说道。
傅雅点了头,灵动的眸子淡淡倪了下宝珠,说道:“估计没错,那日紫菱回来带了赵翌的信,想必……此刻她袖子里应该是藏了苏墨给赵翌的信笺!”
宝珠微蹙了眉头,这苏墨性子极深,这个紫菱却没有学到几分。
她正想着,就叫傅雅抬了脚步往柳翩然的方向行去,“咯咯”一笑,问道:“柳姐姐,你是要出府吗?”
她的声音打断了纸鸢逼近的脚步,紫菱慌乱的看了眼,又警戒的看着纸鸢。
柳翩然暗暗蹙眉,脸上却含着柔和的笑,缓缓说道:“姐姐我这身子哪里适合到处跑,倒是妹妹轻灵的是出去?”
“嗯!”傅雅死劲的点了下头,眸光瞥向紫菱,问道:“紫菱,我听安嬷嬷说你不是出府采办了吗?你怎么还在府里……”
“回侧妃的话,奴婢正要出府!”紫菱微福了身子,她对傅雅挺有好感,不同于柳翩然,她看上去简单也纯真,好几次她要受罚,正好她途径,都给拦了下来!
“哦?”傅雅轻咦了声,道:“那正好,一起吧!”
说完,向柳翩然微福了下,说道:“妹妹告退!”
柳翩然眸光微瞥了下紫菱,心里好奇她藏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又不想让傅雅看出端倪,只好笑着说道:“去吧!”
看着傅雅带着紫菱和宝珠出了府,柳翩然冷哼了声,吩咐道:“让安嬷嬷多盯着些,看看她都搞什么鬼了……”
纸鸢轻抬了眼眸,随即垂下,淡淡应声,心里却有着另外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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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6
021谁都是幕后的推手
“多谢侧妃为奴婢解围!”
出了府,紫菱对着傅雅微微一福,真诚的说道。
傅雅笑着摇摇头,道:“没事,你去忙吧!”
“是,奴婢告退!”紫菱应声,朝着傅雅一笑,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了,宝珠方才说道:“苏墨性子深沉淡漠,想不到紫菱却如此纯真……”
傅雅倪了眼宝珠,笑着抬了步子,说道:“我们去看看!”
紫菱办齐了货到了约定的小巷,等了许久都未曾看见赵翌出现,她抓着袖角不免张望着,秀眉颦蹙,踌躇的是等会儿还是下次再说。
“紫菱!”
紫菱猛然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赵翌正向她行来,顿时,嘴角笑开,“赵公子,奴婢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也担心你走了……这几日事务繁忙,想着今日该是你出来采办的日子,紧赶着过来看看!”赵翌神色间有些急促,看的出,他赶来时必是跑了不少路。
紫菱细心的左右看了看,并未曾发现什么可疑,方才将袖兜中的信笺拿出递给赵翌,说道:“主子这些日子被调到王爷身边当随侍丫鬟了,人轻松了,可是……”
紫菱微抿了下嘴,沉叹的说道:“赵公子也是知道的,主子和王爷的情况,如今主子到了王爷身边心里自是不好受的,何况……现在王爷整日迷恋于万花丛中,奴婢看的出,主子心里是介怀的……”
赵翌皱了眉头,这王爷在府里建了个收容歌舞姬妾的芳华苑已经在帝都里不是秘密,很多以前没有办法巴结王爷的也乘着这个机会到处收罗歌舞上乘的女子,王爷倒是一改常态,来者不拒!
“你呢?”赵翌问道。
紫菱浅笑了下,道:“奴婢还好,就是心疼主子……”
赵翌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药膏等物和一封信,询问道:“你这样帮我们传递信件……没有问题吗?”
紫菱一愣,随即眼神有些飘忽的笑了下,缓缓道:“不会,奴婢会小心的……主子现在心里闷,赵公子的信却能让主子舒心,奴婢为了主子,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赵翌不再说话,将苏墨给他的信小心的放入怀中,方才说道:“我还有事要回去,你也早些回去,万事当心!”
紫菱点点头,微福了身子,拿起物什离开了小巷。
随后,赵翌也快步的离开。
待二人离去后,傅雅和宝珠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傅雅嘴角依旧笑的天真,缓缓道:“柳翩然方才没有搜到紫菱身上的东西,必然是不甘心的,等下……看来我们还是要为紫菱护航了,赵翌这条痴心线可不能硬生生的让她弄断了,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当然!”宝珠笑着说道:“这苏墨和赵翌如此‘书柬传情’,我们怎么能不帮他们一把呢……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用心?!”
“久听闻西门家二少爷为人智谋过人,出手阴沉狠戾,想不到……他的手下却是个个能人之才,不愧是他一手调教的!”
突然,一道森冷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二人心中大惊,猛然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锦袍,脸罩银色面具的人负手而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那抹笑阴森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傅雅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不免腹诽:这冥殇是鬼附身吗?她武功虽然不高,可是,耳目却较为正常人灵敏许多,却没有想到,他就在她的身后都未曾听到呼吸。
“黛月楼主过奖!”傅雅笑着回道,并不将冥殇的嘲讽放在心上,全然当了夸奖之言。
冥殇上前两步,淡漠的说道:“东黎边关的梓国最近和离国暗地里联系相当密切,本座猜想,如果没有错,当日南帝来东黎,明面上是李后薨逝,心情郁结,出来散心,顺带着看看苏墨,实则是和东帝商讨边关之事……”
“哦?”傅雅轻咦。
“照本座来看,尉迟寒风和赵翌应该商讨的就是边关的事情!”冥殇冷冷的说道,突然,眸光微抬,轻倪了眼傅雅和宝珠,缓缓道:“告诉你们主子,过些时日,本座定当登门造访!”
傅雅心惊,脱口问道:“楼主是要离开黎玥城?”
冥殇冷笑了下,眸光深邃的看着傅雅,冷淡的说道:“你是让本座看着你做事……”
“呵呵……那……那到不必了……”傅雅打着哈哈,如果冥殇在东黎,她要考虑到他的心情,有些事情自是缚手缚脚的,可是,他不在了,当然是另当别论了!
她的心思冥殇岂会不知,他走,自是要让她放手去做,他如今暂时还有一件比苏墨还要重要的事情,这次为了巡查边关的事情,让他却意外有了收获!
上次在南朝假冒黛月楼杀手的人竟然是离国人,而那个人叫……冥御!
冥御,是你吗?还是只是同名而已……
想着,冥殇眸光微凝,冷眼扫过傅雅和宝珠,道:“怎么……还要本座送你们一程?”
傅雅和宝珠暗暗心惊,微蹙了秀眉,傅雅笑着说道:“不敢有劳!既然楼主别无他事,那傅雅告退了……”
说完,示意宝珠一眼,二人离开。
回到府中,果然如同她们所想,柳翩然确实不打算放过紫菱,其实,她不知道紫菱藏掖着什么,此刻让几个老嬷嬷来寻,也只不过是寻了她的晦气罢了。
紫菱看着安嬷嬷,神色极为不安,她已经存了小心,生怕柳翩然不会放过她,故此,回来时将赵公子的信贴身的藏了。
“说,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安嬷嬷厉声的问道。
“回嬷嬷的话,奴婢……奴婢采办时手脚慢了……下……下次再也不敢了!”紫菱低着头,喏喏的回道。
安嬷嬷冷哼一声,道:“我听柳主子说……你出门的时候身上藏了东西……说,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
紫菱一听,急忙摇着头,辩解道:“奴婢没有……”
“没有……哼……”安嬷嬷走向前,在紫菱身边绕着圈,脚步沉重缓慢,仿佛踏在她的心上一般,过了会儿,方才冷冷的说道:“王府里最忌讳手脚不干净……你要是老实交代,老身也就算了,如若不然……不要怪老身!”
说着,手猛然捏着紫菱的后背,死死的拧了一圈,痛的紫菱惊呼出声。
“安嬷嬷……奴婢真的没有……”紫菱大叫着,说道:“奴婢所处的地方也没有个什么让奴婢窥视的啊……”
“哟!瞧瞧,这话意思是说老身在冤枉你了……”
紫菱咬着唇摇着头,一脸惊恐的看着安嬷嬷,刚刚被掐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安嬷嬷……”
安嬷嬷刚刚想上前打紫菱,突然被一道声音唤住,只见宝珠一脸笑的站在门扉处,顿时,收了手势,笑着说道:“宝珠姑娘,您怎么来这儿了……”
宝珠微倪了眼有些狼狈的紫菱,缓缓说道:“这不,主子前几日吃了紫菱丫头弄的糕点,心里念想着呢,奴婢也就过来寻她,好借了去……可是,看上去有些不太方便……奴婢还是回去给主子回个话吧!”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安嬷嬷一脸笑意,瞪了眼紫菱,冷冷的说道:“还不快和宝珠去,手脚麻利点儿,否则老身拆了你的骨头!”
“是……”
宝珠笑着从袖兜里拿出一小锭银子塞到安嬷嬷手上,说道:“多谢安嬷嬷了……紫菱,走吧!”
紫菱起了身子,脚步有些不稳的随着宝珠而去。
紫菱对傅雅心存了感激,认真的做了几色糕点,“多谢侧妃相救之恩!”
傅雅眸光流转,扶起紫菱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以后小心着些……这些糕点你装些回去,想必……苏姐姐也好久没有尝到你亲手做的东西了!”
紫菱一听,顿时感动的眼眶微微发红,适时,宝珠将装好的食篮递了过来,说道:“去吧!”
待人走了后,傅雅方才收了笑意缓缓坐下,看着石桌上的糕点,嗤笑了声,唤了婢女来,“将这些全部倒掉!”
“是!”
一个低贱婢女做的糕点她入不了眼,更不可能去吃!
“王爷今日好像又未曾回府!”宝珠说道。
“如果如黛月楼主所说,估计……边关是有战事了……这战并不会比当年那场战役轻松!”傅雅沉吟了下,淡淡的说道:“给主子飞鸽传书!”
“好!”宝珠应声,退出了凉亭。
傅雅起身走到围栏前,看着湖底悠闲的锦鲤,拿过一侧的鱼食,洒下几颗,看着锦鲤疯抢的过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难怪主子喜欢看锦鲤争食,却原来有着如此快感!
如果边关的战事大了,而且……赵翌又无法应付……尉迟寒风会不会阔别十年后再次披挂上阵呢?
看着那几色熟悉的糕点,苏墨奇怪的问紫菱,“这些都是你拿手的……她们让你做的?”
紫菱摇头,将白日的情况说了下,然后才到:“今天如果没有碧涛园里的主子,也不知道信会不会被发现呢!”
苏墨蹙眉,道:“这样来回递信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了……”
“今天是意外,以后奴婢会躲着点儿兰花园的主子!”紫菱有些不以为然,她们本就存心为难她和主子,就算没有信笺的事情也是会有别的事情的。
苏墨点了下头,看着那几色糕点,心里隐隐间觉得事情透着些诡异,这怎么这么巧?
如果紫菱出府时,傅雅碰巧帮了也还说的过去,可是……为何回府后又帮到……
她是北国送来和亲的,入了王府却像是回了家,脸上整天挂着无忧的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傅雅让她觉得有些虚,哪有人时时刻刻都能如此开心?
如果她不是装的,那么就是想用笑来掩饰什么……
想着,苏墨暗自一笑,讨道:不管她是装的还是掩饰什么,都和她无关!
看了赵翌的信,苏墨的心渐渐平静,他每字每句仿佛都说到了她的心灵深处,所有的话语都能解开她心头的结……
脑海里不免想起茶楼第一次初遇时,他脸上阳光般的笑容!
夜,就在苏墨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中更深,她阖上了眼睑,脑子里出现的却不是赵翌,而是尉迟寒风那邪魅狂妄的俊颜……
那人的脸仿佛就像烙印般深深的印在了她身上所有的地方,她不愿想,却总是不经意想起……
这时,不知道何处飘来琴音,声音低沉哀婉,每个音都仿佛在倾诉着什么。
苏墨猛然睁开眼睛,那琴声仿佛又不见了,当阖上时……却又出现……待再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睁开,渐渐的,她的思绪好似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幻境……
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整个天地都裹上了一层素白,天地间仿佛连成了一线,渐渐的,眼前的一切好似都在消失,最终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苏墨抿着唇踟蹰向前行着,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和彷徨,她每走一步,前方那几乎不可见的景致就变的空白,致使她不敢再走,可是,她不动,仿佛整个人就在往下坠着……
苏墨想挣扎,却身体越陷越深,漫天的雪疯狂的向她席卷而来,顷刻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部……
“风……”
苏墨本能的喊着,那些风雪卷入了她的嘴里,冰的她浑身在打着冷战……
苏墨不敢动,不敢挣扎,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尉迟寒风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身月牙白色的锦袍的他仿佛和这漫天的雪结合在了一起,只有那乌亮的发丝和眼眸黑的刺目,他犀利的看着她,嘴角嘲讽的笑着。
苏墨笑了,伸出了手,喊道:“风……快救我……”
话刚刚出口,人影突然消失不见,苏墨瞳孔放大的来回看着,周身的寒气渐渐将她冰冻,这时,突然有人蹲在她的面前,一身黑色的上等丝绸制作的锦缎长袍在这雪地里让她更加的感到恐惧……
“他不会救你的……他只会折磨你……”那人阴冷的说着。
苏墨想看清这个人的容貌,却怎么也看不清,她反射的回驳道:“不会的,不会的……他曾经说过……他是我的保护伞,就算身后是万丈深渊,我的身后还有他!”
“哈哈哈……”黑衣男子狂妄的笑着,嘲讽的说道:“他都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
顿时,苏墨神情黯淡,不在说话,心里大恸,不想面对的摇着头……
“墨儿,忘了他……和我走吧……”黑袍男子用极尽邪魅的声音说着,一遍一遍的,仿佛有着魔力一般!
苏墨的眼神渐渐变的迷离,虚幻的看着那人伸出的大掌,雪花落到上面即刻就融的不见了踪影,她缓缓的抬起手,想将自己的冰冷置于那温暖之中……
可是,抬到一半,她缩回了手,苏墨死劲的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不,不,不……我不要和你走……不要……”
听闻她如此说,黑袍男子顿时浑身笼罩了戾气,眸光更是变的阴寒,随着他的怒火,天地间的雪下的越来越大!
苏墨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妈妈离他而去,闪过帝桀狠心的说“就算是尸体也要嫁过去……”,闪过尉迟寒风的戏谑,闪过未成形的孩婴变成了血水晕染了她的周身……
苏墨死劲的摇着头,想挥去所有的影子,可是,越是摇,那些锥心的影像就越来越多,变成了千千万万个侵蚀着她的细胞!
“哈哈哈哈哈……”
四周传来狠戾的狂笑,她想捂着耳朵,手却已经被冰冻了……
正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时,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整个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一声尖锐的笛声穿透黑寂,琴音突然戛然而止。
冥殇看着手下的琴,一根琴弦被绷断了,手指亦被琴弦划破,血,从指间滴落在琴上……
他眸光深邃抱起琴飞身离去,他人刚刚走,一个身影紧随而至,一前一后,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在黎玥城的夜空中飞逝而行。
尉迟寒风衣袂翻飞,直至追出了城郊,他眉头深锁的看着前方的茂密的森林,黑衣人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随后跟来的夜冷环视着周遭,暗讨:那人身着黑衣,这样的情形,想是在寻已经没有可能!
“王府内竟然有人可以迎来黛月楼主亲临!”尉迟寒风突然冷嗤了声,说道。
夜冷一听,先是楞了下,问道:“王爷说……方才那人是黛月楼主?”
“摄心魔音……这天下人会的是极多,可是,能有如此功力的却少之又少,那人内力阴沉,应该是黛月楼的月影心法!”尉迟寒风缓缓说道,继而沉吟着,疑惑道:“黛月楼主亲临,躲过府里暗卫是应该很轻松的,如果是有买命之人,他自是轻而易举,可是……为什么要用到摄心魔音?”
夜冷也十分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就刚刚黛月楼主的轻功而言,府里除了王爷,根本没有人能够和他抗衡,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用魔音?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滞,狭长的眸子猛的睁开了下,随即微眯,“他的目标是苏墨!”
说完,眉头紧皱,他来不及细想,一甩袍袖往回奔去……
方才那个琴声的方向应该是王府北面……
越想,尉迟寒风的心越紧,原本平静的心也变的慌乱,生怕这个是调虎离山计!
夜冷听后,也来不及细想,如同尉迟寒风追出来般,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往王府行去……
022昙花一现即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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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尉迟寒风的心越紧,原本平静的心也变的慌乱,生怕这个是调虎离山计!
夜冷听后,也来不及细想,如同尉迟寒风追出来般,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往王府行去……
待他们飞离,黑暗中,冥殇抱着琴缓缓走出,嘴角噙着淡淡的嘲笑。
所谓:关心则乱!当一个人太过在乎另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失去判断能力……
果然如他所料,尉迟寒风对苏墨的情是真,不止真,而且深!
既然如此,他就不会让苏墨有机会知道!
冥殇又倪了眼黑暗的城墙,抱着琴转身离去……
离去时,嘴角噙着一丝阴戾的笑意!
他这次收获颇丰,不但知晓了冥御的存在,更加知道了一件关于尉迟寒风的事情……苏墨,他折磨你的,我早晚会替你讨回!
尉迟寒风回到府中,脚步疾驰的向北小院行去,萧隶茫然的看了看,见夜冷紧随而至,一把拖住了夜冷,问道:“人追到了吗?”
夜冷倪了眼萧隶,冷冷道:“没有!”
“没有?”萧隶显然不相信,王爷的轻功他是知晓的,天下间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和他比拟!
夜冷淡漠的甩开萧隶,此刻他心里着急苏墨,他刚刚想抬脚,可是,转念一想,王爷已经过去,他去了也是多余,随即冷漠的看了眼萧隶,缓缓的说道:“王爷猜想,那人是黛月楼主!”
“黛月楼?大陆上第一杀手组织的黛月楼?”萧隶语气急切的重复着。
夜冷冷哼了声,不屑的说道:“这天底下有几个黛月楼?你以为是你寻花问柳的花满楼吗?”
萧隶嘴里一个哽噎,随即说道:“什么叫我寻花问柳,我哪里有寻花问柳……那花满楼只不过是看歌舞姬表演的地方……”
“哼!”夜冷不屑的看了眼萧隶,不再理会他,径自离去,身后传来萧隶谩骂的声音!
尉迟寒风急促的脚步在北小院停下,轻轻推开门,看着里面睡的极沉的苏墨和紫菱,悬着的心徒然一落,适时,嘴角不免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这样淡漠的性子又岂会得罪人?又岂会有人请了黛月楼的人来杀她……
想着,他深深倪了眼苏墨,轻轻的退了出去,往寒风阁行去!
他和军机大臣以及众将在宫里商议边关的事情,刚刚回到府就听闻魔音,那样的声音有着暂时控制人心智的功效,一般来说,如果不是针对的那个人,旁人不会武或者不懂音律,都不会听出端倪!
到了寒风阁,萧隶早已经恭候在那里,尉迟寒风跨着步子,冷漠的吩咐道:“加派暗卫在府内,另外……留意下府里最近有何不妥……黛月楼主亲临,必然不是一般的目标!”
“是,属下刚刚已经又增派了暗卫!”萧隶垂首回道。
尉迟寒风点点头,冷然道:“如今边关事态紧急,难保不是梓国花重金请来的,将暗卫布在黎玥城各处,尤其是几位将军和军机大臣的住所,如今关头,本王容不得一点儿的差池!”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萧隶应声,急忙退了出去,如今一战箭在弦上,如果一个闪失,所有的部署都将崩盘,另可小心防备也不能出了意外!
待人走后,尉迟寒风轻轻揉了揉额头,阖眸假寐着,突然问道:“本王赐给你的南海东珠呢?”
夜冷看了眼尉迟寒风,随后微垂了眼睑,不疾不徐淡然的回道:“属下给了苏墨,想着奴婢的用度有限,她怕黑!”
王爷问起,他不打算有所隐瞒,对于王爷,他也没有必要隐瞒!
尉迟寒风睁开眼睛,眸光变是深邃,缓缓问道:“走出这么多年的梦魇了?”
夜冷嘴角突然间噙了丝自嘲的笑意,随即嗤笑说道:“跟了这么多年,就算那珠子有定神的效果……属下依旧无法挥去那份痴缠,留在身上又有何用?!”
尉迟寒风微叹的看了眼夜冷,半响,说道:“下去休息吧!”
“是!”夜冷躬身一礼,缓缓退下,临关上房门那刻,他瞥见尉迟寒风眸底那深邃的悲恸。
他们二人此刻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那颗南海东珠,苏墨的思绪没有完全陷入冥殇的魔音之中,如若不是那颗南海东珠,也许冥殇那刻会不顾一切的带走苏墨。
冥殇多年后想起时,冷漠的脸上带着凄凉,他苍凉满怀的看着苏墨,平静的说道:“早知道会发生如此多的事情,当初也许我会抛下所有仇怨带你离开,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你……”
这一夜,除了尉迟寒风、夜冷和萧隶知晓了府里发生的事情外,所有人依旧沉睡着,如此过去数日都不曾再有异常,在王府暗卫的全城部署下,更是没有发现任何黛月楼的踪迹,仿佛,那夜都是虚幻。
可是,尉迟寒风是个极小心的人,如今边关事态严重,容不得半点儿闪失,所有的重要人物依旧在王府秘密派出的暗卫下生活,只是,那些当事人却没有丝毫的发现,依旧全神贯注的研讨着边关的事情。
经由那夜,苏墨情绪越发的低落,心里仿佛堵着一块沉重的大石,虽然知道那只是梦境,可是,却又时刻的提醒着她,她和尉迟寒风之间的利益。
那黑袍男子一语道破了她心里总是想去逃避的问题……
这个是日有所思夜所梦吗?
那一黑一白的身影,不免让她想起现代的童话故事,那黑影是尉迟寒风的另一面,阴暗的一面!
这几日,每每看到尉迟寒风,她就会忆起梦里的那句话,那人赤/裸/裸的言语直击她的心扉……
她曾经午夜梦回时,想过问他这个问题,为何要骗她?难道……大半年的相濡以沫竟是一点儿真心都没有吗?就只是为了他娘的病吗?
可是,当人在跟前时,看着他嘴角那抹不变的邪笑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她仿佛又知道了答案。
何必自取其辱?!
难道……现在的屈辱还不够吗?人又何必执念于此!
苏墨站在寒风阁外神游太虚着,尉迟寒风和赵翌正在里面书房内商讨事情,近日,她和赵翌间的书信来往的十分顺利,有时候她都在怀疑,这些过分的顺利了些……按理说,柳翩然断然不会如此放过紫菱才对!
正想着,苏墨突然见紫菱端着什么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她看了看禁闭的院门,想着尉迟寒风应该不会那么快出来,径自迎了上前。
“紫菱,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苏墨疑问!
紫菱撇了下嘴角,看了眼手里端着的汤盅,道:“李嬷嬷炖了汤水让奴婢端来给兰花园的主子!”
苏墨蹙眉,彼此心里都明白,无缘无故的端东西必然有诡异,可是,身为奴才又不能拒绝,“进去后万事都小心些!”
“嗯!奴婢知晓的!”紫菱应声,往兰花园行去。
苏墨微蹙着秀眉看着她离去,嘴角紧抿。
正在怔神的时候,突闻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女子嬉笑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只见数名打扮的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歌舞姬妾向这边走来……
苏墨恢复脸色平静,淡然的看着众人微微一福,不卑不亢的说道:“奴婢参见各位姑娘!”
怜星媚眼微抬,嘴角含笑的看着苏墨,手轻轻一扬,柔声道:“起来吧!”
她无论是话语还是动作,一举手一抬足间都充满了风情万种……
可是,苏墨没有心情欣赏,某种程度上,她不愿意看见她,到底……她没有表面的那么淡漠!
那晚苏墨哭着跑了出去,随之王爷也离开了芳华苑,别人不知道,可是,茉莉却是知道的,她本想着怜星并未曾留住王爷的心,但是,王爷却将那独立的阁楼赐给了她。
这个婢女是什么人?她是王爷身边的随侍丫头,如果……能将她拉拢,以后飞上枝头指不定就指日可待了!
“我没有记错,你是叫苏墨吧!”茉莉娇笑的上前,行走间婀娜多姿,柳腰轻摆动,娇媚之姿尽显!
苏墨被她那嗲嗲的声音弄的心里发毛,脸上却平静恭谦的回道:“是,奴婢叫苏墨!”
茉莉浅笑,轻声道:“姐妹们来府里也有些时日了,今儿个合计着去给柳侧妃见个礼,这太阳也挺大的,你就退下吧!”
苏墨应声退了两步,向寒风阁行去。
茉莉的心思岂会逃过别人的眼睛,这里的歌舞姬妾哪个不是经历沉浮俗世,哪个不是见过世面的,她想拉拢苏墨好接近王爷,众人心里明了。
怜星暗自冷笑,说了句“姐妹们,走吧!”随后率先抬了步子往兰花园行去。
这些人都只知道那柳翩然是王爷自小的青梅竹马,却不知道苏墨就是那被贬了的正妃,竟然妄图讨好她,哼,活该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心里如此想,可是,脸上却依旧娇笑着……
她不若她们一般的心思,对于王爷,她也没有必得之心,像她们这样的风尘女子,只有真金白银是最靠得住的!
如今黄大人给的丰厚,在王府里过着安逸的生活,又不用整天对着那些肠油满贯的各色人嬉笑献殷勤,她自是乐的很……
只是,她不懂,黄大人为何送她进来不是为了巴结王爷,而是……
“麻烦通报一声,芳华苑里的各位姐妹前来参见侧妃娘娘!”茉莉高傲的声音打断了怜星的思绪,她轻倪了眼,有些不满!
茉莉一见,顿时怒由心生,在怜星未曾来时,怎么说她也是王爷最为宠爱的,可是,她一来,王爷竟是很少看她!
她们怒目相向,别个姬妾乐的观看,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希冀有朝一日做了王府的主子,那怕就是个妾也是好的!
这边群芳争艳,暗流涌荡,苏墨站在寒风阁外冷眼旁观,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此多的莺莺燕燕,可真是好几出呢!
自那日过后,一是尉迟寒风好似特别忙,除了这几日偶尔会去那边看看歌舞听听曲儿,并未曾留宿,也幸好再未曾留宿,否则……她不能保证,会是什么的情况!
这兰花园和寒风阁前的情形全部没入树荫后傅雅和宝珠的眼里,二人不免嗤笑,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是非多!
“主子,这王爷到这会儿都未曾出来,你确定等下赶得及吗?”宝珠凝望着寒风阁的院落,顺带的扫过淡然站在那里的苏墨。
傅雅摇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确定……如果他没有赶得及,那也只有下次了!”
“唉,倒是真想看看,这样的情况苏墨和王爷如何应对……主子,你说……依照苏墨的个性,会不会就忍下了!”宝珠猜测着,眸光更是来回的瞟着。
傅雅耸耸肩膀,看着远处的苏墨,缓缓说道:“紫菱为了她吃了那么多苦,依照她的性子……”说着,看了眼兰花园,道:“唉,看来今天就只能如此作罢了,按照时辰,这个时间想来药效已经发作了……”
如果王爷和赵翌事情没有商讨完,这园子里发生了别的事情也断然不敢去惊扰了他的,这是谁都知道的规矩!
“主子,王爷和赵翌一起出来了!”
正在傅雅欲放弃时,宝珠晃了晃傅雅的衣角,她回眸看去,果然,赵翌正在和尉迟寒风拜别着,身后还跟着萧隶和夜冷!
“天都要助我,没有办法!”傅雅笑着说道。
宝珠却蹙了眉头,焦急的看着兰花园的门,道:“怎么没有人出来请大夫……不会是药效不对吧……”
“别急,这王爷和赵翌的事情商讨完了,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傅雅淡然的说了句,起身离去,后面的戏她不会去看,事后自然会有人给她说!
正当二人转身离去时,就听远处传来焦急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主子吐血了……”一个兰花园的小婢女一出兰花园,见尉迟寒风在外面,顾不得其他,急忙喊道。
尉迟寒风听后,微微蹙眉,说了句“夜冷,去唤大夫!”后,甩了袍袖往斜对面的兰花园行去!
苏墨听后,第一个反应是紫菱在园子里,想也不想的跟着跑了过去。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去了,赵翌等人不明究竟,却也心存担忧的跟了过去……
适时,兰花园内乱作一团,来拜会的姬妾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来,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紫菱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纸鸢气急败坏的指着骂道:“快说,你给主子的汤盅里加了什么?”
紫菱一听,头摇的仿佛是拨浪鼓,惊恐的看着柳翩然那苍白的脸,急忙说道:“奴婢不知道,这个是李嬷嬷交给奴婢的,奴婢只是负责端过来的……”
“住嘴……”
“啪”的一声,纸鸢已经狠狠的甩了紫菱一巴掌。
姬妾们一个个看着,都有些惊呆,在看看柳翩然嘴角溢出的血丝,有些人不免心里打着颤儿,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将火惹到了自己的身上!
“王爷驾到”
外面传来通传声,所有人纷纷眸光看向门扉处,只见尉迟寒风冷寒着脸大步踏了进来。
“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无心理会,径自走到柳翩然面前,拿起她的手腕搭着脉,半响……深深拧了眉头。
紧随而至的苏墨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紫菱,上前蹲在她面前,在她耳边细语安慰了声,随即眸光看向尉迟寒风,微抿了嘴角,握着紫菱的手有些颤抖。
那会儿就觉得紫菱来送东西会有什么猫腻,这柳翩然为了对付她们,竟然对自己下手……
尉迟寒风眸光微瞥了眼跪着地上的苏墨和紫菱,狭长的眸子扫过一侧的汤盅,起身拿起置于鼻间嗅了下,方才冷声道:“你们谁身上带有尾齿花囊?”
众人相互看看,最终,怜星一脸茫然的上前一步,道:“回王爷,奴婢的香囊是尾齿花的!”
尉迟寒风眸光罩了一层狠戾,冷冷道:“将怜星拖下去,仗毙!”
他的话一出口,一整个屋子的人都惊愕了,苏墨疑惑的看看怜星又看看尉迟寒风,突然,有股寒气从脚底渗入心房,不由得微微打了个抖。
怜星花容失色,猛的跪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尉迟寒风,疑问道:“王爷,奴婢犯了何事?”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阴冷的说道:“尾齿花香怡人,你作为香囊本无错,但是,安胎药里有一味竹茹,却是和尾齿花相冲,你来拜见之时不曾用心,险些伤及本王子嗣……来人啊,拖下去……”
“是!”门外守着的奴才走进,拖着一脸惊的呆滞的怜星就往外走,行到门口,怜星方才从刚刚的话语里醒悟,哭喊着求饶“王爷……饶命啊……”,可是,那却是她在人间最后的挣扎。
“全都退下吧!”尉迟寒风见夜冷带了大夫走进,冷声说道,随即抱起柳翩然往内室走去,临行转身那刻,眸光微微瞥向紫菱的腰间。
待众人退出了兰花园,那些歌舞姬妾方才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所有女子脸上都花容失色。
“哼,受宠了也不一定好……”芙蓉冷笑一声,摇摆着她那水蛇腰,轻摇着花谱扇离开。
芳华苑的姬妾们亦款款而去,心有余悸的她们倒是庆幸起自己不喜那尾齿花,尾齿花味独特,并不是每个人都喜爱的。
“赵将军,属下送你!”人都走的差不多,萧隶淡笑的说道。
赵翌看了下苏墨和紫菱,眸光不经意间撇了下紫菱腰间的锦囊,方才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他和尉迟寒风那微微的眼神别人或许没有发现,但是,苏墨却注意到,待人都走了后,方才看着紫菱,说道:“把你的花囊解下来我看看!”
紫菱茫然的怔了下,方才解开递给苏墨,刚刚的心惊还未曾过去,喏喏的轻声问道:“主子,有什么不对吗?”
苏墨没有回答,径自打开花囊,里面并不是紫菱平日里采的野花儿,而是一片片艳丽的花瓣,她蹙眉问道:“紫菱,这个是什么花?”
紫菱看去,顿时大惊,脸色变的煞白,唇瓣微颤的说道:“这……这……这是……这是尾……尾齿花……”
苏墨刚刚心存了疑虑,听紫菱如此说,顿时心惊,顾不得想别的,走到前方花圃处将花囊里的花瓣全部倒掉,此刻的慌张竟是比方才兰花园内要来的强烈。
紫菱咬着唇,急忙说道:“主子……我……这个……这个不是奴婢的……”
“我知道!”苏墨拉过紫菱到一侧,看看左右并没有人经过,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个锦囊你一直随着身的,怎么会被人换干花都不知道?”
紫菱苍白的脸摇着头,突然,她瞳孔放大,急忙说道:“我早上花囊掉了不自知,午膳的时候清宁捡到了,奴婢还和她争了好一阵子!”
苏墨紧皱了眉头,她们换了花,又让紫菱来送汤,是为了让柳翩然中毒……还是为了加害紫菱?
就算要害紫菱,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万一柳翩然有个闪失,她们怎么可能担当的起?
另外,尉迟寒风显然知晓紫菱身上的花囊是尾齿花,如果没有怜星阴差阳错的也有,他要如何办?
他为了紫菱办了怜星……还是他看紫菱的那眼只是无意?
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在苏墨脑海里闪过,却没有一个能得到答案。
事情演变成这样,不但苏墨脑子里乱成一片,傅雅和老夫人都纷纷错愕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怎么会这么巧?那个怜星好死不死的也带着尾齿花!”宝珠气愤异常,握手成拳的拍打了下桌子。
傅雅倪了她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王爷精通各类花草,你认为他会不知道紫菱身上也有尾齿花?!”
“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而是王爷的意思是什么?”傅雅拖着腮,陷入沉思中。
当这里的消息穿回上兰苑时,老夫人深深锁了眉头,一脸的沉郁,冷冷说道:“这个怜星真是不抵事,本想着得到宠爱,却没有几日就香消玉损!”
“老夫人,您说……会不会王爷察觉了什么?”
老夫人眸光微抬的看着老嬷嬷,冷嗤一声,道:“哼,人又不是我们这边安排的,寒风怎么可能知道?”
老嬷嬷点头称是,不再多言。
一天的闹剧仿佛因怜星的死而过去,夜幕下,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寒风阁那方禁园中,身边的花儿一个个的开的极为娇艳,香气扑鼻。
他头依靠在石柱上仰望着天上的繁星,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菲薄的唇肆意的上扬了个弧度,眸光变的深邃……
023谁都入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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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依靠在石柱上仰望着天上的繁星,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菲薄的唇肆意的上扬了个弧度,眸光变的深邃……
白日的事情他没有深究,至于是谁想陷害紫菱他也没有去调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借此机会让怜星名正言顺的去死!
一个知道苏墨身份却依旧能安然陪他演戏,黄大人可真是处心积虑了……至于黄大人后面的那个人……
“呵……”尉迟寒风嗤笑了声,拉回眸光,月光下的花圃别有一番风情,微风轻抚,淡淡的茶香扑鼻,思绪仿佛回到那年……
“大哥,你看,茶花好漂亮!”一个小男孩指着花农的一盆茶花说道,稚嫩的声音清脆响亮,明亮的眼眸闪闪发着光。
“寒雪喜欢吗?”方才九岁的尉迟寒风问道。
寒雪努力的点了点头,“嗯,喜欢!”
说话间,眸子里浮上浓浓的期待。
尉迟寒风笑着说道:“好,你喜欢……大哥就送你一片!”
“好……”寒雪笑的天真无邪,他就知道大哥对他最好了!
在他的眼里,大哥是个无所不能的,只要大哥说的话就一定能达到,他喜欢和大哥一起,可是,大哥的娘亲每次看到他们一切都很生气,就算如此,大哥总是偷偷的带着他出来玩!
当尉迟寒风在寒风阁内开辟了一个小园子,种了满满一院子各式各样的茶花,待它们开了后兴奋的想去找寒雪来看时……
“呵呵!”尉迟寒风自嘲的一笑,缓缓说道:“茶花依旧,故人可在?”
他沉叹一声,缓缓起了身,狭长的眸子扫过一圈,转身离去!
经过数日的调理,柳翩然身上的毒素去的干净,人也恢复了珠圆玉润,经由那次膳食的不小心,尉迟寒风特地让李嬷嬷住进兰花园随身侍候,汤膳一律不假他人之手!
“主子,您就不觉得奇怪吗?”纸鸢扶着柳翩然在府中悠闲的散着步,心里对前些日子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
柳翩然斜睨了眼,问道:“什么奇怪不奇怪的?”
“主子,那会儿你没有听到李嬷嬷说吗?”纸鸢说道:“那会儿提及那日送汤,李嬷嬷说正好当时给您送汤膳的奴婢去忙别的了,紫菱就自动请缨来送的……您也知道,她可是看见我们都躲,怎么可能主动来接近咱们啊!”
柳翩然一听,顿时点了点头,那会儿李嬷嬷说的时候她并未曾在意,但是,这会儿经由纸鸢一分析,却也觉得疑点重重!
“奴婢刚刚一路行来就回想了下……主子,你可记得,当时您可是在那个怜星一入屋子就感到不舒服,紧接着就吐了血……这相冲的事儿,怎么可能那么快?”纸鸢侧了头,边沉思回想着边说道:“奴婢到觉得……指不定紫菱身上也有那个什么尾齿花呢!”
柳翩然脚下一滞,侧头看着纸鸢,回想起当日的情形,突然阴寒了脸,冷嗤一声说道:“哼,竟然被那个贱丫头骗了……我还想着那个被王爷宠幸过的怜星出师未捷就死了呢,却想不到……”
“主子,这个还不是奴婢判断的主要来源!”纸鸢说着,左右看了看,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前两日奴婢出园子的时候,正好听见园子里负责花圃打理的奴婢在抱怨,说是……也不知道谁将尾齿干花洒在花圃里,害的她们清理了半天……”
越听,柳翩然的眉头蹙的越紧,纸鸢言下之意,那花必定是旁人倒掉的,那个旁人自是主动来送汤膳的紫菱,可是,她一个奴婢又如何敢,哼,肯定是苏墨交代的……她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就想着也让她的不保,好个歹毒的女人!
柳翩然眸光微翻,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人,心头的怒意更甚,阴戾的说道:“哼,我真是太善良了……”
说着,迎着不疾不徐走来的苏墨而去。
苏墨见到柳翩然无恙,脸色平静的微微一福,道:“奴婢参见侧妃!”
“啪!”
毫无预兆的,一个狠狠的巴掌甩在苏墨的脸上,白皙的脸颊顿时浮出几个手指印,嘴角因为牙齿铬到了嘴皮而溢出一丝血迹。
苏墨眸光氤氲了淡淡的怒气,起了身看着柳翩然,缓缓说道:“不知道侧妃打奴婢这巴掌所谓何意?”
“何意……哼……本妃是主子,打一个奴才还需要有理由吗?”柳翩然阴戾的冷笑了下,咬牙切齿的说道:“苏墨,本妃今天就是要教训你,告诉你……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说着,抬起手就欲狠狠的向苏墨挥去,可是,苏墨岂会给她第二次无缘无故的机会,抬了手架住柳翩然的手腕狠狠甩到一侧,冷声道:“奴婢从来就很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只不过是侧妃认不清罢了……奴婢还要去寒风阁候着,如果侧妃无事,奴婢告退!”
“你好大的胆子……”柳翩然见苏墨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顿时怒不可遏,厉声道:“来人啊,给本妃将这个奴婢架住!”
她的话方落,身后跟着的侍从不由分说的就架住了苏墨,苏墨想挣脱,却怎敌得过几个男人的气力。
柳翩然拖着腰走到被架着的苏墨面前,看着她冷漠的眼眸和那张素净却依旧无法遮掩美丽的脸庞,心里更加生气,如今王爷将她调到身边当随时丫头,难保不会哪天将她的妃位恢复了……
“主子……奴婢认为那日紫菱的举动,必然是受了苏墨的指派!”纸鸢冷哼的说道。
柳翩然微眯了双眼,眸光犀利的看着淡漠的苏墨,冷冷道:“哼,今天……本妃就让你知道,和本妃做对的下场……”
说着,挥手朝苏墨的脸打去……
苏墨被侍从架的死死的无法躲避,眸光微眯的看着柳翩然,紧抿了双唇只能认命的挨了她的巴掌。
“啊!”就在巴掌快要落到苏墨脸上时,突然,一声惊呼,柳翩然反射的抱住自己疼痛的手。
“何必如此生气呢?一个主子亲自打一个奴婢,岂不是掉了您的架子?何况……您是个有孕在身的人,不宜动怒!”
随着话音,一个身着湖蓝色长衫,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拿着一根竹笛的男子出现众人面前,他的声音淡雅温润,不疾不徐,让人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就算置身在盛夏,他的出现,却让人都会觉得清凉少许。
“你是什么人?竟然丢石子打本妃,你好大的胆子!”柳翩然对着那个男子喝道,刚刚被丢了小石子的手上出现暗暗的红印,竟是伤的不轻。
苏墨眸光清淡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脸色白皙,却又有些略显苍白,但是,这个不但没有损去他的帅气,反而增添了几分邪气的阴美,个子几乎和尉迟寒风差不多,体格有些瘦弱,样子看上去温润如玉,嘴角的笑仿佛冬日的暖阳,让人置身温暖之中……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贵气,很是迷人!
男子微微一笑,看着柳翩然缓缓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是……这个闲事,看来在下是无法不管了!”刚刚那幕他全部看到,没有想到多年来未回王府,刚刚入府,就遇见这样的事情!
“哼”柳翩然负气的放下手,冷嗤一声,眸光亦变的郁结,嗤笑的说道:“在这个王府里,除了王爷……本妃的事情,是你一个外人能管的了的吗?”
“你真是大胆,眼前的人是黎王爷的侧妃,你到底是谁,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王府内肆意的走动?”纸鸢怒喝,眼前的人好似没有见过,可是又仿佛有些眼熟的样子,他怎么会在王府里随意的走动,这里是府中的花园,先不说王爷此刻上朝没有回来,就算回来了,也断然不会在没有人陪同下,外人肆意的在此走动。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婢女,我要带走!”男子微微一笑,竹笛轻指了下被架着的苏墨,嘴角的笑加深,从刚刚那淡淡的冬日暖阳仿佛变成了夏日清晨的阳光,让人不由得看的怔神。
忽然,男子收住笑容,目光变的深邃,“还望侧妃娘娘高抬贵手!”
柳翩然楞了,面对这样邪恶的目光,让她无法言语,只能呆愣在原地。
男子见柳翩然不说话,嘴角一勾,又一次露出完美的笑容,“在下谢过侧妃娘娘!”说着,在众人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拉过苏墨,转身带她离开。
“站住!”柳翩然回过神,看着离去的身影大喝。
可是,男子根本不理会,依旧嘴角含笑,带着苏墨离去。
“给我拿下……”柳翩然见男子根本不予理会,指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怒喝道。
侍从们正欲上前,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两个随从打扮的人,拦住了侍从们的去路……
身后叫嚣的声音越来越远,苏墨任由着男子拉着走,看了一眼身后,那几个侍从已经被人撂倒。
她定住脚步挣脱了手,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淡漠的脸上浮上一抹疑惑,“你是谁?你不怕得罪了侧妃继而得罪黎王爷吗?”
男子一笑,温润的说道:“你一个小女子都不怕她,敢于质问她的无理取闹,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会怕呢?”
苏墨听后,嘴角微扬,浅浅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男子,如此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不免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男子奇怪的问。
“这个和女子、男子有关系吗?”苏墨疑问,突然心情大好,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子给她的印象极好,在这个权力社会,竟然有人为了一个下人而不理权贵,想着,不免眼底闪过狡黠,缓缓说道:“那个人可是王爷的青梅竹马的宠妃,你得罪了她,小心她和王爷吹了枕边风,抄了你全家!”
男子一愣,随即大笑,声音极其爽朗,笑了一会儿,突然轻咳几声,脸色更显苍白。
“喂,你没事吧!”苏墨见那人越咳越为激烈,急忙扶着,担忧的问道,平静的眼眸不免噙了丝担忧。
过了一会儿,男子好像慢慢缓和,停止了咳嗽,有些无奈的缓缓说道:“呵呵,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很不好……”苏墨微蹙了眉头,说道。
男子摇摇头,嘴角始终挂着那和煦的笑意,微抬说道:“没事的,老毛病了,不能激动,刚刚笑的太过开心,所以牵动了旧患!”
苏墨点了下头,没有继续问,毕竟,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何况……和这个男子只不过初见罢了……
“为何我说抄你全家你就笑成那样?”苏墨有些疑惑,这个人不但不怕,反而笑了……虽然,她难得的好心情开了个不是玩笑的玩笑!
男子一听,眸子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向往,缓缓说道:“黎王爷又岂会是一个女子枕边细语几句就能做出如此暴行之人!”
苏墨看着男子眸中的崇拜,也不辩解,对于尉迟寒风是否是阴戾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能用自己孩子的命去当药引的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哦,对了,请问……姑娘芳名?”男子问道。
“我?”苏墨怔了下,本不想说,觉得大家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可是,想到刚刚不管如何,都是他救了她,方才平淡的说道:“我叫苏墨!”
男子和煦的一笑,说道:“在下……”
“你不用告诉我姓名!”苏墨打断了男子的话,缓缓说道:“我想,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面的,我还有事要忙,多谢你刚刚解围!”
说完,朝着男子微微一福,转身离去!
“……”男子也未曾阻止,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嘴里呢喃了下她的名字,多年未回帝都,早已经忘记了这里的人文事物,阔别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未曾变,唯一变了的是,昔日萧条的王府,如今又人生鼎沸,而永久不变的是,所有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男子看着渐渐隐没的单薄背影,缓缓说道:“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说着,男子嘴角的笑加重了几分。
这时,刚刚拦下柳翩然侍从的二人走了上前,抱拳道:“二少爷,王爷上朝还没有回来,您是……”
男子看了眼远处,只见柳翩然怒不可遏的跺着脚,指着地上的几个人谩骂着,他嘴角不免笑了笑,淡淡道:“先去趟上兰苑吧!”
“是!”
那边,地上的哀嚎声夹杂着柳翩然的怒骂声,突然,纸鸢瞪大了眼睛,扯了下柳翩然的衣袖,声音有着几分颤抖的说道:“主……主子……刚刚……刚刚那个……那个人好像……”
“好像什么?”柳翩然见纸鸢吞吞吐吐,更加的怒火中烧。
“主子,那人好像是二少爷!”
“什么二少爷……”柳翩然说着,突然圆瞪了眸子,惊讶的说道:“你说是寒月?”
“嗯……”纸鸢喏喏的点着头,说道:“奴婢也是突然想起来的,那个竹笛上的穗子好像是当年老夫人亲手做的那个……只是,当时奴婢小,也记得不大真切……”
柳翩然微眯了双眼,冷静了心境,缓缓道:“你派个人去上兰苑问问,如果是寒月,他必是会去那边的!”
“是!”
待人都走后,宝珠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急匆匆的向碧涛园奔去,见到傅雅,急忙说道:“好像尉迟寒月回来了!”
傅雅一愣,随即蹙了眉头,道:“他怎么会回来?”
宝珠摇摇头,道:“我们要不要请示下主子!”
傅雅拧了眉头,缓缓起身在亭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宝珠的眼睛就跟随着她的身影来回的动着,半响也不见她说话,不免着急的说道:“到底要怎么做你倒是说话啊!”
傅雅顿了下脚步,看着宝珠,半响,方才缓缓说道:“不能告诉主子!”
“为什么?”
“如果因为他回来,而要停止一切,那我这些日子一步一步所做的岂不是白费了……”傅雅的眸光突然变的狠戾,缓缓说道:“所有的契机都一步步的朝着我所掌握的走着,我不能放弃!”
“但是,要是伤及了……”
“没有但是!”傅雅打断宝珠的话,随即甩袖离开了凉亭,独留下宝珠一人紧皱着眉头呆呆的站在那里。
北国第一世家,西门家,他立足北国第一大家不止因为西门家有着显赫的武林地位,更因为他强大的财富,暗中支持了现在的北帝赫连宸谋权登基,如今,西门世家可谓在北国赫赫有名,无人敢挑战他的地位。
西门世家的庄园在北国更是占地极广,完全不输于北国皇宫,里面楼台玉宇,假山林立,小桥流水打造出一幅世外桃源的怡人之地。
远远的,九曲桥通往的湖中亭子里纱幔迎风而飞,两个俊雅男子悠闲的坐在亭中下着棋,落子间,二人指间翻飞,竟是毫不考虑,落子如电!
最终,一男子修长的手指夹着黑子久久未曾落下,沉思片刻后缓缓摇摇头,淡然的说道:“我又输了……”
对面的男子轻轻扬唇,笑得张扬,笑得耀眼,嘴唇倾斜,桀骜不驯的气息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淡淡说道:“只不过输了一子而已,你已经进步了!”
西门影一听,剑眉微蹙,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这个是夸大哥还是损大哥?”
“见仁见智!”西门雪折扇一展,缓缓起身,看着一望无际的荷花开的娇艳,缓缓说道:“好久没有如此悠闲了……”
西门影端起杯盏轻倪了眼西门雪,缓缓说道:“怎么……开始行动了反而压力大了?”
西门雪转过身,看着悠闲自饮的人,薄唇轻扬,不羁的说道:“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有压力的人吗?”
西门影很认真的摇了摇头,道:“不像!”
看着西门影如此,西门雪突然收住了笑意,认真的说道:“大哥,如果因为我将西门家败了……”
“是兄弟的何需说这么多?”西门影笑的邪魅,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放下杯盏,说道:“千金散去还复来……你是西门家的一份子,当然有权来决定西门家的未来,大哥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剩下的时候……”
说着,拧眉看了眼棋局,说道:“我还是研究怎么赢你的好……”
西门影有些郁闷的摇摇头起身向亭子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雪,只要你觉得开心,大哥和西门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如果你觉得复仇是你唯一的信念,那么……你就放手去做吧!”
024【记住,我叫尉迟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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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月单手背负而立的扫过上兰苑,心中除了多年未见的期待,却还有着淡淡的忧伤,这么多年未归,有的时候想想,是真的师父不让下山……还是自己在逃避!
他出生时因为母体供给不足,先天性心力衰竭,经过多方医治未果,就连当时药王谷谷主的师弟都束手无策,最后只好跟随玄天大师去深山修炼,吸取天地之精华,这些年来,虽然病情不见好转,总算也未曾让病情恶化。
“二少爷!”侍从朗月见尉迟寒月立在门口许久都未曾进去,轻声提醒道。
尉迟寒月拉后眸光,嘴角含笑的走了上前,拿出腰牌。
守门的人来回的翻看了下,随即瞳孔放大,张着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响,方才吱吱呜呜的跳了下脚,道:“二少爷回来了……奴才去禀告老夫人!”
“等等!”尉迟寒月轻声唤住,温雅的说道:“我想给娘一个惊喜,我自己去就好!”
守门的人点了下头,笑着说道:“是!”
尉迟寒月领着朗月和星辰踏入阔别十三年的府邸,当年离去时,他也只不过方才八岁!凭着记忆,他穿梭在别苑的小径上,进了院子,竟是没有了方才门外的踟蹰,有了几分迫切!
“咳咳咳……”
突然,尉迟寒风停下了脚步,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朗月和星辰急忙上前,焦急的问道:“二少爷……”
尉迟寒月摆了摆手,缓缓道:“我没事,只是方才走的急了!”
星辰一听,笑着说道:“二少爷想见老夫人的心我们都明白,可是,您也不能忘记师傅的交代……你万事都要心平而对!”
“我真不知道怎么在你的唠叨下过了这些年的!”尉迟寒月笑着摇摇头,语气有几分无奈何欣慰,说完,他抬起脚继续走着,心中暗讨:这个时候……娘应该是在花圃里侍弄那些兰花的……
果然,行到花圃处,就见老夫人正在静心的修剪着花枝。
尉迟寒月并未曾打扰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么多年不见,娘仿佛老了许多,那病痛始终环绕着她,当年的风采如今却逝去了许多。
老夫人修剪完花枝,接过老嬷嬷递上的棉巾擦拭了下手,缓缓转过身,当眸光轻触到尉迟寒月的那刻,她整个人怔楞在那里,老嬷嬷亦蹙了眉头凝视着。
“主子……是不是老身花眼了,怎么……怎么感觉看到……二少爷了……”老嬷嬷语气怀疑的说道。
尉迟寒月含笑向前行着,手中的笛子在手里打了个旋转插/入了后腰的绶带中,缓缓说道:“云嬷嬷没有看错,是寒月……”说着,看着老夫人,眸子里竟是氤氲了层薄薄的水雾,唤了声“娘!”
老夫人瞬间红了眼眶,急忙上前两步,手微微颤抖的覆上了尉迟寒月的俊颜,来回的上下打量着,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着:“是我的寒月吗?都这么高了……都长的如此俊逸了……真的是我的寒月吗……”
尉迟寒月的大掌覆上了老夫人的手,重重的点了下头,道:“娘,是我,是你的儿子寒月……我回来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眼泪掉了下来,紧紧的拥着尉迟寒月,哽咽的说道:“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娘都盼了你十三年了……你怎么舍得让娘等了这么多年啊……”
尉迟寒月未曾说话,只是任由着老夫人抱着,嘴角含笑的亦拥住了她,鼻间有些酸涩,难怪大哥一直都在说,不管发生什么,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他心里对这个家有着抵触,到底……这还是他的家!
看着他们二人相拥而泣,云嬷嬷、朗月和星辰不免都黯然神伤,当初跟着玄天大师走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十多年的光景。
皇宫里,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刚刚下了朝,萧隶就急忙迎了上前,恭敬的说道:“皇上,王爷,二少爷回来了……”
“寒月回来了?”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下,薄唇上扬了个邪魅的弧度,却并未曾急着出宫。
尉迟木涵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问道:“寒月回来了……你好像并不急着出宫!”
尉迟寒风嘴角依旧轻扬着,语气里噙了丝慵懒的说道:“我不在府里,他自是要先去上兰苑的,我此刻前去……岂不是打扰了他和娘叙旧,既然回来了,就来日方长,十多年都等过来了,岂会急于一刻!”
“王爷果然是最了解二少爷的!”萧隶说道。
“通知府里,晚上替寒月洗尘!然后派人去上兰苑候着,寒月的身子不宜劳累,想必去的时候想着看看帝都有何变化,自是没有坐车撵的……”
萧隶笑意更深,轻轻一叹,“就算是时隔十三年,王爷对二少爷的性子可真是了若指掌!属下已经派了车撵在上兰苑外候着了……”
尉迟寒风点点头,随即说道:“本王和皇上还有要是相商,你先行回府吧!”
“是,属下告退!”萧隶恭敬的行礼后离开了皇宫。
如今边关事态日趋严重,国事面前容不得半点儿私情。
黄昏,夕阳已它最后的余晖创造了绚丽的美。
尉迟寒月再次踏入黎王府时,天边已经逐渐变的暗沉,王府内各处悬挂着灯笼,亮如白昼!
“二少爷,王爷知道您不喜拘束,特别在花园处的清风小筑设宴……”候在门口的萧隶恭敬的说道:“属下领您过去!”
尉迟寒月手微抬,微笑的说道:“萧总管就不必客气了,这里是自己家,虽然阔别多年,还是认得路的!”
萧隶笑着点头,道:“是,那属下去告知王爷,您入府了!”
尉迟寒月微微颔首,手里把玩着笛子缓步走着通往清风小筑的小径,刚刚行经转角,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不免,眸光变的深邃,嘴角的笑意加深!
今天听闻是尉迟寒风的弟弟回来,苏墨去看了下清风小筑是否布置妥当,正欲去回禀,却想不到又见白日的男子,不免蹙了下秀眉,本想避开,却发现只有一条小道,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行去。
尉迟寒月温润一笑,存了分狡黠的淡淡说道:“嗯……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苏墨暗自皱眉,浅笑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很快!”
“既然如此……礼貌上我是应该告诉你我的姓名的……”尉迟寒月的笑意加深,却从他脸上看不出戏谑,反而是真挚,“记住,我叫……尉迟寒月!”
他的话音一落,苏墨顿时紧了眉头,眸光失了片刻的冷静,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她微微一福,淡然的说道:“奴婢参见二少爷!”
尉迟寒月扬起竹笛轻托起苏墨,他并未曾从她的眼底看见不同于别的奴婢的恭谦,除了少许的惊讶之外,竟是淡的仿佛什么在她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大哥的性子他是了解的,自那件事后,性子阴沉而狠戾,在他身边侍候的人断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想着,缓缓道:“无需多礼!”
“奴婢要去给王爷通禀事宜,先行告退!”苏墨又是微微一福,不待尉迟寒月说话,径自越过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等等!”
突然,尉迟寒月唤住了她的脚步,苏墨缓缓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
尉迟寒月笑着问道:“我已经许多年未曾回帝都,明日可否邀请你做向导?”
“恐怕要让二少爷失望了!”苏墨淡淡的说着:“奴婢对黎玥城并不是很熟悉,而且……王爷有令,奴婢不得出府!”
尉迟寒月微蹙了剑眉,反问道:“这……王府里什么时候有规矩奴婢不能出府了?”
“回二少爷,没有!只是奴婢不能出府而已!”苏墨的声音淡漠的没有任何一丝情感夹杂,尉迟寒风要禁锢她,让她只能活在这方庭院内。
尉迟寒月不解,却也没有继续问,只是径自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出府……你可愿意陪我?”
苏墨微抬了眼睑倪了眼,冷漠的说道:“那就等二少爷确定了能带奴婢出府再来询问吧,奴婢告退!”
待人走了后,星辰撇了嘴角上前,哼了声,不满的说道:“哪有奴婢当的她这么高傲的……先不说二少爷是主子,怎么说白天也救了她的,只不过让当个向导而已,就这么不乐意了!”
朗月则是蹙眉看着远去的背影,缓缓说道:“我倒是感觉她不是傲气,而是冷漠!而且……仿佛她断定了二少爷是绝对不可能能带着她出府一般……”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尉迟寒月温润一笑,转过身继续走着,手抓着竹笛,双手背负而前,笑着说道:“我倒真是好奇,不但对这个苏墨,而且也对大哥好奇……”
“二少爷,为什么对王爷也好奇啊?”星辰不解的问道。
“砰!”
“啊……朗月,你干嘛打我?”星辰抱着后脑勺朝着朗月吼道。
“这么多年还是不长进!”朗月冷嗤了声,道:“你觉得王爷让一个奴婢不能踏出府正常吗?”
星辰一听,顿时摇头,道:“真的……好像有些不正常……”
顿时,星辰遭到朗月白眼一记,而前方传来尉迟寒月淡淡的笑声,三人在山中相依为命,说是主仆,却早已经超越,彼此在山中所培养的情感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明白。
“王爷到”
尉迟寒月前脚刚刚踏入清风小筑,尉迟寒风紧接着带着柳翩然、傅雅等姬妾随后而至。
“大哥!”寒月倪了眼跟着寒风身后的苏墨,随即笑着上前,淡笑的嘴角却噙了丝多年未见的酸涩。
尉迟寒风轻点了下头,示意落座,吩咐了萧隶上菜后方才缓缓说道:“昔日跟着大哥身后的寒月如今也已经长成七尺男儿……看到你,大哥真的很欣慰!”
“大哥可比送去的画像要俊逸许多……”
尉迟寒风一听,不免唇角上扬,缓缓说道:“还是会逗大哥开心!”
说着,顺手指着,身侧的柳翩然和傅雅说道:“这是大哥时常信里提及的翩然,那是今年新纳的侧妃,傅雅!”
“二位嫂嫂好!”尉迟寒月温文尔雅的起身行礼,嘴角含笑的不经意扫过柳翩然,心中暗讨:原来她就是娘抚养长大,和大哥青梅竹马的柳翩然,娘信中曾提及她温婉贤淑……看来,并不属实!
要么是她隐藏的深,要么……就是这府中沉浮让她失去了心性!
“寒月不必多理!”柳翩然柔声说道,既然尉迟寒月没有提及她和他已经见过,她自是不会提,全然只当了初次见面,“一直听娘提及你,娘盼了这些年,你终于回来能承欢她老人家膝下了!”
傅雅不似柳翩然如此拘谨,开心的笑了笑,道:“你叫我小雅就好啦!”
尉迟寒月淡笑应声,却也不甚拘礼。
“你打算在王府住还是去上兰苑?”席间,尉迟寒风慵懒的问道。
尉迟寒月略微沉思了下,说道:“我去雅筑住,那里去上兰苑和来王府都比较方便!”
尉迟寒风好似不意外他的回答,只是轻点了点头,随即话题扯到了别处,基本都是在问这些年来山中的生活,却甚少提及他自身的事情。
苏墨站在一侧,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从表面上看去,他们二人之间不论谈话还是行止都不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弟,倒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般。
想着,苏墨不免偷偷倪了眼尉迟寒月,他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不同于尉迟寒风那抹千篇一律的邪笑,他的笑让人浑身舒畅,淡淡的,如沐春风!
如此两个人……真的是兄弟二人吗?
苏墨想着,嘴角不免微抿了下,暗自嘲笑自己管的多,人家是不是兄弟与她何干……
她自顾的放空想着,突然间,对尉迟寒风的过往有着些许的好奇!
老夫人就算他大婚都未曾前来,更是常年不出上兰苑,这是为何?是因为那个病吗?
想到老夫人的病,不免想起尉迟寒风对她的虚情假意,更加想起那痛彻心扉的那刀……心,猛然间狠狠的抽痛了下!
洗尘宴就在大家闲聊中过去,由于时间已晚,尉迟寒月也就未曾离去,在王府住下。
临行,尉迟寒月倪了眼苏墨,笑着对尉迟寒风说道:“大哥,寒月久未曾回帝都,明日见过皇上后想出去走走,可否让她……”
说着,指着苏墨问道:“陪着我逛逛?”
尉迟寒风回头淡淡的扫了眼苏墨,眸光幽深,嘴角微扬的噙了丝淡漠,淡淡道:“她对帝都不熟,让小单陪你去吧!”
尉迟寒月浅笑的摇头,未曾说话。
苏墨一脸的淡漠,目不斜视,尉迟寒风根本不会答应她出府,何况是陪着一个男人出府游玩?!
“如果你坚持……那你随意吧!”尉迟寒风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众多人愕然在原地。
他竟然就这样同意了……苏墨只是怔了下,紧跟着离去,将众人复杂的眸光抛下!
柳翩然深深的蹙了下眉头,杏眸扫过尉迟寒月,浅笑的离开,转身间,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苏墨的身份。
如今的苏墨天天跟着王爷身边,只要王爷在府里,不管去哪里,身边都有她,甚至比夜冷都挨的近,包括来她的园子也带在身边……
想着,柳翩然眸光微抬,杏眸中浮上一抹阴戾之色。
白日寒月救了她,晚上又要求她陪同……如果他对她产生了心思未尝不是好事,就算无法激怒王爷,凭着王爷对寒月的宠爱,定也不会在让苏墨再留在他的身边……
想到此,柳翩然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诡谲的笑意,前行的脚步都不免轻快了几分。
“主子……想到什么这么高兴?”纸鸢轻声问道。
柳翩然斜睨了眼,未曾说话,嘴角含笑的径自走着。
傅雅却没有柳翩然那么心思百转,走了上前,晶莹的眸子瞥了下远去的人,语气带着担忧的说道:“那个苏墨……你最好远离她一些,她的身份很特殊!”
“特殊?”尉迟寒月不解,看她的样子,应该只不过是大哥的随侍丫头而已,如果非要说特殊,大概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她不能出府罢了!
傅雅轻轻耸了下肩膀,一脸的为难,苦着脸喏喏的说道:“反正……就是……哎呀,我不能说啦!”
傅雅跺了下脚,转身离去,宝珠看了眼尉迟寒月,微抿了唇角随着她离去。
适时,一个小厮走了上前,躬身道:“二少爷,奴才带您先去歇息吧……你的身子不宜太过劳累!”
尉迟寒月此刻心里却对苏墨的身份产生疑惑,边随着小厮走着,边问道:“苏墨除了是王爷的贴身侍婢,还有别的身份吗?”
小厮一愣,没有想到他会问他这个问题,嘴里支吾了下,心思急转的说道:“哦,她之前是王府里的低等丫鬟,后来王爷调到身边当侍婢的……”
尉迟寒月听后再没有继续问,小厮那慌乱的神情并未曾逃过他的眼眸,大家越是如此,反而越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小厮将他带到别苑休息后就退下,他不喜别人的侍候,身边只留下了朗月和星辰。
苏墨从寒风阁回来时已经夜深人静,尉迟寒风今日回到寒风阁,却久久不曾安歇,出门时看见她还在那里站着,只是冷冷的丢了句“下去吧”就往一侧的寝居行去。
她不明他脸上的阴沉所谓何故,却也没有心思去想,由于尉迟寒月的归来,她忙了一天,腰酸背痛,此刻的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思绪恍惚间,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啊……唔……”苏墨刚刚想惊呼,却被那人捂住了嘴,拖到了暗处!
025凄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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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恍惚间,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啊……唔……”苏墨刚刚想惊呼,却被那人捂住了嘴,拖到了暗处!
苏墨本能的挣扎着,脸色变的煞白,待一时的惊吓过去,借由月光看清眼前人时,瞳孔放的大大的。
尉迟寒风知晓她已经看清他,不会想着大叫,方才甩开了手,脸色笼罩了一层阴寒的气息。
苏墨抿唇看着他,牙咬的紧紧的,不解明明去了寝居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出现,也不需要用如此吓人的方式……
“不知道这么晚了王爷还有何事?”苏墨收回眸光,淡漠的问道。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犀利的眸光狠狠的射在苏墨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的通透一般,菲薄的唇角噙着一丝冷漠,问道:“寒月早晨来时见过你?!”
苏墨微蹙了下眉头,平淡的回道:“是!”
回答完后,半天不都见尉迟寒风回答,苏墨暗暗冷嗤了声,道:“王爷不会就为了此事而来吧!”
尉迟寒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深邃的看着她,渐渐的,二人附近的空气仿佛被凝结,苏墨的呼吸渐渐感到有丝不畅,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样的尉迟寒风往往是怒火前的平静。
突然,尉迟寒风缓缓抬了步子向苏墨欺近,脚下的草地在他的走动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这样的声音让苏墨的心跳都变的加速,随着他欺近的步伐,她亦向后退着,直到身子猛然间抵到了树干,方才停止后退。
尉迟寒风在她的面前停下,二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苏墨冷寒着脸,道:“王爷不会认为是奴婢怂恿二少爷吧!”
“哼!”尉迟寒风嘴角微扬,冷嗤的笑了下,阴沉的说道:“苏墨,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苏墨一听,眯缝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亦冷漠的笑了笑,缓缓说道:“那……还请王爷明示,这么晚了有何吩咐!”
她的话,犹如牙缝中挤出的一般,一字一字,字字清晰且包含着强烈的嘲讽。
尉迟寒风并没有介意她的话,眸光变的越发深邃,这样的夜,苏墨都能从那眸子里看到阴寒,只听他缓缓说道:“不要惹寒月,否则……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墨笑了,笑的更加嘲讽,她眸光变的淡漠,说道:“王爷真是爱说笑,奴婢从未曾想过去招惹任何人,奴婢到觉得……您这话应该对二少爷说!”
尉迟寒风起了身,微微侧身不去看苏墨,冷漠的说道:“本王不会拒绝他任何要求!”
“那……奴婢也没有办法了!”离开了尉迟寒风那迫人的气息,苏墨的脸更加的平静,只是语气有着几分挑衅的说道:“奴婢只能管的了自己,却……管不了别人,如果王爷没有别的吩咐,请允许奴婢告退!”
说完,苏墨侧眸倪了眼尉迟寒风,踏开步子就欲离去,可是,刚刚走了几步,猛然间胳膊被人抓的一痛,脚下一个趔趄,整个身子被强力硬生生的拖拽了回去,后背重重的砸在树干上,痛的她顿时额头冒了冷汗。
苏墨紧紧的皱着眉头,刚刚想直起身子,尉迟寒风就已经压了过去,又将她逼回到了树干上,那淡淡的茶香的气息顿时充斥着鼻间的神经!
“苏墨,本王在警告你一次,不要惹寒月!”尉迟寒风压着声音说道,语气里可以听出他隐忍着强烈的怒火。
苏墨暗暗吸了口气,努力的想让自己忽视背后的疼痛,然后方才缓缓说道:“也请容奴婢提醒一句,不是我招惹他,是他要招惹我!”
“你可以拒绝!”
“我有何理由?”苏墨冷嗤的反问。
“只要你想……你需要理由吗?”尉迟寒风擒着苏墨的肩胛因为怒气用了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拒绝别人的时候有需要过任何的理由吗?”
面对如此的尉迟寒风,苏墨的心突然狠狠的抽痛着,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凄凉,缓缓说道:“对,是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能说明什么?奴婢不想拒绝二少爷!”
“苏墨!”尉迟寒风低吼着,看着苏墨眼底那抹嘲讽,垂着的手猛然攥到一起,由于用了力,指关节发出“嘎嘎”的声响。
尉迟寒风隐忍着怒火,苏墨反而越发的冷漠,可是,冷漠底下的那颗心,却犹如针刺般,痛的她几乎忘记了呼吸,甚至忘记了背后的痛和被擒着的肩胛那的痛。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尉迟寒风突然甩开了苏墨的身子,侧过身,冷冷的说道:“苏墨,看来……本王最近让你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记住,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否则……你承受不起!”
说完,一甩袍袖,大步流星的离开,独留下苏墨扶着香肩在那里紧咬着唇瓣,原本淡漠的脸仿佛顷刻间瓦解,鼻子猛然一酸,她急忙仰起了头,险些……泪水就冲出了眼眶!
苏墨,你难过什么?
本想给自己打气,心扉中刚刚疑问出,泪水竟是再也忍不住的掉落,原来,事过境迁,他的一个冷漠,一个狠戾的眼神都可以刺伤她……
此刻,苏墨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伤口愈合不知痛,非要人当面的被撕裂方才懂得……
突然,一方汗巾出现在眼前,苏墨泪眼朦胧的看去,只见夜冷淡然的站在那里,见她看来,也未曾说话。
苏墨急忙别过脸,用衣袖慌乱的擦拭了眼泪,想勉强的笑下,却发现,此刻悲伤的就算是勉强都无法笑出。
夜冷收回了汗巾,二人都未曾说话,顿时,气氛有着几分尴尬。
久久的,夜冷方才平淡的问道:“何必和王爷对着呢?”
苏墨并未曾回答,只是静静的站着。
夜冷见她不想答也就没有再问,淡淡的说了句“早些回去休息吧!”后,倪了苏墨一眼,转身离去。
夜幕下,苏墨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子向北小院行去,方进了小院,就见紫菱迎了上前,担忧的问道:“主子,今天怎么这么晚?”
苏墨摇了摇头示意紫菱不用担心,缓缓说道:“因为二少爷回来,所以晚了些!”
“哦!”紫菱并未曾发觉不对,和苏墨进了屋子后关上了门,方才说道:“主子,奴婢今天听说,赵公子要去边关了!”
苏墨微微蹙眉,道:“要去了吗?”
紫菱微微偏了头,缓缓道:“我是听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天奴婢正好要出去采办,您这次有话要带给他吗?”
苏墨此刻的心情沉闷,前几次赵翌信中提及随时有可能要去边关,想不到……这么快,她让紫菱拿过纸笔,毛笔醮了墨,提着笔却久久未曾落下,想着和他初遇到现在发生的种种,嘴角不免噙了丝苦笑!
古战场,那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场面,不管是哪方,都是需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因为彼此间的利益,那个战场将要断送多少人的性命,又将有多少家庭变的支离破碎!
想到此,苏墨深深的紧了眉头,隐隐间,总有种不祥的感觉,那种不安的骚/动让她气闷……
“主子?”紫菱见苏墨久久未曾落笔,轻声唤了声。
苏墨回神,看着纸张,微微抿唇落下数笔……
碧涛园内,宝珠披着外衣提着灯笼走了出来,老远,就见傅雅身着单衣站在亭子里一动不动,她微微叹息了声,走了上前,轻声问道:“又睡不着?!”
傅雅并未曾回头,宝珠在很远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轻轻叹了声,道:“宝珠,你觉得……苏墨有什么地方是吸引人的?”
宝珠一听,微微蹙了秀眉,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傅雅回头倪了眼,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单手托着腮,缓缓说道:“王爷对她情根深种,赵翌亦对她飞蛾扑火,现在就连寒月仿佛也被他吸引,就连那么冷酷的夜冷都对她有着独特的情感……”
经由她如此一说,宝珠不免认同的点点头,说道:“其实,苏墨的性子我也挺喜欢的,淡淡的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骨子里却倔强的很!”
傅雅看了眼宝珠,又继续说道:“比起柳翩然,我也比较喜欢她,其实……如果没有之前的恩怨,她和王爷倒是绝配,一个心思深沉,一个淡漠从容!”
“怎么,心软了?”宝珠浅笑的问道。
傅雅嗤笑一声,眸光突然间变的狠戾,阴冷道:“心软……哼,我还等着接下来的好戏呢!”
派去将军府打探消息的人递了话,今日朝堂上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封赵翌为征远大将军王,克日远赴边关,她下午已经好似无意的让紫菱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晚上她是要给苏墨说的。
她不能等赵翌走了,现在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够让王爷知道他们之间暗自书信!
只是,这个却要难办的多,不能做的刻意,否则,以尉迟寒风的精明,寻了蛛丝马迹,一定会找到她的身上……
看着傅雅的神情,宝珠暗暗一叹,问道:“晚上你对寒月说及苏墨……你觉得合适吗?你不怕柳翩然会告诉他吗?毕竟,寒月的身份不同,从晚上他的要求来看,王爷对他的宠爱已经到了极点,就算是苏墨,亦能让步!”
傅雅拉回思绪,缓缓道:“你真是小看柳翩然了……她也许想过要告诉寒月,但是,她也看得出王爷对他的宠爱,指不定,她还乐见其成呢!毕竟……不管他们之间如何发展,只会对她有好处,而没有一丝的坏处!”
宝珠点点头,夜风有些大,她拢了拢衣衫,缓缓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安歇吧!”
傅雅微微颔首,笑了下,宝珠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夜,仿佛又回归了平静,傅雅索性趴在石桌上,侧着脸,眼睛无焦距的看着远处,思绪也渐渐飘远……
西门雪嘴角那丝桀骜不驯的笑浮上脑海,举手投足间的自信让她深深迷恋……
翌日。
晴空万里,有着轻轻的风,让人在燥热之余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凉爽。
尉迟寒月起身后询问了萧隶苏墨的踪迹便寻了去,看着她站在寒风阁门口那淡漠的样子,不免暗讨:她那副淡漠会在什么情况下瓦解?
“奴婢给二少爷请安!”苏墨见尉迟寒月走来,微微一副,声音平静的说道。
尉迟寒月含笑的点了下头,说道:“大哥那边已经征得同意,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陪同呢?”
苏墨轻倪了下,缓缓道:“如果二少爷不觉得无趣,奴婢也只好遵从!”
尉迟寒月的笑意加深,温润的说道:“好,等下我去宫里见完皇上我们就去!”
“是!”苏墨淡淡的应声,并没有尉迟寒月的兴奋,她已经许久未曾出府,以前的她也甚少出去,对于能不能出府,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期待。
尉迟寒月也不介意苏墨的淡然,说好后便入了宫,却直到入夜都未曾回来,他未曾回,尉迟寒风也未曾回来。
这一天过的平静无波,静的就仿佛没有风拂过的湖面,一点儿涟漪都没有。
将军府内,赵翌看着今日苏墨写给他的信,只不过是短短两句……
且行且珍惜,相离莫相忘!
一遍一遍的看着,嘴角扬起笑意,只是,那抹笑后却藏着深深的凄凉……
这次一别,不知道再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思绪无法平复的他却不曾想到,为何苏墨会知道他要走了!
“当当当”
赵翌听闻敲门声,急忙将一侧的书拿过压在信上,方才说道:“进来……”
赵晖走了进来,见他神色间有些慌张,不免倪了眼书底下那一方纸笺的角,方才说道:“看你还没有睡,就进来看看!”
“大哥这么晚了怎么也没有睡?”赵翌为他倒着茶,问道。
赵晖沉叹一声,缓缓道:“再有十日你就要出征了,这次的情况你我心中明白,此去……”
说着,赵晖的眉头紧到一起,竟是无法说下去。
赵翌一笑,安慰道:“赵家世代守护东黎,赵家的男儿生来就是为了征战沙场的,就算战死沙场也是无憾!何况……此次的情况虽然并不乐观,但是,却也不是必死之棋!”
赵晖强自一笑,沉沉一叹,他作为帝都所有禁卫军统领,保卫帝都皇城安全,虽然不能前赴沙场,却也心知赵家男儿的使命,“大哥始终没有你豁达……早些睡吧,大哥不打扰你休息了!”
赵翌点点头,送了赵晖出去,阖了门,方才拿出信笺又看了看,之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一个锦盒内,那里面,放着都是苏墨写给她的只言片语!
夜仿佛因为赵翌即将远赴沙场而变的沉重,苏墨点了火折子将赵翌的信烧的干净,心扉仿佛被压了沉重的大石般。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浓浓的不安笼罩着她,说不出是对赵翌还是对谁,那种不安的情绪时不时的流过心扉,触动着她的神经。
“主子,睡吧!”紫菱唤道。
苏墨点了点头,上了床榻,可是,久久却不能入睡,不同于白日的舒逸,晚上的天空有些昏沉沉的,月亮也被乌云遮住,屋子内,只有那南海东珠发着暗暗的光芒……
直到天际渐渐泛了白,苏墨方才隐隐间入睡,刚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要起身,洗了凉水脸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不精神后往寒风阁行去。
她虽然是贴身侍婢,却很少去伺候尉迟寒风洗漱,那些自有小单和小双去做,其实,她应该说根本不用干什么,就跟着他身后就好,看着他和那些姬妾们卿卿我我,他的目的只是让她不好过罢了!
自从怜星的事后,那些姬妾除了偶尔去花园逛逛,根本不去给两个侧妃请安,反正尉迟寒风也不管,傅雅是不介意,柳翩然则是怕发生了怜星的事情,自然也就对她们不请安没有什么想法。
想着,人已经到了寒风阁门口,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心中暗讨,也不知道昨夜回来没有?
“吱呀……”
适时,门打开,只见小双走了出来,朝着她微微一笑,道:“王爷唤你进去!”
苏墨一愕,向来早晨她都不用进去的,因为洗漱完他要上早朝,想是如此想,但也点头跟着小双走了进去,进去时,小单正好侍候完尉迟寒风洗漱完毕。
“参见王爷!”苏墨淡漠的微福,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前一晚二人彼此间的对峙仿佛未曾发生过,现在的她,早已经学会掩藏上一刻的悲伤。
小单和小双退了出去,轻轻掩了门,门阖上的声音好似鼓棒敲了苏墨的心。
禁闭的空间只剩下尉迟寒风苏墨二人,空气中流淌着让人窒息的压迫。
尉迟寒风缓步向苏墨行来,仿佛那晚般,强大的气场让苏墨不得不后退着,直到退到门扉处无处可退,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噙着丝冷意,狭长的眸子幽深不见底,他冷漠的看着苏墨,扫过她有些无光的眼眸,冷嗤一声,缓缓道:“怎么,昨日寒月没有带你出府,失望的竟是一夜无眠?!”
苏墨瞥过眼眸,懒得和他说。
尉迟寒风抬起大掌,捏住她的下颚,强制的扳正她的脸,阴冷的说道:“怎么?被本王说中了……”
苏墨倔强的忍着下颚的疼痛,笑了笑,说道:“是!王爷说中了,没有和二少爷出府……奴婢不知道多么失望呢……”
尉迟寒风听后,眸光顿时迸出阴寒的气息,顷刻间,苏墨只觉得仿佛置身在冰窟之中……
026凄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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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听后,眸光顿时迸出阴寒的气息,顷刻间,苏墨只觉得仿佛置身在冰窟之中……
就算如此,苏墨却冷眼看着他,二人彼此那冷冽的眸光交缠在一起,一个不让一个,一个比一个犀利,仿佛……二人都要将彼此用眼神杀死一般。
“苏墨,你就非要挑战本王的底线吗?”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两道精光恶狠狠的盯着苏墨。
苏墨的下颚被捏的生疼,后背死死的靠着门,上面的花纹小格铬了她的后背,却暗自咬牙忍着隐隐传来的痛,眸光蔑视的瞥过一侧,冷冷道:“不敢……王爷的底线有人敢挑战吗?”
顿时,屋子内变的寂静,二人因为愤怒呼吸变的粗重,屋内此刻除了呼吸声在没有其他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让原本压抑的气氛变的更加沉重……
“唔”
突然,苏墨的嘴被冰冷的熟悉覆盖,猛然间瞳孔放大,竟是忘记了反应……
尉迟寒风浑厚的舌长驱直入的探入那熟悉的嘴里,舔抵着苏墨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强迫着她的丁香小舌与之嬉戏,贪恋的汲取着她的美好!
苏墨怔神后想要反抗,双手却被尉迟寒风的大掌紧紧的握紧,想闭起的牙关也被他擒着下颚的手弄的无法遂愿。
尉迟寒风贪婪的吸吮着,好似要将苏墨吞到肚子里,她想反抗,他偏偏要让他们的津液相交,她的味道,他是如此的渴望,每每告诉自己,不要对她在沉迷下去,她是无心的,她甚至不愿意要他的孩子,就算他将心交给她,她却毫不留情的践踏……
可是,就算如此,只要她在他的视线之内,他的眸光总是不经意的瞥向她,那晚给寒月洗尘,她竟是怔怔的看着他许久都不曾回神,难道,所有人在她的眼里都是能够入眼的,就唯独他不行吗?
脑子里思绪翻转,亲吻的却更加的粗鲁,只是,那粗鲁里隐隐不自知的带着几分不舍和无奈……
苏墨的反抗渐渐变成了默然接受,她任由着尉迟寒风予取予求,亦任由着他的舌舔抵着她嘴里的每一处,那茶香的气息笼罩了她周身,那样的熟悉而陌生,仿佛远离了千年,却又仿佛就在昨日……
尉迟寒风,为什么我们的起点是在欺骗之下?
我原本可以安安静静的活过下半生,为什么因为孩子来招惹我,我的出生已经是一个悲剧,为什么让我的孩子也成为悲剧,难道……这个就是老天要告诉我,我的人生就只是一个悲剧吗……
突然,尉迟寒风停止了所有的亲吻的动作,嘴角尝到一丝咸涩,他缓缓的放开了她的唇,看着苏墨,她脸上淡漠的看不出任何的悲恸之情,可是,她却落泪了……
苏墨未曾去擦拭脸颊上的泪,只是淡漠的冷嗤说道:“你永远不会得到我的真心,你能给予我的,就只有用强,想要我心甘情愿……你做梦!”
原本心里的内疚和懊恼听闻她如此说后,尉迟寒风顿时怒火横生,他眸光顷刻间变的狠戾,菲薄的唇角噙了丝冷漠。
苏墨发狠似的狠狠擦了下唇,一脸的嫌弃!
她控制不了自己,每每想起那件事情,她就无法控制心里那汹涌的悲伤,她更加恨自己,发生了这么多,她竟然还内心深处还妄图着什么……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动作,大掌猛然擒住了她细白的脖颈,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本王就这样让你嫌弃吗?”
这几个字,每个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幽深的眸子里更是笼罩着寒意,俊颜上满是阴霾。
“是!”苏墨几乎透不过气,声音有些支吾不清,但是,她却倔强的偏偏要和他作对,“每个人都比你干净……”
“你……”
“王爷,二少爷来了!”
适时,外面传来小单恭敬的声音,尉迟寒风听后,冷然一把甩开了苏墨,由于力道和惯性,苏墨竟是双脚一绊,侧身倒在了地上!
尉迟寒风看也未曾看苏墨一眼,冷冷的说道:“苏墨,就算是用强的,本王根本不会介意,本王只在乎结果,至于过程……那根本不重要!就算本王脏又如何?只有本王想或者不想,你却永远没有拒绝的能力……”
说完,尉迟寒风冷厉的斜睨了眼跌坐在地的苏墨,打开房门,大步的离去,独留下苏墨暗暗自嘲……
小单走了尽力,扶起了地上的苏墨,抿了抿唇,说道:“二少爷在院子里等你!”
苏墨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物走了出去,只见院子内,尉迟寒风对着尉迟寒月说着什么,见她出来,冷淡的瞥了眼,又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去。
尉迟寒月嘴角含笑的向苏墨走来,脸上有着几分歉意,缓缓说道:“不好意思,昨天我失约了……因为皇上……”
“二少爷不需要和奴婢解释!”苏墨淡淡的说道:“您是主子,无需和奴婢交代前因后果!”
尉迟寒月一听,也不在解释,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意,噙着几分兴奋的说道:“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如果……没有什么意义,我们走吧!”
苏墨点点头,此刻她真的想出府,王府里的每一寸空气都让她感到压抑,她要出去透透气,她怕她会爆炸。
出了府,朗月和星辰驾着马车直奔茶楼,待苏墨下了车,奇怪的看了眼,疑问道:“二少爷还没有吃早膳?”
尉迟寒月微蹙了下眉头,温润的说道:“二少爷……二少爷的太陌生,这会儿也不在王府,你就唤我叫寒月好了,我则称呼你……苏苏!”
“苏苏?”苏墨微蹙秀眉,有些迷茫的看着尉迟寒月。
尉迟寒月手里的竹笛打了个转别到了腰际,有些神秘的笑着说道:“我想……应该很多人称呼你为墨儿……可是,我觉得你很特别,所以,不想和别人称呼的一样!而且……苏苏挺不错!”
苏墨听了尉迟寒月的解释,不免唇角微微上扬,郁闷的心情仿佛也释然了些许,她不适古代人,不会过分拘泥于古代的礼节,她也未曾拒绝,点了点头,道:“名字也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的代号罢了,你高兴就好!”
说着,看了下茶楼,道:“称呼解决了,可以进去了吗?”
尉迟寒月点点头,和苏墨走了进去,一对俊男美女清晨踏入茶楼,顿时引来了茶肆里众人的目光,有惊艳、有疑惑、更有一些陷入沉思……
二人上了二楼,在临窗的位置坐下,小二恭敬的倒了茶水,问道:“二位,吃点儿什么?”
尉迟寒月看向苏墨,问道:“想吃点儿什么?”
苏墨疑惑,缓缓问道:“你吃早膳,你决定就好!”
“这么早……你估计应该也没有吃吧?”尉迟寒月说道:“我入府时询问了府中的人,竟是没有人知晓你爱吃什么……”
苏墨淡淡的看着尉迟寒月,这个看似随意的男子,却也有细心的一面,“我无所谓,对吃的东西我没有特别的要求!”
小二一听,机灵的说道:“二位,何不尝尝我们茶肆的八小碟呢?”
尉迟寒月询问的看了下苏墨,见她无意义,笑着说道:“好!”
“你是专门为了我来这里的吧!”苏墨语气淡淡的,虽是在问,却心里大致了然!
尉迟寒月摇摇头,道:“我也没有吃,多年未回帝都,早已经忘记这里的味道,特地留了肚子来尝尝的!”
苏墨听后也不辩解,知晓他是不想她不自在,顿时,对这个温润尔雅的尉迟寒月多了几分好感,可是,因为尉迟寒风的关系,她始终对他存了几分戒心。
很快,茶肆的八小碟就上来了,每一样都精美异常,香气扑鼻。
边吃着,苏墨偷偷审视了下尉迟寒月,和他在一起,虽然彼此不熟悉,但是,却没有陌生的尴尬,他体贴细心,嘴角的笑仿佛能融化一切,就算是她,也深深被感染。
二人吃完后,并肩行走在帝都的大街上,朗月和星辰跟在后面,不会近的打扰他们,也不会远的万一有状况来不及靠近。
尉迟寒月的步子有几分缓慢,苏墨以为他是想看清帝都的变化,也就跟随着他的步子走的极缓,二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其实,大部分都只是尉迟寒月在说,苏墨轻声应一下罢了,就算如此,他依旧说的极为开心……
突然,尉迟寒月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苏墨,嘴角的笑也忘记动作,僵僵的在嘴角停留着。
苏墨被她看的有几分毛毛的,本能的用手摸了下脸颊,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尉迟寒月回过神,笑着摇摇头,道:“你应该多笑笑的,每天都要强自佯装冷漠,对任何事情都避而远之……你会拒绝掉很多真心!”
苏墨一听,突然放下了手,顿时冷寒了脸,冷漠的说道:“我们认识很久吗?不要装的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说完,有些负气的转身向前行去,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苏苏……”尉迟寒月见苏墨生气,顿时心里一急,脚下急忙赶了上前,可是,苏墨的脚步越走越快,他无法,只好动用了内力上前,一把拽住了她,刚刚停下步子,只觉得胸口沉闷,窒息的他顿时脸变的煞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急剧的咳嗽使尉迟寒月的脸更加的苍白,苏墨一见,担忧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这时,朗月和星辰已经急忙上前,星辰有些不满的看了眼苏墨,朗月则急忙拿出药丸给尉迟寒月,待药入口后果了片刻,他方才渐渐平息了咳嗽,但是,脸上却依旧苍白!
“二少爷……”
星辰想说什么,却被尉迟寒月微微抬了下手制止,有些气虚的说道:“退下吧,我没事!”
朗月和星辰担忧的看着他,又看看苏墨,抿唇退到了不远的地方。
“你……是什么病?”苏墨心存内疚,缓缓问道。
尉迟寒月已经恢复了那温润的笑,摇摇头,说道:“没事,我只是刚刚走的急了……”说着,顿了下,继续说道:“苏苏,我不是故装很了解你,那只是你给我的感觉,如果我说的不对,请原谅!”
说着话,抓着苏墨胳膊的手不自觉的紧张的用了力,苏墨微微蹙了眉头,看了眼胳膊,尉迟寒月一见,自嘲的笑了笑,放开了她。
“你是不是有心脏病?”苏墨问道。
尉迟寒月一听,沉思了下她说的,方才缓缓说道:“我是先天性心力衰竭……应该就是你说的心脏病吧!”
苏墨的眉头蹙的很深,那日他大笑也会引起气闷,如今跑了几步也会……显然,他不是一般的心脏病,心力衰竭……是指心脏萎缩的不能承受太大的动作和刺激吗?
难怪他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整个人看上去与世无争,嘴角的笑如沐春风,自小就要承受这个病说带来的痛苦,也才造就了他如此的天性吧。
“对不起,我……”
“和我说对不起了,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尉迟寒月笑着说道,看着苏墨听后浅笑的摇摇头,问道:“不生气了?”
“是我太过敏感,又怎么能怪你!”苏墨的心里对他存了几分怜悯,她以前也遇到过有心脏病的人,每次病发都异常难受,在这个闭塞的古代,想必……他更加不好过吧!
想着,苏墨不免眸光扫过不远处的朗月和星辰,见二人担忧的看着尉迟寒月,随即不着痕迹的说道:“逛了好一阵子了有些累了……也快到午时了,我们去歇会儿可好?”
尉迟寒月含笑微微颔首,说道:“不如去雅筑小坐可好?在府里用完膳,下午我想你陪我去个地方……”
苏墨点点头,应了声好,既然要回他住的地方,她又提议让朗月赶了马车来,二人坐上了马车往雅筑奔去。
雅筑,名副其实,入眼的是莺歌浅草,柳枝轻飘,皎皎湖波上波澜乍起,亭台楼阁处处都彰显着雅致,颇有文人雅士隐世之姿。
“没有想到,喧闹的黎玥城竟会有如此别致的庄园!”苏墨不免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尉迟寒月听后,脸上有着几分自豪,说道:“这个是大哥送给我的!”
一提到尉迟寒风,苏墨顿时有些不自然,尉迟寒月也没有在意,毕竟,她是大哥的贴身侍婢,听到不自在也是正常的。
尉迟寒月领着苏墨在府里转了一圈,二人在湖中亭内坐下,侍婢上了糕点茶水后都退出了下去。
尉迟寒月走到亭子旁,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岸边的柳枝随风轻摇,此情此景,竟是有着说不出的安逸。
他拿出腰间的竹笛,在手里打了个帅气的旋转后置于唇边,修长的手指搭在竹笛孔上,用了气,悠扬的笛音溢出……
苏墨单手支着脸颊,就如此静静的听着,入眼是尉迟寒月的侧影,他一袭月牙白袍,风轻轻吹起了衣袂和他的发丝,翠绿的竹笛一侧悬挂的打着中国结的红色穗子,一绿一红此刻看来竟是极为和谐……
一曲吹罢,尉迟寒月侧眸看向苏墨,说道:“一时兴起,让你见笑了!”
苏墨摇摇头,看了眼那竹笛,问道:“以你的身份,断然不会用如此普通的竹笛,这个笛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尉迟寒月看了眼笛子,缓缓说道:“我喜音律,又极为偏爱笛子,这个是大哥亲手为我做的,也因为我喜欢笛子,大哥竟是为了让我开心,去学了吹笛!”
苏墨听着,想起尉迟寒风那只置于袖中的玉笛,心中趟过苦涩,说道:“很难看出……那么一个阴戾的人,竟是会做这些事情!”
尉迟寒月摇摇头,微微一叹,脸上那和煦的笑渐渐掩去,说道:“十多年未见,现在的大哥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变了,可是,在寒月的眼里他永远都没有变,是那个可以为了家人抛弃一切的人……”
“是吗?”苏墨突然冷了脸,原本淡然的眸子噙了几分悲恸,一个想着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人,是一个为了家人抛弃一切的人吗?或者……他从来就不认为她是他的家人,那自然,她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家人。
这样的认知,竟是让苏墨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甚至,潜意识里,拒绝继续去想这个问题。
尉迟寒月并没有发现苏墨的不对劲,只是径自看着那个竹笛,说道:“你一定觉得奇怪,如果对家人好,为何我们十多年不见,那日他却对我不是很亲近,反而有些陌生!”
苏墨抬眸,确实对那日的情形有所怀疑,当时却也未曾多想,毕竟十多年未见,当初大家都是孩提,如今却都已经成为七尺男儿,暂时有着隔阂是能理解的。
“不是因为多年未见吗?”
尉迟寒月摇摇头,浅啜了口茶,方才说道:“你认为一个在小时候就能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大哥会因为多年未见对我有了疏离吗?”
苏墨一怔,尉迟寒月的反问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尉迟寒风确实很紧张他,甚至……因为他的要求而同意她出府!
“那是为了什么?”苏墨问道,此刻的她却没有发现自己原本淡漠的心思却因为涉及到尉迟寒风而变的好奇。
尉迟寒月眉头轻蹙,神情突然变的有几分伤感……
027凄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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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了什么?”苏墨问道。
尉迟寒月眉头轻蹙,神情突然变的有几分伤感,幽幽的说道:“那是因为他怕以后的别离……”
苏墨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原本谈笑风生的尉迟寒月,此刻那淡淡的忧伤让她的心蛰痛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尉迟寒风。
“大哥真的很在乎家人的!”尉迟寒月恢复了笑容,说道:“下午我带你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了!”
苏墨点点头,二人转移了话题。
黎王府,兰花园。
紫菱被人架着胳膊跪着地上,她眸中含恨的看着柳翩然,脸颊上有着清晰的手指印,脸也已经肿的老高,旁边的纸鸢单手插着腰,狠戾的看着她。
“唉……你也不要怪本妃!”柳翩然放下手中的杯盏,嘴角含着阴戾的笑,斜睨了眼紫菱,缓缓说道:“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你偷了东西,自是要罚的,唉……”
说着,柳翩然好似十分无奈的沉叹一声,继续说道:“如今王爷也不在府里,李嬷嬷顾念你也是个听话的丫头,都警告过你几次了,却想不到……你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事,我作为这府里的女主人……你说……如果我不秉公办理,这府里岂不是以后再出现宵小之辈也没有办法处理?!”
“奴婢没有偷东西……”紫菱恶狠狠的说道:“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啪!”
紫菱话刚刚说完,一个巴掌狠狠的将她的脸打偏到了一侧,就听纸鸢冷嗤一声,说道:“紫菱,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这么不明白事理呢?冤枉你……我们有吗?不要忘记了,我们可是人赃并获的……”
紫菱眸光突然犀利的看向纸鸢,她不是不明白,她也知道,柳翩然是故意针对她的,她被打……无所谓!她们找她的茬……她也可以忍!
可是,她不能冤枉她偷东西,她是堂堂南朝公主的贴身丫头,她被人侮辱她不在乎,但是,她不允许她们侮辱主子!
“我没有……”紫菱咬牙切齿的说道,眸光突然间笼罩了一层寒光,纸鸢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柳翩然淡笑,杏眸微抬,柔柔的说道:“唉……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为难,这府上的奴婢都来找我告状,说陆续丢了东西,大家也查了好几天了,可是……却都没有结果,也幸的今天纸鸢说到北小院看看,却想不到……还真被找到……你说不是你,那看来就是苏墨了……”
紫菱一听,顿时摇着头,道:“不,不,不是……”
“唉……”柳翩然沉叹一声,缓缓站了起来,幽幽的说道:“这苏墨和二少爷出去了,看来……回来也是要审问一番的,那个地方现在就你和她住,不是你……想必就是她了!”
紫菱听着,死劲的摇着头,她脑子里闪过刚刚被打的情形,此刻,她的脸痛的几乎麻木,如果她们逼问主子,岂不是……
“不是,不是的……侧妃娘娘,真的不是我们偷的!”紫菱一急,竟是哭了出来。
柳翩然俯视的冷眼看了眼,嘴角噙着阴冷的笑,问道:“是不是……总是要问的!”
“不……不……奴婢招认,奴婢招认……东西都是奴婢偷的,和她无关……都是奴婢偷的……侧妃娘娘明察啊……都是奴婢偷的……”紫菱哭喊着,她不要主子受伤,这个女人针对主子,一定会借这个机会狠狠的打的,她不要!
“真的是你?”柳翩然疑惑的问道。
紫菱忙不迭的点着头,顾不得思考别的,“是,全是奴婢偷的,她们平日里欺负奴婢,所以奴婢才偷的……”
柳翩然听后,一脸惋惜的摇摇头,沉叹道:“紫菱,如此事情你也做得出……难怪我好几次看见你出府都遮遮掩掩的……来人啊,将紫菱先关到府里的暗牢里,等本妃查清楚后处置!”
“是,侧妃!”侍从们应声后,拖着紫菱就往兰花园外走去,紫菱眸子含泪的等着柳翩然,看着她那阴戾的脸,死死的瞪着,那刻,她多么希望眼光能将人杀死!
“纸鸢,你这是唱的哪出?”待人被拖走后,柳翩然瞪了眼纸鸢,问道。
“主子,奴婢想了,对付苏墨的办法就是要从紫菱下手!”纸鸢笑着说道,见柳翩然疑惑的看着她,遂接着说道:“娘娘,您想啊,苏墨来时就带了紫菱一个,而且,又特别爱护她,想要苏墨痛……就只有让紫菱痛,那样会比打她更让她痛!”
“那又如何?”柳翩然冷哼了声,道:“偷东西又不是大罪,等明儿个萧隶待查了,就算是真的,也只不过是打个几十板子以儆效尤,如果是那样,我到希望是打的苏墨!”
纸鸢暗暗一笑,说道:“主子,紫菱是不会出来的……”
“哦?”柳翩然看着自信满满的纸鸢,问道:“你就这样肯定?”
纸鸢点点头,道:“苏墨那冷漠高傲的性子在府里可得罪了不少人,主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柳翩然浅笑,“如果真如你所说……重重有赏!”
纸鸢一听,急忙微福了身子,笑着说道:“谢主子!”
柳翩然杏眸微垂,心情大好,手轻轻抚着凸起的肚子,现在府里的老嬷嬷都是站在她这边的,不论是碧涛园还是芳华苑,里面的那些女人想要怀上王爷的孩子简直是痴心妄想,这胎如果是男嗣自然最好,就算不是……她也还有机会,至于那些女人……哼,想要和她争,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今,只要铲除苏墨,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想着,柳翩然的嘴角噙了丝得意的笑。
纸鸢站在她身后,冷嗤的一笑,眸光含着淡淡的嘲讽!
果然如傅雅所说,有心机无城府……哼!
午膳在雅筑用过后,由于尉迟寒月的身体关系,苏墨和他在府里一直休息着,直到申时三刻左右,待朗月提了一竹篮的彩纸、细竹条、小蜡烛等物回来后,尉迟寒月方才邀了苏墨启程。
苏墨看着马车上那个竹篮,有些疑惑,却没有问尉迟寒月那是要做什么用的,马车直到一片开阔的草地停下,两边的树参差不齐,郁郁葱葱的草地一望无际,偶尔夹杂在里面的小野花也甚是好看。
小鸟儿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欢快的叫着……
一条弯弯的小河,沿着小道的一边流淌着,缓缓的河水偶尔遇见阻挠的石头,而绕道分行,也不知道是家养,还是野生的鸭子,在河道上悠闲的嬉闹着……
说是小河,待苏墨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小溪,清澈见底的溪水下能看见鱼儿在肆意的游着!
看着周围的环境,听着潺潺的水声,苏墨微微阖上了眼,静心的感受着这刻属于大自然的乐章……
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看着自己,苏墨缓缓睁开了眼睛,侧过头,问道:“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尉迟寒月温柔的一笑,拉过苏墨的胳膊走到小溪边,那里有这两块大石,上面没有平日里见到的石头的粗糙,有着圆润的感觉,看得出,石头上总是有人坐的……
朗月和星辰二人在马车上未曾跟来,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坐着石头上的二人一眼,星辰有些无聊的躺在车板上,朗月则眸光中微微含着隐忧。
轻风拂过苏墨的脸颊,此刻,她认真的感受着这样难得的宁静,十多年那颠沛的生活让她早已经忘记了平静,她用冷漠伪装着自己,为自己的心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穿越千年,原本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却被尉迟寒风硬生生的闯入,自此……她的城墙崩塌,原以为是上天眷顾,她曾感恩过,就算现代的生活艰涩却又有着来到这里的甜蜜,但是……当初万万没有想到,一切都是假的,不记得是谁说过……醮了蜂蜜的刀才是最利的,因为,她让你整个人都痛,它是无形的……
苦涩的笑意,缓缓的爬上苏墨的嘴角,从头至尾,她不过都是一个人罢了,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更加没有守护她的人……
“唉!”
苏墨不经意的感怀,轻轻的叹息了声。
尉迟寒月收起笑意,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为何叹气?”
从见到苏墨开始,她就算面对柳翩然的狠戾也淡然以对,可是,他却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不经意流露出哀愁。
苏墨轻轻摇头,没有答复尉迟寒月的问题,她的问题,又岂是一个几乎陌生的他能够了解的?总告诉自己不去想就不会在乎,可为何总是缅怀着,每每想起总能让她深深沦陷在悲恸中……
难得出了那个让她窒息的王府,今天就抛开一切,静静的享受这个安逸的光景!
“给你!”
一只草编的蚱蜢出现在苏墨的眼前,他看了眼尉迟寒月,嘴角淡淡的一笑,“想不到你竟然会编这些小玩意……”
“如果每个蚱蜢都能换得你淡淡一笑,我到宁愿多编些,只为换你的笑颜!”尉迟寒月看了眼微微怔神的苏墨,神情认真的意有所指的说着,“不要不开心好吗,人生短短数十年,又何必去苦恼一些已逝的往事呢!”
苏墨接过蚱蜢,紧紧的看着尉迟寒月,随即躲开了他那认真的目光。
他的目光清澈的就好像面前的溪水,让她无法去直视,仿佛,他能看穿一切,洞悉她所有的心思般,另她无处可逃。
“我们这里的老百姓有个习俗……”见苏墨逃避自己,尉迟寒月边拿过一侧的竹篮,变含笑轻松的继续说道:“当你有心愿或者心事,将亲手做的河灯点上烛火,如果从河岸的这边飘去了另外一边,烛火都未曾熄灭的话,你的愿望就会达成。”
“呵呵!”苏墨轻摇了下头,浅浅一笑,“那些都是骗人的!溪水流动的方向是遇低则流,河灯又怎么可能飘到对面呢?”
“没有试验过,又怎知是骗人?”尉迟寒月很认真的问,目光柔和的看着苏墨,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会做吗?”苏墨被尉迟寒月的眼神吸引,很自然的去选择相信他。
尉迟寒月只是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竹篮,说道:“当然会,这……也是大哥教我的!”
苏墨看了眼竹篮内的东西,此刻方才明白他带这些来的目的,那人和寒月完全是两个不同性子的人,一个那么暴戾,一个却是如此的温柔。
但是,可以看的出,寒月很崇拜他……
看着尉迟寒月认真的做着小河灯,苏墨亦拿起东西跟着做,不知道是尉迟寒月的手太巧,还是她没有做纸工的天赋,做出来的灯总是形象很难看。
苏墨有些泄气,看看尉迟寒月手里的河灯,在看看自己的,有感而发的缓缓说道:“为什么你一个男子做这个可以做的很美观,我一个女子却……”
“这个和男子与女子有关系吗?”尉迟寒月淡淡一笑,反问道。
苏墨一愣,随即一笑,摇了摇头,想起那日初见,说道:“你报复心理很严重哦!”
看着苏墨笑了,尉迟寒月的笑意也加深,放下刚刚做好的小纸灯,思绪拉远,缓缓说道:“大哥做的比我做的美观多了,记得小时候,大哥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说,然后就每天都会做河灯到这个小溪来为我祈福……皇上也因为大哥的举动,将这条小溪赐名为泽月溪,希望上天能为大哥的举动而感动,降临恩泽在我的身上……”
听着尉迟寒月说,苏墨脸上的疑惑慢慢加深,无法理解她认知里的尉迟寒风是如此感性的人,是为了家人能做如此多事的人,如此爱护家人的人,又怎么忍心?
就算无爱,那毕竟是他的骨血,不是吗……
“事实证明,这个传说是真的,我不但病情没有加重,后来还遇见了玄天大师,原本我活不过弱冠之年,现如今我却依旧活的好好的,虽然我的病没有根除,但是……也算是基本控制了病情。”尉迟寒月笑的很豁达,看不出一丝难过,侧头看着凝视着她的苏墨,说道:“来,我在教你一遍,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做的很漂亮的。”
“被你这样一夸,我想做的很丑岂不是都不行了……”也许是感染了尉迟寒月那份心境,苏墨不免一扫心中的阴霾,略带着调皮的说道。
做了几个后,苏墨终于在尉迟寒月精心的教导下做了一个还算漂亮的河灯,尉迟寒月将河灯点上蜡烛递给她,说道:“许愿吧!”
苏墨接过河灯,看了眼小溪的另一头,心中疑惑,按照溪水的水势方向来看,根本没有可能将河灯运到对面,只有可能往下游飘。
“相信自己,许愿吧!”尉迟寒月看出苏墨脸上的疑惑,柔声的说着。
苏墨点点头,看着纸灯,微微闭上双眸,心中默默的念下小小心愿:宝宝……不要怨妈妈的狠心……如果真的能到对岸,妈妈就当你原谅我了……
睁开眼睛,看了眼倾墨言,他脸上那淡淡的笑意让苏墨的心稍稍安定,她缓缓蹲下,小心翼翼的将河灯放到小溪中……
她从来不愿意承认,她不敢去想那个未成形的孩子,虽然她有苦衷,可是,她到底亲手杀死了他,午夜梦回时,她多少次在梦中听到有个孩子孤独无助的哭泣。
苏墨紧张的看着纸灯缓缓的移动着……
没有过一点儿,就缓缓的往下游飘着,苏墨的心都提了起来,两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又要飘到对岸,又要让蜡烛在有风且水中不灭,这……可能吗?
一个石头突然挡住了河灯下漂的势头,苏墨的双目射出期待,心,也更加紧张,握紧的手渐渐有些出汗……
河灯遇到阻碍,被水分流……
又遇到阻挡……
每遇见一次阻碍,河灯则往对面移动一分……
苏墨的眼神越来越紧张,就差一点点就到对岸了,终于……
“啊!”苏墨激动的叫了声,指着远处飘到对岸的河灯大叫道:“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苏墨有些兴奋的拉着尉迟寒月的手,眸子里突然氤氲了一层水雾,万分激动的说道:“它真的飘过去了,蜡烛没有熄灭,它做到了……”
宝宝,你是不是再告诉妈妈,你原谅妈妈亲手杀了你……对不对?
尉迟寒月看着激动的掉了泪的苏墨,手,情不自禁的抬起,为她拭去那眼角的晶莹,温润的说道:“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就算有着阻碍,不代表就绝望了……”
他的话看似是说放河灯的事情,却又仿佛不是,苏墨浅笑的看着他,心中有着淡淡的暖意,退一步想,其实……上天还是对她不薄的,遇到尉迟寒风这个痛,却也给了她紫菱、赵翌和寒月的温暖!
“寒月,谢谢你……不管这个到底灵不灵,但是,却让我放下了心头的一件事情!”苏墨真心的说道。
尉迟寒月微微一愣,她叫了自己的名字,相处了大半天,虽然她不会在唤他为二少爷,却也不曾喊过他的名字,这刻,名字经由她的嘴里喊出来,他的心竟是在悸动着……
尉迟寒月突然拥住苏墨,一切都出于情不自禁,时间仿佛禁止,只能细细的去感受苏墨的气息,从出生开始,除了大哥,此时竟是最为让自己感动的时刻。
尉迟寒月的举动让苏墨突然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愣愣的任由的让他抱着。
也许是意识到苏墨的僵硬,尉迟寒月放开了她,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苏墨微抿了下嘴角,侧头看下天色,打破尴尬的说道:“在我的家乡也有一种祈福的方式,叫做放天灯……就是把心愿写到天灯上,然后放到天上……只不过,那个要晚上才能放……”
“现在已经要落日了,我们可以等晚上了放……”尉迟寒月亦看了下天边,落日的红霞将天际渲染了大片的红色,余晖撒过的地方,都笼罩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边,煞是好看!
“我想……王爷应该有交代你,早些回去!”苏墨淡淡的说道。
“无妨,我让朗月他们去王府说一声就好,做你说的天灯需要什么材料,我一并让他们去准备了来……然后,顺便带些饭菜,你就陪我在这荒郊野外,席地而坐,观赏夜景而食……可好?”尉迟寒月询问道。
苏墨想拒绝,尉迟寒风宠爱他是没错,可是,也警告过她,如果……她很晚回去,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可是,当看到尉迟寒月那期待的眸光,她竟是不忍心拒绝,如此一个男子,这样简单的要求……谁能拒绝的了?!
何况,提起放天灯的还是她!
“好!”苏墨笑着点了点头,将需要准备的材料一一告诉他,他则唤了朗月前来交代一番。
朗月恭敬的应声离去,临行,不免深意的看了眼苏墨。
苏墨并未曾在意,她在大石头上坐下,看着落日的余晖……
尉迟寒月见朗月和星辰驾着马车离去,转身看着又恢复了安静的苏墨,嘴角含笑的拿出随身的竹笛,置于唇边缓缓的吹着……
和着夕阳的绚丽,迎面吹着夹杂着溪水清香的微风,听着有小溪那“哗哗”之声,更有小鸟“唧唧喳喳”伴奏的笛声,苏墨此时的心境,越发的平静,尉迟寒月的笛声仿佛带她进入了一个幽静的世外桃源!
她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此时的安逸。
不知道为何,此刻脑海里竟是回荡着那深深的夜,月下她在紫藤树下独自起舞,紫藤花瓣随着她的旋转飘着,那人拿着玉笛,眸光幽深的凝视着她……
仿佛,此刻回想起来,有只有那刻才是真实!
纸鸢端着吃食行走在王府的小径上,眼神暗暗飘着,发现附近没有人时,闪身进入了一个假山后,看到傅雅站在那里,急忙走向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柳翩然将紫菱关起来了,我刚刚去看过,那些人在她的暗示下,将紫菱折腾的有够狼狈,接下来要如何做?”
傅雅点了点头,设计让柳翩然先将紫菱关起来是第一步,接下来……
她想着,深深拧着眉,缓缓说道:“我决定自己去引王爷前去!”。
纸鸢一听,顿时大惊,摇了摇头,一脸的急色,道:“不可以……太危险了!你虽然轻功了得,可是,王爷是何许人?如果你败露了,不但计划失败,你有可能会死,说不定主子的行踪都会被暴露!”
“危险也是要拼的,赵翌马上就要出征了,这次你让柳翩然关了紫菱也是契机……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去做,我连死都不怕,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那边不能让柳翩然放了紫菱就可以了,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傅雅一脸的凝重,尉迟寒风武功高强,引他过去,还要那边能够如她所想的顺利,否则,这么多的部署岂不是错过!
纸鸢见傅雅一脸的坚定,知道多劝无意,心里也明白,这个是个好时机,收起了担忧的心,缓缓说道:“嗯,我知道的!我先回去了,你要小心……”
说着,纸鸢就欲离去。
“等等!”傅雅猛然拉着了纸鸢,侧耳听着,确定了附近都没有人方才让她离去,纸鸢走后许久她都未曾出去,她容不得一点儿的差池!
这次,她要让尉迟寒风彻底的对苏墨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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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6
028凄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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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月溪旁,夕阳已经渐渐的隐没在了天际的那边,没有了阳光的炙热,傍晚的风更加的清爽,夏日里的燥热仿佛此刻变得不在。
尉迟寒月的笛声在一个完美的尾音下停止,他嘴角含着笑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锊了下笛子上的穗子。
苏墨缓缓睁开眼睛,侧脸看着尉迟寒月,缓缓说道:“我知道一首曲子,笛子吹起来很好听,我哼给你听……”
“好!”尉迟寒月点头应声,在苏墨一旁的大石旁坐下。
苏墨轻轻的哼着,曲调悠扬婉转,煞是好听,她刚刚哼完,尉迟寒月再次持笛在手置于唇边,竟是将她刚刚哼的曲子吹了出来……
“这个曲子很好听,曲调清新独特,和我一般知晓的音律好似有着不同……”尉迟寒月微微沉思的说着,继而看着苏墨问道:“此曲可有名字?”
“这个曲子叫《竹苑情歌》,我很喜欢这个曲子!”苏墨淡淡的说道:“可惜……我只会哼,却不会吹笛子!”
“竹苑情歌……”尉迟寒月喃喃自语了下,随即问道:“这个曲子很特别,出自哪里?”
苏墨一愣,随即淡定从容的说道:“小时候听附近的一个隐士吹的,因为喜欢,就记下了调子……”
尉迟寒月一听,也就未曾继续追问,只是略问沉思了下,突然说道:“这个曲子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情,记忆中……王府里有个竹园的,可是,这次回去,不知道匾额哪里去了,那个园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封了……那里面还有我和大哥一起种下的紫藤花树,紫藤花每年的花期很长,花穗子随风飞扬……很漂亮!”
苏墨脸上一僵,有些慌乱的撇过了脸,嘴角噙着不自然的笑,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府里并不是很长的时间!”
尉迟寒月并未曾在意苏墨的神情,手里把玩着笛子,看着隐没在天际的那一点儿夕阳的余晖所残留的红,思绪有些渐远,缓缓说道:“你白日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大哥会变的现如今这样吗……”
苏墨微楞,不想尉迟寒月还记得。
只听他缓缓说道:“大哥自小聪明,上至先皇和父王,下至黎玥城的百姓、府里的下人,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他爱帮助人,更是心地善良,身为长子,虽然继承了父王的王位,却没有恃宠而骄,更加不会因为身份而将自己抬的很高……”
苏墨拧眉,满脸的问号看着尉迟寒月,此刻,她在怀疑他所说的人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尉迟寒风!
先抛开她自身,就算对别人,尉迟寒风也绝对不是善类!
尉迟寒月看了眼苏墨,微微一笑,道:“你一定怀疑我说的不是和你见的是同一个人!”
苏墨听后,也不否认,嘴角微微一抿,噙了丝若有似无的笑。
“以前的大哥不是这样的……”尉迟寒月沉叹一声,剑眉紧蹙,嘴角是笑也渐渐隐去,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痛楚,仿若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苏墨静静的看着,这样的尉迟寒月让她不由得感到一股悲伤之情由心而生,不免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尉迟寒风变成如今这样!
尉迟寒月垂了眸,看了眼笛子上的穗子,方才缓缓说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父王和娘以及大夫人她们几个人之间的纠葛也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东黎国规矩,长子为尊,不分嫡庶!大哥作为长子,自然继承了父王的爵位……”
苏墨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扰他,现在想来,她竟是对尉迟寒风一点儿都不了解,甚至……她从未曾去主动了解过!
“小时候,我记得娘和大夫人争的很凶,其实……也只是娘在争,因为,父王偏宠大夫人,我记忆中,大夫人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她爱父王,也因为此,从来不愿意因为自身而让父王为难!”尉迟寒月想起记忆中的女人,脸上不免露出向往的笑,过了会儿,接着说道:“娘当时本来孕期没有到,却怕落在了大夫人后面,用了非常手段提前诞下大哥,也因为此,娘的身体落下了病根,到最后生我时供给不足!这个,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原因的……可是,娘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夫人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或许,她是不允许有一丝的差错,方才非要提前生下大哥吧!”
苏墨拧眉,她知晓古代豪门争宠的残酷,尤其有些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一切手段,可是,当自己真正听闻时,却觉得异常心寒!
“虽然长辈之间纠缠很多,但却不影响我们兄弟间的感情,大夫人生时因为胎位不稳难产诞下寒霜,自小,寒霜也非常体弱多病。她和大哥是同一天的,二人自小就玩在一起,但是,那些都是要背着娘的,娘不喜欢我们和大夫人那边交往过密,尤其对大哥管教的特别严,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大哥对寒霜的心疼,寒霜也很善良,虽然身体弱,但是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她的眼睛亮的好像会说话,和府里所有的人都打成一片,后来,就连娘都会看着她笑……”
想到寒霜,尉迟寒月脸上的笑更加的深,悠悠的说道:“因为我心力衰竭,不能情绪过大,也是她教会我,就算只能活一天,人都是要开心的,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身边关心自己的人!”
“她……现在好吗?”苏墨问道,突然感觉,尉迟寒月所说的寒霜倒是和那个傅雅有着几分相似。
尉迟寒月叹息的摇摇头,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顿了下,他接着说道:“其实,以前的王府不管如果沉浮,她们不管如何斗,却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直到大夫人诞下寒雪……他如同大哥一样,自小聪慧,不但沿袭了父王的俊美,更是结合了大夫人的温柔,仿佛,他是集合了万千宠爱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记得,当时父王开心极了,在王府里大摆筵席三天三夜……”
苏墨蹙眉,隐隐间觉得这个寒雪是一个事情的起端……
“寒雪从牙牙学语到能独自行走,所有的一切都不无表现出他的聪明,小小年纪的他谦和待人,可是,却怎么也得不到娘的喜欢,也许……娘怕父王因为对大夫人的宠爱而有可能奏请先皇为寒雪封王吧!”尉迟寒月不免有些神伤,久久的,方才继续说道:“原来……娘的担忧是真的,父王当时真的有上折!”
“后来呢?”苏墨有些迫不及待。
尉迟寒月淡淡的倪了眼,苦涩的一笑,说道:“其实,就算封了寒雪为王,也不会影响大哥的地位,寒雪虽然聪明,却不若大哥稳重,可是,娘却因为这个事情变的很犀利……”
尉迟寒月无奈的一叹,心疼之情浮上眼眸,幽幽的说道:“也因为此,娘更加的管束大哥和我,不许和大夫人那边来往,但是,大哥却总是会偷偷的带着我们三个出府去玩,不论她们如何斗,都不会影响我们几个的感情,甚至,只要是我们几个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范围,大哥都会为我们完成……”
突然,尉迟寒月看着苏墨,问道:“你是大哥的贴身侍婢,必然应该知道寒风阁内有片茶花花圃吧?!”
苏墨点点头,忆起南帝来时,她住在寒风阁,游走时行经那片花圃,入眼的确实是几株茶花,“那里锁着,是寒风阁的禁地!”
尉迟寒月点点头,道:“那片花圃也只是因为寒雪幼时的一句话,大哥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为他栽植的,可是……他却连看一眼都来不及!”
苏墨蹙眉,吐口而出,问道:“他不会……”
尉迟寒月明白她的意思,却摇摇头,道:“那个期间,府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父王带兵征战回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大夫人大发雷霆,甚至要将她处死……”
苏墨的眉头拧的更深,有些紧张的看着尉迟寒月。
“当时的大哥也只不过十一岁,我方才七岁,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父王对大夫人那么狠戾,甚至,不听她说话,直接将她关到了暗牢里……”尉迟寒月凭着记忆说着,思绪有些陷入沉思,半响,方才说道:“那个夜晚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寒霜哭的吐了血,那年,寒雪只不过才六岁,当时,他却没有哭,他独自拉起寒霜回了屋子,我和大哥想去看看他们,可是……却被娘锁在了屋子里。”
尉迟寒月的的笑含着凄凉,他伤恸的说道:“第二天,当父王去暗牢时,突然发现,大夫人不见了,看守的人全部被迷晕……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应该是寒雪!”苏墨想都未曾想,缓缓说道。
尉迟寒月点点头,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是啊,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仅有六岁的小孩只不过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人救走,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父王知晓后,一路带着府里的人去追,不为错,只为担心……”
“追到了吗?”苏墨忍不住的问,其实,心里明明知道应该没有追到,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尉迟寒月脸上悲恸更深,他缓缓摇了下头,说道:“不但没有追到,父王还中了仇人的埋伏……殁了!”
苏墨听后,紧皱了眉头,抿了唇角,刚刚想说什么,却传来尉迟寒月急剧的咳嗽声,他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起来,她急忙上前为他轻抚后背,担忧的看着他,说道:“别说了,你的病无法负荷这样的悲恸……”
尉迟寒月从腰间拿出一粒药塞到了嘴里,过了会儿总算平息,方才笑着示意自己无事,道:“这个事情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说……也许,觉得你是个可以倾诉的人吧!”
苏墨担忧的看着他,当时的他那么小,突然一天之内失去了姐姐和弟弟,随之又失去了父亲……那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她仿佛能体会,又仿佛体会不到,他和她的情况不一样,她是被抛弃,他却是硬生生的被拆散……
“你估计在想,我那么小,怎么承受的起这样的变故吧!”
苏墨一怔,发现真的在尉迟寒月的面前无所遁形,她轻点了下头。
尉迟寒月摇了下头,道:“你错了,我当时只是难过,无法承受的起这个变故的是大哥……”
“尉迟寒风?”
尉迟寒月一愕,没有想到苏墨会直接唤出大哥的名讳,但是,转念一想,以为她这会儿是沉浸在他说的往事里,也就释然,随即点了点头,道:“恩,是大哥!因为大夫人和娘的关系,父王的姬妾可以说都分成了两派,勾心斗角是常事,可是,不论如何,大哥总是睿智的将她们的恩怨不要附加到我们的身上,大哥很在乎家人,他孝顺娘,也敬爱大夫人……但是,当时的他毕竟太小了,如何能洞悉的了一切……父王殁了,大夫人和寒霜、寒雪不见踪迹,这个对大哥的打击很大,也因为这件事情,大哥变了……”
苏墨的心突然紧缩了下,虽然尉迟寒月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她却能深深的感受到尉迟寒风的痛。
“大哥最痛的是,知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却无法去指责……”尉迟寒月的神情越发的凄凉,那种两难又岂是言语所能说的明白的,“上一代的恩怨我们不能说谁对谁错,娘所做的毕竟是为了大哥……父王安葬后,娘也搬出了王府,自此再也没有踏出过上兰苑……随后,没有多久,我也被玄天大师带走,一个个亲人不同形式的离开他,他当时心里所承受的可想而知!”
清风突然吹来,苏墨感觉到脸上有着凉意,竟是不自觉的哭了,一入豪门深四海,这里的每个人也许之前都是善良的,可是,到最后却都因为利益而变的犀利,他们争斗下,可曾想过下一代的感受……
尉迟寒月伸手为苏墨擦拭着眼泪,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多年的心事对着你竟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让你伤心……”
苏墨笑着摇了下头,表示无碍!
此刻,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尉迟寒风就算对和自己娘作对的大夫人的孩子都那么好,又怎么会真的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之间有误会吗?
苏墨抿了抿唇,心里暗暗有了决定,她要问他!她要让他亲口告诉她为什么……已经伤了一次,就算……就算再伤一次又何妨?
天空渐渐的变暗,适时,朗月和星辰驱赶着马车回来,他们将苏墨所说做天灯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并且在二人周围放了灯笼照明,铺了一方锦缎,摆了吃食后退到了马车上。
尉迟寒月说出了多年的往事心情顿觉轻松许多,而苏墨因为有了思量也真正的放下了沉重,二人有说有笑的吃着东西。
月上柳梢头,天空中布满了璀璨的星星,风,夹杂着草地的清香,耳边有着溪水声和鸟儿时不时的叫声,这一顿饭,可谓让二人吃的别有一番风情。
饭后,苏墨嘴角含笑的做着天灯,做好后,递给尉迟寒月,说道:“写上你的心愿……”
尉迟寒月略微沉思了下,在上面落笔写道:愿早日找到大夫人和寒霜、寒雪……
苏墨吹了火折子,燃了天灯下的燃料,和尉迟寒月一起放飞了天灯,看着那缓缓升空的天灯,轻轻的说道:“希望你们可以早日团聚……”
“谢谢你!”尉迟寒月真心的说道:“不光为此,更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
苏墨摇摇头,此刻的心里其实是感谢他的,因为他说了这么多,她方能放下心结,打算去问清楚,如果……如果那些都是误会,她不想让他在错过!她……也不想错过……也许,那些都是巧合,也许……他是真的爱她的!
“我送你回去!”
苏墨点点头,二人往马车走去……
宝珠担忧的看着傅雅在整装,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劝道:“如果主子知道你要如此做,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傅雅径自整理着,头也不抬的说道:“他不知道!”
宝珠拉住了傅雅整理的手,乞求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王爷的武功高强,你很会被他发现身份的……”
“不会!”傅雅有些负气的说道,甩开了宝珠的手,看着她眸中的担忧,有些不忍,说道:“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没有完成任务,我又岂会让自己出事……在说,我这几个月来所做的都不是为了今天?而且,王爷不一定会怀疑我……因为他对寒霜愧疚,他每次来都不会碰我,你难道看不出,他是在我身上找寻寒霜的影子吗?”
“可是……”宝珠有些慌,傅雅说的她当然知道,从入府开始,她就故意误导王爷,加之之前送来的那封老王爷的书信,王爷对她本就没有戒心,可是,世事难料,王爷睿智和主子相当,如此说来,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没有可是!”傅雅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主子心里没有亲情的牵绊!”
说完,傅雅对着宝珠重重的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入夜不是很久,因为有着皎月和星辰并没有很黑,傅雅一身夜行衣灵巧的躲过府中的暗卫,她庆幸自己当时为了能追上雪而专门对轻功下了心思,也正因为此,她今天对自己有信心!
寒风阁内,尉迟寒风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黑暗,今日他在皇宫内思绪一直走神,商讨完了边关的事情就赶回了府中,本以为寒月和苏墨晚膳前会回来,却不料朗月来传了话,说二人在泽月溪,稍晚才会回来……
此刻已经快到亥时,二人竟然还没有回来!
想着,尉迟寒风的脸变的阴寒,菲薄的唇角微抿,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射出两道阴冷的寒光……
突然,一道隐约的琴声传来,尉迟寒风眸光一抬,一撩衣摆,踏窗飞身而出,夜冷紧随其后……
二人都听到了那摄心魔音的琴声,他们人还未曾到,就隐隐见一个人影抱了琴飞快的离去,甚至,尉迟寒风还没有来得及看到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了上次黛月楼主亲临的事情,尉迟寒风一直对这个魔音耿耿于怀,他暗暗提了真气,脚下快了几分……
如此,黎玥城的上空,三个人影翻飞着……
傅雅咬着牙狂奔着,她要和尉迟寒风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身形……终于,赵将军府就在不远处……
傅雅一个闪失入了巷子,对着巷子比了个手势,就见一个黑衣人抱着琴闪身而出,继续往赵将军府的方向奔去!
尉迟寒风几个起落,终于看到了黑衣人,他脚下轻点,一个旋转翻身,落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阁下既然到了王府,又何必急于离去呢?”尉迟寒风淡淡的说道,眸光微抬,有着几分慵懒,却不似刚刚用了真气疾奔的人。
黑衣人退了两步,欲转身离去,却见夜冷阴寒的站在那里。
“本王很好奇,这王府里……谁被黛月楼买了命?”尉迟寒风眸光轻轻扫过黑衣人的衣襟,上面有着一个弯月的标记。
黑衣人也不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扔掉了琴,拔出置于背后的剑,二话不说的就向尉迟寒风攻去……
黑衣人武功不弱,尉迟寒风却没有心思和他纠缠,夜冷横剑而上,迎了黑衣人,黑衣人武功诡异,脚下步子更是毫无章法,一时间,夜冷竟是无法拿下!
夜冷的剑加快了几分,脸色更加的阴寒,在如此夜下,他周身的寒气越来越浓郁,就算是夏日,都让人脚底生寒。
可是,就算如此,黑衣人依旧和他打了个平分秋色。
尉迟寒风蹙眉,心中暗讨:看来……他在黛月楼的身份必然不低!
时间见长,黑衣人渐渐有了颓势,夜冷寻到了破绽,一剑制住了黑衣人。
尉迟寒风上前,人还没有走到跟前,黑衣人突然脖子一崴,“噗通”一声,人倒在了地上……
夜冷蹲下探出手,过后说道:“服毒自尽了!”
尉迟寒风也不意外,黛月楼的规矩,任务失败的结果只有一个……他示意夜冷挑开那人的衣襟,看着领口上绣着的“雷”字,不免说道:“竟然是黛月楼的四大护法之一……将尸体处理了……”
“是!”夜冷应声。
尉迟寒风看了看附近,竟是赵翌的府邸前面,随即打了手势,顿时,府邸处闪出一个人影,跑了上前,恭敬的说道:“参见王爷!”
“最近可有什么不妥?”
“回王爷,没有特别事情发生,只是……”那人犹豫了下,也不知道当不当说,毕竟,那个不是他们任务范围内的,他们只要负责赵翌不会发生意外就好!
尉迟寒风倪了眼,知道应该无事,也对赵翌别的事情无心思……
远远的,傅雅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做了这些就只为这个时候,如果……上天也不帮她,她也只能另行想办法。
“退下吧!”尉迟寒风缓缓说道。
傅雅一听,一股悲伤笼罩在眼底……
“等等……”
尉迟寒风突然叫住暗卫,傅雅的心也随之又紧张了起来,只听尉迟寒风问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的问话,让傅雅顿时放下了心思……
上天都要帮她,上天也要帮主子复仇,谁也无法阻挡!
029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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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问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暗卫偷偷的倪了眼尉迟寒风,方才垂眸恭敬的说道:“回王爷,连日来……属下等人一直暗自保护赵将军,发现赵将军偶尔会和紫菱约在大街的巷子里见面,而且……”
“而且什么?”尉迟寒风仿佛隐约间感觉到什么,声音冷了几分。
“而且……有信笺往来,隐约间属下等人听到谈话……好像是和……和苏墨有关!”暗卫说着,突然背脊冒着冷汗。
尉迟寒风微眯了眼眸,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他示意暗卫退下,看了眼赵翌府邸的匾额一眼,随后转身向王府行去,他的步子有着几分沉重,心,竟是隐隐有些抽痛……
那日紫菱出府,翩然发现她袖中藏了东西,府门口的一幕小单路过不经意的发现,回来和小双说及时,他未曾在意,全然只当翩然针对紫菱,此刻想来……却原来是给苏墨和赵翌传递信笺!
越想,尉迟寒风的脸越发的寒,眸光迸射出阴鸷的寒光。
待人消失在尽头,傅雅方才捂着胸口缓缓走了出来。
目的达成,她的嘴角浮上诡谲的笑意。
她不会让自己置身陷阱,她早已经做好准备,让雷在此接应,只不过……牺牲了他,回头和冥殇可要有一番解释,好在黛月楼楼规森严,冥殇临行留下两大护法供她差遣,否则……今日想要不露出破绽,不让尉迟寒风看出端倪,定然很难。
哼,如果不是因为雷的轻功不济,她也就不用自己亲自来引了……
傅雅眸光变的阴戾,黑巾下的嘴角冷嗤的哼了声,暗暗讨道:尉迟寒风聪明又如何,可是,他却有着致命的弱点!
想着,嘴角的笑越发的阴森。
傅雅回眸看了眼赵将军府邸,阴鸷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愧疚,只是一瞬间,那抹愧疚就被接下来的期待所代替!
为了雪,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件事情,为他复仇!
朗月和星辰驾着马车,伴着天上的皎月,缓缓的入了城,马车驱赶的不是很快,车内时不时传来尉迟寒月的轻笑声,二人不免回望一眼,虽然隔着帘子,却仿佛能看到二少爷此刻的开心。
星辰耸了耸肩膀和朗月对看一眼,二少爷待人平和,从来没有阶级观念,和一个婢女交好,他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朗月却没有星辰如此的乐观,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苏墨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一个奴婢有着傲骨他见过,可是,在黎王府里,一个奴婢却比主子眼神凌厉,他却觉得很意外!
而且……二少爷对她有兴趣,这点他是最为担心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个女的会为二少爷带来不幸,只是今日,二少爷对她的态度更加的暧昧不清,他心里那种不安就更加的浓烈!
想着,不免又回望了一眼车帘,脸色沉重的暗自一叹,心里十分的矛盾。
看得出,二少爷今天过的很开心,二少爷的身子不好,师傅有交代过,要保持心境愉悦才是上策……
希望是他多想了!
马车继续走在黎玥城的街道上,此刻已经较晚,路上已经没有了人声,马车碾过青砖石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
“二少爷,王府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星辰和朗月先下了马车,放置了矮凳。
尉迟寒月掀了帘子,轻松跃下后转身递出了手,苏墨看了一眼,将柔荑搭上,下了马车,对于她来说,始终对古人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没有映入心里。
“要进去吗?”苏墨问道。
尉迟寒月看了眼,想了下,摇摇头,说道:“时间已晚,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早些歇息……谢谢你今天的陪伴!”
苏墨浅笑的摇摇头,道:“难得出府,还要谢谢你的邀请!”
二人相视一笑,苏墨微微点头示意了下,转身往府内走去……
守门的侍卫早已经看到二人,见苏墨回来,也没有问什么,径自放了她进去,入了门扉,苏墨不免回头看去,示意尉迟寒月离去。
王府的夜仿佛比平日安静许多,苏墨一踏入府内,就有一股莫名的惊慌,她微微蹙了眉头,左右看看,并未曾看出有何奇怪之处。
随即,嘴角噙了丝自嘲的笑意,不疾不徐的往北小院行去,今日已晚,待到明日,她一定要寻个机会向尉迟寒风问清楚……
想着,脚下不免滞了下,随即继续走着!
皎洁的月色将行走的人身影拉的长长的,一路上,除了巡视王府的值夜侍卫外,竟是没有碰到一个人。
突然,苏墨的脚步停下,看着不远处的那个院落,抿了抿唇,抬步那个院落行去……
纤手轻轻拂过门扉侧,那里以前挂着那人给他写的藏头诗,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露出围墙而出的竹叶在微风下轻轻晃动着,隐约间,能看到院子内的紫藤花瓣飞舞……
月下,她仅着单衣,身披薄纱在紫藤树下轻舞,那人为他吹着笛子,笛曲落,舞步停……那人一把拉过她,她就那样倒在那人的臂弯里……
那刻……她有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月色相伴,紫藤花瓣为证,她的心……沦陷了……
苏墨嘴角的笑有些无奈,有些复杂,她收回了眸光,转身离去……
也许……也许明天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要么她重拾欢乐,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思绪沉思之际,人已经到了北小院,她走了进去,人刚刚入了院子,就隐隐间感觉到不对劲。
苏墨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按理说,紫菱应该是在屋外等着她的,难道……又被什么牵绊住了?
疑惑间,苏墨拿出贴身锦囊里的南海东珠,借由着微光,推开了门……
人刚刚跨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苏墨一个踉跄,身子冲向了前面,险些摔倒在地!
她垂眸看去,就见地上躺着一个不大的盒子……
苏墨紧皱了眉头,拿过桌子上的火折子吹着,点了蜡烛,顿时,屋内的光线明亮了许多,她举眸看去,入眼的竟是一片狼藉!
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墨一脸的疑问,脚下挪着步子,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被褥和一些她们用来装东西的盒子,就连赵翌给她们的药膏也都全部扔到了地上,整个屋子里看去,倒像是遭遇了打劫……
当然,苏墨并不认为这个是打劫!
先不说她们屋子内根本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就算遭遇盗匪,也断然不敢在黎王府内撒野!
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
苏墨眸光突然一凝,秀眉蹙的更深,来不及细想,提了裙摆就往外奔去,她一路疾奔的往昕园的方向,沿途惹来巡夜守卫的侧目,她全然不顾。
屋子内被翻成那样,她们是要找什么?找到了吗?还是就是个借由……
苏墨脑子里飞速的转着,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快了几分。
看着紧闭的昕园大门,苏墨微微喘了下气儿,就抬步上前,手底下慌张的拍打着紧闭的院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害怕,仿佛片刻的功夫都过的十分的漫长……
“开门!”苏墨的手下重了几分,声音噙了丝冷意。
“来了,来了,谁啊……大半夜的?”
这时,院子内传来一声抱怨,苏墨喘着气儿收了手,站在那里……
“吱呀”
门打开,一个老嬷嬷见是苏墨,顿时恼火,怒声道:“苏墨,你这大半夜的跑到昕园来干什么?”
苏墨二话不说,一把推搡开了老嬷嬷,借势踏入了院子,老嬷嬷脚下一个趔趄,双脚一绊,人竟是跌坐在了地上,顿时痛的她呲牙咧嘴的谩骂了起来。
苏墨人方才走入院子中央,就见李嬷嬷等人披着外衣走了出来,苏墨站定了脚步,眸光冷漠的扫过众人,缓缓道:“紫菱呢?”
李嬷嬷拢了拢外衣走了上前,冷哼一声,怒声道:“苏墨,你这是干什么?找人找到昕园来了……先不论紫菱在不在老身这里,就算在,你凭什么来要人,还以为你是主子?我呸……不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苏墨并不在意李嬷嬷的讽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重复的说道:“紫菱呢?”
“去……给老身把她拖出去……都反了,一个低等的贱婢竟然敢质问老身!”李嬷嬷怒喝着,耸拉着脸皮的脸抖了两下,微垂的眼角硬是上挑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诡异阴森!
她的话方落,就见两个老嬷嬷冷笑的上了前,二人刚刚碰到苏墨的胳膊,就被她狠狠的甩掉。
苏墨目光凌厉的扫过两个老嬷嬷,淡漠的脸上笼罩着狠戾,这样的她,那些老嬷嬷从来没有见过,顿时心底生了寒意,竟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苏墨眸光微转,扫过安嬷嬷后将目光定在了李嬷嬷的脸上,微微一福,缓缓说道:“奴婢刚刚行来时太过担忧,一时间忘记了礼数,还望各位嬷嬷不要见怪!”
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目光越发的凌厉的看着李嬷嬷,声音阴沉的接着说道:“不知道紫菱白日做错了何事……让各位嬷嬷操心,奴婢在这里先代为认错,还请李嬷嬷放过紫菱!”
苏墨的话不卑不亢,但是,每个字就像小棒槌敲着各位嬷嬷的心,她给大家的印象一直是淡淡的,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就算当王妃时,也不是很爱出来走动,不会去刻意拉拢谁,也不会对谁存了偏见。
后来,她被贬,就算打骂,或者给她脏乱的活计,她也从来不反抗,只会认真的去做,让她们都挑不到错处……
此刻的她,目光狠戾,浑身上下更是笼罩着嗜血的寒气,就算大家明明知道她此刻的身份,却依旧不免被她的气势所镇住。
“哼!”李嬷嬷冷冷的哼了声,她在王府里日久,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也只不过一瞬间,她就恢复了神情,冷冷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代她认错……哼,老身看你是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再者……奴婢犯了错,就要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去找柳主子去……”
说着,阴狠的眸光扫过方才上前的两个老嬷嬷,厉声道:“给老身拖出去……”
“是!”那两个老嬷嬷应了声,上前狠戾的架住苏墨就往外拖着。
苏墨又一次甩开了二人,冷冷说道:“我自己会走!”
她说完,眸光从李嬷嬷脸上拉开,从李嬷嬷的神情上看,紫菱应该真的不在昕园……
苏墨冷寒着脸跨出了昕园,门,重重的在她身后阖上,她缓缓抬眸想远处看去,微抿了唇,抬步向兰花园走去……
“麻烦通禀侧妃娘娘一声,奴婢苏墨求见!”苏墨对着兰花园门前的守夜侍从说道。
侍从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说道:“主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白再来!”
“麻烦通禀一声!”苏墨语气寒了几分,如果到了明天,指不定紫菱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侍从冷嗤了声,不在理会。
柳翩然有着身孕,万一因为她出了什么状况,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再说了,一个低等奴婢,他也不放在眼里。
苏墨置于云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她心中焦急,抿了下唇角,就往前走去,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像此刻慌乱过,仿佛有个大网笼罩着她,如果得不到解脱,她就会彻底的被网笼罩住!
“站住!”侍从冷喝一声,挡在了苏墨的面前,看着她,沉声道:“你还打算硬闯了不成?”
苏墨突然脑子里一闪,看着侍从问道:“请问……紫菱在不在园子里?”
侍从听了,微蹙了下眉头,冷冷的说道:“她偷了东西,已经被关在暗牢里,怎么会在兰花园里?”
“偷东西?”苏墨疑问。
侍从有些不耐烦的点了头,催促道:“走吧,等下惊扰了主子,我也得跟着你后面挨罚!”
“暗牢在哪里?”
侍从无奈的翻翻眼睛,说道:“在南面……快走……”
此刻,就算他不说,苏墨也已经提了裙摆离去,脑子里根本不相信紫菱会偷东西,只有一个心思,断然是被柳翩然陷害了。
门口发生的一切,都被纸鸢在里面听了去,她透过门的缝隙看到苏墨离去,方才打开了门,看着门口的侍卫点了下头,轻声说道:“明儿个到我这来领赏!”
侍从一听,笑嘻嘻的道了谢,没有想到,给苏墨传个话儿都有赏钱拿。
纸鸢倪了眼已经不见了的身影的地方,转身入了园子,阖上门后匆匆的往柳翩然的寝居走去……
“主子,苏墨去了暗牢!”纸鸢进了屋,看着坐在铜镜前的柳翩然轻声说道。
柳翩然缓缓起身,放下的青丝柔顺的贴在背后,她杏眸微倪了下纸鸢,缓缓问道:“苏墨去那边又能如何,她以为她能救得了紫菱吗?不自量力,哼……”
纸鸢嘴角微抿,说道:“主子说的是!天色不早了,奴婢服侍您安歇吧……”
“嗯!”柳翩然应了声,往床榻前走去,紫菱嘲讽的看了眼,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苏墨走了没有多一会儿,就转身行了回来,先不说她不知道暗牢的具体位置,就算知道,守卫也断然不会让她进去,如今,她只能去求尉迟寒风。
当苏墨走到寒风阁门口,却又顿了步子,抬眸看了眼,竟是踟蹰不前,最终,咬了咬牙上前唤了门……
“能不能通禀王爷一声,奴婢求见!”苏墨看着那个几乎每日都能见到的侍从,稳住了慌乱的思绪,平静的问道。
“王爷不在府里!”侍从回道。
苏墨深深蹙了眉头,眸光不免透过开着的门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侍从看出苏墨的疑惑,无奈的一叹,道:“王爷是真的不在!”
苏墨拉回眸光,看着侍从半响后方才点了点头,心头的慌乱顿时浮上了脸庞,转身就欲离去……
“你是为了紫菱的事情吧?!”
身后传来侍从的声音,苏墨急忙回过身,重重的点了下头。
“萧总管应该在府里!”
苏墨感激的对着侍卫点了下头,急忙转身离去。
萧隶知晓了苏墨的来意后,微微一叹,道:“紫菱偷东西现在是人赃并获,而且,他亲口也承认……”
“不可能!”苏墨想也不想的否决,冷漠的说道:“紫菱在南朝什么没有见过……怎么会贪图一些不入眼的东西?”
她说的,萧隶自然明白,如今,这个事情就是摆明了是柳翩然针对她们,柳翩然身后有老夫人,如今又有子嗣,先前因为王爷对苏墨的宠爱本就心里有了怨恨,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拔出这个眼中钉?
“苏墨,你是聪明人,这个事情你我心中都明白,紫菱竟然揽下了,你又何必浪费了她一番心意?”萧隶轻叹的说道。
苏墨冷嘲的笑了下,缓缓问道:“她能为我如此,我又岂会让她为我承受本不属于她的苦难?苏墨此刻只求萧总管能让我前去一探……”
萧隶知晓苏墨性子强硬,想了想,点了下头道:“好!”
当苏墨到了暗牢,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她紧了眉头下了台阶……
紫菱整个人卷缩在牢房的一角,头发凌乱,衣服上更是有着血迹,透过牢里的火光,苏墨看见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她急忙上前,抓着了木栏,忍住心里的悲恸,唤了声,“紫菱……”
紫菱缓缓抬了头,看见苏墨,爬着上了前,抓着她的手,慌乱的说道:“主子,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说着,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萧隶,急切的说道:“萧总管,不关主子的事情,都是奴婢,东西全部是奴婢偷的,不关主子的事情……”
说到最后,紫菱竟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苏墨死咬着唇,鼻子酸酸的,她放开了紫菱,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轻声说道:“紫菱……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她如此一说,紫菱的泪水更是不由自主的流着,她心疼的看着苏墨,哽咽的说道:“只要主子相信奴婢……奴婢就没有什么好怨的!”
苏墨看着紫菱的样子,偏过了头,阖上了眼睛,硬生生的将泪水逼了回去,方才站起身,对着萧隶说道:“奴婢不想为难萧总管,但是,还请萧总管今夜能护了紫菱周全,待苏墨明日求了王爷!”
萧隶倪了眼紫菱,缓缓点了下头!
“你认为求了本王……本王就会放了她吗?”
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030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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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求了本王……本王就会放了她吗?”
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尉迟寒风的身影出现在了暗牢门口,他狭长的眸子噙了丝冷意扫过牢中的紫菱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俯视着苏墨,背负着双手的他此刻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时,牢里的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尉迟寒风竟然会出现在暗牢里。
“参见王爷!”萧隶率先回神,抱拳拱手说道。
苏墨暗暗紧了眉头,感觉到尉迟寒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同寻常的寒气,那菱角分明的俊颜上笼罩着一抹阴鸷的寒气。
她微微福了身子,平静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求王爷彻查,还紫菱一个公道!”
尉迟寒风紧紧的盯着苏墨,深邃的眸子犹如两把利刃射向她,企图能够一眼看穿她,她想看看,她的心里到底是存了什么……
他没有开口说话,顿时,整个暗牢里的气氛变得压抑,所有人噤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除了火盆里的柴火发出“嗤嗤”的响声,竟是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而那唯一的声响却让大家更加的胆战心惊。
尉迟寒风抬了脚步,拾阶而下,他的脚步极缓,每一个步仿佛都踩在众人的心里,众人的心不由得“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萧隶偷偷倪了眼尉迟寒风,心中疑惑,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王爷看起来是如此的阴寒冷厉……
苏墨心悬着,亦感受到了尉迟寒风的不妥,心中疑虑,是不是因为她回来的晚了,他心生了怒火……
想着,尉迟寒风的身影已经在她的面前站定,近在咫尺间,他身上那淡淡清幽的茶香气息扑鼻而来,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那强大的迫力,他站定的那刻,苏墨感觉到周身的气息仿佛都已经凝结。
苏墨微微蹙了下秀眉,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心里揣测着尉迟寒风的心思,思前想后,都觉得应该是自己回来过晚……
尉迟寒风始终没有说话,眸光微微扫过跪在牢里紫菱,整个人凄凄惨惨的,头发早已经凌乱不堪,上面还有着牢里的干草,衣服上有着血迹,必然是用了刑的!
下午回府,听底下人汇报,说是紫菱偷了东西,也招认了,被翩然关到了暗牢……
紫菱会偷东西?!
呵!
当时暗自冷嗤,紫菱如果会偷东西,大概苏墨就会变成小雅那样!
心知必然是得罪了府里的人,被人嫁祸了,其实,她和苏墨几乎将府里的人都得罪了,隔三差五的惩罚他都知晓,可是,那人性子硬,就算如此,也不愿意向他低头。
本想着让人放了,却转念一想,她那么宝贝紫菱,何不给她一个机会来向自己讨饶,也许……也许她会对他心存了感激!
尉迟寒风想着,嘴角不免噙了丝若有似无的自嘲,深邃的眸子越发的阴沉,他收回在紫菱身上的眸光,微微垂了眼睑,看着还保持着微福身姿的苏墨,眸子越发的阴冷起来……
她的心,可以在任何的身上,却不在他的身上……
苏墨,本王一退再退,你怎么敢如此的践踏本王对你的心?
难道……本王就那么不值得你用心以对吗?
“王……”
“萧隶!”
苏墨刚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尉迟寒风阴冷的声音打断,只听他淡漠的接着说道:“将所有人撤下,本王有事要问紫菱!”
萧隶抬眸倪了眼尉迟寒风,王爷说着话,眸光却是微垂着看着苏墨,他自小跟着王爷,此刻看到他的神情,不免暗暗蹙眉,心中猜想,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肯定是和苏墨脱不了干系!
王爷喜怒无形,却只有在对苏墨之时无法隐忍!
“是!”萧隶应了声,扫过众人,道:“全都撤下吧!”
牢里的守卫陆陆续续的退出了暗牢,萧隶看了眼苏墨,心中念头急转,不值得这退下的人里包括不包括她……
“你也退下!”尉迟寒风冷淡的说道。
苏墨拧了眉起身看着他,心中不会天真的以为尉迟寒风会亲自为了偷东西这个事情审问紫菱,可是,除了这个事情,他还有什么要问的?
“苏墨”萧隶见苏墨站在那里不动,轻声提醒了声,眼睛瞥了下,示意她速速退下。
苏墨抿唇回头看了眼紫菱,又看了看尉迟寒风,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那周身压人心扉的戾气让人脚底生寒。
“王爷……”
“退下!”尉迟寒风冷漠的说道,声音低沉而冷戾。
萧隶急忙上前拉了苏墨就往外走去,苏墨频频回头,被拉的急了,脚下踉跄着上了台阶。
“哐啷!”
暗牢的铁门重重的阖上,这时,昏暗潮湿的暗牢里就只剩下站在外面的尉迟寒风和跪在木栏后的紫菱……
紫菱死死咬着唇,心里慌乱的胡思乱想着,不知道尉迟寒风要问她什么?
尉迟寒风抬步上前,在木栏前三尺的位置停下,俯视着跪趴在地上色色发抖的紫菱,缓缓说道:“抬起身!”
紫菱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身子,她的脸上污秽不堪,血迹、污渍因为方才的落泪而糊到了一起,原本清秀的脸蛋此刻已是无法入眼。
当她眼神刚刚接触到尉迟寒风拿淡淡的眸光时,急忙低垂了头,不敢正视,咬着唇的牙齿不由自主的用了力,此刻竟是紧张的没有感到痛。
尉迟寒风收回了眸光,侧过了身子向一侧的八仙桌走去,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眸光微抬的看着跪着的紫菱,缓缓问道:“你出府采办的时候都去过哪里?”
紫菱的心“咯噔”一下,眼中闪过慌乱,身子也为之颤了下,她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慌乱,说道:“回……回王……王爷……奴婢……奴婢去……去过……去过东大街……东大街那些……那些杂货铺……”
虽然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可是,入世未深的她却难掩心中的害怕,说出的话竟是颤抖的厉害。
“除了杂货铺呢?”尉迟寒风缓缓问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陷入地底的暗牢里,这个人听上去异常的诡异。
紫菱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嘴里急忙说道:“除了……除了……除了杂……杂货铺……奴……奴婢……奴婢在……在没有去……去别的地方……”
紫菱的声音越发的颤抖,那轻轻击打桌面的声音吓的她几乎忘记了呼吸,身子也颤抖的更加厉害起来。
“是吗?”尉迟寒风轻咦的问道,声音却阴沉了几分。
紫菱死死的咬着唇,置于膝盖上的手猛然用了力,她企图给自己一些支撑,方才喏喏的说道:“是……是的……”
“啪!”
尉迟寒风突然拍打了下桌子,紫菱的身子一惊,人也随之剧烈的颤抖了下,脸上布满了惊恐,红了眼眶的向尉迟寒风看去……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凌厉,两道精光犀利的射向紫菱,看的她无所遁形。
紫菱感觉到自己仿佛在王爷的眼睛下生吞活剥了,心里越发的害怕,人都说,心里有鬼怕人问,果然,此刻的她心里想到的,就是王爷知道了她为主子和赵公子送信的事情……
心里有了这个认知,紫菱也随即又了决定,就算死,她也不能将主子供出来!
虽然主子清白,可是……她不能拿主子来冒险!
既然有了这个决定,心,仿佛突然平静了下来,也不似方才那样的慌乱,但是,当接触到尉迟寒风的那淡淡的,却又凌厉的眼神时,依旧不敢去看。
“奴……奴婢除了去采办安嬷嬷……交办的物品,就……就回府了……”紫菱低着头,心中一门心思,打死也不承认。
尉迟寒风见紫菱如此,嘴角不免上扬,竟是被气笑了!
紫菱不同苏墨,苏墨性子淡漠,如果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太多,可是,紫菱就不同了,方才的思绪翻转间全部映照在了脸上……
尉迟寒风收敛了嘴角的笑,顿时寒了脸,紫菱如此,越发的证实此事透着暧昧的隐情!
他缓缓起了身缓步走了上前,眸光睥睨的看着紫菱,冷冷的说道:“苏墨和赵翌什么时候开始暗通的……说!”
紫菱大惊,身子一震,跌坐在了地上,眸子里闪过惊讶,随即反应过来……
刚刚……刚刚王爷说什么?
主子和赵公子暗通?
紫菱摇着头,重新跪好,急切的否认道:“没……没有,主子怎么可能和赵公子暗通……王爷……您不能冤枉了主子……”
“哼!”尉迟寒风冷嗤一声,冷冷道:“紫菱,知道本王为什么要将人全部撤出去吗?”
紫菱没有答话,只是咬唇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眸光微凝,缓缓说道:“那是本王不想苏墨难堪……说,她们二人之间往来的信件里都说了些什么?”
说到最后,尉迟寒风的语气突然变的深沉了几分。
紫菱横下了心,垂了头,道:“奴婢不知道什么信件!”
“哼……”尉迟寒风冷哼了声,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滞,缓缓说道:“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奴婢无话可说!”紫菱喏喏的说道:“主子整日都在府中,奴婢也只有采办的时候才出去……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主子……”
“不要和本王废话!”尉迟寒风的脸越发的寒,眸光阴鸷的看着紫菱,冷冷的问道:“本王既然来问你,就是已经知晓此时……你到底在提苏墨隐瞒着什么?”
紫菱死劲的摇着头,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死死的咬着唇,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
尉迟寒风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随即猛然张开,冷冷说道:“本王总是有办法让你说的……”
说完,冷漠的扫了眼,负手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寒气。
少了尉迟寒风的压力,紫菱虚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默默的流着泪……
此刻,她全然不知道,因为她的隐瞒,更让尉迟寒风怒火中烧,原本对二人书信的内容存了侥幸的心里,却也以为是事实!
苏墨一直拧着眉头站在暗牢外面,原本的平静早已经不在,时不时的张望着,厚重的铁门阻隔了一切声音,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萧隶亦在外面来回的踱着步子,心里暗思着:到底是什么事情?王爷为何要自己亲自问……
“哐啷”一声,铁门随之推开,众人顿时目光向暗牢门处看去……
尉迟寒风走了出来,月色下,他脸色平静,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众人行了礼,唯独苏墨怔怔的看了他一眼,急忙迎了上前。
苏墨微抿了下唇,方才说道:“我可以用人格保证,紫菱绝对没有偷东西……王爷,求你明察!”
尉迟寒风微微抬了眸,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墨,原本淡漠的脸上此刻有着浓浓的担忧,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她的心里永远只有别人,而为他!
她的神情永远不会为他而变……
想着,尉迟寒风拉回了眸光不去看苏墨,缓缓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偷不偷东西的事情了……传本王口谕,谁也不准替紫菱求情,违者……杖刑三十!”
说完,尉迟寒风斜睨了眼呆滞的苏墨后,越过他,大步流星的离去。
苏墨不明白刚刚里面到底发生了何时,猛然间回过神时,尉迟寒风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黑寂的夜里。
苏墨回望了眼已经紧闭的暗牢大门,看着立在门口的守卫,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她并没有回北小院,而是提了裙摆向寒风阁奔去,到了门口,顾不得其他,上前死劲的敲着门。
门开了,依旧是那个侍从,他看着苏墨,无奈的一叹,说道:“王爷吩咐了,说不想看见你!”
苏墨的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毅然的看着侍从,说道:“如果王爷不肯见,那我就跪倒他肯见为止!”
侍从沉叹一声,缓缓说道:“王爷也交代了,如果你想跪,就一直跪着,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起来!”
说完,看着苏墨又是一叹,转身走了进去,门,就在苏墨的眼前重重的阖上。
苏墨跪在那里,嘴角不免自嘲一笑,两次跪在这里……都是因为紫菱,上次,他心中不忍……这次,会吗?
想着,苏墨看着那黑漆漆的门,凄凉的笑着……
风,紫菱是我在东黎的唯一,你可知道?!
苏墨在外面跪着,尉迟寒风人站在寒风阁的园子里,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二人竟是在一门相隔下相伴一夜……
在黑的夜也会过去,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随之,晨曦挥洒在了整个王府,鸟儿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欢畅,府里的下人门业早已经准备好一切,等待着各自的主子起身……
“吱呀……”
苏墨抬起眸,入目的是一身白色锦袍的尉迟寒风,他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径自抬了脚步向外行去……
行经苏墨身边时,苏墨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带着疲惫的嘶哑的说道:“放了紫菱……可好?”
尉迟寒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更是来垂眸看看都未曾有。
“求你……”苏墨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只是柳翩然针对她,她无谓,可是,现在是尉迟寒风,昨夜他到底和紫菱谈了什么?
尉迟寒风一扯袍服,应声从苏墨的手里拽了出来。
苏墨因为他的动作猛然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虚软趴在了地上,随之传来尉迟寒风冷冷的声音:“放她……不可能!”
那双锦缎绣金靴就在她的眼底离去,苏墨没有起身,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
可是,耳边只有尉迟寒风离去的脚步声,没有人回答她……
苏墨在寒风阁门口跪了一夜的事情很快就到了柳翩然的耳朵里,那刻,仿佛早餐都变的香甜许多。
“纸鸢,你说……昨夜是发生了何事?”柳翩然浅啜着茶,缓缓问道。
纸鸢倪了眼,嘴角含笑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啊……听说苏墨去了暗牢没有多久,王爷就去了,随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苏墨就一直跪在寒风阁门前了……”
柳翩然暗暗蹙眉,道:“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
“回主子,去年的时候也是因为紫菱,她在那跪了一晚上……”纸鸢为柳翩然添了茶水,回道。
“你说……这王爷会不会又心软了?”柳翩然不免有些担忧,毕竟,去年的时候苏墨昏了,之后不但无事,还被王爷抱到寒风阁休息,她可是至今都没有进过那里呢!
纸鸢摇了下头,道:“主子,这次肯定不会!”
柳翩然微偏了头,看向纸鸢不免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纸鸢心中一惊,眼睛慌乱的闪了下,急忙说道:“主子,去年她是王妃,可是,现在她是奴才,怎么能同日而语……而且,奴婢刚刚听守门的说了,刚刚王爷可是一脚将她踹在地上呢!”
“哦?”柳翩然轻咦,有些将信将疑,想了想,随即起了身,道:“纸鸢,我们去看看,这么大的太阳……可不要将她晒晕了……”
纸鸢轻笑,扶了柳翩然,二人往园子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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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翩然一出了兰花园就向寒风阁门前看去,只见苏墨跪坐在那里,不免嘴角高傲的一笑,拖着腰走了上前……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墨以为是尉迟寒风回来,回眸看去,见是柳翩然含着嘲讽的笑意走来,心里不免自嘲,这个时辰那人去早朝,又岂会折回?!
“哼!”柳翩然在苏墨的身侧停下脚步,不屑的哼了声,缓缓说道:“紫菱偷了东西,这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以为就凭你在此跪着求个情……王爷就会放了她吗?”
苏墨没有理会柳翩然,此刻的她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
她的态度柳翩然也没有在意,人心情好了,仿佛看什么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苏墨,本妃听闻……谁要是为紫菱求情,就要杖责三十,你这个……是在为紫菱求情吗?”
苏墨依旧没有回答,此刻的喉咙仿佛被火灼烧一样,眼前也仿佛有些昏暗,双膝早已经麻木的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苏墨双手撑了地面缓缓站了起来,久跪的膝盖几乎无法支撑身体,她淡淡的倪了眼柳翩然,暗暗咬牙微微一福,淡然道:“奴婢告退!”
说完,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朝阳下的她的身影看上去凄凉无比……
“大胆,本妃有让你起来吗?”柳翩然对着苏墨的背影吼道。
苏墨脚步一滞,缓缓回头,冷漠的眸光犀利的射向柳翩然,声音嘶哑的说道:“你最好祈祷紫菱没事……”
说完,眸光冷厉的扫了眼,淡漠的回过头,继续一瘸一拐的向前行去,身后的柳翩然一时间被她那阴狠的眸光吓到,竟是直到人离去都未曾反应过来。
纸鸢一直怔怔的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目光有些呆滞,脑海里思绪翻转,终究……暗笑一声拉回了眸光,对着柳翩然说道:“主子,您有孕在身,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去,只不过是一个贱婢,还敢威胁主子……回头自是有她好受。”
柳翩然回过神,轻轻点了下头,不免对苏墨方才一瞥心有余悸。
纸鸢送了柳翩然回去,服侍她小憩后退了出来,神情若无其事的走在王府的小径上,确定了无人后闪入假山之后,这里是王府里的一个死角,也是唯一可以躲过暗卫视线的地方。
她焦急的等了会儿,傅雅方才来到,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后放下了心,道:“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傅雅轻笑,缓缓说道:“如果不是事先有黛月楼四大护法之一接应,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纸鸢释然的笑了,将昨夜和方才的一幕大致的讲了下,方才说道:“如你所料,紫菱是苏墨的弱点!”
傅雅自信的笑了下,她不但懂得如果隐藏自己,更加懂得看穿别人的弱点,紫菱是苏墨的软肋,而苏墨……则是尉迟寒风的软肋,尉迟寒风则是老太婆的软肋……
“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我们运用的巧妙,以后……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动手!”傅雅淡笑的轻声说道。
纸鸢微蹙了眉头,疑问道:“王爷不会怀疑到你吗?”
傅雅微微一怔,随即摇了下头,道:“他会不会怀疑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却能保证,他永远不会想到雪会报复,而且……不为别的,只为让他们尝到他的痛!家破人亡的痛……”
说道最后,傅雅原本灵动的眼睛突然笼罩了一层阴鸷的寒光,纸鸢不免打了个冷战,心里一阵凄凉,儿时玩在一起的人以不在,如今……就只剩下仇恨的支撑,这么多年来,他是如何面对娘和姐姐的相继离去……他又是如何活着寄人篱下的孤独之中?
“他所承受的,必然会十倍奉还!”纸鸢轻轻说道,思绪里的悲怆不由得浮上脸庞。
皇宫,御书房。
此刻里面气氛凝重,尉迟木涵眸光扫过尉迟寒风后继而在赵翌脸上停留,沉声一叹,道:“就只有这个办法吗?”
赵翌起身,拱手躬身道:“微臣为了东黎百姓乃至三国之间的和平愿意以身犯险,就算臣战死沙场,也无怨!求皇上成全!”
尉迟木涵的眉头深蹙,心知如今这个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让他以赵翌的性命做赌注,他于心不忍!
尉迟寒风微微抬了眸看向赵翌,眸子里噙了几分复杂,只是一瞬间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那就按此计划行事吧……赵将军也要记得本王曾经给你说的,孰轻孰重你自是会拿捏的,本王不想国家失去一栋梁之才!”
赵翌起身,看着尉迟寒风躬身一礼,道:“王爷教诲,微臣铭记在心,微臣身为三军统帅,自是明白不能让将士们失去了主心,臣也必当全力以赴等待王军大军麾下!”
尉迟寒风点了点头,道:“希望天护我东黎!”
“皇上、王爷爱民如子,必会得上天庇护!”
尉迟木涵沉沉一叹,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朕也只能先替天下万民感谢赵将军和黎王了……”
“微臣不敢当!”尉迟寒风和赵翌双双说道。
尉迟木涵起了身,遇过御案走到赵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七日后出发,朕和黎王也无法送你一程,此去为了掩人耳目,朕已经昭告天下,派你去边关犒赏三军,以慰劳苦……”
“臣明白!”赵翌点头,为了让梓国放下戒心,他也只是带了亲卫队二千之众前去边关,大军随后由王爷率领压阵,这次,必然是要将梓国连根拔除,以绝后患。
黎王府暗牢,厚重的铁门将门外和门里隔绝,里面的人不知外面光景,外面的人更是无法窥视暗沉……
暗牢内,紫菱被绑在十字木柱上,头耸拉着,身上有着干涸的血迹,亦有新添的艳红,经过一早上的刑罚,此刻的她早已经虚弱的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紫菱,说了……也就免受皮肉之苦,你又何必死撑着呢?”侍卫无奈一叹,苦着脸劝道。
紫菱虚弱的张了嘴,不清不楚的溢出“没有……”二字后,竟是没有了声音。
“张大哥,好像晕了!”刚刚问话的侍卫对着坐在一侧的人说道。
张姓侍卫倪了眼,说道:“这样问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话没有问完,人就死了……怎么向王爷交代?你去问问萧总管,看怎么办!”
“是!”侍卫应了声,急忙退了出去。
一出了门,就见苏墨一脸急色的站在那里,沉叹的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你也不要为难我们,王爷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看紫菱……”
苏墨拦住了侍卫的去路,问道:“她……在里面好不好?”
“好不好也不是我能说的!”侍卫一脸的为难,随即越过她大步的离去。
人刚刚走了几步,苏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那侍卫传来声音,“属下参见二少爷!”
苏墨回了头,只见尉迟寒月静静的看着她,柔美的俊颜上有着隐约的疑惑,他示意侍卫离去,上前问道:“刚刚去看了娘,本想着来找大哥用膳,却没有在寒风阁看到你……询问之下,才知道你在这里!”
尉迟寒月说着,心疼的看着苏墨,她神情疲惫,原本娇艳的唇也干涸的起了一层白皮,脸色苍白,站在那里的身子明显不是很稳,整个人有些狼狈的憔悴!
苏墨吞咽了下,看着尉迟寒月,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了他的衣袖,哀求的说道:“我想进去……你帮帮我,好不好?”
尉迟寒月举眸看了下那个暗牢,心里对这个地方有着本能的抗拒,他拉回眸光,问道:“发生了何事?你看上去很憔悴……我让星辰去唤了大夫给你看看……”
苏墨摇着头,微抿了下唇角,道:“我不要看大夫,我没事!寒月,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只想看看紫菱有没有事……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着,苏墨的眼眶微微发红,眸光哀求的看着尉迟寒月,现在,如果他也不肯,那么……她就真的找不到人了。
尉迟寒月微蹙了眉头,苏墨给他的印象总是淡淡的,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左右她的思绪,他不知道牢里的人到底和她有何关系,不过,看她的样子,必然是关系匪浅的。
“好!”尉迟寒月应声,随即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看了后要休息……”
苏墨急忙点头,此刻,只要让她能看看就好,她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尉迟寒月缓步上前,眸光扫过门口的侍卫,说道:“把门打开!”
侍卫二人互视了一眼,抱拳道:“二少爷,王爷不许探视……”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尉迟寒月的语气始终柔柔的,抓着竹笛的手背负在了身后。
侍卫一听,单膝跪地,惊恐道:“二少爷不要为难属下!”
王爷有令,他们不敢违背,可是,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对二少爷极为纵容,从不愿意拂逆了他的心思,就怕让他心里有了负担而加重了病情,如今,这也让他们进退两难。
尉迟寒月淡笑的摇了下头,说道:“我就进去看看,如果大哥怪罪下来,我自是会一力承担的,我也不会为难你们……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侍卫二人又互相看了下,沉思了片刻,只好应允。
苏墨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听到他们同意,急切的向前走去,可是,跪了一晚上加上又站了这么久,她的腿根本无法承受突然间的用力,腿脚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
尉迟寒月拧眉,飞身上前,在苏墨快要落地时硬生生的将她拉回,由于猛然间用了力道,伴随着苏墨站定,一阵轻咳随之传来……
苏墨一脸愧疚的看着尉迟寒月,见他淡笑的摇摇头,微抿了唇没有说话,二人一前一后的入了暗牢。
苏墨站在门扉处,看着被绑在十字木柱上的紫菱,顿时惊呆,随后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扶着墙急忙步下台阶,张姓侍卫刚刚准备开骂是谁放她进来的,却见尉迟寒月随后而下,急忙行礼道:“二少爷……”
尉迟寒月摆了下手,看了紫菱一眼,蹙了眉头,心里不免疑惑,是因为什么,竟是将一个奴婢用了刑!
苏墨的手颤抖的想去碰触紫菱,可是,却哪里也不敢碰,原本坚强的她顿时崩塌,眼泪犹如破堤的河水,“哗哗”的流着……
“紫菱……”苏墨哽噎的唤了声,却不见有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扶起紫菱的脸,见她眼睛紧闭,幸的手里的触感有着温热,“紫菱……紫菱……”
紫菱虚弱的无法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以为她在做梦了,可是,那样的呼唤和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苏墨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她用尽力气强自扯了个笑意,想开口说话,但是,话未曾说出口,人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紫菱,紫菱……”苏墨慌神的喊着。
尉迟寒月上前拉住她,缓缓说道:“看样子……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苏墨流着泪,看着尉迟寒月,突然跪了下去,抽噎的说道:“奴婢求二少爷救救紫菱!”
尉迟寒月微蹙了眉头,上前去扶苏墨,缓缓说道:“王府内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不过……我可以去求下大哥,如果不是什么大错,大哥应该不会拂了我的请求的!”
苏墨哭着点点头,她从来没有此刻如此彷徨无助过,看着紫菱如此,比她自己受苦了都疼,那些伤口就好像以十倍百倍的加注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
尉迟寒月的话没有说完,就见苏墨人晃了下,向一侧倒去,他急忙拖住她的身体,竟是人昏厥了过去。
尉迟寒月来不及多想,一把打横的抱住了苏墨,急匆匆的出了暗牢,也只是片刻,顿觉心扉窒闷,可是,此刻的他却来不及多想。
朗月和星辰见他抱了苏墨出来,急忙上前,“二少爷……”
“去请大夫!”尉迟寒月说着,人继续前行。
星辰急忙离去,朗月跟了上前,说道:“二少爷,我来背苏姑娘吧……”
“不用!”尉迟寒月说着,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
别苑内,大夫静心为苏墨把脉着,尉迟寒月站在不远处,脸色竟是十分的苍白。
朗月凝眸看了眼昏迷的苏墨,一抹恨意笼罩。
果然……她是二少爷的灾难!
大夫诊治后,昏厥只是未曾进食加劳累过度,并未大碍,只是,膝盖上的旧伤发作,十分的棘手。
尉迟寒月微微蹙眉,旧疾?
她看着昏迷也紧着眉头的苏墨,对她越发的好奇。
碧涛园内,傅雅紧紧的蹙了眉头,唇角更是死死的抿着,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宝珠看着她,亦是一脸的沉重,久久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有想到寒月横插/进来……王爷对他宠爱,你说……会不会就允了他的请求?”
傅雅的眉头紧的更深,说道:“难保不会!而且,想不到紫菱的嘴那么硬,竟是什么都没有说,也不肯承认,如果因为寒月而放了她,我之前做的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说着,傅雅不甘心的拍打了下桌子。
宝珠亦是一脸的愁苦,这个机会放过,下次很难再找这样好的时机,想不到多日的苦心,竟有可能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
“本想着寒月对苏墨好奇是有利的,却想不到此刻成了牵绊……”宝珠负气的说道。
傅雅看了她一眼,一时间,竟是也想不出主意。
“紫菱,紫菱……紫菱……”苏墨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绫罗纱帐,屋内飘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她坐了起来,四周看了看,心里大致猜到是尉迟寒月所住的别苑。
她下了榻,向外面走去……
隐约间,前方听到人声,苏墨扶着墙向前走去,声音渐渐清晰……
“大哥,只不过是一个奴婢,又何必动用如此刑罚?”尉迟寒月问道。
“王府里的琐事你不用操心,不要忘记了玄天大师说的,你不适宜劳心……”尉迟寒风的话平淡无奇,可是,却也透着不容反驳的霸气。
尉迟寒月拧眉,疑问道:“我听闻紫菱只不过是偷了东西,驱逐出府就是,用刑……是不是太严厉了些,而且,我不觉得她会偷东西。”
苏墨在乎的人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尉迟寒风眸光微抬,缓缓说道:“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听萧隶说,你今天去了暗牢?”
尉迟寒月点点头,说道:“本来是寻了苏墨过去的,她央了我,我不好拒绝,大哥……如果只是因为偷东西,可否对紫菱从轻发落?”
尉迟寒风一听,顿时心里升起冷意,看着尉迟寒月片刻,说道:“是苏墨让你来求我的?”
尉迟寒月点了下头,也不隐瞒,说道:“大哥就当成全寒月可好?放了紫菱……”
“不可能!”尉迟寒风说道。
“哐”的一声,苏墨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看着尉迟寒风,质问道:“为什么?”
尉迟寒风“唰”的起了身,眸光狠戾的看着她,此刻,看着她的脸,竟是心仿佛被人勒住。
“没有为什么……”尉迟寒风冷冷说道:“传令下去,紫菱违反府里的规矩,三日后当众仗毙,以儆效尤!”
032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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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冷冷说道:“传令下去,紫菱违反府里的规矩,三日后当众仗毙,以儆效尤!”
说完,冷嗤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的话让苏墨站不稳的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呆在那里,尉迟寒月更是深深的皱了眉头,不解尉迟寒风为何生了怒气。
“对不起……”尉迟寒月愧疚的看着苏墨。
苏墨摇摇头,转身离去,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浑身上下哪里都已经不是她的……
不,本来就不是她的,除了这个身体的里的灵魂,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她想抓住什么,到最后就会失去什么,所有的一切,从来都不是她的……
苏墨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里走着,神情恍惚,来往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全然不顾。
尉迟寒月微蹙着眉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脸上的担忧毫不遮掩。
苏墨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看眼前,竟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寒风阁前,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她的心狠狠的抽痛着,她微眯了下眼睛后猛然睁开,眼眸里竟是自嘲。
她竟然会以为他有着苦衷,他们之间有着误会……
苏墨的眸子再次微微的眯缝了下,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前,怔怔的站在那里半响,方才抬手敲了门……
门开了,侍从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回头又看了看站在院子中间的尉迟寒风后,视线穿过苏墨,看着缓步行来的尉迟寒月微怔了下。
苏墨眸光冷厉的尉迟寒风互视着,久久的,方才咬牙切齿的问道:“尉迟寒风,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紫菱?”
她的话出口,尉迟寒月停了脚步,惊讶的看着她的背影,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呼大哥的名讳……
尉迟寒风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怎么都不可以!”
“啊……”苏墨几乎有些抓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搡开了侍从,不顾膝盖上传来剧痛,走进了寒风阁,她眸光含恨的紧紧的盯着尉迟寒风,吼道:“你这么喜欢杀人,好,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放过紫菱……你杀了我啊……”
“哼!”尉迟寒风不屑的冷嗤一声,道:“本王怎么会杀了你,本王倒要看看,因为你的行为,将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苏墨哭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她捂着自己当初那刀留下的伤疤的腹部,冷冷的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应该杀了我不是吗?紫菱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
尉迟寒风看着她脸上的泪,猛然间攥起了手,她的泪还是如此的能刺痛他的心,可是,她的心却永远不再他的身上!
苏墨,就算恨,也是好的,至少……你的心里有本王!
尉迟寒风侧过了身子不去看苏墨,冷冷的说道:“错就错在她不听你的劝,错就错在她誓死也要跟着你!”
苏墨一听,犹如晴天霹雳,脚下踉跄了两步,含着泪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凄厉而苍凉,那样的笑深深的敲击着寒风阁外站着的尉迟寒月的心。
他不懂,为何大哥会变的如此狠戾,他更加不懂,苏墨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让大哥如此待他……
想着,不免举步上前,想要进去,却传来尉迟寒风冷冷的声音,“夜冷,派人送二少爷回雅阁!”
夜冷从暗处走了出来,应了身,脚步越过苏墨那刻,眸中闪过丝丝心痛,“二少爷,请!”
尉迟寒月不想离去,他不放心苏墨,可是,他也明白,此刻如果自己非要替她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大哥……”尉迟寒月唤了声,终究还是不放心。
尉迟寒风看都未曾看门口一眼,只是淡漠的说道:“忘记大哥说的话了吗?”
尉迟寒月蹙眉,无奈的微垂了眸子,咬牙转身离去,刚刚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正要关住的门缝里,隐隐可见,苏墨的身子缓缓跪了下去……
苏墨脸上带着凄凉,目光呆滞空洞的不知道看在哪里,喃喃的说道:“你可以折磨我,放过紫菱可好?她是我自小到大唯一的亲人……”
尉迟寒风侧眸倪了眼苏墨,她此刻身上没有了淡漠,没有了高傲,只有浓浓的哀戚,这样的她让他更加怒,他转过身,擒着她的肩胛一把拽起了她,冷冷说道:“她的错误不可原谅!”
“为什么?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苏墨目光突然一凝,狠狠的盯着尉迟寒风,怒吼道。
“哼,苏墨,本王是看你忘记了……本王曾经说过,就算本王不要,也不许被人窥视了去……”尉迟寒风擒着苏墨肩胛的手用了力,狠狠的说道:“你竟然利用紫菱出府采办之便和赵翌暗通……你好大的胆子!”
“暗通……”苏墨嗤笑了声,他竟然是如此看她!
苏墨冷冷的看着尉迟寒风,道:“既然你如此看我,不是应该杀了我吗?这样……不是才能更解心头之恨吗?”
“杀了紫菱……不是会让你更痛吗?”尉迟寒风冷戾的看着苏墨,狭长的眸子里幽深的彷如死潭般的阴森。
苏墨静静的看着他,那刻,她觉得她是天下间最可笑的人,她竟然听了寒月的话后试图想从如此暴戾的人这里寻求解释!
“你非要将她处死?”苏墨低垂了眸子,冷漠的问道。
“是!”
“没有转圜的余地?”
“是!”
“我想见见她……”苏墨突然平静的说道。
尉迟寒风冷漠的说道:“三日后仗毙时,你自是可以见到她……”
苏墨抬了眸,眸光不似以前的淡漠,却比那淡漠更让人不舒服,只听她冷冷说道:“既然王爷不允许……那么,我也只有去求了二少爷了……”
尉迟寒风一听,狭长的眸子一滞,咬牙切齿的说道:“苏墨,本王让你不要招惹寒月,你确偏偏要招惹……”
“我要见紫菱!”苏墨嘴角噙着淡淡的不屑,缓缓说道。
尉迟寒风擒住苏墨肩胛的手一甩,背过了身,冷冷说道:“好,本王就允你见她!记住,不是因为你拿寒月来威胁本王,而是……本王念在紫菱一片忠心!”
苏墨冷漠的转身离去,她并没有直接去暗牢,而是去了厨房……
厨房的人看着她,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动作,她不管不顾,径自拿着自己要用的食材,没有多久,做好了几道家常小菜,放入了竹篮,临行,她眸光瞥过厨房的一角,佯装掉了东西蹲下了身子……
就在大家都未曾注意之际,将角落里的东西藏掖到了手上……
暗牢里,紫菱卷缩在牢房里的一角,由于王爷下了令,三日后仗毙,牢里的侍卫再也没有用刑逼问。
苏墨提着竹篮站在暗牢的门扉处,看着牢里的紫菱,心痛的不能言语,她缓缓的步下了台阶,眸光扫过牢里的人,轻声说道:“我想和紫菱说说贴己的话,可以吗?”
张姓侍卫点点头,开了牢门让苏墨走了进去,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苏墨在紫菱的面前蹲下,轻声唤了声,“紫菱……”
紫菱缓缓抬了头,虚弱的她眼睛里一点儿神都没有。
苏墨坐在了地上,揽过了紫菱,嘴里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曾经说过,我要保护你……可是,我做不到……对不起……”
紫菱虚弱的靠在苏墨的怀里,轻点了下头,道:“主子,是奴婢对不起你,是奴婢不小心……主子心里苦,奴婢知道,主子撑的也苦,奴婢心里也知道……死前,能见主子一面,奴婢已经很开心了……”
苏墨听着,鼻子越发的酸涩,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主子……你说,被仗毙的时候痛吗?”紫菱问道。
她见过仗毙,那个时候还是在南朝,宫里的奴才犯了错,罚了仗毙,她正好去为主子拿东西时经过,那凄厉的叫声持续了很久,一个人……就被活活的打死了……她应该不会持续那么久就死了吧……
苏墨抱着紫菱的身子的手紧了几分,她没有见过仗毙,可是,被棍子一下一下的打死,期间的疼痛可想而知……
“我不会让你受那份罪的……”苏墨微微仰起头,缓缓说道,声音里存了几分颤抖。
紫菱嘴角扯出一个艰涩的笑意,轻声说道:“主子说了……奴婢自是信的……”
“就算到了如今,你还信我的话吗?”苏墨有些悲愤的激动,哭着说道:“当初让你走,你不走,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
紫菱抿了唇,默默的留下了眼泪,缓缓说道:“奴婢不怨,如今,奴婢只恨自己不能陪在主子身边,以后……主子就只有一个人了……”
苏墨一听,死死的咬着唇,半响,方才拉起紫菱,嘴角含笑的说道:“我亲手做了几个小菜……”
说着,她将食篮里的几样菜拿了出来,最后,还有一碗紫菱爱吃的蛋花汤,她端着碗,颤抖的递给她……
紫菱笑着接过,她知道,这个是她和主子最后一起的时光了,她安静的吃着菜,喝着那碗蛋花汤,此刻的嘴里食之无味,但是,她的心是幸福的……
苏墨别过头,不忍看紫菱,手死死的攥着,她有几次想去打翻那碗汤,可是,最终忍住了,看着紫菱嘴角的笑,她的心在被人凌迟着……
紫菱放下碗筷,虚弱的看着苏墨,抬起手为她擦掉脸颊上的泪水,“主子……紫菱想看你笑,你好久没有笑过了,紫菱仿佛……都要忘记了你笑的样子……”
苏墨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这些都是紫菱最后的要求……
紫菱靠在苏墨的肩头,眼睛仿佛变的十分沉重,她气若游丝的说道:“王爷想问奴婢您和赵公子信里的内容……其实,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苏墨轻轻的拥着紫菱,静静的听着,缓缓问道:“紫菱,你后悔过吗?”
紫菱虚弱的摇了下头,说道:“奴婢不后悔,如果有下辈子……奴婢还要伺候你……奴婢知道主子孤单,自小老爷和夫人离开了主子……皇上又将您嫁到这么远……主子其实只是害怕孤单……主子是爱王爷的……”
紫菱的思绪渐渐有些混乱,眼睛一张一合的,嘴角溢出了黑红的血丝,但是,却露出淡淡的笑,那样的笑灿烂的好似是用生命来演绎最后的一刻。
“主子……奴婢……不……能……伺……候……你……了……”
话音落,紫菱的身子仿佛破败的柳絮瘫倒在了苏墨的腿上,她嘴角含笑,眉头深蹙,那渲染了唇瓣的血异常的刺目。
苏墨眼眶含泪,神情呆滞的坐在那里,手,轻轻拂过紫菱的脸,喃喃自语的说道:“紫菱,对不起……下辈子,我不要你伺候,我要你做我的妹妹,让我来照顾你,让我为你阻挡一切……”
牢里的安静终于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怀疑,张姓侍卫上前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急忙唤了人,急切的说道:“快通知王爷!”
苏墨抬起衣袖,轻轻的擦拭掉紫菱嘴角的血迹,每一下都很仔细小心,外面的嘈杂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动作……
不一会儿功夫,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暗牢里涌进了许多人,苏墨缓缓抬头看去……
尉迟寒风脸色有些凝重的向她看来,冷峻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惊诧……
苏墨垂了眸,将紫菱轻轻放下,起了身,向牢房外走去,她缓缓挪动着身子,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她在尉迟寒风的面前停下,凄美的一笑,道:“你想知道我给赵翌的信里是说什么吗?”
尉迟寒风微微蹙眉,菲薄的唇微张了下,没有说话。
苏墨嘴角的笑越发的浓郁,她嘲讽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我倾诉对他的爱慕,我诉说着相见恨晚,我告诉他生不逢时未嫁时,我对他说……且行且珍惜,相离莫相忘……”
说道最后,苏墨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尖锐,她看着尉迟寒风脸上难掩的愤怒,嘴角含着不屑的笑,上前了两步,眸光变的狠戾,缓缓的说道:“尉迟寒风,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愿意生你的孩子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无法面对赵翌……”
尉迟寒风背负的手捏的“嘎嘎”作响,苏墨的话犹如利刃在挖着他的心,“呵呵,难怪你不肯跟南帝走,难怪就算受苦你也不肯离去……本王一直都错了,以为你的心思在南帝的身上……却原来是赵翌……”
“是!”苏墨掷地有声的说道,嘴角的笑意有着释然,那种仿佛堆在心里的事情突然得到了释放一般。
“苏墨!”这两个字,尉迟寒风是从禁闭的牙齿里溢出,他看着苏墨那嚣张的神情,多想一把撕碎,猜测是一回事,听到她亲口说出又是另一回事。
尉迟寒风微眯了眼眸,浑身的寒气笼罩着周边的空气,他怒不可遏的抬起手就欲一巴掌挥去,就在手快要接近苏墨的脸时,突然被人擒住……
尉迟寒月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本已经回去,可是,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人还没有回到雅筑就折返而回。
尉迟寒风见是寒月,甩掉了手。
“大哥,寒月很少求你,这次就当我求你,放过苏墨和紫菱好不好?”尉迟寒月隐忍着心扉的不舒服,缓缓说道。
“不用了!”苏墨冷漠的说道:“紫菱已经死了,不需要求他!”
“啊?”尉迟寒月错愕的看着苏墨,又看向牢里,果然见紫菱脸色黑紫的躺在那里,刚刚一进来见大哥要打苏墨,竟是没有注意,“怎么会这样?”
苏墨笑了,眸光狠戾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是我,是我亲手毒死了她……我无力保护她,也只有将她的痛苦减到最低……”
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向后倒去……
尉迟寒风反射性的向前想拥住,却被尉迟寒月抢先一步,寒月抱起苏墨,看了眼他后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牢里躺着的紫菱,淡淡的说了句“将她安葬了”后,转身离开的暗牢,从始至终,牢里的侍卫都处于惊愕的状态。
尉迟寒风无力的回到寒风阁,站在窗前,遥望着那曾经安逸的院落,思绪陷入沉痛之中……
这一天的突变震惊了整个王府,所有人都惊诧着,芳华苑内的姬妾们更是纷纷打探着消息,却也只打听到,关在暗牢里的那个偷东西的紫菱被苏墨用老鼠药毒死了,大家不免暗暗心惊,纷纷臆测起来……
纷纷不解,不是苏墨和紫菱交好吗?怎么会毒死她……
柳翩然有些呆呆的坐在院子内,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猛然间,想起早上苏墨临行的那抹狠戾,心,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儿……
而,最为开心的,大概莫属傅雅,她嗤笑之前自己的担忧,此刻看来……竟是效果比预计的都好呢!
“宝珠,送消息回去给主子!”傅雅笑着说道。
宝珠应声离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北国,西门雪慵懒的展开信,快速的阅览完,嘴角微微上扬了一抹邪魅的笑意,深邃的眸子缓缓抬起,对着一侧的莫离说道:“告诉小雅,收敛一些,我不希望苏墨有事,惹了冥殇我不在乎,但是,却始终是个麻烦!”
莫离微微点了头,道:“是!”
他语气一顿,想了下,方才又说道:“二少爷,寒月回东黎了……”
033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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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寒月回东黎了……”
西门雪目光一凛,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近十日了!”莫离回道。
西门雪微蹙了眉头,傅雅上次没有和他回报,她竟然隐藏了寒月的事情,想着,嘴角噙了丝冷意,淡然的说道:“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告诉她,就不要跟着我了!”
莫离暗暗蹙了下眉,应声道:“我会知会她!”
“还有,提醒她,不要利用寒月……如果寒月有个万一,我也不会原谅她!”西门雪冷冷的说完,起身离去。
莫离轻叹一声,如果告诉二少爷,寒月已经牵扯在内,他会不会不顾一切的现在回去?不,他不能冒这个险,二少爷隐忍了这么多年,他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苏墨努力的睁开眼睑,虚弱的来回看了看,摇曳的烛火将屋内照的通亮,她竟是又一次躺在尉迟寒月的别苑内……
“你醒了?”
随着推门的声响,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苏墨偏头看去,只见尉迟寒月和朗月、星辰前后走了进来,她努力的支撑起了身子,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个球来回的滚动着。
“不要动……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如今身子很虚……”尉迟寒月上前扶住苏墨,担忧的说道:“大夫说你身子空虚,如果不好好调养,恐怕以后将落下极大的隐患……来,先将药吃了!”
说着,他拿过星辰手里的药,细心的喂着苏墨,见她不喝,微微叹了声,说道:“紫菱已经安葬了,你总是要修养好身体去看看她的吧!”
苏墨目光无神的看了眼尉迟寒月,张开了嘴,静静的喝着药……
朗月眸光冷冷的看着,心里越发的不喜欢苏墨。
这几天,二少爷为了她竟然暂且在王府住下,亲手喂她吃药,甚至……为了她下跪求王爷……
想起那夜,朗月的眸光不免变的暗沉!
尉迟寒月看着苏墨将药喝完,欣慰的笑了笑,看着她那无神的样子,方才悠悠说道:“逝者已逝,我想……紫菱断然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我想去看看她!”苏墨呆呆的说道。
尉迟寒月微蹙了眉头,道:“你的身体才刚刚好……”
“我想去看看她……”
苏墨的声音空寂而飘渺,说话间,脸色仿佛更加的苍白,眼睛亦无力的阖了阖,方才乞求的看着尉迟寒月,“带我去看她……”
尉迟寒月看着她的样子,不忍拒绝,缓缓点了点头,道:“好,等天亮了我就带你去看她……”
苏墨虚弱的摇摇头,道:“我想现在去……”
“这个时间很晚了,你不顾虑自己,也是要顾虑二少爷的身子的!”尉迟寒月没有说话,朗月不满的说道,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怒火。
“朗月……”尉迟寒月回眸警告的看了眼,方才温柔的说道:“我去让人过来给你更衣,然后,你吃些东西,我们再去可好?”
苏墨抿唇点了下头。
尉迟寒月示意朗月和星辰出去,随后,进来了两个小丫头为苏墨更了衣,服侍她吃了些食物,方才搀扶着她上了软撵。
苏墨的双腿新伤加上旧患,几乎已经无法行走,只是从屋内到外面的一段距离,已经痛的她额前冒了细汗。
尉迟寒月心疼的看了眼,吩咐了启程。
府里的奴才死了,一般都统一葬在城郊的一处,由于半夜要出府,萧隶颇有些为难,看着尉迟寒月说道:“二少爷,何不明日禀报了王爷在行前去?”
“萧隶,我们也只不过去去就回,明日赵将军要远赴边关,大哥连日来为此烦心,这也只不过是小事,我不想麻烦他!”尉迟寒月说道。
苏墨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到赵翌要走,眸光微微变化了下,随即恢复平淡!
萧隶看了脸色苍白的苏墨一眼,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加之尉迟寒月所说也是事实,最终点了点头,道:“那属下派人护送二少爷前去!”
“怎么?你是对我不放心?”尉迟寒月微蹙了眉头。
萧隶一听,急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只是,如此深夜,总是要以二少爷的安全为考量的……”
“先不说我有自保的能力,有朗月和星辰在,你又有何担忧!”尉迟寒月笑着说道,随即吩咐了朗月二人将苏墨扶上马车,“如果大哥那边问起,你如实说就好!”
“是!”萧隶应声,看着马车扬尘而去,不免重重的一叹,回过身往府里走去,刚刚进入,就见尉迟寒风远远的站在那里,他急忙上了前,躬身道:“王爷……”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倪了眼萧隶,回过身走去,萧隶紧跟其后。
苏墨醒来,别苑那边就来人向他回报,他想去看看她,脚步却踟蹰不前,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后悔了,他后悔如此伤害她……
呵!
尉迟寒风暗暗自嘲的一笑,想不到他也会做后悔的事情……就真的想看到她痛吗?也许吧……
可是,为何看到她痛了,他却更痛!
明明只是想让她恨他,只是为了让她的心里有他,可是……看到她的样子,为何他害怕了……
想着,薄唇微微上扬了个讽刺的弧度,他微微一叹,说道:“明日将那十名死士调派跟随赵翌!”
萧隶蹙了眉头,说道:“王爷,死士如今就训练出了十名,那些都是要跟随您去边关……”
尉迟寒风抬了手,阻止萧隶说下去,“此行他作为先锋凶险之极,本王不想他有事!”
说完,大步的往寒风阁行去。
萧隶则呆愣在原地,好似自喃,又仿佛在询问的说道:“王爷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将十名死士派去给赵翌?”
夜冷从树上飞身而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王爷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吗?”
“当然不是!”萧隶瞪了眼,说道:“只是,此次赵翌虽然凶险,可是,王爷也并安全啊?”
“我只知道,王爷说的,我就会去执行!”夜冷说完后离去,转身的那刻,脸上有着隐隐的沉痛。
那种爱了却不能言,更加无力的去保护,他一生只是为了王爷而活,也注定了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她受伤,看着她痛……他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苍凉的郊外,昏暗的夜色,在墓碑林立的地方,风,仿佛都阴森了几分。
苏墨看着紫菱的墓碑,跪坐在一旁,芊素的手轻轻抚摸着,看着上面鲜红的字体,泪,不由自主的悄悄落着……
她将头靠在了墓碑上,脸颊轻轻的贴在上面,触感是那样的冰冷,冷的刺痛了她的神经,冷的冰冻了她的心。
是她,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的穿越,也许公主就死了,那样,紫菱就不会随着她来东黎。
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留下来,尉迟寒风说的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紫菱怎么会留下来……
“紫菱……”
苏墨闭上了眼睛,放声大哭着,她亲手杀了紫菱,是她亲手杀了她……
泪,洗刷着冰冷的墓碑,亦堆积着她的怨!
尉迟寒月远远的站着,看着苏墨抽搐的身子,他的心仿佛被人勒着,痛的他窒息,渐渐的,呼吸不畅,轻咳了起来……
“二少爷,你去马车上休息会儿,我看着苏姑娘就好!”朗月急忙上前,担忧的搀扶着尉迟寒月。
照这样下去,二少爷的身子根本无法承受的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一同劝师傅让他下山!
尉迟寒月摇摇头,抬步向苏墨走去,他静静的蹲在她的身边,柔声说道:“你这样,紫菱看到岂不是走的不安?”
苏墨无法自已的哭着,堆积了多年的沉痛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嘴里一直喊着:是我,是我亲手杀了她的,是我……
尉迟寒月心疼的抱住苏墨,鼻子微酸,安抚的说道:“你是为了她好,至少……她这样走的安详,她是笑着离去的,她没有过多的痛苦……”
苏墨就这样在尉迟寒月的怀里哭着,哭的久了,泪也干了,整个人时不时的抽搐着身子,眸光却呆呆的不动。
天边,曙光撕裂了黑寂,洋洋洒洒的照耀在墓地。
苏墨呆滞的向阳光看去,那样的刺目,蛰痛了她的眼睛,她反射性的用手遮挡了下后扶着墓碑站了起来,呆呆的说道:“寒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尉迟寒月点点头,此刻,就算她说她要走,他也会答应,看着苏墨如此,他已经无心无力去拒绝任何!
“我想去给赵翌送行……”苏墨的话空洞的没有生气,手,轻轻的抚着墓碑的顶端,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
尉迟寒月没有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疑问道:“你和赵将军……”
“朋友!”
苏墨回答的异常冰冷,尉迟寒月不忍再问,点了下头,道:“好!”
“谢谢!”
苏墨轻声说了句,又看了看墓碑,强自咬牙的往马车走去,尉迟寒月想扶,她却甩开了他……
一路上,马车内一片死寂,苏墨低垂着眸子,眸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空荡荡的。
尉迟寒月静静的看着他,心扉内血气有些上涌,他强自忍下。
“能给我找架琴吗?”突然,苏墨悠悠的说道。
“好!”
尉迟寒月应声,吩咐星辰先去雅筑取琴。
苏墨的手指划过琴弦,想起当初为了尉迟寒风专门去学琴,不自觉的自嘲的笑了下。
尉迟寒风,不能让你痛,我也定当让你颜面扫地!
想着,眸光不免变的阴戾起来,一侧的尉迟寒月不免蹙了眉头,总觉得等下会有事情发生。
巳时,帝都东城门。
赵翌带领亲卫军两千以及东帝赏赐犒赏三军的物资整军代发,虽然不是出征,围观的百姓却是不少,赵家几代保卫边关,在百姓们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希望一切顺利!”赵晖拿着酒杯递给赵翌,语重心长的说道。
赵翌笑着接过,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豪迈的说道:“帝都的安危也就全靠大哥了……”说着,神情不免一暗,环视了一眼周遭。
赵晖知道他的心思,不免说道:“她如今不得出府,又岂会出现在此?”
赵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心里总是有些奢望,希望临行能见她一面,此次离开……也不知道何时能见,亦或者……再也见不到!”
“大哥不许你胡说!”赵晖一听,顿时冷了脸。
赵翌到没有那么多负担,笑着怼了下赵晖的肩膀,突然,眸光扫过城楼,只见尉迟寒风背负着手向他看来,不免一愣,心讨:王爷怎么来了?
但是,随即想到此次牵扯的不止是东黎的安危,更是影响着南朝的边境,王爷自是担心,也就释然。
他向尉迟寒风点了下头,拉回眸光,对着赵晖说道:“时辰不早,我出发了!”
赵晖点头,沉思了下,说道:“你要回来……也许,皇上会开恩,允了你心中所愿!”
赵翌心知是大哥给他一个念想,笑着点头,翻身上了马,大手一挥,铿锵有力的说道:“起程!”
随着他的令下,队伍缓缓起动,突然,传来琴声,举眸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苏墨静静的看着他,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正在抚琴。
他勒住了马,队伍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的看去,赵晖深蹙了眉头。
站在城楼上的尉迟寒风亦眺望而去,脸,变的阴寒起来……他举步走下城楼,向城门外行去。
萧隶紧跟其后,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气,不自觉的吞咽了下,一脸的愁苦,心中暗暗腹诽着:苏墨这不是摆明了给王爷难堪吗?还有……这二少爷怎么也跟着后面胡闹……
正想着,二人已经到了城门外,苏墨的歌声悠悠飘来……
出鞘剑,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前世帐
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
绝别诗,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绝别诗,两三行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
曲调气势如虹,却带着沉痛的哀婉相思之情,歌声落,琴声止,顿时,偌大的城外静的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尉迟寒月站在苏墨身后不远,看看她,又看看赵翌,眉头紧锁!
赵翌心痛的看着她,想过去问问她好不好,却始终放不下心中世俗的包袱,加之尉迟寒风在城楼之上,生怕为她添了麻烦,最终忍住,强迫自己拉回眸光,大喝一声“驾”,双腿夹了马腹,带着亲卫队离去……
百姓渐渐散去,他们都不知道苏墨的身份,全然只当做了赵翌的红粉知己。
可是,此次来送行的朝中人大有人在,那些,几乎都是认识苏墨的,正当大家惊诧之余,徒然发现尉迟寒风就在他们的身后,纷纷吓的噤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喘息一下。
赵晖脸色凝重的看着尉迟寒风,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按照礼数,如今苏墨的身份对赵翌如此也并无不妥,可是,她之前毕竟是黎王妃,如此大庭广众下暧昧不清,总是将王爷置于尴尬之境。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眼中存了挑衅,看着他脸色阴沉,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尉迟寒风背负着手走了上前,在苏墨面前站着,二人目光阴冷的交织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震惊了所有人的心,在场的人更是纷纷的垂了头,不敢正视。
尉迟寒月大惊,顾不得苏墨腿上的伤,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护住,他蹙眉和尉迟寒风对视着,在他的心里,大哥绝对不会是如此狠戾的一个人,“是我带她来的,如果大哥是因为此,要罚就罚寒月好了!”
苏墨嗤笑一声,脸上的火辣辣的感觉让她庆幸,原来自己还知道痛,她缓缓走出,手扶着尉迟寒月的胳膊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盛怒的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又如何?”尉迟寒风眸光幽深的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就算死……也是本王府里的鬼,你想死在他的身旁……除非本王死了!”
此刻,尉迟寒月隐隐间好似端倪到了什么,他侧头看着苏墨,问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何的瓜葛?”
苏墨笑了,嘴角的血丝随着她的笑仿佛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她缓缓说道:“瓜葛?我们之间没有瓜葛,只有势不两立……”
尉迟寒月紧了眉头,看看她,又看看尉迟寒风,不免低声怒吼道:“你们谁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作为弟弟,作为朋友,我连知道内情的权利都没有吗?”
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彼此眼神依旧纠缠着,却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突然,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噙了丝冷厉,一把拉过苏墨,扯过一侧的马,不顾她的反抗拦了她的腰就飞身上了马,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策马离去……
远远的,众人听到苏墨的怒骂声,但是,却没有人敢议论什么,纷纷散去。
尉迟寒月呆怔在原地,看着一马双人消失,久久的无法回神,他看着萧隶,说道:“大哥喜欢苏墨?”
萧隶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现在整个东黎没有人敢谈论苏墨的事情,之前有人无意间谈起,也落得了处死的下场,王爷大婚,未曾和二少爷提及,他人更是在深山里,完全与世隔绝,此刻,问起,他是说还是不说?
“二少爷,现在整个黎玥城是没有人敢谈论苏墨的事情的!”萧隶无奈的说着,看着尉迟寒月,旁敲侧击的说道:“苏墨和王爷之间的瓜葛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明白的,总之……也许就是前世孽债今世还吧……”
说完,无奈的一叹,转身离去。
朗月上前,缓缓说道:“二少爷,我觉得,你还是离那个苏墨远点,她对你来说就是个灾难,这几天你的药量已经加大,我怕……”
“朗月,自小,我的情绪就要控制,不能大喜,更不能大悲……我已经忘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情绪……”尉迟寒月打断了朗月的话,他知道他担心,可是,人的心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可是,遇见她……我才知道,心痛是什么样的感觉,担心是什么样子……”
说完,苦涩的笑了笑,抱了琴上了马车。
朗月和星辰抿唇看着,一脸的哀戚,想让二少爷任性一回,可是……让他们于心何忍?!
034第五夜
~
尉迟寒风一手紧紧的掐着苏墨的腰,一手拉着马缰,双腿用了力,马儿腹部吃痛,四蹄狂奔着……
“尉迟寒风,你放开我”
苏墨的声音沙哑而没有力度,被风吹散,尉迟寒风冷峻着脸,只是一个劲的策马狂奔着,而且越来越快……
苏墨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颠出来了,她不顾疼痛的扭曲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尉迟寒风的钳制。
“嘶”的一声马啼声,马儿仰起了前蹄嘶声鸣叫着停住了奔跑。
尉迟寒风揽着苏墨的腰下了马,脚步未做停顿的拉着苏墨就往王府内走去,沿途,所有人都纷纷行礼退让,心里臆测着发生了何事?!
“王爷……”柳翩然蹙着秀眉迎上,看了眼有些狼狈的苏墨,心里极为不舒服,脸上却带着柔笑的说道:“娘刚刚派了人来传话,说……让我们回去陪她和寒月用晚膳!”
尉迟寒风冷眼看了下,轻声应了声,继续拉着苏墨越过了柳翩然,往寒风阁走去……
柳翩然脸上的笑有些僵硬,直到那二人走入了寒风阁,方才收起了笑意,脸上全是忿然之色。
她是这府里的妃,她即将是未来王府主人的娘……竟然,敌不过一个被贬了的女人!
“主子……”纸鸢轻轻唤了声。
柳翩然回过神,又倪了眼,方才愤恨的回了兰花园。
寒风阁内,尉迟寒风一把将苏墨甩到了屋子内,苏墨脚下趔趄了下,跌坐在地上。
小单和小双站在门外,微微抿唇,偷偷的侧眸向里面看去,突然,“砰”的一声,门在二人还没有看到任何时阖了起来。
屋内,空气仿佛凝结,安静的只有彼此那淡淡的呼吸。
“苏墨,是不是爱你非要如此伤?”
半响,尉迟寒风有些凄凉的看着她,轻轻的问道,那样的感觉,却像是自己问着自己,有着自嘲,有着无奈,更有着深深的痛苦。
苏墨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半响,方才说道:“你的爱……我要不起!”
说完,艰难的从地上起来,腿有些不受力的颤抖着,身子也随之摇晃,她淡淡的看着尉迟寒风,此刻,已经说不出看着他的感觉,她缓缓走了过去,抬起了右手……
尉迟寒风没有动,狭长的眸子微微凝视着她,看着她艰难的走近,看着她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苏墨的手轻轻的覆上尉迟寒风的脸颊,入手的温暖让的小手颤抖了下。
她的手很冰,现在是盛夏,她的手本不应该如此的冰,冰的好似在雪地里呆了许久一般。
苏墨笑了,笑的妩媚动人,她空洞的缓缓说道:“知道吗?我就是用这只手将鼠药放到了那碗蛋花汤里……紫菱最爱喝的蛋花汤里……我也是用这只手将蛋花汤递给紫菱的……”
她的话深深敲击着尉迟寒风的心,他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害怕了……
就算面对千军万马,就算面对生死关头,他都没有怕过,可是,此刻……他怕了!
苏墨嘴角的笑越发的绚丽,那种笑让人心惊,她眸光一滞,嘴角的笑一僵,目光犀利的看着尉迟寒风,冷冷的说道:“是我亲手杀死了紫菱,是我……尉迟寒风,你知道不知道,那刻……我的心……”
苏墨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脚步踉跄了下,笑着说道:“我的心……痛!本以为,我亲手杀死我的孩子的时候我痛彻心扉,那样的痛我没有办法言语,却原来……还可以更痛!还可以更痛”
苏墨嘶声的叫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墨儿……”尉迟寒风看着她这样,心急剧的收缩着。
“不要叫我!”苏墨嘲讽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也许以前我对你还有着奢望,可是……现在没有了,永远也没有了,我们之间彻底的完了,我活着……也就只是惩罚自己的执着……我活着,也只为了等着赵翌!”
尉迟寒风的眸光一凝,阴鸷的眸子犀利的看着苏墨,抬着沉重的步子走了上前,缓缓道:“你就那么爱他?”
“是!我爱所有人,但是,唯独不会爱你……”苏墨笑着抿唇,接着说道:“我不管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存了目的的爱我……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力气,因为……我对你只有厌恶!”
“好,很好!”尉迟寒风此刻犹如一头隐忍了千年怒火的野兽,眸子充血的看着苏墨,她嘴角的冷嘲,她眼底的不屑,都将他激怒,他一把抓住苏墨,冷冷道:“你真是浪费了本王对你的情意……本王竟会喜欢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厌恶?呵呵,那就彻底的厌恶好了……”
说着,一把扯掉了苏墨身上的衣服,随着布料那刺耳的撕裂声,苏墨跌坐到了一侧的软榻上,除了肚兜和亵裤所遮掩的地方,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尉迟寒风的眼底。
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阴暗的好似不是人间所有,阴鸷的仿佛地狱使者,他欺身上前,掐着那白皙光滑的脖颈,嘴角抽搐的说道:“本王曾后悔逼你,后悔要赐死紫菱,只因为你的痛让本王更痛,可是……本王错了,因为,你对本王是无心的,你的心永远不会在本王的身上……既然如此,本王又何必在浪费情感在你的身上?”
说着,人就压了上前,狠狠的擒住了苏墨那干涸的唇瓣,禁闭的牙齿抵挡了他的侵略,他撕咬、吸允着久违的唇瓣,大掌猛的捏了苏墨的牙关,她吃了痛,反射的张开了嘴,随之,浑厚的舌入侵了她的领地……
她的嘴里不似以往的甘甜,有着淡淡的苦涩,可是,就算如此,依旧让尉迟寒风为之疯狂,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失去控制,更加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变的无法思考,只有她,这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
苏墨无力挣扎,任由他在她的嘴里舔抵、吸允厮磨着……
尉迟寒风突然放开了她的唇瓣,入眼的是她那嘲讽不屑的眸光。
“你就算永远占有我的身体又能怎么样?我的心……你一辈子都得不到!”苏墨淡淡的说着,眼角上挑,冷嘲的看着他,说道:“不能得到的感觉……是不是很不舒服?!”
尉迟寒风剑眉深蹙,冷嗤一声,道:“赵翌得到你的心又如何,你的身……他也永远得不到!”
说着,一把撤掉了苏墨身上的肚兜,尉迟寒风看去,入眼的不是那小小的山丘,而是肩膀上的伤疤印记和那腹部一寸长的刀口,一处奠定了他以为的情意,一处,深深的扼杀了一切……
那两道伤疤是去除不掉的印记,不但留在了苏墨的身上,更是留在了两个人的心上,不能碰触,一旦碰触,鲜血淋淋!
尉迟寒风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上了香肩那处,指腹碰触到上面,二人的心都为之一震,他突然喃喃自语的说道:“你曾为我拼死求药过……”
苏墨自嘲一笑,冷冷道:“这个伤疤只能证明我傻的可怜和无知……”
“你”尉迟寒风心里的怒火再一次被苏墨那冷言激起,狠狠的说道:“也只能证明本王傻!”
说完,狠狠的俯身,发狠的掠夺着苏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大掌扯掉那最后的亵裤,手指肆意的挑/逗着黑/森林内的花核,那里,他抚摸过千遍万遍,她的每一个激点他都清清楚楚,曾经,这个身子娇媚的在他身下绽放,呻吟……
苏墨任由尉迟寒风抚摸、亲吻着,脸上除了那淡淡的不屑和嘲讽,什么都没有……
可是,当那仿佛带了魔力的大掌肆无忌惮的侵袭着她的私/密时,她本能的惊颤了下,当那灼热的肿胀硬生生的挤入她的身体时……她竟然有了一丝的满足……
嘲笑,不止是对尉迟寒风,也是对自己!
尉迟寒风发泄似地抽动着身体,一进一出间想去寻找一些记忆里的东西,却什么也找不到,苏墨犹如死鱼一般,任由他的侵占,不反抗,更加没有悸动……
律动突然停止,尉迟寒风俯身看着苏墨,他猛然抽出了自己的身子,他负气的坐起身,穿戴好一起,甩门离去……
苏墨怔怔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周身还残留着尉迟寒风身上独有的茶香气息,耳边是心……碎成一片一片,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上兰苑,花厅内洋溢着轻轻的欢笑,老夫人和尉迟寒月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二人不免都笑的开怀,期间,伴随着轻咳,随之传来老夫人担忧的声音……
尉迟寒风和柳翩然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尉迟寒月看了眼,神色有些复杂。
尉迟寒风微抿着唇角,脸上有着千篇一律的邪魅的笑意,仿佛,白天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依旧是他!
吃饭间,气氛平和中透着丝丝诡异,这一顿是阔别了十三年后的一顿家宴,但却没有大夫人和老王爷,更加没有寒霜、寒雪!
饭局过后,柳翩然陪着老夫人闲话家常着,尉迟寒风则漫步在园子里,直到凉亭站下,静静的看着飘着湖中的莲花……
“大哥!”
尉迟寒风微倪了眼,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是问我苏墨的事情,那就不要问了!”
尉迟寒月微蹙了下眉头,缓缓说道:“我有知道事实的权利!”
“离她远点儿,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尉迟寒风头也不回的说道,俊颜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气,对于苏墨,他的心矛盾的不能自已,看着她痛,他更痛,可是,一旦想到她会离开他……他更是痛不欲生!
尉迟寒月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身子轻轻倚靠在柱子上,缓缓说道:“爱……其实不是禁锢,而是放手!”
他的话平平淡淡,却深深敲击着尉迟寒风的心,他猛然回过身,冷冷说道:“放手……绝不可能!”
尉迟寒月轻叹,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温润的说道:“小时候,我和寒雪都很崇拜你,仿佛……天下间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可是,为何大哥现在却对自己都无法掌控?”
尉迟寒风一愣,随着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能掌控什么?如果我真的能掌控一切……寒霜不会死,寒雪不会至今不见,娘的病不会依旧无医……”
尉迟寒月蹙眉看着那么无力的尉迟寒风,半响,方才缓缓说道:“当年谁对谁错,那也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寒霜自小体弱,我和她的命运早晚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尉迟寒月的话有着几分无奈何凄凉,只听他随即说道:“寒霜曾经说过,上天已经在为难大家了,我们又何必再去为难彼此呢?寒雪自小聪慧,我们找不到他,也许……他和大夫人隐居也说不定,至于娘的病……那岂是你的错?”
说完,尉迟寒月站了起身,静静的说道:“大哥,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当年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轻叹一声,尉迟寒月转身离去,他承认他对苏墨动了情,那样淡然的女子,外表的坚强都只是伪装,她的心是柔软的,她值得一个人真心待她,如果让他选择那个人……私心里,他竟是无从抉择!
白日里,苏墨和大哥眼神痴缠在一起时,他看的真切,彼此二人眼中那复杂的爱恋和恨意交织,那一刻,他失落的看着二人的离去的背影……
苏墨蹲在北小院内的大树下,抱着双腿,仰望着天空……
下身的酸痛时刻提醒着自己,白日里的一切,膝盖上的疼痛已经麻木,此时亦无心去理会。
“呵呵!”苏墨苦笑的摇摇头,索性坐在了地上,依靠在大树的树干,任由夜风吹着自己凌乱的发丝。
“你怎么坐在地上……”小单和小双一进院落,就发现了坐在地上,神情诡异的苏墨,急忙上前。
苏墨缓缓着摇摇头,“只是看星星看的出了神……”
“你这样吹着夜风,会着凉的!”小单扶起苏墨,一脸的关心,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她们也有些应接不暇。
午夜梦回,她和小双不免浅浅低泣,她们和紫菱相处了那么久,如此落得如此,让她们怎么不难过?
苏墨无所谓的耸耸肩,心想:如今,着凉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呢?
“是他让你们来找我?”苏墨淡漠的问道。
小单和小双互视一眼,摇摇头,缓缓说道:“刚刚交班,我们不放心你,来看看……”
“我没事!”苏墨淡淡说道。
小单拿过手中的披风披到苏墨的身上,缓缓说道:“紫菱断然不想看到你如此……就当为了她,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想……紫菱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而折磨自己!”
苏墨轻抿了嘴角,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思想,点了下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不是因为小单的话有道理,是不想让她们担心,她不愿意再有人为了她而受苦!
苏墨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辗转难眠,只是……心里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痛的她冷汗淋漓。
雅筑内,尉迟寒月握笛站在月下,剑眉轻蹙。
“二少爷……”朗月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极为难受,一脸的担心。
尉迟寒月摆摆手,捂了下心口,苦笑着说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可是,二少爷,您……”朗月一脸不放心。
尉迟寒月微微摇头,动作极为缓慢,由于胸口的压迫,这样的动作都让他费尽了力气。
“二少爷……”朗月和星辰异口同声的喊道,担心之色尽显。
“都下去吧!”尉迟寒月平缓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想静静……”
“是……”朗月和星辰互看一眼,知道二少爷的脾气,只能抱拳退下。
看着他们离去,尉迟寒月卸下伪装,捂着胸口的手加重了力道,那样压抑的感觉,久久不能平复,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和晚上在上兰苑得到的证实,他的心缓缓的收缩着。
苏墨那悲伤的容颜,久久不能从脑海里除去……
想着……大哥那醋意横生的冷冽……以及那霸道的占有欲望!
“苏苏,如果让你放下一切,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会选择离去吗?”尉迟寒月缓缓步入一侧的凉亭,坐在石凳上,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晚,看着天上那晕染了一层薄晕的月牙,不免叹息,心扉处的窒息感再一次的袭来……
“唔!咳……咳咳……”
一声闷哼,伴随着急剧的咳嗽,尉迟寒月的神色极为痛苦,可是,来自身体上的疼痛还不及此时心中那哀愁之痛。
苦笑,在尉迟寒月的脸上晕开,在极力的调和下,终于慢慢的缓解了身体的疼痛。
“寒月……如果,大哥不放手,你会违背大哥的意愿带她离开吗?你怎能去伤害他……”
他自喃着问着,心里无法给出答案,他自嘲一笑,将竹笛缓缓放到唇下,哀然的乐曲回荡在被黑夜笼罩的雅筑,随着曲乐的哀伤,尉迟寒月的脸色越来越为苍白,直至气力不够,乐曲截然停止……
他倚靠在柱子上,看着手中的竹笛笛,自嘲的一笑,“苏苏,今生……寒月可还有机会和你在泽月溪边畅谈……为你吹奏《竹苑情歌》吗?”
帝都里,仿佛大家都在追逐着夜空里独有的气息。
盛夏的凉风拂过,都吹起了多少人鬓角边的发丝……
痛苦、哀默、凄凉……
无奈、苦意、平静……
035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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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黑寂让人心压抑的无法喘息,泪,从苏墨那微微肿起的眼眶溢出!
她沉痛的闭上眼睛,膝盖上的阵痛和全身的酸痛时刻提醒着她,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尉迟寒风那邪恶冷酷的眼神,紫菱嘴角那绚丽的笑,时时刻刻的在脑海中回荡。
白日,当他再次强迫她承欢的那刻,心……彻底的碎成一片一片,到那刻,才发现,她的心已经遗失的无法找回!
泪顺着嘴角流进嘴中,苦涩瞬间在心中快速的扩张,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也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王府的上空笼罩着层层愁云,寒风阁内,尉迟寒风躺在茶花园子里的藤椅上,眸光微阖的假寐着,脑子里始终想起尉迟寒月和他说的话……
放手……不,他不会放手!
尉迟寒风猛然睁开了眼睛,菲薄的唇角死死的抿着。
就算痛苦,他也不会放手,就算撕心裂肺……他也不允许她离开他!
想着,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到了一起,冷峻的脸上一片阴霾
清晨,东方未曾泛白,苏墨一脸平静的走向寒风阁,王府里的人看见她纷纷避让,嘴里都在谩骂着。
一个连自己的孩子和贴身侍婢都狠心杀死的人,大家心里都不免对她产生了恐惧,更多的却是愤怒。
“你……没事吧!”宝珠正好去厨房拿汤品,看见苏墨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心中一叹的问道。
苏墨微微倪了眼,摇了下头,一切风淡云轻。
“宝珠啊,我们还是离远一点儿吧……省的被这个女人沾染了晦气!”纸鸢冷漠的倪了眼,缓缓说道:“而且啊,这个女人擅长杀人,以后有多远离多远,不要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冷嗤一声,不屑的看了苏墨一眼,端着汤盅离去。
宝珠轻声一叹,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你是怕紫菱痛苦……其实,我看的出,你只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苏墨抬眸看着宝珠,不想去思考为何所有人都避开她,而宝珠却仿佛不介意。
“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活着的,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宝珠说完,对着苏墨笑了下,转身离去。
苏墨脸色未变的走向寒风阁,如今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活着,就只为那一点点无谓的信念!
“二少爷,这么早……您是要去王府?”星辰见尉迟寒月有些焦急,不解的问。
尉迟寒月点点头,昨夜几乎无眠,来自心扉的压迫让他难受,脑海里,总是无由来的显现出苏墨的哀伤,他的感觉一向很灵敏,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有着隐隐的不安。
“可是,二少爷,这会儿……”朗月看了看天色,不解的问道:“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尉迟寒月蹙眉,脚下停滞,仰望了下开始晕染着蓝色的天空,苦笑的摇头,“给我准备早膳吧!”
说完,往花园中的凉亭走去。
朗月和星辰互看一眼,内心哀叹的看着尉迟寒月的背影,爱上了王爷喜欢的人,虽然是亲兄弟,可是……始终不好!而且,昨日他们都看的真切,王爷和那个苏墨之间的纠葛并不简单!
尉迟寒月咀嚼着不知滋味的食物,内心始终不曾安定,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忧伤围绕着他,很深,很深……
兄弟之情,对苏墨那的朦胧爱之情!
都深深的纠结着他无法承担负荷的心扉,尉迟寒月的脸色又缓缓发白,急忙拿起他们准备好的汤药喝了几口,方才稍稍的缓解了压迫感。
“二少爷,您还是先休息下吧!”朗月担忧的询问着,看着尉迟寒月始终无血色的俊逸的脸庞,一种哀然心生,二少爷一生,由于心力衰竭,喜怒都不能过激,也养成了万事都不与人争的性子,可如今……不曾打开的心,犹如被关了很久的猛兽,终于得到了自由,发展的迅速,无法控制。
尉迟寒月缓缓摇头,“不用了,去趟上兰苑看看娘吧!”
说着,起身离开了凉亭,汤药是师傅给他配置的,每日都要送服,用来缓解控制他内心的压迫感,可是,他的病,唯一可以缓解的,只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开怀大笑,不可以过度忧伤,只有这样,他才能多活上一刻。
“唉”尉迟寒月坐在马车内,自艾着。
上兰苑,老夫人正在侍弄着她那些兰花,老态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云嬷嬷在一侧边递着工具,边说着刚刚底下人回报的昨日情形,老夫人听后,冷嗤一声,不屑的说道:“哼,和当年那个贱胚一样……”
云嬷嬷点了下头,接着说道:“主子,我担心二少爷喜欢上了苏墨。”
老夫人听后,手下一滞,反射性的说道:“寒月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女人……”
“可是……”云嬷嬷蹙眉,又将王府里刚刚送来的消息说了下,担忧的说道:“由此可见,二少爷想来也是对她有了想法……自小,二少爷就极为崇拜王爷,这会儿喜欢上同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
老夫人脸色突然变的凝重起来,放下手里的剪刀,擦了擦手,缓缓说道:“我不能让寒月喜欢上那个女人!”
云嬷嬷蹙眉,语气越发的凝重的说道:“可是,如今看来……好像已经晚了,如果寒月牵扯到里头,我怕……”
“寒月不会喜欢她的!”老夫人有些急色,不知道是在给云嬷嬷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我不会喜欢谁?”
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二人纷纷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尉迟寒月手持竹笛的站在回廊上,笑着看着他们。
老夫人脸色一僵,随即笑着说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刚刚到!”尉迟寒月说着,走了上前,疑问道:“刚刚娘说我不会喜欢谁?”
老夫人将尉迟寒月拉倒一侧的石凳上坐下,云嬷嬷为二人添了茶退到一侧,抿了嘴角看着。
老夫人沉叹一声,凝重的看着尉迟寒月,问道:“告诉娘,你是不是对那个苏墨有想法?”
尉迟寒月一怔,没有想到自己忍住不去王府,来到上兰苑,竟是逃不开她的话题,“娘为何如此问?”
“你老实告诉娘,是……还是不是?”老夫人的声音有些紧张,静静的看着尉迟寒月,眼睛一眨不眨。
尉迟寒月想隐瞒,可是,无奈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老夫人身子泄气的低耸了下,方才说道:“你不能喜欢她!”
“是……因为大哥也喜欢她吗?”尉迟寒月问的有几分苦涩,这样的神情落在老夫人的眼里,心,不免揪痛了下。
老夫人浅啜了口茶,想了想,最终说道:“那是因为……她曾经是你大哥的王妃!”
她的话一出口,尉迟寒月的身子整个僵在那里,嘴角抽搐了几下,握着竹笛的手不自觉的也收紧了几分,他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老夫人,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她的话,躲避了眼神,彷如自喃的说道:“不……不可能……苏苏怎么可能是大哥的王妃……不可能……”
“二少爷,是真的!”云嬷嬷沉叹一声的说道。
尉迟寒月看看她,又看看老夫人,半响,方才说道:“如果她曾经是王妃……为何没有人给我说?”
“那是因为王爷下了金令,没有任何人敢去谈论关于苏墨的一切!”云嬷嬷轻轻的说道,虽然是在上兰苑,依旧吞咽了下,四处张望了下后才心安。
尉迟寒月剑眉深蹙,他看着老夫人,问道:“那……为何苏墨现在成了大哥的贴身奴婢……”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你离她远些,不要牵扯进去,省的惹了你大哥生气!”老夫人静静的说道。
尉迟寒月心中哀戚,苦涩的说道:“已经牵扯进去了……”
“那就快快的出来!”
尉迟寒月拧眉,嘴角有着自嘲的笑意,缓缓说道:“谈何容易?!”
说着,转而温润的一笑,看着老夫人说道:“不过……娘可以放心,如果大哥是真心喜欢她,我自是不会去争的,毕竟……我也无法给她未来……”
他的语气无奈且凄凉,虽然玄天大师控制了他的病情,可是,却是无法根治,也只不过是多活几年而已……
山中的岁月,已经过了他早应该逝去的时间,现在的他,已经是赚到了,又岂可贪心的想要长久……
“娘不许你胡说!”
老夫人突然也哀戚起来,如果当年不是用多了催生药,她的身子也不会那么阴寒,导致寒月身体自打娘胎出来就心力衰竭……
想着,脑子里不免闪过当年王府内,两院王妃待生的时刻,那雷雨交加的夜晚……
在催生药的作用下,孩子终于生了出来,虽然过程艰辛,却始终是提早一刻生了出来……
“是男是女?”穆梓娇撑着胳膊,紧张的看着产婆。
云儿和产婆看了眼婴儿的胯下,互视一眼,瑟瑟的说道:“回……回主子,是……是位小姐……”
“轰”的一声,穆梓娇的脑子里犹如晴天霹雳的炸开,她瘫倒在床榻上,久久的无法回神,嘴里自喃着什么。
“主子……”云儿急忙上前,一脸愁苦的看着穆梓娇。
穆梓娇突然眸光变的狠戾,缓缓问道:“那边生了没有?”
云儿摇摇头,道:“那边的人没有过来回报,应该还没有……”
穆梓娇撑起了身子,看着产婆手里包裹好的婴儿,说道:“抱过来我看看!”
产婆将孩子抱了上前,穆梓娇看着那皱巴巴的小脸,眼睛微微的眯起,心中有了一个决定,她不能输,她已经输不起了……
……
老夫人猛然起身,声音冷了几分,瞥了眼尉迟寒月,说道:“苏墨水性杨花,嫁给你大哥还不安分,而且……竟然狠心的将自己腹中的胎儿杀死,这样狠心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儿……”
“不可能!”尉迟寒月亦起了身,坚定的说道:“她不是这样的人!苏墨虽然表面冷漠,但是,我看的出,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她的心绝不是娘所说的那样……这期间肯定是有误会的!”
“二少爷,你想想……如果是有误会,昨日她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对赵将军大唱暧昧之歌,如果……如果不是王爷不许讨论苏墨的事情,这流言恐怕早就把王府给淹没了……”云嬷嬷语气凝重的说道,一脸的无奈。
想起昨日,尉迟寒月顿时语塞,可是,让他相信苏墨是那样的人,他没有办法。
老夫人看了眼尉迟寒月,缓缓说道:“寒月,娘不想你夹在你大哥和苏墨之间,而且,你大哥任何事情都依着你,我不想你为了这个事情损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尉迟寒月点点头,应了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没有想过去和大哥争,但是,他也不相信苏墨真的是那样的女人。
苏墨呆滞的站在寒风阁外,尉迟寒风早早的离去上朝,早上只是匆匆擦身而过,他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远处渐渐传来谈话声,苏墨反射性的看去,只见傅雅搀扶着柳翩然向这边走来,傅雅不知道说了什么,柳翩然笑的极为开心,眸光不免向她这边看来……
苏墨眸光微微一凝,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前,顿时,柳翩然和傅雅收住了笑意,不解的看着她。
“大胆,看见主子也不行礼,这府里的规矩可是越来越没有了?!”纸鸢上前两步,指着苏墨喝道。
苏墨面色不改的缓缓福身,平静的行礼,幽幽的说道:“奴婢参见两位侧妃!”
说着,不待她们说话,自行的起了身。
在苏墨刚刚起身的当儿,“啪!”的一声……
柳翩然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直接将脸打的侧到一边,嘴边涌出一丝苦涩,血腥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嘴里,溢出嘴角,脸上的火/辣辣的感觉阵阵传来。
众人惊恐的看着苏墨,一时都没有了反应。
苏墨一脸的平静,只是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柳翩然,这巴掌是我替紫菱打你的……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
被强势的苏墨吓到,柳翩然捂着脸只是呆愣的看着她,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抓狂,“反了,反了,你一个奴婢,竟然敢打我……来人啊,将苏墨这个贱人给我绑起来!”
说着,托着腰走入兰花园。
“是!”
身后的奴才一听,都上去撕扯着苏墨,任她如何的反抗也不能摆脱,很快的,苏墨被一群奴才架住,死死的压着不能动弹,那几个人托着苏墨随之入了兰花园。
柳翩然看着被奴才们压倒,跪在地上的苏墨,不屑的冷意写满了那娇艳苍白的脸庞。
柳翩然怒不可遏的看着苏墨,“啪!”的一声,想都没有想的一个巴掌甩向了苏墨,“你竟然敢打我?我这会儿就让知道,一个奴婢是该是怎么做的。”
“纸鸢,去,把李嬷嬷唤来,给她教教这府里的规矩……”柳翩然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依旧提醒着她,刚刚竟然被苏墨在众人面前挥了一巴掌。
“等等……”傅雅叫住,一脸的急色,说道:“柳姐姐,一大早的干什么这么生气,苏……苏墨以下犯上,交给萧总管处置就好,您何必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不行!我今天非要亲自教训她……”柳翩然不但没有听傅雅的劝,反而更加的生气,“我到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纸鸢,去,把李嬷嬷唤来!”
“是!”纸鸢应声离去。
柳翩然把昨日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发泄了出来,想起昨日苏墨被尉迟寒风拉入寒风阁,出来的时候竟然是换了衣服,一肚子的火加之此刻挨了她一巴掌,顿时气的无法自已。
苏墨没有理会脸上的刺痛,只是冷冷的看着柳翩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纸鸢领着李嬷嬷和两个老嬷嬷走了进来,有拿着竹苔的,有手里拿着一个用绳子串好的竹条,一排排的。
“你刚刚……是那个手打本妃的呢?奥……是右手,啧啧……多么白嫩的芊芊玉手啊,真让人怜惜……”柳翩然嗤笑的说道,眸光变的阴戾起来。
傅雅看着李嬷嬷手中的刑具,不忍的拦在了苏墨的面前,哀求的说道:“柳姐姐,那个会废了她的手的!”
“来人啊,送傅侧妃回碧波园!”柳翩然冷声说道。
傅雅眸子里含着隐忧,心中思绪翻转,如果苏墨的手废了,怎么和黛月楼主交代?他允许她用极端的办法逼得苏墨恨尉迟寒风,却不会允许见到一个残缺了的人的。
傅雅想着,“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急声说道:“柳姐姐放过她吧,不管如何,她现在也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婢,如果手废了,如何伺候王爷,而且,姐姐是温柔娴淑的人,如今又怀有王府子嗣,又何必为了一个奴婢而动了气,毁了自己的声誉呢!”
傅雅不提伺候尉迟寒风还好,一提,柳翩然的心里更是被怒火和嫉妒充斥,她狠狠的说道:“不行……本妃今天非要废了她……”
此刻,她的眼中浮上嗜血的杀意,转念间,傅雅也提醒了她,她有孩子撑腰,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苏墨杀了,以绝后患。
柳翩然眸光微转,杀气顿起。
036痴缠不休
~
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苏墨杀了,以绝后患。
柳翩然眸光微转,杀气顿起。
“李嬷嬷……”柳翩然眸光变的阴冷。
李嬷嬷明白的点了点头,不屑的看了眼苏墨,心中暗暗冷嗤一声,老身倒要看看,你那一脸的无谓能撑到几时。
“上拶子!”李嬷嬷阴鸷眸子浮上一抹笑意,冷冷的说道。
顿时,身后的老嬷嬷应声上前,在下人的帮助下,将那一排排穿好的细竹棍穿到了苏墨的手指上……
苏墨眸中闪过惊恐,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显现出害怕的神色。
傅雅感受到柳翩然身上的杀意,暗暗紧蹙了眉头,思绪急转,看着李嬷嬷她们的动作,不免看了眼纸鸢,眼中有着淡淡的抱怨,随即向宝珠示意,宝珠意领神会的点了下头,见大家都没有注意,脚步向外挪着……
“上刑!”李嬷嬷冷笑一声,阴狠的说道。
“滋”
“啊……”
一声骇然心扉的痛叫声,回荡在整个兰花园,声音之凄厉,让人为之心惊!
右手五个手指传来的痛楚,十指连心痛,苏墨全身溢出冷汗,随着老嬷嬷恶狠狠的再次收紧,手指骨传来“呲呲”的声音。
傅雅大惊,一把推开老嬷嬷,跺着脚说道:“柳姐姐,不如你将她先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在发落好不好?”
“来人啊,拉开傅侧妃”柳翩然厉声说道,看着苏墨那痛苦的神情,她有着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此刻的心里,一门心思的想要折磨苏墨,想让她慢慢的死,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可以和她争尉迟寒风。
傅雅看着苏墨脸上的冷汗和那毫无血迹的脸色,又看了看柳翩然身上的杀意,此刻,想要等宝珠找来人,恐怕苏墨就凶多吉少了,但是,如果暴露了自己,万一坏了大事怎么办?但是,黛月楼主那边如果无法交代,必然更是个麻烦……
此刻的她,陷入了两难之地!
老嬷嬷们都是支持柳翩然的,突然被傅雅推开,不免心里不满,可是,始终是主子,也只是撇嘴的再一次走向了苏墨……
傅雅见状,用了力甩开了正“请”她出去的下人,心里也顾不得太多,往屋内奔去……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嘈杂声,柳翩然蹙着秀眉,示意纸鸢出去看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雅也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纸鸢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尉迟寒月带着朗月和星辰踢开了守门的人冲了进来……
“二少爷,您这是干什么,这里始终是王爷侧妃的寝居,你如此闯进来……始终是于理不合的!”纸鸢想上前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尉迟寒月冷眼看了下,淡然说道:“随后,我自会向大哥请罪!”
说完,越过纸鸢,大步向内走去,一脸的急色。
他刚刚入府,原本是想去寒风阁等大哥下朝问清楚苏墨的事情,却碰到正好出去寻人的宝珠,听闻她所讲,来不及细想,冲进了兰花园!
想着,尉迟寒月人已经到了门扉处,一见屋内的架势,他心惊的一个箭步上前,气愤的一脚踢开了用刑的老嬷嬷,扶着脸色苍白,身子瘫软的苏墨,一脸的焦急,“苏苏……苏苏……”
苏墨虚弱的抬了下眼皮,见是尉迟寒月,他一脸的担忧,没有了往日那淡笑的俊颜,愧疚的扯出一丝苦笑,轻声唤了声“寒月……”
刚刚喊出名字,终于不支的瘫软到尉迟寒月的怀中,人昏了过去。
尉迟寒月看着苏墨那血肉模糊的手指,眸光冷厉的怒视着柳翩然,心里有股冲动,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
“这……这个贱婢,竟然敢打我……我也只不过教训教训她罢了……”柳翩然看着尉迟寒月那凌厉的眼神,吞咽了下,压下内心的不安,强装镇定的问道。
“哼”尉迟寒月冷哼,打横抱起苏墨,冷声说道:“寒月还是奉劝柳侧妃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完,抱起苏墨转身离去,行至门口,头微微侧了下,缓缓说道:“你也算是娘的义女了,娘在上兰苑生活十多年,你既然陪伴她这么久,就应该明白,过分的嫉妒心只会害人害己!原以为你是个温婉贤淑的人,却想不到也是个狠辣的主儿,你竟是将娘身上不该学的都学到了。”
说完,不再做停留,转身离去,边行,边说道:“朗月,星辰,你们去请大夫,不,还是去宫里把黄太医请来!”
苏墨的手被拶子伤到,黄太医对骨骼盛有研究,他不想耽误了最佳医治的机会。
朗月和星辰应声,不敢耽误,急忙离去。
宝珠见尉迟寒月抱着昏迷不醒的苏墨走了出来,眸光看到苏墨那触目惊心的右手,手已经无力的耸拉着,整个手都肿的很高,手指亦溢出鲜血……
她并没有迎上前,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去,等了一会儿,见傅雅出来,方才上前。
“里面什么情况?”宝珠蹙眉问道。
傅雅回看了一眼,道:“回去再说!”
宝珠点点头,二人向碧波园行去……
此时的尉迟寒月,抱着苏墨往别苑行去,顾不上自己由于心急和过度出用体力而疼痛的心,担忧越来越深,边跑边注视着怀中的人。
苏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干涸的唇瓣更加的暗淡无色……
苏苏,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你是那样的坚强,我能感觉到你永不服输的心,黑暗不可以属于你,不可以……
想着,尉迟寒月加快了脚步,生怕怀中的人挺不下去。
到了别苑,尉迟寒月将苏墨放到柔软的床榻上,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苏墨的手,心疼的看着……
“苏苏……”尉迟寒月心中懊恼了几百遍,他为什么那么纠结,如果早些来王府,他必是和她在一起的,也就不会惹到柳翩然,他在顾虑什么,就算她是大哥喜欢的人,他一样可以默默的喜欢她,不是吗?
“苏苏……对不起!”尉迟寒月闭上了眼眸,只觉心扉里的压迫传来的痛让他无法呼吸,他努力的稳定着自己的思绪,直到将那翻涌的血气压下……
黄太医气喘吁吁的来到黎王府,刚刚要对尉迟寒月行礼,就被他制止,“黄太医无需多礼,先看看她,她的手指会不会废掉……”
说话间,尉迟寒月的眉头紧蹙在一起。
“请容老朽一看!”黄太医上前,详细的检查了一下苏墨被夹的手,轻蹙了下眉头,缓缓的说道:“她的手指已经伤到胫骨,如果要完全治愈,几乎不可能……”
“不可能,也要变成可能,不论用什么药材尽管用,我自会和皇上讨要!”尉迟寒月害怕听到太医接下来的话,声音急促的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有着几分怒意。
朗月和星辰为之一愣,二少爷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发火。
黄太医笑着说道:“老朽自当尽全力!”说着,从医药箱里拿出药和小小的固定夹板,先为苏墨处理了外伤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捆绑着……
“啊……”苏墨由于黄太医的动作,本能的痛呼一声,幽幽转醒!
尉迟寒月上前,坐在床榻边,拿过星辰递上的棉绢替苏墨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温柔的说道:“太医要为你固定手指,期间有些痛,你忍忍,如果处理不当,手会废掉的……”
苏墨咬着牙点点头,眸光蒙上一层死灰之色,在兰花园,柳翩然对她起了杀意,她感觉到了,那刻,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竟是希望得到解脱……
苏墨的神情完全落入了尉迟寒月的眼底,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悲怆的情绪……
“咳咳咳……”
来自心扉的压迫,终于让尉迟寒月无法承受,剧烈的咳嗽着……
“二少爷……”朗月和星辰急忙上前,一脸担忧。
朗月急忙从身上掏出药丸递给尉迟寒月,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无奈的心痛。
黄太医专心的为苏墨处理好了伤口,临行交代了数句,方才离去。
苏墨看着尉迟寒月苍白的脸,一脸的愧疚,心知他的病不能过分的触动的心扉,她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意,自嘲的说道:“一时气愤打了柳侧妃一巴掌,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尉迟寒月蹙眉看着苏墨,心痛不言而喻,他柔声说道:“蝼蚁尚且偷生,苏苏……你又何必心存了轻生之念?”
苏墨神情一僵,没有想到他会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苦笑一声,说道:“被你看出来了……那刻,也只是一时的念头!”
说着,思绪不免飘远,过了一会儿,方才悠悠的说道:“我坚持了那么久……自然是会好好的活着,就算辛苦,就算背负着那挥之不去的沉痛……我依旧会好好的活着,不为活着的人,只为死去的……因为,我背负着她们的希望……”
尉迟寒月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哀然,大哥如此对她执着,真的好吗?从前几日的事情到今天,对苏墨已经造成了身心的疲惫,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发生,无能为力!
自小,他习惯了不去争取,但是,也从未曾像这刻一样,如此的认为自己无用……
“王爷到”
适时,外面传来守门的通传声,随之,尉迟寒风冷着脸走了进来,他狭长的眸子扫过尉迟寒月后看了眼苏墨,随之眸光注视着她那已经被包扎好的手,眸光猛然间一眯,掩去了眸子里稍纵即逝的心痛。
苏墨倪了眼尉迟寒风,侧过了脸,不去看他,看到他,心中的痛覆盖了来自身上的痛,此时的苏墨,来自身心的双重痛苦,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尉迟寒月突然起身,看着尉迟寒风,后又侧脸倪了下苏墨。
“大哥,寒月有个不情之请!”突然,他深吸一口气,一撩袍服,单膝跪倒在地,抱拳说道,收起了往日的笑意,脸上有的只是认真。
尉迟寒风蹙眉,看着跪在地上,眼神坚定的尉迟寒月,内心茫然,他走上前去扶他起身,嘴里淡漠的说道:“起来在说!”
尉迟寒月并没有起身,用了力道下压了尉迟寒风欲扶起他的身体,变成双膝跪地,眸子里有着几分紧张的说道:“如果……大哥不答应,寒月就长跪于此!”
尉迟寒风的眉头紧的更深,心中隐隐感觉到什么,甩开手,背过了身,说道:“什么事……”
看着一向疼惜自己的大哥,尉迟寒月微抿了唇角,心中无底,亦知道讲出后可能有的后果,可是,他不忍心让苏墨留在这里痛苦,更怕她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也许……带她离开,对大家都好!
想着,尉迟寒月大着胆子说道:“寒月向大哥要了苏墨!”
屋内的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整个屋子内笼罩着压人心扉的迫力。
苏墨回过头惊讶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尉迟寒月,无血色的嘴微微张开,没有想到他的要求是这个……
朗月和星辰虽然心里大致能够猜到,可是,突然听闻,依旧惊愕,大气儿都不敢喘的看向尉迟寒风,生怕惹恼了这个主子……
尉迟寒风那菲薄的唇角抽搐了几下,背负的手猛然攥到了一起,眸光突然变的犀利,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过身,说道:“不可能!”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苏墨嗤笑一声,这样的答案,她早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大哥,您就不能成全了寒月吗!”尉迟寒月哀痛的问道,回头看了眼苏墨,缓缓说道:“既然你贬了她,就应该彻底放下她,何苦将她困在王府里……难道,这样……大哥就开心了吗?”
尉迟寒风脸上的寒光更甚,犀利的盯着尉迟寒月,缓缓问道:“谁给你说的苏墨的事情?”
如今黎玥城,乃至整个东黎,根本没有人敢提及苏墨,更加不敢讨论关于她的事情,寒月怎么会知道?
想着,他眸光狠戾的看着苏墨,却是迎来她嘲讽和不屑的眸光。
“求大哥成全……放苏墨自由……”说着,尉迟寒月沉痛的磕头!
“寒月……不要求他!”苏墨虚弱的说道,心生感激的看着尉迟寒月,抿着唇,看着他脸上的苍白,心缓缓窒息,她不想再有人为了她而受到伤害。
她拉回眸光,冷冷的看向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就算他同意放我走,我也不会走,所以……你就算求了他,他同意了也没有用!”
“为什么?”尉迟寒月看向苏墨,低吼的说道:“今天就算你怨恨寒月,寒月也是要将你带出王府的……”
“谁也带不走她!”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竟然那么亲昵的唤着寒月的名字……就如同当初她唤他“风”一样。
“来人,送苏墨回北小院!”尉迟寒风冷冷的说道。
“大哥!”尉迟寒月悲痛的喊着。
“你起不起来?”尉迟寒风不忍,寒月如此,很快就会引发病情的,可是,让他放苏墨离开……他做不到!
尉迟寒月心一狠,想赌大哥对他的不忍心,撇了头,坚定的说道:“如果大哥不答应寒月的请求,寒月不起……”
尉迟寒风微眯着眼睛,怒气阻挡了一切的情感,冷声说道:“那……你就跪着吧!”
说完,看了眼一直痛恨的看着他的苏墨,甩袖离开了别苑!
“将苏墨抬去北小院……”萧隶从外面走了进来,吩咐了声,哀叹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尉迟寒月,沉叹的说道:,“二少爷,您就起身吧,王爷和她之间的事情,已经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了……唉……”
说完,萧隶无奈的摇摇头。
尉迟寒月痛苦的看着下人将苏墨带走。
临行,苏墨未曾看尉迟寒月,只是幽幽的说道:“就当是为了我,好好保重,心力衰竭不适合大喜大悲,我不想成为杀你的侩子手……我已经无法承受再有人因为我的无力而发生什么了……”
“二少爷……”朗月和星辰上前扶起尉迟寒月,大家都一脸的哀默。
自古情字最伤人,那种守望而不得的情……更伤人!
尉迟寒风出了别苑并没有回寒风阁,而是径自向兰花园行去。
他在宫里在和皇上议事,听闻寒月请了御医回府,本以为他身子不舒服,却听萧隶讲了情形,急忙赶回王府。
却不料,寒月竟然向他讨要她,而且是在知晓了她的身份后……
让他放了苏墨,绝对不可能,就算用禁锢的,他也不许她离开他,他不许!
想着,尉迟寒风的脸更加的冷,大步的向柳翩然的寝居走去。
“参见王爷!”柳翩然和纸鸢双双福身行礼,均感受到了来自尉迟寒风身上的冷厉。
“都退下!”尉迟寒风冷冷的说道,一脸阴霾的看着大腹便便的柳翩然,直到屋内侍候的人全部退出了寝居,阖上了门,他方才走上前,缓缓说道:“本王曾经说过……谁也无法影响到你的地位……”
柳翩然看着尉迟寒风,不自觉的向后退着,心里打着颤儿,缓缓说道:“翩然明白……翩然知道,寒风你对我的情意……”
“平日里,你那些小动作本王可以不理会……但是,苏墨的命只有本王可以取,剩下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尉迟寒风的话越发的冷厉,他眸光阴鸷的看着柳翩然,冷冷道:“她已经是一个奴婢,还能威胁到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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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6
037矛盾的心,无法平复
~
尉迟寒风的话越发的冷厉,他眸光阴鸷的看着柳翩然,冷冷道:“她已经是一个奴婢,还能威胁到你什么?”
柳翩然脸色泠然,支吾的说道:“我……我没有要她死啊……她早上对我不敬,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扇了我一巴掌,我……我也只是让李嬷嬷惩罚她……难道……难道这也有错吗……而且,李嬷嬷也只是按照府里的规矩……难道,奴婢打了主子也不惩罚吗?这以后的王府还如何管治……”
说道最后,柳翩然越发的理直气壮,声音不免也大了几分。
尉迟寒风冷嗤一声,冷冷说道:“翩然……不要让嫉妒蒙蔽了你本来善良的心!本王不想孩子是在一个利益熏心的地方出生……”
柳翩然看着尉迟寒风那冷厉的俊颜,心,抽痛着,脸上一片哀戚……
此刻,已经无关心机,而是由衷而发的悲哀和凄凉,她自小被老夫人收养在外,直到老夫人搬到了上兰苑后,她才被接过去陪伴左右,她从小到大,就被灌注着陪伴尉迟寒风左右的思想,她的人生就只有他。
本以为,她的人生因为他而美满,他俊朗、睿智,他不似别个王孙贵胄,花天酒地,他洁身自好,邪魅的笑容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里。
他允她为妃,她庆幸自己被老夫人收养,能够和如此优秀的人相伴终生……
没有了他,她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本以为,有孩子就够了,可是……不够,她就算无法霸占他整颗心,也不能完全的丢失。
可是,一切都是从苏墨的出现而改变!
她先是霸占了她的位置,继而霸占了寒风的心,霸占了所有的位置……
她算尽机关,搭上娘的病,本以为能让寒风至此对她罢手,甚至杀了她!
人算不如天算,她竟是将寒风的心狠狠的荼毒,不留给别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想着……柳翩然的眼泪溢出眼眶,轻轻的顺着脸颊滑落,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尉迟寒风,眼中有幽怨,有痛苦,有愤怒……
尉迟寒风内心轻叹一声,手上前轻轻拂过柳翩然的脸庞,为她轻轻拭去泪水,缓声说道:“翩然,不要让本王失望,本王……不希望你变成不可理喻的怨妇……你不该是这样的……明白吗?”
“寒风……”柳翩然眼神迷惑,心中一阵凄凉。
尉迟寒风轻轻一叹,看着哀默的柳翩然,缓缓转身,“这几日,你就留在兰花园里思过吧!”
说完,冷眸瞥了她一眼,转身开门离去,走到门扉处,他定了下脚步,幽幽说道:“记住,苏墨的命……只有本王有权利取,剩下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你在内!”
柳翩然泄气的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心里越发的生气和后悔,后悔那刻没有直接杀了苏墨……
她相信,那刻……如果直接杀了苏墨,王爷也必然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有孩子,有娘!
“啊”
柳翩然大叫,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她胳膊一扫,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顿时,瓷器掉地的“砰砰”之声传来,惊到了刚刚走进来的纸鸢,她瑟瑟的看着柳翩然,急忙唤了人进来收拾。
“主子,您不要气坏了身子!”纸鸢担忧的说道:“胎儿重要啊……”
柳翩然扫了她一眼,气的胸口一直在起伏着,目光空洞,泪水已经忘记了流。
柳翩然的目光慢慢变的阴寒,心痛,却抵不过心中那份妒火的燃烧,火,从心底燃烧至全身……充斥了她身体的每寸地方。
“苏……墨……”柳翩然脸色越发的寒,一个字,一个字的叫出,“这个王府里,有我就没有你……”
纸鸢在一侧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她看着柳翩然,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寒风阁书房内,尉迟寒风脸色淡漠的坐在桌案后,根本无心去看面前等待他批示的奏报,脑海里始终回绕着苏墨那安静,却哀默的脸,以及那不屑的眼神……
亦回想着,尉迟寒月向他讨要苏墨时,脸上的那份坚定!
从小到大,他从未曾和寒月争抢过任何东西,寒月亦不成索取过他所中意,这些仿佛是彼此间的默契,可是……如今……
尉迟寒风缓缓闭上眼睛,倚靠在椅子上,试图让心情能够稍稍的平复,过了许久,他眼睛未睁的唤道:“夜冷……”
“属下在!”看着疲惫的尉迟寒风,夜冷脸上闪过淡淡的担忧,心知他在为苏墨和二少爷的事情烦心!
“让萧隶去看看寒月的情况!”刚刚寒月的脸色苍白许多,不知道,情况如何,始终,他放下不下。
“是!”夜冷领命的退下,留下了空寂的书房内的尉迟寒风。
墨儿,你恨我……是吗?墨儿,如果你不爱我,就用尽恨吧,此生……我绝不会放开你……
放开你,除非我死了!
寒月,你就当大哥这次自私好了!
想着,尉迟寒风眼睛缓缓睁开,眼中的坚定不亚于那刻坚持要苏墨的尉迟寒月,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目光中,除了坚定,还有着霸道,占有……
雅筑内,尉迟寒月脸色苍白的喝着药汤,看着刚刚走入的萧隶,缓缓问道:“大哥……还好吗?”
萧隶点点头,道:“回二少爷,王爷还好,王爷担心二少爷的身体情况,命属下来探视!”
“我没事!”尉迟寒月淡淡一笑,大哥始终是关心着他的,他只是不忍苏墨痛苦,却也不希望大哥痛苦,“萧隶……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隶一脸的为难,先不说王爷的金令,就算没有,王爷的私事又岂是他可以去评论的?!
尉迟寒月岂会不知道他的顾虑,他放下药碗,温润的说道:“萧隶,你几乎是陪伴着我和大哥长大的,自小……”说着,尉迟寒月一脸的哀愁,“自小,我就身子很弱,处处得大哥的照顾,才得以苟活于世……”
“二少爷……”萧隶有着感慨,思绪慢慢的被带回到儿时。
尉迟寒月苦笑的一叹,缓缓说道:“原本,我就觉得大哥和苏墨之间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今日更是听闻她竟然曾是大哥的王妃……可是,发生了何事让他们变成如此势不两立?你要说……苏墨狠心的将腹中的胎儿杀死,我……我不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萧隶一叹,缓缓说道:“属下本也不相信,可是……这个是苏墨亲口说的……我只记得当初……她一脸的淡漠说出是她自己动手的时候,王爷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眸中那深深的刺痛……王爷从来没有对任何表现出那么失望过……”
尉迟寒月拧眉,问道:“她为什么如此做?”
萧隶摇摇头,说道:“王爷也曾去寻求过答案……可是,却得来不爱……自是不想有牵连!”
尉迟寒月蹙眉,心口有着沉闷的压力,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你回去吧,我无事,大哥过些日子也要出征了,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尉迟寒月的话有着几分感伤,萧隶心生怜悯,点了点头,抱拳行礼后离开了雅筑。
“到底这之间有什么不妥呢……”尉迟寒月自喃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但是,却又无法理清脑子里那混乱的思绪。
朗月和星辰看着沉思的尉迟寒月,互视了一眼,均是一脸的无奈和心痛。
苏墨静静的坐在北小院中的台阶上,头,轻轻的倚靠在一侧的石墩上,眼睛怔怔的看着被包扎着的手,随即眸光抬起,看着北小院内的一切……
因祸得福是指这样吗?
苏墨自嘲的笑了笑,那日,她被送回了北小院,随后,这里竟是被装点一番,原本破败的小院也变的焕然一新,新的床榻,新的幔帐,新的桌椅,以及没有了杂物,清爽干净的庭院……
尉迟寒风想要干什么她不知道,从昨日别苑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出过这个小院,而小单和小双竟然又被派到了她的身边侍候她。
两个原本在寒风阁侍候的丫头来伺候她这个低等奴婢……可笑而且滑稽!
想着来到这个时空的日子,不过是一年有余,从平淡到幸福,从幸福到仇恨……再到今日的悲哀,苏墨眸中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含着泪苦笑,人的一生有多长?她竟然在不过二十几年的日子里,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尝到了何为痛彻心扉!
看着有些空荡荡的北小院,那孤零零的一棵老槐树立在院子的一角,上面挂着白色的花串。
此时的苏墨,根本无暇去欣赏那份唯一的景致,手指依旧肿的很高,稍稍碰触都会疼的无法形容。
其实,身上再多的痛,又怎及那心中之痛?
为什么她会爱上尉迟寒风,无爱则无痛不是吗?
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月,日日在沉闷和平淡中度过,如此的心境,加上现代那挥之不去的悲痛,终究还是无法抵挡那柔情的攻势……
她孤独太久,久的有人向她伸出手时,她忘记了去考虑到底是真还是假……
苏墨沉痛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缝中缓缓溢出。
可悲的是,她竟然无法真正的去恨他,就算他对她做了这么多伤害的事情,她依旧无法恨他,有的只有愤怒和怨气。
苏墨流着泪自嘲的一笑,她的爱,竟是如此的卑微……
可是,爱又如何?
他的爱都是假的,而她……也已经不能去爱!
小单和小双互视一样,一声哀叹。
“姑娘,这天儿起风了,您还是进去休息吧!”小双抿唇说道。
苏墨强自逼回了眸子里的泪水,轻轻点了头,小单和小双扶着她往屋内走去……
三人刚刚进了屋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尉迟寒风背负着手走了进来,小单和小双二人双双行礼。
尉迟寒风摆手,示意大家都退下,见众人离去,缓缓走到桌边,在鼓凳上坐下,看着面无血色,一点精神都没有的苏墨,微抿了薄唇。
苏墨别过脸,不想看见眼前的人,无法恨他是一回事,可是,面对他……自当是另一回事,她和他只会在两条平行线上互相仇视。
“本王不会让你的手留下隐疾……”尉迟寒风不知道说什么,平日里,对待国事的冷静,此刻竟是完全在苏墨的面前使不出来,面对她,他从来都会失去了冷静。
“多谢王爷厚爱!”苏墨脸色平淡,冷冷的说着,强自忍下方才心中的酸涩,不想在尉迟寒风面前露出她的脆弱和那份无奈。
“墨儿!”尉迟寒风的声音显的苍白无力,看着不肯看他的苏墨,一阵沉默后方才说道:“本王……五日后将要出征!”
“呵!”苏墨冷笑,带着几分敷衍和嘲讽,她冷冷说道:“王爷来告诉奴婢,是希望奴婢祝你凯旋而归呢……还是希望看到奴婢庆幸你终于离开了王府呢?”
那犹如千年寒冰似的冰冷的声音,深深的敲击着尉迟寒风的心,她在他面前,可是……却离他好远,眼前的仿佛只是镜花水月。
尉迟寒风起了身,俯视的看着苏墨,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薄唇微扬了一个不在意的弧度,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本王不在……你自是欢喜的!”尉迟寒风自嘲的嗤笑了声,随即说道:“这次出征……如果能够拿下梓国,本王要和你重新开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本王也不会放开你!”
尉迟寒风眸底有着难以掩盖的忧伤,目光不舍的看着苏墨,任由心中多痛,他只想让她爱他,可是,他却一直伤害着她……
苏墨一怔,反射性的向他看去,微蹙了秀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轻抿了下,看着怔怔看着他,一脸淡漠的苏墨,冷峻的脸上有着一丝隐忧,半响,他方才沉声说道:“如果……如果没有顺利拿下……那本王就放你自由!”
说完,不待苏墨反应,尉迟寒风拉回依恋的目光,跨着大步转身离去,独自留下一脸愕然的苏墨,怔怔的坐在那里,脑子里无法消化刚刚他说的话。
尉迟寒风走到门外,冷声吩咐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踏入这里!”
苏墨不免冷笑,他这是临行了也要将她幽禁吗?
一阵哀伤滑过苍白的脸庞。
尉迟寒风走了没有多久,黄太医就来了,她手上的伤都会由他亲自来换药。
黄太医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清理完后,神情极为小心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器,打开后,一阵清香弥漫了屋内,他将里面的粉末铺撒在了苏墨的手指上,顿时,苏墨的手指传来一阵清凉,原本的疼痛也渐渐减轻,手指仿佛也有了些许的知觉。
黄太医上好药末后,重新将苏墨的每个手指固定,这次,更加的小心。
“太医,上了这个药末,好像……没有那么疼了……”苏墨突然感叹起中药的效力,刚刚那个粉末,竟是有着镇痛的效果。
黄太医一笑,缓缓说道:“那是因为老朽刚刚给姑娘用了祁芸花的花蕊所拈出的粉末,此花世间难求,不止是因为它不易生长和存活,更加因为它极为难采摘……”
“那岂不是很珍贵?”苏墨疑惑,按常理,如此珍贵的东西,应该都是贡品一类,或者是皇宫内的珍藏。
想着,不免想起那日尉迟寒月对黄太医的话,嘴角不免勾出一抹淡笑。
“此花是当年药王谷谷主慕无天下棋输给先帝的,皇宫内,一共只有两朵!”太医忆起当年的情形,继续说道:“当年,先帝极为珍视,一般都不允许用来捻药,也只有在皇上幼时跌断了腿骨时,方才用掉一朵……此花对续骨有着神奇的疗效!”
听着,苏墨蹙着眉头,如此宝贝的东西,怎么可能拿来给她用?
听黄太医言下之意,此刻,她用的应该是仅存的那朵……寒月是如何为她求得皇上出让的?
“苏姑娘在疑惑……”黄太医看出苏墨的心思,悠悠的说着,“其实,老朽也很疑惑,今日,皇上下了圣旨给太医院,苏姑娘的手……用祁芸花治!其实……姑娘的手,除了祁芸花,也断然没有可能痊愈的……”
“是寒月去求的皇上吗?”苏墨问道。
黄太医摇摇头,小心的将瓷瓶放好,方才说道:“本来……老朽也以为是二少爷求的,可是,听闻小路子公公说,是王爷用金令换取的!”
短短的几句,深深的敲击着苏墨的心,她凝视着黄太医,见他坚定的点点头,突然,心里失了方寸,竟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
苏墨和黎王的事情,黄太医自是多少知道的,他也觉得奇怪,黎王突然不知道为何贬了王妃,现如今却因为她的手,用那仅次于皇上圣旨的金令交换,值得吗?
“姑娘,你先修养着,老朽明日在来换药,此药的效力非凡,只需要三次,定当痊愈!”说着,黄太医微微示意,在小单的陪同下,离开了北小院。
为什么在伤害了她之后,却来她我好!
苏墨双眼空洞的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右手,脸上一片哀戚!
重新来过……谈何容易?
他们……真的有机会重新来过吗?
抛开之前的种种?
孩子,紫菱……
038出征前夕事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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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盛夏里,白日的灼热在此刻得到缓解,丝丝的风轻轻吹拂,让人压抑的心情仿佛也得到了一丝的缓解。
苏墨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右手,经由黄太医上药后,手指竟是未曾疼过,那所谓的祁芸花,她未曾听过,也不了解,可是,光从那药效来看,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那人用金令换取她的手不废……值得吗?
如此做又能如何呢?
正想着,听闻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苏墨抬起头看去,只见夜冷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夜冷眸光低垂的看了眼苏墨的手,淡漠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他将盒子递给一旁站着的小单,说道:“以前的那个珠子还在墨园没有拿出,这里是王爷向皇上讨要的,虽然不及那颗大,用来照明应该也是足够的!”
苏墨蹙了眉头,缓缓站起来,眸光扫了眼小单打开的盒子,果见里面有一颗比先前那颗小了一些的夜明珠,随着盒子打开,在月光下发着薄薄的光晕。
“王爷还是记着姑娘怕黑的!”小双笑着说道:“奴婢给姑娘放到屋里去……”
说着,和小单二人双双向屋内走去。
“王爷……其实是关心你的!”夜冷缓缓说道。
苏墨淡漠的勾了勾唇角,未曾说话。
夜冷看着她憔悴的神情,心生不忍,静静的说道:“五日后,我会随着王爷一同去边关,如果一切顺利,大概……一两个月就会回来!”
苏墨微微蹙眉,虽然知道打战不是儿戏,可是,也不知道会用如此久!
夜冷将苏墨眸中那稍纵即逝的神情看的真切,久久的,方才问道:“王爷凯旋而归之时……你可愿放下过往的一切?就当……未曾发生过……”
苏墨缓缓抬了眸子,怔怔的看着夜冷,印象里的他,淡漠且冷酷,眼中只有尉迟寒风,他的生命就仿佛是尉迟寒风的影子一般。
但是,为何……此刻她感觉到眼前的人有些无奈何的悲恸?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何当没有发生过?”苏墨反问,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伤痛。
夜冷微微蹙了眉头,不想说过多关于王爷的事情,他不能,也不可以去讨论!
他深深的倪了眼苏墨后转身离去,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微侧了头,缓缓说道:“如果这战无法顺利拿下梓国……王爷将会放你自由……你心里是希望自由?还是……此战拿下梓国?”
苏墨拧眉看向夜冷在月光下那孤傲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如此问,她反射性的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就如同白日尉迟寒风说过后,她未曾去考虑他话里的意思一般。
等了会儿,夜冷见苏墨没有回答,拉回微侧的脸,平静的看着前方的门扉处,淡然的说道:“也许……你是希望寻求自由!”
她和王爷一样,他总以为在背后能够看懂他们,却不然,她和王爷他从来不懂,每每以为自己懂了,却发现,他们在他眼里仿佛一直笼罩着一层迷雾。
夜冷轻轻一叹,夜色下,他眼中笼罩了不为人知的沉沉哀叹,只听他缓缓说道:“你的自由……如果是用王爷的命来换,你还希望自由吗?”
说完,夜冷没有等苏墨回答,只是嘴角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跨着步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北小院。
苏墨整个身子僵在那里,目光一直看着刚刚夜冷站着的地方,久久的,眸光都未曾拉回,脑子里突然慌乱成一团,无法去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苏墨方才拉回眸光,缓缓的垂下,看着那被包扎的右手,脑海里想起尉迟寒风白日里说话的神情……
他说:如果没有顺利拿下梓国……他就放她自由……
此行很凶险吗?
当年十五岁的他能在那样的颓势下打了胜仗,难道……此次会更加的凶险?
想着,苏墨的心不由得抽痛着!
她真的希望自己的自由是用他的命来换吗?
不……不……
苏墨的眼中突然氤氲了一层水雾,渐渐的,凝聚成了水滴,滴落在固定手指的小木板上,晕染开来……
一连三日,苏墨除了小单和小双之外,唯一见过的人就是定时来给她换药的黄太医,她的活动范围也只有北小院那一方天地,现在,那颗老槐树成了她每日必定呆着许久的地方。
此刻的苏墨,一脸的淡漠,静静的喝着茶。
那个祁芸花真的很神奇,果然如黄太医所说,三日必然痊愈,手上的夹板已经去掉,手指也能小幅度的活动,没有了疼痛,只有着创伤后的麻痒,她知道,那是伤口见好的过程……
想着,脑海里不免又想起那晚夜冷说的话,算算日子,那人再有两日就要出征了……
寒风阁内,尉迟寒风正和尉迟寒月对弈着,二人落子平和,你来我往,竟是不加思考。
但是,渐渐的,尉迟寒月举棋不定,直到最后含笑的摇摇头,道:“本以为得到玄天大师的真传,却依旧无法赢大哥……”
尉迟寒风薄唇轻扬,慵懒的啜了口茶,缓缓说道:“这几日身体可好?”
尉迟寒月点点头,垂眸侍弄着竹笛上的穗子,温润的说道:“大哥此行有几分把握?”
听他如此问,尉迟寒风嘴角挂着他那千篇一律的邪笑,说道:“此战非比寻常,需要我和赵翌配合的天衣无缝,期间稍有差池,都将是无穷的变数!”
“我相信大哥的能力,必然会还东黎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尉迟寒月说着,脸上难掩崇拜的光彩。
尉迟寒风并不反驳什么,非要他对此次前去有多少把握,他也只有五成的保证,他不想寒月为他担心!
“大哥走后,就打算一直幽禁着她吗?”尉迟寒月突然问道。
尉迟寒风知道他指的是苏墨,狭长的眸子微微凝了下,方才缓缓说道:“如果我回来,我们必将痴缠终生,如果……回不来,我自会放她自由!”
尉迟寒月蹙了眉头,他从来不认为此战能对大哥造成阻碍,换言之,大哥就是要禁锢苏墨一生!
“这对她不公平……”尉迟寒月缓声说道。
“她的事情你不要过问,我……自有分寸!”尉迟寒风逃避问题,微冷了声音的说道。
公平……他是东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黎王,他说的话就是公平!
尉迟寒月苦笑,大哥对苏苏的占有欲好强烈,强烈到……不能有人干涉其中!
“我……想见见她!”尉迟寒月缓缓说道,眼中有着期待,因为是大哥,他选择退让,不止因为他是大哥,更加因为他给不了苏墨将来。
看着自己的胞弟,尉迟寒风有着愧疚,微微点头。
来到北小院,尉迟寒月竟然有些犹豫,有些害怕,亦有着深深的愧疚。
“唉”尉迟寒月纠结的一叹,往北小院内踏去。
“奴才参见二少爷!”守门的侍从恭敬的行礼,见尉迟寒月要进去,急忙说道:“二少爷,您不能进去,王爷交代了,除了给姑娘换药的御医可以进入,剩下的一概人等都不许进入。”
尉迟寒月一愣,暗骂自己失神,竟然忘记了拿大哥给自己的令牌,“我可以进了吗?”
“二少爷请!”侍从看了令牌,让出大门让尉迟寒月走入。
苏墨静静的坐在树下的凉椅上,双目失神的看着远方,看着她那平静的表情,尉迟寒月有些不忍心打扰。
也许是被人注视的久了,自会有感应,苏墨收回目光,缓缓的向尉迟寒月的方向看去……
“寒月!”嘴角微微一勾,苏墨嘴角的那抹笑淡雅而又绚丽,犹如雨后初绽的茉莉花。
尉迟寒月笑着向前,小单急忙搬了凳子,他在苏墨对面坐下,眸光扫过她的手,手指上的皮肉已经渐渐愈合,看的出,并未曾影响到手骨。
祁芸花的疗效果然非同凡响!尉迟寒月心中不免赞叹一声。
大哥将金令还给皇上,就只为换得可以续骨的奇药,尉迟寒月突然内心闪过一丝嫉妒和凄凉,大哥的爱……好深!
“看到你的手无事,我就心安了!”
苏墨反射性的倪了下手,突然,问道:“寒月,你说……河灯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尉迟寒月不明白,为何苏墨突然想起来问起这个,遂说道:“人都是有信念的,信则灵,因为……那托付着我们内心的希望!”
苏墨不免有些自嘲的一笑,想不到她此刻竟是希望那个真的可以托载心中所愿,她暗自一叹,继而询问道:“能给我编只蚱蜢吗?”
看着苏墨那隐藏的哀愁和苦涩,尉迟寒月内心一叹,但是,嘴角始终有着淡淡柔和的笑意,他缓缓点点头,走到墙角处,找了几根较为长的青草,半蹲在地上,认真的编着……
苏墨看着尉迟寒月那修长的手指,认真的表情,心中有那么一刻,希望此时这个人是……
呵!
苏墨自嘲的一笑,终究……她无法做到决绝,她恨他……但却不希望他死!
一只翠绿的草蚱蜢出现在苏墨的眼睑,绿幽幽的,真的犹如真实的一样。
“谢谢!”
尉迟寒月淡笑的摇头,看出苏墨那干涩的笑意下所隐藏的淡淡愁云。
苏墨怔怔的看着那只蚱蜢,缓缓说道:“寒月,你说……爱上了一个人,会因为他做了伤害自己的事情,而恨他吗?”
“不会!”尉迟寒月肯定的回答,他看着苏墨那平静的脸,缓缓说道:“爱恨本就是一念之间,如果爱的深,则无从恨起。一旦真的恨了……那说明心以破碎,则无法去爱!”
苏墨拧眉,一时间对尉迟寒月的话有些无法理解,久久的,方才说道:“你倒是一点儿不像在深山里的长大的,这人世间的俗世你到体会的十之八/九!”
尉迟寒月淡笑,心中有着苦涩,他一生只在苏墨身上倾注了压抑的情感,只不过是短短数十日,他却像是经历了人世间的沧桑。
对于情爱的认知,不一定是要经过风风雨雨!
“想出去走走吗?”尉迟寒月突然问道。
苏墨摇摇头,说道:“在这里,能安安静静的呆着也是一种福气,他要出征了……再多的私人恩怨,也不及国家百姓来的重要,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造成什么……虽然,我不一定有那样的能力!”
说到最后,苏墨自嘲的笑了下,内心里,真的就只是为了那所谓的国家百姓吗?
尉迟寒月未曾说话,心中不免失落,不管如何,他们彼此相爱,也许……爱的方式不对,或者是……大哥和她之间还需要磨难,但是,他此刻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够介入,不管是爱,还是恨……
尉迟寒月举起竹笛置于唇边,缓缓的乐曲飘荡在小院内,此刻,能如此和她做伴,却原来也是一种幸福,就让他用仅剩的生命,陪她走过孤寂的岁月!
苏墨的微扬着头,看着那渐渐落下的夕阳,思绪仿佛飘的很远,很远……
望着那接近黄昏的落日,洒在王府内的光辉,煞是美观和壮丽。
从来没有静静的在这里看过落日,原来,是这样的美丽。
风伴随着西沉的落日缓缓吹着,渐入夏末,傍晚的风,有些凉意。
小单贴心的为苏墨披上一件薄披风,淡淡的对着她一笑,静静的退到一侧,不想打扰到此刻的那份和谐。
随着太阳的下落,屋檐被映衬成了红色,耳边的笛声依旧悠悠,让疲惫的苏墨渐渐有了睡意,直到双眼轻轻的阖上……
她太累了!
此刻的安宁竟是让她放下了心里承载着的负担,那悠扬的笛声仿佛有着镇定心神的效果,如此,在夕阳的余晖下,她沉沉睡去……
笛音落,尉迟寒月缓缓放下竹笛,怔怔的看着苏墨的睡容,俊逸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失落和浓浓的幸福……
翌日,尉迟木涵在皇宫内替尉迟寒风践行,预祝他凯旋而归,收复梓国,还东黎边境一个安定。
皇宫内,杯盏交错,无非是一些祝尉迟寒风打得胜仗,早日而归的一些话语。
席间,赵晖脸带愁色,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此战凶险的人。
“王爷,臣预祝你早日归来!”赵晖的话有着几分沉重。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心知他担忧赵翌,缓缓说道:“他身边有十名死士相随,总是能多少有些保障的!”
赵晖一听,感激的抱拳,沉重的说道:“赵家男儿,为国为民实属应该,臣如此放不下,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尉迟寒风浅笑,拍了拍赵晖的肩膀,说道:“关心家人,实属应当,只是……有国才有家,无需本王多说,你自是明白的!”
赵晖点头,举杯敬酒,一切言语都在酒中,彼此仰头饮尽。
赵晖心知肚明,这次……凶险的不止是赵翌,王爷何尝不是?
相较于这里的凝重,此刻的王府内,倒是一片祥和,对于她们来说,并不知道尉迟寒风此行的真正目的。
“主子,傅侧妃前来传话,说是王爷明日要去边关了,芳华苑的姑娘们提议今晚为王爷践行,说是商议一下!”纸鸢为柳翩然倒着茶水,说道。
柳翩然一脸的冷然,冷漠的哼了声,道:“怎么,我只是被幽禁了几日,傅雅就以为她是王府里的主子了……”
想起那日傅雅为了苏墨求情,柳翩然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原本对她心存的几分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纸鸢倪了眼柳翩然,缓缓说道:“她也就是来问问,这不,还是要主子您拿主意吗!”
“王爷远行,自是要践行的,这个何须那些个姬妾来操心!”柳翩然冷嗤的说道。
“那……主子您去吗?”纸鸢问道,眸子不免存了几分紧张。
“她们是什么身份,配和我商量吗?”
“主子说的是!”纸鸢陪笑的说道:“奴婢听说,傅侧妃和那些姬妾打算等下去游花园,顺便商讨这个事情,如果主子不去……岂不是给她机会,以为自己是主子?而且……奴婢担心,如果芳华苑内的姑娘们因为这个事情,都站到了碧波园那边,虽然对主子您没有什么大碍,却始终不好!”
柳翩然沉思的合计了下,不免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虽然……我不介意那些贱人站在那边,但是,始终是王爷的事情,总是要操心的!”
说着,柳翩然拖着腰缓缓起身,纸鸢嘴角浅浅一勾,急忙上前去扶,主仆二人带着几个奴才出了兰花园,往王府的花园行去……
刚刚入了花园的范围,就远远看见湖畔的众人,由于傅雅的活泼,并不以自己的身份而压迫别人,芳华苑内的那些姬妾倒也喜欢和她攀谈,倒是对柳翩然,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避之!
“呦,这都在呢……”柳翩然嗤笑的说着,杏眸不屑的扫过众人。
傅雅灵动的一笑,迎了上前,不理会柳翩然脸上的疏离,笑着说道:“柳姐姐,我们正在闲逛呢,顺便商讨给王爷践行的事情!”
“参见柳侧妃!”芙蓉等人,心里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脸上却笑容满面的,再怎么说,都是歌舞伎出生,这笑脸迎人的面子活儿,她们还是会的。
柳翩然应了声,缓缓向前,道:“大家研究的如何了?”
039出征前夕事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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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翩然应了声,缓缓向前,道:“大家研究的如何了?”
傅雅陪在身侧,将方才大家讲的慢慢的和柳翩然说着,由于柳翩然的加入,众人游园也自然而然的有了等级之分。
柳翩然和傅雅缓步前行着,纸鸢和宝珠在身后两步随行,后面则跟着芳华苑里的数名姬妾,气氛也因为柳翩然的加入,显的没有了方才的活络。
午后的太阳照耀在身上,极其的暖和,让人有些慵懒。
柳翩然和傅雅,二人并肩,缓步走在王府的花园中,时不时的微风,带动着枝头有些败坏的落叶,飘落在小道上。
一行人,原本是商讨践行宴的问题,现在,气氛却有些诡异,大家反而不曾谈论,只有傅雅时不时的说着她的想法。
纸鸢走在二人的身后,脸色静静的,眸子里却有着淡淡的,不容易察觉的阴狠……她穿过柳翩然和傅雅身子的中间看去,前面,是一座拱桥。
只是一眼,她收回了眸光,嘴角浅浅扬了下,恢复平静……
傅雅撇了眼柳翩然隆起的腹部,说道:“不知道王爷能不能赶回来,陪着柳姐姐迎接小生命……”
柳翩然倪了她一眼,全然只当傅雅此刻眸子里是羡慕,她轻抚着肚子,说道:“我自是希望王爷能第一眼看到的……”
傅雅扶着柳翩然缓缓上着拱桥,偏了头笑着,说道:“王爷一定会……啊……”
突然,傅雅只觉得膝盖后侧传来剧痛,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身子向前倾去……原本刚刚步向前一步的柳翩然竟是顺势被她推滚了下去。
“啊”
惊叫中,所有人呆怔在原地,竟是吓的傻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只见凄厉的叫声回荡,傅雅趴在桥上看着柳翩然往下滚着……
傅雅拧眉,顾不得暴露身份,想提内劲扯住柳翩然,但是,竟是无法凝聚内力,浑身仿佛瘫软一般,眼睁睁的看着柳翩然滚了下去……
“主子……”纸鸢大叫,急忙提起裙摆跑了上前,看着拱桥下脸扭曲到一起的柳翩然,吓的脸顿时苍白,“快找大夫,找大夫啊……”
说着,一脸急色的跪倒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来回看着,嘴里喊着:“主子,主子……主子……”
柳翩然神情痛苦,手,死死的压着肚子,那里传来剧痛,她只觉得下身一片湿润,沁湿了她的腿,蔓延了她的周身,“孩子……孩子……”
纸鸢向下身看去,只见裙衫上溢出红色的血水,顿时厉声吼道:“大夫……大夫呢……”
柳翩然的额头溢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人,渐渐有些昏迷,血,不断的从下身慢慢溢出。
“我……肚子好痛……”柳翩然艰难的说着,泪,从眼角落下,“我的孩子……我……”
“主子……主子……”
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柳翩然的意识渐渐模糊,临闭上眼的那刻……嘴里艰难的喊着:“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傅雅被宝珠扶了起来,二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是也无法反应过来……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她的孩子不应该在她的手里断送……
饶是平日里傅雅聪明、冷静,此刻也慌了神,原本一直按照她所设定的方向走的,可是,此刻却突然偏离。
她眸光呆滞的从柳翩然身上挪向纸鸢,看着她那紧张的神情,不免想起她刚刚腿上的那阵酥麻……
很快,柳翩然被送回到了兰花园,大夫和闻讯回来的尉迟寒风几乎是同时到达府中,和尉迟寒风一同随行的,还有被他慌乱拉出太医院的谢太医。
谢太医和大夫二人一脸的凝重,为了确保诊断无误,二人分别把脉了两次,方才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回禀王爷……侧妃娘娘羊水已破多时,胎儿……”
尉迟寒风冷寒着脸看着谢太医和大夫,咬着牙问道:“胎儿如何?”
谢太医和大夫二人吞咽了下,互视一眼后,方才瑟瑟的说道:“胎儿已经在腹中断了……断了脉象……”
尉迟寒风听后,身子不稳的向后退了两步,原本强装的平静竟是瞬间瓦解。
“王爷,侧妃娘娘要尽快用导胎之术引腹中死胎出来,否则,将会祸及到侧妃的性命……”谢太医毕竟是宫中人,见多了类似的事情,只是一刻紧张后,恢复了平静,拱手说道。
尉迟寒风摆手,示意谢太医施行导胎之术,他一脸沉重的转身走入了寝居。
时间,仿佛凝结一般,每一刻都过的异常的慢,整个兰花园内的空气都仿佛变的沉重,傅雅和芳华苑的姬妾们都在院子外站着,谁都不曾说话。
傅雅身边只有宝珠陪着,芳华苑的姬妾们都站离她较远,这样的事情发生,王爷必定大怒,她们可不想惹祸上身。
“主子……”宝珠深锁着秀眉,轻声唤了句,她心里有着太多的疑惑,按照计划,柳翩然的孩子不应该是她亲自动手的。
傅雅缓缓收回眸光,看了眼宝珠,没有说话。
她那刻无法提起内力,腿间瞬息的剧痛,那个是冰魄月,有冰魄月的除了她和宝珠……就只有纸鸢,那是她给她防身用的!
想着,傅雅的眸光不免变的深沉,她死死的盯着兰花园的院门,柳翩然经过方才一摔,十之八/九孩子是不保了……虽然,和计划有着出入,但是,结果是一样的。
只是……纸鸢为何要如此做?
傅雅拧眉,无法猜透其中的端倪……
相较于园子外的凝重,兰花园内,一片嘈杂,侍婢们忙忙碌的进进出出,纸鸢在寝居门口接过奴才们递上来的物件,一脸的担忧。
直至傍晚,导胎之术方才完毕,谢太医将已经成型的死胎放入竹篮,用红布覆盖,一脸凝重的步出了寝居,“王爷……”
尉迟寒风深蹙着剑眉,手,有些颤抖的掀开红布,里面是一具不到一尺的死婴,浑身沾染了鲜血……
他还未曾来得及呼吸这人世间的气息,就已经离去……
眸光扫过婴孩下腹,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了下眼睛后放下红布,别过了脸,眸子里有着难掩的悲恸,半响,只听他沉声说道:“入葬皇陵!”
“是!”萧隶应声,接过谢太医手中的竹篮,亦是一脸的沉痛。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这时,内室传来柳翩然疯狂的叫喊声,尉迟寒风抬起步子急忙走了进去,就见柳翩然疯狂的吼着,手,一直按着已经变的平坦的腹部。
“啊……还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柳翩然犀利的吼着,声音带着几分嘶哑,此刻的她,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无法面对孩子已经不在腹中的事实,见尉迟寒风走了进来,她死死的盯着他,眼睛瞪的仿若铜铃般,痴痴的问道:“王爷,我的孩子呢……”
尉迟寒风沉痛的上前,缓缓在榻上坐下,拥过柳翩然,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幽幽的沉痛,“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柳翩然的身子在尉迟寒风的怀里变的僵硬,她痴愣愣的一动不动,突然,一把推开了他,泪水顷刻间犹如破堤的江水,泛滥成灾,她死劲的摇着头,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大吼的叫道:“我不要以后,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柳翩然发狂的吼着,哭着,最终,刚刚做了导胎之术的身体无法负荷情绪上的失控,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尉迟寒风眸光微眯,冷冷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纸鸢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将花园内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最后,声泪俱下的说道:“求王爷替主子做主,主子虽然有时候骄横,但是,自小和王爷一起长大,主子的本性王爷是知晓的啊,傅侧妃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将主子推到,害的小主子夭折……王爷,您要替主子做主啊……”
说着,纸鸢哭着磕头,“咚咚”之声回荡在寝居内。
许久未见的暴戾的神色出现在尉迟寒风的俊颜上,他一脸阴霾的转身离去,行至门口,脚下微微停滞,“如果……翩然有何闪失,一个个都不要来见本王……”
说完,独留下一室的寒气。
一屋子的奴才,纷纷擦拭着冷汗,一脸的惊恐。
纸鸢脸上带着泪水缓缓起身,看了眼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柳翩然,轻轻举袖擦拭着眼泪。
尉迟寒风到了兰花园外,眸光扫过站在外面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傅雅脸上,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半响,方才说道:“来人,先将傅雅关入暗牢!”
说完,转身离去!
芳华苑的人见尉迟寒风离去,纷纷离开,生怕惹到了祸端的回到了芳华苑。
“主子……”宝珠一脸愁苦的唤了声。
傅雅摇摇头,在侍卫的的“陪同”下,往暗牢走去,她没有解释,她要先等纸鸢给她的解释……
王府里的情况,很快的传到了上兰苑。
老夫人正和尉迟寒月二人喝茶闲聊着,突然听到柳翩然的孩子夭折了,二人一时惊的无法言语。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老夫人厉声道。
来人又将情况说了一遍,老夫人脸色的神色随着那人所讲,变来变去。
“娘,我去王府一趟!”尉迟寒月急忙起身,带着朗月和星辰匆匆离开了上兰苑。
“主子……”云嬷嬷搀扶着老夫人,一时间竟是对这个突变有些无法适应。
久久的,老夫人嘴角缓缓笑开,继而大声的笑着,最后,甩开了云嬷嬷,收住了脸上的笑,眸子变的狠戾起了,“夭折的好……夭折的好……”
云嬷嬷不免打了个寒战,她看着老夫人,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不管如何,他们始终叫了她二十多年的娘!
“云儿……”老夫人突然唤道。
云嬷嬷一惊,急忙上前,“主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
“奴婢不敢!”云嬷嬷急忙说道。
老夫人冷嗤一声,阴鸷的眸子笼罩着死一般的黑寂,冷冷说道:“比起当年,我这算什么……我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也要让他们一一承受!”
尉迟寒月到了王府时,见到一脸平静的尉迟寒风,不免眉头紧锁,明日就是大哥出征的日子,却在这会儿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哥……”
尉迟寒风脸色平静,缓缓说道:“不是说今天陪娘,就不过来了吗?”
尉迟寒月抿了下唇角,看着仿佛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般的大哥,不免心疼,“大哥……什么都有意外……”
尉迟寒风抬了手,制止他说下去,只听他缓缓说道:“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不要过分操心王府的事情,大哥不想这些琐事造成你的负担!”
尉迟寒月没有在说话,轻轻点头,兄弟之间,有的时候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哥心里难过,他明白,可是,那样的伤心无从劝起。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晚膳吧!”
尉迟寒月点点头,未曾反驳。
一顿晚膳,兄弟二人吃的较为安静,二人好似都故意避开了柳翩然流产的事情,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饭后,尉迟寒风派人送了寒月回雅筑,他负手而立在寒风阁的园子内,脸色凝重而悲怆。
他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仅此而已!
可是……这样的愿望,竟是从小至今都无法达成……
整个王府都笼罩着一层愁云,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迫感。
苏墨听闻小双的叙述,不免蹙眉,久久的,方才问道:“王爷……还好吗?”
小双一怔,缓缓摇摇头,茫然的说道:“我没有看到王爷……不过,二少爷有来,陪王爷用的晚膳!”
苏墨秀眉轻蹙的点点头,说道:“你们去休息吧!”
小单和小双应声离去,以前,苏墨还是王妃的时候,就不喜人伺候,墨园里的奴才们都休息的很早,如今的她,更是淡漠,每日晚膳后,基本就早早的将她们打发,独留自己一人在北小院内。
有时,她们想陪陪她,可是,却又不想打扰她,仿佛,她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人,至少……从紫菱走后,只剩下了她一人。
夜色越来越沉寂,苏墨没有任何的睡意,她坐在老槐树下,微仰着头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眉头轻蹙。
连着数日的安宁,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也许,她天生就适合呆在如此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不去接触什么,也不要让别人来接触她,那样……她不会伤害到人,别人也无法伤害到她。
突然,苏墨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看着她,她猛地坐起身,紧张的脱口而出,“谁?”
随着他的声音,衣袂带着风声,只觉一个人白色身影一晃,人已经落在了她的身前……
苏墨拧眉,这人有门不走,非要翻墙……不过,这是他的地方,他爱怎么着,自是都可以的。
尉迟寒风在苏墨的一侧坐下,看着她身前的小桌上放着一只颜色暗淡的蚱蜢,拿起来看了眼,说道:“寒月编蚱蜢的水平高了不少!”
苏墨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此刻,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墨儿,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本王的自负……”久久的,尉迟寒风突然说道,他亦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卸去了平日里的伪装,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苏墨依旧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那张俊颜,她多久没有如此静静的凝视了,久的……她已经忘记……
此刻,她不愿意想起那些怨恨,今日的他……想必很难过吧,毕竟,那是他和柳翩然的孩子……是他心里真正想要的孩子!
“本王自小到大,越是在意的,越是抓不住……”尉迟寒风嗤笑的说着,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自嘲。
苏墨的平静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回到那寂静的墨园,有她在身边,他的心……总是无比的平静,他可以不去伪装,只是平静的享受着那淡淡的安宁。
“墨儿……本王这次出征回来,我们能重新开始吗?不问前尘往事,只有未来……”尉迟寒风突然问道,他拉回眸光看向苏墨。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神情,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他是应该开心的,至少,此刻的她平静的没有怨恨……
苏墨撇过脸,躲避着尉迟寒风那灼热而犀利的眸光,他的眼睛有着穿透力,她不想被他看的无所遁形。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自嘲的一笑,拉回眸光,静静的坐着,有她在身边,就如此……也是好的,至少,他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平静。
二人都没有说话,彼此仿佛有着默契一般。
苏墨考虑到他突然失去孩子的沉痛心情和翌日要出征,潜意识里,她是希望他回来的……就算,回来彼此仇恨的纠缠,也不希望他战死在沙场上!
她逃避自己为何有如此的想法,也许……人的一生就是活在矛盾里,因为活在矛盾里,所以,生活里总是处处矛盾!
纸鸢站在暗牢的外面,一脸的冷然,走了上前,缓缓说道:“主子让我来问话!”
侍卫互视一眼,开了门,放纸鸢进去,柳翩然痛失王爷子嗣,让她来问话,大家都未曾怀疑什么。
傅雅看着纸鸢走进,眸光冷厉,缓缓说道:“你终于来了……”
040不过一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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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看着纸鸢走进,眸光冷厉,缓缓说道:“你终于来了……”
说着,傅雅从角落里缓缓起身,站在木栏处,看着纸鸢缓缓走来,往日里灵动的眸光,此刻也笼罩着一层阴沉。
纸鸢在傅雅面前停下,傅雅猜到她会来,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能跟在西门雪身边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
“你很镇静!”纸鸢淡笑的轻声说道,没有了往日见傅雅时的紧张和关心,有的只是傲慢和冷静。
傅雅蹙眉,看着眼前的纸鸢,缓缓说道:“你背叛了主子……”
“此话怎讲?”纸鸢嗤笑一声,随即说道:“就是因为我忠于少爷,才会如此!”
纸鸢见傅雅不敢苟同,方才缓缓说道:“你不觉得这个时候给王爷造成心理负担是最好的吗?如果等你实施……柳翩然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傅雅听着,蹙了眉头,反射性的向看守那边看去。
“你放心……”纸鸢扬唇,亦倪了眼守卫那边,缓缓说道:“里面那个是我的人,剩下的已经被打发到外面了……”
“你就这么肯定!”傅雅不屑的冷嗤,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不是聪明,是自负了,如果说,纸鸢还是当年的纸鸢,她现在不信。
纸鸢也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听她缓缓说道:“我这会儿来,只是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傅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平日里给王爷的印象太好了,好到……王爷总会将你看成寒霜,所以……必然不会认为你真的那么狠心,甚至……会以为你是不小心的!”纸鸢缓缓说道。
“怎么,你害怕我说出是你……”傅雅冷嗤一声。
纸鸢笑着摇头,缓缓说道:“我不怕你说,也不怕你会被放出去……只怕……你再也没有机会达成少爷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傅雅眸光突然变的冷厉。
纸鸢的笑容越发的绚丽,只听她缓缓说道:“你不用这会儿对我存了戒心,不管如何,我是和你的目的一样的……”
不待傅雅说话,纸鸢眸光突然变的狠戾,阴狠的说道:“明天王爷要出征,今日柳翩然流产,还是个男婴……”
傅雅蹙眉,心中暗讨,竟然真的是个男婴!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纸鸢的笑有着几分阴狠,她缓缓说道:“王爷对你补偿,其实……内心里是对寒霜的,如果你对王爷能造成一定的负担……这趟远征,就不好说了!”
傅雅蹙眉,冥殇送回来的消息,此次尉迟寒风前去,是为了收服梓国,赵翌打了前锋,必然是掩人耳目,此次他前去,才是生死的角逐。
“我为什么要帮你!”傅雅冷哼一声,说道。
纸鸢摇了下头,笑着说道:“你错了,你不是帮我,你是帮少爷!”
傅雅拧眉,没有明白她的话。
“当年的事情,到底谁是始作俑者,你我心里都明白,少爷要的不止是这个王府散了……”纸鸢说着,眸光变的阴狠,嘴角闪过一抹嗜血的笑意。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帮忙!”纸鸢突然恢复了平静,冷冷的说道:“据我所知……王爷已经派人去查少爷的下落,如果……经由你身上下手,你说,会不会快一些呢?”
“你在威胁我?!”傅雅瞪视着,手,死死的握着木栏。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纸鸢嘴角抽搐的说道:“如果……此刻逼的少爷回来,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傅雅腿一软,脚步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恶狠狠的看着纸鸢,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好歹毒的心!”
纸鸢不置可否的倪了眼,缓缓说道:“其实……不论是王爷,少爷或者是你……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太过自负!”
傅雅听着,冷着脸看着她,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刚刚说了,我的目的和你一样!”纸鸢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为了少爷,你不是连死都愿意吗?这会儿……就是证明的机会!”
纸鸢说完,冷漠的倪了眼傅雅,从腰间拿出物什扔给她后转身离去。
她不怕傅雅会说出她,更不怕傅雅会不听她的话,他们三人不但自负,还有一点,就是一旦对人付出了真心……就会变的盲目!
铁门“哐啷”一声合上,傅雅呆滞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那粒药丸,嘴角不免嗤笑的自嘲着。
暗牢外,宝珠呆在暗处,见纸鸢出来,急忙将她拉到树荫下,问道:“问到什么情况没有?”
纸鸢一脸的焦急,说道:“她只说这个是难得的机会,她不想放过……你也是知道的,她做事,从来对自己不留退路的!”
宝珠气的直跺脚,不免说道:“那可以让我去做啊……为什么她要自己动手!”
纸鸢一脸的哀伤,缓缓说道:“你我都是可以的,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自己动手……少爷问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说着,纸鸢不免哽噎着。
宝珠亦是一脸的忧伤,小雅整天说,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其实……她只是对自己,从来不会对她!
“我先回去了,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将她的心意白费了!”纸鸢吸了口气,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刻,一脸担忧的宝珠却没有看到纸鸢眼底的嘲讽。
她们总以为自己聪明,殊不知,只是做了别人的先行者,否则……她们真的以为事情顺利的每次都会按照她们预设的那般发展吗……
北小院内十分的宁静,苏墨和尉迟寒风二人就如此静静的看着月亮,谁都不说话,她们此刻甚至怕开口说话了,就打扰了此刻的安详。
淡淡的茶香气息一直笼罩是苏墨,她此刻竟是也自私的希望时间停止,不在有仇恨,不再有怨……就这样淡淡的,淡淡的……
可是,有些事情终究要去做,就算多么希望这刻停留。
尉迟寒风起了身,侧眸倪了眼苏墨,见她亦拉回眸光向他看来,缓缓说道:“如果你觉得呆在这里无聊,可以让寒月带你出去走走……”
说完,负手离去。
苏墨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冲动,想上前拉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刻仿佛是她们最后的时光,再也不会有如此的安宁。
“你会回来……是吗?”
不经大脑思考,苏墨吐口而出,声音有着几分急促和不安。
尉迟寒风定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他怕此刻回头了,就不想离去。
“本王回来了……你就不再有自由!”尉迟寒风说着,声音低沉而嘶哑。
苏墨起了身,微抿了唇角,缓缓说道:“想不放我自由……你就要回来!”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噙了丝笑意,那样的笑很淡,但是,却一扫他一天的阴霾。
“不管你是由心而是敷衍……我当真了!”
他说我,没有自称本王!
尉迟寒风的话语有着几分轻快,他抬步离去,步子也轻松了几分,当他拉开门的那刻,门外的侍卫都微微一怔后,急忙行礼,侍卫不免都腹诽着:这……王爷什么时间进去的?!
苏墨淡漠的脸上不自知的露出一抹笑意,但是,继而被内心里那抹不安取代,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尉迟寒风出征的事情,她的心神就很乱,无法集中,那种感觉,却又不像是对他无法回来的惊恐,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尉迟寒风出了北小院,去兰花园看了看柳翩然,随后向暗牢行去,临行,他必须解决一些心里的疑惑。
昏沉的暗牢,仿佛就是悲哀的体现,那迎面扑来的霉味有些刺鼻。
傅雅见是尉迟寒风,一脸的淡漠,不复往日的活泼灵动,眼中,反而有着一层淡淡的仇视……
尉迟寒风踏着沉重的步子,他感受到来自傅雅身上的戾气,他脸色未变,缓缓停在她的面前,沉声问道:“给本王一个理由!”
“给了王爷理由……王爷就会选择相信吗?”
尉迟寒风薄唇边噙了丝冷漠,缓缓说道:“因为寒霜……本王会给你一次机会!”
傅雅拧眉,淡漠的说道:“因为寒霜……我不会给王爷机会!”
“寒雪在哪里?”尉迟寒风冷冷问道。
傅雅大惊,她没有想到,他问的是主子,而不是为什么将柳翩然的孩子杀害……
尉迟寒风微侧了身子,缓缓说道:“说,寒雪在哪里?”
“我不知道!”傅雅冷冷的回道。
尉迟寒风突然微眯了双眸,眸中冷光乍现,阴戾的说道:“你不知道……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傅雅一听,顿时脸色变的煞白,她……微张了娇唇,不可置信的看着尉迟寒风,但是,惊讶也只是一瞬间,随即恢复了冷静。
“你的话……我不明白!”傅雅说着,别过了头。
尉迟寒风冷嗤一声,缓缓道:“其实……本王几乎对你不曾在意,你的一切做的也相当的严密,可以说……你真的很懂得看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寒雪太懂本王!你们抓住本王对寒霜的死必然愧疚,也会爱屋及乌的将心性向她的你小觑,可是……人,有的时候,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傅雅没有说话,此刻的她,心里翻转着,无法看透尉迟寒风是在套话,还是真的知晓了什么……
“紫菱的死,不但是对苏墨的打击……亦是对本王的打击!”尉迟寒风说着,脸色沉重了几分,他微蹙了剑眉,继续说道:“先前,本王一直不明白,是谁被黛月楼买命,甚至,黛月楼主亲临……但是,他未曾做什么,只是用摄心魔音想去控制什么,声音竟是直逼北小院……那里,是低等奴婢住的地方,不可能引起黛月楼主的注意,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知道苏墨在那里!”
“这和寒雪有何关系?”傅雅不免问道。
尉迟寒风摇摇头,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他遂说道:“其实,当时本王并不知道是为了苏墨,只以为是梓国的细作,也因为那次关系,本王派了暗卫保护赵翌,随之……有人利用这点和紫菱代为传信的事情善加利用……”
说着,眸光阴鸷的看着傅雅,直看的她心里发毛。
“黛月楼主四大护法武功高强,可是,都有个缺点,就是轻功只不过是上乘,达不到一流,本王绝对不会追不到……”尉迟寒风说着,嘴角噙着自信的笑意,继而,他笑意一滞,冷冷的说道:“引本王去赵将军府的,是你!”
“王爷真是爱说笑,我一个弱质女流,又怎么会武功?”傅雅稳住心神,冷冷说道。
尉迟寒风点着头,仿佛认可她说的话,“就是因为这点,本王一直没有联系到你的身上,但是,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你的气息真的隐藏的很好,可是,你太自负,自负的以为在本王三丈内都能不被发现!因为紫菱的死,本王原本对苏墨心生愧疚,但是,却因为她在城外送别,本王一气之下,将那心生的愧疚生生掐断……”
傅雅静静的听着,唇角微抿。
“当然了,这些都不足以让本王怀疑是你,直到无意中截获的书信……”
说着,尉迟寒风从腰间拿出折好的纸笺扔到傅雅面前,她捡起来一看,顿时脸色瞬间变了几遍,难怪她一直没有收到主子的回复!
想着,她看向尉迟寒风,他竟然不动声色的一直既往,“既然王爷截获了这个信,不是应该知晓他在哪里吗?”
尉迟寒风蹙眉,傅雅的嘲讽让他的脸变的阴沉,飞鸽是江湖上罕见的盲鸽,每只只能用一次,因为,它们一旦放出,直达目的地,却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一旦被截获,它们也会忘记此行的目的,信,无法送到傅雅的手中,他只能期盼着傅雅和寒雪联系,继而找到他……
傅雅当然知道这些,冷哼一声。
“本王一直不明白的是……苏墨和你们有何恩怨?”尉迟寒风缓缓问道:“你做了那么多,就只为了让本王知道苏墨和赵翌通信……继而利用本王的嫉妒心而杀了紫菱,或者……你们的目的是让苏墨恨本王!”
“王爷睿智,也猜不透吗?”傅雅嗤笑一声,嘲讽的问道。
她缓缓的撕掉了信,眸光变的狠戾,缓缓说道:“为什么……王爷可以慢慢猜,至于寒雪……我不会让你找到他,你们统统要为当年的事情负责,寒霜的死……都是你和那个贱女人一手造成的……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家破人亡,战死沙场,只有这样,你才能偿还一切,才能让寒霜死的安心……”
说到最后,傅雅的眼中渐渐充血,尉迟寒风感觉不对,急忙上前,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只见她嘴角缓缓溢出鲜血,继而,脸上露出诡谲的笑意。
尉迟寒风顿时浑身冷寒的看着她,阴沉的问道:“你就不担心整个碧涛园里的人吗?”
傅雅笑了,就如同她往日一般,但是,她的目光是冷的,她缓缓说道:“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别人……呵,你永远不会知道寒雪在哪里,你的一生,注定要活在愧疚和悔恨里……这个就是你当年做出……做出……做出……”
傅雅话为说完,嘴角带着冷笑,眸子里有着不甘的死去,她的生命只是为了寒雪而活,只要能为她报仇,她从来不怕死……
最后仅存的信念留在傅雅那圆瞪着的眼睛里,甚是恐怖。
尉迟寒风没有想到,傅雅竟然在牙关里藏毒,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出寒雪的下落,到底是为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雅是通过北国西门家而来,他也曾派人去北国查访,竟是一无所获,到底寒雪和大夫人在哪里?他们让傅雅来,难道就只为了当年的怨恨吗?
所有的问题都纠结在尉迟寒风的脑子里无法解释,当他知晓傅雅的动机时,对苏墨的愧疚不由的加深,不论她和赵翌之间到底有什么,紫菱的死,始终他难逃其咎。
他本想,如果此战回来,必将彼此的心结打开,如果回不来……就这样也好,他自私的希望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的心里,有一寸他的地方,哪怕是恨,哪怕是怨!
想着,他冷眸看着牢里已经死去的傅雅一眼,转身出了暗牢,冷声吩咐道:“将碧涛园内的人全部关入大牢!”
众人纷纷一怔后领命,全然只以为,那里的人被傅雅所累,毕竟,今日死的是这王府里未来的主人,东黎国未来的王爷!
尉迟寒风此刻没有心情理会其他,就算有,也没有了时间,出征在即,容不得他为了私人恩怨有所闪失。
此战,如果败了……东黎边境危及,遭殃的永远是老百姓!
就算是有再多的个人想法,此刻的他,也只能沉沉的积淀,一切只有等他回来在解决!
傅雅的死,碧涛园的人都被关入大牢,这让柳翩然在伤痛之余,总是寻到了一丝慰藉,王爷始终还是爱她的。
纸鸢服侍着柳翩然吃着东西,平淡的眸光下隐藏着一丝阴戾,傅雅总以为事情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041战争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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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边也只不过方才露出鱼肚白,本该是大家方才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刻,但是,黎玥城南城门外,已经大部队整合完毕,只等此次远征大元帅尉迟寒风挥旗南下。
黎王府外,柳翩然脸色苍白,在纸鸢的搀扶下,静静的看着,芳华苑内的姬妾们也纷纷来到为尉迟寒风送行,众人脸上都是依依不舍的情怀。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淡淡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柳翩然身上,缓缓说道:“在府里无聊了,就多回去陪陪娘吧!”
说完,翻身上了马,他脸色淡漠的回望了眼王府,那眼,带着深深的留恋和不舍。
墨儿……等我!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双腿猛夹马腹,大喝一声“驾”,马儿吃力,前蹄飞扬,竭力的嘶声一叫,扬蹄而去,只留下那微弱的尘土在空气中飞扬。
夜冷和萧隶紧跟其后,往南城门奔去……
北小院内,苏墨静静的站在老槐树下,她一夜未睡,就在这里站着,看着天边骄阳铺洒了的红,将夜晚的阴戾都驱赶而散,带来着新一天的希望。
“吱呀”
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苏墨拉回了视线看去……
“姑娘……您是没睡还是……”小单微蹙了眉头,问道。
“他走了吗?”苏墨脸色平静,淡淡的问道。
小单和小双互视一眼,一脸的茫然,只是一瞬间,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王爷已经走了,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南城门了!”
苏墨静静的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转身的那刻,她紧紧的抿住了唇角,至于衣袖中的手,也不安的握在了一起。
南城门外,尉迟木涵一袭黄袍站在城楼上,将远征大元帅的帅印和兵符交给尉迟寒风,一脸的肃穆和凝重。
相较于尉迟木涵的深沉,尉迟寒风倒是犹如往常一般的邪魅,他接过后交给了身后的萧隶,缓缓说道:“关于慕枫的消息,还望皇上多多留意!”
尉迟木涵点点头,道:“既然牵挂,总是要自己去做的!”
尉迟寒风笑了,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自信的弧度,语气里噙了丝向往的说道:“皇上不必为臣担忧,这里有人期盼臣的归来……就算只有一分的机会,臣也是不会放过的!”
尉迟木涵一愣,随即笑开,说道:“既然如此,朕这次一定要亲自到府喝上一杯!”
尉迟寒风眉眼上挑,轻点了下头后说道:“时辰不早了,臣拜别皇上!”他抱拳一礼,转身下了城楼,城外的数万大军只等他一声令下。
尉迟寒风上了马,回望了一眼后,扬起了手,正准备出发,远远的传来一声……
“王爷……王爷……”
尉迟寒风回头看去,只见小单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微缓了口气,将一只锦囊递上,说道:“这个是姑娘让奴婢交给王爷的,姑娘交代,如果事有紧急,王爷可打开锦囊一看!”
尉迟寒风接过,看了眼小单,遂问道:“她还留了什么话?”
小单摇摇头,抿了下唇,说道:“姑娘只说,事态不到紧急时,不可打开!”
尉迟寒风听后,将锦囊揣入怀里,缓缓说道:“好好照顾她!”
“是!”小单微福应声。
“出发!”尉迟寒风大喝一声,率先驱赶了马儿,一路的风尘,他不在寂寞,只因有她的只言片语在他的心口,她和他的心在一起,此战,她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小单目送着大队离去,方才转身回了府,周边还残留着万骑飞过的尘嚣,她沉叹一声,默默的祈祷着,希望……王爷能够平安归来,亦希望能回到那平静而安详的日子,王爷嘴角带着由心而笑的日子……
东黎国的南边接壤着数个小国,其中,有着几个较为强大的,一心想着占领周边大国,窥视着他们的繁华,其中,以梓国最为狼子野心,因为,他有能力!
梓国的祖先是野蛮的西域番邦,以蛮横、嗜血著称,他们的思想里,没有和平,只有剥夺、侵占和暴力!
多年来,周边一些部落和小国都在他们的侵略下吞并或者降服,俨然有瓦解东黎、南朝、北国三足鼎立之势,现在,又暗下和南朝相邻的离国暗自勾结,试图瓦解现在大陆上的局势,而,和他相邻,且又最为富饶的东黎,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
但是,梓国此次暗地里却得到智囊相助,竟是一如既往的对东黎表现友好,年年上供,私下,却整合力量,打算一举歼灭边关,长驱直入,一路东下,直逼黎玥城!
可是,他却小觑了东黎的实力,能成为大陆上三足鼎立之一,除了各代皇帝勤政爱民外,还有……就是从来不会安享与天下。
尉迟寒风的大军从黎玥城出发,十日后抵达边关南阙城,连日的风尘让大军有所劳顿,他下令在城外三十里安营整顿。
刚刚扎好营帐,就传来一阵马蹄疾奔的声音……
“来人下马!”
赵翌翻身下了马,举了令牌,顾不得管守卫的行礼,径自跑入了帐区,轻车熟路的往帅帐奔去。
“末将参见远征大元帅!”赵翌入了帐,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尉迟寒风看着一脸憔悴的赵翌,微蹙了下眉头,说道:“起吧!赐座!”
见赵翌落座,他方才问道:“看赵将军神情,看来……这些日子你过的并不好……”
“多谢元帅关心!”赵翌不免苦笑一声,接着说道:“末将未来之时,还是小觑了梓国的实力,前后多次暗访,竟是每次都无法探得究竟,如今……据末将所知,光在南阙城外百里的大军就不下五万,至于后方……末将却无法得知!”
尉迟寒风蹙了眉头,心中暗讨:五万大军在前,后方必然不会少于这个人数,想不到梓国的实力竟然已经如此之大,如果不是发现的早,等他们一举来攻,南阙城必然不保!
“赵将军现在觉得之前的计划可行度有多大?”尉迟寒风缓缓问道。
赵翌一脸凝重,说道:“元帅高见,末将当初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连日来,末将将所有计划一一在心中演练了一番,为今之计……只有王爷最后决定的那条计策方可一战!”
“赵翌,你怕吗?”
突然,尉迟寒风问道,微垂的眸子缓缓抬起,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了眼赵翌后,拿过一侧的杯盏,浅啜了一口。
赵翌站起身,抱拳义正言辞的说道:“元帅都可以身犯险,末将又岂有退缩之理?!”
当初,他本以为自己所想的计策断然可行,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不但将自己的性命无条件的暴露给敌人,却也没有起到一丝的作用,而王爷的计谋,虽然是将两个人都置于险地,可是,却也是如今看来,唯一的路径。
死,他从来不怕,但是,要死得其所!
王爷能为国为百姓将自己生死抛之脑后,他也可以!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缓缓说道:“还没有到那一步……大军整顿,五日后吹响号角,本帅先要探探梓国的实力!”
“是!”赵翌重重应声,大帐内,顿时被豪气所笼罩。
黎玥城,黎王府,北小院。
苏墨一袭湖绿色纱裙,外罩月牙白色披风,坐在老槐树下静静的品茗,旁边,尉迟寒月手拿竹笛缓缓吹奏,远远看去,俨然一副清新的画卷。
距尉迟寒风离开已经过去快半个月,这些日子,苏墨都未曾出去过,虽然,那人离去时有说过,如果无聊了,可以让寒月带她出去走走。
她不想离开这里,潜意识里,她竟然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尉迟寒风出现在这里,她不想错过他来的时刻,虽然……明明知道,一切不会如此的快。
一曲吹罢,尉迟寒月转头看向苏墨,如此静静的守护,默默的陪伴,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人的一生有长有短,可是,能拥有幸福的人不多,而此刻,他是幸福的,哪怕……下一刻离去,他也无憾。
“寒月,能帮我个忙吗?”苏墨轻轻说道,绝美的娇容不施粉黛,此刻,她眸光流转,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尉迟寒月点点头,只要她说,任何事……他都会为为她做!
“我想放天灯,你能帮我准备一些材料吗?”
尉迟寒月一怔,随即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办!”
“谢谢!”苏墨轻声说道。
尉迟寒月嘴角挂着温润和煦的笑,未曾说什么,转身离去。
人刚刚出了北小院,就远远的看到纸鸢扶着柳翩然走来,尉迟寒月微微蹙了眉头,温润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漠。
“寒月倒是有心啊……每日都来看苏墨!”柳翩然语气带着嘲讽的说道。
尉迟寒月微蹙了眉头,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没有好感,加之上次对苏墨用了拶子,他对她更是厌恶异常,“难道……寒月看谁还需要得到柳侧妃的允许?”
柳翩然似笑非笑的挪过眸光,看了眼不远处那破败的北小院,如今里面,豢养了王爷的心头好,她真正的敌人……
想着,柳翩然的眸中闪过阴狠,也只是一瞬间,快的未曾让任何人发现,“那到不必,只是……我提醒一声,那个人是个贱婢,不要辱没了寒月的身份!”
说完,柳翩然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她的孩子没有了,虽然傅雅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是,她不甘心,她要将眼前的障碍扫除,必须要!
纸鸢感受到身边人的戾气,左右看了看,说道:“主子,天气转凉了,奴婢扶你回去歇息一下!”
回到兰花园,柳翩然目光不转的怔怔看着前方,一脸的阴戾。
纸鸢在一侧为她到了茶水,静静的看着她,从孩子没有了后,柳翩然就变的患得患失,时常如此发呆,脸上布满了阴戾之色。
“纸鸢……”
“主子!”纸鸢上前。
柳翩然茫然的侧过头,阴鸷的眸子有些死灰色,让人看的脚底生寒,她嘴角噙着丝冷漠的笑意,缓缓说道:“我要让苏墨死!”
纸鸢心中一惊,脸色微变的说道:“主子……”
“我要杀了苏墨……我不可以让苏墨霸占着寒风!”柳翩然说着,身子渐渐发抖,隐忍的怒火充斥着她每根神经,让她无法自已。
纸鸢急忙上前,为柳翩然顺着气儿,缓缓说道:“主子莫动了气,您现在养好身子才是重要的!而且,你如果就这样杀了苏墨,到时候,要是王爷怪罪,岂不是牵连了主子……主子可要三思啊……”
随着纸鸢的安抚,柳翩然渐渐的平复了内息,她微微喘着气儿,一脸哀默的说道:“纸鸢,我已经没有了孩子……我不能在失去王爷,你懂不懂……”
纸鸢看着柳翩然,心生不忍,沉思了下,说道:“主子,奴婢到有一法,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主子!”
柳翩然看向纸鸢,眸光带着疑惑,纸鸢俯身而下,在她的耳边浅浅低语了片刻,方才起身说道:“主子不觉得这样更好吗?”
柳翩然点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赞赏的看着纸鸢,说道:“果然好计!只是……你确定那个什么阴阳果有效?”
纸鸢恭敬的点点头,心里不免笑开,如果王爷此战不顺,回不来了则罢,如果回来……必然等待着的是一场好戏!
相较于兰花园内的戾气,北小院则安详平和许多,苏墨和尉迟寒月静静的做着天灯,在上面写下心愿。
苏墨举笔静静的写着,到最后,俨然发现,每个上面都写着尉迟寒风的名字,不免自嘲一笑,终究……她无法逆了心中所愿。
想着,她重新做过一个新的,写上了赵翌的名字,她希望他们都能平安的回来,当初,她借由赵翌对她的情而让尉迟寒风难堪,对他,她心里有着愧疚!
想着,不免抬了眸子,却见尉迟寒月正看着她,她心中一怔,随即暗暗叹气,她的心遗失了,终究……她将负了许多人!
看着缓缓升上天空的天灯,苏墨和尉迟寒月心中此刻都只有一个希望,希望此战顺利,大军早日回归……
同样的月色下,尉迟寒风负手而立,明日就将拉开首战,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现在的肩上,扛着的不止是百姓,还有跟着他即将奋血而战的将士们……
他缓缓抬起那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的按住心房的位置,那里,放着临行前苏墨给他的锦囊,他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他好奇……却不想违逆了她的意思,始终,他未曾打开过。
此战有她相随,他不寂寞。
这里整装待发,南帝根据上次协商,与此同时牵制着离国,谨防离国和梓国连成一线,如果,东黎败亡,将会对南朝造成很大的危机。
同时密切关注此战的还有北国,不止是北帝赫连宸,西门家更是随时往内传递着消息……
西门影慵懒的依靠在柱子上,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如今的北国已经入秋,阵阵寒风席面,竟让人生寒。
他仰望着天上那轮明月,脑海里不经意的想起凌夕那娇俏的摸样,嘴角渐渐笑开。
“雪,你希望此战他赢还是输?”西门影拉回眸光,问道。
西门雪独自浅酌着,邪魅的凤眸轻轻倪了眼,径自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方才缓缓说道:“此战只是试探,何来输赢?”
“你怎么知道是试探?”
西门雪放下杯盏,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散懒的神情不以言表,“尉迟寒风虽然自负,却决然不会打没有五成把握以上的仗,梓国暗地里培养了那么多士兵,他如果不先探了虚实就战,那我就要怀疑,当年那战不是他了!”
西门影淡笑,轻叹一声,道:“你倒是了解他!”
“我是了解我自己!”西门雪说着,起了身就欲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西门影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感觉他好似发现了些什么,前些日子,我发现府外有黎王府的人!”
西门雪脚步一滞,微微蹙了剑眉,近日,小雅也未曾递消息回来,因为间隔并不是很久,他也未曾在意,难道……
想着,西门雪转过了头,蹙眉说道:“西门雪在外只不过是西门家二小姐,他自是无法追寻我的踪迹,如果查出了些什么,你也有办法抹去不是吗?”
西门影蹙眉,缓缓说道:“雪,我告诉你,是让你知道,他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因为这场仗,他暂时无法查下去!”
西门雪心里当然明白,他有些负气的转过身离去。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里的毒还需要在西门山庄湖底的千年寒床上治疗,他又岂会必须要困在这里,他又何须在这里隐藏身份,当年的仇,他始终是要去报的……
如果,尉迟寒风这次战死则罢,如若不然,他定当亲手讨回一个公道!
人刚刚行出园子,就见莫离匆匆行来,西门雪见他神色,心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二少爷!”莫离将信笺递上。
西门雪打开,快速的阅览完,猛然的阖起了手掌,纸张紧紧的捏在手掌里,平缓的面色突然显现出嗜血。
“尉迟寒风,你又欠我一条人命!”西门雪咬牙切齿的说道,顿时,只觉得内腹翻涌,嘴里顿觉腥甜,来不及遏制,就冲出了牙关,溢出了嘴角。
“二少爷……”莫离急忙上前,一脸的担忧。
西门雪推开了他,捏着那张纸离去,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周身笼罩着戾气,冰冻了周遭。
翌日。
由赵翌领军五万,对梓国吹响了号角,两国在南阙城外纠结厮杀,尉迟寒风站在城楼上远远眺望,看着那犹如蝼蚁般的生命就在他眼底消失。
时间,仿佛过的很慢,城墙底下,两国都有所保留的厮杀着,尉迟寒风缓缓抬手,示意萧隶放了信号,顿时,城墙底下,赵翌带领大军训练有素的撤回。
此战,双方死亡较小,但也有数百之众。
战争,就在这次的试探下一触即发,距离上次试探,已经过去两个多月,期间,对于他们来说,时间过的很快,却也很慢,随着战争的一次次升级,死亡的人数渐渐增加,这场仗,比尉迟寒风和赵翌所估算的还要艰难,有时,二人对酒畅谈,不免感叹,如若不是发现的早,东黎必亡!
这里的战报时不时的传回黎玥城,原本以为一两个月就能打完的仗,如今竟是过去近三月,从夏末打到了深秋……
苏墨站在北小院内,伸出了手,接着迎风而落的树叶,深锁着眉头,随着时间越久,她的心……越发的担忧。
时间,不但是治疗伤口的良药,亦是思念的毒,随着日子越长,那思念越深,渐渐的覆盖了往日的仇怨。
“风……冬天我不想一个人……”苏墨看着落在手上的叶子,自喃的说道,眸底竟是淡淡的凄凉和浓浓的担忧。
“姑娘,外面凉,进屋吧!”小单端着汤盅走了进来,见苏墨怔怔的站在那里,轻声唤道。
苏墨回神,轻轻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汤,那滋味在嘴里竟是不知道何味。
小单和小双看着她的样子,不免互视一眼,暗自一叹,王爷出征后,她的身子更加消瘦,就算这些个补汤也无法将她调养好。
正想着,尉迟寒月走了进来,苏墨见到,急忙放下汤碗,问道:“有消息吗?”
尉迟寒月微蹙了眉头,只觉得鸡汤的味道让他心绪不稳,他晃了下头,暗自运行了内力,压下那不稳的心率。
“寒月,你不舒服?”苏墨担忧的问道。
尉迟寒月不想她担心,淡笑的摇摇头,方才说道:“我刚刚从宫里来,听皇上说,前方还在僵持着……估计,这仗还要些时日。”
苏墨听后,锁了眉,那人说……只要一两月,现如今都已经三个月了……
夜晚的风呼啸而过,尉迟寒风几乎一夜无眠,当东方展现一丝鱼肚白,他一身银白色盔甲立在帐中,俊逸的脸庞上依旧挂着他那淡淡的邪魅笑意,他拿着棉布轻轻擦拭着那把久未曾用过的宝剑。
“启禀大元帅,点将台前等您阅兵!”一个士兵在帐外说道,洪亮的声音显示出他对此战和大元帅的信心,当年一战,尉迟寒风留给战士们一个神话,不败的神话!
尉迟寒风应了声,然后一个帅气的回转,顺势将剑插/进腰间,他大步出了帅帐,行到点将台上。
台下,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气势高昂。
“请元帅指示!”台下士兵齐齐单膝跪地,声音犹如要冲破云霄般的洪亮。
尉迟寒风看着台下那黑压压的一片,狭长的眸子一一扫过,今日一战,关乎到成败,此战……就算拿不下梓国,必然也是要拼成两败俱伤,决然不会留下后患,不管此战如何,这台下多少男儿将会血染沙场……
赵翌端着兵符在一侧,脸上有着浓重的胡渣和愈合不久的箭伤,两个多月的厮杀,上至王爷,下至士兵,无不疲惫,但是,王爷却更加的劳累,他几乎甚少合眼,如果不是他那处事不惊的应变能力,南阙城……已破!
今日,大家心里都明白,将是和梓国的最后一战,沙场上,刀剑无眼,今日之战,生死只能各安天命了……
想着,他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捧着托盘举国头顶,气势如虹的说道:“请元帅接令!”
尉迟寒风侧眸,拿过兵符,纵使他心里有多少无奈和对那些大好男儿的不舍,此刻的他也不能显露一丝一毫的困惑和犹豫,台下十万大军的性命如今全系他一手。
“在战场上,不允许你们有任何的闪失,全军都给本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来,知道了没有?”尉迟寒风厉声问道。
“是!”洪亮的声音震彻天际。
“我东黎的好男儿们……”尉迟寒风声音带着不容小觑的严厉,重重的说道:“有国才有家,你们今日的付出,守住的不仅仅是你们自己的家,而是千千万万个家……告诉本帅,你们害怕吗?”
“誓死追随大元帅,誓死保卫东黎……”
尉迟寒风眸光再一次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高举的兵符犀利的挥下,稳健的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兵分两路,出发!”
一声出发令下,号角响起,大军在尉迟寒风和赵翌分别带领下,由赵翌从侧方攻入梓国后方,尉迟寒风正面迎敌,两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梓国大军压去……
战鼓声在南阙城外百里处奏响,随着战鼓声越来越大,双方的人马都已经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号角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好似也在催促着……
“给本大王杀……”
随着梓国南苑大王耶律格的一声令下,他率先骑马上前,和尉迟寒风厮杀了起来,两个主帅的厮杀俨然将战场的提高到一个沸腾的顶点,两军的将士们嘶声竭力的拼杀着,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仇恨,纷纷杀红了眼睛,顿时,荒蛮的地界被血腥的气息笼罩,只要倒下,就将永远无法起身,他们为各自的使命付出了所有……
这边大战正酣,那边赵翌带领着三万大军直捣梓国帐营后方,他神情紧绷的带领大军穿梭在峡谷之内,这里的地势异常的险要,亦守难攻,他如果不能顺利穿过峡谷,不仅仅是这三万大军危在旦夕,而前方正在迎战的尉迟寒风也将全军覆没……
“杀”
随着一声嘶吼,顿时,峡谷的前方涌出众多梓国将士,赵翌怒吼一声,带领着将士厮杀而上……
由于赵翌的英勇,身后的大军感受到大将军身上那仿佛不败的战魂,纷纷忘记了疼痛,迎着刀剑而上,只为杀开一条血路……
梓国的将士在赵翌那不要命的拼杀下节节败退,渐渐的被打的逼退了山谷……
“轰隆隆……”
“啊……”
赵翌大惊,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将士被峡谷上面滚落的巨石压死,要么被阻隔在两边大石之内,前不可进,后不可退……随之,从天而降的飞箭就犹如雨点儿般的落下,峡谷内传来哀嚎声不绝于耳!
此刻,已经不是战争,而是赤/裸/裸的屠杀,毫无还击能力的屠杀……
“啊……”赵翌发狂的怒吼,双眼充满了血丝,他想回去救他们,却被身边的副将拉住。
“赵将军,大局为重!”
赵翌一听,看着后方的情形,充血的眸子里氤氲了层水雾,最终,他艰难的拉回头,嘶叫一声,向前冲去……
终于,在只剩下两万左右将士的情况下,他们冲出了峡谷,向梓国大营冲去……
正面交锋的那边,比起赵翌这边更为的惨烈,双方死亡的人数急剧上升,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要还能挥剑,每个人都在杀着……
此刻,人命贱到不如蝼蚁!
尉迟寒风的周遭围绕着梓国专门用来对付他的死士,他神情冷漠,从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内心的想法,只见他眸光轻眯了下,薄唇上扬,邪魅的说道:“梓国还真给本帅面子……”
耶律格狂笑一声,道:“黎王爷当年一战可谓震惊了整个大陆,本大王又岂会轻视?今日一战,我不但要你的命,我还要拿下南阙城!”
“好大的口气!只不过是三两小丑,也想妄图染指我泱泱大国!”尉迟寒风轻笑,蔑视的看了眼耶律格,他身上的气势,直逼数尺,让人心底生寒。
耶律格收住了笑意,怒目相向,冷哼一声,道:“哼,本大王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所谓的泱泱大国是如何的不堪一击……杀……”
随着他的令下,死士纷纷攻向尉迟寒风,夜冷和萧隶一脸的肃杀,和尉迟寒风行成了三角,纷纷迎上了死士!
这边的战斗升级,赵翌那边亦陷入了绝境,他看着包围着己方大军的梓国将领,心生疑惑……
前方已经迎战十万,按照奏报,后方应该仅剩两万大军,王爷拨给他三万将士,宁愿他以七万对十万的颓势,只为了让他一举拿下后方,可如今看来……这里不下五万人,加之峡谷里死的,少说也过六万之众!
“赵将军……没有想到吧!”梓国大将秦峰嗤笑的说道:“为了能拿下南阙城,我们化整为零,从五年前就将这里的百姓都换成了将士,只为了今日一战!”
赵翌心中大惊,梓国边境百姓五万之众,却原来都是将士……可是,此刻知道,为时已晚!
“今天,就让我们来个彻底的了断吧……杀!”秦峰大喝,人坐在马上,大掌一挥,五万大军直逼赵翌两万之众……
人数的悬殊注定了悲剧的发生,尽管在赵翌的带领下,众人都忘记了生死,可……最终,迎接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
赵翌凭借着身体里的信念支撑着,尉迟寒风暗自放在他身边的死士围绕着他厮杀着,最终……敌不过万千之众,纷纷死去……
秦峰看着被俘虏的赵翌,狂笑一声,道:“带着他,去和大王汇合!”
此刻的尉迟寒风、夜冷和萧隶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渲染,完全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只是拼命的厮杀着……
突然,梓国后方传来震耳的轻骑声,号角声响起,战场的人渐渐停止了动作,双方退回了己方阵营。
尉迟寒风蹙眉,心知是梓国后援汇合,如此看来,赵翌那边岂不是……想着,心中越发的惊恐,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直到被绑在马车十字架上的赵翌被推了出来……
“元帅,末将有负所托……”赵翌一脸的悲怆。
“哈哈哈……”耶律格狂妄的笑着,蔑视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你一定想不通,为何你明明有五成的成功计划,此刻却变成了零……哈哈……黎王爷,投降吧,只要你投降……赵将军就可以活命,如若不然……你们统统都要死在这里!”
尉迟寒风脸色未变,心思急转,确如他所说,此刻俨然已经不是赵翌一个人的生死,如今的局势,他们仅剩不到五万之众,如何对他们两边叠加过十万的大军……
“哈哈……”突然,赵翌仰天大笑,缓缓说道:“元帅,当年一战,您年仅十五,在颓势之下战胜而归,而今日,这些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又岂能入了元帅之眼!”
“闭嘴!”秦峰听后,气的挥鞭,顿时,赵翌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鲜血淋淋的鞭痕。
尉迟寒风当然不会投降,但是,让他就如此不顾赵翌的命,他做不到……
“黎王爷,你答应是不答应!”耶律格问道,见尉迟寒风并无一丝归降之意,手掌一挥,秦峰顿时心领神会。
他将鞭子缠于腰际,拿过钢刀,将刀架在赵翌的身上,不是脖颈,而是额头……
“黎王爷,只要你答应了,将是挽救千万人性命,否则……也会因为你,这里将血流成河!”耶律格冷冷的说道:“给你时间考虑,只是,我怕你考虑的太久,赵将军撑不下去……一……”
随着他数出一,秦峰的钢刀莫入了赵翌的额头,鲜血顺着刀锋流下,瞬间迷了赵翌的眼睛,整个脸上布满了鲜血,就算如此,他一声未吭!
尉迟寒风握着剑的手捏的“嘎嘎”作响,随之,传来耶律格“二”的声响……秦峰的钢刀突然一翻,赵翌的额头的血肉竟是被翻开……
“三……”
“元帅,赵翌死不足惜,为国而死是赵家人的光……啊……”
赵翌的话未曾说完,就传来他犀利的叫声,众人看去,只见他脸上鲜血淋淋,血肉模糊,样子恐怖之极,竟是脸上的皮硬生生的被秦峰扯了下来……
“东黎男儿,誓死报国!誓死……唔……”赵翌嘶吼着,此刻他说出来的话已经发不全音,话未曾说完,秦峰一刀已经桶入了他的心房!
“啊!”尉迟寒风大恸,怒吼一声:“耶律格,拿命来……”
随着他的嘶吼,两军再一次的对上,由于赵翌,更是激发了东黎将士的愤怒,可是,人数的差距渐渐显现,尉迟寒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夜冷和萧隶二人更是惨不忍睹!
突然,一直羽箭向尉迟寒风背后飞去,箭速飞快,夜冷大惊,来不及细想,飞身而前……
“呲”的一声,羽箭深深的埋入了夜冷的身体里……
“夜冷!”
萧隶大惊,尉迟寒风亦回过头,只见夜冷的身体破败的倒下,他急忙扶住,和萧隶一同将他脱离战圈……
血,晕染了夜冷的胸口,他死灰般的看着焦急的尉迟寒风,握着他的手,清冷的说道:“王爷……属下无法跟随你了……”
饶是尉迟寒风多么镇定,此刻的脸上都无法掩去悲恸。
夜冷不似往日般的阴冷,嘴角淡淡的扬起笑意,吃力的说道:“王爷,你……一定……一定要回去……她……她还在……等……等你……”
夜冷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眸中有着不甘和希望死去!
萧隶痛苦的别过了脸,嘶吼一声,再一次迎上了敌军,此刻,他不止一个人在战,他带着夜冷的不甘而战!
尉迟寒风带血的大掌拂过夜冷的双眸,他将他缓缓放下,眸光变的阴冷,他扫过厮杀的战场,从怀中掏出苏墨给他的锦囊,缓缓打开……
042陌上花开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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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带血的大掌拂过夜冷的双眸,他将他缓缓放下,眸光变的阴冷,他扫过厮杀的战场,从怀中掏出苏墨给他的锦囊,缓缓打开……
陌上花开,盼君归兮!
锦囊内,只是短短一句,尉迟寒风将纸条放回锦囊,重新放回怀里,他眸光变的阴狠犀利,狭长的眸子如鹰般锐利的射向耶律格和秦峰,大喝一声:“我东黎好男儿们,家人在等你们归去,冲啊……”
“为了死去的兄弟们,杀”萧隶亦怒吼着,挥剑的手狠戾而快准。
黎玥城。
苏墨披着大氅,手持油纸伞站在北小院内,如今,已经入了冬,犹记得去年的冬天并不是特别冷,但是,今年却因为连绵不断的雨而让空气中流窜着寒风。
老槐树的树叶已经掉了一层,随着风雨飘飘洒洒的落在院子内,看上去竟是一片凄凉和冷清。
苏墨轻轻的探出手,雨滴滴落在冰冷的掌心,不稍片刻的功夫,素白的手掌渐渐的变的通红,随风而飘的树叶亦掉落在了掌心!
“陌上花开盼君归……”苏墨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落叶,喃喃自语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哪个环节错了,也许……我们注定了此生的纠缠,既然如此,你必须要回来……”
苏墨说着,轻轻阖起了手掌,将那落叶紧紧的攥在掌心内,好似,握着的是尉迟寒风的生命,一旦松开,就消失不见……
“有你的等待,大哥一定会回来!”尉迟寒月举着伞出现在北小院的门扉处,他见苏墨向他看来,嘴角含笑的走了上前,眸光扫过她那冻的通红的柔荑,心中闪过一抹心疼,缓缓说道:“如今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不是吗?”
苏墨轻轻点了下头,缓缓说道:“天气冷,你怎么还过来了?”
看着尉迟寒月那渐现苍白的脸,苏墨心生不忍,对于他对她的迷恋,她无法制止,可是,如此……没有结果的爱恋,对他好吗?
尉迟寒月温润的笑了下,说道:“怕你担心!”
“寒月,谢谢你!”苏墨淡笑的说道,看着尉迟寒月温润的俊颜,不免一叹,缓缓说道:“寒月,有些事情……”
“天气冷,进屋吧!”尉迟寒月笑着打断她的话,他知晓她要说什么,见她微蹙了秀眉,轻叹一声,道:“苏苏,有些事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你应该明白,不是吗?大哥不在的日子里,我能如此陪你一起等他,却是我活到至今最为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求你的回报,但是……请不要拒绝我的守护,好吗?”
苏墨抿唇,尉迟寒月说话时,脸上的笑意不免带着苦涩,她是感谢他的,这近四个月的日子里,如果不是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每一天,她闭上眼睛,就梦到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战场厮杀,那里,到处弥漫着硝烟,地上的尸体一层叠着一层……
这样的画面就犹如梦魇一般围绕着她,让她每每都在惊恐中吓醒,浑身的冷汗沁湿了她的衣衫……
“寒月,这样对你不公平!”苏墨轻轻说道,不忍看到他眸中的无奈和凄凉,她侧过了身子,看着那细雨拍打着屋檐。
尉迟寒月嘴角微扬,噙着一抹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淡淡说道:“因为是大哥……寒月就不会有所抱怨!”
他看得出,苏墨虽然和大哥之间有着怨恨,可是,她是爱着大哥的,他这几个月以来,每天都看着她眼底那淡淡的担忧和期盼,就算回来继续怨恨,互相伤害,她也是希望大哥活着回来和她纠缠的。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院子内,静静的聆听雨滴拍打着纸伞的声音,看着那空气中飘着的水雾……
陌上花开盼君归……
苏墨不知道这句话对尉迟寒风的作用,也许,她太过看的起自己,但是,她只希望在那关键时刻能激起他内心的潜能……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人的潜能是无限大的,一旦被激发,将会有着不容小觑的爆发力!
只是,她对他的真的重要到能激发他的潜能吗?
一抹愁云浮上苏墨的脸颊,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细细的去感受着那下落的雨滴,仿佛……那是战场上正在厮杀的千军万马……
……
“东黎的好男儿们,你们是否有家人在等你们回去……”尉迟寒风手提着剑,剑尖抵着已经被鲜血晕染了的黄土地,血,顺着他握着剑柄的手滑落在那铮亮的剑身上,滴入土地上,他那狭长的眸子阴鸷而幽深,此刻,他俨然已经化身成了地狱的勾魂使者。
“有!”
“告诉本帅……你们想回去团聚吗?”
“想!”
“有没有信心?”
“有”
震彻山谷的声音气势恢宏,一眼看去,每个人身上,脸上,都已经看不到本来的面目,鲜血,成了他们唯一的样貌!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凌厉的看着远方阵营里被众多死士保护的耶律格,他嘴角的那抹笑邪魅而诡谲,他笑的自信而张扬……
耶律格皱眉看着前方,此战已经从早上打到了傍晚,天际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笼罩了东黎将士们,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光晕,加上他们脸上那犹如野兽脱笼般的神情,此刻看去,竟是让人不免生寒。
他这些年带领着将士征战四方,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难打的仗,他以绝对的优势和强横的打法来打这仗,却一直无法拿下,明明东黎的人数和他有着强大的差距,可是,此刻,他突然没有信心,也直到此刻,他突然想起那一身黑袍,面带银色面具的人给他的忠告,尉迟寒风这个人,不能小觑,当年一战,绝对不是运气!
尉迟寒风提起剑,剑尖指着耶律格,他狂妄的仰天大笑一声,狠狠说道:“能有机会和我东黎男儿在今日血战沙场,是我尉迟寒风的福气,就让耶律格的性命来祭奠我东黎死去的将士,用他们的鲜血洗去我们心头的沉痛……杀……”
他的话张狂而犀利,言语之间睥睨天下,有着一种万千生命皆有我主宰之势,东黎将士在他的言语下,体内所有的狂热都被调动了起来。
将帅的作用不仅仅要有对战时清晰的头脑,运筹帷幄的手段,更要能激发士兵潜在能力。
尉迟寒风就是如此,他提着剑不顾身边欺近的梓国将士,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从他眼前的已经不是人,而是草芥,他将踏着而过,谁也无法阻挡!
东黎将士在尉迟寒风的带领下,一个个的眸子里充满了对猎物的贪婪,那些梓国的将士此刻俨然都成了他们将要屠杀的羔羊……
尉迟寒风嘴角挂着阴狠的笑意,剑在他手里形成万千光影,他穿梭在人群中,见人就杀,萧隶在他左右,带着夜冷的不甘厮杀着……
他和夜冷自小跟着王爷,一个随侍王爷身侧,一个身为王府总管,二人感情自是不以言语,而现在,夜冷死了,他肩上将会扛起他的使命……
王爷此刻的目的明显,将士虽然在他言语下提升到顶点的战斗力,可是,人数的悬殊最终只会落败,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双方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如今支撑他们的就只剩下信念……
所以,王爷只能做最后一搏,如今之计,只有杀了对方主帅,乱了敌方阵营,否则……己方将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而如今……他的使命,就是护送王爷往前走!
耶律格看着向前厮杀的尉迟寒风,冷笑一声,大掌一挥,羽箭手纷纷跑了上前,叠加在他的面前,拉弓准备……
尉迟寒风面色不改,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邪魅的笑,狭长的眸子轻轻微眯,剑更加的快,结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
突然,他仰天长啸一声,正当大家来不及反应之际,他飞跃而起,足踏人头,身子犹如脱弦的箭,直逼耶律格而去……
“射!”耶律格一声令下,羽箭犹如雨点儿般飞往尉迟寒风。
萧隶瞳孔放大,大喝一声“王爷……”后,举起剑发狂的斩杀着周遭的敌军……
尉迟寒风在空中几个纵跃,手中三尺长剑飞快的格挡开了迎面而来的羽箭,他提住内力,足下借力,空中一个回旋人已经落到了耶律格的战车之上,剑光横扫而过,弓箭手还未曾来得及再次拉弓,已经命赴黄泉!
而在耶律格正欲举剑迎上时,尉迟寒风左手滑过腰际,原本的腰带却成了一把软剑,剑身环上了他的脖颈……
快,一切来的太快,快到耶律格只觉得一切都在一瞬间一般!
“耶律格,今天……就是你们梓国从大陆上消失的日子……”尉迟寒风俊颜冷厉,他的身上还插/着几只刚刚被射到的箭,箭身莫入肩膀、胸膛,穿过身体……背后露出的箭头还在滴着血……
“尉迟寒风,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打败我们吗……哈哈,你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耶律格阴狠的说着。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缓缓说道:“那……我们可以打个赌……我的赌注就是……用你梓国将士的鲜血来祭祀我东黎男儿!”
他咬牙切齿的说完,用足了内力,大吼一声:“耶律格已经是本帅剑下亡魂!东黎的男儿们,杀啊……”
随着他的话,两边的人都猛然间停止了动作,向声音来处眺望而来,只见尉迟寒风手一抖,在耶律格还来不及说话时,软剑硬生生的竟是将他的头颅削离了他的身体,从脖颈处的瞬间涌出血柱,挥洒了尉迟寒风周身……
“大帅杀了耶律格,兄弟们,冲啊……”不知道是谁大声一吼,顿时,东黎的将士们疯狂的厮杀起来!
而反观梓国这边,由于突然死了主帅,竟是慌了神,明明占了上风,此刻也略显败势……
萧隶冲出血路,来到尉迟寒风身边,看着他身上中着的数只箭,一脸的担忧,急切的问道:“王爷……”
尉迟寒风抬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出手点了穴道止血,随即拿出一类药丸吞入,冷眸看了眼滚到一侧耶律格的人头,那突睁的双眸写满了他的不可置信!
尉迟寒风不屑的冷嗤一声,将手中软剑插/回腰间,睥睨的扫过厮杀的战场,举起三尺长剑扫过胸前,将凸在外面的箭身砍断,此刻,他不可以有事……
他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轻轻的敷在胸口上,那里……放着苏墨的期待……
他长剑横胸,眸光变的坚定,大喝一声,不顾身上的伤,冲向了敌军……
萧隶一见,内心悲恸,可是,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有速战速决,才能有希望!
天,渐渐的变的黑暗,厮杀……已经成了战场上人仅存的思想!
当鲜血渲染了眸光,尸体变成了遍地的唯一,空气中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时……原本空寂的荒野除了风的声音,就只剩下了最后支撑着未曾倒下的人们那厚重的呼吸声!
风,呼啸而过,夜风狂妄的吹过每个人的脸颊,原本火烫的鲜血在风过后瞬间凝结!
遍地的尸体,一望无际,早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东黎的还是梓国的,战马无力的躺在地上发出最后挣扎的嘶鸣,硝烟袅袅,迷幻了人们的眼睛。
“我们赢了……”
不知道是谁嘶吼一声,顿时,荒野上一片沸腾,沸腾过后……竟是大家大声的哭泣,悲鸣声震彻了荒野,闻者心寒,听者悲恸!
今日一战,歼灭梓国,而东黎的代价是死了天罡大将军和近十万的大军,如今,活着的不足万人!
萧隶提着剑穿梭在黑寂的夜空下,嘴里喊着:“王爷……王爷……王爷……”
随着萧隶的吼叫,将士们突然发现,人群里竟是没有尉迟寒风的身影,所有人都慌乱的在尸体堆里寻找着……
尉迟寒风无力的躺在地上,不,不是地上,如今的地上全是尸体,他就躺在那些叠加在一起的尸体上……
他疲惫的想要合眼,可是,他不敢,他怕一旦阖上,将永远无法睁开……
墨黑的天空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微弱的星星在闪着,夜风寒冷的拂过他的脸颊,他只觉得冷……
血迹斑斑的大掌轻轻的浮上胸口,菲薄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陌上花开盼君归……墨儿,我好想你……
尉迟寒风的眸子沉重的合了合,终究……无法抵抗身体上袭来的沉重而缓缓阖上……那刻,他的眼中带着多少不舍、依恋和向往……
“王爷”萧隶看着远处那熟悉的面孔,瞳孔猛然扩张,嘶吼一声,举步向那一动不动的尉迟寒风抛弃。
“风”
苏墨大叫一声,一身冷汗的从睡梦中惊醒,坐在床榻上不停的喘着气儿,她惊恐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眸光不经意的看向那颗夜明珠!
梦里,尉迟寒风浑身是血的倒在战场上,没有生息!
眼眶里突然氤氲了一层水雾,继而化成泪珠,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半响,她才缓缓抬起冰冷的手,轻轻的拭去泪水,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最后,她索性抱着双膝哭泣着。
这样的等待……几乎让他崩溃!
萧隶抱着尉迟寒风上了一辆马车,飞快的往南阙城奔去,王爷的呼吸浅到几乎不可闻,他不可以让王爷有事!
马车过处,掀起的不是尘土,而是血腥的气息。
东方,朝阳撕裂了黑寂,这是新的一天,对于东黎以及各国来说,都是新的一天,随着梓国的灭亡,东黎版图的扩大,至此以后,没有人再敢窥视!
而,这一切,还要归结于那不败的神话尉迟寒风!
他又一次在大家以为必败的情况下,转败为胜!
冥殇一袭黑衣,银白色的面具迎着朝阳,折射出森冷的光,他立在南阙城外的山丘上,冷眸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
想不到如此战役,他竟然又打赢了……
冥殇唇角微挑,他很少佩服别人,但是,尉迟寒风绝对是一个,只是可惜了……他是苏墨心底的人,否则,他到愿意交这个朋友!
“快马将消息散出去……”冥殇冷冷说道。
“是!”雨抱拳应声,转身离去。
冥殇眸光阴冷的扫过远方的战场,这场战的残酷令人生寒,几乎是在他的眼底上演,赵翌的死……
想着,冥殇嘴角噙了丝阴狠!
前方打了胜仗,虽然死伤众多,可是,终究保得了家国,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到帝都,人们哀叹之余,亦雀跃欢呼着……
连着十数日,帝都所有的酒肆和茶楼都在议论,言谈之间,百姓们对黎王爷的英勇更是赞不绝口,冬日寒冷仿佛在此刻激昂的情绪所驱散。
“黎王爷真的有那么厉害?据我所知,他十足就是个公报私仇的小人!”突然,有个人冷哼一声,冷冷说道。
众人蹙眉看去,有人更是对着那人怒骂了起来。
那人不理会,只是悠悠的说道:“我有个亲戚在边关,听说……当日一战,黎王爷公报私仇,让赵将军只带三万大军去对敌方过六万之众,就为了让他拖住后方,黎王好在前方杀敌!也因为此,赵将军被敌人生擒,竟是被硬生生的拔了脸上的皮,活活的流血而死……他自私的用赵将军的命去钳制敌方,就只为了自己的战功,这样的人,有哪点儿值得人敬佩,完全就是小人行经!”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免一颤,仿佛赵翌那血肉模糊的脸就在眼前一般。
“战场上,敌我双方死亡在所难免,怎么能说黎王爷公报私仇?”一人怒喝道,随即亦有人附和,毕竟,战场上,用的是计谋,结果是打败梓国就对了,死伤在所难免。
那人嗤笑一声,缓缓说道:“你们想想,赵将军临行那日,有个人弹琴为他送别,最后……那女子却被黎王带走,难道……你们猜不到她是谁吗?”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明白了他言下之意,竟是那女子是之前的黎王妃,有些人不免交头接耳起来,当然苏墨嫁到黎王府时,因为门口出了事端,她曾经下了嫁辇,掀了头上的喜帕,有些人老远的曾经看到面容,如今一说,竟是恍然,难怪当初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但是,由于黎王金令,他们不能谈论苏墨的事情,却不代表对赵翌之事不能讨论,大家纷纷臆测起来,当初黎王突然废了王妃,难道……是因为他?!
随着话说开,不免有人提到,曾经在赋雅小筑看到过赵翌和苏墨,所有的事情一结合,大家不免惊愕……
难道……黎王爷这次真的是公报私仇?
那人见众人神情,嗤笑一声,在桌上放下碎银,起身离去……流言,止于智者,可是,这些人不是智者,他们只会私下里越传越厉害,直至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不知道苏墨听到后有何感想?
那人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诡异,出了茶肆后,眸光不免回望了眼,里面的人依旧在讨论着……
苏墨拢着大氅立在院子里,焦急的看着门扉处,前些日子,边关来了战报,东黎打赢了胜仗,可是,至今已经过去月余,依旧不见大军回朝,那日夜里的梦始终回旋在脑海,让她心神不宁。
捷报里提及他受了极重的伤,现在好了吗?严重到无法回来吗?
想着,苏墨的秀眉不免蹙在一起,她每日都站在这里,期望着门被打开时,那人走了进来……
“吱呀”一声,正想着,传来开门声,苏墨抬眸看去,只见一袭白色锦袍的身影踏入门扉,她心中闪过失落,继而莞尔一笑,淡淡说道:“你来了……”
尉迟寒月没有忽略掉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微抿了唇角,说道:“前方驿站递回消息,大军将在后日抵达帝都……”
苏墨一听,眸子里氤氲了水雾,她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眸子里含着欣喜的泪水。
尉迟寒月看着她,心里突然变的沉重起来,近些日子,街巷四处流传着一个谣言,大哥公报私仇,将赵翌置于险地,继而丧命,虽然,所有人口中都未曾提及是因为谁,但是,却直指那日城外抚琴送别的女子……
如果……是真的,将置她于何地?
如今之计,他也只有等大哥回来问个清楚,他不相信大哥是那样的人!
“寒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苏墨突然问道。
043带着沉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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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苏墨突然问道,看他神色,好似有着什么隐忧一般。
尉迟寒月淡笑的摇摇头,不想让苏墨知道外面的流言,至少……不想在没有清楚的情况下让她知道,他思绪微转,避重就轻的问说道:“后日去城外迎接大哥吗?”
苏墨略微沉思了下,缓缓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了……”
尉迟寒月微怔,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不想早一刻看到大哥……”
“只要知道他回来了就好!”苏墨浅笑的说道,她转过身向屋内走去,膝盖上传来阵阵疼痛,这些日子站的太久,加之天气风寒,竟是疼的厉害。
尉迟寒月见苏墨走路并不是很顺畅,不免蹙眉,有些心疼的说道:“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苏墨摇了头,为彼此倒了热茶,缓声说道:“看了也是无用的!”
她的腿,应该是关节炎,自从前后跪了两夜后,她的腿每逢天气要变就疼的厉害,更是不能久站,想要医治好……却已经无法,只能靠自己注意了。
尉迟寒月轻声一叹,说道:“看似你平淡的很,可是……性子却极为执拗!”
苏墨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不免无奈的摇摇头,微带了娇嗔的说道:“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又何尝不是太过执拗?!”
顿时,二人笑开,知晓了大军回来的消息,二人每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尉迟寒月看着苏墨脸上的神情,心里有着一丝失落,终究……她的心里只有大哥,就算痴缠的是怨恨,她也只为大哥!
“墨儿,有件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尉迟寒月突然说道。
苏墨疑惑的看向他,无声问着,等待他的回答。
尉迟寒月沉了下气息,方才缓缓说道:“此战因为凶险异常,两国死伤人数不计其数,一战下来,东黎虽然险胜,却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苏墨一脸凝重,战争的残酷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是知晓的,那个时候,生命如草芥……
“最后一战,更是凶险异常,战争持续了整整一日夜……”尉迟寒月顿了下,有些担忧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赵将军殁了……”
大军后日将会抵达帝都,必然,赵翌的遗体也是要送回帝都的,不管是因为何,她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而且……瞒也是瞒不住的!
苏墨刚刚拿起的水杯停滞在半空,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反应,她怔怔的看着尉迟寒月,“砰噔”一声,水杯跌落在桌上,茶水溅了四周。
“你……你上次没有说……”苏墨潜意识里不想相信,当初一别,竟是永别!
“我不想你伤心!”尉迟寒月沉叹一声,温润的俊颜上笼罩着一层担忧,缓缓说道:“这几个月以来,你每日担忧期盼,当听闻大哥重伤时,险些无法支撑,在没有知道大哥无碍的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忍心让你知道,我怕你撑不住……”
泪水,不经意的溢出眼眶,苏墨无声的哭着,脑子来回荡着赵翌那阳光般的笑,他戏谑的说:也许,我的出现就只为了救你!
他教她弹琴,他陪她走过落寞,他静静的守护……
尉迟寒月抬手为苏墨擦拭着泪水,静静的说道:“苏苏,战场上……有的时候是无法避免的,两军对垒,死伤无法控制……”
苏墨抽噎的点着头,这些她都明白,可是……她的心好难过,她甚至来不及对他说抱歉。
上兰苑。
柳翩然给老夫人行礼后,扶着她坐上暖榻,柔声说道:“娘,前方传来消息,寒风后日就能抵达帝都了!”
老夫人“嗯”了声,眸光斜睨了眼柳翩然,缓缓说道:“今年的冬天可是格外的冷啊……好些年没有这样冷了!”
柳翩然轻点了下头,说道:“是啊,看这样子像是要下雪了……天儿总是黑压压的!”
“下雪……黎玥城好些年没有下过雪了!”老夫人仿佛有所感叹般,上次下雪是什么时候……久的,她都不记得了。
“苏墨那边如何了?”老夫人问道。
柳翩然心中一惊,微抿了下唇压下心中的紧张,方才弱弱的说道:“寒风临行将北小院圈了禁地,除了寒月和侍候的小单、小双,没有人能进去!”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气愤的说道:“寒月还是每天都有过去吗?”
柳翩然喏喏的点了下头,道:“我也劝过,可是……”
老夫人沉叹一声,好似无奈,半响,她才说道:“如今你孩子也没有了,有些事情也是要为自己做打算的,不要到什么都失去了才有醒悟!”
柳翩然垂眸,应了声,不再说话。
离开上兰苑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晚膳,柳翩然怔怔的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声轱辘轱辘的,时间久了,不免烦操不安。
纸鸢喏喏的问道:“主子……怎么了?”
柳翩然抬眸看向纸鸢,问道:“纸鸢,你确定你的那个什么阴阳果有用吗?”
纸鸢一听,嘴角微扬,缓缓说道:“只要主子能下的了狠心,就一定有效!”
突然,柳翩然静静的凝视着纸鸢,半响,方才说道:“纸鸢,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有本事?”
纸鸢心中一惊,一脸的惶恐,不安的说道:“主子,奴婢也只是看不得您受气罢了,而且……话说回来,主子的荣宠也关乎到奴婢,奴婢当然一心为了主子了!”
她说的真诚,而且也确实关乎到她自身的利益,柳翩然心中虽有疑惑,但是,此刻她的脑子和心里都被嫉妒所充斥着,却也未曾多想。
纸鸢见柳翩然渐渐安心,暗自一笑,缓缓说道:“主子,只是奴婢怕……到时候万一……”
“没有万一!”柳翩然打断了纸鸢的话,冷冷说道:“当初,我可以让苏墨将孩子弄到,我现在就可以为了让她消失,而不折手段!”
纸鸢听后,抿唇点了下头,道:“只要主子您意志坚定,奴婢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如今外面流言四起,只要运用得到,想必……一定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流言有什么用,她现在不出北小院,寒月也自是不会告诉她的……她听不到!”柳翩然有些烦操的说道。
纸鸢拧眉,现在确实是一个难题,她们见不到苏墨,就算见到……也断然没有理由去说这个,要如何让她知道呢?
主仆二人陷入沉思,竟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应对!
风华城驿站内,尉迟寒风脸色有些苍白的立在院中,迎面袭来的寒风有些刺骨,他轻咳两声,仰起头……
“王爷,您伤口初愈,见了风不好!”萧隶端着热茶走进小院,说道。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噙了丝傲气的笑意,说道:“你当我是纸糊的了……”
虽然如此说,却也转身进了屋子,那日战场上,他耗尽体力筋疲力尽,萧隶将他带回南阙城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军中大夫数人齐齐诊治,数人都是无力的摇头。
他当时身上中的羽箭必须要拔出,如果继续留在体内,伤口将会感染恶化,可是,如果当时拔出,对于他那刻的情况,根本无法撑住……
想到此,尉迟寒风大掌不免覆上了胸口的位置,一丝暖意流淌在心扉处!
墨儿,如果不是你……本王又怎么有机会回来?
是你救了本王!
萧隶将茶放下,看着尉迟寒风的动作,眸中闪过欣慰,曾经,他讨厌过苏墨,她害的王爷失去了冷静,亦让夜冷陷入忠义两难之境,可是……如今他感激她,如果不是她,此刻他不是为王爷倒茶,而是扶着棺柩而归!
相较于萧隶的感恩,尉迟寒风却内心带着惆怅,四个多月的征战,两国死了数十万的人,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夜冷也命丧黄泉,而赵翌……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起双眸,轻咳了数声。
“王爷,您的伤还未曾好,早些休息吧!”萧隶劝道。
尉迟寒风点点头,明日还要上路,因为他的伤势,已经拖延了月余回帝都,队伍中,还带着赵翌和夜冷的棺木!
想到二人,他的心不免更沉,与公与私,失去他们,都是极大的损失和心伤……
黎玥城外,万人空巷,尉迟木涵一袭明黄色皇袍,一脸肃穆的立于人群之外,从他至围观的百姓,每个人身上都带了白,为死去的将士而带!
赵将军府,人人披麻戴孝,一脸的沉痛!
城门外三十里处,尉迟寒风下令扎营,整顿好士兵后,带着数百人众和棺柩继续前行着……
当尉迟寒风脸色略显苍白,身形消瘦的出现在众人眼中时,除了尉迟木涵,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甚至,许多人看着棺柩而轻声哭泣了起来。
尉迟寒风下了马,单膝跪地,沉重的说道:“征远大元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震耳的声音响起。
“微臣幸不辱命,现将大帅兵符交还皇上!”
尉迟木涵示意一侧接过兵符,上前扶起尉迟寒风,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激动的说道:“寒风,辛苦了……”
尉迟寒风一脸的苦涩,此战又岂可用辛苦所能概括。
“传朕口谕!”尉迟木涵沉重的说道:“城郊建造思亲园,安放为国献身的将士们,拨银一百万两,安抚逝去将士的家属,这次凯旋而归的将士,按照等级封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宫内的洗尘宴已设,随朕先行入宫吧……”尉迟木涵说道。
尉迟寒风摇摇头,说道:“臣先护送赵将军回府!”
他的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赵将军府的人更是猛然抬头看向他,这些日子的流言,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可是,空穴不来风,当大家说的越来越多的时候,心里不免亦起疑。
可是……此刻看去,大家不免心生疑惑,这样的王爷……会是在战场上公报私仇的人吗?
赵晖上前,他单膝跪地,哀痛的说道:“赵翌何德何能得王爷护送?”
对于那个流言,他疑惑过,可是……他不相信!
尉迟寒风扶起赵晖,脸上有着难言的伤感,他缓缓说道:“为东黎而牺牲的任何一人,都值得本王送他一程,因为他们是为国而战,为百姓而战!”
说完,尉迟寒风大掌一抬,萧隶顿时明了,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白布,他脸色沉重的将白布系于腰间,大声喝道:“送赵将军回府!”
“是!”
众将士沉痛的应声,纷纷系上白布,扶着赵翌的棺柩缓缓入城,随行的……还有尉迟木涵和黎玥城内的百姓!
赵晖走到赵翌的棺木旁,手……颤抖的拂过棺木,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的说道:“赵翌,我赵家的好男儿……大哥带你回家!”
所有人都低着头,妇孺们更是泣不成声,有些是失去了孩子,有些是失去了丈夫和爹爹……
胜仗回来,没有想象中的欢呼,伤感笼罩了整个黎玥城,所有人一脸的沉痛,缓缓而行,漫天飞舞着的是纸铂,所有人的心头仿佛压着巨石,无法喘息。
这时,天空上飘起了雪花,夹杂在细细而下的雨中,如此沉重的悲恸让老天也为之动容!
那远远的队伍从南城门穿梭而行,向赵府而去……
冥殇一袭黑袍站在人群中,看着缓缓而行的队伍,一脸的寒气,他利用赵翌的死想让苏墨恨尉迟寒风,却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苏墨竟是这几个月都未曾出过王府,而傅雅已死,宝珠被囚禁了起来……
想不到他去离国一趟,竟是发生了这些个事端!
而如今,尉迟寒风一脸正气的说出先行护送赵翌回府时,流言不攻自破,有些脑子的人都会怀疑那流言的可信性……
对于那些人信不信他不在乎,从头至尾,他在乎的只有苏墨一人!
冥殇眸光扫过尉迟寒风,只是一眼,转身离去……
谁也不可以阻止他带着苏墨,他不仅仅要带走她的人,她的心……他也要带走!
赵将军府邸,灵堂早已经设好,当赵翌的棺柩安放在灵堂前方,那大大的灵幡上写着沉痛的哀悼,阖府上下,一片素白!
尉迟寒风一撩袍服,跪在灵堂前上了香,看着赵翌的灵柩,想起那并肩作战的数月,一脸的沉痛……此刻,没有身份的悬殊,有的,只是对战死沙场的人的敬佩。
赵晖上前,打开棺木,手颤抖的掀开覆盖着赵翌尸体的白布,入眼的是他已经五官变形的脸……
赵晖沉痛的别过脸,虽然听闻他被敌军剥去了脸皮,可是……此刻看去,竟让他无法接受!
脸上的肉已经有溃烂的迹象,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当时的他……必是痛彻心扉。
想着,泪从赵晖禁闭的眼缝中滑落!
他仰头睁开眼睛,手颤抖的将白布重新覆盖,沉重的阖上了棺木。
“圣旨下……”
适时,小路子手持黄绢走了进来,众人跪地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罡大将军赵翌,誓死为国,忠勇牺牲,特追封为镇国候,允其入葬皇陵!钦此”
“谢皇上,万岁万万岁!”赵晖沉痛的磕头,接了圣旨,于私,他痛失弟弟,于公……赵翌不曾丢了赵家的脸面,誓死卫国的祖训他亦做到,他是赵家的光荣。
黎王府。
柳翩然一袭粉红衣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她在铜镜前转了一圈,一脸的娇态尽显,数月不见,她要让王爷看到她最美的一面……
“回禀侧妃,王爷去了赵将军府邸,皇上随后将在宫中设宴,王爷恐怕是要到晚膳过后才回来!”
适时,门外传来小丫头喏喏的声音。
柳翩然一怔,没有想到尉迟寒风竟没有先回府……犹然记得王爷那年,出征归来也是先回府的,然后去的上兰苑……
“知道了,退下吧!”柳翩然顿时失去了刚刚的兴致,负气的在软榻上坐下。
“主子,王爷总是要回来的……”纸鸢笑着为柳翩然倒了茶水,缓缓说道。
柳翩然看了她一眼,接过杯盏,不曾说话。
这里精心装扮自己在等待着,北小院却显的淡然许多。
尉迟寒月立在窗前吹着笛子,苏墨则安静的看着书,小单和小双静静的侍候在一侧,时不时的在暖炉里放些柴火。
“大哥这会儿想必应该进宫了吧……”一曲吹罢,尉迟寒月缓缓说道。
苏墨放下手,浅笑的看着他,说道:“我说不去……你也不去,不是心里很惦记着吗?”
尉迟寒月浅笑,如她所说,大哥回来了,心也自然定了,他不去,不是不想大哥,而是……他贪恋着静静陪着她的时刻!
“大哥刚刚回来,必然有所忙碌,始终是要回府的,在这里等他也是一样!”
尉迟寒月灼热的目光看的苏墨心中微微一紧,有些慌乱的瞥过了眸子,没有说话。
那人未曾回来时,她天天期盼着他回来,如今回来了……她却害怕见面,抛却了思念,他们之间那些挥不去的疼痛再一次的席上心头。
夜幕低垂,尉迟寒风踏着沉重和疲惫回到了王府,当他退去一身尘埃站在北小院时,竟是踟蹰不前。
良久,才带着那堆积的思念踏入,脚步有着沉重和不安,当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时,菲薄的唇微微上扬了起来……
苏墨缓缓起了身,娇唇微抿的看着他,他消瘦了,脸上写满了疲惫……
此刻,二人的眼里不再有其他,仿佛,一切静止,空间里只有彼此!
尉迟寒月嘴角含着笑,有丝苦涩,默默的退了出去,小单和小双轻轻的将门阖上,生怕打扰了二人……
尉迟寒风缓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浮上苏墨那有些苍白的脸庞,很轻很轻!
“……”苏墨突然落下了泪,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是有多么期待那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尉迟寒风托着苏墨的脸,缓缓的俯身,菲薄的唇带着凉意覆上了她的娇软,他什么都不想说,此刻……他只想拥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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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5-14 19:47
044今夜,让我们彼此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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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托着苏墨的脸,缓缓的俯身,菲薄的唇带着凉意覆上了她的娇软,他什么都不想说,此刻……他只想拥有她……
他的吻从开始的浅浅品尝继而变成了强烈的占有,他撕咬、吸允着苏墨的唇瓣,泪水滑进了二人的唇边,一丝苦涩好似表达着这些天彼此的等待……
苏墨轻轻的阖上了眼帘,这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她自私的抛开过往,只想静静的去感受他,她轻轻的环上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腰身,轻轻的回应着他那灼热的吻……
感受到苏墨的回应,尉迟寒风的吻更加的炙热,更加的迫切,他浑厚的舌挑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和那丁香小舌纠缠着,舔抵着她嘴里每一处的芬香,品尝着她清幽的津液!
久违的茶香气息深深的笼罩着苏墨,她迷醉贪婪的享受着,那人的大掌不似以往的光滑,有着茧子,覆着她的脸上,让她有着一丝别样的悸动……
吻,越来越深,彼此的津液深深的交缠着,早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嗯~”
苏墨轻声的低吟一声,这无疑让尉迟寒风疯狂,他的大掌开始不安分起来,摩挲着她脖颈,滑到那凸起的山丘上,轻轻的揉捏起来……
苏墨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尉迟寒风吸空了,如果不是环着她腰际的大掌,她恐怕早已经无法支撑……
尉迟寒风有些不甘愿的离开了她的唇,让她得到短暂的呼吸,他的深吻也演变成了轻啄,额头、鼻尖、脸颊、眼睑……所有的地方都是他品尝的方向!
“嗯”
突然,苏墨身子轻轻惊秫一下,嘴里溢出暧昧的声音,那人的舌尖好像带着火一般,舔抵勾勒着她的耳坠,一阵酥麻从耳际传遍全身,让她的身体都为之颤抖着……
“墨儿,我的墨儿……”尉迟寒风在她的耳边低喃着,他顺着耳坠一路向下,湿吻点燃了苏墨身体里所有的渴望,他埋在她的脖颈轻轻的撕咬着,吸允着,苏墨的每一处肌肤都让他疯狂……
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苏墨任由尉迟寒风的唇挑起她所有的火热,她抛开所有享受着,这不止是身体上的渴望,而是堆积了四个多月心里上的期盼,此刻,他们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诉说彼此的想念和这些日子的艰辛,只有让彼此的身心结合才能让彼此感受到!
苏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尉迟寒风带到了床榻上,只知道他的吻和游离在她身体上的大掌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呼吸此刻越发的粗重,那样的呼吸让她感受到他的急切,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忍着……只是希望让她也快乐!
摇曳的烛火不甘寂寞的发出“啪啦”的爆裂声,尉迟寒风好似有些烦躁,大掌一挥,一股劲风飞过,烛火悄然而息,随之,屋内被夜明珠氤氲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柔和而令人迷离……
幔帐随着掌风轻轻飘落,只见帐内尉迟寒风单臂撑着身体,眼眸内/射出灼热的光,深深的凝视着苏墨……
尉迟寒风缓缓抬起手,指腹轻柔的勾勒着苏墨那娇柔绝美的脸,动作很轻,轻的有些小心翼翼,仿佛,怕这刻的安宁都是自己的虚幻!
苏墨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任由他抚摸着自己,淡漠的眸子里也笼罩了一层深深的迷恋……
此刻,让我们彼此拥有,沉沦在彼此的柔情之中!
“陌生花开,盼君归兮!”尉迟寒风低沉的嗓音有着一丝嘶哑,他薄唇微扬了个邪魅的弧度,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眯着,掩去心底那深深的迷恋,轻柔的缓缓说道:“墨儿……我回来了……”
说着,人已经缓慢的俯下,冰凉的唇炽热的覆上了那微张的柔软,厮磨、吸允……津液相交,是此刻他们唯一的动作!
尉迟寒风的大掌游离在苏墨的身上,所到之处……都在她的身上洒下了火种!
“嗯……”
苏墨悸动的轻吟,有些不安的双手环上了尉迟寒风的脖颈,此刻……她只想索求更多!
衣物在此刻已经成了障碍,尉迟寒风有些“暴戾”的撕扯着苏墨和他身上的衣服,那些上好的织锦在他的手中不堪一击,化成了片片碎布,无情的被抛到了幔帐之外……
那光滑柔细的肌肤突然感受到一阵凉意,苏墨本能的缩了下!
尉迟寒风的吻离开苏墨有些微肿的唇,滑过她纤细的脖颈……来到那美得勾人心魄的锁骨,他的吻狂热而温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避开了那香肩上曾经留下的箭伤!
苏墨的身体在他的吻下微微颤抖着,当他的唇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身子不免一惊……
尉迟寒风的舌灵巧的挑逗着那雪峰上的红豆,直至在他的嘴下变的坚挺,盛开!
苏墨抱着尉迟寒风的头,芊芊玉指插/进了他黑亮的发丝内,嘴里时不时溢出欢愉的声音,很浅,很低……却撩人心弦!
“唔”
尉迟寒风的大掌不知道什么滑到了那私密的禁地,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撩拨着黑/森林下的柔软,他的手带着火,点着了苏墨身上所有的点,那些熟悉的敏感在他的手指拨弄下仿佛身体过了电一般,让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蜜/液随着尉迟寒风手的揉捏、挑逗而向外涌着,湿了他的手指……
屋内飘着一股淫/靡的气息,空气中充斥着女子体香和男人身上那淡淡茶香混绕的气息,急促的呼吸声和浅浅的低吟声相互辉映,那些,都是彼此无形的邀请……
尉迟寒风身下的肿胀早已经高高昂起,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可是,他依旧忍着,只为了让她享受此刻……
感受到身下的人已经完全的准备好,他的唇离开了已经高挺的雪峰,一路上移……
他将自己置身于她私密处,男性之剑仿佛嗅到了能够让它挥洒的气息,悸动的跳跃着,不用他的指引已然找到了蜜道的入口……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见她双眼迷离的看着他,此刻,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这刻的拥有将会是永别……
如果是这样,他却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他不曾拥有她,她将永远期待他,她永远是他的……
苏墨有些不安的扭动着,私密处抵着的灼热让她心里有着迫切,可是,那人却停止了动作,她有些不满的看着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弓了起来,想去迎接些什么!
但是,那人仿佛故意一般,她弓起一分,他便离开一分……
苏墨白皙的脸颊羞的涨红,最后,娇嗔一声,负气的说道:“做不做……不做我睡觉了……”
她如此说,女儿家的娇态尽显,不免让尉迟寒风想起新婚第一天,那晚,她也是如此说,仿佛……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睡觉对她来的重要!
看到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苏墨越发的怒了,感觉自己好像饥渴一样,正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被那人擒住了手,随之……
“啊……”
那人竟是乘她不注意,猛然一个挺身,将他那灼热的肿胀深深的埋入了她的身体里,让她险些无法包容他的硕大!
“尉迟……唔……”
苏墨的愤怒还没有来得及溢出口,张开的嘴就被尉迟寒风噙了去,随着那火热的吻,他开始了疯狂的冲刺,一进一出之际,他都将自己的肿胀深深的埋入,每一次……都将他送入她的最深处!
呻吟声由浅到疯狂,苏墨在尉迟寒风那肆意的冲刺下不由自主的溢出暧昧的呓语,直到尉迟寒风最后的低吼一声,将自己爱的热液挥洒……
屋内,一室的旖旎春光,伴随着两个人喘息的呼吸声,到处充斥了暧昧的气息!
尉迟寒风躺倒一侧,长臂揽过苏墨,拉过锦被盖住二人,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轻轻的阖上了眼睛……
他的怀抱让苏墨有些窒息,他不停的收紧着手臂,她微微蹙了秀眉,可是,却不曾吱声……
突然,苏墨的脸上感受到一股粘稠,随之,传来血腥的气息,她侧眸看去,只见那人的肩膀处的伤疤开裂,鲜血晕染了周边!
苏墨大惊,那会儿她竟是没有注意到他身上伤疤,“你……伤口裂了……”
尉迟寒风重新将苏墨拥回到怀里,一脸的无谓,抵着她的头顶,贪婪的吸着她的发香,轻轻说道:“无碍!”
“我先给你止血……”苏墨想起来,却被尉迟寒风紧紧的禁锢,她皱了眉头,微怒的说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见她一脸的坚持,尉迟寒风放开了她,她捞过一侧架子上的大氅裹住了妙曼的身体,点了蜡烛,从一侧的匣子里拿过止血散,认真为他止血着……
此刻,她才发现,他的身上竟是有如此多的伤痕,泪……不免无声的滑落,她能够想象到,他在战场上的艰辛。
尉迟寒风轻轻拭去苏墨脸颊上的泪,她为他落泪……她的心里是有他的,是吗?
“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的锦囊,本王恐怕就回不来了……”尉迟寒风突然说道:“记不记得本王临行前说的,如果回来,你我必是要痴缠一生的,哪怕是怨恨也好!”
苏墨的手一僵,不想去面对的,终究是要去面对!
“我想去看看赵翌……”苏墨垂眸为尉迟寒风包扎着,静静的说道,她能感受到那人身子明显的僵了下。
“不许!”尉迟寒风撇过脸,声音里噙了丝怒意的说道。
苏墨听后,不免抬眸看去,只见他脸上没有了刚刚的柔情,被寒意笼罩,她静静的说道:“如果……我非要去呢?”
尉迟寒风一把推开苏墨,狭长的眸子变的深邃,冷冷的说道:“你就非要在提起他吗?”
苏墨亦怒了,她不知道他此刻生什么气,不管她和赵翌之前到底有什么,到底是如何的关系,如今他人已死,难道……她送他一程都不可以吗?
“最后一程,我必须要送他!”苏墨坚定的说道。
尉迟寒风猛然擒住了苏墨的肩胛,死死的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穿她的心底,看看她的心里到底都有谁……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她眸子淡漠的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让人拨不开!
尉迟寒风甩开了苏墨,唤了门外的人拿了衣物穿上,打开门就欲离去,刚刚踏出一只脚,头也不回的说道:“三日后出殡,本王会来带你前去!”
说完,甩门离去!
苏墨怔怔的看着那紧闭的门,嘴角苦涩的一笑,终究,浮华过后的不是平静,依旧是缠绕在彼此身上的怨恨!
罢了……既然是命运如此,那么,就痴缠下去吧!
苏墨看着地上那些凌乱的衣服,不免摇头苦笑,上一刻的温存还在围绕着,那熟悉的气味还未曾散去,可是……此刻,却也成了一室的冰冷!
尉迟寒风负气的出了北小院,踏出的那刻,他就后悔了,他回头看着那萧条的园子,不免轻叹一声。
她只不过是想送赵翌最后一程,本也无什么,可是,他内心的嫉妒让他无法思考,竟是温存过后将她一个人留下!
想着,嘴角自嘲一笑,拉回了眸光,转过头,远远的看着一个身影立在那里,她静静的看着,脸上有着哀伤的神情。
尉迟寒风微蹙了下剑眉,举步上前。
柳翩然缓缓福身,柔声说道:“妾身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扶起了她,眸中闪过愧疚,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妾身数月未曾见到王爷,心中念想,知晓王爷回府来了此地,便来等候!”柳翩然淡淡的说着,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悲伤和不满,眼底更是闪过阴狠的厉光,只是,尉迟寒风却未曾注意。
尉迟寒风看着她,内心轻叹一声,上前拢了拢柳翩然的大氅,扶了她转身向兰花园行去,一路上,二人竟是都未曾说话。
纸鸢打着灯笼静静的跟在后面,嘴角噙了丝诡谲的阴狠笑意。
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他们有了嫉妒心,将会做出一些自己本来都不敢想的事情!
纸鸢突然觉得,这个是她自小到大学到最有用的一句话!
翌日,又下起了细雨,整个黎玥城的上空依旧笼罩着一层哀思,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
纸鸢穿着小袄打着伞快速的走在街上,这样的天气,就算是帝都也有些萧条,除了必须要出门的,剩下的人都躲在家里抱着暖炉。
东黎很少有冬天如此冷过,舒逸的气候渐渐让人们忘记了冬天的寒冷。
纸鸢的脸被冻的红扑扑的,手里拿着刚刚从馥香居取回的胭脂水粉……
“热腾腾的馄饨……”
街口一家小店里传来叫卖声,纸鸢脚步停滞了下,转而跑了过去,“小二,给我来碗馄饨!”
说着,她四处看了看,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下,她合了伞,放下锦盒,双手互搓着,边用嘴哈着热气儿……
“姑娘,你的馄饨!”
“谢谢!”纸鸢吃了口热烫烫的馄饨,顿时,感觉冰冷的身子得到了一丝的暖意。
“现在什么情况?”小二收拾着旁边的碗筷,轻声问道。
纸鸢不动声色,继续吃着馄饨,不经意的说道:“听说黛月楼主回来了?”
“嗯!”
“能不能安排我见下他……”
小二手下一滞,蹙了下眉,说道:“他未必会愿意直接和你接头!”
“她会的!”纸鸢自信的说道,随即放下了铜板,提高声音说道:“小二结账!”
说完,拿起物什,说了句“安排好了通知我”后,转身离去,小二端着碗筷,瞥了眼奔走在细雨中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临窗的位置上,一位黑袍男子缓缓抬了头,眸光扫过小二,放下铜板起身离去,细雨中,他脚步缓慢,不似其他行人般的匆忙。
他说的对,现在他是需要一个王府里能控制大局的内应,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这个分量!
想着,冥殇嘴角不免滑过冷厉的一笑,后天就是赵翌出殡的日子了……她会去送他最后一程吗?
镇国候赵翌出殡,全城肃穆。
尉迟寒风一袭白衫带着苏墨款款而入,苏墨此刻亦是一袭雪白的长裙,外罩银狐大氅,一脸素颜,鬓间只是插着一根素簪!
她此刻的身份甚为敏感,和尉迟寒风一同进入,竟是让周遭前来送行的大臣们侧目,心里不免纷纷臆测起来……
不管如何,苏墨现在的身份依旧是个奴婢,一个奴婢却身着银狐大氅……大家都在揣测着,她是否已然翻身?!
苏墨一脸的淡然,别人的眼光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不在意……自是不会在乎!
赵晖看着二人走进,上前对尉迟寒风行了礼后,不免看向苏墨,他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会带着她同来!
“赵统领,我能看看他吗?”苏墨哀默的淡淡说道。
赵晖蹙眉,看向尉迟寒风,见他未曾表示,方才说道:“赵翌死前惨状怕碍到了姑娘的眼睛……”
“来不及说再见,总是要看他一眼的!”苏墨轻轻的说道,此刻,站在灵堂内,竟是由心的悲伤起来,那个静静陪着他的阳光男子,如今只是棺内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赵晖命人打开了棺木,苏墨的脚步有些沉重的上前,看着棺木内白布下的身体,她悲由心生,手……颤抖的探向前去……
蓦然,苏墨瞳孔扩张,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翌的尸体,那张脸已经不是脸,只有空洞的眼窝,鼻子和嘴早已经和溃烂的脸连接到了一起……
苏墨拿着白布的手不由自主的死劲抖着,泪……破眶而出,她无法想象,曾经那和她笑语而对的人,此刻是这样的面容,她不愿意相信此刻看到的,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晖亦是一脸的沉痛,无法向她解释,别过了头。
尉迟寒风缓步上前,拥住了苏墨的肩膀,沉重的说道:“让他安心的去吧……”
苏墨的手无力的放下了白布,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的顺着禁闭的眼缝溢出,良久,都无法平复内心的沉痛!
送赵翌遗体入皇陵的队伍浩浩荡荡,尉迟寒风牵着苏墨冰冷的小手亦在队伍中,漫天飞舞的是前方洒向天空的纸钱,白皤迎着风飘着,哀乐压抑的每个人心里十分的沉重……
“她……终究是要送赵翌一程!”
人群中,冥殇看着那纤弱的身影,嘴角噙着丝阴狠的笑,眸光微翻,狠戾的射向那紧握的双手……
045终究无法平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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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究是要送赵翌一程!”
人群中,冥殇看着那纤弱的身影,嘴角噙着丝阴狠的笑,眸光微翻,狠戾的射向那紧握的双手……
看着那紧握的手,他的眸子里射出一道犀利的光,随即,抬了步子,随着沉长的送葬队伍而行。
皇陵,里面安放着皇亲国戚的遗体,这里,不止是权利的象征,亦是地位的象征,能够入葬在此的,都是有着显赫的身份!
尉迟寒风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威严的皇陵二字,方才看向脸上挂着哀思的苏墨,轻声说道:“如今你的身份不适宜进入,你在此处等候……还是本王先派人送你回去?”
苏墨远远的看了眼前方的棺柩,心,隐隐的抽痛着,最后一程,却也只能送到此处,终究无法一直送下去,半响,她方才轻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尉迟寒风看着她的样子,心生不舍,帮她拢好大氅,方才说道:“也好!”
苏墨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赵翌的棺柩被抬入皇陵,她抿了唇角忍住内心翻涌的悲伤,当那棺木消失在眼前的那刻,她知道,赵翌彻底的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风,越来越大,漫天飞舞的纸铂仿佛雪片一样,在地上铺了一层。
苏墨怔怔的看着,双眼空洞的没有了焦点……
突然,送行的百姓里开始有了骚动,原本只是三两在窃窃私语,可是,随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在这原本笼罩着哀戚的皇陵外,那些声音变的格外的突兀。
苏墨渐渐的被这些声音打扰,不免回头远远看去……
只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眼神中含着鄙夷,有些人竟是有意无意的对着她指点着……如果只是三两个,她自是不会在意,可是,当所有人都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不免有着疑惑。
“不要脸……竟然还有脸来送镇国候……”不知道谁不怕死的说着,声音俨然盖过那些窃窃私语的百姓。
所有人倒吸了口气,纷纷找寻着那个说话的人,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不能议论的!
苏墨拧了眉,那个人说的什么意思?这架势……俨然是冲着她来的!
想着,她不经思考的就欲向那些百姓走去……百姓看着她走来,各个都别过了脸,一脸的厌恶,生怕和她牵扯了什么,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墨定住了脚步,眉间紧紧的皱着,由于正迎着风,小脸被冻的渐渐发红……
“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一道轻缓的声音在一侧想起,苏墨转头看去,微微楞了下,说道:“是你……”
冥殇嘴角微扬,走了上前,阴冷的脸上此刻竟是有着一丝笑意,她还记得他!
苏墨见他向她靠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只不过见过两次面,可是,她不喜欢他,他身上那阴冷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怕我?”冥殇的脸上突然笼罩了一股寒气,竟是比这天气更让人心底生寒。
苏墨淡漠的摇摇头,清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她虽然讨厌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身上的冷厉不会伤害她。
“想知道我是谁……就跟我来!”冥殇说着,就欲离去。
苏墨冷漠的嗤笑一声,冷冷说道:“我对你一点儿都不好奇!”
说完,亦转身向皇陵门口处走去……她有好奇心,可是,却也不去强求知道什么!
“那……赵翌的真正死因……你想不想知道呢?”
身后,传来冥殇平缓的声音,苏墨本不想理会,可是,脚步却不听使唤的转过,她看着他,有些潜意识的说道:“什么叫赵翌的真正死因?他不就是战死沙场吗……”
冥殇听后,嗤笑一声,不理会苏墨,转身离去,边行边说道:“你真的如此认为,又何须理会我?”
他的脚步沉稳而平和,不疾不徐的向一侧的小树林走去,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知道,苏墨一定会跟着他来!
当苏墨站在小树林深处的那刻,冥殇的嘴角自信的扬了扬,转过身看着她,淡淡的说道:“看来……你也觉得赵翌的死并不简单!”
苏墨蹙了眉头看着冥殇,她讨厌他如此的说话方式,那种好似什么都要由他主宰一般。
“这些日子,帝都一直有个流言,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冥殇有些明知故问,他不待苏墨问,继续说道:“有人传闻……黎王爷在战场上公报私仇,陷赵翌于绝境!”
“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苏墨想都不想,反驳道。
“呵!”冥殇嗤笑一声,眸光变的阴柔,缓缓问道:“你确定?”
苏墨拧了眉,被他如此看着,竟是没有了刚刚那样的确定,心里如此想,但是,脸上却依旧平静,冷声说道:“确定!而且……他的身份高高在上,有什么值得他公报私仇?”
对于她的回答,冥殇心底有着几分怒意,时到今日,她竟是还是如此向着尉迟寒风,就算他那样的伤害她!
“当日,赵翌安抚边关时……是谁不顾黎王颜面,在城外一曲送别,尽显暧昧?”冥殇平静的说着。
苏墨心中大惊,他言下之意,竟是因为自己!
“不可能!”苏墨的话有些急促,她压下心里的忐忑不安,本能的反驳道:“战争残酷,死伤在所难免,怎么能将赵翌的死强加在他的身上……而且,他也显些无法归来……”
看着她的样子,冥殇就已经知道,她在害怕!
“最后一战,黎王让赵翌仅仅带了三万将士去敌营后方,可是……那边却有着至少过七万之众……”冥殇的声音阴阴寒寒的,他抬步欺近苏墨,脚下踩着掉落的树叶,发出诡异的声音,“如此的悬殊……你觉得不是存了私心吗?”
冥殇“断章取义”的说着,眸光阴柔的看着苏墨,顿时,让她周身笼罩了压迫感。
苏墨暗暗皱眉,她不懂战场上的事情,可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就是等于送死,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尉迟寒风真的是因为她而如此害了赵翌。
“我凭什么相信你!”由于冥殇的欺近,苏墨向后退着。
冥殇紧紧的盯着苏墨的眼睛,她眼底的慌乱出卖了她,“你可以去问问黎王,是不是他下令让赵翌领军去敌营后方的,是不是他以三万去战对方过七万的人数……”
冥殇的声音渐渐的变的犀利,深深的敲击着苏墨的心,她逐渐的失去了冷静,刚刚那些百姓鄙夷的目光突然浮现在脑海……
“不……不是这样的……不可能……”苏墨自喃的说着,她摇着头,不想面对冥殇,转身就欲离去!
“啊!”
人刚刚转身,就被冥殇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只听他说道:“你在逃避什么?你害怕了……”
苏墨被抓着的胳膊有些疼痛,她静静的看着冥殇,突然,死劲的甩开了他,冷冷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到底存了什么目的?”
冥殇突然变的安静,静静的看着苏墨,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痛,缓缓说道:“墨儿,你不记得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想你受伤,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认清他的为人!”
苏墨看着冥殇脸上的哀伤,不知道为何,竟是心底有着一丝触动,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她冷漠的问道:“他的为人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他那样的伤害着你,你还替他说话!”冥殇有些怒了,原本是想要激发苏墨内心的愤怒,却不想,他却被她的话激怒。
“他伤害我不代表他会在战场上公报私仇!”苏墨此刻十分的好奇,为什么他好似对她很了解,包括尉迟寒风伤害了她,继而,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看着她如此的维护尉迟寒风,冥殇眼底的忧伤更深,良久,都不曾说话,正当苏墨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他上前,死死的抓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紧紧的禁锢,任由她怎么甩也甩不开。
冥殇将苏墨压倒了树干上,渐渐欺近她,说道:“我们再此争论都是假的,我说了,你可以向他求证……”
苏墨拧眉,被冥殇如此压着,她心里竟真的有些害怕起来,她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冥殇见她如此,心,不免抽痛着,以前……她从来不会推开他!
“墨儿,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冥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心神的迷离,苏墨不免一怔,渐渐的,好似有些明白过来,她也不再挣扎,认真的说道:“也许……你是认识我的,或者说,是认识以前的我,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以前的苏墨……”
“我知道!”冥殇打断了苏墨的话。
苏墨有些微微愕然,他知道?
“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整日里只会调皮的恶整别人的小女孩……如今的你,变的淡漠……却更加迷人……”冥殇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忧伤,他的眸子不似以往见到的那样冰冷,此刻,笼罩着迷离的柔情。
苏墨蹙眉,无法和他解释她为什么不是以前的苏墨,而不是他所说的改变……
“我……”
“记住,我叫冥殇……不要再忘记了!”冥殇收起刚刚的忧伤,突然变的邪魅,他打断了苏墨的话,更加欺近了她几分,柔柔的说着,如此近的距离,他温热的气息笼罩在了她的脸上!
苏墨紧着眉头,未曾说话,只是……突然感觉到一道冷厉的眸光射来,她侧脸看去……
只见远远的,尉迟寒风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看着他们,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就算离的很远,苏墨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
苏墨拉回眸光,看了看自己和冥殇,他们这会儿的姿势竟是充满了暧昧……她急忙推开他,想解释,但却看到尉迟寒风的眸光后,有些负气的没有说什么,他若相信,自是不会怀疑她什么!
冥殇心底暗笑,不理会尉迟寒风,对着苏墨轻柔的说道:“墨儿,记住我刚刚的话……我先走了!”
苏墨拧眉,有些不满的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俨然落在尉迟寒风的眼里成了依依不舍!
“本王眼底,是你想走就走的吗?”尉迟寒风眸光阴鸷的看着冥殇。
冥殇恢复了一脸的冷然,眉角微挑,挑衅的说道:“那就要看黎王能不能留住在下了!”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淡淡的说道:“那可真要试试了……”
话音刚落,脚下轻点,人已经到了冥殇身前,冥殇眸光幽深的接下了他凌空的招式,只是话语间,二人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苏墨蹙眉站在那里,看着一白一黑的身影在空中纠缠,他们的周遭的落叶更是被二人的劲力震的翻飞……这平日里只会在电视里看到的场景,此刻就在她眼前上演着,她的眸光追随着那白色的身影,脸上写满了担忧。
“砰!”的一声传来,苏墨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此刻停止。
只见两个身影分开,二人的脸上都是那之前的样子,仿佛刚刚的打斗只是她的幻影。
“黎王果然好功夫……有机会在下一定会好好领教!”冥殇阴冷的说完,侧眸看了眼苏墨,一个纵跃,消失在了小树林的深处。
静!
冥殇的离去,留在小树林的只有安静,除了风吹过落叶的“沙沙”声,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此刻的感觉……竟是她出墙被抓了个正着?!
“唔!”尉迟寒风只觉得内腹一阵翻滚,血气上涌,冲破了牙关,一丝鲜红晕染了他的嘴角。
“风……”苏墨大惊,急忙上前,一脸担忧的想看着尉迟寒风的伤势,却被他甩了开来!
“入殓的人都走了,回府!”尉迟寒风轻轻说着,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丝,转身径自向林子外走去,刚刚他和冥殇硬生生的对了一掌,撕裂了身上的伤口,伤及了内腹。
可是……这样的伤势又怎么会有心底的伤痛来的强烈?
她的心里到底有着多少人?
就算前一刻在他的身下承欢,下一刻却能和别的男人低声细语……
内腹的血气翻滚着,他提了内力强自压下,就算此刻,他竟然想着的是不想让她担心……他自嘲的一笑,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身看去,见苏墨依旧站在那里未曾动,终究……他还是折返了回去。
苏墨看着他走,又静静的看着他折回,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
尉迟寒风抬起手,轻抚了下苏墨被冻红的脸颊,薄唇边噙了抹笑意,缓缓说道:“外面太冷,本王已经让在马车上备了暖炉……”
说着,他笑着牵起苏墨的小手,紧紧的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里,他怕……他真的怕了,他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苏墨静静的跟着尉迟寒风走着,尽管手被捏的生疼。
走了一会儿,苏墨终究受不了此刻二人之间的气氛,说道:“刚刚……”
“本王回头恢复了你的份位……你就可以入皇陵看看赵翌了……”尉迟寒风打断了苏墨的话,他不想听她解释,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事情!
恢复她的份位?
苏墨惊愕的向尉迟寒风看去,那人一脸平静,俊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邪魅笑意,提及赵翌,她心里不免想起冥殇的话……
“最后一战……你让赵翌去攻敌人后方?”
“嗯!”尉迟寒风应声,依旧紧紧拉着苏墨往前走着。
“你给他了三万兵马?”
“嗯!”
苏墨的心渐渐下沉,她拉回了眸光,低垂了眼睑,轻声问道:“他对着敌军超过七万……是吗?”
尉迟寒风脚下一滞,暗暗蹙了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一直在府里,断然不会知道这些个边关的事情……转念一想,不免想起坊间流传的谣言,他暗沉了脸,眸光犀利的看着苏墨,问道:“你认为是本王公报私仇……故意陷赵翌于死地?”
“那是不是如此?”苏墨问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尉迟寒风,只要他说,她就信!
尉迟寒风微眯了双眸,心中一片凄凉,她竟是如此看他!
久久的,苏墨见他不回答,不安的问道:“到底是不是?”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尉迟寒风甩开了苏墨的手,径自走向前方的马车。
苏墨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他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难道,真的就如冥殇所说,赵翌的死真的和她有关?
苏墨有些发抖站在那里,难怪他不愿意让她来送赵翌……是怕她知道这些事情吗?
尉迟寒风站在马车前,看着萧隶,冷冷的说道:“查出散布谣言的人,还有……查出最近帝都都有些什么可疑的高手出现!”
方才那个黑衣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他有伤在身,但是,能和他对接一掌的人,普天之下没有多少人!
萧隶应了声,看了看远处还站在那里的苏墨,不免喏喏的问道:“王爷,姑娘她……”
尉迟寒风回望一眼,心里堆积着戾气,方才她在树林里和那黑衣人暧昧异常他都没有追究,竟然怀疑他在战场上公报私仇……他在她的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等着本王请你回府吗?”尉迟寒风朝着苏墨冷冷问道。
046爱你如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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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本王请你回府吗?”尉迟寒风朝着苏墨冷冷问道,腹内又是一阵翻涌,竟是怒火将内息扰乱,刚刚压下的内伤又被勾出。
“王爷”萧隶大惊,急忙扶住尉迟寒风突软的身体,只见他的嘴角溢出了血丝。
尉迟寒风稳了稳思绪,内力暗暗运行了一周,方才调整好,冷眼了下未动的苏墨,率先上了马车。
萧隶一叹,不知道这原本好好的二人又出了什么问题,而且……王爷为何受了内伤?树林里到底方生了何事?
心中疑惑,却不敢去问。
他抬了脚向苏墨行去,蹙眉说道:“王爷受了内伤,耽搁下去恐怕有损内腹……”
苏墨看了眼萧隶,终究,不忍心,随着她回了马车。
马车颠簸而行,苏墨静静的坐在一侧,里面的暖意渐渐驱赶了她身体上的寒冻。
尉迟寒风慵懒的靠在软垫上,微闭着眸子假寐着。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压人心扉的迫力,仿佛……时间的轨迹总是来来回回的定格一般,苏墨不免无奈的暗叹。
“王爷,王府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萧隶的声音。
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看都未曾看苏墨一眼,冷冷对着外面说道:“送苏墨回北小院。”
苏墨抬眸看着他,心中疑惑,问道:“你……不回府?”
“本王还有事!”尉迟寒风淡漠的回道。
苏墨本是担忧他的伤势,可是,见他如此冷漠,终是没有问,起了身下了马车,看着马车在她眼前离去,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她默然的向王府内走去,回了北小院,萧隶见她神情,内心一叹,说道:“王爷应该是去上兰苑了!”
苏墨转身向萧隶看去,疑惑道:“他的伤……”
“我不知道树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姑娘如果是因为流言的事情……我认为这是对王爷的一种侮辱!”萧隶缓缓说道:“别的我不想说,我只知道,之前我训练了十名贴身死士,王爷担忧赵翌恐有危险,将十名死士都放到了他的身侧!”
苏墨微微一愕,其实,她是不相信那人会公报私仇,可是,在冥殇的压迫下,她却有了怀疑……
“也许……王爷和姑娘之间存在着诸多误会,但是,王爷绝对不会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局的人!”萧隶缓缓说道:“这次,我是感谢姑娘的,如果不是你……也许,王爷和大家都回不来了……”
说完,萧隶深深的凝视了眼苏墨,转身离去。
他不想议论王爷的事情,对于苏墨,他之前有着欣赏,后来有些讨厌她扰乱了王爷,可是,这次……他是由衷的感谢她的!
而且,夜冷也是希望她能跟王爷和好的吧!
想到夜冷,萧隶的心扉趟过苦涩和伤感,那个冷冷的,生命里只有王爷的人,甚至,默默的为王爷守护着苏墨……他死的时候是有着遗憾的吧,遗憾亲眼看不到苏墨和王爷幸福!
帝都福来客栈,冥殇坐在床榻上内力运行一周,他没有想到,尉迟寒风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依旧功力如此之高!
“当,当当,当当当……”
适时,传来规律的敲门声,冥殇缓缓睁开眼睛下了床榻,拿过桌上的银色面具戴上,沉声说道:“进来!”
纸鸢推门走了进来,一进屋子,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冷气,她不由得打了个颤儿,方才稳住心绪的说道:“多谢楼主拨空一见!”
冥殇轻倪了她一眼,冷冷说道:“傅雅那么聪明的人都被你瞒过,就凭这点……本座自是会见你!”
纸鸢心中一惊,不想他竟是知道此事。
冥殇冷漠的看着纸鸢,边倒着茶水,边冷漠的说道:“你大可放心,你们的事情本座不会参与,本座只有一个目!”
听他如此说,纸鸢放下了心,方才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此事!”
“哦?”冥殇轻咦。
“有一事想请楼主帮忙,如果发展顺利,近日我就能帮你达成目的!”纸鸢自信的说道。
“本座喜欢自信的人,可是……讨厌自大的人!”冥殇眸光变的阴冷,顿时,周身笼罩着森冷的寒意。
纸鸢不免吞咽了下,方才说道:“我想……楼主也该知道,这次王爷回来,他和苏墨的关系已经不似之前的水火不容,虽然……如今流言四起,也许能让苏墨心存了猜忌,可是,这样不实的流言很快就会打破,所以,楼主只能相信我!”
冥殇嗤笑一声,冷淡的说道:“你要明白,本座想要带走苏墨……易如反掌!”
“可是,那样的苏墨不是楼主想要的!”纸鸢亦嗤笑了声,缓缓说道。
“你倒是知道不少事情!”
纸鸢笑了,并没有回答冥殇的话,只是缓缓问道:“就是不知道……楼主愿不愿帮忙?”
“你想让本座帮你何事……”
“我希望楼主可以帮我……”纸鸢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要求轻声说了一遍,方才问道:“我想……这个对楼主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
突然,冥殇眸光变的冷厉,他阴柔的看着纸鸢,说道:“不管你是谁的人,果然下的了辣手!”
“多谢楼主夸奖,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等待楼主的好消息!”纸鸢说完,转身离去。
“不用等了,今夜本座就会去办,你明天就可以实施你的计划!”
纸鸢脚下一顿,未曾说话,开门离去。
冥殇比她想象的还要着急……
夜,在冬日来的很早,由于天气的寒冷,夜里的黎玥城显得格外的萧条。
冥殇抱着琴飞快的穿梭在帝都的街道上,突然,看着前方的院落,他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看,飞身上了一颗大树,他身子倚靠在一根树干上,架着腿,将琴放到了腿上,眸光森冷的看着前方的院子,嘴角含着阴笑,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覆上了琴弦……
雅筑内,尉迟寒月立在窗前静静的吹着笛子,突然,感觉到头一阵昏眩,心扉狂乱的跳动着,他无力的撑着窗棂,由开始的轻咳渐渐的演变成了急剧……
“二少爷!”朗月急忙上前,慌乱的拿出药丸给他服下,星辰急忙倒了水。
二人扶着他在一侧的软榻上坐下,都不免疑惑,二少爷怎么突然牵动了思绪。
尉迟寒月只觉的心扉压迫的难受,脑子里都是苏墨的影幻,忧伤的、浅笑的……难过的,每一个表情都侵蚀着他,随着那些影像的飘动,他的心好难过……
“二少爷,你不要再想她了……”朗月感受到尉迟寒月的悲伤,难过的说道:“她是王爷的女人,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尉迟寒月紧紧的压着胸口,他企图安抚那不安的思绪,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挑拨了他的心弦,将他压制的情感一股脑的全部勾了出来。
他不想想她,但却更加思念她……
“唔……噗……”
尉迟寒月只觉得内腹一阵翻涌,一股血气涌入了口腔,他来不及压下就已经喷出了牙关!
“二少爷”
朗月和星辰大惊,看着脸色苍白的尉迟寒月,二人急忙运行内力为他稳住心神,片刻后,方才将那内腹的翻涌压下。
朗月一脸担忧的看着尉迟寒月,脸上写满了心痛,二少爷近日来的药量越来越大,长此以往下去……他不敢接着想,他怕……
尉迟寒月轻轻喘着气儿,一脸愧疚的看着朗月和星辰,不解为何刚刚的思绪犹如翻江倒海般的压上了心头!
冥殇嘴角凝着冷漠的笑意,抱起琴飞身下了大树,冷眼回望了下雅筑,几个纵跃……消失在了夜空深处!
黎王府,兰花园。
外面的寒冷此刻屋内全然感受不到,明亮的烛火,温暖的火炉,放着檀香的香炉散发着袅袅轻烟……
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暖榻上,及其无意的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静静的听着柳翩然在抚琴,他眸光微眯的看着她,片刻的功夫,竟是身影变的虚幻。
柳翩然娇柔的缓缓唱着,杏眸微抬,尽显妩媚。
尉迟寒风突然起了身,淡然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说完,转身离去。
柳翩然停滞的手还在琴弦上,她抿唇看着离去的背影,轻声唤道:“寒风,今晚……你不留下吗?”
尉迟寒风顿了下脚步,微侧了头,说道:“不了!”
柳翩然内心一片凄凉,看着尉迟寒风无情的背影,眸光不复刚刚的柔情,一抹狠戾笼罩了整个脸颊。
纸鸢阖上了门,扶过柳翩然坐到软榻上,缓缓说道:“主子,用不了多久……王爷的眼里就只会有您,您又何须此刻生气伤了身子?”
柳翩然斜睨了眼,缓缓说道:“只要除掉苏墨……我就不相信王爷的心不回来!”
“主子放心……”纸鸢眸光噙了丝阴狠,缓缓说道:“明天……主子就等着看好戏好了,奴婢相信……这次,王爷一定会对她彻底的失望!”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阴阳果的功效是那样的,恐怕……只有圣人会淡然以对!”柳翩然说着,嘴角微微上扬,噙了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尉迟寒风出了兰花园,夜风森冷的迎面吹来,他背负着手走在王府小径上,此刻,竟有着一抹孤单。
当人站在北小院外时,不免自嘲一笑,就算不想来,却无法违背了内心深处的意愿。
苏墨倚靠在老槐树上,仰着头,天上黑压压的,什么都没有,连着数日的阴沉,天气格外的冷,好些天没有看到太阳和星星了……
“吱呀”一声,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苏墨动也未曾动的说道:“小单,我不是说不喝汤了,不要端来了吗?”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回答她,反而有着一道含着怒意的光射向她,她拉回眸光向门扉处看去,只见尉迟寒风冷着脸站在那里。
“就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吗?小单和小双是怎么侍候的……”尉迟寒风含着怒意说道:“这府里是不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苏墨蹙眉,没有想到他会来,一来就发了火,心里有些委屈,脸色却十分的平淡,缓缓说道:“我让她们下去了,你是知道的,我不喜人跟着!”
尉迟寒风冷着脸上前,拉过苏墨的手,入了掌心,竟是冰冷的一点儿热气都没有,顿时,他的脸更加的寒,二话不说的拉着她向屋内走去……
“还能生气,看来……你的伤没有什么大碍!”苏墨有些负气的说道。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被冻的通红的脸颊,无奈一叹,说道:“干什么站在外面?”
“等等看你会不会来!”苏墨想也没有想的说道,话一出口,不但尉迟寒风怔楞在那里,就连自己也不解为何会如此说,难道……潜意识里,真的是在等他?
这样的认知让苏墨心里有些不安!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嘴角噙了抹笑意,狭长的眸子深邃的看着苏墨,他抬起手,顺了下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秀发,低沉的问道:“真的?”
“假的!”苏墨淡漠的说道。
尉迟寒风一愣,随即一抹怒意浮上了眼眸,不满的说道:“你就这样希望本王生气吗?”
说完,大掌托住了苏墨的后脑,将她猛的推向了自己,温热的薄唇顿时擒住了那娇弱的冰冷,一冷一热之际,二人的心不由自主的悸动起来……
苏墨有些被动的被尉迟寒风吻着,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了他坚实的腰身,如此冰冷的夜,心里的那份期待终究战胜了所有!
厮磨了一会儿,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看着她那淡然而又迷幻的眼神,轻叹一声,缓缓说道:“爱你……非要如此折磨吗?”
苏墨垂了眸,长长的睫羽掩去了眸子里那复杂的情绪,想起白日萧隶和她说的话,内心不免一叹,缓缓说道:“我和赵翌没有什么……”
“本王知道!”尉迟寒风沉声说着,看着苏墨疑惑的眼神,接着说道:“今日赵翌入殓,赵晖将你写给他的信让本王看了后,请示本王允许一同入棺的!”
信里,无关风月!
苏墨听后,苦笑一声,放开了尉迟寒风,走到一侧的暖炉旁,拨弄着里面的柴火。
尉迟寒风看着他,心里有着深深的内疚,因为此……紫菱死了,当初,她那样卑微的求他放过紫菱,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的狠绝,她亲手送走了紫菱……虽然,从始至终是因为傅雅的计谋,可是,如果他够信任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墨儿……”尉迟寒风轻声唤道。
苏墨挑拨柴火的手一顿,淡漠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哀愁,她的手上……有着紫菱的血,不管现在如何,始终,是她亲自送紫菱上路的,是尉迟寒风的不留余地!
尉迟寒风沉重的走了上前,大掌擒着苏墨的肩胛,硬是将她扳着对着他,静静的说道:“不要回避本王!”
“这样的痴缠……真的好吗?”苏墨轻声问道。
她的心是矛盾的,希冀他平安回来,却又害怕和他纠缠,她承认……她怕受到更多的伤寒!
“是!”尉迟寒风坚定的说道,见苏墨不说话,声音里存着几分沙哑的接着说道:“墨儿,不要有背叛本王的心,否则……本王真的会亲手杀了你!”
苏墨眸光微转的看着他,背叛……好严重的话!
这不免让她想起了白日在小树林里的事情,遂淡然的说道:“我们之间无法做到信任!”
尉迟寒风听后,猛然将苏墨拥到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下颚抵着她的头顶,重重的阖上了眸子,含着几分怒意的说道:“墨儿……从今以后,本王愿意相信你!但是……”
尉迟寒风的呼吸突然变的沉重,拥着苏墨身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半响,方才缓缓说道:“但是,不要背叛本王,知不知道?”
苏墨没有说话,轻轻的环上了尉迟寒风,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口,静静的聆听着他有些不稳的心跳声!
她的心已经遗落,又怎么会背叛?
她的举动无疑给了尉迟寒风无声的答案,他拉开苏墨,疯狂的吻上了她的唇瓣,他的心是不安的,就算此刻她在他的怀里,可是……却依旧感觉到有些虚幻!
外面的寒冷抵挡不住屋内的春色,红纱帐暖,被衾下是痴痴缠缠着的两具火热的身体,粗重的呼吸声覆盖了一切,一室的暧昧让此刻彼此沉沦!
翌日,接连的阴沉的天气终于下起了细雨,雨中夹杂着片片雪花,落在地上即刻融化,消失殆尽!
小双打着伞匆匆的奔向厨房,在门口跺了跺脚,合了伞走入,“李嬷嬷,给姑娘熬的汤好了吗?”
李嬷嬷阴冷的说道:“好了!”
小双已经习惯了李嬷嬷的态度,毕竟……如今姑娘身份特殊,一个奴婢享受主子的待遇,这让这些个曾经以为姑娘不会有翻身之日的人自是不舒服的。
她上前端过汤盅,拿过银针探了下,见并无大碍,方才端起准备离去……
这时,纸鸢走了来,她和小双擦肩而过,眸光不经意看了眼她手上的汤盅,方才对着李嬷嬷说道:“李嬷嬷,奴婢来给主子拿汤……”
话语间,眸光略带询问的看了看李嬷嬷,见她点头,安心的笑着端了汤盅离去……
远远的,看着小双的急行的背影,纸鸢嘴角的笑渐渐变得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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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爱你如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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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刚刚散了早朝,尉迟寒风单手背负着和尉迟木涵向御书房走去,身后的太监们撑着大大的纸伞紧跟其后。
行走间,二人说着些什么,突然,尉迟木涵的嘴角噙了抹笑意。
尉迟寒风的脸上始终挂着他那永久不变的邪笑,菲薄的唇微扬着,由于长期的战争,俊逸的脸庞有着几分清瘦,可是,此刻……他的眼睛里却是淡淡的幸福。
“这王妃被贬了,又要恢复份位……这开国以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啊!”尉迟木涵好似颇为为难的说着,脸上亦陷入了两难的沉思。
尉迟寒风一听,嘴角抽搐了几下,方才缓缓说道:“臣可以将皇上此刻的意思理解成……皇上在要挟臣做出一些什么让步吗?”
尉迟木涵老神在在的走着,难得有事情能够要挟到尉迟寒风,他当然要得到一些利益了,当然,这个利益也是因为他替他开心。
“这样吧……”尉迟木涵突然停住了脚步,笑着说道:“圣旨……朕可以马上给你,但是,这次……你这杯喜酒却一定要请朕和皇后去喝的!”
当初,因为迫于无奈,尉迟寒风娶了苏墨,竟是拒绝宴请他这个胁迫了他的人,皇帝做成这样……他还真是没有面子!
尉迟寒风蹙眉,却依旧邪笑的说道:“皇上如果缺了这杯酒……臣自是无法拒绝的!”
尉迟木涵一听,开怀大笑,向御书房行去……
当尉迟寒风手里拿着恢复苏墨王妃份位的圣旨向宫外而去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不免加深,如此寒冷的天气,此刻在他的眼里,仿佛都是温暖的!
他要将一世的荣宠给她,在没有任何利益的前提下,在没有任何胁迫的前提下……他要和她重新开始!
墨儿,我的墨儿!
尉迟寒风坐在马车上,手里看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俊逸的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满足!
北小院内,苏墨安静的看着书,可是,半响都未曾翻动一页,思绪总是无法集中。
尉迟寒风一大早儿的就走了,此刻,应该是在上朝吧……
苏墨想着,索性放下了书,起身推开了窗,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不免有着几分无由来的伤感。
这时,小院的门被打开,只见尉迟寒月打着伞走了进来,苏墨淡淡一笑,合了窗去开了门,说道:“你来了!”
尉迟寒月轻轻点点头,他来……只是因为心中想念,就是想看看她。
昨夜,在上兰苑和大哥长聊,提及赵翌的事情,好似她也听到了那些传言……他不想她误会大哥,更加不希望这件事情让她难过!
“我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外面坊间的传闻!”尉迟寒月缓缓说道。
苏墨淡笑,说道:“我知道都是传闻……寒月,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虽然他的脸色一直比较苍白,可是,今日仿佛格外的难看了些,“天气寒冷,你的心扉经不住你生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尉迟寒月缓缓摇摇头,示意无事,他怎么能让她知道,他的心里因为藏了她,早已经无法承受波涛汹涌的想念,昨夜更是突然心扉急剧收缩,几乎无法抑制那翻江倒海的抽动!
适时,小双端了汤盅进来,见尉迟寒月也在,遂问道:“二少爷,奴婢给你也盛一碗可好?”
“也好!”尉迟寒月淡笑的说道。
一口暖暖的热汤入喉,顿时,温热的气息传遍了四周百骸。
尉迟寒月突然蹙了眉头,入口的汤汁有着一丝怪异,他逐问道:“这个汤里加了什么药草吗?”
他由于自小药不离身,所谓:久病成良医!
虽然……他没有成为良医,却也对药草有着一定的敏锐度。
小双一愣,反射性的摇了摇头,遂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近些天厨房熬汤的时候是会放些可以驱寒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二少爷所说的药草!”
尉迟寒月点了点头,未曾再问,由于规矩,王府里给主子吃的东西,去拿的时候都会用银针试毒,谨防万一,听小双说及驱寒,他也就未曾再多想。
外面的雨仿佛越下越大,天地间雾蒙蒙的。
柳翩然拢着大氅站在门扉外的回廊上,看着满天飞舞在雨中的雪花,脸上一片阴寒。
“主子,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纸鸢将汤盅交给一侧的小丫头,急忙上前,说道:“今儿个冷寒,可不要感染了风寒才好!”
柳翩然斜睨了眼纸鸢,她的心无法平静,只有这冰冷的风才能让她冷静,“纸鸢……我担心……”
纸鸢一听,急忙看了眼左右,扶着柳翩然进了屋子,她让小丫头阖了门退了出去后,方才说道:“主子,此事事关重大,谨防隔墙有耳啊!”
柳翩然点了点头,她只是担心,毕竟……那个所谓的阴阳果听起来好像有些悬,天下间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主子,小双已经端了汤去北小院了,您就安心的等着看好戏好了……”纸鸢说着,眸光不免变的阴鸷。
此刻,她也是紧张的,她的手心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竟是有着细细的汗珠!
这个阴阳果是她祖传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她本该是在一个幸福的家里长大的,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她的家没有了……爹爹本无害人心,却怀璧有罪!
纸鸢的心里趟过痛楚,她隐忍了这么多年,也只不过是想寻了机会报仇,她也要让她尝到家破人亡的滋味,她也要让她活在痛苦之中!
漫天的风雨迷离了人的眼睛,浓浓的仇恨笼罩了整个王府,整个天空都黑压压的,仿佛……在告诉人们,即将来临的暴风雪!
“呕呕”
苏墨不舒服的干呕着,脸色有些苍白,她只觉得一股反胃的情绪席上心头。
“苏苏……”
“姑娘……”
尉迟寒月和小单、小双急忙上前,一脸的担忧。
“小单……去请大夫!”尉迟寒月焦急的说着,扶过苏墨到一侧的暖榻坐下。
“呕……”
苏墨又是一阵干呕,但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那样呕吐的情绪一波一波的袭来,她忍也忍不住。
苏墨喘着气儿,头有些晕眩,不停的干呕着,尉迟寒月倒了水给她,方才缓解了一下。
“参见王爷!”
适时,小双见尉迟寒风走了进来,急忙福身。
“呕……”
苏墨看向他,刚刚想说话,却又是一阵干呕,尉迟寒风急忙上前,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将手里的圣旨放到一侧的小桌上,轻抚了她的脸颊,寒了脸说道:“请了大夫没有?”
“回……回王爷……小单……小单去请了!”小双感受到尉迟寒风的怒火,喏喏的说道。
苏墨不想他发火,拉扯了他的衣袖,说道:“我只是有点儿不舒服,你不要骂……小……小双……”
尉迟寒风不忍她难过,一把打横将她抱起了她往床榻走去。
尉迟寒月看了眼一侧的圣旨,亦是一脸的担忧。
尉迟寒风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苏墨脸色苍白的样子,一阵心痛,不免怒喝一声,“大夫来了没有?”
“我去看看!”不待尉迟寒风反应,尉迟寒月转身离去,因为着急,竟是忘记了打伞。
苏墨见尉迟寒风担忧,勉强的扯出一笑,说道:“我只是胃好似有些不舒服,估计是有些招了寒……”
尉迟寒风冷着脸,未曾说话。
没有多久,大夫就在尉迟寒月的拉扯下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急色的小单,雨雪溅了他们的衣摆。
由于赶得及了,尉迟寒月的心扉处传来一阵刺痛,不免轻声咳嗽起来。
尉迟寒风让开地方让大夫诊脉,看着脸色不好的尉迟寒月说道:“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还要冒着风雪前去,朗月和星辰不是在外面候着吗?”
尉迟寒月暗暗自嘲的笑了下,他只是担忧,却未曾考虑其他。
他对苏墨的情,尉迟寒风看在眼里……他什么都可以让给寒月,但是……苏墨不可以!
“去别苑休息下吧,衣服都已经湿了……”尉迟寒风蹙了剑眉,说道。
尉迟寒月缓缓摇摇头,温润的笑着,有些执拗的说道:“等下见苏苏无事了我再去!”
知晓他心里担忧,尉迟寒风也不勉强,静静的等着大夫诊脉。
片刻过后,大夫收了手,起身恭敬的躬身说道:“启禀王爷,这位姑娘是有了身孕……加之晨间吃了些油腻的东西,才会出现孕期呕吐的反应,小的给姑娘开心补气顺血的汤药调理一下就可减缓症状……”
大夫滔滔不绝的说着,但是,一屋子的人却没有人在听,所有的人在听到“身孕”二字后,都愣在那里,忘记了反应……
尉迟寒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轻眯着狭长的眸子看着床榻上的苏墨。
苏墨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正在说话的大夫,仿佛……此刻大夫说的并不是她。
小单和小双一脸的惊愕,但是,心里却是欣喜的,心里不免都暗暗高兴,姑娘终于又怀上王爷的孩子了……却未曾想到,王爷方才回来几天而已。
尉迟寒月脸上的担忧更甚,此刻……他想的不是苏墨的孩子是谁的,而是……大哥的怒火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大夫,你确定她是怀孕了?”尉迟寒风的眸光没有从苏墨脸上拉开,平缓的问道,只是,声音里噙了丝冷意。
大夫一听,急忙回道:“小的确定,姑娘怀孕近三个月了,所以……才会有了反应!”
他的话一出,刚刚还在窃喜的小单和小双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夫,又继而看向床榻上依旧无法回神的苏墨。
“不可能!”尉迟寒月反射性的说道,先不说这北小院一直被禁着,苏墨这几个月来从来没有出去过,一直以来,她能接触的只有他,他对她更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曾有过一分的逾越。
大夫被人质疑,顿时脸上有些不快,可是,碍及身份,不敢反驳,只是径自说道:“老朽行医数十年,却还未曾有过断错脉的时候,何况是喜脉!”
“小单,送大夫!”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
待大夫离去,尉迟寒月一脸担忧的看着苏墨,说道:“大哥……”
尉迟寒风抬了手制止他说下去,他走到床榻边坐下,伸出手掌轻抚着苏墨苍白的脸颊,俊逸的脸颊上笼罩着阴霾,狭长的眸子射出森冷的光芒。
苏墨摇着头,一脸坚定的说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他身上的迫力让苏墨的心渐渐冰冻。
“本王昨天说过……愿意相信你……”尉迟寒风的话带着几分冷意,顿了下后,继续说道:“给本王一个解释!”
解释?
苏墨有些无力,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解释?
略微沉思,苏墨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那个大夫是被人收买了,故意陷害她的。
“我要求别的大夫来诊脉!”苏墨淡然的说道。
尉迟寒风听后,默然的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声道:“让萧隶去请宫中太医院请所有医女和专治女病的太医!”
小双喏喏应了声,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起了身,负手站在一侧,不愿去看苏墨,他的脸上沉静的看不出任何,背负的手紧紧的攥着……
墨儿,不要背叛本王,不要……
此刻的屋内,笼罩着压人心扉的寒气,尉迟寒月忘记了身上还穿着湿了的衣物,苏墨无力的躺在床上,极力遏制着那反胃而想干呕的冲动。
时间,仿佛过的很慢,慢的让彼此都以为静止了一般。
仿佛过了许久,萧隶方才带着众多太医和医女前来,按照尉迟寒风的吩咐,所有的太医和医女都被阻隔在了门外,纷纷通过红线诊脉,将各种的诊断结果写在纸上……
不知道是谁,自是不会有串通的可能!
北小院笼罩着阴寒的气息,随着太医和医女们的诊断,时间仿佛过的更加的慢,苏墨的心悬在了半空,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怀孕,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却无由来的害怕起来……
每一个太医和医女搭线诊完脉后就到一侧提笔写下症状,随即背负着纸放到一侧的托盘上,直至最后一个落下笔锋……
萧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将托盘端起送进了屋子,恭敬的递给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看着那一摞纸张,久久的未动,竟是……他害怕看了后,是自己不想见到的后果。
“王爷……”萧隶见尉迟寒风未动,轻声提醒了声。
尉迟寒风暗自深吸了下,方才伸手去拿那些纸张,只是,他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他失去了冷静,他害怕的甚至无法控制自己。
逾双月之喜脉,母体虚弱,虚补……
尉迟寒风眯着眸子看着那张写着喜脉的纸,无心看下面那些需要进补的方案,他忍着内心翻涌的怒火一张张的看着,每一张上都写着逾双月之喜脉……
他在看着,苏墨提着的心静静的看着他的侧影,不知为何,她觉得……仿佛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渊里!
“哗!”的一声,尉迟寒风猛然握起了手掌,纸张顿时被紧紧的攥在了他的大掌里,菲薄的唇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冷笑,继而,他仰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这样的笑让屋内所有的人都害怕了,尉迟寒月一脸的担忧,缓缓问道:“大哥……太医们的结果是何?”
尉迟寒风猛然收住了笑,他侧过身看着苏墨,眸光如鹰般锐利而阴狠,久久的……他才沉痛的说道:“苏墨……你让本王回来,就是看你如何背板本王吗?”
说着,将手中的纸张恶狠狠的扔到了苏墨的身上,苏墨起身拿过其中一张,那上面赫赫的“喜脉”二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不会的……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苏墨看着纸上的墨迹,自喃的说着。
这真是天大的玩笑,她未曾和男子欢爱,这孕……是怎么怀上的,可是,如果没有怀孕,这些个太医和医女难道都是被人收买了,串通一气的吗?
这又怎么可能!
尉迟寒风缓缓走上前,微微垂了眸子,俯视的看着一脸苍白的苏墨,身上的凄凉笼罩了周边,菲薄的唇角勾着自嘲的笑意,他嘶哑的说道:“你不是不要孩子吗?你不是不希望有孩子吗?你曾经那么想方设法的不让自己怀孕……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你不打掉……为什么要留着……为什么让本王知道……为什么……”
说道最后,尉迟寒风几乎嘶吼出声,他沉痛的看着苏墨,心里在呐喊着:墨儿,难道……本王就算付出一切,也无法得到你的心吗?
“原来……你期盼本王归来,只是……为了让本王知道,自己是执着的多么可笑!”尉迟寒风的声音噙着浓浓的凄凉。
直到此刻,萧隶方才明白发生了何事,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墨。
苏墨缓缓抬起头看着尉迟寒风,眸子里有着哀求,缓缓说道:“你相信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孩子……”
“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尉迟寒风嘴角的自嘲越来越重,他脚下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眸光突然变的狠戾,阴狠的缓缓说道:“本王说过……不要背叛本王,否则……本王会亲手杀了你……”
作者:
admin
时间:
2013-5-14 19:47
048命运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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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嘴角的自嘲越来越重,他脚下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眸光突然变的狠戾,阴狠的缓缓说道:“本王说过……不要背叛本王,否则……本王会亲手杀了你……”
尉迟寒月一听,顿时大惊,一个闪身,立在了苏墨的身前,阻挡了尉迟寒风,他此刻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突变,他是相信苏墨的,可是……这么多太医的诊断怎么可能都有错呢?
“大哥……”尉迟寒月蹙眉看着一脸冰寒的尉迟寒风,他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嗜血的杀气。
“将苏墨幽禁在北小院,切断所有用需,不许任何人踏入北小院,违令者……格杀勿论!”尉迟寒风侧过身,狭长的眸子除了伤心,不再有其他。
尉迟寒月大惊,急促的说道:“如今天气阴寒湿冷,大哥切断一切,苏苏的身子根本吃不消!”
“萧隶,送寒月回雅筑!”尉迟寒风不为所动,平静的说道。
“是!”萧隶应声,一脸无奈的上前去请尉迟寒月。
尉迟寒月突然跪在了地上,看着尉迟寒风拿僵硬的背脊,哀求的说道:“大哥,寒月求你……放过苏苏吧……”
他不介意苏墨是否怀孕,他只要她平安,他别的都不求……为什么,为什么大哥和她明明相爱,却总是有着这么多的事情阻隔在他们之间!
“萧隶!”尉迟寒风的声音沉了几分。
“二少爷……”萧隶一脸为难的看着尉迟寒月,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已经是别人无法管顾了。
王爷前一刻去求了皇上给了圣旨恢复苏墨的份位,而回到府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王爷情何以堪?!
尉迟寒月见尉迟寒风铁了心,缓缓说道:“苏墨……此刻就算怀孕了又如何?她只是王府里一个奴婢,她不是大哥的任何人……她怀上别人的孩子有何错?最多也只不过背负上不洁之名……大哥凭什么因为此大发雷霆!”
尉迟寒月的话虽是事实,却更加的激怒了尉迟寒风……“呼”的一道劲风扫过,苏墨“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受不住内腹的翻涌昏厥了过去,就在众人大惊之际,传来尉迟寒风冷漠的声音……
“你在替她求情……本王此刻就要了她的命!”
尉迟寒月看着苏墨衣襟上的血渍,脚下一软,险些无法站稳,他伤痛的笑了笑,看着尉迟寒风,眸子里不再是那无由来的崇拜,而是嘲讽。
“我一定会带走她……”
尉迟寒月冷漠的说完,转身离去,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认为自己错了,他为什么要做出让步……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么卑微的觉得自己无法给苏苏幸福,那么……现在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苏苏最多只会怨他一个人,不会和大哥僵持自此!
北小院的人很快的被清空,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没有人敢说!
柳翩然和纸鸢听得北小院再次被封的消息,嘴角都不免露出了笑意。
“纸鸢……你那个看来真的有效!”柳翩然心情大好,此刻,就是入嘴的苦涩茶水也仿佛加了蜜糖一般,香甜润喉。
纸鸢听闻夸奖,浅笑的福了福身子,说道:“主子,先前奴婢也担心着呢……毕竟,那个阴阳果失传很久了,也亏得奴婢家乡的人还有!”
柳翩然笑着看着她,将一侧的锦盒递上,说道:“我不喜欢留有什么后患,纸鸢……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纸鸢先是微微怔神了下,随后接过锦盒打开,里面竟是放着整齐的银锭子,她拉回眸光阖起了盖子,点了点头,说道:“奴婢懂得!”
“我只相信你……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是不可能说漏嘴的!”柳翩然说着,眸光变的狠戾。
纸鸢点了头,看着手中那较重的锦盒,心里有着满满的怒意……
当年,也是因为这样……她的家人才会死,就只是因为,只有死人不会将秘密说出!
天网恢恢,那个狠女人永远不会想到,卓家还有她这个人……
“奴婢这就去办!”纸鸢收回心思,冷静的说道,见柳翩然示意,转身离去。
早上的细雨此刻已经停了,但是,却渐渐的下起了雪,细细的雪花随风飞舞着,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行。
纸鸢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仰头看着福来客栈的匾额,微红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冥殇冷眼看着纸鸢,冷漠的说道:“你交代本座办的已经办妥……就是不知道你办的如何了?”
纸鸢暗自蹙了下眉,这外面虽然冷寒,可是……和冥殇一起,感觉到就更加的寒!
想着,从小锦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上,缓缓说道:“这个是解苏墨身上孕体之毒的解药,我会想办法让寒月去将苏墨带出来,至于……你能不能带走她,那就是楼主自己的事情了!”
“其实……本座倒是很好奇,不管你是谁的人,断然都不会将主意打到尉迟寒月的身上,但是,你偏偏打了……你是谁呢?”冥殇冷眼看着手中的瓷瓶,缓缓问道。
“我是谁重要吗?”纸鸢说完,转身就欲离去。
“南朝粟海村卓家……祖传有能令人怀孕之法,但因为当年后宫残害,卓老爷子不忍,退出宫闱,带着家人隐居,世代在粟海村耕织农作,亦将此法封存……想不到,本座还有机会能见识到这个!”冥殇冷冷的说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微扬着。
纸鸢顿住了脚步,猛然回过头,惊恐的看着冥殇,问道:“你怎么知道南朝卓家和粟海村的事情?”
当年因为那个女人,粟海村三百多口人命枉死,外面的人只当是染了瘟疫,时隔二十年,那个村子早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冥殇手一握瓷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径自说道:“我为何知道重要吗?本座不是个多事的人……你想谁死或者为谁办事,亦或者存了何种目的本座都不会管,放心了吗?”
“黛月楼主的话自是让人放心的,就此别过……希望以后不会有再见的机会!”纸鸢说完,转身离去。
风雪下,娇弱的身影匆匆行走在帝都的街道上,大大的斗篷掩去了她的脸庞,其实……只要让那个女人尝到当初她所承受的,她早已经对生死无所谓了!
至于苏墨……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她的出现只是加快了这一切的发生罢了!
黑夜在如此的天气下仿佛来的更加早一些,北小院外守着十数名侍卫,这里的萧条却和最初不同,最初……这里只不过是无人问津,而现在,是不许人过问。
尉迟寒风身披大氅踟蹰的走了上前,手里拎着食篮,侍卫看到他纷纷行礼,他不曾理会的走进小院,入眼的,是漆黑的一片,屋内的夜明珠所晕染的光线无法透出锦缎糊住的窗户。
他推门而入,床榻上的苏墨依旧昏迷着,他放下了手中的食篮,点燃了烛火后往床榻前走去,看着苏墨脸颊上干涸了的血迹,一抹心痛毫不顾忌的闪过眼眸。
尉迟寒风在床榻边上坐下,为她盖好被子,方才伸手入怀拿出一方锦帕,轻轻的擦拭着苏墨嘴角的血迹,动作很轻很柔……
他脸色平静,眸光柔和的看着苏墨,嘴角自嘲的笑了笑,自喃的说道:“墨儿,就算你这样的背叛……我依旧无法杀了你!爱你……为何总是如此的难?我们之间难道就只能是错过吗……”
没有人回答他,他轻轻的握住了苏墨冰凉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揉搓着,直至她的手有了热气……
“知道吗?满怀欣喜的拿着圣旨回来,就只是想给你说……从此后,相爱满怀只为卿顾,可是……你怀孕了,而孩子的爹却不是我……”尉迟寒风说的越发的凄凉,狭长的眸子氤氲了层薄雾,眼前的苏墨仿佛成了虚幻的影像。
尉迟寒风的唇角微微的颤抖着,他极力的忍着内心那一波一波席上心头的痛楚,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说道:“禁锢了你的人……是否能禁锢的了你的心?从此后……你只能见到本王,是不是只会想着本王?”
说着,尉迟寒风的眸光缓缓移向苏墨小腹的位置,怔了半响,方才说道:“你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想必你一定很想要这个孩子吧……我无法放开你,如果你想生下他……那……那本王就会视他如己出,但是,要让本王放开你……不可能!就算这样不见天日的禁锢你,我也不会放开你……”
昏迷中的苏墨仿佛感受到尉迟寒风身上那突如其来的戾气,紧紧的蹙着秀眉,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却声音细小的让人无法听得真切。
尉迟寒风看着她的样子,抬起手轻轻拂过那紧皱的眉头,直到在他的指腹下展开,他方才浅浅一笑,起身拿过食篮,拿出里面的汤,看了眼昏迷的人后,将汤送到了自己的唇边,他抿了口汤汁缓缓俯身而下,大掌轻轻的捏开了苏墨的牙关,就这样……以嘴喂着她进食,汤汁内,有着疗养身体的千年人参,就算再过生气,他依旧还是看到了太医们开的处方,她身体虚弱,需要进补!
喂完了汤汁,尉迟寒风收拾了东西离去,人方才行到院门外,就微微蹙了眉头,眸光阴鸷的看向一侧的上空,远处,一个身影掠过了视线……
尉迟寒风将食篮撇给一侧的侍卫,足下轻点追了上前,这次,他提足了十成的功力,追逐了片刻,已然看见了前方的身影……
尉迟寒风掌中凝聚了力道横扫上前,前方的人因为躲避劲力,硬生生的拉偏了身形,这一彷徨间,尉迟寒风人已然立在了他的前方。
冥殇浅笑的看着尉迟寒风,眸光却异常的寒冷。
尉迟寒风缓缓转过身看着冥殇,冷峻的脸上有着一丝嘲讽,“你还敢来?”
“有何不敢?”冥殇缓缓说道。
尉迟寒风微蹙了眉头,狭长的眸子笼罩着阴寒的光,想起那日树林中的暧昧和他的功夫,他全然有能力躲过府里的暗卫进入北小院……他不知道苏墨的孩子是不是眼前这个人的,但是,不管是或者不是,他都不允许别人在有可能沾染苏墨一丝一毫。
“找死!”
尉迟寒风冷声说完,完全不留余地的掌风迎了上前,每一掌都蕴含了十足的劲力,招招都是要命的招式。
可是,冥殇亦不是泛泛之辈,虽然有些吃力,却一点儿没有颓败之势……
尉迟寒风的脸越发的阴寒,这人的武功决然不会输他多少,虽然他身上有伤,可是……却不会在如此狠招下有人能游走之中,可是,这个人可以!
有了这个考量,尉迟寒风猛然提了内力,不顾内腹损伤,一掌向冥殇拍去……
冥殇大惊,来不及思考,掌风亦迎了上前,竟是硬生生的接下了尉迟寒风的一掌,顿时,只觉得内腹犹如爆炸了一般,血气已经冲出了牙关!
尉迟寒风微眯了双眸,他亦不好过,这一掌几乎倾尽了他所有,可是,却没有击败冥殇。
“黎王的这一掌在下记下了……”说完,冥殇拼着最后凝聚的内力飞身到了一侧的小巷,迅速的隐没在了黑寂中。
原本,他听闻纸鸢说后,只是想看看苏墨,生怕那阴阳果会对她有损,可是,却想不到尉迟寒风竟然会在那里!
“噗……”
尉迟寒风喷出一口血,身子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阴鸷的眸子里竟是不甘。
方才的一掌,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相较于尉迟寒风,冥殇更为严重,回到客栈后,服下护心丸,竟是已然不支的倒在床榻上昏厥了过去……
夜的凄凉,怎及人内心的凄凉?
尉迟寒月手里拿着一张纸笺,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随之……心扉承受不住迫力,急剧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二少爷!”朗月和星辰担忧的看着他,不知道如何的劝慰。
那个纸笺是方才有人送来的,那人一脸的急色,他们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是,能让二少爷如此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个就是苏墨!
姑娘身子虚弱,二少爷要想办法救姑娘……
尉迟寒月看着纸笺上的字迹,心律狂跳着,吃过朗月递上的药丸,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平息,他看着朗月和星辰说道:“我明天要带苏墨离开……”
“二少爷,王爷下了令,谁都不能接近北小院!”
星辰急切的说道,言下之意,王爷下令,靠近者格杀勿论,虽然二少爷身份特殊,可是……如今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什么!
尉迟寒月苦涩一笑,大哥恨他怨他都好,他必须要带走她。
“就让我最后再任性这一回可好?”尉迟寒月说的无奈,自小,他从来不强求什么,过分能引发心扉波动的他从来不敢去做,可是……这一回,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星辰看着他的样子,竟是鼻子开始发酸着,他和朗月二人陪着二少爷长大,看着他待人和善,所有人都喜欢二少爷的温润,仿佛他从来没有脾气一般,可是,他们知道……二少爷是不能发脾气!
星辰和朗月互看一眼,双双跪在了地上,心里明明知道这样的决定不可以,可是……此刻却无法拒绝二少爷,二人嘴角噙着无奈的痛楚,坚定的说道:“那就让我们陪着二少爷任性一回!”
“好!”
尉迟寒月略微的思考,同意了他二人,毕竟,他一个人也许根本无法顺利带走苏墨,黎王府里的侍卫和暗卫,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应付的了的。
“明日大哥入宫早朝时行动,你们先下去早些休息吧!”尉迟寒月微微一叹,打发他二人先去休息。
待人走后,他其实走到窗前,推开窗,冷冽刺骨的风吹进……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天空阴沉沉的,让人觉得异常的压抑。
冷风拂面,尉迟寒月脑海里一直闪过苏墨鲜血晕染了衣襟的样子,他不懂……明明她那样深爱着大哥,那个孩子……
“咳咳咳……”
尉迟寒月想着,心扉的迫力让他又是一阵轻咳。
一个大夫诊断错了情有可原,可是,那么多的医女和太医……大哥的心也一定很难过吧?
尉迟寒月想着,凄凉的笑了起来,眼睛里却是悲戚的泪水,他心疼大哥,却又不忍心苏墨死去……
夜,在长也会过去,当黎明悄悄而来,一切都将是个转变……
尉迟寒月算了时间到了王府,当人出现在北小院时,守着的侍卫不免皱了眉头。
尉迟寒月看着门上落着的锁,眸光扫过守卫,冷冷的说道,“把门打开!”
侍卫一脸为难的看着他,缓缓说道:“回禀二少爷,钥匙在……在王爷手中,除了王爷……任何人都无法打开!”
尉迟寒月蹙眉,拔出腰间的短刃……
侍卫一见,急忙单膝跪地,说道:“二少爷,王爷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您不要为难属下……”
“我今天必须要带走她,有什么……我自会担着!”尉迟寒月冷声说着,侍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二少爷,不免纷纷打了个冷战。
“哐!”的一生脆响,坚硬的铁锁在尉迟寒月削铁如泥的利刃下,应声而断。
侍卫见状,只能起身说道:“二少爷,得罪了……”
随之,拔刀上前,朗月和星辰二人举剑迎上,护着尉迟寒月入了北小院,二人冷寒着脸纠缠着侍卫……
尉迟寒月快步的入了屋子,就见苏墨虚弱的躺在床上,他急忙上前,看着脸色苍白依旧昏昏迷迷的人,眸中闪过痛楚,他捞过一侧架子上的大氅为她披上,抱着她出了屋子……
凉风刺痛了苏墨,她悠悠转醒,虚弱的唤道:“寒月……”
尉迟寒月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疾步往北小院外奔着。
人刚刚出了北小院,看着外面拦着去路的侍卫,尉迟寒月紧张的看了眼昏昏沉沉的苏墨,心中的忐忑越来越深,一股不祥的预感闪过心头……
朗月和星辰突然不自觉的往后退着,身后的尉迟寒月定睛一看,尉迟寒风就在前方,冷冷的看着他们,他的身侧竟是一排持着弓箭的暗卫。
他心中大惊,不解此刻明明是上朝的时间,为何大哥会在府内,可是,他哪里知晓,昨夜尉迟寒风和冥殇对掌,伤及了内腹,今日未曾入宫早朝。
“寒月,将苏墨放下,我……可以不追究此事!”尉迟寒风的声音很寒,让人不能质疑他话中的威严。
049是什么苍白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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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将苏墨放下,我……可以不追究此事!”尉迟寒风的声音很寒,让人不能质疑他话中的威严。
尉迟寒月看着尉迟寒风,心里有着无由来的惧怕,这样的大哥让他无法应对,但是,为了苏墨,他别无选择,他缓声说道:“苏苏只要愿意同寒月走,我就会带她离开……就算是大哥,也无法阻止!”
“寒月,你坏了游戏的规则!”尉迟寒风依旧冷冷的说道:“她……并不曾答应和你走!”
尉迟寒月微微抿唇,是啊……苏墨未曾答应和他走,可是,放苏墨在此就只有一死,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当吧!
想着,尉迟寒月蓦然一笑,静静的说道:“就算不同意……寒月也要带她离开!”
“那……她只有一死!”尉迟寒风冷冷说道。
“二少爷,我们保护你,你先走!”朗月和星辰警戒的看着四周,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会儿已经俨然成了一个赌局,而他们只有一个赌注,一个王爷对二少爷不忍心的赌注。
尉迟寒月抱着苏墨,缓步的向一侧移动着……
尉迟寒风微微的眯起了眸子,手……轻轻微动,第一排弓箭手向他们射去。
朗月和星辰用剑组成一个剑网,挡掉了射来的箭……
“唔”星辰腿上突然中箭受伤,只觉得腿一软,险些跪倒在了地上。
尉迟寒月停住脚步,伤痛的看着,一脸急色的喊道:“星辰……”
苏墨在如此凝重的气氛下吃力的微微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道:“寒月……放……放我……下来……”
尉迟寒月见苏墨眼中的恳求,不忍拒绝的放下她。
苏墨靠着尉迟寒月的身体来支撑着自己,凝视着这个她好像突然间变的陌生的尉迟寒风,眼中除了失望就是冷漠,不管那个所谓的怀孕到底是如何,他说他爱她……可是,他的爱却总是如此的伤害吗?!
“我要和寒月走,如果……你还有一丝的爱我,就请放开我……”
苏墨静静的说着,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暗自告诉自己不要流泪,可是……泪为何还是滑过脸庞,迎着凉风,冰冷刺骨。
尉迟寒风呆愣,他的心从没有放弃过她,因为爱她……他的心已经伤痕累累,甚至,他告诉自己,那是她的孩子,爱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为了留住她,昨夜他险些因为自己勉强提了劲力而走火入魔,现在让他放过她……
“不可能!”
尖利的话滑过每个人的心扉,尉迟寒风的脸色越发的阴寒,狭长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苏墨。
她就如此不待见他,非要离开他吗?
“既然如此,寒月只好硬闯……”尉迟寒月哀默,如今以无转圜余地,他和朗月、星辰眼神互相示意,开始了最后的搏战。
箭,一波接着一波的发着,朗月和星辰渐渐不支,开始负伤。
苏墨强忍着内腹的剧痛,一股倔强在支撑着,她小心翼翼的跟着尉迟寒月,眸光却是冷冷的看着尉迟寒风,呼啸而至的箭雨仿佛此刻的她并不惧怕,只是在和尉迟寒风眼神纠缠着……
是恨,是怨还是终生的痴缠,此刻……已经全然说不清楚!
弓箭手始终无法突破朗月和星辰的防护,又不敢向尉迟寒月和苏墨射箭,生怕伤及了尉迟寒月,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快要移到王府门口……
尉迟寒风突然手一摊,萧隶眉头一紧,拿过一侧暗卫手上的弓箭放到了他手上。
箭搭在了弓弦上……
箭尖指向苏墨的方向……
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
眼睛中,饱含着伤痛和不舍,但,更多的是恨!
他不想她死,但是,更加不想她在他的眼底硬生生的离去……可是,箭在弦上,久久的未曾射出,终究,他不忍,他不忍心!
突然,手微微一颤,箭已离弦,尉迟寒风大惊,呆愣的看着已经发出去的箭……
箭,迅速的飞向苏墨,大家都为之一愣,没有想到王爷的箭真的会发出去。
尉迟寒月挡开身边前来阻挡他们离去的侍卫,已经无法在去阻挡来自尉迟寒风射来的箭,情急之下,一个转身,挡在苏墨的身前……
苏墨突然瞳孔放大,眼睁睁的看着那箭射入了尉迟寒月的身后,只见血迅速的晕染了他的后背。
一切静止,所有的打斗声停歇。
“寒月?”苏墨害怕的轻轻唤道,声音颤抖的无法控制。
尉迟寒月虚弱的抬起身,勉强给苏墨一个微笑,吃力的缓缓说道:“寒月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尉迟寒风扔掉了弓,疾步上前,怒吼的喊道:“快传大夫!”
苏墨缓缓抬起头冷视着他,淡漠的说道:“不用你假好心!”
此时的她,突然变的很冷,冷到让尉迟寒风都为之害怕,他停住了上前的脚步,竟是再也无法挪动一分。
“你对我的爱,我要不起……”苏墨森冷的说道:“我要带寒月离开,如果,你想杀,自便!”说完,在朗月和星辰的帮助下,吃劲的扶着尉迟寒月,一步步的往府外走去。
所有人就这样看着他们一步步的走着,没有尉迟寒风的命令,所有人不敢有所动作,朗月和星辰倒退着走着,他们的心高高的提着,二少爷身上的血刺痛了他们的心。
尉迟寒风未曾阻止,为何,他后悔了,不是就算用尽所有也要留她在身边吗?为什么到最后,却是大家都受伤了?
苏墨此刻已经忘却了来自身上的痛,看着尉迟寒月的伤,心如刀割。
她无力去爱着的人,想尽手段在折磨着她,而爱着她的人,却被她无形的去伤害……每一个都是如此!
“寒月,我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苏墨眼中含着泪,嘴角噙着一个凄凉的笑意,哽咽着说道。
尉迟寒月俊逸的脸庞十分的苍白,但此时却一脸的心满意足,幸福的笑意展露在嘴角,微微的点点头。
王府门外,早上来时的马车依旧在,朗月和星辰扶着尉迟寒月和苏墨上了马车,看了眼高巍的王府门,马鞭一甩,往雅筑奔去……
尉迟寒风一直愣神的看着,心,在滴血!
当人消失在王府门外,嘴角自嘲,神情哀默的缓缓转身,凄凉的说道:“一干人等,不得作出任何对寒月和……和苏墨有伤害的举动……”
说完,拖着沉重的身影往王府深处走去。
放手……他无法做到!
她说……他的爱她要不起!
从最初的最初,他们仿佛就一直在伤害……
上天在惩罚他吗?
因为儿时他没有护全这个家,他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得到一个家!
连绵了数日的阴沉,此刻的东方竟是崭露了一丝暖光,初晨的阳光将尉迟寒风的身影映射的很长,那种孤寂,失落,伴随着时而飘落的枯黄树叶形成呼应,同样的凄凉!
凉风,阵阵的吹过,吹不散尉迟寒风内心的悲凉,却带来了更多的失落……
萧隶静静的跟着,看着王爷的背影,内心沉重的一叹。
当昨夜王爷回来时,他险些以为出了何大事,普天之下,能将王爷伤成那样的几乎没有几人。
昏睡中的王爷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他对苏墨的爱已经胜过一切,包括……她对王爷的不忠,唉!造化弄人,仿佛……他们之间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沟壑!
尉迟寒风走进北小院,静静的坐在床榻边,骨节分明的手滑过丝被,那里……还有昨日她受他一掌时留下的血迹。
眼前,突然漂浮着苏墨的影子,那淡淡的,略带着冷漠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墨儿……”尉迟寒风只觉得雾气充斥着整个眼眶,眼中虚幻的人影渐渐模糊,那轻轻的呼喊,饱含了多少的悔意,多少的爱,多少的不舍……
人影被氤氲的湿气取代,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眼睛!
心,紧紧收缩,痛的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一滴属于男人,属于一个就算多么想去占有,却依旧无法得到所爱的人的泪滑落……
泪,滴在了那还有着苏墨体香的锦缎上,上面的血迹见了湿气,瞬间晕染!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身子向门的方向走去,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轻轻侧了眸,那软榻上的小桌上,安静的摆放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他走了上前,虚软的打开了圣旨,上面有着尉迟木涵苍劲的笔锋……
这是恢复苏墨王妃份位的旨意,一道她能名正言顺的在他身边,亦能出入皇陵探望赵翌的旨意……
“呵呵……”
尉迟寒风痛苦的笑着,渐渐的,却变成了悲怆抽噎的声音。
“唔……噗……”
受了内伤的气息因为悲恸瞬间乱了,一股甜腥冲破牙关喷了出来,尉迟寒风只觉得头变的极重,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寒月!”苏墨心痛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尉迟寒月。
尉迟寒月脸色苍白,伤口的疼远不及心扉收缩的疼来的猛烈,看着已经换下晕染血迹衣物的苏墨,憔悴的脸庞没有一丝的红润,心疼的说道:“为什么不休息,你的伤……大夫看了吗?你腹中的孩儿……”
苏墨微微点头,不想他担心,轻声说道:“那一掌并无大碍,只要修养一阵子就没有事的……至于孩子……”
苏墨凄惨的一笑,那个大夫说好在那内腹的伤没有伤及孩子……孩子,这个孩子是从何而来,是灵异了吗?
尉迟寒月苍白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真的吗?”
“嗯!”苏墨有些凄哀的点点头,她如今已经无法去解释这个孩子,难道……所有的大夫都被人收买了吗?
“苏苏……”尉迟寒月感动,不管她腹中的胎儿是谁的,他只想她可以平安,剩下的……他别无所求。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尉迟寒月紧皱了眉头,背后刚刚包扎好的伤,由于阵咳,又一次撕裂,血再次晕染了周身。
苏墨悲痛,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担忧的唤道:“寒月,寒月!”
尉迟寒月的手,轻轻的敷在了苏墨那冰冷的小手上,微微用力,那种不舍、无奈不言而喻。
“……”此刻的苏墨不知道如何是好,尉迟寒月的情况,她心知肚明,大夫说……怕是过不了多久了,都是她,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如此!
“寒月……有幸和苏苏你再次出游吗?”尉迟寒月苦笑着缓缓说道,眼中期盼着。
苏墨点点头,忍着泪水,嘴角噙着丝强自发出的笑意,说道:“等你好了,我天天和你相伴,游遍大江南北,笑傲人间……”
尉迟寒月满足的笑着,那是多么美的一个梦啊,美到遥望不可及!
“今日,能陪我去郊外看看落日吗?”尉迟寒月淡淡的说着,他真的不想她难过,可是……他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那一箭不是致命的,他连日来的心扉本就已经承受的到了极限,前日夜里更是思绪翻涌,险些压不下内腹翻涌的血气,而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线罢了。
“嗯!”苏墨含泪点头,内心中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
朗月和星辰在一旁早已红了眼眶,二少爷一生无争,唯一一次的争取却带来了三个人的悲戚,二少爷的病本就已经无法控制,在加上这一箭……
这箭所带来的痛不是身上的,而是心上的!
马车,已经备好!
尉迟寒月始终一脸的满足,苍白的脸上带着那和煦的笑意,突然,他看了看左右,急忙说道:“朗月,我的笛子忘记拿了……”
“能多带架琴吗?”苏墨亦轻声问道。
朗月会意,飞速回了雅筑,将尉迟寒月的竹笛和琴取来。
尉迟寒月轻抚着竹笛,对着苏墨一笑,是那样的淡,淡到让人忘却了烦恼,忘却了一切。
马车穿过被寒风扫过的街道,人们依旧过着充实的生活,不曾因为某些原因而去消极,由于今日难得的有了些阳光,帝都的百姓们不免带了几分悠闲,大家在茶摊上说笑着……
一切的一切,都如当日出游一样!
“停车!”尉迟寒月突然叫道。
星辰掀开马车帘子,平静的问道,“二少爷,有事吗?”
“买些做河灯和天灯的材料……”尉迟寒月缓缓说道,看着外面的阳光,心里不免想着,这样的天气,希望泽月溪上的浮冰已然化去。
星辰点头,应声道:“二少爷,苏姑娘,请稍后!”
说着,放下了帘子,朗月已然急匆匆的往店铺走去,没有一会儿,提了一篮子的材料回到了马车。
马车,继续颠簸的走着。
马车内苏墨和尉迟寒月淡笑的相视,都未曾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
车,在已经铺满落叶的泽月溪边的小道上停下,朗月和星辰扶着二人下了马车,脸上隐藏不掉的悲伤让冬日更添了哀愁。
有些颓废的草地上,落满了飘零的枯叶,冷冷的风中带着小河的气味……
苏墨忍着内腹里传来的阵阵疼痛,扶着尉迟寒月在小溪边坐下,依旧是那块大石,依旧是那个位置……
二人静静的看着渐渐要落的日头,谁也未曾说话!
时间像静止般,只是微风吹动着发丝,迎风飘扬……
那样的静,犹如一幅优美且凄凉的画卷,勾勒出人间爱意的溪流,倒影着近在咫尺却无法到达的人。
日已西沉,风开始变的越发寒冷,朗月和星辰为二人静静的披上御寒的大氅,随后退到马车边,不去打扰他们,他们知道……这刻,二少爷一定很幸福,虽然这样的幸福来的这样强求和驰援……
“苏苏……寒月有幸能和你合奏一曲吗?”尉迟寒月打破沉寂,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苏墨身侧的琴一眼,期待着看着她。
苏墨淡淡一笑,轻轻点了头,拿过一侧的琴置于腿上,美眸轻柔的看着尉迟寒月,里面有着薄薄的柔情……
《竹苑情歌》缓缓荡漾在已经开始昏暗的空间,尉迟寒月看着苏墨,那种满足的笑意从未曾有过,挂着红色穗子的竹笛搭在唇边……
苏墨手指搭在琴弦上,缓缓而奏,她的指法并不熟练,但是,此刻她已经无法顾及,她只想满足寒月所有的要求!
古琴和笛子的声音交缠着,二人的眸光也彼此相望着,痴痴缠缠……声音和眸光中都是那道不尽的人世间的情,诉不尽那潜藏的痴恋和无奈!
曲子在循环着,二人都未曾停下,一遍接着一遍……
渐渐的,尉迟寒月明显的气力不够,呼吸开始变的急促,但,曲子却依旧执拗的没有停,他用这首曲子诉说着他那内心所有的爱恋……
苏墨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明明知道他此时已经心力达到他所不能承受的,可是,依旧和他对视而奏着,因为……她知道,此刻的他是幸福的。
血,渐渐从尉迟寒月的嘴角溢出,他的神情开始变的悲伤,多想……此刻多给他一点时间,哪怕就一炷香、一盏茶……
他卑微的想着!
苏墨哭泣的越来越厉害,实在无法继续弹奏下去,她手拍在琴弦上,泪水不断的涌着,大哭的吼道:“不要在吹了,不要在吹了……”
尉迟寒月沉痛的放下笛子,血不停的溢着,但那浅浅的笑意依旧没有离开嘴角,他强自运行内力压下那抽搐着的心扉,垂眸……静静的拔起身边的枯草,修长的手缓缓的编着……
不多会功夫,一个枯草所编织的蚱蜢出现在苏墨眼前,他淡淡的说道““这个,也许是……寒月最后送给苏苏的礼物了……”
苏墨抬手接过他递上的蚱蜢,偏过头,泪水默默的流着。
尉迟寒月浅笑的微微抬手,为她拭去泪水,柔声说道:“不要哭,你的泪让我更加心痛……还记得那日我们在这里放河灯许愿吗?还有天灯……”
说着,拿过竹篮,含笑的做了起来。
看着尉迟寒月的动作,苏墨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几乎面临崩溃的边缘。
一只很美的河灯在一场雨的手下做好,接着,又开始做,如此一只一只的……
苏墨抽噎着,拿起材料,做着天灯,泪水沁湿了她手中的天灯……
直到所有的材料用完,二人方才停手。
夜幕低垂,朗月和星辰点起灯笼后依旧退到一侧,这最后的欢乐……他们不想打扰二少爷!
尉迟寒月和苏墨相视而笑,在各自在天灯上写下心愿……
苏墨只写下了一个……希望寒月平安!
而尉迟寒月也只写了一个……希望大哥和苏苏能够冰释,幸福的相爱!
看着漫天飘舞着的天灯,尉迟寒月无力的阖了阖眼眸,方才垂下,他静静的将河灯上放上烛火,一盏盏的放到有着些浮冰的溪水里,一切的动作都变的缓慢和无力,变的吃劲。
“希望苏苏开心……”
“希望苏苏和孩子平安……”
“希望苏苏放开心中的所有的怨恨……”
“希望苏苏能够得到爱……”
“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她,爱护她生生世世的人……”
“希望……来世,寒月能够再遇苏苏……”
“……”
“期望大哥明白自己内心所想,得到自己心中的爱……”
尉迟寒月说着,终究体力不支的无法支撑,但凭着内心那份欲望,咬着牙,将最后一盏河灯放到了水中。
“寒月……”苏墨上前拥住尉迟寒月,痛苦的吼着,哭着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平安的活着,我只要能够天天看见你,我只要你天天给我编蚱蜢,天天陪我放河灯……剩下的我什么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只要你活着……”
苏墨崩溃了,她嘶吼着,黑夜的郊外发出麻雀不安的“嘶嘶”响声,仿佛在为他们而哭泣着。
尉迟寒月突感手有千斤重,抬起都十分的吃力,他费力缓缓的上移,拥住苏墨的那纤弱的身体,有着几分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淡香,泪亦滑落在苍白的俊颜上。
“答应我……努力……的活……开……开心的……活……”尉迟寒月的气息越来越弱,血染遍了苏墨的后背,他吃力的说道:“答……应……我……”
苏墨哭着点头,几乎泣不成声的说道:“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尉迟寒月嘴角含笑,头慢慢的变的沉重,搁在苏墨的肩上,原本拥着她的手……轻轻滑落……
“啊……”苏墨嘶吼的大叫,用力的抱着尉迟寒月已经无力的身体,疯狂的哭着喊着,“寒月……寒月……不要离开我……寒月……”
朗月和星辰泪流满面,缓缓的跪在地上,沉痛的匍匐在了地上,哀戚的喊道:“二少爷……”
悲痛充斥着夜色笼罩的郊外,溪水映照着凄凉和伤心欲绝!
哭累了,心凉了!
苏墨轻轻的放下尉迟寒月,看着平静的河道,尉迟寒月放的河灯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眸光突然闪过,石头旁竟是还有一站未曾放的河灯,苏墨安静的看着,缓缓拿起,放上蜡烛,火折子引燃了灯芯……
诡异的笑意浮在嘴角,她手托着河灯,那烛火随着风摇曳着……
苏墨轻轻的将河灯放到河水里,眼睛里都是灰败之色,她心中默默说下:对不起,寒月,你的苏苏已经无法再开心!
见河灯慢慢的飘着,苏墨紧紧的捏着竹笛缓缓站起,转身之际,空洞的说道:“将寒月的遗体带回雅筑……”
朗月和星辰起身,没有去注意苏墨的转变,小心翼翼的将尉迟寒月的遗体抬回马车。
马车在沉寂的夜里狂奔着,苏墨平静的看着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的尉迟寒月,冰冷的手轻轻的抚着他依然失去了温度的脸颊,眼神渐渐变的空洞!
黎王府,兰花园。
柳翩然突然一阵发颤,只觉得身体里窜进了阵阵凉风,她看看四周,说道:“纸鸢,将门窗关紧!”
纸鸢看着神情怪异的柳翩然,眸光扫过四周后,轻声说道:“主子,门窗都是关好着的……”
一阵阵的阴寒依旧袭来,柳翩然看着四周,惊恐的厉声道:“纸鸢,是不是哪里的门窗没有关紧,你去看看!”
纸鸢拧眉,诺诺的说道:“主子,都已经关紧了……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唤了大夫来给您瞧瞧?”
柳翩然心头发寒,总觉得阴风从身边飘过,她看了眼纸鸢,摇了摇头。
“主子,天色也不早了,您早些安歇吧!”纸鸢恭敬的说道。
柳翩然轻点了头,纸鸢服侍着她上了床榻,熄了烛火,轻轻的退了出去。
柳翩然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苏墨早晨在府门口那冷厉摸样从眼前飘过……
“啊……”柳翩然惊恐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头的冷汗,娇俏的容颜上写满了恐惧。
休息了片刻,柳翩然恨恨的自言自语道:“哼,一个已经离开王府的人有什么好怕……”说着,躺下继续睡着,手却在锦被上不自觉的抓紧!
门外的纸鸢嘴角露出冷笑,苏墨成功的出了府,她对黛月楼主的承诺也做到了,至于……他能不能带她走就不关她的事情!
如果……老夫人知晓了王爷射了二少爷一箭,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想着,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当年为了得到孩子,害的她家破人亡,那么……同样的痛苦她也要还给她!
七夜强宠 第三卷 爱恨有终
001爱恨如果能随风,那就带走我的生命
【卷首语】:那一年的紫藤花飘落,月下相拥,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爱一回!
紫藤树下,只为相思魂断红颜,多想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爱恨就在一瞬间,坦诚相待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依偎君之怀,梦回今世爱。
~
尉迟寒月殁!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老夫人痴痴呆呆的跌坐在暖榻上,摇着头,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寒月前天晚上还陪着我吃饭的……一定是搞错了……”
云嬷嬷低头抹着泪水,哀戚的说道:“主子……是真的……二少爷昨夜走的……”
“谁能告诉……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寒月会突然死,为什么?”老夫人哭着嘶吼着看着云嬷嬷。
云嬷嬷沉痛的大致讲了遍王府里的情形,老人听了后,痴楞的僵在了那里……
“呵呵……呵呵……”老夫人眸光死寂的笑着,这样的笑让人生寒,突然,就见她一把将小桌上的东西统统的扫到地上,哭喊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寒月……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寒月……”
云嬷嬷一脸的悲戚,此刻,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劝慰老夫人,这么多年来的沉浮,她都已经忘记了所有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深深的陷入了沼泽,只会越陷越深!
“哈哈……哈哈……”老夫人悲戚的笑着,眼睛里却是狠戾的光,她喃喃自语的说着:“寒霜死了,寒月死了……都死了……都死了……为什么都死了……是寒雪害死了寒霜,是寒风害死了寒月……都是那个贱女人……啊……”
老夫人嘶吼着,突然,只觉得眼前一暗,人跌坐在暖榻上,昏厥了过去。
“主子……”
难得的好天气却经过一夜后变的比之前更要暗沉,呼啸的风,漫天飞舞的雪花,顿时,将整个黎玥城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梦幻境地,老人们看着肆意飘落的雪花,不免感叹,这场雪来的蹊跷!
雅筑内,白绫高挂,人人素衣上身,低头浅泣!
来往凭吊的人,无不悲戚,尉迟寒月生前为人温煦和善,对待每个人,无论权贵贫贱都一视同仁,他回来的这半年时间里,很多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
感恩的百姓在雅筑外跪下,自发的守灵,不顾漫天的风雪,人群越来越多……
苏墨一脸的平静,跪在灵前,烧着纸,俨然一副未亡人的姿态!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不出是淡漠还是哀戚,眼睛无焦距的看着冥纸盆,里面的火焰忽高忽低的窜着!
“黎王爷到……”
外面传来通报,百姓们人人匍匐着,不敢直视,他走过之地,竟是比着漫天的风雪更让人觉得冷!
朗月和星辰沉重的磕头请安,他们没有权利去恨王爷,王爷一生对二少爷的情他们看在眼里,这次的意外……他们有怨却没有恨!
苏墨依旧没有波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将纸钱缓缓的丢到火盆里,一切都如此的安详和平静。
尉迟寒风看着那幅棺木,脚下踉跄的退后了几步,萧隶急忙扶住了他,均是一脸的悲恸!
尉迟寒风压下内腹重伤的翻涌,挣开了萧隶,脚步犹如灌了水银般沉重的向前行去,看着半开着的华棺,尉迟寒月的容颜已经整理,身上一袭他最爱的白色长衫,苍白的脸上微微带着僵硬的笑意……
尉迟寒风心中悲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腥甜漫过口腔,他强忍着方才没有使之溢出牙关……
他沉痛的缓缓抬起手,颤抖着向前探去……
“你没有资格碰他!”一道冷冷的,平静的声音打破沉寂,苏墨目光依旧看着火盆,脸上什么也看不到。
尉迟寒风的手一颤,僵停在了半空,那个声音冷,冷到了他的心,让他心彻底的冰凉,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灵堂内所有人的心亦被这道声音寒到,不仅偷偷的瞄着未曾停止手中动作的苏墨,她的面容如此的平静,平静的感觉不到一丝的涟漪,仿佛刚刚的她并未曾开口说话一般。
手,僵硬的收回,尉迟寒风强硬的拉回在尉迟寒月脸上的目光,生硬的逼回眼中那伤痛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闭棺!”
随着他一声令下,奴才们沉痛的缓缓的移动着棺木的盖子,直到“砰”的一声合上。
随着这沉重的声音,棺木前的二人,心都跟随着漏跳了一拍!
苏墨的手微微停滞,随即继续着动作,至始至终未曾看尉迟寒风一眼,棺木未曾阖上,只因为她知道,寒月其实还是希冀看那人一眼的。
看着苏墨的样子,尉迟寒风内心凄凉的一笑,寒月的死对他造成了无法弥补的错误,寒月最后的希望……他愿意!
放开她,他生不如死,就让他一个人活在那漫无止境的悲恸之中吧!
尉迟寒风暗暗的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悲伤,沉重的说道:“寒月遗体下葬皇陵王府郡地!”
苏墨停下手中动作,缓缓起身,淡淡的说道:“寒月是不会葬入皇陵的!”
屋内的人无不蹙眉,倒吸气的看着苏墨,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皇家一脉不葬入皇陵,岂不是脱离了皇家的身份?
“寒月身为黎王府的人,是必须要葬入皇陵的!”尉迟寒风的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的怒意,好像在解释一件事情般。
苏墨没有理会,依旧冷冷的说道:“寒月需要的是无拘无束的空气,皇陵……不适合他!王爷,请回吧!”
说完,苏墨神情淡漠的往棺木那走去,冰冷的手有些微微发红,芊芊玉指缓缓的抚摸着棺木的边缘,神情有了丝变化,嘴角勾勒了一个淡淡的笑意,缓缓说道:“他的快乐……都在泽月溪,他一定也希望能葬在哪里……”
葬入皇陵……她将永远也看不到寒月,泽月溪有着他的希望和快乐,只有那里……寒月才会欣慰!
见苏墨如此,尉迟寒风的心犹如万剑刺般,痛的无法呼吸,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闭了下眼睑,沉痛的说道:“好,如果……这个是你希望的,本王……本王允了……”
看着没有反应的苏墨,尉迟寒风压下心中的悲痛,踏着沉重而艰难的步伐离开了雅筑,当上了马车那刻,卸下所有的伪装,血丝终究无法忍住的冲破牙关,溢出了嘴角……
何谓痛彻心扉?不过如此……
尉迟寒月的遗体在当日下午就下葬到了泽月溪那个大石旁,他终年不离的竹笛也随之陪葬,那个……是他最爱的东西,承载的是一个大哥的疼爱和他的崇拜。
苏墨坐在大石上,和墓碑对望,手轻轻的勾勒着墓碑上的字,一笔一划,如此的细心和专注,任由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此刻……她忘记了寒冷,唯一的动作却只剩下了那轻轻的勾勒。
“苏姑娘,不早了,回去吧!”朗月上前,忍住心中的难过,规劝道。
二少爷在世,最舍不得的就是她了,看到她如此,一定更加的伤心难过,他鼻子酸酸的说道:“您的内伤未曾好,腹中的胎儿也需要休息……”
“你们先回去吧!”苏墨淡淡的说着,依旧一遍遍的写着墓碑上的字,像是要深深的将尉迟寒月这四个字刻在心中,至于那个胎儿……呵呵,无形的胎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胎儿……
“我再坐会儿就回去!”苏墨见朗月未曾离去,缓缓说道。
“属下陪苏姑娘!”朗月和星辰抱拳说道,二少爷离去,以后苏姑娘就他们保护的人,因为……这个是二少爷的希望。
苏墨凄凉的一笑,缓缓偏头,平淡的说道:“我没事,我只想安静的陪会儿寒月,你们都回去……好吗?”
朗月和星辰看着苏墨的神情,不免对看一眼,哀叹的点点头,默默的退开,留给她足够安静的空间。
当人都散去,泪水终于破眶而出,倾泻而下,苏墨将头轻轻的依靠在墓碑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哽咽的说道:“寒月,苏苏陪你看雪……给你讲述我的故事……那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妈妈抛弃了我,我变成了一个人……”
伴着寒冷刺骨的风,对着飞舞的雪花,苏墨讲述着她的来历,讲述着她的悲哀,讲述着那不堪一击的爱,讲述着心中的种种……讲诉着她的孤独和痛!
天空变的越发的阴沉!
冷风伴着溪水上薄冰的冷冽,吹到苏墨的脸上,犹如小刀刃般划过……
脑海里,回想着穿越过来一年多的日子里所有的片段,企图整理那从未曾理会的思绪,一幕一幕的犹如电影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苏墨的目光变的凌厉,变的冷血,邪笑勾上嘴角……
寒风阁书房内,尉迟寒风在烛光下的背影彰显着凄凉的孤寂!
再多的痛……都将他埋葬,徒留下忧伤在心头,墨儿,本王对你放手,只要你能过的开心……
萧隶肃立在一侧,看见王爷如此,内心也在难过,二少爷死了,苏墨走了,王爷的心也跟随他们二人远去了。
“萧隶,你下去歇着吧!”尉迟寒风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淡淡的说着。
“王爷,属下不累,属下在这陪着王爷……”萧隶悠悠的说着,话语里难掩伤感,他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无奈的沉叹,昨日那箭……王爷根本就不忍心射出,可是,内腹的伤无法支撑体力,竟是无意将箭放出……
冥冥中……也许注定了错过!
尉迟寒风缓缓转身,淡淡一笑,笑的十分牵强,淡漠的说道:“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萧隶看着伤心的王爷,不忍却也不想打扰他,微微行了礼,恭敬的说道:“属下告退!”
尉迟寒风缓缓的步出寒风阁,走在深冬的夜里,风的冷冽所带来的刺骨不及内心里那撕裂的痛楚,一步一步的走过,那些曾经有着苏墨身影的地方,放开……心如刀割?!
“你的爱……我要不起……”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嘴角噙了抹嘲讽,他微仰起了头,轻轻的阖上了眼睑,任由漫天的雪落在脸颊上,如此的冰冻让他的心痛有着一丝的缓解!
“唔……”
腥甜之气在口腔散开,他无力的单膝跪在了地上,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了雪地上,仿佛绽开的梅花……妖艳的刺痛了他的眼!
过了许久,他才平息了内腹的剧痛,拖着沉重的身子而起,继续向前着……
看着北小院禁闭的院门,尉迟寒风一个闪身,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飞身进入……
想来自己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永远也抓不住自己想要的,自嘲的笑意扬在嘴角,他推门而入,轻轻的躺在床榻上,轻轻的闭上眼睛,去默默的感受着……
这里……有着她的余香……
尉迟寒风只觉得自己眼皮沉重,无力的阖上了眼睛,泪水滑过禁闭的眼角,顺着脸颊滴落在了锦被之上……
夜,笼罩了沉重的痛楚,再长……也会过去。
苏墨神情疲惫的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尉迟寒月的寝居,昨夜……亦彻夜无眠!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那只草蚱蜢……嘴角轻轻一笑,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掌心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轻轻合眼感受着。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环视这里的一切,每一件物品都彰显着寒月的性格,清淡、雅致……温润!
苏墨淡淡的一笑,将蚱蜢放入随身的锦囊内,遂在桌案后落座,提起笔醮了墨,缓缓写下数句……她看着纸笺上的字迹,眼眸轻轻的阖了下,方才折起放入了信封中起身离去……
“朗月,能不能麻烦你两个时辰后将这封信替我送到王府?”苏墨的声音有些沙哑,唇瓣的周边起了一层白皮,整个人看上起憔悴的不像话。
朗月倪了眼信封,轻轻点点头接过。
苏墨淡笑示意后转身离去……她的笑比哭还要苦涩数倍!
朗月轻叹,将信封至于怀中。
两个时辰后,萧隶听闻朗月来意,便带了他去寒风阁找尉迟寒风,可是,并没有找到人……
萧隶微微拧了眉,略微沉思了下,急忙往北小院奔去……
门一打开,果见尉迟寒风躺在床榻上,可是,人却脸色苍白,嘴角更是挂着血丝,萧隶大惊,急忙上前,“王爷……王爷……”
尉迟寒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死劲晃了下头,见萧隶一脸的担忧,沙哑的问道:“何事?”
萧隶看着王爷如此,心里一阵酸涩,这是多大的悲痛……竟然将王爷折磨至此!
“朗月求见!”萧隶轻声说道。
尉迟寒风点了下头示意,萧隶行出屋子唤了朗月进来,他无力的倪了眼,问道:“她还好吗?”
朗月暗自一叹,苏姑娘的情形就和王爷一样,恐怕……都是伤痛占据了一切吧……
想着,他拿出了信笺,恭敬的说道:“这个是苏姑娘让属下送来的,请王爷过目……”
尉迟寒风一听,急忙接过信笺,慌乱的打开,快速的阅览完,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下了床榻,急切的说道:“给本王备马!”
“王爷……你的伤……”
“备马!”尉迟寒风朝着萧隶嘶吼一声,脚步踉跄的向门外走去。
马蹄溅起了地上的雪,在尉迟寒风急促的催促下,马儿吃了痛,四蹄狂奔着向郊外云雾崖奔去……
萧隶见尉迟寒风的样子,心知出了事情,急忙回了北小院,顾不得礼数的看了信笺后,顿时大惊,亦翻身上了马紧随而去!
云雾崖,顾名思义……崖底长年累月的笼罩着浓浓的云雾,怎么都看不到底,这里亦被称之为死亡崖,据说……掉入的人没有活着的!
曾经,有人不甘心的想攀下崖底救人,准备了数百尺的长藤攀附而下,却依旧没有到达底下,甚至……依旧看不到底,仿佛……随着你往下攀,那云雾就会随之下沉,你看到的景致都是那层层云雾,永远也拨不开!
苏墨静静的站在崖边,冷风刺骨的拂过她那苍白的脸庞,风雪落在了她的肩头,竟是都已经有一寸厚度,她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久的……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突然,远远的脚踏雪地的声音打断了苏墨的思绪,她缓缓的回过神,看着一抹身影远远的向她跑来……
“站住!”苏墨冰冷的说道。
尉迟寒风猛然收住了脚步,一脸紧张的看着苏墨,问道:“有什么事情非要约在这里谈……你随本王回去可好,你要说什么,谈什么……本王都会依你!”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久久的未曾说话,直到他又想上前,方才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就站在那里……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尉迟寒风看她脚步在向后退,急忙停住了脚步,急切的说道:“好好……好,我就站在这里,你不要在退了……我不动……”
“难得你这样听话呢……”苏墨笑着娇嗔的说着,样子看上去娇媚动人,他曾经说过,她如此的笑能倾覆了天下,这个公主的样子本就不错,却被她附上了淡漠的灵魂,因为不笑了,反而偶尔一笑迷醉了别人的眼。
这样轻松淡笑的话语此刻在尉迟寒风的耳中却让他无法轻松,飞舞的雪花下是苏墨娇俏的容颜,那个午夜梦回来占据了他所有的人。
“对,就是你这会儿一副淡然邪魅的样子……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苏墨微微垂了眼睑沉思着,少顷,方才浅笑的继续说道:“是那个紫藤花飞的夜晚,你吹着笛子,我跳着舞……月下的光景真的迷醉了我的眼睛,就算抗拒……却还是被你吸引了,你自负,霸道……呵呵……”
尉迟寒风听她说着,眉头深深的紧蹙了起来,他不敢答话,眸光却时不时的看着苏墨身后的崖边,只不过两三尺的地方。
“墨儿,我向后退,你向前一些可以吗?”尉迟寒风轻轻的询问,生怕惊了苏墨。
苏墨摇摇头,未曾动,好似有些怒意,嫌尉迟寒风打断了她的思绪,过了一会儿,方才接着说道:“当初……我们被人追杀的时候,那个是我最感动的,陷阱里……你就那样的抱着我,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就那刻,我相信了爱情……你说,我是你的妃,你还说……就算我的身后是万丈深渊,我也不用害怕,因为……我的身后有你!”
“现在亦是如此!只要你愿意……黎王妃只是属于你一人!”尉迟寒风嘶哑的说着。
苏墨浅笑,未曾回应他的话,只是径自说道:“那也是一个大雪的日子……我就剩了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很小……”
南朝苏王爷战死沙场,王妃殉情,留下幼小的郡主一人,这个不是个秘密,可是……不是夏日吗?
“我告诉自己……如果自己有孩子……那一定是要在幸福的时候生下她,如果不能……我宁愿不要……”苏墨说着,一脸的哀戚,她脸上的笑突然不见了,冰冷的手轻轻的覆上了小腹,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说道:“我没有怀孕……真的!”
“我相信,我相信……你先过来一些好不好?”尉迟寒风乞求的说着,此刻……他真的什么都无所谓,她想离开他也好,她想折磨他也好……怎么都好,他只要她平安!
苏墨的脸上更加的凄凉,哀伤的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信!”尉迟寒风几乎是嘶吼出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说我怀孕了……其实,连我自己都怀疑了……”苏墨的神情越发的悲戚,昨夜,她还有想要呕吐的现象,那个样子,真的和她当初怀孕是一般的。
尉迟寒风见苏墨垂了头,想上前拉她离开崖边,刚刚抬了脚,苏墨猛然的抬起头,向后退着……
“我不动,我不动……你也不要动!”尉迟寒风喘着气儿,僵僵的看着苏墨。
苏墨浅笑,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她的心好痛!
“风……”苏墨轻声的唤了声,幽幽的说道:“因为我……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好累……”
尉迟寒风看着这样的苏墨,他恨自己,他为何将那样一个淡漠的人折磨至此?
想着,他猛然抽出腰间的软件,深深的插/在前方的雪地里,缓缓说道:“你的痛和疲惫用我的血来抚平可好……剑就在前方……”
尉迟寒风期盼的看着苏墨,只要她离开崖边,他就算被他一剑刺死……也是无怨的!
苏墨怔楞了下,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笑着向后退着,看着尉迟寒风那惊恐的样子,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我只想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就让我的死带去过往所有的沉痛,如果爱恨真的能随风而去……那么,就带走我的生命!
如果我侥幸活着……
苏墨笑了,嘴角的笑绚丽的仿佛是冰山雪莲,清幽且瑰丽。
“风……希望我们永世不会再见!”苏墨的话飘荡在风雪里,凄美而凝重。
“啊……不要……”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向后倾的身子,顾不得其他,飞身上前跃进,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惊恐,此刻的他只有一个信念,不要苏墨死!
02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
“啊……不要……”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向后倾的身子,顾不得其他,飞身上前跃进,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惊恐,此刻的他只有一个信念,不要苏墨死!
“王爷”
正好赶来的萧隶大惊,亦来不及多想,凝聚了所有内力飞身上前……
苏墨的手在最后一刻被尉迟寒风扯住,但是,却无法制止苏墨身体下沉的趋势,尉迟寒风的身子被拉着渐渐就要脱离了悬崖边雪地上留下一道宽宽的痕迹,就当快要坠落之际,萧隶拉住了他的脚腕,顺势拨出了腿间的匕首深深的插入了雪地下的泥土里……
可是,下坠的身体岂是一个匕首能够长时间支撑的……
“墨儿……不要放手……我求你……”尉迟寒风悲恸的喊着,他不要她死,他不要!
苏墨笑靥如花的看着尉迟寒风,手缓缓的挣脱着他紧握的掌心,她眉眼轻轻上挑,嘴角的笑有着几分苍凉,内心暗暗的悲恸说道:风……请原谅我的自私!
苏墨嘴角的笑越发的美丽,下坠的身子让她的发丝和大氅都飘了起来,在底下无边的云雾映衬下,仿佛轻舞的仙子……
“啊……不要……墨儿……不要……”尉迟寒风大吼着,挣脱着萧隶的禁锢,嘶吼的叫道:“萧隶,放开我……本王命令你……放开我……”
“王爷,属下……属下做……不到……”萧隶吃力的说着,匕首在土地里渐渐的向前滑行着,这样下去……他和王爷都会命丧崖底!
“啊”萧隶一声厉吼,手腕聚集了全身的力量,猛的一提……硬生生的将尉迟寒风拉了上来,甩到了后面。
“噗……”尉迟寒风本就受伤的内腹经由刚刚强自用了内力更加的耗损,不受控制的大口大口的血喷出了外面,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拖着自己无法站起的身子向悬崖边爬去,沿途,白色的雪上都是他嘴里留下的鲜红。
萧隶刚刚起身,就见尉迟寒风如此,急忙上前拉住了前移的身子,悲痛的说道:“王爷,你就放开姑娘吧……就让她自由的去吧……”
“啊”
尉迟寒风趴在雪地里,仰头长啸,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他拼命的叫着,发泄着内心里的沉痛和生不如死。
“啊”
这样犀利的叫声,震惊了躲在树洞里安眠的鸟雀,纷纷惊的四处飞窜。
“王爷!”萧隶亦流下了泪水,一脸痛楚的看着尉迟寒风。
“唔……噗……”
尉迟寒风猛然张嘴,一大口热血犹如倾倒一般的喷出,随之……人深深的陷入了无边的黑寂……
“王爷……”萧隶惊恐的大叫一声,急忙抱起了尉迟寒风,飞奔的跑到马儿边,策马往黎玥城奔去……
“少爷,你确定祁芸花今日会开吗?”岚玉背着小竹篓坐在大石上,看着一脸狂傲不羁,嘴边挂着邪佞的笑意的慕枫,嘴角撇了撇,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一脸的怀疑毫不掩饰。
慕枫眯缝着那双桃花眼,手里把玩着玉箫,安抚岚玉的说道:“祁芸花喜温湿寒气,这东黎数十年不下雪,我观天象,这些日子气候低沉,必然是要下场雪的……这都能被我算到了,你说……这祁芸花要是不开,岂不是对不起我?!你要相信你家少爷我……知道不!”
“……”岚玉不免翻了翻眼睛,对于慕枫的自信撇了撇嘴,嘟囔的抱怨了起来,“这么高的悬崖……就为了采个花,没有等到祁芸花接骨,我的骨头已经全废了……”
“本少爷又没有让你爬上去摘……不就是让你看着嘛!”慕枫扬唇笑着看了眼岚玉,手中玉箫轻轻敲打了下她的脑袋,佯装严肃的沉声说道:“专心给本少爷盯着,这花一开就要摘,否则功效可就大减了……”
“是……少爷……”岚玉将话拖得长长的,抬起了头盯着崖上打着花苞正欲开放的祁芸花,无聊了,眼睛时不时的四处的乱瞟着。
慕枫将玉箫在手里打了个转儿,继而置于唇边,缓缓的吹了起来,箫声轻柔蜿蜒,在四面环了高不见顶的山壁中缓缓回绕着,回声让人觉得仿佛有着数人同时在吹奏着。
“啊……少爷……你看……”岚玉突然大惊,指着上空飘落的身影……
慕枫仰天一看,手掌翻转,玉箫已然插/入了后腰,他足下轻点,拉过一侧的蔓藤,借由悬崖壁上的凸起翻身而上,空中几个飞旋翻转,衣袂翻飞之际人已经将坠落的身体接住……从头至尾,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邪佞的笑意。
“啊……少爷……少爷,花开了花开了……”
这时,又传来岚玉一惊一乍的大叫声。
慕枫拉着藤蔓回头看去,却见祁芸花已然将紧合着的花瓣向四方分散着,他剑眉轻蹙,来不及将手中的人放下,足下一点崖壁,拉着藤蔓向对面飞去……
“哇……”岚玉张着嘴看着这一个景象,一身白衣的慕枫拥着一个身披粉色大氅的女子,手擒藤蔓飞舞,宛然一副天外飞仙的画卷!
慕枫在快要达到祁芸花旁的时候,一把将手中的娇躯抛到了上空,适时……探手摘了祁芸花含在唇瓣,随即反身接住了再次下坠的身体,他眉眼一挑,足下踏着崖壁借力,逐又拉着藤蔓向来处荡去……
突然,他丢开了藤蔓,拥着娇躯的身子飞旋着下落到了地上!
他拿过嘴里的祁芸花,有些可惜的说道:“唉……还是晚了一步,现如今却也只是个治骨的好药,已经失去了最佳的作用,无法续骨了!”
岚玉“哦”了声,并不可惜那个药失去了药效,而是对慕枫救下的人有着十足的好奇,想着,就向慕枫怀里的人看去,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脸上有着很多错综交杂的细痕,有几道还颇深,显然是掉下悬崖的时候被崖壁上树枝荆棘之类的物什刺到,身上也有着不同程度的划痕……
“少爷……你说……她是轻生还是被人陷害?”岚玉问道。
慕枫看了眼怀中的人,问道:“有区别吗?结果都是掉到了这万丈深渊,然后被我救了……”
岚玉一听,撇了撇嘴角,疑问道:“少爷要救她?这个……不像少爷的性子嘛!”
“她害的我失去了采摘祁芸花的最佳时辰,如果再让她死了……我这药王谷少谷主的身份岂不是让人耻笑?!”慕枫一脸的理所当然,将花交给了岚玉,一把打横的抱起了怀中的人向前行去……
前方,俨然有一个不太宽敞的甬道,直入悬崖深处,而那甬道的尽头,竟然就是江湖上人人都想一探究竟的药王谷的其中一个入口!
帝都,福来客栈。
冥殇幽幽的转醒,他虚弱的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眸光有些涣散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清醒了过来。
他捂着腹部下了床榻,费力的走到桌子旁为自己到了杯水,刚刚入嘴,就见他“噗”的一下全都吐了出来,他看着手中的茶水,深深拧了下眉头,急忙放下,走出了屋子……
没有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小二,他一把拉住,阴冷的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二哆嗦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爷,现在已经是酉时一刻了……”
酉时一刻!
冥殇暗暗蹙眉,他竟是昏迷了大半天了……
想着,放开了小二,想楼下走去!
“唉,想不到二少爷就这样走了,那么好的一个人!”
“是啊!上次我的杂货铺遭到恶霸寻事,还是二少爷打发的呢……后来,也都没有人敢来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唉!好人不长命啊!”
“……”
冥殇突然顿住了脚步,回眸看去,只见一个桌子上坐着四五个商贩在喝着茶,他走了上前,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二少爷是?”
众人向他看来,其中一个沉叹的说道:“就是黎王爷的弟弟!”
尉迟寒月?!
“他什么时候死的?”冥殇急急问道。
那些人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撇了下嘴说道:“二少爷前日殁的,昨日下葬……挨,人呢?”
正说着,众人只觉得人影一晃,冥殇竟是已然消失在他们面前,众人不免打了个冷战,面面相觑。
冥殇快速的穿梭在黎玥城的大街上,想起刚刚客栈上写的日牌,他没有想到,尉迟寒风那一掌竟是害的他昏迷了近三日!
三天!
这三天有着多少变故……尉迟寒月死了他不关心,可是……苏墨出府了吗?
想着,人已经到了黎王府外,看着四处悬挂的白绫,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极力克制着想一探究竟的冲动,抬眸看了眼天色,转身离去!
冥殇穿梭在王府周围,来到后院的墙外,四处看了看,飞身上了院墙,可是,刚刚行了数步就被隐藏的暗卫发现,无奈之际,急忙离去!
如今他身上有伤,轻功无法达到最高,也就无法躲过这王府的暗卫,他沉思了下,疾步往雅筑行去……
雅筑比之王府内更是一片萧条,本就没有多少人的雅筑因为尉迟寒月的离去,更加的深沉。
冥殇闪身之际已然找到了灵堂,他飞身上了门扉处的大树,看着开着的门内,有着两人正跪在尉迟寒月的灵牌前哭泣着……
“二少爷……朗月对不起你!”朗月哭着说着,一旁的星辰亦抽噎着,说道:“这也不能怪你,谁知道苏姑娘会如此做呢……”
“是我笨,如果看着姑娘就好了!”朗月说道。
星辰一听,吼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姑娘给我说想去泽月溪的时候,我应该陪着她,我应该坚持不让她一个人去……”
“不是,是我送信的,如果我不送信给王爷,姑娘等不到王爷,就不一定会死……都是我的错……”朗月亦吼道,他们连二少爷最后的心愿都无法做到,他们对不起二少爷。
冥殇一听,顿时整个人犹如被过了电一样,定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他飞身下了大树闪入了灵堂,朗月和星辰听闻衣袂翻飞的声音,刚刚回头,双双已经被他擒住了脖颈。
“你……是……谁……”朗月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困难的问道。
“说,苏墨怎么死的!”冥殇厉吼道。
“你放开我……咳咳……”
冥殇一把放开了朗月和星辰,二人重新呼吸到空气,急剧的咳嗽着,纷纷看着一身阴寒的冥殇。
朗月平复了气息,冷声问道:“你是谁?和姑娘什么关系……”
冥殇微眯了眼眸,掩去了眸子里的冷寒,缓缓说道:“我是她南朝的挚友,前来寻她,却听闻近日发生的事端,便来了这里,刚刚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望告知详情!”
朗月审视着冥殇,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绝非善类,如此高的武功更是少有,心里便存了心思的说道:“二少爷殁了,姑娘悲痛之下随着去了……”
“是吗?”冥殇突然眸子一睁,两道寒光射向了朗月,竟是有着看透一切的犀利,“刚刚可是听到你提及什么送信……”
朗月暗暗蹙眉,心里知晓这人必是听到了他们刚刚说的话,他冷冷说道:“这个我就不方便给你说了,而且……我也奉劝阁下一句,这里是东黎,而非南朝,这黎王府的事情,阁下还是少管的好!”
“我今天如果非要知道呢?”冥殇冷嗤一声,浑身笼罩着嗜血的杀意。
星辰亦冷嗤一声,冷冷说道:“那……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说着,便出手上前,朗月随即跟上,他们自小在一起,早就熟悉彼此话语和动作,二人攻向冥殇,彼此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冥殇暗暗冷笑的应付着二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对了尉迟寒风一掌,如今有着内伤,他们二人根本在他的手下走不过十招!
渐渐的,二人显了颓势,冥殇嘴角冷漠的一挑,双掌分别对上了二人劈来的手掌,二人受了内力的冲击,身子竟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重重的撞到了墙上,适时喷出大口的血……
“自不量力!”冥殇冷哼一声,阴冷的问道:“说,苏墨到底是怎么死的?”
“姑娘自个儿跳崖了……”星辰吃力的说着。
“不可能!”冥殇反射性的说道。
朗月嗤笑着,嘴里的血不断的向外溢出,缓缓说道:“那封信只不过是想见王爷最后一面,我方才也只是说如果没有送信给王爷,王爷没有去见她,她不一定会死……”
“她在哪里?”冥殇嘶吼的问道。
“云雾崖……”
朗月的话刚刚说完,就见冥殇人已经闪身到了门外,他和星辰无力的趴在地上,嘴里的血不断的向外溢着,刚刚的对掌已经震碎了他们的内腹。
“朗月……早知道……刚刚……刚刚直接……直接告诉……告诉他了……也就……也就不用碍了……碍了这……这掌了……”星辰边吐着血,边自嘲的笑着说道。
朗月无力的趴在地上,已然没有了力气说话,他不说……因为知晓星辰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可是……不想他无缘无故的将苏墨的死怪罪到王爷身上!
最主要的是……二少爷死了,苏姑娘也死了,他们已经没有了牵挂,他们想去陪二少爷,不想二少爷路上孤单……
不对,苏姑娘也死了,二少爷不会孤单,以后……他们就可以好好的伺候二人,以后……
朗月和星辰二人相视一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风吹过,干涸了血迹,灵堂越发的凄凉起来……
黎王府外匆匆行来数辆马车在门扉处停下,随即,就见里面出来了的人每个都一脸的急色,手中提着药箱,俨然是刚刚从宫里赶来的太医。
寒风阁内,众太医会诊,一个个脸色凝重,每个人都上前为尉迟寒风把着脉,却一个比一个眉头蹙的紧。
“太医,王爷情况如何?”萧隶焦急的问道。
太医们相互看了下,葛太医方才显了几分无奈的说道:“王爷本就因为数月在战场耗损了心力,当初拔箭之时更是九死一生,未曾调养好就又舟车劳顿……”
“这些我都知道,现在王爷什么情况!”萧隶急于知道尉迟寒风现在的情况,听葛太医讲着之前的事情,心中焦躁,却又不能和他计较。
葛太医沉叹一声,道:“那样的身体损耗心神,王爷却又在近日过度使用内力,加剧了内腹的迫力,现在……俨然五脏六腑俱损!”
萧隶沉痛的看了眼床榻上昏迷的尉迟寒风,前几日夜里就又受了极重的内伤,方才云雾崖上更是耗尽了心力……
“要如何医治?”萧隶问道。
“唉!”葛太医又是一叹,缓缓说道:“宫中奇药极多,皇上也下了旨意,任由用之……可是,外伤好治,心病难医啊……王爷此时意志消沉,完全没有求生的欲望,要老朽如何去医?!”
萧隶听了,脚下不免踉跄了下!
心病……如今苏墨在他面前跳崖,王爷的心就这样死了……
想着,萧隶抓住了葛太医的手,急切的说道:“葛太医,不管如何,你都要救王爷,你都要救他!”
“老朽也只能先维持王爷心脉不受外寒入侵,可是……如果王爷自己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恐怕……这天下,除了药王谷谷主慕无天,任谁也无法救得王爷醒来了!”葛太医叹气的说完,上前打开医药箱,拿出金针为尉迟寒风过穴。
正如他所说,心病难医!
尉迟寒风此刻已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梦魇一直纠缠着他,他只想停在梦里,梦里的月色下……佳人紫藤树下轻舞,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对他说:墨儿永远是你的!
此刻的他内腹因为强行使用内力,使之几乎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而他的意志更是消沉,和上次战役不同,同意的生死边缘,可是……那次,尉迟寒风潜意识里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而现在……他只想跟随苏墨而去!
夜下,烛火摇曳,萧隶跪在尉迟寒风的床榻前,哭着磕着头,泣声说道:“王爷……属下求求你,你醒过来吧……”
可是,床榻上的尉迟寒风一动不动,俗世已然没有人能唤回他,他也没有了任何眷恋!
03生死一线,是谁牵扯着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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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殇一路飞奔到云雾崖,那里之前的痕迹早已经被大雪覆盖,但是,依旧隐约可见有几处凸凹不平的地方泛着黑红色的血迹。
冥殇看着眼前的情景,脚步踉跄的险些在雪地上滑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为什么会如此?!
“哈哈……哈哈哈……”冥殇失神的笑着走到悬崖边,看着那环环绕绕的云雾,无力的跪在了地上,沉痛的对着底下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跳崖……这个不是你的性格……为什么……连疼你都怕,为什么不怕死……”
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崖壁反弹回来的回音,仿佛在耻笑他,他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一般!
冥殇无力的坐在雪地里,原本阴冷的脸上此刻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阴鸷,天色已然黑黑的,雪地的光线仿佛也变的柔和起来,冷风“嗖嗖”的迎面扑来,他就那样坐着,任由着飞扬的雪花将他慢慢的掩盖。
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全然不在,已然又变回了那个往日的冥殇,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黛月楼主!
“尉迟寒风,早晚……本座定让你生不如死!”冥殇缓缓说着,站起了身子,看了眼崖底,漠然的离去,沿途……留下了一长串厚重的脚步,仿佛宣誓着他方才的话,又好像在说着他内心的沉痛。
冥殇一步步的走着,眸光阴鸷的看着前方,他现在又多了一个仇人……帝桀,如果不是他残暴的灭家,墨儿已然是他的美娇娘。
尉迟寒风,你逼的墨儿跳崖……哼,这笔账,本座早晚是要回来报的!
冥殇的脚步依旧缓慢而行,渐渐的,消失了在夜与雪地交接的地方……
王府内,更是一片沉重。
柳翩然披着大氅站在寒风阁外,这里,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得入内,她担忧的探望着,希冀萧隶能出来带她进去。
芳华苑内的歌舞伎们也是个个在外站着,虽然她们只是为王爷弹曲儿唱歌的,但是,如今王爷重伤,她们还是关心的,毕竟……如果王爷一旦走了,她们的下场可就会很惨!
“主子,已经这么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纸鸢轻声询问道。
柳翩然摇摇头,王爷被萧隶带回来的时候前襟沾染了大片的血迹,人又是昏厥着的,她怎么能不担心?!
纸鸢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色,此刻的雪虽然小了些,可是,风却越发的刺骨,遂说道:“您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啊,如果您要是受了风寒病了,要如何照顾王爷?主子……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等明儿个天亮了,萧总管出来了,带您进去!”
柳翩然抿了抿冰冻的娇唇,倪了眼纸鸢,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刚刚行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那紧闭的院门,眼中有着希冀。
芳华苑的歌舞伎见她离去,自然的也就散去了,虽然关心王爷安危,可是,这大冬天的站在外面,寒风刺骨,早也有了退去的想法,但……柳翩然未曾走,她们自是也无法离去的。
寒风阁内,小单和小双站在屋内默默的浅泣着,二少爷死了,姑娘跳崖了,王爷也昏迷不醒……她们的心仿佛被刀子剜割一样,那么好的三个人,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萧隶一直跪在尉迟寒风的床榻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希望王爷能够醒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萧总管,您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奴婢看着……”小单抹了下脸颊上的泪水,上前说道。
萧隶苦涩的抿了下干涸的唇角,深深一叹,缓缓起了身,由于长时间的跪着,竟是腿一麻,险些又跪倒在地上,小单急忙上前扶住。
萧隶摆了下手,说道:“你们也换着歇会儿吧,王爷还需要照顾,我入趟宫!”
小单和小双点点头,突然,小单想起了什么,说道:“萧总管,柳侧妃和芳华苑的姑娘们都想来看看王爷……”
萧隶略微沉思了下,说道:“让她们进来吧,多和王爷说说话,指不定王爷有了牵挂,就愿意醒来!”
小单和小双一听,鼻子又感到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溢着,太医的话她们都听到了,王爷内伤严重,可是,心伤更重,他的心随着姑娘一起掉入了那云雾崖。
药王谷。
这里仿佛是四季如春一般,谷内到处春意盎然,全然和这冬季的气候有些不符,到处开着各色的花儿,五颜六色的。
岚玉手里把玩着一根芦苇杆,老神在在的对着一旁穿着湖绿色裙衫的丫头说道:“小婉,你以后就伺候那个姑娘了,少爷说了……你升级为贴身侍婢了……哈哈……”
被唤做小婉的女孩儿翻了翻眼睛,嘟囔的说道:“太过分了,猜拳每次都是我输,为什么这次会是我赢……怎么想都是你们使诈!”
岚玉一听,停下了脚步,憋着一脸的诡笑,好像极为无奈的摇着头的说道:“唉……谁让你每次要出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说好听点儿呢……你是单纯,其实啊……就是蠢蛋,哈哈……”
说完,岚玉就笑着跑了前去,气的小婉直跺脚,指着她恶狠狠的吼道:“岚玉,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不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我就是蠢蛋!”
说着,小婉跑着追了上前,顿时,两个丫头的笑闹声传遍了药王谷,所有人都纷纷跑来围观,均笑的直不起来腰。
“别闹了,去将药拿去给姑娘喝!”
这时,一道深沉的声音打断了笑闹声,岚玉和小婉见是龙叔,相互看了眼,笑着应声将药端过离去,二人边走还边在嬉闹的互骂着。
龙叔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满足,江湖退隐后,他一直呆在药王谷,过着如此平静却又充满了欢乐的日子,回想起来,大半辈子的角逐为了何?
龙叔转身离去,人生不过是贪、痴、嗔、念罢了,放下一切,才是生活的真谛!
小婉静静的喂着苏墨吃药,后又认真的为她脸上那些划痕抹着冰肌玉膏,嘴里不免说道:“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她醒来,是不是少爷没有用心啊……”
岚玉一听,瞪了眼小婉,说道:“少爷说了,她那是心病,不想醒来!”
“人家想死……少爷却不让人家死,这个是作孽!”小婉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眸中却有着深思的看着苏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想活了呢?
“你刚刚喂她吃药,你也是作孽!”岚玉脸上含笑的说道。
小婉一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懒得和她说话,遂又看着苏墨,仔细的端详着,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她的心不自觉的难过着,仿佛她能感受到她内心那种凄凉和悲怆一样!
看到小婉如此,岚玉也收起了笑意,胳膊支撑着桌子托着腮,眸光低垂的看着沉睡的苏墨,悠悠的说道:“我倒是不好奇她为什么死,或者为什么不想醒来,我在想……为什么少爷会将她带到药王谷!”
“因为你家少爷轻功没有高到可以将她送到崖顶上去……只能带回来……”
随着说话声,慕枫邪笑的走了进来,背负的手在身后把玩着他那终年不离身的玉箫。
“嘿嘿……真的吗?”岚玉一脸鬼笑的疑问着。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慕枫懒得理她,径自走到床榻边,拿过苏墨的手腕把着脉,随即放下,双手环于胸前,说道:“嗯……我慕枫想救的,还没有救不了的!”
“人家想死……少爷,你就不要救了!”岚玉漂着眼睛说道,当然了,她也只是说说,和慕枫抬抬杠而已。
慕枫没有说话,一双桃花眼眯缝的看着苏墨,他身上中了阴阳果的毒,有了孕体,是否因为这样……才轻生了呢?
这南朝粟海村卓家都被灭了……是谁还懂得用此法呢?
心中的疑惑加重,就越发的勾起了他的兴趣,而且……阴阳果的毒只能是其花/茎中心所提炼出的汁液可以解,他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不用那汁液解了她身上的毒!
时间,就在尉迟寒风和苏墨双双不愿意转醒之下过去十数日,药王谷内依旧是一片欢乐祥和,可是,黎王府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柳翩然哭着看着昏迷中越来越憔悴的尉迟寒风,如果不是当初他中毒时服下的那颗药王谷能解百毒的解毒丹有着护心神的作用,他俨然已经无法支撑的死去,可是,就算有那个药护体,却也无法能保得他多久。
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尉迟木涵大怒,他贴出皇榜,谁能治好尉迟寒风,无论身份,一律封王,并派人四处打探慕无天和慕枫的下落,可是……远水怎么能救近火?
先不提无法寻到,就算寻到……也不一定能赶得及来救尉迟寒风。
尉迟木涵紧锁着眉头坐在马车内,一脸的沉重,他万万没有想到,前一刻寒风欣喜的向他讨要了恢复苏墨份位的圣旨,这也只不过前后两三天,先是寒月死了,然后苏墨也死了,这寒风也成了要死不活的……
“皇上,上兰苑到了!”
正想着,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小路子的声音。
尉迟木涵起身下了马车,眸光犀利的瞥向上兰苑的匾额一眼后,拉回眸光向内走去……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通传声,老夫人一脸漠然的起了身,倒是云嬷嬷有些奇怪的问道:“皇上?皇上怎么来上兰苑?”
老夫人向外走着,冷漠的说道:“应该是为了寒风的事情!”
人行到了外面,就见尉迟木涵一声蓝色锦缎袍服,外罩皮毛大氅的急行而来,当初见他,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未脱稚气,现在却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浑身上下有着不容小觑的王者的霸气和内敛的阴柔。
“臣妾/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老夫人和云嬷嬷等奴才纷纷下跪。
尉迟木涵急忙上前扶起了老夫人,让小路子等人在外面候着,随着老夫人进了屋子,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直到云嬷嬷上了茶退出去后,方才说道:“婶婶,寒风如今生死未卜,您就回去看看他吧……指不定您去了,他就有了求生的欲望!”
老夫人端着茶是手微微一滞,随即浅啜了一口,说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当年曾经发誓,不出上兰苑……寒月死时,也未曾前去看他最后一眼!”
尉迟木涵拧眉,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看着一脸淡漠的老夫人,缓缓说道:“婶婶,这次不同,寒风命悬一线,太医说他再不醒来,就撑不过这几天了……您就去看看他,当朕求您了!”
“皇上可不要这样说……您求臣妾,岂不是折了臣妾的寿!”老夫人放下了杯盏,淡然的说道:“如果他心里只有苏墨没有臣妾,就算臣妾去了……也是无用的!”
“婶婶,他是您的儿子啊……您就不担心吗?”尉迟木涵眉头紧的更深,婶婶自小就对寒风严厉,她身上的病也是因为寒风留下的,每每折磨的她痛不欲生,所以,自小她就不是很喜欢寒风,这些他都知道,可是,如今寒风就要死了,她怎么能如此淡漠以对。
“担心有用吗?”老夫人不免冷嗤一声,说道:“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只要心里还想着臣妾,他就不会那么想死了……皇上,你走吧,生死有命!”
“唰”的一下,尉迟木涵猛然站了起来,沉重的说道:“这个如果是朕的旨意呢?”
老夫人看着尉迟木涵亦站了起来,淡淡一笑,冷冷的说道:“反正臣妾也活够了,长时间被病痛折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你……”尉迟木涵一听,气的不能言语,拂袖离去。
看着他怒气匆匆的离去,老夫人神情哀默的跌坐在暖榻上,支撑着小桌拖着额头,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死吧,死了就解脱了,大家就都解脱了!
尉迟木涵气愤的离去,并没有回宫,而是去了黎王府,一踏入黎王府,上空笼罩的愁云惨雾不免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了他的心扉之上。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的尉迟寒风,悲由心生。
这哪里是他每日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曾经的他……脸上总是有着那自信的邪魅笑意,眸子里淡漠的不像话,却总是能洞察一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曾经在想,如果他是东黎的皇上,必然能将东黎推上更高的顶峰。
是他错了,他不应该为了两国的友好硬是将苏墨塞给他,如果不是苏墨,寒风又怎么会如此!
“尉迟寒风,你给朕醒来……”尉迟木涵上前,一把抓住尉迟寒风的肩膀,死劲的摇晃着,那人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看着他,怒吼道:“给朕醒来,这个是圣旨……尉迟寒风,你听到没有……”
“皇上……”萧隶拧眉看着尉迟木涵如此,担心皇上如此晃,把虚弱的尉迟寒风给晃散架了。
尉迟木涵全然没有听到,依旧吼道:“起来……你这样逃避算什么,知道苏墨为什么在你面前跳崖吗?她就是要让你活着痛苦,活着后悔,你这样要死不活的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对得起她吗……你只有活着悔恨,活着想她、念她……才是她要的,她要你念一辈子,永生永世的都记住她,你知不知道……你给朕醒来,醒来……醒来啊……”
04时光飞逝,是否能遗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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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啊……这个是朕的旨意……尉迟寒风,你听到没有……”尉迟木涵无力的松开尉迟寒风,看着他那依旧不变的神色,悲伤浓浓的占据了他的脸,他无力的起身,俯视着床榻上没有生气的人,半响,方才沉声说道:“你要对苏墨有歉疚,你就给朕活的像个男人,起来忏悔!”
说完,又深深的倪了他一眼,带着难过转身离去。
萧隶紧皱着眉头,看着尉迟寒风,悲痛的喊道:“王爷,你就醒来吧……您难道心里就只有苏姑娘吗?您还有老夫人……您还要找三少爷啊……”
北国,西门庄园。
西门雪无力的躺在铺了毛皮的躺椅上,修长的手耸拉着,指间还夹着一张纸笺,脸色却是有着难掩的悲戚。
他的孩子都没有了,王妃死了,寒月死了……他应该高兴才是的,为什么心里却更加的空洞?!
莫离看着他的样子,微微蹙了眉,缓声说道:“听说……王爷一直陷入昏迷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西门雪缓缓抬眸,深邃的看着莫离,淡淡的说道:“一个人的心死了……又怎么能活着……”
娘当年如果不是心死,又岂会一病不起,最终在他的眼前离去……
“吱呀”
适时,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只见西门影一身狐裘大氅走了进来,顿时,屋内吹进一股寒风,北国地处大陆北面,是最为寒冷的国家,每年一入冬,风雪仿佛就成了这里最常见的。
“参见大少爷!”莫离急忙行礼,见西门影微点了下头,心中意会的离去,临关上门的那刻,不免沉痛的看了眼西门雪。
“大哥不是要去宫里吗?”西门雪淡淡的问道,方才膳后不是听闻要入宫的吗?怎么还在庄园里……
“听说东黎传回了消息,我来看看!”西门影径自退去了大氅,在一侧的暖榻上坐下,眸光深邃的看着西门雪,问道:“雪,你现在开心吗?”
西门雪一怔,随即淡笑的说道:“为何有此一问?”
西门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样柔和的目光却仿佛能将人看穿一样,西门雪不免收回对峙的眸光,缓缓说道:“我为何不开心?他的家终于散了,我也让他尝到了当年的苦处……”
“可是……大哥为什么觉得你一点儿都不开心?”西门影静静的说道,不容他逃避。
西门雪猛然坐了起来,脸上有着几分恼怒,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淡,他缓缓说道:“当年他陷害我娘……在我身上下毒……亏得我那样信任他,他竟然用我对他的信任来伤害我……在娘死的那刻,我就发誓,我一定会让他尝到所有的痛苦……”
“可是……你不开心!”西门影依旧很平静的说道。
“我当然不开心!”西门雪冷冷的说道:“他欠了我那么多,就想这样一死了之……便宜了他!”
西门影一听,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是宁愿他活着等你回去报仇,也不希望他死了……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希望他死吗?如果是,为何你一直都不希望事情牵扯到寒月?因为,从始至终,你的心里都有着那份兄弟的情……”
“我和他早已经没有兄弟情!”西门雪失去了冷静,猛然站了起来,微喘着气儿的说道:“在他一面对我笑,一面想着如何铲除我娘和我以及寒霜的时候,我和他之间就只有恨!”
西门影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西门雪的肩膀,有着几分凝重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如何决定,大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如今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的将你身上的毒驱净才是首要的!”
说完,披上大氅开门离去,独留下西门雪怔怔的站在那里,他缓缓抬手,看着手中的信笺……不免自嘲的一笑,将之丢在火盆中,顿时,一股窜起的火焰眩了他的眼睛。
“墨儿……墨儿……墨儿……”尉迟寒风紧紧闭着眸子,额头上溢出层层细汗,干涸的唇一张一合的喊着,声音嘶哑的已然发不全一个音,他的眉头越来越紧,好似拧到了一起的麻绳,怎么也展不开。
“王爷……王爷,你醒醒……王爷……”萧隶见尉迟寒风有了动静,急忙轻轻晃着,可是,却又看不到他在动,只是眉头依旧紧锁,再一次的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寂之中!
萧隶内心又是一阵凄凉,鼻子酸酸的看着尉迟寒风,眼眶变的红润……
夜雾深深的笼罩了天地,当东方再一次崭露亮光时,竟是伴随着一抹艳红的朝霞,沉寂了多日的阴沉也在这刻掩去。
尉迟寒风,我要你活着痛苦,我要你活着思念我,哈哈哈哈哈……
“墨儿……墨儿……”尉迟寒风虚弱的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涣散,眼前的所有东西好似都是虚幻着的,他无力的又闭上了眼睛,良久方才睁开……
小双端了热水进来,就见尉迟寒风偏了头无力的看着她,“砰噔”一声,铜盆掉到了地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小双,怎么了……”小单在外面听闻声响,急忙跑了进来,就见小双嘴里“啊啊”的想说什么,担忧的问道:“小双……你怎么了?”
“王……王……”小双结结巴巴的说着。
“什么王?”小单没好气的问道,突然,猛的一愣,瞳孔放大,惊恐的向床边跑去,见尉迟寒风依旧闭着眸子,急忙探手上前,向鼻间伸去……
尉迟寒风暗蹙了眉头,闭着眼睛吃力的说道:“本王……还……没死……呢……”
小单急忙缩回了手,开心的笑着,但是,眼眶却红红的,急忙喊道:“小双,快通知萧总管,快!”
“哦……哦!”小双这才回神,急忙跑了出去。
听闻尉迟寒风醒来,尉迟木涵带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直到大家说,王爷已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就好,只是,内腹的伤极为严重,恐怕是要留下后患了!
“让……皇上担……担心……了……”尉迟寒风虚弱的说道。
尉迟木涵沉声一叹,方才缓缓说道:“总算担心的有用,也算是活过来了!”
尉迟寒风干涸的嘴角微微一抿,眼帘微垂的说道:“皇上说……说的是,墨儿……是要……是要我活……活着痛苦……死了……岂不是……违背了……她的想法……”
他吃力的说着,苍白憔悴的脸上笼罩着沉痛的思念。
尉迟木涵没有想到他的话尉迟寒风竟是听了进去,此刻听他如此说,不免又是一阵哀戚,但是……人总算是醒来了,希望时间能淡化一切!
经过近一月的调养,尉迟寒风已然能下床走动,随着那场大雪过去,东黎仿佛渐渐的苏醒,原本垂拉的树叶也渐渐的有了生气,枯草也渐渐的被绿色覆盖,冬去春来……送走的是天气的寒冷,带来的是越发浓重的思念。
尉迟寒风看着落锁的北小院,飞身闪入,院子里落了一层槐树的叶子,他轻轻的推开了门,迎面扑来的是飘扬着的灰尘,他屏住呼吸,眸子缓缓的四处扫视着,最后落在了小桌上那卷半开着的圣旨……
他走了上前,看着上面的“苏墨”二字,久久的不能回神,过了许久,他薄唇轻佻,轻声说道:“墨儿,你是本王的妃……永远都是!”
说着,他阖起了卷轴拿起,步出了院子……脚步踏上了充斥着阳光的王府小径,王府内的景致依旧,但是,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平静。
尉迟寒风变的沉默寡言,但是,脾气却越发的暴力,脸上不再有那虚假掩饰的邪魅笑意,有的,只是淡漠和冷意,如今……他活着,只是无心!
“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抬起眸光,只见是柳翩然,微微颔首示意她起身。
柳翩然柔笑的上前,说道:“王爷,妾身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些小菜,您来兰花园用膳可好?”
尉迟寒风轻轻的倪了眼,淡漠的说道:“你自己用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说完,冷漠的越过柳翩然,缓缓离去,背负的手中还捏着那卷圣旨。
柳翩然一脸哀戚,本以为除掉了苏墨,她就能得到王爷的心,可是……如今的王爷已然无心,他对她犹如陌生人一般,冷淡而疏远。
“主子……”纸鸢轻声唤道。
柳翩然无力的转身走着,一步一步的拖着沉重的身体,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眸光阴鸷的看着前方。
她能将活人打败,她就不相信……斗不过一个死人,时间长了,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在王爷心里占据得了什么!
尉迟寒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去……没过院墙的竹叶迎着轻柔的风飘着,绿色的竹叶上方飘着紫色的小花瓣,他脚下无力的踉跄了两步,嘴角挂着沉痛且苦涩的笑意。
他足下轻点,飞身入了那已然无名的墨园,行走在青竹交织下的石砖路,仿佛所有的记忆顷刻间一股脑的涌入了心头,这小径的前方是那颗紫藤花树……
他停住了脚步,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去……
紫藤花瓣飞舞,秋千轻摇,可是……佳人已不在!
他上了前,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着,皇上说的对,他活着……才是墨儿想要的,因为,他每天都生不如死的活着,只有这样的活下去,这样的想念和悔恨才是她要的……
尉迟寒风缓缓闭着眼眸,头轻轻的倚在麻绳上,紫藤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白色的锦袍上沾染了那淡紫色,此刻……却是不知道是花瓣的孤独,还是秋千上人的孤独,或者……是天地万物都变的孤独!
“尘世昏昏谁梦醒,春蚕空吐情丝,自缠绕,弹捏中,总招迷惑将人弄,繁华一瞬执着何用?”苏墨站在湖边,看着那平静的湖面被鱼儿惊到,惹得处处涟漪。
“人执着也只因为有着贪念,希冀着许多事情能圆了心中所想……”
身后传来平缓柔和的声音,苏墨缓缓转过头,脸上轻掩着的薄纱在微风下轻轻飘动着,她嘴角含笑,娇嗔的说道:“人要没有这些,岂不是四大皆空,你可以去做和尚,我也可以去做尼姑了!”
慕枫一愣,想了想,颇为赞同的点了下头,说道:“艾……你这个建议不错,如果我无法解去你身上那阴阳果的毒,我就去当和尚,如果解了……我们可事先说好的,你要认我做大哥!”
“等你解了再说吧!”苏墨淡淡的说道。
慕枫蹙眉,一双桃花眼不满的瞪着苏墨,说道:“你这个妹子我还就认定了!”
“解不了少爷可就要去当和尚了……”适时,小婉拎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过来,说完,不理会慕枫径自跑到苏墨身边,将竹篮递了上前,讨好的说道:“小姐,你看……按照你说的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喂,小婉,本少爷在此,你不是应该先让我尝尝的吗?”慕枫依靠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玉箫,慵懒的问道。
小婉翻了翻眼睛,一脸假笑的说道:“启禀少爷,在您荣升我为小姐的贴身侍婢后,我的心里就只有小姐一人,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至于你嘛……已经排到第二位了!”
苏墨一听,看着小婉可爱的样子,不免摇头笑了笑。
“看看,小姐都认同我说的话,笑了呢……”小婉一脸的得意。
慕枫看着苏墨的样子,说道:“看,笑了多好!整天将自己的心封闭着,佯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受伤的就只有你自己!”
苏墨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起来。
“唉……我去看看龙叔将药熬好没有……”慕枫轻叹一声,抬步离去,脑子里不免想起苏墨方才醒来的那刻……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干什么救我……”苏墨坐在床上,哭着喊着,她这是幸或者不幸,那么高的悬崖她跳下来都死不了,她死不了……就要去承载那些她要逃避的事情。
慕枫径自给自己斟了茶,缓缓说道:“我想救就救,你管得着吗?”
“你那么爱救人……天底下多的人给你救,干什么非要救我!”苏墨情绪有些失控的吼着。
慕枫眸光柔和的看着她,缓缓说道:“你的眸子里有恨意,不是应该活着报仇吗?”
“唰”的一眼,苏墨犀利的看着慕枫,阴冷的说道:“我们很熟吗?你凭什么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凭什么救我……”
慕枫笑了,被气笑了,这天底下多少人求着他去救都无门,这倒好,救了人家反遭嫌弃了……
“少爷,我说了,人家想死你偏要救这个是作孽,所以……你现在就要承担你作孽所带来的后果!”小婉端着汤药和清粥走了进来,揶揄的说完,继而对着苏墨一笑,说道:“小姐,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和少爷吵架哦!”
苏墨一怔,有些茫然的看着小婉,对于她的话有些脑袋秀逗的无法思考。
“来,我喂你!”
小婉拿起粥碗在床榻上坐下,脸上有着阳光般的笑容,这样的笑脸,竟是让苏墨有火也不好意思发了,反而听着小婉的话,乖乖的张了嘴。
慕枫浅啜了口茶,小婉在粥里加了药王谷内独有的安神药草,她一进来,苏墨吸入鼻间,也就安定了心神。
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小婉喂完苏墨粥和汤药,方才说道:“我是去摘祁芸花的,那花数十年不开,却在那日要开,正逢你跳崖,怎么也是有着缘分的……”
苏墨怔怔的看着慕枫,没有说话,感觉他说的那花有着几分熟悉。
慕枫朝着苏墨一笑,将手中把玩的玉箫插/入后腰,方才悠悠说道:“你身上有着孕体,我猜……是不是因为这个你跳崖的呢?”
苏墨原本微垂的眸子猛然看向慕枫,手……不自觉的捂上了小腹,脸上一脸的悲戚,这里叫药王谷,这个人看上去又好似医术高超,就连他也说她是怀孕的,总不能……这个人也是被收买了的吧!
苏墨心里一片苦涩,泪,猛然间溢满了眼眶,轻轻的滑落着……
她真的是怀孕了,可是……这个孕是如何怀上的!难道……真的见鬼了吗?
看苏墨神情,慕枫心中了然,他不便探视别人的私事,遂说道:“你是中了阴阳果之毒,此毒无色无味,阴阳果乃是一茎双果,阴之果先行入体,并不会有何损伤,但是,阳之果一旦服用后,根据剂量,将会使人产生不同时间的孕体,除非有花/茎的汁液来解毒!如果孕体超过五月未曾解除,将会慢慢的被假孕体吸食了血液,人也将因为血枯慢慢的死去……”
他的话让苏墨处于了震惊之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地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毒……她垂眸陷入沉思,想的不是慕枫能不能解了她身上的毒,而是谁给她下的毒!
这王府内……想她死的人很多,可是……她这样被尉迟寒风误会了,得利的却也只有一人。
想着,心里不免凄凉,现在知道又如何?
他不信她,寒月已经死了,苏墨……也已经死了,如今活下来的……已经不是苏墨!
“当然了,我会想办法给你解毒,我既然救活了你,就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死!至少……不能死在药王谷!”慕枫说完,缓缓起身,看着脸色一直在转变的苏墨,缓缓说道:“死……不过是逃避,却解决不了事情,你身上那股戾气无法散去,所以,你才能醒来,说明你的心里还有牵挂,不管是怨还是恨,总是要去讨回的,不是吗?”
05时光飞逝,是否能遗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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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夜晚的风有着几分凉意,突然一阵风袭来,吹落了满树的紫藤花瓣飞落,亦惊醒了倚靠在秋千麻绳上的尉迟寒风,他缓缓睁开狭长的眸子,摊开了手掌,紫藤花就那样肆意的飘到了他的掌心,继而又被风吹散……
他嘴角微抿的笑了笑,脸上却是比这晚风更是凄凉一些。
他竟是在这里睡去,想着,他缓缓起了身,看了眼手中的圣旨,转身向那曾经有着平淡而又温馨的寝居走去……
“吱呀”
常时间未曾修整的门发出刺耳的声音,随之……大量的灰尘扑面而来,尉迟寒风伸出手扇动了几下,向内走去……
屋内,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发着柔和的光晕,尉迟寒风走向前,拿在手里,嘴角的笑越发的凄凉!
她那么怕黑……如何孤独的应付那底下的黑暗?
想着,尉迟寒风将夜明珠放回了原位,拿出火折子点了蜡烛,顿时,屋内明亮了许多,他环视着四周,这里……就如同记忆中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厚重的尘土彰显着这里的凄凉。
那个曾经有着无数相拥夜晚的床榻,那个他小憩,她静静陪在一侧的软榻一如往常般,眸光扫过,旧日的一切都在眼前闪过,清晰的仿佛都似昨日一般!
在这里,她曾说过“她是他的墨儿!”
在这里,他紧紧拥着她,独自享受着她的美好和那淡淡的笑意……
眸光突然停止,尉迟寒风缓缓走向书案,他颤抖的抬起手,拿起桌子上那个已然沾染了灰尘的碧云镯……他怔怔的看着镯子,眼眶渐渐的变的红润。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镯子放入怀中,放在那心口的位置,那里……放着那个“陌上花开,盼君归兮”的锦囊,这些都是他的,但却都有着她的气息……
尉迟寒风环视了下四周离去,可是,没有多会儿的功夫他又走了回来,手里端了盆水,他湿了棉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屋内的一切。
她喜欢干净,这样脏的环境,她一定不愿意回来……
他擦的极为认真,所有的东西擦完了都摆放在了原位,屋内的东西不多,她不喜欢繁琐的物件,就和她那淡漠的性子一样。
“啪!”的一声,尉迟寒风不经意的将桌案上的书籍撞到了地上,他一脸的惊恐,急忙蹲下身子去捡,谁知……袖子却又扫到了桌上的砚台,在蹲下之势时,砚台重重的砸到了他后背上,他不免闷哼了一声,洁白的锦袍上留下了大量的灰尘和砚台的污渍……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有着几分自嘲,他捡起了地上的书和滑落的砚台起身,却发现桌子一角挑落了两张纸笺,他疑惑的捡起展开……
看着娟秀的字体,尉迟寒风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竟是一首藏头诗,看着那日期,是墨园挂牌的那天……
他的眼眶渐渐发红,继而展开了第二张……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尉迟寒风一遍一遍的看着,眸子渐渐被湿气阻挡了视线,泪水溢出眼眶,滑落在俊逸的脸颊上,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死劲发抖着,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墨儿……墨儿……”尉迟寒风一声一声的喊着,他紧闭了眸子,泪水不断外涌着。
谁说男儿无泪?那也只是未到心伤时……
烛火摇曳,尉迟寒风的身影和他同样孤独,他抱头痛哭着,脑子里仿佛闪过所有的画面……
他曾经答应过她,不在纳妃,却迎了傅雅入府!
她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他……可是,他却多日未曾来墨园……
她是爱他的……她是爱着他的……
“唔……噗……”
一股血气上涌,腥甜漫过了口腔喷了出来,嘴角的泪和血混到了一起,拉成了长线滴落着……
尉迟寒风轻轻的喘着气儿,看着纸张上不小心溅到的血,他一脸的惶恐,拿起衣摆小心的擦拭着,可是……这哪里能擦的干净?!
“墨儿”尉迟寒风仰头厉吼,将纸张重重的摁在心口的位置,他痛,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每一下跳动都让他痛不欲生!
药王谷。
苏墨整个人浸泡在药水里,她的脸上和身上如今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血管隐没的迹象,人仿佛也憔悴了许多。
“小姐,少爷说了……这次的药一定能解了你身上的毒!”小婉边往浴桶里撒着药草,边说道:“我看啊,你这个哥哥可真的要认定了……”
“他为什么那么想认我做妹妹?”苏墨有些奇怪,至今为止……药王谷的人没有一个问过她的来历和姓名,这里的人生活平淡却充满了欢乐,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小婉一听,耸了耸肩膀的摇摇头,撇了嘴角,好似沉思的说道:“估计觉得小姐的性子吧,药王谷里没有一个和小姐性子一样的……”
苏墨一愣,不免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经过七日七夜的连续泡在药水里,苏墨终于离开了那难闻的浴桶,在小婉服侍下沐浴更了衣,慕枫笑着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示意她坐下,为她搭脉……
“看来……我这个哥哥你是要认了!”慕枫笑着说道。
“小姐的毒解啦?”苏墨没有说话,小婉已然兴奋的跳了起来,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说道:“少爷不愧是药王谷的少谷主,果然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的……哈哈,小姐,太好了,我们终于不要闻那个气味了……”
苏墨被小婉晃得仿佛快散架了,但是,脸上却带着笑意,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姐的毒解了就不辛苦!”小婉乐着说道。
慕枫的桃花眼轻轻的眯缝着,看着小婉说道:“小婉,去让龙叔准备香案,我要收你家小姐入药王谷!”
“好,这就去!”小婉兴奋的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苏墨静静的看着慕枫,问道:“你不问我来历,不问我性命……就这样认我为义妹……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哈哈……”慕枫大笑,有着几分狂傲的说道:“我慕枫行事向来随心而至,从来不在乎那些个世俗,我觉得和你有缘就好,别的……我都不在乎!”
苏墨一听,这样的狂傲和洒脱,她却真是第一次见,难道……有本事的人都是如此的随性和张狂吗?
想着,不免淡笑的说道:“之前的我已逝,现在的我是个全新的,那就请大哥赐名!”
说着,盈盈一福,眸光翻转,如今的她确实是全新的,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她都没有死,说明……上天都要她背负所有而归!
慕枫上前扶起苏墨,略微想了下,说道:“你是在云雾崖坠下的,而且我又是为了去采祁芸花……那你就叫慕芸可好?”
苏墨一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芸儿谢大哥赐名!”
“我可事先声明……做药王谷的小姐……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慕枫一脸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着,那样的笑,让苏墨不免蹙了眉头。
当苏墨真正意识到慕枫所说的不轻松只是保守说法时,不免蹙了秀眉。
看着满屋子堆放的书籍,苏墨一脸的茫然,书架上,地上,小榻上……偌大的屋子内到处都是书……
“小姐,少爷说了,这些书你必须要在三个月内看完,而且……看不完就不许出屋子!”小婉一脸同情的看着苏墨,这药王谷的人没有不懂医术的,只是,大家的程度不同罢了。
苏墨点了点头,好在她性子极有耐性,她四处环视着,竟然发现,这里不止有医术,还有用毒,易容和蛊毒一类的……
她随手抽出一本医术看着,书中不是想象中枯燥的文字,竟是言语轻松,加上配着图片,倒是让她也看的不那么乏味……
日子,就在苏墨看书中一天天的过去,小婉除了送水送饭之外,都不会打扰她,只是时而见她困惑了,就从外面寻些她疑惑的药草让她看看。
三个月后,慕枫前来检查苏墨的成绩,赫然发现,她天资聪颖,虽然不能掌握到书中的精髓,却也能已能分辨药草和其药性。
一番问题过后,慕枫笑看着苏墨,说道:“芸儿,你除了医术外,貌似比较偏向易容术……”
苏墨一愣,有着几分茫然,俨然不知道,潜意识里,除了医术外,她看的最认真的竟是易容一类的。
“这个现象不好!”慕枫的话有着几分沉重,她看着苏墨的茫然,说道:“用毒和蛊虫一类我们要学,不一定是为了去害人,如果你无法分辨这些,救人时就会有很大阻碍,要知道,每一种毒都有它的特性,如果无法对症,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加速毒发!”
苏墨抿了抿唇,这段时间,她潜意识里真的是有抗拒看毒一类的书籍的,现如今想来,慕枫的话却是十分有理,遂感激的说道:“大哥教导的是!”
“好了,你如今也对这些药草知道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你随大哥到谷里走一遭……”慕枫说完,率先转身向屋外走去。
苏墨虽然疑惑,却也跟着离开了她整整呆了三个月的屋子,一出屋子,温柔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竟是有种说不出的舒逸。
慕枫缓缓走着,苏墨的眸光不免被谷里到处争相斗艳的花朵和各种形状的草说吸引,这里的每一样,俨然都是她医书里看到过的图片,看着这些花草,脑子里闪过书中的名称和药性。
慕枫看她神情认真,不免欣慰,人……真的要相信缘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芸儿和他特别亲近,那种家人的感觉一直回绕在心中。
“从现在起,我教你针灸之术……”慕枫缓缓说道。
苏墨一听,急忙点着头,好似生怕慕枫反悔一般……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
山中的日子仿佛就在每天忙碌中过去,不过是短短一年的时间,苏墨的医术已然小有初成,相比医术,她的易容术却更加厉害。
日子久了,药王谷上上下下都对苏墨如同亲人一般,龙叔更是视她为女儿,细心照料她之余,教她一些防身的武功,但是……由于起步太晚,苏墨却也只能学些皮毛,龙叔怕她以后出去受了危险,最后就认真交了她一套轻功,他的话:打不过总是要跑的嘛!
她在药王谷中过的充实而轻松,好似俨然忘记了心中的怨恨,仿佛……一切平静的她真的成了慕芸。
相比起她,尉迟寒风却终日过着倍受煎熬的日子。
经过快一年的时间,他的内伤已经恢复了七成,外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一脸冷魅的黎王爷,可是,熟知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尉迟寒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笑看天下的人,而是一个活在悔恨中的傀儡。
他每日除了上朝,偶尔会陪着柳翩然去上兰苑坐坐,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墨园里,他亲手修整着里面的一切,不假人手。
一年的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渐渐遗忘,可是,他却深深的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思念之中,不在宠幸任何一人……
而这一年,大陆上有着一些变化……
现在的东黎一片和顺,当年梓国一战,强大的东黎不在有人敢来窥视。
北国皇子赫连宸篡位,王妃苏暖暖被打入天牢,苏丞相一家俨然要问斩!
而南朝……帝桀突然迷恋上了一个歌姬,名叫苏青鸾,竟然将她藏于后宫之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俨然有凌驾于当年李后之势……
但,不管如何,仿佛都和药王谷无关,各国有着不成为的规矩,这药王谷不属于大陆上任何一国,就是一个世外天地。
苏墨看着峡谷里开放的花,脸上有着茫然,问道:“大哥,这个地方是……”
“我的秘密基地!”慕枫神秘的说道:“这里是药王谷的禁地,但是,你这样好学,如果不让你来见识见识这里的药草,就是大哥藏私了……”
说着,丢给苏墨一本医术,说道:“你慢慢辨认吧,都认识了来找我!”
“嗯!”
苏墨笑着应声,打开书一一辨认着,直到三日后方才认全了这里的奇花异草,她兴奋的跑出去找慕枫,却听闻有人硬闯药王谷,不免蹙眉急忙向谷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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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47
06逃避的隐藏还是面对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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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兴奋的跑出去找慕枫,却听闻有人硬闯药王谷,不免蹙眉急忙向谷外奔去……
当苏墨赶到时,外面已然一片平静,谷里的侍从正在打扫着外面的尸体,而岚玉和龙叔不知道说着什么,往谷内走来……
“龙叔,岚玉,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墨一脸的担忧,她来这里一年多,并未曾有人来药王谷寻事过,最主要的是,药王谷的入口隐秘,就算是这个主要入口,前方的森林里也是瘴气环绕,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岚玉嘟着嘴,看了眼龙叔,说道:“龙叔好心帮我打扫谷口,却遇到了些硬闯的,说是要寻紫苏的……”
苏墨拧眉,看了看左右,问道:“大哥呢?”
“掉悬崖底下去了……”岚玉指了指身后的悬崖,说道。
“啊”苏墨愣神,眼睛眨巴的看着岚玉,又看看一脸无奈的龙叔。
“听这丫头胡说……什么叫掉悬崖下去了,明明是自己跳下去的……”龙叔说着,对着苏墨慈祥的一笑,宽慰的说道:“去救人去了,不要担心!”
苏墨见龙叔如此说,不免没好气的瞪了眼岚玉,慕枫自小在药王谷长大,这里附近的地方没有不熟悉的,既然是下去救人的,自是不用担心。
“少爷那秘密基地的花草都认全了?”突然,龙叔问道。
苏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为了这个来寻大哥的,谁知道听说有人要闯药王谷,就过来看看了……”
龙叔看出苏墨神情间还有些担忧,笑着说道:“不用担心!”
说是不用担心,可是,苏墨依旧心里隐隐间有着不安,她拿着医书向那个秘密基地走去,坐在一块大石上,迎着晚霞定定的坐着,这一年来,她让自己每天都活着忙碌中,生怕心里有了空隙,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尉迟寒风,我活着,将成了你的劫难!
“芸儿在想什么?”
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了苏墨的思绪,恍然间,竟然已经入夜,天上的繁星微微的闪着。
“大哥?”苏墨有些惊诧,随即跳下了大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人救到了吗?”
慕枫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桃花眼微微上挑着,说道:“正准备拿酒去和佳人饮酒赏月!”
苏墨轻笑的摇摇头,对于慕枫如此的狂傲不羁早已经习惯。
“大哥是来给你说声,估计要出谷一阵子了……”慕枫说着,见苏墨有些讶异,遂接着说道:“如果快的话也就数日,慢的话大概也就是月余的光景!”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医书交给苏墨,说道:“怕时间耽搁了,这本医书是我自己撰写的,你先看着……”
苏墨安静的点点头,并不问慕枫要去哪里。
“希望大哥回来的时候,你的医术大有长进!”慕枫嘴角微扬的说完,转身向秘密基地深处走去,边走边说道:“早些回去睡吧,这几日有些憔悴了……”
话语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苏墨看了眼手中的医书,转身向谷内走去……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慕枫这一走,竟是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苏墨的医术大有进展,同时值得骄傲的,无非就是易容术,她现在的易容术已经高到就连朝夕相处的小婉和龙叔等人都无法识别。
而唯一遗憾的是,她对武功并不是十分的上心,龙叔的凤舞九天始终就没有学会,倒是那一手飞叶摘花练的小有所成,这也让龙叔老有安慰,否则……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他教授的问题了。
这日,苏墨正在药室调配着药膏,突然,小婉兴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她无奈的看着这个丫头,不免想起初次穿越来时,紫菱也和她一样,整天叽叽喳喳的……
想到紫菱,苏墨的心不免一沉,一抹悲伤浮上了娇美的容颜。
小婉双手插/着腰,死劲的喘着气儿,并没有注意到苏墨脸上的神情,过了会儿,稍微平顺了,吞咽了下,急忙说道:“小姐,小姐……少爷回来了……”
苏墨手下一滞,一抹笑意取代了方才脸上的忧伤,确定的问道:“真的?”
“嗯!”小婉死劲的点了下头,说道:“正在屋内呢,不过……带回来一个女的,整个脸都被裹的严严实实的……”
说话的档,二人已经出了药室,往慕枫的屋子行去……
此刻,龙叔和岚玉都在屋内,只见慕枫正在为床榻上的人针灸着,待一切完毕后,方才一脸的疲惫的站了起来。
“大哥……”苏墨轻轻唤了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慕枫出去的这一年,人不但憔悴了,仿佛也少了几分以往的随性和不羁,想着,不免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心里感觉,必然和这个女子有关。
慕枫笑着点了点头,龙叔急忙布了饭食,他只是吃了几口就没有了胃口。
“她病的很重吗?”苏墨问道。
慕枫脸上噙着浓浓的沉重,点了点头,声音有着几分嘶哑的说道:“很重……我……我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的话语有着凄凉和痛苦,更是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不自信,苏墨看着这样的他,微微蹙了秀眉,缓缓说道:“我只记得大哥说过,只要你想救,就没有救不活的……芸儿想,这个女子必然对你很重要吧,否则……你不会如此彷徨无助!”
慕枫一怔,苦涩的笑了下,没有隐瞒的说道:“是,她对我很重要……芸儿,大哥从来没有怕过,可是……”
苏墨抓住了慕枫有些颤抖的手,淡淡一笑,眸光平和的看着他,说道:“芸儿相信大哥一定能救她!”
在苏墨如此平和而充满了信任的话语下,慕枫突然不似方才那么焦躁,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芸儿!”
“我们是兄妹,指不定她……”说着,苏墨看了眼床榻上脸被缠的层层白布的人,说道:“指不定她还会成为我的大嫂呢!”
慕枫浅笑,心里却有着几分苍凉,不免暗自嘲笑,轻叹一声,说道:“明天我会带着她出海,北国以北的岛上有一种能治愈她的药草,希望……真的如芸儿所说,大哥能够将她救回来!”
“一定可以的!”苏墨淡淡的说道,恬静的气息仿佛让慕枫的心神也安定。
翌日,慕枫带着那个女子和岚玉准备出海。
临行,他语重心长的对苏墨说道:“一晃已经过去两年,你也该出去了……在这里能逃避的了一辈子吗?”
出谷的一年,他对东黎的事情也有耳闻,没有想到,芸儿竟是东黎尉迟寒风的“已逝”王妃苏墨,也就是南朝苏王爷的女儿……
真的不相信缘分都不行,当年他和爹一趟南朝之行,先是在茶楼结识了歆儿,后又偶遇苏王爷一家,看着幼小的苏墨样子可爱,非要叫了她妹妹不可……
难怪当初对她有着一股难掩的亲近之感!
苏墨没有想到慕枫突然有此一说,稍楞之后,微微垂了眸子,未曾答话。
慕枫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了然几分,缓缓说道:“不管是怨还是恨,总是要去做个了结,又何苦如此吊着,难道……你的心真的能让自己如此躲避一世吗?”
“我……”苏墨抿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爱恨有终,去留大哥不会逼迫你,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慕枫说完,看着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说道:“逃避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说完,上了马车,扬了马鞭离去。
苏墨静静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一脸的默然,大哥说的对,她如果真的能放下心中的怨恨,就不会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被梦魇纠缠至醒,也不会半夜无人之际,抱膝痛哭……
紫菱的死她无法淡忘,而寒月的死……更是深深的埋在了她的心间!
东黎,皇宫,御书房。
尉迟木涵深深的拧着眉头,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数日,南朝竟是失去了半壁江山,尽数落入了离国之首,而此刻……南朝已然一分为二,以南依旧是南朝,以北,却成了北朝,如今的大陆,俨然成了四足鼎力,而南朝却隐约间成了四国之间较弱的。
“唉,没有想到……南帝一世英名,却也落得如此下场!”尉迟木涵沉叹一声,无奈的说道。
尉迟寒风眸光微抬,看着手中刚刚内务府送来的一套饰物,好似不经意的说道:“都是天涯情伤人,那些身外之物真的重要吗?”
他的话语平淡,菲薄的唇角噙着抹冷意,不是嘲笑帝桀,而是自嘲,曾经的他那样执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他仿佛高高在上,实则只是害怕受伤,他的自尊害的墨儿香消玉损……难道……帝桀不是因为如此吗?
想着,尉迟寒风拿起一件饰物,仔细的端详着,缓缓说道:“这个样子不对……”
尉迟木涵一愣,眸光看向他手里的饰物,随即微摇了头,叹息一声,道:“寒风,这也过去两年了,你就放不下吗?”
尉迟寒风似笑非笑的放下了手中饰物,缓缓说道:“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我不想忘记墨儿……就算一生活在痛苦的思念和悔恨中,我也不想忘记她……”
尉迟木涵的眉蹙的更紧,当初为了唤醒他,他也只不过是刺激他,想着时间终究会淡忘一切,却哪里知道,竟是深深的积淀了他的内心,如今的他依旧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黎王,但是,内心却被自己禁锢,活在了有着苏墨的记忆里。
府里现在看上去女眷众多,却也只不过都是和苏墨有着一些相像的人,收集苏墨的一颦一笑已然是他除了朝政外唯一的事情。
黎王府内,芳华苑的姑娘们同游花园,远远的,看着柳翩然独自一人在湖中凉亭里抚着琴,大家不免嗤笑一声,各个轻摇着妙曼的身姿走了上前……
“参见侧妃!”众女一福,声音柔的仿佛能酥了别人的骨头。
柳翩然冷漠的看了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的嘲讽和不屑,缓缓起了身,冷冷的说道:“这气味怎么就突然变的这么难闻……纸鸢,回头让萧总管看看,是不是湖里的河草长的长了……”
“是,主子!”纸鸢应声,抱着琴随着柳翩然离开了凉亭。
“切……”
不知道是谁冷嗤了声,继而说道:“高尚什么……不过就是王府里一个被冷落的妃子罢了……拽什么拽,王爷连看都不稀的看一眼的……”
“就是……”适时,有人掩嘴而笑,不屑的说道:“怎么说……王爷还经常来芳华苑看看我们呢,哪像她啊……王爷都不曾去她那里,那个兰花园啊……依我看,就是这王府里的冷宫!”
“妹妹说的是……哈哈……”
顿时,众女子哄笑一气。
“你们说谁呢?”柳翩然怒不可遏,猛然转身看着依旧掩嘴笑着的众人,气的浑身发抖,愤恨的说道:“好大的胆子,本妃你们也敢嘲笑,来人啊……给本妃掌嘴,将这些狐狸精都给本妃狠狠的打……”
那些人一听,一脸的惊恐,其中一个却依旧冷嗤一声,脸上毫不掩饰嘲讽的神情,说道:“你敢吗?”
只见那女子一袭水粉色裙衫,她是如今芳华苑内最得王爷宠爱的方小蝶,为人淡漠却透着一股傲气,从来不会主动巴结王爷,众人都不解,为何王爷极为偏宠与她。
“你……”柳翩然越发的愤怒,两年来,王爷除了陪她回上兰苑,却是一步都没有踏入过兰花园,她也一直以为时间可以让王爷淡忘苏墨,可是,偏偏府里越来越多的女人,而这些女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多多少少有着苏墨那个贱人的影子。
“她不敢……那本王呢!”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就见尉迟寒风背负着手,冷寒着脸走来,众女子大惊,急忙行礼。
“萧隶,将她丢到蠡楼!”尉迟寒风冷漠的说着。
随着他的滑落,所有人不免惊愕,方小蝶没有想到一向极为宠她的尉迟寒风竟然会将她扔到蠡楼,吓得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恐的说道:“王……王爷饶……饶命啊……王爷……小碟不……不敢了……王爷……求你……求你不要将……将小碟关到……关到蠡楼啊……王爷,小碟知道……知道错了……”
方小蝶惊恐的磕着头,脸上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傲气。
所有人都抿唇站在一侧,噤若寒蝉的惊恐的偷偷瞄着尉迟寒风,蠡楼是一个专门惩罚人的地方,丢在那里,会被里面的各色虫子慢慢的侵蚀,人还没有死,一般都会先疯掉,看着身上那满目疮痍的样子,他们宁愿被一下子斩首,也不愿意被丢到那个里面……
“王爷饶命啊……王爷……求你赐死小蝶吧……”方小蝶哭着喊着,被人架着胳膊拖着离去,可是,从头到尾,尉迟寒风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的墨儿从来不会如此挑衅,只是冷眼看着一切!
“王爷……”柳翩然感动的红了眼眶,王爷是护着她的,王爷心里是有她的……
尉迟寒风倪了眼,淡漠的说道:“不要扔掉了你的身份……”
说完,未曾在理会她,冷漠的转身离去。
07回归,我将讨回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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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看着小婉收拾着东西,静静的看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相较于她,小婉倒是一脸的兴奋,距离上次出谷都好些时候了,都快要忘记谷外是什么样子了……
“小姐,要不要龙叔多给你准备一套银针啊?”小婉突然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
苏墨还未曾来到及说话,就听到龙叔慈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人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一脸的得意,说道:“等你这个小丫头想到,黄花菜都凉了……”
“哼!”小婉嘟着嘴,皱着鼻头朝着龙叔不满的哼了声,继续收拾着东西,谁也不能阻止她出谷开心的心情!
龙叔走到苏墨跟前,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几分,慕枫不在谷里,苏墨也要出去了,心里不舍极了,怎么说,这两年来,苏墨除了研究医术,几乎都和他在一起练武的……
“这个是一套金针,我专门为你做的……”龙叔不舍的看着苏墨,将麋鹿皮包着的金针递上,不免轻叹一声,说道:“你这一走……谷里就更加清静了……”
“龙叔……”苏墨微微抿了唇,眼眶更是有些红润了起来。
龙叔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但是,少爷说的对……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逃避不是个办法,就放心的去吧……有空了,或者事情办好了,都可以回来的嘛!”
苏墨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是没有底的,不知道这一去会是个什么光景,一旦踏出了药王谷,很多事情就无法受自己控制了……
想着,苏墨的手不免覆着随身的那个小锦囊,里面有着两样物什……那颗不是很大的南海东珠和寒月最后给她编织的草蚱蜢!
苏墨和小婉出了谷,对于两个都对地形不熟悉的人来说,拿着龙叔的地图东走西绕的,走了一个多月,没有走到东黎,却绕到了北国……
“小姐,我看……我们还是雇个马车吧!”小婉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苦恼,看着小二刚刚上来的点心,竟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苏墨看着她的样子,为彼此倒了茶,淡淡的说道:“不是说信你的准没错吗?这倒好……跑到北国来了!”
小婉一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说道:“这个是意外……龙叔明明说,从那个谷口出去,直走在拐就是往东黎的路了……”
苏墨浅笑的摇摇头,说道:“是,你说的对!但是……龙叔也说了,一个岔口去的是东黎,一个去的北国……龙叔说的时候你一副了然的样子,搞了半天,你就没有听清楚!”
“嘿嘿……”小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肩膀也耸拉了下来,一脸的讨好的说道:“哎呀……难得出谷,就当游历一番好了!”
“好了,快吃吧,吃完了也好去雇马车……虽然说,我们不赶时间,但是,这里始终人生地不熟的……”
“嗯!”
小婉用力点了下头,二人吃着东西,两年的相处,苏墨从来没有将她当过是一个奴婢,而是将她当做妹妹,或者说……整个药王谷的人都亲近的像是一家人。
二人正吃着,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踏着楼梯的声音和一群嬉笑的声响,小婉不免好奇的看去……
“几位公子啊……求你放了我家闺女吧……老朽给你们磕头了……”一个老人边焦急的喊着,脚下踉跄的跟着上了楼梯。
“欠了我家公子的钱,当然要你家闺女来还了……哈哈……”一群家丁肆意的笑着。
而前面几个打扮成公子哥的人拖拽着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脸的淫笑,每个人的脸上挂着那猥琐的神情,仿佛别人不知道他们强抢民女一样。
“太过分了!”小婉气愤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那几个公子哥就吼道:“快放了那个小姑娘,要不……小心你姑奶奶我对你不客气!”
“呦……这是哪儿来的啊……长的也挺标致的,怎么……也想着让哥哥我亲亲你啊……”其中一个蓝袍公子淫笑的说道。
“呸!”小婉一听,顿时气的脸红了起来,虽然在药王谷里,大家平时嬉闹的谩骂几声,可是,哪里见过这样的人,还被言语调戏,顿时气的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苏墨一脸的淡然,缓缓站了起来,眸光阴戾的看着蓝袍公子,缓缓说道:“向她道歉!”
蓝袍公子一听,冷嗤一声,上上下下的看了两遍,随即眯缝着色迷迷的眼睛说道:“真是笑话,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向她一个丫头道歉,我看你是活得腻味了……喜欢管事是吧?那好啊,本公子……就带着你们几个一起回府,想怎么管都可以……啊……”
说着话,蓝袍公子的手就向苏墨的脸蛋儿伸去,手才伸去一半,突然吃了痛,急忙的缩了回去,顿时,到处看着吼道:“谁,谁……谁在暗算本公子?”
苏墨和小婉不免也眸光微转,她们还未曾出手,竟是被人抢了先。
“我……”一道清雅淡漠的声音从一侧的雅间传来,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手持折扇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竟是有着魅惑众生的悠然气息。
苏墨微微蹙了眉头,这样的情景熟悉,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却仿佛也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但是,她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谁,连我秦家的事情也敢管?你知道不知道我姐姐是谁……那可是当今……”
“不就是一个嫔妃娘娘吗?”
此话一出,并不是出自白衫公子,随着音落,另一身着绛紫色长袍的男子出了雅阁,身后,跟着一位绝美的女子,二人走在一起,竟是让人不由得怔神,男的俊逸,女的貌美,让人不免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此男子一出,方才叫嚣的秦公子顿时没了气焰,一脸的嬉笑,哈着腰说道:“原来是西门大少爷……失敬失敬!”
西门影冷嗤一声,眸光看都未曾看他一眼,示意一侧跟着的侍从,慵懒的说道:“那个丫头我看上了,将她买了!”
说完,带着绝美的女子和白衫男子外酒肆楼下行去……
从头至尾,苏墨都是淡淡的看着,并未曾有何神情,只是……内心疑惑,这个白衫男子是谁?
正想着,就见他停下了脚步,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挑,缓缓说道:“姑娘看来是外地人,看样子是有事困扰,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姑娘的?”
苏墨微微蹙了眉头,还未曾说话,小婉已然挡到了前面,撇着嘴说道:“我说……你这个搭讪的方式也太明显了吧?!”
小婉不满的说着,刚刚还觉得这个公子人不错,这转眼就也成了登徒子了。
“雪,想不到你也有一天被人这样防范着……”说话的是那个绝美的女子,她嗤笑一声,走了上前,说道:“我叫凌夕,方才在用膳的时候听闻你们谈及走错了路,雪只不过想帮帮你们……”
苏墨浅笑,她是现代人,倒是对那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无所谓,而且,她确实对这个什么雪的有着好奇,遂说道:“刚刚是小婉无礼了!”
“走吧,不会吃了你们的……”凌夕笑着对小婉说道,随即拉着苏墨的手,一同随着西门影下了茶肆,回了西门山庄。
苏墨没有想到,西门山庄会是如此的大,俨然和黎王府不相上下,听了凌夕的解释,方才知道,原来西门家是北国的大户。
苏墨是个性子淡漠的人,凌夕本来也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初识,二人却能侃侃而谈,总感觉各自的言语是自己记忆深处的……
渐渐的,日落西沉,小婉那性子待不住,早就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逛去了。
突然,凌夕娇笑的看着苏墨,上下审视着……直看的她心里发毛,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手机……”
苏墨顿时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夕,凌夕一见,笑了开来,说道:“我就觉得你有种难言的感觉,却原来……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
苏墨淡笑,她也没有想到,竟是会遇到一个同样穿越过来的人……
有了这层关系,凌夕仿佛和苏墨更加的亲近,晚膳的时候,俨然二人亲近的犹如闺蜜好友一般,这不免让西门影暗暗蹙眉,没有想到,一向淡漠的凌夕,也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听闻小婉说……你们要去东黎?”西门影突然问道。
苏墨不做隐瞒的点了下头,淡淡的说道:“是!”
“那还真是巧了……”西门影说着,看了看淡笑着的西门雪,缓缓说道:“雪也正要去东黎,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一起!”
苏墨不免看向西门雪,有心拒绝,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刚刚想开口,却被凌夕抢了先的说道:“是啊,我都忘记雪近日要去东黎了,那正好和芸儿一路,也省的芸儿和小婉两个女子一路上不安全,有雪在,我也就不用担心了!芸儿……就这么定了!”
苏墨暗暗蹙眉,凌夕如此说,她倒不好回绝,只好点点头应允。
凌夕没有想到能遇到一个同为穿越的,一时开心,未曾发现苏墨的神情变化,但是,这一切却都落入了西门雪的眼里,他眸光微抬的看向苏墨,嘴角始终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笑让苏墨拧眉,难怪觉得熟悉,这个人的唇和尉迟寒风有着几分相似,那样的笑……竟是让她觉得仿佛初见尉迟寒风一样。
“既然如此,那慕姑娘就多在庄里住几日,和舍弟一起走,也好让夕儿放心!”西门影说道,声音里始终带着几分慵懒。
“那就叨扰了!”
苏墨能多留几日,最为开心的当然属凌夕,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而这几日,西门雪却是一直未曾出现,直到临行,二人才是经过那日后的第二次相见,马车已经准备好,他除了带着莫离,竟是一人未曾携带,这往东黎的路上……也只不过他、莫离、苏墨和小婉四人。
北国和东黎相邻,可是,两国的帝都可离的不近,这一走……路上竟是也走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以来,西门雪对苏墨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渐渐的,苏墨也就对他放下了心防,二人俨然能偶尔说笑……
到达东黎帝都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时,四人在福来客栈落脚后用了膳食后各自回了房间休息,虽然一路上也未曾赶路,可是,却也劳累。
苏墨站在窗前,看着这里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心,不免抽痛着,本以为经过了两年的时间,早已经能将内心里的伤痛隐藏,可是,她错了,一踏入黎玥城的那刻,她的心上厚厚的结痂就被硬生生的撕开,痛的她几乎无法喘息。
“小姐……”小婉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苏墨的事情她不是知道的很全,可是,却是知道,她这次回来,是和那个黎王府有关的。
苏墨微微点了头,原本平静的脸更加的淡漠起来,此刻的她已经卸下了脸上的易容,脸上罩着一层纱巾,掩去了她那美丽的容颜。
“我等下要出去,如果雪来找我,你就说我还在休息……”苏墨静静的说道。
小婉抿唇点了点头,她感觉到,当小姐越接近黎玥城的时候,眸子里就笼罩着越来越浓郁的哀伤。
苏墨从客栈里雇了马车,看着飘动的帘子外是依旧熟悉的街道,她的心渐渐下沉。
“停车!”苏墨突然唤道,她下了马车,看着那做灯笼的店家匾额一眼,走了进去,买了些物什又回了马车……
眸光淡淡的落在竹篮里的东西,苏墨的心又一次深深的被刺痛着,她拿出锦囊里的草蚱蜢,怔怔的看着,鼻子一酸,竟是瞬间红了眼眶……
寒月,我来看你了!
马车平缓的穿过帝都的大街,往泽月溪奔去……苏墨深吸了口气,拭去眼角的泪水,她不想寒月看着她流泪。
泽月溪边,尉迟寒风手持玉笛缓缓吹着,尉迟寒月的墓碑就在他的身侧,今日……是寒月的生祭,在他幼时和玄天大师离去后,他一次生辰都未曾陪他过过,甚至……他归来时,也未曾来的及为他庆贺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走的如此快!
笛声悠悠,曲调有着浓浓的思念和无奈,微风伴随着溪水的清凉扑面,他微眯了狭长的眸子,冷漠的脸上却是浓重的哀愁……
08初见,是谁迷乱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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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悠悠,曲调有着浓浓的思念和无奈,微风伴随着溪水的清凉扑面,他微眯了狭长的眸子,冷漠的脸上却是浓重的哀愁……
突然,鸟儿振翅高飞,尉迟寒风的笛声戛然而止,他自嘲的微微扬了薄唇,放下了端着的胳膊,眸光阴鸷的看了看远处,方才收回眸光,整个人又变的那副淡淡然然的样子。
他眸子微倪了下寒月的墓碑,沉叹的说道:“寒月……在底下看见墨儿了……替大哥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沉痛的一叹,转身离去,当马儿飞奔的离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辆马车停在了小道上……
终究,他们擦身而过!
苏墨下了马车,给了马夫一些碎银,淡淡的说道:“你先回去吧!”
“不用等小姐了吗?”马夫问道。
苏墨摇了摇头,说道:“等下我会自己回去!”
马夫应了声,上了马车离去,空旷的草地上就只剩下了苏墨一人,那草地的尽头是泽月溪,而溪水旁是尉迟寒月孤零零的一座坟!
苏墨的脚步越往前走,越发的沉重,两年药王谷的生活并未曾让她忘记过往,就如同慕枫所讲,逃避……终究是不是解决事情的最佳办法!
人,静静的立在墓碑旁,手中的竹篮无力的掉在了草地上,苏墨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她轻轻的拂过那冰冷的墓碑,手越发的抖的厉害……
泪水,不经意的冲破了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慢慢的下滑,在嘴角晕染开来,那丝苦涩的味道弥漫了口腔!
“寒月……”苏墨嘶哑的唤了声,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思念和痛苦,她身子一软,跪在了草地上,头,轻轻的搁在墓碑上,泪水死劲的从闭着的眼睛里留了出来,她强忍着内心翻腾的悲恸,缓缓说道:“寒月……你的苏苏回来了,苏苏回来看你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苏墨方才平复了内心那翻涌的思念,她缓缓坐了起来,她静静的拿起竹篮,做着一盏一盏的河灯,每一盏都做的极为精细,她未曾放火烛,只是做一盏,就往小溪里放一盏,如今的她,不会将希望希冀到这个里面,因为她明白……谁也不能阻止她心中那股怨恨!
尉迟寒风,柳翩然……之前你们欠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苏墨缓缓的站了起来,微风轻轻吹拂着她脸上的纱巾,淡漠的眸子有着不容忽视的狠戾。
曾经……她说过,如果爱恨能随风,就带走她的生命!
既然,她活着,那么……爱恨终须还的,谁也不能阻止她……因为爱,所以痛,那么,就让大家更爱一些,也更痛一些吧!
福来客栈。
西门雪慵懒的坐在二楼的位置喝着茶,看着小婉双手托着下巴,无聊的嘟着嘴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流,不免嘴角噙了丝诡谲的笑意。
“你们家小姐呢?”西门雪问道。
由于一个多月的相处,小婉早已经和他们熟悉,只是淡淡的斜睨了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姐累了……在休息!”
西门雪浅笑,从慕芸出客栈的那刻他就知道,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相处了近两月的人,竟是一直是易容的……
不!
突然,西门雪内心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指不定今天的她才是易容的!
不管哪个是易容的,他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只能说明一点,慕芸的易容术很高超……想到此,心里有着莫名的怒意,没有想到,相处了这么久,竟是得不到她真心相待!
突然,邻桌的几个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吸引了西门雪和小婉的注意……
“听说没有,今年的祥云节要在祈福台举行!”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说道。
“你才听说啊……皇榜不是都贴出来了吗?”
灰袍人一听,显然怔楞了下,迟迟疑疑的说道:“不是吧,我也刚刚从别人那里得知的,就来给你们说了……”
一青衫人说道:“皇榜是今日早上贴出来的,皇上体恤百姓,今年祥云节在祈福台举行,与民同欢,而且……还会在白日举行比武,赢的人,晚上就可以落席饮宴,祥云节后一同去皇家猎场狩猎……”
众人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这能和皇亲国戚一起落席饮宴以及去皇家猎场……这可是无上的光荣……
想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免议论起来。
西门雪拉回了眸光,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邪笑,深邃的眸子无意的看着窗外,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着……
小婉因为无聊,则听的兴起。
“怎么,小婉有兴趣?”西门雪突然问道。
小婉眸光微微闪烁,撇着嘴说道:“我才不稀罕呢!”
对于她来说,就算各国的皇上都在她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兴奋的,她心里就只有少爷一人,谁也没有少爷来的尊贵,她认真听,是希望听来的事情能对小姐有帮助而已!
“不稀罕……我看你挺稀罕的,听的眼睛都快冒出来了!”莫离打趣儿的说道,这一路上,二少爷和慕姑娘都极少说话,小婉无聊,就和她熟悉了起来,二人互相挖苦倒也成了常事。
“哼,我乐意,你管得着嘛你……”小婉瞪了一眼莫离,继续认真的听着。
西门雪嘴角的淡笑越发的深了几分,深邃的眸子轻轻的落在了小婉的脸上,心里也越发的对这对主仆有着疑惑。
慕芸平日里看起来淡漠的好似什么都激不起她一丝的涟漪,可是,他注意到,越靠近黎玥城,她眸子里就有着无法掩饰的忧郁和浓浓的怨恨……
她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是东黎人,又岂会走错路去了北国……她们是从什么地方启程的?
这点儿,西门雪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断然都不会说走岔路,明明去东黎而到了北国……
这里一片疑虑,泽月溪外的尉迟寒风更是满脸的疑惑,他手里提着竹篮,深锁着眉头看着小溪里被石头卡主的一盏河灯……
他足下轻点,脚下轻踏溪水,飞身回转之际,那盏河灯已然在他的手中,他静静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左右,可是,空旷的草地上什么都没有,不远的树林里更是一片寂静,只有鸟儿飞窜的声响。
他也只不过回城买东西,前后也不过一个时辰,是谁来过了……而且,竟然还放了河灯?
有人来看寒月他不稀奇,可是……在这里放河灯的,却只有他一人!
无法猜透,尉迟寒风也就未曾多想,折了河灯,轻轻的放到溪水里,看着那些摇曳在溪水中的河灯,悠悠的说道:“两年了,我是不是应该放下?我对你们的思念,是否让你们无法安心的离去呢……”
“唉”长长的一叹,尉迟寒风不免自嘲的嗤笑一声,垂眸看着寒月的墓碑,轻轻的说道:“寒月,我真的怕……有一天我会不记得墨儿的样子,我只能拼命的收集她的所有,可是,那有什么用?都不是墨儿……”
尉迟寒风侧眸看着河灯摇曳在小溪中心,顺着溪水往下游飘去,他的眼中多了份忧伤,苦笑浮上嘴角,自喃的说道:“两年了,从未曾有一盏河灯抵达对岸,墨儿……终究没有原谅我!”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不是苦恼,而是开心……因为墨儿的不原谅,所以,他可以继续活在那悔恨之中,继续想着他的墨儿!
想着,他的眸子轻轻一眯,扫了眼墓碑后转身离去,飞身上了白马,双腿一夹马腹,绝尘离去……
树林中,脸上掩着纱的苏墨缓缓走了出来,眼眸中全是淡然和冷漠,看着那空气中隐隐飞扬的尘土,她那淡然的眸子里竟是有着不自知的沉痛……
她远远的看了眼寒月的墓碑,默默的离开了泽月溪,所有的一切……都将从这刻开始!
三日后,帝都黎玥城一片欢乐,各家各户门前都挂着彩灯,这个节日是东黎仅次于新年最为热闹的一个节日,在夏至的这天,平日里都是皇宫内大摆筵席,而民间各自欢乐,期间,也会减免赋税,自从收服梓国后,东黎现在俨然已经跃居为大陆之首的强国,今年,尉迟木涵为了与民同乐,特在皇宫外祈福台设宴,让百姓能享安乐。
尉迟木涵登上宴席最高位,底下所有参加宴会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及其眷属,和外围站着等候看歌舞表演的人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今天过节,大家就不要过于拘礼了!”尉迟木涵一脸的轻松,笑着环视了下底下的盛壮,看着百姓们脸上洋溢着欢乐,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别无所求了。
“落座……”小路子高声呼着,随着他的声音,能够入席饮宴的人们按照品级在相应的地方坐下。
能够参加宴席的几位嫔妃娘娘在尉迟木涵身后落座,尉迟寒风则在他右下手的第一位置,他的身边坐着他如今唯一的一位侧妃柳翩然!
尉迟寒风左手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大臣们早已经习惯,每逢宴席,他的身边都会有一个空位,上面会摆着碗筷,开始大家疑惑,但是久了,大家就都知道,那个位置是苏墨的……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人敢去议论。
柳翩然微微瞥了眼那个位置,恨意浮现在眼中,自己最大的失策就是,没有想到王爷对那个贱人的爱如此之深,深到没有任何可以取代的地步,甚至……两年多来,他的身边永远有那个贱人的位置,却不一定有她的位置。
“表演开始!”正想着,这时台下传来司礼部掌司高喊的声音。
众人一脸笑意的转向早早搭建好的表演台,只见一群小孩手捧纸做的云朵,尽情的起舞着,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意……
这个节日不同其他,几位有幸参与的妃嫔和柳翩然以及众臣的家眷都会穿插着在里面表演,整个过程,所有百姓不免都被震撼着,要知道,这些个节目岂是他们一介草民能够看到的?
“莫离,雪公子和我们家小姐干什么去了……”小婉抿着嘴问道,节目才刚刚开始,西门雪拉着小姐神秘兮兮的走了,怎么这么久也没有看见回来。
莫离抱臂环于胸前,瞥了眼小婉,说道:“我哪里知道?!”
就在这时,司礼部掌司急匆匆的走到尉迟木涵面前,说道:“启禀皇上,这思乐坊为了感恩皇上对百姓的爱戴,也想献歌舞一曲……只是,这个节目微臣未曾核准过,不知道皇上……”
“准了!”尉迟木涵淡淡的说道:“百姓也是一番心意,不要扫了兴致!”
“是,皇上!”掌司领命,退了下去。
不久,突然天上燃起烟花,紧随而至的是喧天的锣鼓声,烟花姹紫嫣红的在墨蓝色的天空中绽放,无比的绚丽,人人脸上洋溢着欢乐,均仰头望天,欣赏着……
烟花绚丽是因为它的短暂,当烟花的璀璨渐渐接近尾声,大家有些意犹未尽之时,突听乐曲声响起……
所有人不免都拉回了眼眸,却不知道这戏台前何时多了一个巨型的架子……
大家都惊呆,有些懂乐理的人都四处打量着,如此轻灵的曲子都是彼此未曾听到过的……
正当大家巡视着,突然天空爆出一个巨型烟花,瞬间,天空犹如白昼,与此同时,只见一个轻纱蒙面,穿着大红色裙衫的女子从那个巨大的架子上的秋千上一泻而下……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
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边
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终点
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
羽化成思念
是尘缘还是梦魇
是劫灰还是升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
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
温婉的歌声飘荡在夜空,红色的飘带迎风而吹,秋千一直前后荡着,每当荡到众人的面前,那女子都会有意无意的淡淡的看尉迟寒风一眼。
歌声依旧,红衣女子迎着微风,配合着优美的乐曲,一切犹如梦幻般!
再场的人无不看的惊呆,不论是曲风还是歌声,亦或是如此的登场方式,各个惊叹,而且……如此的曲风竟是另有些人不免有着淡淡的熟悉之感。
尉迟寒风微微眯了眸子,深邃的眸光一直随着女子前后的荡漾而流转着,如此的歌声,如此的曲乐,如此的秋千上轻扬的发丝,如此的……淡淡的,而又流光溢彩的眼神,已经用熟悉无法去概括……
一曲终罢,秋千也缓缓停止,只见那红衣女子轻盈的下了秋千架,微微一福,淡淡的说道:“民女慕芸,祝皇上万福!”
尉迟木涵亦一直沉醉在方才的景象中,听闻苏墨讲话,悠悠的从刚刚的呆愣中回神,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缓缓说道:“慕姑娘歌喉清新,不愧是出自思乐坊的……有赏!”
“谢皇上赏赐!”苏墨淡淡的说完,眸光微转的倪了眼尉迟寒风,转身离去。
“站住!”
突然,尉迟寒风冷冷的喝住苏墨前行的脚步,所有人不免诧异,纷纷向他看去,只见他不顾别人眸光的走向苏墨,冷冷的说道:“转过身来!”
那淡淡的茶香就在微风下不经意的笼罩着苏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她的心渐渐下沉,置于云袖中的手不自觉的轻轻的攥了起来。
“本王让你转过身来……你没有听到?”尉迟寒风的声音冷了几分,那迫人心扉的压力更是让苏墨不免内心打着颤儿。
经过了这么久,他依然能轻易的激起她内心的所有涟漪,依旧能让她变的不淡定!
想着,她缓缓转过身,掩去内心所有翻涌的思绪,微微一福,缓缓说道:“民女给黎王爷请安!”
“刚刚那个曲子……谁教你的!”尉迟寒风缓缓问道,狭长的眸子一直盯着苏墨,那样的熟悉,好似就是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回王爷,民女的家乡都是唱这些曲儿的!”苏墨静静的回道。
“哦?”尉迟寒风轻咦了声,狭长的眸子微抬,单手扶起了苏墨一直微福着的身子,说道:“能否一睹慕姑娘容颜?”
他的话让很多人蹙了眉头,黎王爷不是个好色之人,所有人都知道,虽然现在府里豢养了一些姿色不错的女子,可是,他也只不过是寻些昔日黎王妃的身影罢了……
可是,此刻让一个遮颜的女子除去脸上轻纱,实属了亵渎之意。
小婉一脸愤怒的看着尉迟寒风,没由来的生着气,她久居药王谷,对世事并没有太多的深知,但是,这个人如此亵渎小姐,她就是不乐意,恨不得飞给他一根银针!
“小姐怎么会去唱歌……”小婉越看越气的嘟囔着说道。
“因为她需要接近黎王!”西门风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回来,他没有想到,慕芸会想着要去接近尉迟寒风,他帮了她,因为……他也需要正常的理由回来,只是……不知道此刻面纱后的是本尊还是易容了的?
看尉迟寒风的眼神,必然是觉得她熟悉的,这个慕芸到底是谁……竟然能让尉迟寒风如此不顾场合!
小婉显然看到西门雪在一侧楞了下,不知道何时他站着旁边的,更加意外的是,竟然那个人就是黎王,想到此……也不免对苏墨的行止理解。
苏墨缓缓抬眸,轻纱下的唇不免噙了抹冷笑,眸中却是有着等待尉迟寒风看了她面容后的反应……
“王爷要看,民女自是让看的……”说着,苏墨的手缓缓向耳鬓伸去,她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她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09步步为营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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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要看,民女自是让看的……”说着,苏墨的手缓缓向耳鬓伸去,她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她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由于尉迟寒风的缘故,大家都屏住呼吸,想看看如此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究竟是何摸样,诺大的空间,竟然因为她而变的安静。
纱……缓缓放下……
当纱落下,只见一个容颜清秀灵动的人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当所有人看清这个脸的时候,先是惊愕,紧接着疑惑,随即拧眉……继而哀叹的摇摇头……而那此起彼伏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嘶……”
“啊……”
“这个是……”
“不是……”
……
所有人不免惊叹,这慕芸猛地一看像是苏墨,细细看去,却又不是,她比苏墨多了几分妩媚,却少了淡漠,猛然看去……好似就是苏墨,却实然不是,只是有着相像的轮廓罢了。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她紧紧的盯着苏墨,半响,方才沉声说道:“慕姑娘很像本王一位故人!”
“哦?是吗……”苏墨轻咦的浅笑,那笑容在白皙的脸上绽开,竟是平添了几分柔媚,她并未曾忽略了尉迟寒风脸上任何的一个表情,从刚刚看到自己容颜的那份惊讶,后又变成失落的神情,她一个也未曾错过。
尉迟寒风微点了下头,略带歉意的说道:“冒昧之处,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王爷客气了,能让王爷好奇,也是民女的福气!”苏墨微微一福,缓声说道:“如果王爷无事,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苏墨不疾不徐的转身离去,她知道,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可是,她却依旧走的极为沉稳,嘴角挂着那淡淡的媚笑。
尉迟寒风直到苏墨的声音消失,方才拉回眸光,他失落的走向坐席,眼眸不经意的扫了眼身边空着的位置,内心自嘲一笑,明明知道不是她,为何眼神却无法抽离?
歌舞在继续着,可是,此刻的尉迟寒风全然没有了心思,如果……开始的他还会偶尔能瞄上一两眼,那此刻的他,却全然陷入了沉痛之中,脑子里忆起的都是苏墨在紫藤树下的秋千上轻摇的样子,她的秀发迎风而舞……他明明有机会和墨儿执手相伴的,可是……他不懂得珍惜她,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柳翩然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笑容看着那台下的歌舞,可是,她的内心已经翻涌了起来,只不过是和苏墨那个贱人长的有几分相像的人出现,王爷就已经失去了冷静,如果……再来个更像的,岂不是就又有了第二个苏墨!
她的内息无法平缓,她无法让自己平静的对待这个事情,她必须要先下手,不能让这个女的有机会出现在王爷的面前,可是……万一王爷只是一时迷乱,而因为她的举动却引起了王爷的注意,那又该怎么办?!
纸鸢站在柳翩然身后不远,从小就在她身边侍候,她早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此刻看去,已然大致的了解了她的想法,她微微垂了眸,不免也有些对方才的那个慕芸有着疑惑!
这里同席心思却背道而驰,那边……苏墨已然回到了客栈。
她轻轻的推开窗,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色,不免卸下了脸上的伪装,此刻的她,还是方才的那张脸,和苏墨有着三分相似的脸。
她最终……没有以真面目和他相见,她依旧是怕了!
“铛铛……”
适时,传来敲门声,苏墨回神,轻轻唤道:“进来!”
只见西门雪轻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茶盅等物……
“你什么时间变成小二了?”苏墨语气里含了几分戏谑的说道,两个月的相处,二人渐渐已经成了朋友,尤其,在今天他帮了她之后。
西门雪为二人倒了茶,示意苏墨坐下,眸光深邃的看着她说道:“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
苏墨拧眉,不解的看着他。
西门雪嘴角噙了抹邪笑,眸光淡淡落在苏墨的脸上,审视的看着她,半响……方才幽幽的说道:“这故人……是何故人?”
苏墨暗暗蹙眉,不解的看着西门雪,淡淡的说道:“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西门雪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慕姑娘的易容术十分的高超,这先后我也见了,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姑娘的真面容,亦或者……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是你的真容!”
苏墨淡笑,说道:“你不是自负的很吗?你猜啊……”
西门雪撇了下嘴角,眸子微微一挑,说道:“初到黎玥城,你以休息为掩饰而出去时,我想,应该是真容……只不过,你蒙了纱,我未曾看到!”
苏墨一愣,没有想到那日出去,他竟然知道,而且……能猜到那日的她是真面目。
看着她的神情,西门雪心知他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想到此,脸上不免一副受伤的神情,“唰”的一声阖起了折扇,身子不免前倾,悠悠的说道:“如果……连这点儿都无法揣度……岂不是显得我西门雪太过无能?!”
苏墨听后,不免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相处了这么久,却是不知道……堂堂北国西门家的二少爷原来是这样的自大!”
“过奖!”西门雪倒也不辩解,只是径自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问道:“那……现在可以解开在下的疑惑吗?”
苏墨一怔,不知道如何去说。
西门雪浅笑的说道:“放心,我和你绝对是一路上的……而且,凌夕交代,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就冲着她的话,我也不会和你站在敌对的方向!”
“你和凌夕是……”苏墨疑惑。
“朋友,很好的朋友!当然了,如果大哥能够有幸,以后就会成为家人!”西门雪毫不隐瞒的说道。
他可以不管慕芸是什么人,但是,可以看的出,她眼中的怨恨都是对着尉迟寒风的,就因为这点儿,他也会和她成为知己,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
“你今天帮了我……我本也不该对你有所隐瞒,只是……我有我的苦衷……”苏墨轻轻的说道,不管如何,这个都是她的事情,她不想在牵扯到别人身上。
西门雪见他眸光坚定,也就不再勉强,他眸光微抬的说道:“你不想说,我自是不会去勉强你的,但是……芸儿,你要知道,有什么需要到我西门雪的,不管任何,你都可以开口!”
苏墨轻轻的点了点头,心存感激,突然,心思一转,疑惑的问道:“我一直没有问,你来黎玥城是……”
好几日了,他整日都待在客栈里,基本好似并未曾干什么,如果他无事,为何会来这里,她不会自恋的以为,西门雪是因为她,而专门护送来黎玥城的。
“唰”的一声,西门雪展开了折扇,嘴角上挑了一个不羁的弧度,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悠悠的说道:“如果我说……只是因为你呢?”
呃……
苏墨怔楞的看着西门雪,刚刚只是想着玩玩,可是,当他如此淡定从容的说了出来,竟是一时间无法反应。
西门雪看着她的样子,嘴角的笑越发的深,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迷恋,有那么一瞬,他自己竟然都相信了自己这个戏谑的谎言。
他的目光渐渐的变的炙热,苏墨有些惊慌的瞥过了眸子,神情有着淡淡的不自在,慌乱的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我要休息了!”
西门雪微微颔首,道了别,转身离去,只是,转身的那刹那,心底竟有着淡淡的失落……
可是,他的失落又怎么能和尉迟寒风比拟?!
黎王府内,寒风阁的书房。
尉迟寒风修长的手指捏着碧玉镯,眸光幽深的看着远方被月光晕染了的院子,月色下,依稀可见的是随风轻舞着的紫藤花瓣,仿佛,那些都是赋有着苏墨的灵魂一样,淡然而随意……
看了许久,他方才收回眼神,眸光轻轻的落在了镯子上,脑海里不免闪过祥云节上那随着秋千轻舞浅唱的慕芸。
“墨儿,你是怕我忘记了你,故此送来一个如此相像的,看看我能不能辨别的出吗?”尉迟寒风轻轻的自喃的问道,可是,空寂的书房并没有人回答他。
“她真的和你很像,不是样貌,而是那淡淡的眼神和强自压下心中思绪的语气,都和你一样……明明心里怕得紧,却故装出一幅淡然的样子……”尉迟寒风浅笑,将镯子收回到怀里,眸光微转之际,不免一抹深思闪过。
相较于尉迟寒风的惆怅,兰花园内的柳翩然则是一脸的焦躁。
纸鸢来回的看着柳翩然一脸不安的在寝居内走来走去,内心替她捏了把汗。
两年来,主子为了重拾王爷的心,费尽了心思,她将柔弱温婉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其为了今晚,她多么希冀一首王爷最爱听的琴曲能拉住他的心,可是,世事难料,王爷虽然认真的听了,却也未曾表现过多情绪,主子心里虽然幽怨,却也无奈,但是,却不曾想到,一个蒙面女子的歌声却扰了王爷的思绪,而这个人……竟然长的和那个苏墨有着几分相似!
如果说,这个人就是苏墨,那是万万不可能,先不说长相细看后还是有着区别,就算真的一模一样……那云雾崖岂是会有生还的可能?
“纸鸢,你说……这个慕芸到底是什么来头?”柳翩然一脸的不平静,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纸鸢摇摇头,缓缓说道:“奴婢不知道,可是……主子,您放心,她决然不会是那个女人的……”
“我知道她应该不是……”柳翩然依旧烦躁,声音有些焦虑的说道:“可是……她却长的像那个贱人,那芳华苑的哪个没有一点儿影子,如今可好,如此相像,王爷岂不是会收到府里?!最主要的是……会不会将对那个贱人的情移到她身上?!”
纸鸢没有答话,只是径自看着来回走动的柳翩然。
柳翩然一会儿坐在凳子上,一会儿起来走动,企图从晚上的情景中找到一丝破绽。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起那个慕芸的样子,她的心就越发的不舒服,好似久久的都不能安定下来一样。
现在……不是这个慕芸到底什么来头的问题,而是……如此相像,就算不是那个贱人,难保王爷不会在动心!
想着,双手握到一起,脸上一股愤恨。
翌日。
阳光明媚,天空蓝的一丝云的踪迹都没有……
尉迟寒风看了看福来客栈的匾额后,单手背负着身后走了进去……
这个客栈是黎玥城最大最豪华的,这里的小二都是有眼力见的人,一看尉迟寒风这身云锦缎料的衣服,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这位爷,您是打尖儿还是用膳?”小二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前。
“寻人!”尉迟寒风说着,丢给小二一锭银子,缓缓说道:“听闻,慕芸姑娘在你这儿落脚?!”
不是问,是肯定!
小二拿了钱,见又不是什么过分的问题,自是不客气的揣了银子,嬉笑的回道:“回爷,慕姑娘是在这里落脚,不过……她刚刚和丫头出去了,听说……是去馥香居了!”
尉迟寒风一听,微点了头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掠过客栈的前方,正在二楼品茶的西门雪不免唇角上扬,缓缓说道:“莫离,飞鸽传书回去,让大哥查下慕芸到北国之前,从哪里来?”
“是!”莫离应声离去。
这一年多来,虽然尉迟寒风府里豢养不少女子,但是,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得到他如此迫切关注的,慕芸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至少……此刻她这张脸,一定不简单!
苏墨和小婉在馥香居内挑着胭脂水粉,小婉边看边说道:“小姐,你确定那个……会因为你昨晚的表演而对你有兴趣吗?”
苏墨淡淡一笑,看着手里的脂粉盒,说道:“我不知道……也许可以,也许……不行!”
“那岂不是我们就只有等?”小婉有些泄气的说道。
突然,苏墨眉间有一丝丝的失落,放下手里的脂粉盒,侧身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微微的出神……
“唉”
一声叹息,掩藏了多少的沉痛?
小婉亦苦着脸,每每小姐出神,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哀愁,以前在药王谷就是,回到东黎后,就更是时常如此。
突然,小婉看到街道上吆喝的人,企图转移苏墨的思绪,不免开心的叫道:“小姐,小姐……你看,那里有卖冰糖葫芦的呢!”
苏墨跟随着小婉指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去买!”
“嗯!”小婉的头点的犹如拨浪鼓。
苏墨看着她的样子,不免嘴角也浮上了一抹笑意,虽然药王谷内不缺乏吃食,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些个东西到底还是新奇的。
“来两串冰糖葫芦!”小婉蹦跶的到了摊贩跟前,给了铜钱,顺手拿了两串,转过身递给苏墨一串,“好甜哦!”
苏墨看着冰糖葫芦,心情渐渐放松,都说吃甜食能够缓解内心的伤心,原来不假。
一道依恋的目光射向和小婉有说有笑的苏墨,那道目光有着不舍和疑惑,更有着恍然间的迷茫……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苏墨蹙眉,疑惑的在四周寻找……
最后眸光停格在街角,苏墨的心有一刻停止跳动,整个人也怔楞在那里,昨夜也想过随后相见的情景,却没有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快,快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小姐,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呢?”小婉发现苏墨的不对劲,亦四处看着,最后看着向她们缓缓走来的尉迟寒风,不免惊呆的喊道:“哇!这个男的……”
苏墨轻扯了下小婉,示意她不要说话,遂朝着尉迟寒风微微一笑,轻点头示意。
尉迟寒风缓步的向苏墨走去,脚步有些犹豫,有些沉重,更多的,是那份错觉。
“公子,有礼!”苏墨微微一福,尽显女儿娇羞,举止得体大方。
尉迟寒风有些意外,好个灵动的人儿,在大街上看见自己依旧不惊,不免淡淡的说道:“慕姑娘不必多礼!”
“公子怎么会出现在此……”苏墨看了看附近,眼中满是疑惑,她心里强烈的思绪告诉她,他是来找她的!
“在下一位故人曾经说,馥香居里能捻出最好的胭脂水粉……我来看看,能不能提炼出她最喜爱的紫藤花的水粉!”尉迟寒风淡淡的说着,可是,眼中难掩的忧伤,说的同时,看着苏墨的眸光不免深邃了几分。
苏墨心中一震,随即一笑,淡淡的说道:“想来,公子的这位故人在您心目中……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是,很重要……”尉迟寒风毫不掩饰的说道。
苏墨一听,不免有一刻的恍惚,她轻抿了唇角,笑的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能得到公子如此厚爱……她必然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是,很美!”尉迟寒风回答着,苏墨的不自然也落入了眼底,他缓缓说道:“只是可惜……我没有来得及珍惜!”
他的话带着无法掩饰的悔恨和凄凉,这样低沉的声音,深深的敲着苏墨的心房。
突然,二人都不说话了,就这样站着,小婉拿着糖葫芦,不免说道:“小姐……你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着聊,好像……我们还在大街上!”
她的话一落,尉迟寒风到没有什么,苏墨却是脸上存了几分尴尬,眸光扫过过往看着他们的人,不免没好气的轻轻瞪了眼小婉,小婉吐着小粉舌,朝着她做了个鬼脸。
“难得偶遇,是否有幸邀慕姑娘到赋雅小筑小坐!”尉迟寒风突然说道。
赋雅小筑……
这个记忆里的地方让苏墨的心不免微微抽痛了下,一晃眼,赵翌也走了两年多了,而她……却没有机会去看看他!
“公子既然相邀,慕芸自当从命……”苏墨缓缓说道,随即打发了小婉先行回了客栈。
二人向赋雅小筑走去,方才入了里面,就见大厅中,琴台后一人正抚着琴,嘴角含着笑意的看着二人走进……
尉迟寒风和苏墨看着那人,不免都双双一怔!
10原来,都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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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向赋雅小筑走去,方才入了里面,就见大厅中,琴台后一人正抚着琴,嘴角含着笑意的看着二人走进……
尉迟寒风和苏墨看着那人,不免都双双一怔!
琴台后,西门雪淡然的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轻扬,悠悠的琴音就在他指间溢出,赋雅小筑内都是文雅之士,这里无关风月、更加无关禁忌,只谈雅事!
苏墨看着脸上挂着邪笑的西门雪,他的眸光有着淡淡的阴霾,眸中更是噙着些许的戏弄和一丝看好戏的流光……
尉迟寒风紧紧的盯着西门雪,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随后……又猛然睁开,他缓步向那中央的地方行去,在琴台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苏墨有些疑惑他的举动,却也跟了过去,毕竟……她也好奇,临出门时,见他慵懒的在客栈喝茶,好似十分享受那若隐若现的阳光洒在二楼临窗位置的休闲,怎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人就到了这里?!
一曲终罢,不免迎来叫好之声,西门雪的琴律淡雅绵长,听上去好似十分的随意,却让人无味无穷。
西门雪站了起来,嘴角挂着淡淡的邪笑,他一直看着尉迟寒风,就如同他看着他一样,二人的眼睛,一个噙着阴柔的气息,一个笼罩着复杂的情绪……
西门雪在尉迟寒风面前停下,顿时,二人身上所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这让一侧站着的苏墨有着深深的压迫感,她微微蹙眉的看着二人,眸光轻轻滑过二人的脸庞……
只见……西门雪嘴角含着笑,眸光却越发的阴鸷,而尉迟寒风……一脸的冷寒,眼睛里却是有着淡淡的激动!
激动?
苏墨不免让自己这个想法所惊倒,仿佛……这个词根本不会在淡定的尉迟寒风身上出现一样,不管是以前那每每嘴角噙着笑意的他,还是如今这个冷漠的他!
“芸儿……早知道你也会来此,我就寻你一起做个伴儿了……”突然,西门雪转眸看着苏墨,脸上的笑意柔和了几分,好似有些不满意的说道:“想不到,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苏墨一听,暗暗瞪了眼西门雪,她说的如此暧昧,竟是让她有些不自在,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你们认识?!”尉迟寒风冷冷的说道,眸光不免转过二人的脸上。
苏墨点了点头。
“哦……忘了介绍……在下西门雪!”西门雪语气噙着几分玩味的说道。
尉迟寒风眸光深邃的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只是,声音有了几分阴寒的说道:“很好……不愧是北国西门家的人,本王还是小看了西门家在北国的势力!”
“过奖!”西门雪嘴角的笑越发的邪佞,冷眸微微一抬,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苏墨的眉拧的更深,心思急转的看着西门雪,听他们的口气,好似有着什么恩怨似得……
“看来……你们也认识!”苏墨说道。
“认识……当然认识!”西门雪嗤笑了声,脸上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狂傲不羁,缓缓说道:“这……东黎的黎王爷……我怎么会不认识?”
“是啊!”尉迟寒风亦冷冷的说道:“本王也是久仰北国西门家‘二少爷’……西门雪!”
尉迟寒风故意咬重“二少爷”三个字,他万万没有想到,西门家竟然能将他的身份掩藏了这么久,这么深!
当初,他也曾怀疑,寒雪就在西门家,毕竟……大夫人和西门家有着颇深的渊源,可是,西门家掩藏的太深,以至于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二小姐却就是二少爷!
西门雪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大哥能够轻松的助赫连宸登基,可想而知……西门家在北国有着怎样的地位!
只不过是隐匿一个人,又岂会难得到他?!
当然……他们不会小看了尉迟寒风,如果西门家不是地处北国,而是在东黎……他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追寻?!
“黎王爷客气!”西门雪淡淡的说道,嘴角的笑有着几分玩味。
尉迟寒风眸光轻倪了下有些茫然的苏墨,缓缓说道:“如果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说完,率先向二楼的雅阁走去……
苏墨不免看了眼西门雪,此刻的她,心里不免在揣测着,他到底是友还是敌?
西门雪身子微微前倾,轻轻的说道:“放心,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在苏墨怔楞之际,笑着起身,展开折扇说道:“走吧!”
说完,率先向二楼行去,苏墨心里不免看着西门雪的背影而行,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危险,可是……却又莫名的相信他说的话,这样的信任是毫无由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轻松的气氛由于西门雪的加入,仿佛空气中总是飘荡着一丝耐人寻味的诡异,而话题……也一直围绕着一些无关轻重的闲事。
苏墨的思绪渐渐有些飘离,想来……今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这样的结论,让她的心有着一丝轻松,又有着一丝的失落……竟是欣喜和惆怅各占了一半,二者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平复。
“住在客栈总是不方便的……如果二位不介意,可以在王府暂住!”尉迟寒风悠悠的说道,不似在询问,但又不似在命令,好似多年的故人,提着建议一般。
苏墨的心猛地一震,嘴……微微的张了下,随即恢复淡然,只是,嘴角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意,那抹笑,在那样精致的脸上竟是妩媚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西门雪眸光微微垂了下,轻摇着折扇,慵懒的疑问道:“不知道……黎王爷是以何做出此邀请?”
尉迟寒风蹙眉,深凝着西门雪,缓缓说道:“我让你去王府住……需要理由吗?”
这样的话,充满了霸道和毋庸置疑!
西门雪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阔别多年,他还是他,就算时过境迁,他那身体里天生的霸气丝毫未曾减少一分,就算是如此平淡的口气,依旧包含着不容反驳的霸气。
“好,就算我不需要理由,那芸儿呢?”西门雪冷冷的问道。
他的话让苏墨不免一怔,还来不及思量,就见尉迟寒风的眸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眸略带了询问的看着……
“请问王爷……”苏墨收起内心的思想,嘴角始终挂着那若隐若现的笑,眼中含着万种柔情,却淡然的说道:“如果,王爷是以我是慕芸的名义相邀,慕芸自是会考虑的,如果……是以我像王爷故人的名义,那么……我拒绝!”
尉迟寒风嘴角微扬的一笑,突然发现,很是欣赏慕芸,明明方才一直思绪游离,却很快的能进入到状况。
他不知道这个慕芸和雪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肯定一点,他们绝对不是深交!
“如果是因为和故人相像而相邀,不待侮辱了慕姑娘,更加侮辱了本王的故人!”尉迟寒风淡淡的说道。
芳华苑内,虽然所有的女子都会有墨儿的影子,但是,她们……他不需要邀请!
苏墨浅笑,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失落,她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尉迟寒风说不是相像的名义邀请而失落,还是为了什么……
“既然……王爷如此说,拒绝了……岂不是民女不识抬举?!”苏墨淡淡的说着,眸光含笑的看着尉迟寒风,她不管是为了什么,第一步,她要入府!
她的答案西门雪一点儿也不意外,不管她为了什么原因,她必须要近距离的解决尉迟寒风,入王府……是最快最方便的捷径!
三人闲谈间,却是各怀了心思,此刻……三人却都无法预测,什么事情都是有着变数,谁真的能掌控的了全局?
苏墨静静的站在客栈的屋内的窗前,明日就要搬去王府了,她的思绪难以平复。
“小姐……”小婉不忍心的打断了苏墨的思绪,抿唇说道:“夜已经很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苏墨看着天际柔和的月色,一直在出神,听闻小婉叫喊,方才拉回了思绪,缓缓说道:“小婉,你先去睡吧!我想待会儿……”
小婉知道此时多说无益,耸了耸肩膀,微微点头,为苏墨将油灯的灯芯挑了挑,使得屋子更为明亮。
是不是月色总是让人遐思?
苏墨从贴身的锦囊里拿出草蚱蜢,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这个蚱蜢的颜色已经变的枯黄,当初隐约的绿已经不再!
看着手中的蚱蜢,苏墨素净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嘴中呢喃道:“两年多了,尉迟寒风,柳翩然……你们欠我的,我都会追讨回来,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我必定让你们尝尽!”
说着,她的眸光渐渐被湿气晕染,眼前的景致都有了水汽……
苏墨脸上的哀愁越来越深,有着思念、愧疚、难过、不舍和那压抑在心中长久的怨恨!曾经也试图去逃避……可是,她无法遗忘!
“寒月……”苏墨呢喃,沉痛的闭上眼睛,当年尉迟寒月救自己离开王府的情形一一浮现,尉迟寒风的那箭,彻底的击垮了她内心的爱,如今,有的……只有恨和深深的心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柳翩然,她会让她知道,她欠下的,是要还的!
不止是寒月,还有紫菱!
11王府熟悉的景,刺痛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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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兰苑。
经过两年多的时间,老夫人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憔悴了许多,那缠绕着她的病痛几乎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如果不是心里那点点恨意在支撑着她,她早已经无法坚持下去。
“主子,时间也不早了,您早些歇着吧!”云嬷嬷铺好了床,轻声问道。
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老态的脸上有着让人深思的情绪,半响,方才缓缓说道:“你说……祥云节上的那个女子是什么来头?”
云嬷嬷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叫慕芸的女子,今天……翩然来过上兰苑,提及此事,说那人有着几分和苏墨相似。
“听闻,就思乐坊临时请的,据说……是从北国来的!”云嬷嬷说道。
老夫人微微蹙了眉头,这个她知道!
“你说……如果当年王爷寻了那个贱人而去,途中如果没有遭到仇家伏击,那么……他会不会也会像寒风一样,对那个贱人一直念念不忘?”老夫人问道,眸子里难掩的是深深的沉痛,和无法挥去的怨恨。
云嬷嬷噤声,她略微沉思了下,说道:“不会!”
其实,她不肯定的,当年王爷那么喜欢大夫人,就算出了那件事情,他的眼里却还是只有大夫人,这个话她不敢讲,也不能讲!
老夫人轻轻的倪了眼云嬷嬷,她是她的陪嫁丫头,在一起已经是大半辈子了,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了解!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恨!
如果当初,他的心有一分在她的身上,她也不会那么恨……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他们种下的因,所以……他们的孩子将会尝到同样的果!
想着,老夫人的眸光不免变的阴鸷,置于小腹处的手,渐渐的打着颤儿……
翌日。
很早,乘着尉迟寒风接入王府之前,苏墨拎着摆放着做河灯材料的竹篮,踏着沉重的步子来到泽月溪边,她在尉迟寒月的墓碑前停下,径自将竹篮放下,拿出棉绢擦拭着墓碑……
“寒月,你等我,半年……只有半年!”苏墨喃喃的说着,手下的动作极其的轻柔,泪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间氤氲在眼眶内,她嘴角含着笑意,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你三年死忌那天,你的苏苏……一定会回来的……”
静静的看着墓碑,苏墨拿过竹篮,细心的折着河灯,一盏一盏,五颜六色的,她一盏一盏的放入小溪,笑着说道:“看到了吗?我折的很有进步哦!”
苏墨眼前浮现出尉迟寒月那温文儒雅的俊颜,隐约间,在对着自己淡淡的笑着,她的嘴角亦不自觉上扬,看着那抹幻影笑了,笑的由心,笑的让人迷醉。
晨曦下的小溪水面被河灯装点的煞是好看,迎面吹来一阵阵轻风,苏墨闭上眼睛,迎着初升的骄阳,感受着最后一刻的轻松……
当西门雪和苏墨二人被接到王府的那刻,已然是过了午膳。
二人下了马车,不免都微微仰起了头,看着王府的匾额和府门前的雄狮,岁月在变,仿佛……这里的一切未变!
萧隶看着二人,不免轻声提醒道:“西门少爷,慕姑娘……请!”
西门雪和苏墨双双收回眸光,此刻,二人的心里都有着难掩的复杂情绪,时间变迁,可是……他们无法忘记这里,这个让他们有着欢乐,却有着更多痛苦的牢笼!
“王爷交代,西门少爷住在这个院子里,慕姑娘则在您一旁的思暖阁!”萧隶恭敬的说着,他没有想到,寻了这么多年的三少爷,竟然就如此的出现,不管他存了何目的,王爷都是开心的!
西门雪微微仰头,那笔锋有些稚嫩的【风霜雪月】的匾额看上去有些陈旧,上面字体上的漆……亦有些脱落,但是,可以看的出,这里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整个院子看上去,干净而又凄凉。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看着这个院子,西门雪的眼前仿佛浮现着那嬉笑的一幕……
那个时候的他们并不能明目张胆的一起,总是趁着穆梓娇出门,然后就聚在一起,这阁楼上的风霜雪月是他们四个一起写的,可是……如今却已经两人不在,而这个匾额,也充满了讽刺!
西门雪嘴角那抹笑意渐渐隐去,拿着折扇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折扇发出“嘎嘎”的声响,他方才回神,而同时,脸上也恢复了淡然……
“小院倒是清雅幽静……”西门雪缓缓说道:“萧总管不必客气,您忙着吧!”
萧总管躬身应声退去,如今……却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了,虽然明明知道,西门雪就是尉迟寒雪,却也不好明说,王爷交代,他不想让他心生了逃避!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既然他选择了出现,却又怎么会轻易离去,只是,如今的王爷,已经不敢去赌!
西门雪径自看着这个阔别二十年的小院,神情淡然,但是,内心却思绪翻涌,就算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却每一件都记得清楚,当年的他,真的以为什么兄弟情深,也真的信娘的话,上一代的恩怨和下一代无关……可是,却全然不是,幼时的他太过天真,而娘也太过善良了!
他独自徘徊在风霜雪月阁,而苏墨却没有呆在思暖阁,她带着小婉游走在王府的小径上,每一个景致都是她熟悉的,但是,她的脸上去一副看见了新奇一般。
正走着,迎面走来萧隶,她嘴角含笑的微微一福,柔声说道:“萧总管好!”
“慕姑娘客气了……”萧隶急忙还礼,有些惶恐的说道:“慕姑娘对在下行此礼……岂不是折煞了在下!”
苏墨浅笑,脑中突然想起三年前入府的时候,当时就觉得,这个萧隶实属一个八面玲珑的人!
“慕姑娘是在游园……”萧隶询问,见苏墨微微颔首,继而说道:“王府甚大,基本姑娘都可以游看的,但是……最北边的小院和东边的墨园是王府的禁地,另外……寒风阁没有王爷允许也是不得进的,怕姑娘触了禁忌,特提醒一声!”
苏墨脸上的神情未变,点着头说道:“多谢萧总管提醒!”
“那就不打扰姑娘了,晚上……王爷在前厅为西门少爷和姑娘备了晚宴,回头,我会让人去请您!”萧隶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有劳了!”
“不敢!在下告退……”萧隶说完,转身离去。
人走的远了,小婉一脸的惊奇,询问道:“小姐,我们去那个什么北小院和墨园看看!”
“人家说了……是禁地!”苏墨悠悠的说着,内心却不是滋味,每个人消失了,尉迟寒风就将那里列为禁地,他是想圈住什么?记忆?还是……悔恨!
小婉没有注意到苏墨的神情,径自说道:“就是因为是禁地……才要去看的!”
苏墨斜睨了眼一脸好奇的小丫头,刚刚想允了她,却被一群嬉闹的声音打断,二人不免向一侧看去……
只见五六个打扮各异的女子带着丫头在说着什么,见苏墨再此,不免向她走了……
小婉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那几个人,迅速的得出一个结论,不免轻声的说道:“小姐,我怎么觉得……把她们拼起来到挺像你的!”
苏墨默然,心中不免冷嗤一声,尉迟寒风如今做这些是给谁看?
当年的事情她此刻已经分不清是谁对谁错,但是……如果他够信任她,够包容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他一面说爱着她,却一面拿爱伤害她!
“你就是新进府的慕芸姑娘吧!”其中,一个身着湖绿色纱裙的女子娇柔的说道,言语间,竟是有着一丝冷漠。
苏墨浅笑的点了点头。
一个蓝色纱裙的女子一听,不免好奇的问道:“可是……你怎么没有住到芳华苑呢?”
自从一年前,入府的女子可都是住在芳华苑的,就连那个最受宠的方小蝶都不曾有独立的院子,却想不到……这个慕芸一入府,就能独自住。
“这个……我觉得你们应该问王爷才合适!”苏墨淡淡的说道,说话间,眸光流转,尽显妩媚。
蓝色纱裙女子一听,顿时冷了脸,不免冷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她们要是敢去问王爷,又何必寻她来问。
“如果……你们长了她那张脸,说不定也是可以独自住了……”
适时,一道冷嘲的声音在众人一侧不远处响起,众人不免纷纷看去,却见柳翩然在纸鸢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苏墨没有看,那个声音她不会忘,听着这个声音,她的嘴角的笑意不免加深,自是,多了几分阴鸷。
“给侧妃请安!”众女心里就算不乐意,依旧恭敬的行着礼,怕惹了麻烦,众女紧接着说道:“我等告退!”
说完,众女子就如同来时一般,匆匆离去。
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慕芸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王爷是存了什么心思,在未曾明白下,她们不想站在柳翩然一边,当然……也不想帮着新来的去和柳翩然对着干,离开,是明智之举!
看着众女离去,苏墨心中了然,她缓缓转身,淡漠的看着柳翩然,她未曾行礼,因为……她不配!
柳翩然看着苏墨的眸光,心里不免大震,这样的凌厉的目光好似利刃一般刺向她,让她不免慌了神。
“主子……”纸鸢感受到她的不对劲,轻声唤了声。
柳翩然猛然回神,再看苏墨时,却是脸上带着娇媚的笑,眸光有着几分孤傲,却哪里有方才的凌厉,想着……是自己看到和苏墨那贱人相似的脸慌了神,她心中恼怒,眸光微微倪了下纸鸢。
纸鸢心中了然,看着苏墨冷冷说道:“看到王爷侧妃还不行礼?!”
“行礼……”苏墨轻咦一声,眼睑微微低垂了下,缓缓说道:“我的礼……她恐怕受不起!”
“大胆!”纸鸢一听,指着苏墨喝到。
“我看你才大胆……”苏墨未曾说话,小婉已然上前,一把打掉纸鸢的手,冷冷说道:“我们家小姐的礼也是谁都能受的吗?还有你,如果……你在敢用手指着我家小姐,我保证……你会后悔你的行为!”
小婉的脸本来长的纯净可爱,此刻说出阴冷的话来,却让人不免更加寒了几分。
纸鸢一时无法反应,竟是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
小婉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退到了苏墨的身边,药王谷的人,外人谁也不能欺负!她虽然没有多高深的医术和用毒技巧,但是……对付一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婉的气势不免让柳翩然和纸鸢震惊,她们没有想到,就是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也是如此的凌厉。
柳翩然微微的眯了眸子,看着小婉冷冷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初来王府的丫头,能有什么能耐!”
“我劝侧妃不要试的好……省的后果承受不起!”苏墨突然淡淡的说道,她眸光略带了挑衅的看着柳翩然,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
柳翩然气急,看着这个和苏墨长的相似的脸,加上她说出如此挑衅的话,仿佛就是在嘲讽她,她这一辈子都斗不过那个贱人!
就算那个贱人死了,还有相像的……这个相似了三分,一入王府竟然就搬入了思暖阁,如果像个五分的,岂不是直接就住进寒风阁了……
想着,她气急的猛然抬了手指着苏墨,眸光阴冷的看着她,冷嗤的说道:“本妃倒要看看,你们一个初入王府的……能有什么能耐!”
苏墨不免摇了摇头,轻声一叹,好似惋惜的说道:“我奉劝侧妃一声……经常生气,人会老的……人老了,岂不是更加留不住王爷的心!”
这样的话,刺痛了柳翩然内心最深处,她怒不可遏的喘着粗气儿,竟是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反驳。
“主子……”纸鸢急忙扶住柳翩然,眸光狠戾的看着苏墨和小婉,冷冷的说道:“你们竟然敢对侧妃如此说话……王爷回来了,定叫你们好看!”
小婉一听,顿时蹙了眉头,嘴角一撇,噙了丝使坏的笑意,随即手摊入随身的锦囊拿出一枚银针,就在苏墨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银针射向了纸鸢……
“啊!”纸鸢惊叫一声,顿时,觉得气息不顺畅,小脸也憋的慢慢的红了起来,人不稳的跌倒了地上……
“纸鸢……纸鸢……”柳翩然大惊,边蹲下查看,边厉声吼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纸鸢……”
小婉冷哼了声,撇了头,她只不过用银针封了她一处大穴,只是让她呼吸不畅罢了,死不了……
“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柳翩然急迫之时,一道冷寒的声音响起,苏墨不免蹙了眉头,没有想到,尉迟寒风会突然出现!
正想着,就见尉迟寒风已然闪身到了跟前,也只不过是只是一瞬,他冷眼扫过苏墨和小婉,眸光瞥向呼吸急促的纸鸢。
“王爷……求您救救纸鸢……”柳翩然一脸委屈的说道,眸子不免惊恐的倪了眼苏墨,随即惊吓的挪开。
尉迟寒风俯身,修长的手指轻拂纸鸢穴位,手掌含了内力的在她肩头一震,在她体内的银针被弹了出去,适时,纸鸢的呼吸也渐渐顺畅……
尉迟寒风起身,冷冷的问道:“谁能告诉本王,发生了何事?”
12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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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起身,冷冷的问道:“谁能告诉本王,发生了何事?”
纸鸢未起身,只是径自跪倒在地上,委屈的说道:“求王爷给主子做主,给奴婢做主……”
苏墨暗暗蹙眉,看着此刻的情形,竟是不免让她想起曾经在兰花园的一幕……想到那幕,她的心里不免浮上哀愁,因为,她那么想保护的紫菱已经不在!
“纸鸢……”柳翩然轻轻唤了声,急忙拉起了纸鸢,抿了抿唇,瑟瑟的说道:“多谢王爷救了纸鸢!”
“主子……”纸鸢一见,委屈的看着柳翩然。
柳翩然偷偷的瞪了她一眼,轻轻的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小婉呆愣的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自小在药王谷那纯净环境下长大的她,竟是一时看的呆了,这人还可以转变的这样快?
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会儿就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样了……
想着,她不免转头看着苏墨,只见她脸上一直是方才那份淡然,只是嘴角噙着丝深意的情绪……
苏墨心中微叹,这时间过了这么久,这柳翩然和小婉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变,用来用去也只是那招装可怜!
要装是吧……那就一起装好了!
想着,苏墨微微的垂了眼睑,临垂下前,眼中竟是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淡淡的说道:“是我不好,得罪了侧妃……小婉不是有心的,如果王爷要责怪,就请怪罪慕芸吧!”
她的话温婉娴静,语气平平淡淡的,可是……让人听上去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委屈,那样的委屈她好似不想让人看到!
“小姐……”小婉一听,顿时着急,本能的上前一步,看着尉迟寒风急忙说道:“都是小婉不知道轻重,王爷不要责怪我家小姐,如果非要怪……就怪小婉好了……”
小婉一副护着小鸡的摸样,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瞪了柳翩然和纸鸢一眼。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扫过苏墨,微微抿着唇的她让他的心窒息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样淡漠的压下心中委屈的样子,他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本王看来……你们是存了什么误会的!”尉迟寒风淡淡说着,眸光扫向柳翩然,缓缓说道:“慕芸是本王邀来的,不同于芳华苑的人!”
言下之意,慕芸是王府的客人。
“慕芸怎么会是王府芳华苑里的人?”一道轻咦的声音伴随着西门雪悠闲的步伐行来,他嘴角含着笑,眸光冷漠的扫了眼柳翩然,在苏墨身边站下,柔声问道:“芸儿,发生了何事?”
苏墨暗暗蹙眉,心中不免腹诽:要不要一下子这么齐全?!
“我没事,只是和侧妃产生了一些误会……”苏墨轻声说道。
西门雪轻轻的冷嗤了声,眸光不免微倪了下一侧的尉迟寒风,若有所指的缓缓说道:“如果芸儿在王府住的不舒服……不如……我在城中买下一处庄园可好?”
他的话,无意激起了在场人心中的涟漪。
柳翩然当然希冀苏墨一口答应,危险的人物不在王府自是好的,方才的情形看来,王爷摆明了对她有着偏袒之意。
而苏墨则暗暗蹙了眉头,她如此轻易的入了王府,怎么可能离去?而且……她并不觉得委屈,只是装装可怜而已!
“不行!”尉迟寒风冷冷说道:“你们就在王府里住着,哪里也不许去……”
他的话充满了霸道和冷厉,目光更是狠狠的看着西门雪,眼睑微微眯了下,猛然睁开,两道精光含着警告看着他!
柳翩然心中一片凄凉,脚下不稳的退了一小步,她没有想到,只不过一个只和苏墨相似了几分的人,就让尉迟寒风如此重视!
苏墨不免也轻咦的看向尉迟寒风,她可以感觉到,这样的话并非针对她,好似……是针对西门雪的……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西门雪轻摇着折扇,眸光略带了挑衅的看着尉迟寒风,嘴角的笑有着几分阴冷,缓缓说道:“我西门雪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够左右!”
“是吗?”尉迟寒风冷冷的轻咦了声,微微侧了身,不去看西门雪投射过来的冷漠,语气变的平和的说道:“留下吧,这里……总是能照顾的周到一些的!”
说完,眸光侧倪了眼,径自离去。
谁也没有看到,他越过他们身子后的脸,是那样的沉痛和带着深深的悲戚,眸中……更是有着方才没有掩去的祈求!
西门雪浅笑,嘴角噙着不自知的凄凉……
周到?!
如果你真的如此关心我……当年又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情,让我痛苦?
“雪?”苏墨轻唤一声。
西门雪回神,眸子抬起之际,已经掩去了里面的忧伤,他笑着对柳翩然说道:“侧妃还有何指教?”
他的话有着几分轻蔑之意,柳翩然心中堆积了怒意,却又不好发作,脸上的笑意很僵的说道:“不敢……”
说完,轻哼了声,带着纸鸢转身离去,今日的事情让她明白,王爷的心……早晚会被这个叫慕芸的女人勾走!
“看得出……王爷好像对你很不一般!”带柳翩然走后,苏墨笑着问道,眸光审视西门雪,看着他淡笑的样子,总感觉有着一抹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
西门雪示意苏墨一下,人率先抬步缓缓的走着,带着几许玩味的说道:“东黎和北国一向交好,黎王身为东黎平国王,而我又是北国第一世家的人,光是这层关系……就已经很不一般了!”
他如此说,苏墨倒也觉得合理,毕竟……维系两国的平衡,有的时候是要考量这些的。
想到此,苏墨灵光不免一闪……傅雅,是北国的,好似……也和西门家有着什么关系!她想问,只是微微张了下嘴,却忍下,她第一天来王府,又岂会知道傅雅的事情那么详尽?西门雪为人睿智,她说的多了,早晚会露出破绽!
“哦……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西门雪问道。
苏墨浅笑,说道:“也没有什么,这女人嘛……总是敏感的,王爷突然邀我入府,她总是会有危机感的!”
西门雪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做女人的应该是要有危机感的,否则……还吃苦的不但是自己,就连身边的人都会遭殃!”
苏墨一愣,脚步也停滞了下来,猛然间,她对西门雪有着一丝的恐惧,也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有心,总觉得……他的话好似都有第二层的意思!
“小姐,小姐……你看那边,漫天飞舞的花瓣好美啊……”突然,小婉兴奋的指着侧方的一处叫着。
苏墨举眸看去,神情一滞,那不远处,竟是墨园,漫天飞舞的是紫藤花的花瓣,那小小的花一串一串的,这个时节是它开的最茂盛的,整个树上都是,风一吹……细小的花边脱离了花/茎,迎风四处飞着,就和蒲公英一样,绚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没有想到……它竟是有如此绚丽的一天……”西门雪突然悠悠的自喃说着,眸光不免黯淡了下来。
思绪亦陷入了过往的苏墨并没有听到他自喃的声音,否则……总会能想到一些端倪的。其实,她只是没有认真去想,也许,她现在的心里就只有那痴缠着的怨恨,而那个尽头……是她无法逃避的人,尉迟寒风!
“小姐,我们去看看……”小婉拉着苏墨就绕道往墨园行去,西门雪微微迟疑了下,亦跟了过去。
院门是紧锁着的,透过院墙,还能看到高高的竹子,竹叶交织在一起,风一吹,发出“唰唰”的声响,更是送来一阵清新的气息,分风……夹杂着紫藤花那淡淡的清香,怡人心脾!
苏墨眸光转过门扉出,那被摘掉的匾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又挂了上去,入眼的是尉迟寒风苍劲有力的字体,和那饱含了情意的藏头诗……
曾经,他在这里紧紧的拥着她,附耳柔声的说道:她是他的!
那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迷乱了她的心,让她的心深深的沉沦……可是,也渐渐的将她推入了深渊。
西门雪看着这个院子的匾额,曾经……这里叫竹园,后来因为王妃苏墨的关系改成了墨园他是知道的。
想到此,他的眸光不免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霾,尉迟寒风,你欠了我太多!娘、寒霜,还有……傅雅!
墨园内,尉迟寒风静静的站在院子里,那飞舞着的紫色小花瓣就这样肆意的飘着,他微微的眯缝了眼眸,看着那轻摇着的秋千,久久的,就那样站着。
“墨儿,寒雪回来了……”尉迟寒风轻轻的说着,仿佛那轻摇着的秋千上,苏墨正在上面轻轻的摇着,脸色淡淡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静静的听着,他冷漠的俊颜柔和了几分,眸子里却有着无奈,说道:“我知道,他这次回来……是带着怨恨的,不管怎样,只要他回来就好,毕竟……当年是我们欠了大夫人和他的,明明知道他危险,可是,只有放到身边才觉得安心!”
尉迟寒风嘴角自嘲的一笑,转身离去,穿过那竹林小道,他足下轻点,已然出了墨园,他的突然出现,顿时惊了站在外面仰望着飞舞的花瓣的苏墨等人…
13本王的妃,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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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嘴角自嘲的一笑,转身离去,穿过那竹林小道,他足下轻点,已然出了墨园,他的突然出现,顿时惊了站在外面仰望着飞舞的花瓣的苏墨等人……
“你们怎么会在此?”尉迟寒风平缓的问道,他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因为他知道,萧隶一定给他们说过,这里……是王府的禁地。
苏墨的眼神有些慌乱,但是,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就恢复了平静,她眼角上挑,嘴角噙了抹笑意的说道:“看着这里的景致好似不和王府别处一般,就来看了看……却没有想到,是落了锁的,更加没有想到……这里是萧总管提及的墨园!”
苏墨缓缓的说着,说道“墨园”二字时,语气不自知的加重了几分……
“这里为什么叫墨园呢?”西门雪轻摇着折扇,仿佛有些疑惑的说道:“按照王府应景的院落匾额,这里……不是应该叫竹园更为合适吗?”
他的话说的好似无意,却像一把利刃射向了尉迟寒风的心,他的心猛然的收缩了下,竟是痛的他漏了心跳!
苏墨亦点了点头,一脸赞同西门雪的话,不免微微轻蹙了秀眉,悠悠说道:“是啊,刚刚一路逛来,确实如同雪说的一般……”
尉迟寒风的眸子闪过心痛,淡淡说道:“这个院子……以前是叫竹园的!后来,本王的王妃苏墨住在这里,故此,改为墨园!”
小婉一副了然的样子,脱口问道:“这个院子为什么是锁着的啊?又为什么是禁地呢?那……王妃人呢?”
她的话一问出口,在场的人都不免怔楞了下,纷纷看向她,小婉一脸茫然的问道:“干什么……都看着我……”
苏墨拉回眸光,朝尉迟寒风微微福了下,歉意的说道:“小婉无礼了,望王爷恕罪!”
“无妨……”尉迟寒风平淡的说道,也许……是因为刚刚在院子里感叹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这个慕芸有着几分像苏墨的原因,他竟是没有生气,虽然,这个触犯了他的禁忌!
西门雪的嘴角噙着一丝邪笑,眸光深邃的看着尉迟寒风,说道:“我倒是也很好奇……黎王妃人不在了吗?”
他明知故问的说着,眸光越发的幽深,他没有遗漏掉尉迟寒风眼中那极力强忍着的痛苦和悲戚……
他痛了吗?
失去心爱的人,无力去保护想保护的人,他……心痛了吗?
西门雪轻摇着折扇的手不免停滞,强自忍下内心想要质问尉迟寒风的冲动!
尉迟寒风看着西门雪轻笑一声,他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也许这个慕芸确实不知道,但是,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想着,缓缓说道:“她不在了……”
他嘴角的那抹笑竟让人看的不免心疼,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那样的无力?!
“是我等失礼了!”西门雪这样说着,可是,却一点儿歉意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说道:“逝者已矣,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总是活在过去……有用吗?死了……就是死了!”
他这样说着,不知道是给尉迟寒风说,还是在给自己说,此刻,他也已经无法分清。
苏墨蹙眉看着二人,这明明是她的事情,为什么西门雪仿佛比她还要悲恸,此刻……他的审视所散发出来的戾气毫不掩饰,精明万分的尉迟寒风肯定也是感受的到的,但是,他却只是那样无奈的看着西门雪!
“多谢劝解!”尉迟寒风突然唇角微扬,悠悠的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二位稍作休息,晚膳时,本王在遣人去邀请二位,失陪!”
说完,微微示意,越过她们径自离去,行走了几步,脚下一滞,微微偏头说道:“墨儿喜欢清静,如果可以……就不要过来打扰她!”
苏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嘴角噙着抹嘲笑,此刻……她不知道是在嘲笑尉迟寒风,还是她自己,不知道是这个墨园讽刺,还是此刻的她讽刺。
人……一定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吗?
晚了,一切都晚了……
如果……后悔了,就能得到原谅,那么,死去的人岂不是白死!
西门雪嘴角含笑的看着苏墨,佯装未曾看出异样的说道:“想不到……黎王还是个痴情种!”
小婉拧着眉,疑问的缓缓问道:“小姐……你说,这个黎王妃是病逝的还是……”
“我不知道!”苏墨打断了小婉的话,静静的说道:“人家的私事,我们总是不好多打听的……走吧!”
“不管怎么样,这个黎王爷是真的挺痴情的,王妃不在了,还这样想着……”小婉偏着头自喃的嘟囔着,突然,想起出谷前,慕枫带回的那个包的看不见的女子,自己问着自己的喃道:“是少爷比较痴情呢……还是他比较痴情呢?”
“小婉,还不走?”苏墨走了会儿,见身后没有人,才发现,小婉还站在墨园那里,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小婉应了声,急忙跟了上前。
西门雪渐渐收起嘴角的笑,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也许,不需要多久,他就能证实他心中的揣测!
日落西沉,余晖将整个王府都撒上了一抹红晕,微风轻袭,这样的光景下,人在四处飘着清幽气息的小径上行走,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
请西门雪和苏墨去膳厅的分别是小单和小双,经过了两年多的变迁,小单变的越发沉稳,而小双,经过了那么多事后,也褪去了身上的稚气,多了几分老道。
她们是自小就在王府里的,更是自小就在寒风阁侍候的丫头,在这个府里,也算是地位极高的。
“西门少爷,慕姑娘……请!”小单和小双将二人领到膳厅,恭敬的说道。
对于苏墨和西门雪,王府里的每一处都是熟悉而陌生的,明明知晓一切,却要佯装不知,如果二人不是淡然的人,还真的无法让一切看着自然……
晚膳,没有想象中的奢华,除了柳翩然外,芳华苑的女的都没有在,也许……她们根本没有资格在这样的地方用膳。
一顿饭下来,好似都是尉迟寒风和西门雪说着什么,偶尔会提及苏墨,她淡笑的应上几句,柳翩然始终一副柔弱温婉的样子,完全一副极有修养的大户风范。
苏墨吃的有些不知道味道,她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尉迟寒风今天的思绪好似都在西门雪身上,对她……完全没有那日祥云节上的不淡然,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有些失落,亦有些懊恼!
膳后,大家回了各自的院子,仿佛……两个“陌生”的人初入王府,并未曾在此激起太多的波澜……
苏墨坐在思暖阁回廊上,头轻轻的倚着柱子,轻轻仰头看着墨蓝天空上的月,皎洁的月缺了一些,却依然无法阻挡它努力的放着光晕。
以前的她……好似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在这个王府里,夜夜静静的看着月亮,内心期盼着那人回来!
想着,嘴角不免自嘲的笑了笑,低垂了眸子,长长的睫羽掩去了眸中的凄凉……
小婉抿着唇,随即又嘟囔着嘴,负气的坐到苏墨身侧,不满的说道:“小姐,都已经入了王府了,我觉得……你应该给我说说你的事情,要不……我感觉自己就和傻子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帮小姐,也怕一个不小心,妨碍了小姐……”
苏墨看着小婉的样子,沉思了下,方才缓缓说道:“知道大哥是从哪里带我回去的吗?”
小婉点了点头,说道:“听岚玉说了……”
当时,岚玉可是将少爷如何救了小姐绘声绘色的说了好几遍,那一个藤蔓,二人回荡在云雾崖下……哇,想想都觉得美!
当时,大家还都猜,少爷带着小姐回了药王谷,是不是贪恋小姐美色呢!谁知道……最后龙叔摆了香案,成了兄妹!
“这黎王妃……跳云雾崖自尽了!”苏墨浅笑的仰头,看着月亮幽幽说着,仿佛,这个事情已经很久远了,却又仿佛,就是在眼前。
小婉顿时瞳孔放大,嘴张张合合的,一时……竟是不知道要如何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还带着一点点疑问的说道:“小姐就是……”
苏墨点着头,脸上笼罩着浓浓的凄凉,她缓缓说道:“个中缘由,我有空了再给你详细说,总之……我回来,就如大哥所讲,不管我们之间是怨还是恨,总是要回来解决的!”
小婉感受到苏墨身上的哀戚,不忍心问,应了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沐浴所用!”
苏墨“嗯”了声,眸光微微的阖了起来,掩去了眸子里的痛楚。
寒风阁内,尉迟寒风站在书房的窗前,不变的姿势,不变的眸光,不变的方向……自从苏墨走后,他空余的时间,都只剩下思念和悔恨!
“王爷,您找奴婢?”
适时,小单走了进来,微微一副。
尉迟寒风拉回了眸光,缓缓转身,看着小单说道:“吩咐侍候慕芸沐浴的人,看看她的左肩胛和腹部有没有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王爷的意思是……”小单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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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5-14 19:50
14他在期望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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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拉回了眸光,缓缓转身,看着小单说道:“吩咐侍候慕芸沐浴的人,看看她的左肩胛和腹部有没有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王爷的意思是……”小单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问道。
尉迟寒风看了眼惊愕的小单,嘴角微撇了下,淡淡的说道:“本王只是不想错过……”
小单一听,顿时紧张的心瞬间失落的下沉,感受到王爷的无奈,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奴婢明白……还是奴婢亲自去侍候慕芸姑娘吧!”
尉迟寒风一听,略微沉思了下,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去……不方便!”
小单不解,她可以说,是这个王府的下人里,最了解王妃的人,为什么她……不方便!
“如果她真的是,又岂会让你看?如果……她不是,你身为寒风阁的人,去侍候她,岂不是容易让人深思?”尉迟寒风淡淡说道。
小单一听,顿时明白,微福了下,说道:“是奴婢考虑的不够周全!奴婢这就去派个机灵的人去……”
“嗯!”尉迟寒风应声颔首示意她退下,人又静静的转身站在窗前,狭长的眸子带着一抹暗沉看着远方……
苏墨看着王府里的小丫头忙活着往浴桶倾倒着水,小婉则拿着方才她们送来的鲜花瓣往里面撒着,丫头干活都很利索,没一会儿,就在浴桶注满了水,顿时,屋内也飘着一层袅袅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的神经不免也轻松了几分。
“慕姑娘,浴汤准备好了,奴婢侍候你沐浴!”两个小丫头微微一福,恭敬的说道。
苏墨轻笑,柔声说道:“不用了,你们退下吧,有小婉侍候我就好了!”
两个丫头一听,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诺诺的说道:“李嬷嬷吩咐,要奴婢侍候姑娘的,如果……”
说着,二人不免都垂着眸子,微微抿了唇。
苏墨一听,也不好为难了她们,遂说道:“那好吧,你们就在一侧吧……”
“那……奴婢侍候姑娘更衣!”两个丫头说道。
苏墨摇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在一侧就好!”
说着,缓缓起了身,朝着小婉说道:“好了,也不要洒那么多,想让你家小姐我花粉中毒吗?”
小婉一听,看了下浴桶,又看了看手里的花篮,竟是铺着好玩,上面已经是厚厚的一层,她娇嗔的笑了下,说道:“人家是没有想到,原来……还可以这样沐浴啊,下次回去了,我也让大家试试!”
“你确定?”苏墨一愣,问道。
小婉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药王谷内,几乎都是用来做药的奇花异草,虽然好看,却不能轻易的摘了放在一起泡澡,她“嘿嘿”两声,说道:“我可以先去种一些嘛!”
苏墨无奈的摇摇头,走了上前,缓缓的退着衣物……
两个小丫头微微垂首,眼睛却好似有意无意的瞟着苏墨的举动,她们二人进来前就已经分工好了,一个盯着肩胛,一个盯着腹部……
就见苏墨退去了外面的纱裙,正在退着衬子,眼见着就要退去肚兜……突然,眼前被一个大大的牡丹花所取代……
小婉将一侧的屏风拉过,见两个小丫头有些惊愕的看着她,以为她们是想着为什么不要她们侍候,她却也不侍候,遂说道:“我家小姐不喜欢人侍候,习惯了就好了……”
说着,甜甜的一笑,若无其事的坐到一侧,自得其乐着。
两个小丫头可就没有她的好心情了,她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没有看到,万一……万一王爷怪罪下来,她们可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看伤疤这个事情还不能让慕姑娘知道,可是,这样……她们要如何才能窥视到呢?
心里正急的如蚂蚁在热锅上的丫头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闻苏墨唤道:“小婉,帮我拿棉绢过来……”
“奴婢来!”小丫头一听,不待小婉有反应,急忙拿了一侧的棉绢向屏风后走去,她捏着棉绢的手因为紧张不免紧了几分,她希冀能看到些什么,“姑娘,您是要擦拭吗?奴婢服侍您……”
苏墨笑着摇摇头,右手探出水面,笑着说道:“不用了,给我就好!”
小丫头有些不情不愿的将棉绢递给苏墨,微微抿着唇,眸光偷偷的瞄向苏墨的脖颈下方,那层层花瓣将她的肩胛淹没,此刻的她多么希望,来接棉绢的手是左手,那样……她就能看到了……
想着,默默的转身退了出去。
苏墨无奈的摇摇头,以为小丫头是怕李嬷嬷知道了,责罚了她们,故此心里担忧!
屏风后,传来水声,这样的声音深深敲着两个小丫头的心,她们心中急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们是一年前新入府的丫头,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单姐姐会给了她们一个如此奇怪的任务,说什么她们脸儿生,不容易引起注意,可是,却也忽略了一点,对于这样的事情,完全无法应对!
“哗”的一声,两个小丫头知道,这个是最后的机会了,急忙拿着一侧干净的亵衣亵裤往屏风后走去,可是,当看到身上已经披着薄纱的苏墨时,眼睛里难掩的失望和惊讶,痴痴的说道:“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苏墨垂眸倪了眼她们手中捧着的衣物,淡淡一笑,说道:“小婉已经给我准备了!”
适时,小婉也走了过来,看着两个眉间有着愁云的人,不免轻咦的说道:“你们……怎么了?不用这样紧张,我都伺候小姐很久了,她的习惯我都知道,不用那么紧张……”
“哦……”两个小丫头微微垂首,其中一人说道:“奴婢是怕怠慢了姑娘,挨了李嬷嬷的罚……”
“不用担心!”苏墨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说道:“你们在我房里,她又怎么会知道?将这些撤下吧……”
“是……”小丫头应声,默默的将沐浴的残迹清除,心里却不是滋味,本以为一个简单的事情,却不曾想到,竟是如此的难,等下也不知道如何和小单姐姐交代。
待两个丫头退下后,小婉方才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感觉……她们有些奇奇怪怪的……”
苏墨浅笑,说道:“李嬷嬷是王府里的管事,这两个……应该是新来的吧,相比是吃过她的苦头的!”
李嬷嬷的苦头,谁没有吃过?
想当初,她和紫菱二人尝试的还少吗?
想着,苏墨不免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如今的手,葱白细嫩,完全看不出,曾经几乎都是废掉的,那人用金令换取祁芸花为她续骨,如今想来……已经不知道是应该感恩还是应该怨恨,没有他,她就不会受这个苦,受了这个苦,没有他
……她的手也就没有了!
“小姐,早些睡吧!”小婉见苏墨看着手发呆,提醒道。
苏墨猛然回神,反射性的点了点头,小婉为她续了一根新蜡后,方才退去。
王府小径处,方才从思暖阁退出来的两个小丫头瑟瑟的垂首站在那里,诺诺的说道:“小单姐姐,怎么办……我们没有机会看到,王爷……会不会责罚我们?”
说着,两个小丫头眸中就氤氲了一层水雾,王爷冷漠狠戾她们是知道的,这次事情是王爷亲自交代的,可是,她们却没有办好……王爷会不会一生气,真的把她们杀了?
小单看出两个丫头的担忧,微叹一声,问道:“慕姑娘有察觉你们的举动吗?”
两个丫头互视一眼,缓缓摇了下头,道:“应该是没有的……”
“那就好!”小单说道:“只要没有被发现你们的举动就好,王爷也就不会怪罪你们,总是有机会的……”
两个丫头一听,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些。
“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小单问道。
“嗯……奴婢本来要侍候慕姑娘沐浴的,可是,她不喜欢人服侍,就连她的丫头小婉也没有贴身服侍,只是给她拉了屏风,从头到尾……她都不曾让我们近前……”小丫头说着,脸上也有些疑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不喜欢人侍候的。
小单越听,心里越是惊奇,她们讲的,倒是有几分和主子一样,可是……以前主子都是待她们放好浴汤后,还是会留下紫菱姐姐服侍的,心中疑惑,急于对王爷禀告,让两个丫头退下,不能将今天的事对任何人讲后,匆匆往寒风阁行去……
尉迟寒风坐在椅子上,慵懒的倚靠的撑着扶柄,静静的听着小单的回报,不免微微蹙了剑眉,缓缓说道:“知道了,退下吧……”
“王爷……”小单有些失了冷静,深疑的看着尉迟寒风,如果她真的是主子,这面貌怎么会变了,而且,今日她去请慕姑娘用膳时,并没有感到她的不妥,再说……云雾崖那么深,真的可以生还吗?
她希望主子还活着,可是,她却并不想王爷只是因为一个人想象了,就将她认成了主子!
“下去吧!”尉迟寒风轻轻的说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
小单抿唇应声退下,临阖上门时,不免看了眼尉迟寒风,眸子里有着难掩的忧愁,她不想王爷一直活着痛苦,却又不希望他忘记主子……
夜渐渐的很深,王府内好似变的极为安静,除了偶尔经过的巡夜侍卫和时不时发出的虫鸣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就在大家深睡的时候,尉迟寒风飞快的避过府中巡逻的侍卫和暗卫,闪身入了思暖阁,他看着寝居方向那朦朦胧胧摇曳着的烛火,狭长的眸子不免深沉了几分……
15害怕错过,却更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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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深睡的时候,尉迟寒风飞快的避过府中巡逻的侍卫和暗卫,闪身入了思暖阁,他看着寝居方向那朦朦胧胧摇曳着的烛火,狭长的眸子不免深沉了几分……
思暖阁很安静,由于院落也不大,从院门到阁楼也只不过数十步的距离,这里静的就好似以前的墨园,漆黑的夜晚,就只有透过窗户映出的丝丝光亮。
想着,尉迟寒风人已经到了苏墨住的屋子前,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隐隐可见的烛火正轻轻的摇曳着……
尉迟寒风冷峻的脸上的线条有着一丝柔和,缓缓抬起手,想去推门,最终却忍住……
他还是怕了,他想证实自己想的,却又害怕去证实!
那会儿,当小双说,并未曾证实到时,他的心不免有着一丝庆幸。
想着,尉迟寒风茫然的收回了手,嘴角自嘲的一笑,原来……两年的时间,还让他学会了自欺欺人!
其实,他要证实什么呢?
尉迟寒风缓缓抬眸,看着晃动着的烛光,嘴角的自嘲越发深了几分,眸光也渐渐的变的幽深。
如果她真的是墨儿,既然有意要躲避他,又岂会留下那么容易让他发现的破绽?
如果她不是……不,不……
尉迟寒风苦涩的一笑,他缓缓向后退着,眸光始终不曾离开那透着光的窗户,他内心排斥着这个想法。
两年多了,他亲眼看着苏墨坠下了云雾崖,她笑靥如花的看着她,她的发丝就那样飘扬着,仿佛……那是她要留给他的最后一个记忆,一个深深的刻在他心上的记忆。
尉迟寒风脸上一片凄凉,他缓缓转过身,脚步沉重的向门口走去,整个人仿佛突然被抽空一样。
现在的他……就连去证实都不敢了。
尉迟寒风嘴角始终噙着自嘲的笑意,他闪身出了思暖阁,人却没有回寒风阁,而是径自去了墨园。
墨园的秋千轻轻的荡着,他就坐在上面,头……轻轻的倚着麻绳,脑海里回想起祥云节那日的情景!
她说她叫慕芸!
那样淡漠的声音和那样不做作的歌声……都是他熟悉的,还有那个眼神,她虽然佯装妩媚,却始终掩不去眸低的淡漠,那样的淡漠平静无波!
当她揭开面纱的时候,他只是一刻的怔神,就已然知道了她是易过容的,并不是他看出了她的破绽,她的易容术真的很高超,丝毫无法让人察觉……
只是……他自身对易容所需的一种药物及其敏感!
当时,有一刻的怀疑,她是有着意图来接近他的,当知道她和寒雪认识的时候,他这样的想法更是加重,可是,他的心已然出卖了他……
以前的他从来不懂得用心去感受,用心去看,最终……他的自负让一切变得无法挽回,这次呢?
“墨儿……会是你吗?”尉迟寒风轻轻的自喃着,如此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的苍白而无力。
他不想错过,却害怕失望,更加的害怕他认错了墨儿……
他不允许自己背叛墨儿,任何的形势都不可以!
他渐渐的眸光变的深邃,狭长的眼睑微微轻眯了起来,浑身笼罩着戾气,这样的阴沉是对他自己的……
如此的夜色下,此刻的他倍显孤独!
翌日。
西门雪轻摇着折扇行走在王府的小径上,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远远的凉亭中的人,柳翩然正在抚琴,纸鸢则在一侧侍候着……
西门雪嘴角微微上扬,眸中噙了丝深意,阔别二十年,她已经认不出他了,这么久的时间……一个人的心想必早就变了吧?!
“那个可是带刺的蔷薇,不要迷上了……”苏墨突然出现,亦看着远处凉亭中的人,淡淡的说道。
西门雪暗暗蹙眉,他竟是出神的没有发觉她们的靠近,但是,他的脸上并未曾有何变化,缓缓说道:“芸儿,这个玩笑可不能开,怎么说……那也是黎王的侧妃!在说了,一个人老珠黄的人,我还不感兴趣,而且……一个可人儿就在我身边,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苏墨淡笑的无奈摇摇头,全然当了西门雪在说笑。
可是,她的神情却刺伤了西门雪,他突然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苏墨暗暗蹙眉,脸上却淡然的轻笑,缓声轻咦道:“难道不是?”
“你猜?”西门雪突然嘴角笑开,眸低闪过一丝失落,那样的失落也只不过是稍纵即逝,快的连他都未曾发觉。
苏墨倪了一眼玩世不恭的西门雪,说道:“费神的事情我从来不猜!”
“哦?”西门雪一听,显然来了兴趣,不免身子向苏墨倾了几分,低沉的说道:“我呢……正好和你相反,我就喜欢猜别人的心思……”
苏墨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了距离,离的太近,西门雪身上散发出毫不掩饰的危险气息,他的话仿佛意欲将她层层拨开一般。
“你喜欢猜是你的事情,不要将对象放在我的身上就好!”苏墨语气有些不好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西门雪让她熟悉而又有些恐惧。
她没好气的看着邪佞的笑着的西门雪,转身离去。
刚刚采了花瓣过来的小婉,有些不在状态的看了看西门雪,急忙喊道:“小姐,等等我……”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西门雪嘴角的笑意渐渐收起,眸光不免又一次看向远方的凉亭,淡漠的对着不远处侍立着的莫离说道:“和她接触一下,我要知道宝珠他们现在被关在哪里!”
“是!”莫离应声。
“不要露面!”西门雪说着,看着纸鸢的眸光渐渐暗了几分,话音一落,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尉迟寒风正在上兰苑陪着老夫人喝着茶,他慵懒的倚在椅子上,缓声说道:“寒雪回来了!”
“当”
老夫人一听,刚刚拿起的杯盏竟是在手中一滑,摔落在石桌上,茶水顿时溅了出来,云嬷嬷急忙唤了人来收拾。
“你……刚刚说谁回来了?”老夫人紧紧的盯着尉迟寒风,声音里透着紧张的问道。
“寒雪!”尉迟寒风眼睑缓缓抬起,淡漠的说道。
“回来了……呵呵,回来了好,这个不是你所期望的吗?”老夫人冷冷的说道,毫不掩饰她内心的厌恶。
她如此表现,尉迟寒风并不奇怪,记得小时候,娘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寒雪,因为他聪明,她害怕寒雪危及到了他的位置,继而威胁到她在王府的位置。
“是,是我期望的,所以……我不想他在离开!”尉迟寒风的语气依旧平缓,还有着几分慵懒,可是,老夫人和云嬷嬷都听得出,他此刻是在警告,毫不掩饰的警告!
老夫人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她冷哼一声,说道:“你想留他……他就会留下吗?”
“留了……总是有个希望不是吗?不留,又怎么有可能呢?!”尉迟寒风轻叹一声,问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放不下吗?”
“啪!”的一声,老夫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尉迟寒风,吼道:“我放下有用吗?这么多年,你怎么也找不到他,他的突然出现……你不会觉得他没有目的吧!”
尉迟寒风亦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始终没有变,总是那副冷漠,他嘴角勾了下,说道:“无所谓了,只要他愿意留下,我不管他存了什么目的!”
“你……”老夫人一听,气的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摆明了就是回来讨债的!”
“我知道!”尉迟寒风说着,人不免移向栏栅处,看着满园的兰花,幽幽的说道:“我说了,只要他留下,别的……我也已经顾不了了!”
二十年了,好像一瞬间就过去了,当时都是孩提的他们并无二心,而现在……却相隔天涯!
“呵呵!”老夫人冷嗤的干笑了两声,冷冷说道:“我儿子还真是有气度……你缅怀过去的时候,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你娘,寒月才是你的胞弟!”
尉迟寒风猛然转过身,背负着的手骤然紧握的攥起,他强忍着内心翻涌着思绪,一字一字的说道:“寒雪亦是!”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娘放不开,爹已经走了,寒霜和寒月也死了,大夫人想必也凶多吉少,否则……寒雪决然不会孤身回来。
就算如此,娘心里依旧有着恨,就这样一直恨着……
当年,为了地位,催生了他,也落得病魔缠身,更是让寒月自出生开始就心力衰竭,这些……她就都不曾后悔过吗?
看着负气离去的尉迟寒风,大夫人气的脸都有些扭曲,直到看着那身影消失,方才自嘲的大笑着,愤恨的说道:“这个就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这个就是我的儿子!”
“主子……”云嬷嬷一脸悲伤的看着老夫人。
“哈哈……我是他的娘……”老夫人喘着粗气儿,厉声道:“自小,他就向着那边,如今还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突然,老夫人的眸光变的狠戾,阴冷的说道:“好,很好……他越是在乎,才越是痛,不是吗?”
忍着病痛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今天他们兄弟相逢的一天吗?
瞬间,老夫人浑身上下笼罩着嗜血的冷意……
16爱恨原来是大家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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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地界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好似从脚底渗着寒意直达心扉,这里寸草不生,就连蝼蚁都看不见一只,好似沉寂的不似人间,仿佛是炼狱一般,没有任何的生物愿意靠近。
一阵风不甘寂寞的刮过,扫起了地上的尘土后,又恢复了死寂。
就在这时,数十个黑衣蒙面的人快速的闪过,往那荒芜地界的尽头奔去,他们的速度非常的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好似刚刚刮过的那阵风一样,起来的突然,消失的亦让人觉得突然……
所以人都闪进了一个山洞,当石门阖上后,纷纷将手里攥着的一个香囊丢掷到一侧的竹篮,那个是用来避毒的,避开外面那段荒芜地界上的毒。
众人整理了一下衣物,询问一侧脸上带着面具,站在那里守门的人,道:“楼主在何方?”
“楼主正在大殿议事!”那人冷冰冰的说道。
众人一听,迅速往大殿处走去,越接近大殿,众人的心越是悬的更紧,以前的楼主就十分的冷厉,自从两年前回归后,就变的更加冷,他的周身好似都置放着千年寒冰,冰冻着周遭的一切。
“启禀楼主,五月带着众人回来,觐见楼主!”大殿内,一人从外面走来,躬身的通报。
冥殇眸光缓缓一抬,脸上的银色面具被火光映照的越发森寒,他淡淡说道:“这个事情你们去办,剩下的……本座会处理!”
“是!”加入了新人的风雨雷电躬身应道,迅速的退了出去。
这时,就听冥殇依旧用那淡淡的声音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通报的人领命,亦十分迅速的退了出去,紧接着,五月为首的众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单膝跪地,说道:“参见楼主!”
“嗯!”冥殇应了声,缓声问道:“都办好了吗?”
“回禀楼主……”五月微微抬头,恭敬的说道:“我等助冥御和帝铮拿下南朝半壁江山,如今,离国以成为北朝,等一切安顿妥当,我等方才回来……”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恭敬的双手托过头顶,继续说道:“这个是冥御交给楼主的信笺!”
冥殇微微扬了下头,示意一侧的人去拿,听到了冥御写给他的,眸光也不免柔和了几分。
“恩,都辛苦了,下去吧!”冥殇接过信,边打开边说道:“去执掌那里领酬劳,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任务吧……”
“是!”五月等人起身,恭敬的退了几步,方才转身离去,众人直到出了大殿,方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往执掌的地方行去。
大殿内,冥殇看着冥御的信,表情渐渐的释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帝桀一生英明果断,却最后也是栽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上,如今重病缠身,早晚……那半壁江山也自是不保!
南朝的事情他早就得到了消息,可是,当看到大哥亲手写的信笺,心里不免更加舒逸了几分。
冥殇起身往一侧的拱门走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桌案后坐下,提起笔醮了墨,眸光有着几分迟疑的在纸上落下……
大哥希望他能够回去,和他共谋大事,可是,他的心中有着牵绊,那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他又何尝不适用?!
两年了,他多少次试图想办法攀下云雾崖,可是……都未曾成功,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他就算下去了又能如何?
想着,冥殇的手下一顿,嘴角噙着一丝自嘲的笑意,深邃的眸子亦有着一抹让人深思的冷意。
如果早知道会有那样的结果,当初……他会不惜一切的带她离开,就算,她的心里没有他!
可是,如今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冥殇内心沉叹一声,索性搁下了手中的毛笔,起了身,走向一侧的琴架!
他眼帘微垂,手指轻轻的搭在了琴弦的上面,眸光抬起之时,琴音袅袅而出,从缓到急,顿时,整个屋内都充斥着震人心扉的音律。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脸上蒙着轻纱缓缓走了进来,淡漠的看着他,眉眼间的冷漠有着几分让人心疼。
她缓缓拿下脸上的薄纱,冥殇看去,眼中有着几分痴恋,但是……更多的却是阴鸷,他的嘴角微扬,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那女子随着冥殇的琴音,越发的淡漠,轻轻的睨着他,转身离去!
琴音,缓缓停下,冥殇刚刚的烦躁仿佛也平静了许多,他走向桌案,提笔落字……
他告诉冥御,家仇已报,他要去报自己的仇了,当他遇见方才的那个女子时,他就知道,是墨儿告诉他,她死的不甘!
苏墨站在西门雪的院子里,看着那个阁楼上的“风霜雪月”的匾额,不免有着几分疑惑,多年的古代生活,仿佛也让她有了些辨识能力,这几个字虽然写的极其工整,却少了几分劲力,而且,四个字体都不一样,显然是出自不同的人!
“风……霜……雪……月……”苏墨垂眸喃喃自语着,脑中猛然间闪过,这是尉迟寒风他们四个,想着,不免又看着那个匾额,霜字果然透着几分秀气。
苏墨突然紧蹙了秀眉,这样的地方对于尉迟寒风来说,应该是极为珍惜的地方,为什么会让西门雪住在这里?
“在想什么?”西门雪慵懒的问道,从苏墨紧紧盯着那个匾额开始,他就站在她的身侧不远处了,可是,她想的太过认真,竟是没有察觉。
苏墨偏过头,淡然的说道:“研究这个匾额,看上去像是出自四个人的手笔……”
西门雪笑着扫了一眼,说道:“笔锋很稚嫩,应该是孩提写的!”
“小婉呢?”苏墨轻咦的问道。
“拉着莫离去帮他采花去了……”西门雪轻摇着折扇说着,眼睛里有着几分笑意,戏谑的说道:“说要将莫离调教成采花大盗!”
苏墨一愣,随即笑开,无奈的摇摇头,小婉是和药王谷的人开玩笑习惯了,出来了,虽然收敛了很多,但是,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不免就露了本性!
想着,西门雪已然到了跟前,和她平肩而站,见她眸子里还是有些疑惑,问道:“你在想……为什么黎王会让我住在这里?”
苏墨猛然看着他,见他一脸的自信,不免有些恼火,冷冷的说道:“你果然爱猜别人的心思……不累吗?”
西门雪摇摇头,不理会苏墨眸低的怒火,戏谑的说道:“猜自己喜欢的人的心思……又怎么会累呢?!”
苏墨紧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西门雪,想看清他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可是,他的脸上总是那样的狂傲不羁的邪笑,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想法,这个人的心思藏的太深!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苏墨瞥过眸子,冷冷说道。
“你……怕我会喜欢上你……”西门雪缓缓说着,人已经欺近了苏墨的脸,那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撒在她的耳坠附近,苏苏麻麻的。
苏墨内心翻转,却脸色依旧淡漠,冷然的说道:“我为什么怕你喜欢我?我是怕……你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你,岂不是让你……失望……”
说着话,苏墨缓缓转过脸,嘴角噙着一丝妩媚的笑意。
此刻,二人的脸就如此咫尺相对,西门雪依旧是前倾着身子未曾挪动分毫,二人的呼吸彼此清晰可闻。
苏墨就这样笑着,西门雪看的有些呆了,相处了三个月,他从来没有见过此刻这样的她,嘴角含笑的戏谑,眸低却平静的挑衅……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会喜欢上我呢?”西门雪嘴角的笑意加深,脸上的笑有着几分狂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苏墨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并不是因为西门雪的挑衅,而是因为他的话……这样的话,让她记忆猛然间又一次充斥着脑海,那人亦是如此的挑衅着,最后……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
苏墨有些慌乱的推开了西门雪,撇过头,佯装冷静的说道:“可惜,我不愿意试!”
她的话像是一根细小的芒刺扎入了西门雪的心,让他有那么一刻的窒息,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那……还是你害怕会喜欢上我……”西门雪的话有着几分掩饰情绪的嫌疑,手中的折扇一合,说道:“芸儿,你太伤我的心了……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北国西门家的二少爷,竟是就这样被你当面拒绝了……”
苏墨一听,看着他一副受伤的神情,不免一叹,娇嗔的说道:“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她脸上那难掩的放松,又一次的刺痛了西门雪的心,他暗暗自嘲一笑,说道:“真真假假,其实……有的时候是很难分辨的!”
说着,他的话不免让苏墨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见西门雪向她欺近,她不自觉的向后退着……
突然,脚下一滞,身子竟是被树干拦了去路。
西门雪就在她的面前停下,脸上依旧带着戏谑的笑意,轻声的说道:“想不想看看尉迟寒风痛苦的表情……”
苏墨不解的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心中更是对他的疑惑。
正想着,就见西门雪的脸猛然间放大,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他的唇已经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17突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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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就见西门雪的脸猛然间放大,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他的唇已经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西门雪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就这样落在了苏墨的脸上,苏墨反射性的想去推开他,耳边却传来他淡淡的声音,“别动,只是做戏而已!”
苏墨不明白他说什么,可是,鬼使神差的竟然是真的没有动,但是,如此近的距离,让她的心忘记了跳动,她紧张万分的微喘着气儿……眸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叫“看尉迟寒风痛苦”?
西门雪就在苏墨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息,嘴角噙着笑意,一切都看上去暧昧的不像话,这样的情形正好落在了尉迟寒风的眼里,他的角度看过来,却是西门雪正亲吻雕琢着苏墨的脸颊,像珍宝一样!
尉迟寒风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曾离去,亦不曾动,背负着的手死死的攥着,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缝着,眸光有些阴鸷的看着西门雪的动作,他的眼底,有着深深的痛楚……
西门雪感受到尉迟寒风拿犹如利刃射过来的眼神,心里笑的越发的深,不管慕芸的身份是不是如她所想,但是……这张脸,却估计是八/九不离十的!
“西门雪,你到底在干什么?”苏墨隐忍着想推开他的冲动,压低着声音问道。
西门雪一直在她脸颊侧,那样的呼吸从开始的温热变的有一些沉重,这样的他,让她感到了危险的气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危险气息。
“别动!”西门雪看出苏墨的举动,急忙说道:“尉迟寒风在看呢?”
苏墨的身子明显的一僵,眼睑微仰的看着西门雪,不解的眨巴着,长而密的睫羽就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
西门雪身子向前又欺近了一分,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看来……这个黎王对你挺有意思的嘛!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估计都把我凌迟处死了!”
他的话有着几分戏谑,可是,苏墨却没有心思理会,她没有想到,西门雪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是……心里乱了,那种恐慌让她忘记了思考,思考西门雪话底的深意。
适时,西门雪缓缓抬了身子,修长的手轻轻的擒着苏墨的下颚,柔声说道:“芸儿,我该拿你怎么才好?”
苏墨被他的话越发弄的云里雾里,平时自认演戏和伪装功夫强悍的她,竟是在西门雪的言语动作下不知道如何反应,更是不知道他话里到底真假有多少!
西门雪心里自嘲了下,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问!
尉迟寒风抬起了步子,向二人走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眼底的痛楚,淡然的说道:“皇上传你入宫,本王来看看你的意思!”
虽然,西门雪现在是北国人,但是,东黎的皇上传召觐见,他不得不见,可是,尉迟寒风却问他的意思,让苏墨不免疑惑的看向他,眼神刚刚对上他的那刻,竟是有些慌乱,急忙躲开。
尉迟寒风虽然是和西门雪在说话,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苏墨,见她瞥过自己后急忙转开,心里不免失落的一滞,窒息的他忘记了呼吸。
他的眼神落在了西门雪的眼里,不免冷嘲一声,缓缓说道:“东帝召见,岂有不见之理?!”
尉迟寒风询问他,是怕他不想接触又走了,他明明知道他回来是为了报复的,却还是宁愿留下他,他是觉得他对他没有危险可言吗?
想着,西门雪的眸光不免冷了几分,只是,嘴角那邪佞的笑意却越发的深。
尉迟寒风已经拉回了在苏墨身上的眸光,他淡然的看着西门雪,径自说道:“好……”
只是淡淡的一个字,他就转身离去,临转身时,不免又看了眼苏墨。
他嫉妒了,他的心被人紧紧的用绳子勒住了……
“你方才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尉迟寒风离去,苏墨才冷了脸,语气蕴藏了怒火的问道。
“唰”的一声,西门雪从容的展开了折扇,慢悠悠的闪着,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为二人添了茶水,方才抬眸看着苏墨,示意她坐下,同时说道:“没什么,不是给你说了吗,你是我喜欢的人!”
苏墨拧眉,有些无法淡然的转身就欲离去,身后就传来西门雪慵懒而肆意的话语,“我是该叫你黎王妃呢……还是该唤你为苏墨呢!”
苏墨定住脚步,猛然回头,猛然间瞳孔放大,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就压下了心中翻滚着的惊讶,一脸的淡漠,略带狐疑的看着西门雪,不解的问道:“你确定是在和我说话?”
西门雪嘴角的笑意加深,微倪了眼苏墨,她的神情变的太快,险些……他都没有发现她那稍纵即逝的惊讶。
“当然……”西门雪戏谑的看着苏墨,幽幽的说道:“不是!”
苏墨心里暗暗腹诽的骂着西门雪,脸上却依旧淡漠,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缓缓说道:“我还真希望你在和我说呢……黎王痴情,如果我真是那个黎王妃,那可是件幸福的事情!”
“哦?”西门雪说着,声音低沉了几分,说道:“幸好你不是,如果你是了……我岂不是输掉了起点……”
说着,人也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苏墨身前,身子欺近,再次附在她耳边的说道:“还有……我也是个痴情的人哦……”
“哦!”苏墨淡淡的应了声,脸上没有一丝的涟漪,说道:“那……我要先恭喜以后会让你痴情的女子了,能被堂堂北国西门世家的二少爷痴情迷恋,也绝对是件幸福的事情!”
西门雪起了身,看着苏墨,笑着问道:“那……芸儿觉得,是这位女子幸福呢,还是黎王妃‘苏墨’比较幸福呢?”
“我怎么知道……”苏墨的笑有着敷衍,她淡漠的说道:“幸不幸福,也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一个外人……作何评论?!”
说完,有些负气的转身离去。
“晚上陪我入宫吧!”西门雪看着离去的背影,说道。
“不去!”
“我一个人去会无聊的……”
“不去!”
“就当是陪我好不好?”西门雪的声音有着几分请求。
苏墨的脚步一滞,微叹一声,说道:“东帝又没有邀请我,我去了岂不是唐突?”
“不会!”西门雪的声音噙了丝欣然,说道:“东帝也是个随和的人!”
“好!”苏墨说完,径自离去,她答应西门雪,并不是为了他,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就答应他了。
西门雪一脸的满足,眸光却深邃了几分。
思绪不免拉回到昨夜收到的那封来自大哥的信笺。
药王谷出口众多,却都极为隐秘,其中有一条……容易走错,一边是来东黎的,一边是去北国的!
慕芸是慕枫两年前采药时救下的人,时间……无巧不巧,却正是苏墨跳崖的那天,而且……都是云雾崖!
西门雪笑着走回石桌,浅啜了一口茶,眸光变的幽深。
本来,这样的信息是不容易查到的,可惜了……大哥和慕无心的关系。
大哥只是从侧面问了问,慕无心竟是兴奋的告诉他,他多了个貌美聪慧的侄女,顺藤摸瓜,自是容易了许多。
何谓“无巧不成书”,大概用在苏墨的身上是最为贴切了,也可以说,是尉迟寒风造孽太多,否则……就不会这么多人想着他痛苦!
西门雪握着折扇的手突然间用了力,紧紧的闭着眼眸,努力的平息着心底突然升起的怨恨……
尉迟寒风欠他太多了!
“二少爷!”
莫离的声音静静的想起,西门雪缓缓睁开眼睛,已然恢复了以往不羁的神情,轻笑的疑问道:“采花大盗当完了?”
莫离一听,顿时有些不自然,撇了下嘴角,说道:“小婉说是给慕姑娘沐浴用的……”
西门雪浅笑,没有想到,莫离在他身边这么久,眼界高的他竟是看小婉对了眼,如果真的能促成他们,在这个痛恨的路上,却倒是也是一桩乐事!
“那边回话了吗?”西门雪问道。
“还没有……算时间,应该也就这两天了!”
西门雪微微颔首,应了声,说道:“晚上要入宫面圣,去将我给东帝准备的东西备好!”
“是!”莫离应声退下。
见东帝是早晚的事情,不管是因为何身份,都是要见的,礼物……他早就备好,只等着传召而已!
兰花园,柳翩然一脸幽怨的在弹着琴,这两年多以来,她每天都弹琴,都希望能等到尉迟寒风来,可是,他没有来,他宁愿去空寂的墨园,每日都抽空打扫,不假人手,他是个王爷,东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他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去做如此低贱的事情!
想着,眸光不免变的狠戾,手猛然一滞,重重的拍在琴弦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纸鸢看着柳翩然一脸的怒气,只是走到一侧为她倒了茶水,从最初的担心到现在的淡然,她已经习惯了柳翩然突然间的怒火。
想必……又想到王爷和苏墨了!
自从那个慕芸入了府,主子的心情好似越发的不好,她想找茬儿,却无从下手。
“主子,等下的汤水需要给思暖阁准备一份吗?”纸鸢问道。
那个慕芸虽然是住的独立的院子,可是,王爷却不曾去过,闲暇了还是只去芳华苑,想来……也是没有必要的!
“准备一份!”柳翩然冷冷的说道:“防患未然不知道吗?”
“是!”纸鸢应声,唤来一个小丫头,说道:“让厨房也为思暖阁的慕姑娘准备一份汤水……”
小丫头应声退下。
每个月厨房都会为府里的那些女眷准备进补的汤水,三年间从未曾断过,大家也早已经习以为常。
苏墨看着送来的汤盅,暗笑一声,看着小丫头问道:“这个是……”
“启禀慕姑娘,这个是滋补养颜的,每个月……李嬷嬷都会准备!”小丫头恭敬的回答。
苏墨一听,淡笑的说道:“替我谢谢嬷嬷照顾!”
“是,奴婢告退!”小丫头退去,临行,不免看了眼苏墨,她是第一次来思暖阁,私下听闻王爷对她和那些芳华苑的人不一般,不免又偷偷的多看了眼。
心讨:和以前那个王妃果然有几分相似……
小婉拿出银针探入汤盅,随后说道:“无毒!”
苏墨一听,向前一探,汤的热气扑入鼻间,随后起身,说道:“是无毒……只是,用了些不该用的药草而已!”
小婉一听,急忙捧了起来,放在鼻间嗅了嗅,半响,方才大致分辨出里面添加了些什么,她气愤的放下汤盅,嘟着嘴说道:“竟然是防孕的……”
苏墨浅笑,她静静的看着汤盅,在想,这个是尉迟寒风的意思还是某些人防患的小伎俩……
想着,就否决了是尉迟寒风的意思,他是主角,他不曾宠幸的人又何必让她喝这个?这个府里……能用的动李嬷嬷的,除了他就只有柳翩然!
“小姐,我拿去倒了……”小婉气愤的拿起了汤盅,就欲向外行去。
“等等……”苏墨急忙唤道,见小婉一脸的迷茫,笑着说道:“湖面太过平静了,总是要有石子丢入,好引起涟漪的……不是吗?”
小婉想了想,折返了回来,问道:“小姐的意思是……”
见苏墨笑着微微点了头,遂又说道:“可是,喝了也没有用啊,这个东西……虽然长期服用有害身体,可是,却也不能毒害人……啊,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苏墨见小婉一惊一乍的,无奈的摇头轻叹了声,说道:“你在声音大点儿,可以让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嘻嘻……不会啦!”小婉耸了耸肩膀,不待苏墨纷纷,从锦囊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在汤盅里滴了一滴。
“会有些难受……”小婉边搅动着汤汁,边说道,这个药是她和龙叔讨要的,偶尔用来做恶作剧用,药王谷里时常会有如此的恶作剧,谷主和少爷他们也不管,说……这样才能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因为……中毒了总是要解的嘛!
苏墨当然知晓,她喝了小半碗,顿时,腹痛了起来,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神情也极为痛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婉嘶声的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苏墨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适时,从外面急忙进来的人一见,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快请大夫啊!”小婉急得直跺脚。
“哦,哦哦哦……”那人急忙退去。
没多大功夫,大夫没有来,倒是西门雪闻讯先来了。
此刻,苏墨的嘴唇抖有些犯了白,失去了先前的红润,西门雪脸上焦急的坐在床榻边为她轻拭着额头的细汗,边问道:“怎么回事?”
小婉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小姐喝着汤,就突然说不舒服了……”
西门雪看着小婉的样子,又急又担心的,而苏墨则脸上苍白,一脸的痛楚,心中亦焦急了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苏墨在药王谷呆了那么久,慕枫又认她做了妹妹,岂会这么容易中毒?
就算中毒了,又怎么会无法解毒……
想着,不免眸光深邃的看着微眯着眸子,依旧忍着痛的苏墨,她的意思,他亦看了出来!
“怎么回事?”尉迟寒风匆匆赶来,就见苏墨忍痛的躺在床榻上,嘴里溢出的痛苦几乎不可闻,好似她在极力强忍着,而西门雪一脸担忧的为她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大夫来了没有?”尉迟寒风侧头看着萧隶。
萧隶一听,说道:“已经去请了……”
尉迟寒风一听,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看着西门雪问道:“什么情况?”
西门雪侧眸看着他,冷厉的说道:“这个就是你说的在王府能照顾的周全?只不过在几天而已,芸儿竟然在王府里中毒!”
尉迟寒风一听,不免退了半步,不止因为西门雪说苏墨中毒,还有他的质问。
苏墨虚弱的半睁开眼睛,无力的说道:“雪……你不……不要这样……这样说……是……是我……是我自己……”
“小姐!”小婉一听,顿时跺脚,说道:“你一直都好好的,可是,刚刚喝了送来的汤水,你就不舒服了,王爷……肯定是有人在汤里下毒!”
尉迟寒风了眸子,他上前为苏墨搭了脉,毒气凝于腹中,虽然不是害人之物,却会带来绞痛之感!
“萧隶,去查!”尉迟寒风冷漠的吩咐,萧隶应声,示意下人将汤水端走,退了出去。
适时,大夫人也赶来,为苏墨施针后开了药,好在不是害人之物,施针后,便也没有大碍了。
只是,苏墨的脸上却还是有些苍白,他看着尉迟寒风紧紧的凝视着她,一脸的歉疚,说道:“让王爷操心了!”
“你没事就好!”尉迟寒风淡淡的说道,眸光瞥向西门雪,说道:“这样的事情,本王不会让其在发生!”
西门雪冷眸看向他,说道:“希望如此!”
“雪……”苏墨轻声唤了下,方才微叹的说道:“想必都是误会,王爷也不要往心里去……”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说了声“你先休息”后,转身离去。
柳翩然这些年来每个月都吩咐厨房为王府里的女眷准备汤水的事情他一直知道,也不曾阻止,因为……他本来就不会碰那些女人。
可是,他不允许今天的事情在发生在慕芸的身上……
18大家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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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暖阁的事情很快在王府传开,芳华苑的人都心存担忧的看着各自的汤盅,但是,久久的也未曾发现有事,心里担心,始终是寻了大夫来看,也未曾发现什么异状,不免纷纷方才放下悬着的心,也不免暗讨,慕芸倒霉。
兰花园内,柳翩然看着纸鸢,问道:“怎么回事?”
纸鸢摇摇头,一脸的惊慌,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是听闻……思暖阁出了事情,王爷也赶过去了,主子……您看这事……”
柳翩然微蹙着秀眉,亦是不解,但是,倒也没有担心什么,毕竟,送过去的汤只是防孕的,并无大碍。
“哼,估计是慕芸自己得罪了芳华苑那帮贱人!”柳翩然冷嗤一声,眸光阴鸷的看着远方,阴冷的说道:“也好,让她们去斗,最好是两败俱伤,省的我出手!”
“可是……”纸鸢看着柳翩然,喏喏的说道:“如果是汤出了问题……王爷会不会查到这里?”
她的话顿时惊醒了柳翩然,方才她未曾想到这一层,转念一想,不免心惊,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缓缓说道:“就算王爷知道汤水是我吩咐准备的,但是……你觉得,我会傻到自己在汤里下毒吗?”
纸鸢沉思着她的话,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是啊,谁这样笨的给自己下圈套呢?!
当尉迟寒风走到兰花园时,突然停滞了脚步,这个地方,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至于多久……久的好似他都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是何时?!
兰花园就在寒风阁的斜对面,只要一出了寒风阁就能看到,可是……他每次都回避去看,他对柳翩然有亏欠,一个作为男人对女人的亏欠!
尉迟寒风暗自轻叹一声,举步进入,他阻止了门口的通传,只是询问了柳翩然的位置,径自寻去。
当柳翩然看到尉迟寒风出现时,一时惊愣,人缓缓的起了身,眼眶渐渐的红润,眸子里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天天期盼着王爷会来兰花园,当人来了,却觉得好像是虚幻的,那样的不真实……
柳翩然嘴角含着苦涩的笑,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近,心中知晓,他是为了慕芸的事情而来,就算是如此,她的心里却还是很开心。
“妾身参见王爷!”柳翩然盈盈下拜,心里自嘲的一笑,此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卑微的。
尉迟寒风轻托着柳翩然起身,并没有忽视她那红润的眼眶,顿时心中的愧疚更为浓重。
柳翩然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他那深邃的眸光就这样审视着她,她嘴角不免自嘲的一笑,缓缓说道:“王爷是为了思暖阁的事端来的吧!”
“嗯!”尉迟寒风淡然的应了声,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纸鸢为他沏了茶水。
清风微拂,迎面送来兰花的清香气息,怡人心脾……
“王爷……认为是妾身做的?”柳翩然在尉迟寒风对面坐下,问道,声音里有着几分委屈。
尉迟寒风浅啜了口茶,微倪了眼柳翩然。
当日,慕芸和翩然在王府花园生了口角,纸鸢着了小婉的道儿,银针精准的射入穴位,致使纸鸢穴道受阻,呼吸不畅,由此可见,小婉必定是懂得一些医术的。
慕芸身上那么小伎俩的毒……她又岂会解不了?!
尉迟寒风轻笑的摇了下头,说道:“本王知道不是你,来……只是知会你一声,本王不会宠幸慕芸,所以……那个例汤也就不要送了。”
柳翩然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眸光微垂了,抿了唇,竟是不知道如何接话。
半响,方才柔声说道:“妾身谢王爷的信任。”
尉迟寒风放下杯盏,起了身,眸光幽深的看着远方,缓缓说道:“你做什么,本王从来没有管……但是,西门雪和慕芸是本王的客人,你身为本王的侧妃,做事要有分寸!”
言下之意,他不会放纵柳翩然对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柳翩然一听,有些哀怨的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苦涩的问道:“只因为是客人吗?”
尉迟寒风头微微侧了下,随即冷然的说道:“你还希望有什么?”
柳翩然默然,她不希望有什么,她只是怕他们会有什么……
“晚上皇上设宴邀请西门雪,你一起去吧!”尉迟寒风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尉迟寒风离去的背影,柳翩然凄凉的一笑,来去匆匆,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此?
都是那个苏墨!
柳翩然脸上的哀戚渐渐的隐去,取代的却是一脸的阴霾,她缓缓眯着眼帘,睫羽掩去了眸低的阴沉。
曾经……王爷也说,苏墨的存在只是为了娘的病,可是,最后却成了她的病痛!
现在,王爷又说,慕芸只是客人,可是……早晚也会成为她的病痛!
“哼!”柳翩然轻哼一声,她不好过,别的女人也别想好过。
日落西沉,初夏的晚霞总是有着一种贪恋人世的惆怅和迷茫。
西门雪一袭雪白色锦袍,衣摆的下方和袖口都用雪蚕丝绣着西门家族的图腾,他那犹如锦缎般黑亮的长发仅是用一根白玉簪绾起,他的嘴角噙着一丝邪佞的笑意,轻摇着折扇往思暖阁行去。
人刚刚行到门口,就见小婉和苏墨迎面走了出来……
只见苏墨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是粉色水仙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的走来……
苏墨的脸色有着些许的苍白,脂粉掩盖下,非但没有察觉出病态,反而使得她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西门雪不仅看的怔神,有那么一刻,他已然觉得这张脸真的就是慕芸的本尊,白日中毒,她脸色苍白,额间的细汗是那样的真切,而此刻……竟是还带着些许的苍白。
听闻药王谷隐居的奇人异士极多,易容术极为高超,却也不曾想到,竟是能真切如此……
“西门公子,你看什么呢?”小婉有些没好气的问道。
西门雪猛然间回了神,暗暗自嘲,竟是看的入了神,他嘴角微扬,也毫不遮掩的说道:“当然是看你们家小姐了……”
“很美吧!”小婉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为小姐装扮的!”
西门雪眉眼一挑,说道:“走吧,想必黎王已经等候在府外了……”
苏墨轻轻点头,随着西门雪向王府门口走去,身后,莫离和小婉不知道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
夕阳为王府晕染了一层绚丽的红,亦将行走的人的身影拉的极长,西门雪的一身白和苏墨一身的娇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途中,不免让王府中看见的人惊叹,好一对天作佳人!
府外,萧隶恭敬的等着,尉迟寒风和柳翩然不知道说着什么。
西门雪和苏墨二人行了出来,顿时,好似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走吧!”
尉迟寒风率先回过神,携众人上了车撵,往皇宫行去,他将心中所有的思绪深埋,至少……不该是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途中,马车内安静的有些诡异,由于空间的狭小,更加让这样的气氛压迫的人心扉无法喘息。
“慕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尉迟寒风打破沉寂,悠悠的问道,眸光不免贪恋了几分,墨儿从来不会穿的如此妖艳妩媚,如果是墨儿那淡漠的脸,想必……别有一番风情吧!
苏墨轻轻颔首,淡然的说道:“本也无大碍,让王爷费心了……”
“只要不会再有一次,应该还是无损身体的,你说是吗……黎王?”西门雪嘴角含笑的问道,眸光却无意的射向柳翩然。
柳翩然是什么角色,他是知晓的,当初……小雅利用他,使得苏墨失去了孩子,亦让穆梓娇没了治病的药引……
哼!
穆梓娇是什么样的人就能调教出柳翩然这样的!
尉迟寒风蹙眉,刚刚想说什么,就听西门雪接着说道:“哦,对了,听闻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大哥昨日托人送来千年人参一对,让我代为转交!”
话音方落,西门雪眸光轻轻倪向尉迟寒风,嘴角始终挂着笑容,只是,噙了丝诡谲。
“本王代为转交可好?!”尉迟寒风淡漠的说着,眸光亦深思的看着西门雪,他的意思他岂会不懂?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微勾了下,缓缓说道:“家母已经多年不出上兰苑!”
“哦……是吗?”西门雪嘴角的笑意微收,继而悠悠说道:“当然可以!老夫人静修,我又岂好打搅!”
二人言谈间仿佛就是平常的礼数,但是,一侧的苏墨和柳翩然都感受到了彼此的之间紧张的气息。
苏墨心思急转,西门雪身上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阴冷,这样的气息仿佛是针对尉迟寒风的,他和他有着什么样的纠葛?
“王爷,卸甲门到了!”
适时,马车外传来萧隶的声音,随之,马车亦缓缓停下,众人下了马车,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似,刚刚马车内的剑拔弩张根本没有发生过。
皇宫的晚宴设在碧波园,原本偌大的空间却只有尉迟木涵和张皇后为首的六个人,说是宴请北国西门世家的人,看上去却更像是家宴。
宴席进行完,尉迟木涵寻了西门雪问话,尉迟寒风则一同去了御书房,张皇后回了后宫,而苏墨和柳翩然则先行去了黎王别苑休息。
苏墨环视着黎王别苑,仿佛,两年多的时间只是改变了人的心境,剩下的却依然是记忆中的那样,未曾改变。
当年,这里发生的每一幕都清晰的映在眼前,物是人非……赵翌和夜冷已然不在!
想起他们二人,苏墨只觉鼻子微酸,顿时,水雾将眼前的景致晕染开来……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自忍下了心中的苦涩,寻了宫女引路,当人站在登月亭下时,不免仰着头,良久不能动弹。
苏墨和宫女要了宫灯,遣退了她,独自一人步上了阶梯,夜色下,她的身影在那宫灯微弱的光下倍显孤独。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道阴鸷的眸光正冷冷的看着她缓行的步伐……
19到底是谁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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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道阴鸷的眸光正冷冷的看着她缓行的步伐……
柳翩然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见那台阶上的一点儿光亮消失在了上方,人缓缓上前走去,只是,嘴角的的阴狠渐渐表露。
“卑职参见柳侧妃!”
黑夜里,突然想起一道恭敬且平稳的声音,可是,却惊的柳翩然的心漏跳了一下,她慌忙转身,就见赵晖正躬身行礼。
“赵统领不必多礼!”柳翩然稳了下思绪,柔声说道:“赵统领怎会在此?”
赵晖起身,不卑不亢的回道:“卑职正在巡视,见柳侧妃一人在此,以为发生了何事……”
这黎王侧妃在宫中行走,怎么会是只身一人,就算没有贴身婢女没有入宫相陪,这宫女总是应该在的,而且……方才有个人影上了登月亭,他注意到,柳侧妃一直站在这里看着,眸光阴鸷的寒了周遭。
柳翩然淡笑,说道:“无事,王爷随皇上去议事,本妃闲来无事,就来登月亭赏月!”
“哦……原来如此!”赵晖仿佛恍然,随即说道:“那……卑职吩咐宫女为柳侧妃掌灯!”
“哎?!不用了……”柳翩然阻止赵晖正欲离去的步伐,缓缓下了那几节阶梯,说道:“本妃也就闲着无事,时候也不早了,想必……王爷他们也差不多谈完了!”
柳翩然微微示意,原路返了回去,身后传来赵晖恭送的声音,心里不免腹诽了起来,她来时,明明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却不料被他遇到!
赵晖看着人消失在了小径处,不免仰头回望着登月亭,不解上面的人是何人?
苏墨站在登月亭上,俯瞰着整个御花园的景色,随即视线慢慢的仰起,天上那轮圆月发着淡淡的光晕。
曾经……赵翌和她说过,夜晚站在登月亭眺望星空,好似星月伸手可得……
苏墨情不自禁的抬起了手,那圆月真的就像是在自己的掌中,而那光就这样镀在了她纤细的手上!
赵翌……恐怕,我这辈子也没有办法去看你了,我注定了亏欠了你的情分!
苏墨抿着嘴唇,强忍着鼻间的酸涩,她欠了太多人,也辜负了太多人……
“久闻东黎皇宫里,就属登月亭的景致最美,我倒要欣赏一番……”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苏墨猛然回神,慌忙的掩去眸低的悲伤。
于此同时,西门雪足下轻点,人已然入了亭子,他唇角微扬的看着苏墨,不免说道:“想不到芸儿倒是先到一步!”
苏墨眼神有些慌乱,已然瞥见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从阶梯上而来,他们不似西门雪一般张狂的飞身上来,循规蹈矩的走着。
西门雪上前一步,抬起手向苏墨脸颊伸去……
苏墨有些惊愕的向后一退,脚下一个踉跄,“啊”的一声轻唤,腰身已然被西门雪拥住,耳边就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小心点儿,会摔下去的……”
说着,他再一次抬起手,指腹滑过苏墨的脸颊,为她拭去了上面方才不经意滑落的一滴泪珠,轻声说道:“不想让人看出破绽,就要时刻提醒着自己……”
苏墨微蹙了秀眉,不解的看着西门雪,正想说话之际,人已然被他扶了起来,起身的刹那,正好对上方才行上来的尉迟寒风那审视的眸光。
尉迟木涵并没有忽略尉迟寒风的脸色,他轻松的说道:“想不到慕姑娘也在此?!”
苏墨微微一福,柔声说道:“听闻宫女提及这里景致,心生了好奇,就来看看,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无妨!”尉迟木涵说着,示意众人落座,此刻,没有君臣,只是一种变相了的手足关系,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了。
四人在登月亭并没有坐多久,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时辰已晚,尉迟寒风要携众人出宫。
临行,尉迟木涵叫住了尉迟寒风,有些语气深长的说道:“寒风,她……不是苏墨,不要又因为一个女人,做了让你自己后悔的是事情!”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随意的说道:“不会!”
“真的不会?”尉迟木涵显然不相信,沉声说道:“朕看你是觉得慕芸有着几分像苏墨,你就将她当成了她……寒风,寒雪回来的目的你心里有数,这个女子是他一起的,不管他们的关系是什么,你都不能对她有了心思!”
尉迟寒风眸光突然变的深邃,看着远方的马车处,西门雪正搀扶着慕芸上着马车,宫灯的映照下,二人越发显得般配。
他的眸低突然闪过刺痛,拉回了眸光,说道:“不会,只要他们开心就好,我有分寸的……”
说完,他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转身离去,尉迟木涵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可以控制,又岂会有现在的伤心?!
尉迟寒风的脚步有些缓慢,刚刚他说:只要他们开心就好,是的,只要他们开心就好,就算自己痛了……他也希望能换取他们的开心!
以前的他不懂,最终……伤害了身边的人,亦伤了自己,现在,他懂了,所以……宁愿自己痛,也不想他们痛!
马车,在帝都的石砖路上缓行,沿途……留下的是那抹挥不去的孤影相随!
夜色醉人,却无人欣赏,荒芜的大地就如此赤/裸/裸的呈现在月下,夜晚的风肆意的吹起了地上的沙尘,从这里……飘向了未知的哪里?
石窟中,洋溢着的是勾人心魄的琴音,冥殇眸光冷厉的看着前方,并没有交点,指下狂动,那摄心魔音在他独有的内功,月影心法的催动下,更加的令人意志崩塌。
两年多的时间,他一面试图攀下崖底,一面医治内伤,当年……尉迟寒风的那掌,几乎震碎了他的心脉。
想着,他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琴音亦戛然而止,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就在唇边散开,银色面具在烛火的映照下,森冷恐怖。
冥殇缓缓站了起来,步出了石屋,向不远处的屋子走去,行到门口,却见一白衣女子轻纱罩面的走了出来,眸光冷漠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要困我多久?”
“快了,等你的伤好了……我自是会放你出去!”冥殇冷冷的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女子轻声冷嗤,转身进了屋子,眸光微凝,淡然的说道:“找我何事?”
“无事!”冥殇嘴角轻笑,看了眼女子,转身离去,她只要在听完最后一层魔音,就将会遗忘所有的一切,到时候……也将是她离开的时候!
也是他要为墨儿报仇的时候!
苏墨今天起的很早,今日的她穿的极为素雅,一袭白色的纱裙,青丝只是用一根丝带绾起,小婉一袭水蓝色的裙衫尾随其后。
“出去?”
他们方才出了思暖阁,就见西门雪慵懒的靠在一侧的树干上,轻摇着折扇,眉眼微扬的看着她们走了出来。
苏墨嘴角含笑,点了下头,说道:“想去买些东西!”
“我陪你啊……反正我也无事!”西门雪收了折扇,人也顺势起身。
苏墨拧眉,说道:“我要去买胭脂水粉,你去……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关系!”西门雪一脸的无所谓,有些狂妄的说道:“我要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好不好,只有想不想!”
“西门公子,问题……我们不想啊!”小婉翻翻眼睛,撇嘴说道:“你跟着小姐去买胭脂水粉,看在别人眼里,算什么啊?”
西门雪走到苏墨身前,戏谑的问道:“你害怕别人的闲言闲语?”
“不怕!”苏墨冷漠的回道,嘴角噙着一抹妩媚的笑意,亦学着他的口气,戏谑的说道:“如果……你非要去,我也不介意!”
西门雪笑看着苏墨,眸光变的幽深,他就这样看着,可是,从苏墨的眼里,根本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她将自己掩藏的太深。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西门雪说完,转身走开,边走边说道:“就算觉得不会遇见,也要小心!”
西门雪的嘴角噙着抹深意,趁着她们出府,他亦有些事情需要去办!
“小姐,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小婉歪着脑袋,喃喃的说道:“我怎么觉得……西门公子好像是一团迷雾似的,越看越不清楚啊!”
苏墨亦是疑惑的看着西门雪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他话里的玄机,她有些恼火的拉回眸光,淡漠的说道:“我们走吧!”
“嗯!”小婉应了声,紧跟着苏墨离去。
二人出了王府,拒绝了萧隶为她们准备马车,二人转过街角,径自顾了马车,经过街市时,买了香烛冥纸……
苏墨静静的看着马车内的香烛,思绪却已经涣散的无法集中,小婉看着她,不免脸上笼罩了浓浓的悲伤。
苏墨深吸了一口气,头轻轻的靠在马车壁上,缓缓闭起了眼睛……
当年,王府暗牢的那一幕,清晰可见!
尉迟寒风下了早朝,回到王府后,退去了身上的华服,小单和小双侍候的为他更衣,一袭白袍加身,越发将他显得俊逸冷漠。
“王爷,都准备好了!”萧隶行来,恭敬的说道。
尉迟寒风点了下头,带着小单和小双二人大步离去……
萧隶深深叹了口气,一脸的哀默,自从王妃走后,每年的今天,王爷都会去拜祭紫菱,卸下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只因她是王妃身边的人……
20终究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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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风带着独有的清新迎面扑来,苏墨远远的看着紫菱的墓碑,久久的未曾挪步,风,吹起了她鬓间的发丝,亦吹起了她发丝上那根丝带,就这样迎风飘着。
“小姐……”小婉轻声唤了下,紧紧的抿了唇,感受到来自苏墨身上那浓郁的悲戚,眼中不免氤氲了一层水雾。
苏墨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抬着沉重的步子往紫菱的坟前行去,她轻抚着墓碑,缓缓阖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
“小姐,你来了……奴婢好想你……”
紫菱笑着向她跑来,灵动的眼睛不含一丝的杂质,就和她初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她一样!
“小婉,你知道吗……是我亲手送她走的……”突然,苏墨嘴角凄凉的一笑,幽幽的说道,随即,睁开了眼睛。
小婉一听,有些惊愕的看着苏墨,小姐给她讲了王府里的一些事情,但是,并没有讲的很详细,只知道,这次小姐回来的目的!
苏墨嗤笑了下,缓缓蹲下,将准备好的香烛等物摆好,缓缓说道:“当年,黎王要将她仗毙,我求了……可是,求不下来……我不忍心她受那样的苦而去,就亲手毒死了她!她……就笑着躺在我的怀里,嘴里死劲的往外溢着血,可是……她还是笑着……”
苏墨轻声的说着,感觉心房一抽一抽的紧缩着,痛的她皱起了眉头,手下的动作也变的迟缓,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微仰起了头,不让眸子里的泪水溢出眼眶,嘴角那凄凉的笑越发的深,她紧抿了下唇角,接着说道:“当时……我就她一个人亲人,至少……在东黎,我就她一个亲人!”
“小姐……”小婉哽咽的看着苏墨,脸颊早已经被泪水所覆盖,她虽然是孤儿,但是……自小在药王谷生活的很幸福,不管是谷主还是少爷,或者是谷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相亲相爱的,他们都是她的亲人。
“那……你为什么不和东帝说呢?”小婉有些不明白,小姐身为南朝的公主,怎么会就只有一个贴心的人,而且,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个东帝都不闻不问呢?
苏墨沉叹,当年,她劝紫菱和帝桀走,可是,她没有,如果……当初会想到有一天,紫菱会被自己送走,她一定无论如何,也让帝桀带她回南朝……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后悔药,她一定不会去看血色月全食!
在现代,就算孤单,至少……她活的有自我。
“两国之间存在的东西太多,相连的事情也太多,我个人的生死荣辱,又怎么和天下苍生相比?!”苏墨悠悠的说着,边将紫菱的墓碑擦干净,她缓缓站了起来,微叹一声,说道:“走吧,出来的太久了……”
说完,又深深的凝视了眼墓碑,心中哀戚的讨道:紫菱,我走了,有机会……我在来看你!
苏墨收回了放在墓碑上的手,转身正欲离去,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在周遭张望了一番,停在了另一个坟前。
“小姐,这个夜冷是……”小婉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疑惑的看着苏墨。
苏墨向墓碑行了礼,方才缓缓说道:“一个表面看着很冷,内心却火热的人……”
说完,转身离去!
风,依旧吹着,扬起苏墨的发丝,她和小婉走到了马车旁,不免又回望向了那些墓碑,眸中的哀愁变的浓重。
“走吧!”苏墨狠心的拉回眸光,率先上了马车。
马夫调转了马车,向城中奔去,马车行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迎面奔来一辆较为奢华的马车,马夫心知是富贵人家的,便急忙将马儿赶偏到一侧的草地上,等那马车过去后,方才行到道上,扬鞭离去……
西门雪眸光深邃的看着前方的大牢,狭长的眸子噙了抹阴鸷的光,但是,脸上却依旧是狂傲不羁的邪笑。
“这个就是纸鸢说……关着宝珠他们的大牢?!”西门雪缓缓问道。
莫离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西门雪嘴角的邪笑加深,悠悠的问道:“莫离,你说……我是偷偷的进去呢,还是光明正大的进去呢……”
莫离一听,竟是一时间无法反应他说这个的意思,如果要光明正大的进去,直接去问黎王,宝珠她们关在哪里就好,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问纸鸢?
西门雪见莫离神情,不免开怀一笑,合了折扇,戏谑的说道:“只是随口问问……”
说着,就欲转身离去,大白天的,不适合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莫离一脸无奈的跟着离去,二人刚刚转过街角,就见一人形色匆匆的迎面跑来,说道:“二少爷,黎王的马车去了郊外,和慕姑娘所去的是一个方向!”
西门雪一听,顿时蹙了眉,略微沉思了下,说道:“莫离,去馥香居买些胭脂水粉,然后在街角等我!”
“是!”莫离应声,急忙离去。
西门雪亦急匆匆的向城门处奔去,一时间无法思考,只是希望尉迟寒风不要遇上慕芸……
尉迟寒风静静的站在紫菱的墓碑前,眸光幽深的看着碑前的那些香烛等物。
小单和小双相视一眼,不免疑惑的问道:“是谁来拜祭紫菱姐姐的?”
尉迟寒风缓缓抬眸,看着已经被擦拭干净的墓碑,狭长的眸子缓缓的眯起,眼缝中,射出两道精光。
突然,尉迟寒风猛的睁开了眼睛,转身疾奔向马车,人方才到了跟前,顺势抽出腰间的软剑,砍断了马车和马儿之间的缰绳,人也顺势上了马,大喝一声“驾”后,双腿猛夹马腹,马儿吃了痛,扬蹄长嘶一声,迅速奔离……
独留下马夫和小单、小双惊愕的站在那里,久久的无法反应过来。
尉迟寒风不停的拍打着马儿,一路向城中奔去……
他这里策马疾奔,而城中,西门雪亦是急忙向城门口奔去,他方才去了苏墨租借马车的地方,说人还未曾回来。
西门雪慌了神,双腿亦猛夹着马腹……
“吁”
突然,西门雪勒了马缰,马儿疾奔的脚步被强行遏制,前蹄扬了起来,嘶声竭力的叫着……
迎面的马车亦赶忙勒了马缰,马夫刚刚想开口骂,就见一锭银子飞了过来,他急忙接住,顿时,眼中也冒了红光,说道:“这位爷……您这是……”
马夫说着,小婉已然没好气的掀开了车帘,正想询问是怎么回事,就见西门雪冷声说道:“芸儿,快,和我走!”
“西门公子,怎么了……”小婉眨巴着眼睛问道。
适时,苏墨亦出了马车,询问的看着西门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西门雪来不及细说,俯身拉住苏墨的胳膊,顺势将她拉到他的身前,随后又将小婉拉上了马,冷声对马夫说道:“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是两个公子去的那边,知道吗?照我的话说,那锭银子就是你的了,否则……你的命,就是我的!”
“啊……是是是,小人一定按照公子的吩咐……做……”马夫话还没有说完,西门雪三人一骑已然消失在他的面前。
马夫撇了下嘴,开心的将银子揣进了怀里,刚刚准备赶着马车入城,又被一人拦住……
“今天我是招谁惹谁了……老是被人拦住!”马夫嘴里骂着,就抬头看去,正好迎上尉迟寒风冷厉的眸光,顿时吓的噤了声,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喉结打了几个滚。
尉迟寒风冷冷的问道:“马车里的人呢?”
马夫又吞咽了下,喏喏的说道:“两位……两位公子……已经走了……”
“公子?”尉迟寒风疑问。
马夫瑟瑟的点了点头,强装镇定的说道:“是……是啊……”
尉迟寒风冷眸扫过马夫,调转马儿,飞奔的入了城,往王府行去。
“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萧隶见尉迟寒风策马回来,不免奇怪,问道。
“慕芸在不在府里?”
萧隶暗暗蹙了眉头,不解王爷急忙回来,怎么问及慕芸,心里想着,嘴里恭敬的说道:“一大早儿就和西门公子一前一后的出去了,说是去买些胭脂水粉!”
“大概什么时候?”尉迟寒风问道。
“就在王爷回府前大约一个时辰!”
尉迟寒风一听,微眯了下眸子,就欲转身离去,人还未曾行到门口,就见西门雪和慕芸等四人走了进来……
“想不到馥香居这次又有了这么多新气味的胭脂,每一种都很好闻呢……”小婉开心的说道。
莫离一听,不免鄙夷的瞥了眼,说道:“我觉得万逾楼包子都比这脂粉香!”
“你……”小婉一听,恶狠狠的说道:“香……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刚刚多吃几个,不是吃了一口,就说难以下咽吗?”
“好了,吵了一路,你们不累吗?”西门雪无奈的摇摇头,停下了脚步,说道:“莫离,这女儿家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你不要惹了小婉生气,小心……他又让你去当采花大盗!”
“哈!”苏墨一听,掩嘴而笑,不免看着莫离说道:“既然万逾楼的东西不好吃,干什么小婉要去,你就跟着了……害的我和雪都受了害!”
“我……”莫离一听,一时语塞,刚毅的脸上不免也多了几分不自然。
“万逾楼是番邦人所开的酒肆,一般人……只是不习惯那膻气!”尉迟寒风迎上前,眸光滑过西门雪后落在苏墨身上,缓缓说道:“慕姑娘很喜欢馥香居的胭脂水粉?”
苏墨压下心中的思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
方才,西门雪拉着她回了城,连胭脂都给她买好了,就交代了等下要如此说,却不知道为何,也想不到……尉迟寒风竟然在府中。
“本王的王妃也很喜欢在那里买脂粉……”尉迟寒风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只是,她喜欢买,却不太用!”
苏墨一听,笑的有些不自然,佯装疑惑的说道:“王妃就是……王爷曾经说的那位故人?”
尉迟寒风点点头,随即问道:“本王有个事请想请慕姑娘帮忙……”说着,他看向西门雪,缓缓问道:“不知道……西门公子介不介意?”
西门雪唇角上扬,噙着丝诡谲,缓缓说道:“黎王应该问慕姑娘介不介意……才是!”
说着,二人的眸光都不免看向苏墨,苏墨暗自蹙了眉头,不免问道:“王爷所指何事?”
21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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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暗自蹙了眉头,不免问道:“王爷所指何事?”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了下,说道:“今天是墨儿的贴身侍婢紫菱的死忌,墨儿无法去看她了……本王想请慕姑娘陪同本王去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苏墨一怔,微抿了下唇角,说道:“这……不太好吧!”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紫菱能够安心罢了!”尉迟寒风说着,眸光有些期待的看着苏墨,背负着的手,竟是有些紧张的攥了起来。
“黎王可真是爱护府里的人……连一个下人的死忌,都会去拜!”西门雪嗤笑的说着,眸光嘲讽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噙了丝淡漠的笑意,说道:“因为……她是墨儿在乎的人!而墨儿……是本王在乎的人!”
他的话音方落,在场的人都不免惊愕,就连刚刚行来,站在不远处的柳翩然和纸鸢都不免愕然,神情受伤的看着尉迟寒风。
“死了……才说在乎,做这些……又有何用?又做给谁看?”苏墨突然悠悠的说道,声音有些空洞,嘴角噙着抹嘲讽的淡笑。
尉迟寒风一听,神色哀然,轻叹一声,说道:“没有用……也不给任何人看,只是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的过失罢了!”
说着,自嘲的一笑,问道:“不知道慕姑娘可否愿意想陪?”
苏墨凝视着尉迟寒风,冷漠的说道:“我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身!”
说完,越过尉迟寒风,径自向思暖阁的方向行去,小婉急忙跑着跟了上前,二人行经柳翩然身侧,只是轻倪了眼,不曾停留。
尉迟寒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西门雪淡然的一笑,缓缓说道:“不管你现在有多愧疚,有多么悔恨,有多想弥补以前的事情,也无法消磨你曾经做过的事情,黎王,你说……是吗?”
说完,西门雪嗤笑的阖起了折扇,背负着手,亦越过离去。
尉迟寒风缓缓垂了眼睑,心中沉叹一声,方才抬步离开了王府……
柳翩然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王府大门处。
王爷的心里始终有着苏墨,甚至……被添的满满的,每年的今日,竟然还会去拜祭紫菱那个丫头,为了苏墨,他竟是完全的不看自己的身份。
“主子,奴婢看……那个慕姑娘倒是有几分个性!”纸鸢轻声说道。
柳翩然斜睨了她一眼,走了上前,柔声说道:“萧总管,本妃要回上兰苑,你准备一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萧隶应声,唤来人准备了马车。
当柳翩然站在上兰苑的门口,不免嗤笑一声,不管外面发生了何事,这里都是如此,仿佛就是帝都里的世外桃源,不和尘世纠葛。
老夫人看着一脸哀怨的柳翩然,不免冷声说道:“怎么……又受了什么气了?”
柳翩然摇了摇头,说道:“受气……现在就连受气,都是一种奢侈了!”
王爷和她相敬如“冰”,府里的人虽然依旧对她恭敬,可是,芳华苑的那些人早就对她不甚搭理,见面了,也都是明面上的。
而那个西门雪和慕芸,就更加没有当她是王府里的女主人,来去自由,俨然一副,王府就是自个儿家一般。
他们是北国人,又得到王爷特许,她又能怎样……
老夫人倪了眼柳翩然,缓缓问道:“那个慕芸有什么异状吗?”
“没有!”柳翩然应声,住在王府也好些天了,除了前几日的意外中毒,他并未曾有什么不妥,没有和王爷主动靠近,王爷好似也对她并不是很上心。
“吃了一次亏,就不要吃第二次……”老夫人冷冷说道:“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你……到现在都不懂吗?”
柳翩然不明白的看着老夫人,一脸的疑惑。
老夫人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园子里争相斗艳的各色兰花,冷冷说道:“就算心留不住,总是要留住人的……”
“可是,寒风他……”
“他怎么了?”老夫人打断了柳翩然的话,冷冷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失去他,就要有心里准备,这时间过的越久,你倒是越来越会畏首畏尾了,如果……你有设计苏墨弄到孩子的一半狠心,这个慕芸,就不会进府!”
柳翩然的心“咯噔”一下,迎着老夫人犀利眸光的眼睛不经意的瞥到一侧,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我不明白娘的意思!”
“哼!”老夫人冷嗤一声,说道:“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嫣然,你是我收养长大的,又是我的儿媳,不管怎样,我都是偏着你这边的!”
“娘,我……”
“好了,不要说了!”老夫人制止柳翩然想要解释以前的事情,缓缓说道:“这个西门雪,带着一个如此想苏墨的人,也不知道存了什么目的……哼,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国想存寒风这里探知什么?”
柳翩然愕然,微蹙了眉头的说道:“应该……不是吧!”
“我也只是说说……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老夫人揉了下额头,示意云嬷嬷扶着她进了内室。
思暖阁内,柳翩然正坐在小院子里喝着香茗,小婉无聊的趴在石桌上,渐渐的有了睡意……
“困了,就进屋子睡……”苏墨含笑说道。
小婉听了,迷迷瞪瞪的“嗯”了身,转身进了屋子。
她走了没有一会儿功夫,就见西门雪轻摇着折扇,含笑的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径自到了茶,浅啜了一口,赞道:“好茶!”
苏墨轻倪了他一眼,问道:“有事要对我说?!”
西门雪邪佞的一笑,狂傲的挑了眉角,缓缓说道:“应该是……你有事要问我吧!”
苏墨顿时冷了脸,对于西门雪,她总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这个人藏的太深,而且,看人看的也太深。
“是,我是有疑问!”苏墨缓缓说道。
“我洗耳恭听!”西门雪嘴角的笑越发的狂妄,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眸子里,有着深藏着的那种迷惑,那种自己也看不清的迷惑。
苏墨嗤笑了声,添了茶,眸子微抬的说道:“你不是喜欢猜人的心思吗……怎么?我要问什么,你不知道?!”
“哈哈……”西门雪不免欢愉的笑了起来,看着苏墨的眸子更加的幽深了几分,他缓缓止住笑,说道:“知道吗……黎王刚刚是从郊外,王府葬区回来的……”
苏墨一怔,微拧了眉头,随即恢复了淡漠,冷冷的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西门雪嗤笑一声,说道:“也是,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你只不过是有着几分像那个黎王妃而已,你说……我说的对吗,芸儿?”
苏墨扬唇浅笑,淡然的说道:“当然!”
西门雪笑看着苏墨,“唰”的一声,阖起了折扇,胳膊撑着石桌,身子前倾上前,说道:“不想让别人看出破绽,就要时刻的提醒自己,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西门雪起了身,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芸儿,很多事情拖的久了……总会生了变故的!”
话音方落,人已经消失在了转角,独留下苏墨一个人在哪里沉思。
她静静的回想着近些天西门雪的话,渐渐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有了一个认知……这个西门雪,好似知晓了什么!
“小姐,小姐……”小婉大声唤着。
“啊?”苏墨一惊,回了神,思绪依旧有些涣散,她看着小婉,问道:“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趟床上就睡不着了!”小婉有些负气的坐下,说道:“小姐,你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
“小婉,药王谷的入谷路径……知道的人多吗?”苏墨问道。
小婉摇了摇头,道:“因为入谷的路径很多,有些极为隐秘,有些外人也会知晓,只是,每个入古的地方都会布下瘴气或者有五行阵,能真正进入谷里的人少之又少!”
“我们出谷的那条路……是不是算不隐秘的?”
小婉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
苏墨轻叹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小婉这个问题,但是,总觉得,是因为她们走错路了,西门雪从中联想到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大哥她们怎么样了……”苏墨喃喃的说道。
小婉耸了耸肩膀,安慰的说道:“小姐,少爷的医术那么厉害,那个女的肯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苏墨看着小婉,心里仿佛被压了大石,异常的沉重。
一个多月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天天置身在王府里,却就这样安然的过着,她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了……
她是在逃避什么?
想着,苏墨站了起来,倪了眼小婉,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了……”
小婉看着苏墨离去,突然耸拉了肩膀……
夕阳渐渐下沉,天边被夕阳晕染了大片的红霞,那样的红笼罩了整个王府。
苏墨径自一个人走在王府的小径里,不知不觉的,竟是走到了北小院,她就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这里的一切,透过院墙,还能看到那颗老槐树,如今的上面,已然结上了白色的花串儿……
这里和墨园一样,落了锁!
“一个王府……有多少的禁地……”苏墨轻声自喃的说着,那样淡的话,就这样随风飘散。
“唉……”苏墨轻叹一声,转身离去,穿过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要好好想想,她到底要做什么。
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赏花亭,她抬起眼帘看去,却见亭中有一白色身影屹立在那里,本想离去,却鬼使神差的,人走向了亭子。
尉迟寒风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侧脸倪了眼,见是慕芸,又拉回了眸光,未曾说话!
苏墨站在他的旁边,眺望着远方,在王府一年多,却是不知道,这里的夕阳竟是如此绚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苏墨突然感叹一声。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深凝着苏墨,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下,薄唇紧抿,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22往事,刺痛了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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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苏墨突然感叹一声。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深凝着苏墨,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下,薄唇紧抿,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苏墨并没有注意到尉迟寒风的神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边的夕阳,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们在墨园里静静的相守,彼此没有很多的话,就是如此静静的感受着一切……时过境迁,她如今已经无法淡然相对,该来的,总是会来!
苏墨内心嗤笑了一下,感受到尉迟寒风越来越灼热的眼神,不免拉回了眸光,淡漠的扫过他,冷冷说道:“王爷如此看着我……是何故?”
尉迟寒风猛然间回神,菲薄的唇微抿的自嘲一笑,摇了下头,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苏墨看着他的样子,冷漠的嗤笑一声,悠悠说道:“看来王爷对那位王妃甚是怀念的很……竟是,每次都会看我出了神!怎么,总是将我认作是她?”
尉迟寒风淡漠的摇了摇头,狭长的眸子里噙着一抹冷然,说道:“你乍看下确实很像墨儿,可是……本王真正怔神的缘故并不是这张相似的脸,而是……那份感觉!”
苏墨微微蹙了秀眉,疑问道:“感觉?”
“嗯!”尉迟寒风应了声,走向凉亭中的石凳坐下,并示意苏墨落座,说道:“陪本王喝杯茶吧……”
苏墨轻倪了眼,想拒绝,却看到尉迟寒风眼中那隐忍的乞求,终究来不及思考的脱口而出的说道:“好!”
尉迟寒风听她答应,竟是暗自松了口气,吩咐了人去重新准备了素点。
苏墨款款落座,疑问道:“今日王爷吃素点,也是因为……黎王府那个丫头?”
尉迟寒风正在倒茶,听闻她如此问,轻抬眸子倪了眼,随即继续手底下的动作,平静的说道:“是!”
“黎王果然如雪说的一般,对待下人极好!”苏墨的话有着几分嘲讽,嘴角的嗤笑刺痛了尉迟寒风的眼眸。
“本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本王也曾说过,只因为本王在乎墨儿,而紫菱丫头是墨儿在乎的人!”尉迟寒风轻描淡写的说着,将刚刚倒好的茶水递给了苏墨,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嘴角噙了丝笑意的问道:“怎么?对本王的事情很好奇……”
“我说不好奇……王爷相信吗?”苏墨并不回避,疑问了声,见尉迟寒风脸色如常,方才缓缓说道:“我并不是个好奇的人!”
“是啊,你从来就不是个好奇的人……”尉迟寒风垂眸,自喃的说着。
苏墨未曾听清他说的话,不免问道:“王爷……说什么?”
尉迟寒风抬眸,摇了下头,道:“哦……没有!”
苏墨暗暗蹙眉,端起杯盏浅啜了口茶,以前的尉迟寒风就极为难捉摸,现在的他……仿佛更加深沉的难以看清。
静!
突然间,二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变的极为安静,除了彼此那轻轻的呼吸声,就剩下微风吹动树叶的轻响。
赏花亭外,整个湖上飘满了荷叶,荷花亦在这个属于它的季节里肆意的绽放着,颜色各异的花朵在这傍晚时分越发娇艳,迷醉人的眼睛。
这时,苏墨方才想起来,以前的赏花亭外是一大片湖没有错,可是,好似没有这样多的荷花……
“这些花,是墨儿离去后的来年种的!”尉迟寒风看着大片的荷花,缓缓说道:“墨儿为人很淡漠,有时候……淡的……她明明在你身边,你却总是感受不到她,但是,当你快要抓不住她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必然在你心间泛起涟漪,就和这荷花一样,风不动,它静静的躺在水面,风一动,你再也挪不开眼眸……”
苏墨静静的听着,只是倪了眼尉迟寒风,随意的说道:“王爷今日很感慨!”
“呵!”尉迟寒风无奈一笑,轻叹的说道:“也许是因为紫菱的忌日,想起了很多吧……本王真的亏欠了她很多,以前……不明白,一味的自以为是,现在想来,真是幼稚的可笑!”
“幼稚?东黎国黎王爷,生平两次战役,世人都认为绝对必输的战役,却都胜战而归,这幼稚二字,从何说起?!”苏墨有些没心没肺的说着。
“也许本王在国事上确实有傲人之处,但是……在感情上,却从来都是个失败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本王都输了……”尉迟寒风说的深沉,淡漠的脸上慢慢的被自嘲所取代,这些一直藏于心中的话,此刻说来,却竟是没有任何的哽噶,好似极为平常的一件事罢了。
苏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尉迟寒风,无助、彷徨、无奈……那个狂傲的睥睨天下的黎王不复存在,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孤独者!
“想听听本王的故事吗?”尉迟寒风突然问道。
苏墨没有回答,他的故事她想听吗?她也不知道,她想回答说不想,可是,却不曾开口,只是漠然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站了起来,背对着苏墨站在亭子的栏栅处,此刻,夕阳已经隐没,天色慢慢的暗淡了下来,他就这样遥望着,久久的,方才缓缓说道:“那年,记得很冷,父王远征回来,王府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也因为那些事情,王府里变的四分五裂,那时……本王就曾暗暗对自己说,不希望父王身上的事情,发生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本王决定,翩然将是本王唯一的妃!”
苏墨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扶着茶盏的手不免哆嗦了下,随即死死的捏着杯子,未曾说话。
“这个事情,皇上知道,所以……多年来,都未曾擅自为本王指婚!”尉迟寒风说着,突然,嗤笑一声,接着说道:“可是,世事难料,南帝亲书联姻,本王不得不考虑两国之间的诸多联系!”
苏墨突然有些感伤的看着尉迟寒风,他身上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无奈,那样的无奈,不是对世事的,而是对自己无力去改变什么!
尉迟寒风垂了眸,掩去了眼底的无奈,悠悠说道:“本王妥协,按照南帝要求,迎娶南朝公主苏墨入府,但是,本王同时也毁了对翩然的承诺,她从本王唯一的妃,变成了苏墨之下的侧妃……”
“所以,你们心里怀恨,对她不好……才会发展到她的离去?”苏墨有些质问的说道,眸光有些不淡定的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脑子里都是充斥着当初入府的种种,她一直知道,她嫁入王府阻隔了她们,可是,最初,她只是要好好的活着,静静的活着,他们觉得她打扰了他们的生活,可是,却明明是他们打扰了她的生活!
尉迟寒风缓缓转过身,看着脸色变的有些冷寒的苏墨,微微蹙了剑眉。
苏墨抿了下唇,神情有些不自然,忙收敛了心神,说道:“我……我只是揣测一下……”
“你说的不完全对,不过,最初……也许是那样的吧……”尉迟寒风转了回去,眸光幽深的看着远方,想起新婚之夜和苏墨的对峙,想起她那淡然的言语,和梦呓的话语,嘴角不免轻轻上扬了起来。
两年多的时间,他将墨儿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了心上,每一个动作和言语,都清晰的就在眼前。
“其实,最初的最初,本王对她真的没有什么好感!”尉迟寒风悠悠的说道:“先不说这不在本王预计内的婚事,就苏墨自身而言,久闻南朝郡主……哦,她没有指婚的时候,还只是郡主……”
尉迟寒风解释了下,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盛传郡主苏墨被南帝宠的无法无天,将南帝的后宫嫔妃各个整的人人都惧怕她三分,因为……南帝宠爱她,端的是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也就放任了她更加肆无忌惮的性子!”
苏墨拧眉,对于之前的那个郡主,她知道的并不是很详尽,知道她好似有些刁蛮任性,也只是从和南帝来往的信中可以看的出,他真的很宠这个妹妹。
“可是……当本王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将之前的所有都打破了,她淡漠,从容……甚至,做任何事情都很冷漠,她不会强求什么,却也不会任由别人踩到她的头上!”尉迟寒风悠悠的说着,话语里,难掩他对苏墨那种迷恋。
苏墨缓缓起了身,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眸光变的疑惑,那样低沉的声音……让她的心为之震动,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吧!
“墨儿真的和本王事先知道的那个人完全不同,她不会高傲的去挑衅你,只会很低调的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尉迟寒风脑海里回想着过往的一切,静静的说道:“她这样做,无非也符合本王的意愿,本王迎娶她,本就是为了两国间的利益,别无其他!”
尉迟寒风沉叹一声,自嘲的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冥冥中也许总是有着宿命,因为一件事情,本王也和她有了交集……”
苏墨的眸光突然间变的阴冷,她就这样看着尉迟寒风,想起了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也许……他们之间就会平淡的生活下去,也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么多事情。
“那……王爷是为了何事……和她有了纠缠?”苏墨冷冷的问道。
23悲伤在心中积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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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爷是为了何事……和她有了纠缠?”苏墨冷冷的问道。
尉迟寒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苏墨的冷然,只是径自紧蹙了剑眉,心扉传来刺痛。
“孩子……”尉迟寒风沉痛的说道,脸上更是凄凉一片,是这个孩子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也因为这个孩子……他们之间有了再也无法弥补的裂痕,她的狠心让他心寒!
她说……只有爱了,才会心甘情愿的要孩子!
他爱她,可是……她却不爱他!
尉迟寒风垂了眸子,脸上的凄凉在波光粼粼的反射下,让人深感沉痛,只是……这样的痛,无人能够看到。
如果当初知道自己会后悔,就算她不爱他,他也……他也不会强迫与她!
苏墨脚下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脸色顿时变的苍白起来。
“王爷的意思是……”苏墨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紧抿着唇角的问道。
尉迟寒风掩去脸上所有的情绪,变回了以往的淡漠,他转过身,看着苏墨脸色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本王唤人去传大夫!”
说着,尉迟寒风就欲去唤人,却被苏墨制止,她缓缓说道:“我……我没事……”
苏墨平复了下,紧紧盯着尉迟寒风的眼睛早已经失了冷静,她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心,高高的悬着!
明明早已经知道了那些事情,为什么还要去问,为什么还希望他说一遍,她非要自己将伤疤撕开,非要让自己血淋淋的……
尉迟寒风扶苏墨坐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她,颇为担忧的问道:“真的没事?”
苏墨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没事,只是听王爷的故事,听的入了神……”
尉迟寒风一听,不免嗤笑的自嘲一笑,思绪又拉到了那个夏夜,幽幽的说道:“本王需要她生孩子,开始的目的是……”
西门雪在膳后换了夜行衣,吩咐莫离拖住小婉,他匆匆的闪过府中暗卫,飞身出了府,这些日子,府里的暗桩他早就已经摸清,亏得是儿时顽皮,这王府中没有一处是他不知晓的。
西门雪飞快的闪到了白日里探知的关着宝珠等人的大牢,他环视了周遭一眼,嘴角冷漠的一笑,足下轻点,飞身入了大牢。
“埃……我说老哥儿,刚刚……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狱卒甲拧着眉,嘴里喏喏的说着,眼睛却到处瞟着。
狱卒乙斜睨了一眼狱卒甲,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不对劲啊?”
“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个人影闪过了一样……不会有人来劫牢吧?!”狱卒甲眉头紧的更深,缓缓的说道。
狱卒乙吐了一口,说道:“你见鬼了吧……”
说完,一副受不了的神情,接着说道:“这里面关的都是没权没势的下人,不要说劫牢……这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我看你小子就是每天晚上去赌钱不睡觉,然后慌神呢吧你!”
狱卒甲一听,偏着头想了想也是,他在这里干了好些年了,确实是连个探视的人都没有,怎么有可能有人劫牢……
想着,也就安心了些,随即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哥,你先盯着,我去墙角窝会儿去,等下来换你!”
说着,就急忙转身离去,狱卒乙一见,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却也没有办法!
大牢内,西门雪快速的穿梭在泥泞的过道上,这个大牢关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防卫松不说,更是破烂的好似随时会塌一样。
西门雪突然停住了脚步,人往后退到了刚刚穿过去的一个牢房,他站着外面,借由着月光看着里面的人,轻轻的唤了声:“宝珠?”
宝珠正迷迷糊糊的窝在土牢房的墙角,听闻有人叫她的名字,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只是身子僵了下,并未曾动弹,快三年了,已经快三年没有人喊过她的名字了。
“宝珠!”西门雪又一次轻声的唤了下。
宝珠“腾”的一下,猛然坐了起来,凌乱的头发上沾着碎草,她怔怔的看着牢房外的黑影,月光将他修长的身影拉的很长……
她缓缓的坐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木栅处,她一脸的污秽,身上的囚服更是脏的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宝珠怔怔的看着劳外的人,渐渐的,瞳孔慢慢的放大,她张着嘴,“啊啊”了半天,都未曾说出话来,眼睛却瞬间被泪水遮去了视线……
“嘘!”西门雪从怀中拿过丝帕,轻轻的为宝珠逝去脸上的泪水,拧着眉看着她,缓缓说道:“宝珠,你受苦了!”
宝珠的泪越涌越凶,她默默的摇着头,压着声音,嘶哑的说道:“奴婢没有想到……今生……今生还能再见二少爷一面……”
西门雪平日里的邪佞被一抹沉痛取代,他静静的看着宝珠,缓缓说道:“小雅异常聪明,当时……怎么会那样不小心?”
宝珠一听,顿时脸上浮上了浓浓的愤怒,三年来,她每日都在回想着当日发生的事情,小雅绝不会做那么冲动的事情……
“二少爷,当日的情形是这样的……”
西门雪孤身的身影走在帝都的大街上,宝珠方才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眸光阴柔的看着远方。
大家都藏了心思……是吗?
好!
那我们就一起玩,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都藏了些什么……
赏花亭内,苏墨紧张的看着尉迟寒风,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曾经……她有想过,对于孩子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太过冲动,也许,也许事情并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样……
“呵!”尉迟寒风嘴角的自嘲越发的深,他无奈的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最初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最终……本王还是没有了那个孩子!”
苏墨拧眉,嘴张了张,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置于膝上的手,死死的攥着衣裙。
“本王爱她,可是……她的心不在本王身上!”尉迟寒风冷峻的脸上一片凄凉,想起那时候的种种,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墨儿自己狠心将孩子拿掉,也许……这也是上天在惩罚他最初的动机!
苏墨的心狠狠的收缩着,她沉声说道:“王爷又怎么知道她的心不在王爷身上呢?王爷如此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心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人上心……”
苏墨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他是有目的的,是啊,说那个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真的是有目的让她生孩子的!
“一旦放任爱了……又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尉迟寒风反问道。
苏墨嗤笑一声,渐渐的恢复了冷静,悠悠的说道:“是啊,情字最销魂,爱恨难取舍!所以……王爷选择了恨?”
尉迟寒风微微一怔,看着慕芸那张酷似苏墨的脸,怔神了好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沉痛的缓缓说道:“是,她越是对本王不上心,本王就越是要让她记住本王……最终,酿成了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错误!致使紫菱的惨死……”
苏墨的手死死的捏在一起,那个夜,她求他放过紫菱,可是……他没有!
就在三年前的今天,她亲手送紫菱离去,她曾说过要好好保护她,可是……她却亲手杀了紫菱!
“那……黎王妃又是怎么死的呢?”苏墨平静的问道,看着尉迟寒风的神色也冷漠了几分。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噙着丝沉重,幽幽的讲述着过往,话说开了,仿佛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启口,那些堆积在内心的往事,就这样一件一件的,好似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傅雅的入府,柳翩然的欺凌,苏墨的倔强……却未曾提及那些过于沉痛的事情……
“既然王爷爱她,又怎么会任由别人欺凌?”苏墨冷漠的问道。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抬的倪了眼苏墨,缓缓说道:“因为……本王想让他求本王,可是,她高傲的……就连来求本王都觉得不屑!”
“王爷又何尝不是?”苏墨冷冷的说道:“王爷的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起的!”
苏墨的话犹如一只利箭射进了尉迟寒风的心,痛的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尉迟寒风,你的爱……我要不起!”
那年的冬天很冷,可是,苏墨的话语却比那天气更冷了几十倍,瞬间将他的心冰冻的彻彻底底。
“是啊……本王的爱太过沉重,所以……不再爱!”尉迟寒风说着,起了身,走到栏栅处,微扬了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悠悠的说道:“本王的心……空了,被墨儿带走了!本王的思绪是满的……满满的墨儿的记忆!”
苏墨起了身,她眸光冷漠的看着尉迟寒风的侧影,她的心……是凉的……
正当二人思绪陷入自己的深渊中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子嬉闹的声音,尉迟寒风拉回了眸子,眸光阴鸷的射向那远处的闪着光亮的地方。
苏墨亦回了神,随着尉迟寒风看着的方向看去,不免冷嗤了声,说道:“这……王府的夜色很是招人爱啊!”
尉迟寒风暗暗蹙眉,倪了眼苏墨,这时,那边的嬉笑声竟是又大了几分,他皱了剑眉,顿时冷了脸,向那个嬉闹的地方行去……
24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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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暗暗蹙眉,倪了眼苏墨,这时,那边的嬉笑声竟是又大了几分,他皱了剑眉,顿时冷了脸,向那个嬉闹的地方行去……
苏墨想了下,亦跟着尉迟寒风向那嬉闹的方向走去……
“素素,你这簪子真好看……”小雪看着素素发髻上的簪子,不免赞叹的说道。
“是啊是啊!”媚儿亦眼睛泛着光,看着那个独特的簪子,一脸的羡慕,不免问道:“可是……这个是叫什么花样呢?”
素素一听,沉思了下,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去闲逛时见到的,看着特别,就买了下来……”
“哼!”
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声,顿时,将所有人的热情给浇熄了不少。
众人向坐着的一个人看去,见是茉莉,不免各个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茉莉是芳华苑第一批进入的人,王爷现在也从来不会看她一眼,众人自是不会将她看在眼里,一个人老珠黄的人,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好看,真的是好看……”茉莉缓缓说道,声音有着几分玩味,她缓缓的起了身,媚笑的说道:“姐姐给你个忠告……太过招摇了,未必是好事!”
说完,茉莉嗤笑一声,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众女子“故意”压低声音的谩骂声,她只是冷然一笑,也不反驳,全然当没有听见。
入了王府三年多的时间,心气儿早就被磨没了,什么素素、小雪……就连之前的那个方小蝶都还嫩着呢,以为王爷爱听她们弹曲儿唱歌跳舞的,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哼,真是痴人说梦!
曾经,她也这样以为,可是……后来她看清楚了,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在王府里,锦衣玉食的,这样逍遥一辈子也是不错,又何必争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而招了祸端呢?!
正想着,就见尉迟寒风一脸冷漠的行来,茉莉急忙退到一侧,微微一福,柔声说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只是微倪了眼,停了脚步,冷冷的问道:“前面是在做什么?”
“回王爷,几个小姐妹只是闲聊,如果扰了王爷,奴婢去知会她们一声!”茉莉说着,就欲返回去。
“不用了,本王去看看……”尉迟寒风说完,径自向亭子行去。
茉莉微微蹙了秀眉,暗自一叹,该来的躲不过,她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唉!”茉莉轻叹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正迎上苏墨行来的脚步,她静静的倪着这个和王妃长的相似的人,轻福了一下,转身离去。
苏墨看着茉莉离去的背影,怔神了下,不免沉思着……
她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淡漠?!
“你不知道王府的规矩吗?”
正想着,突然被尉迟寒风阴冷寒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转头看去,就见亭子里,尉迟寒风俯视着好几个跪着的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王……王爷……奴婢……奴婢不知道……不知道王……王爷所指……所指何事……”素素瑟瑟发抖的说着。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俯身一把将素素发髻上的簪子扯了下来,因为动作粗鲁,竟是将她的发丝撤掉了一小撮,顿时痛的素素哀叫了声。
“来人,将她扔到蠡楼!”尉迟寒风阴寒的说着。
“啊……不要……”素素一听,脸色顿时变的苍白,她跪着向前几步,抱着尉迟寒风的腿就哭着哀求道:“王爷,不要将奴婢扔到蠡楼,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素素放开了尉迟寒风,死劲的磕着头,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王爷扔到蠡楼。
但是,不管什么错都好,她不要去蠡楼,她不要……
“王爷,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将奴婢扔到蠡楼……不要啊……”
素素哀嚎的说着,跪着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为她求情,各个噤若寒蝉的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也被扔去了蠡楼。
“啊!”
尉迟寒风捏着那个发簪的手用了力,他抬起一脚,便将素素揣到在地,随着传来素素的惨叫声,于此同时,从暗处来的人托起了她,就欲将她拉走。
“慢着!”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停止了动作,纷纷看去,就见苏墨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
素素像是发现了救命草,哭着看着苏墨,哽咽的说道:“慕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慕姑娘……”
苏墨拧眉,她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感,整天就是想着践踏别人来抬高自己,可是,却也不忍心看到这些人受罚,那个什么蠡楼,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而她又吓成这样,必然是极为恐怖……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她方才赌气的激了尉迟寒风,他就不会来这里,自然……她们也就不会遭殃!
“王爷可否卖慕芸一个面子,饶了她……”苏墨平静的说道。
“王府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拖下去!”尉迟寒风阴冷的说道,背负着的手不免用了几分力道。
“等等!”苏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眸光瞥了眼泪眼模糊的素素,方才看向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如果王爷只是因为她们惊扰了您的哀思……我觉得大可不必,因为……你现在做的,逝者看不到!”
她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倒吸了口气,素素更是忘记了流泪,怔怔的看着她,大家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和王爷如此说话,而且,语气里全是嘲讽和不屑!
尉迟寒风微眯了眸子,缓缓说道:“慕姑娘是不是管的多了些……而且,本王也不是为了她惊扰了本王!”
苏墨嗤笑一声,缓缓蹲下,拿起丝帕为素素擦拭着眼泪,缓缓问道:“那就不知道……王爷为了何呢?这……总是要有个理由的!”
方才她看的出,这个女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一脸的茫然,只是惊恐的在道歉。
尉迟寒风走出了亭子,俯视着苏墨的动作,她的脸上淡然冷漠,看不出一丝对他的惧怕,突然间,他竟是恍然了思绪……
“她犯了府中的禁忌……”尉迟寒风拉回思绪,冷冷说道,并将手中的簪子缓缓摊开,眸光也随之变的阴冷。
苏墨倪了眼,他修长的手中是一只金步摇,坠子却是紫藤花串的样式,曾经……她也佩戴过一只,煞是好看的紧!
这时,素素方才知道,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只簪子上,挣脱了架着的人,急忙跪在地上,惊恐的说道:“这个……这个是奴婢……白日在坊间买的……奴婢不知道……不知道触犯了禁忌,求王爷……求王爷饶了……饶了奴婢吧……”
尉迟寒风冷漠的攥起了手,看都不看素素一眼,俨然是没有饶过她的可能!
苏墨起了身,不免冷漠的嗤笑了下,缓缓说道:“不知者无罪,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簪子为什么给她带来了祸端,王爷又何必较真儿呢?在说了……王爷如今做这些,究竟是给谁看?我想……王妃如果在世,必然不会将喜爱之物据为己有,而且,王爷如此做……是为了心安,还是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呢?”
苏墨的话一出口,顿时素素的身子瘫软在地,如果刚刚还有求饶的心,此刻……却已经脸上全是死灰之色,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个簪子会和已逝的王妃有关,王府里谁人不知道,王妃是府里的禁忌,有关王妃的一切都是禁忌!
“慕芸,注意你的身份!”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攥着簪子的手死死的用着力道,簪子陷入了掌心,顿时,掌心见了湿气,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血腥气息。
“拖下去……”尉迟寒风森冷的说道。
“那……我换她去蠡楼!”苏墨淡漠的说着,眸光和尉迟寒风狠狠的纠缠着,片刻,她冷漠的拉回眸光,冷冷说道:“如果说犯了王府的禁忌,此刻……想必我犯的要比她严重的多,不是吗?”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怒火渐渐的充斥着整个思绪,他负气的说了句“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后,拂袖离去……
苏墨目视着尉迟寒风隐没在黑夜里,见所有人还怔楞在那里,不免嘴角噙了丝媚笑,说道:“王爷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走吧!”
侍卫一听,放开了素素,想上前架着苏墨,却又觉得不合适,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带路好了……”苏墨看出侍卫的为难,柔声说道。
侍卫应声,心想,如此最好不过!
素素瘫坐在地上,那些跪着的人也起了身,都怔怔的惊愕的看着苏墨离去……
苏墨刚刚行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眸光扫过众女子,最后落在素素身上,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跟着侍卫离去,今天的事情,虽然是她引起,可是,就算今天没有发现,明日尉迟寒风也会发现的,终究……她们还是会躲不过!
女子的悲哀,也许就在这里,一心只为讨得男人的欢心,费尽心思,但是……如果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也许是不算错误的错误,就会万劫不复!
西门雪回到王府,退去了身上的夜行衣,看了眼莫离,说道:“小婉回去了?”
莫离点了点头,说道:“说是去看看慕姑娘回来了没有……”
“嗯!”西门雪平淡的应了声。
换好了衣服的西门雪向寝居外走去,刚刚出了寝居,就见小婉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焦急的说道:“西门公子,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被……被王爷抓到什么蠡楼去了,怎么办?”
西门雪一听,有些云里雾里的,不免看着小婉问道:“什么被抓到蠡楼去了?那会儿萧总管不是来说,芸儿和黎王在赏花亭品茶吗?”
小婉急得踱着脚,说道:“我怎么知道啊,我想着回去看看小姐回来没有,可是……没有人,就去赏花亭看看,却没有人……然后就听说……就听说小姐被抓到什么蠡楼去了,那个蠡楼是什么地方啊……”
西门雪猛然间拧了下眉,急忙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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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5-14 19:50
25蠡楼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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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跟随着侍从穿过王府花园,沿着小径走了许久,最后停在了一个院落的前面,她环视着周遭,不免狐疑了起来,以前竟是没有发现,王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蠡楼?
苏墨眸光平静的看着,这个小院子外长着一圈不知名的草,叶面的形状好似锯齿一样,长的很高,足足过了膝盖……看上去,好似是用来避虫蚁的灵黄草!
“慕姑娘……请吧!”侍卫不免有些沉叹的说道:“慕姑娘自求多福了……”
苏墨拧眉,还来不及反应下,就被一个侍卫推进了门内,紧接着,那门“砰”的一声,被迅速的阖上。
黑寂的夜里,因为那门的重响声,竟是显得格外的诡异!
“呼”的一阵风袭来,苏墨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夏夜,竟是让她从脚底寒到了心房,仿佛,这里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虽然仅仅是隔了一道门……
这时,隐隐间好似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苏墨拧着眉,眸光缓慢的扫过四周,月光下,整个院子里就一个阁楼,而这个阁楼此刻看上去让人不免心生怯意,从破败的门窗看去,里面的纱幔脏乱不堪,迎着夏夜的风轻轻的漂浮着……
“啊……哈哈……啊……”
“吱吱……咝咝……”
“……”
苏墨不免吞咽了下,这样的声音让她越发的寒,仿佛整个身子都置于在地狱中,四周的冷空气和那诡谲的声响,让她整个人又抖了下!
“啊!”
苏墨突然惊恐的叫了身,脸色苍白的向后退了一步,瞳孔放大的看着前方稀稀疏疏的向她爬来的不明物体……
当苏墨看清爬来的东西时,秀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她来不及细想,眸光瞥过一侧的大树,人已经闪到了旁边,她两手齐动,将树叶锊了下来,顺势将手里的树叶投掷了出去……
“哧哧”的声响落下,那些树叶已然将第一批虫子射杀!
可是,她气儿都来不及喘,就看见越来越多的虫子向她的方向爬来……
苏墨紧紧的拧了眉,不免冷寒了脸,难怪那个女的一听到要被扔到蠡楼吓的花容失色,这些虫子,先不说咬不咬人,有没有毒,光看着就恶心了!
“想不到王府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苏墨自喃的说着,此刻,没有时间让她考虑是之前就有她不知道,还是后来才有了这样一个地方。
苏墨急忙锊着树叶,不停的投掷出去,此刻……竟是心中暗暗庆幸,和龙叔学了这飞叶摘花的本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蠡楼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诡异而又令人作呕的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同伴死亡太多惊吓到了后面的虫子,那些虫子竟是纷纷的退了一些,但是……却没有退去的意思。
这时,苏墨方才稍稍的松了口气,药王谷两年的时间,她不但医术见涨,对于毒物来说也是大有小成的,那些虫子都是无毒的,可是,却会慢慢腐蚀人肉……
“哈哈哈……”
这时,阁楼里又传来那诡谲的笑声,苏墨拧了下眉,方才从锦囊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在身上滴了几滴后,缓缓的向阁楼走去……
说也奇怪,那些原本还欲靠近的虫子,竟是纷纷的避开她走过的地方,甚至……有些仰起身体,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
苏墨没有心情理会那些虫子,她拿出南海东珠照明,诡谲的阁楼让她有些窒息的感觉,里面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啊……我杀了你……哈哈哈……王爷……杀了我吧……啊啊啊……”
“啊”
苏墨看着墙角的人,吓的跳开一步,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虫子纷纷避让,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屋内的虫子纷纷躲到了地洞里……
“呕”
苏墨一阵反胃,开始干呕起来,呕了一阵子后,方才稍稍的平复了些,她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悲戚……
只见那女子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血肉模糊,整个人瘫在那里,身上几乎被虫子腐蚀的看不到本来的面目,她只是无力的喊着,甚至……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就只能如此慢慢的等死,慢慢的让那些虫子将她腐蚀的干干净净的!
苏墨不忍心再看的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半响,她手一抖,一根银针已然夹在她的指缝中,她看着那个依旧在用力气嘶叫的人,眸中闪过一抹同情!
看她的样子,必然是已经受这样的折磨有月余,她的旁边还有残饭剩渣……她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要受到如此对待!
“尉迟寒风,你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苏墨不免咬牙切齿的骂道,如果不给她饭吃,不过是三四天,她必然就死了,却偏偏让她活着,活着遭受这虫蚁侵蚀的痛苦!
苏墨别过脸,同时,手一扬……指间的银针迅速的向那女子飞去……
随着银针没入女子大穴,一切渐渐的变的悄然无息,那女子亦终于离开了这个令她痛苦的世界!
泪,从苏墨禁闭的眼缝中流了出来,她紧紧的攥了手,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紧紧的咬着下唇,极力的隐忍着,最终……她无法平复的猛的睁开了眼睛……
苏墨眸光阴冷的扫了一圈,拿出方才那个瓷瓶,负气的倾洒在阁楼的地上,从里面到外面,将整整一瓶全部洒在了整个蠡楼,她冷眼看着四处跳窜的虫蚁,足下轻点,飞身上了院中的一颗大树上,就这样……冷眼看着那些虫蚁坐着最后的挣扎!
那个药是用来避毒虫的,一滴就十分的珍贵,这一整瓶更是难求,她就这样负气的全部倒在这里,不到片刻功夫,那些虫蚁没有一只生还……
苏墨拉回眸光,倚靠在枝丫上,脸上平静的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西门雪听闻苏墨被关到蠡楼,脑子里顿时失去了冷静,顾不得其他,飞身往蠡楼而去,他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不羁,担忧笼罩着他所有的思绪。
尉迟寒风,如果芸儿有什么意外……我……
西门雪想着,人已经到了蠡楼外,他顺手拔了一把门外的锯齿草后,飞身入了蠡楼的院子……
当人刚刚落在地上,便被眼前的景致惊呆。
月光下,整个蠡楼因为遍地横尸,更加显的诡异阴冷,到处翻仰着的是虫蚁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样的香气有些让人晕眩……
“雪?”苏墨听到人声,俯视看下去,却见西门雪一袭白袍立在院中,眸光扫视着地上的虫蚁。
西门雪微微仰起头,见苏墨悠闲的坐在树丫上。
突然,他垂了下眸,自嘲的笑了下,足下轻点的飞身上数,他轻落在苏墨身边,一撩袍服,亦坐在树丫上……
“唰”的一声,西门雪从容的展开了折扇,嘴角噙着自嘲的笑意,缓缓说道:“大哥曾经告诉我,慌则乱,果然不假!”
芸儿身为慕枫的义妹,在药王谷两年,又岂会对付不了这些个虫蚁?
“慌则乱?什么意思?”苏墨有些不解的疑问道,没有等西门雪回答,又接着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西门雪一脸的受伤,身子倾向前,悠悠的说道:“担心你啊……可是,我却忘记了,这些个东西……对于你来说,岂会有威胁?!”
苏墨一把推开西门雪,没好气的说道:“多谢关心!”
西门雪薄唇微扬,噙了丝玩味的看着冷淡的苏墨,缓缓说道:“你将黎王这蠡楼里的虫蚁都弄死了……就不怕他发怒啊!”
“呵呵!”苏墨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学着他的样子,缓缓说道:“这不是有你呢吗?”
“我?”西门雪一愣。
“哼!”苏墨嗤笑了声,拉回眸光,冷冷说道:“西门公子可真是对王府熟悉的不得了啊……”
她在王府一年多,都不知道这个地方竟然有个蠡楼,而西门雪却只不过在王府一个月就知晓,甚至……知道那外面的灵黄草就是用来避虫蚁的……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西门雪对这个王府本来就很熟悉,另一个则是……他在王府有目的,所以,摸清了这里的底细!
但是……他却住在“风霜雪月”阁!
想着,苏墨眸光缓缓射向西门雪,迎来的,确实他越发邪佞的笑意,神情慵懒的看着她,那折扇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
“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似曾相识一般,但是……记忆里却没有,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苏墨淡漠的说道,平静的只是在叙述着。
刚刚,也只是思绪一转而已,就好像原本凌乱的线团终于找到了线头一般,那么……剩下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顺了!
西门雪依旧笑着,只是笑的更紧狂妄,他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未曾说话!
苏墨被他炙热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微抿了下嘴,刚刚想看口说话,却见西门雪俯身过来,她身子一崴,“啊”的一声滑落了树干……
西门雪神色一变,飞身而下,在苏墨掉落只是,将他拥在了怀中……
树叶飞转,西门雪静静的看着苏墨。
那一刻,他的心忘记了跳动,脑子里只有一个思绪,如果……时间能够停止,那就停在这一刻!
“哐”的一声,适时,蠡楼门被打开,尉迟寒风眸低的急色僵在那里,看着前方相拥的人,眼底慢慢的笼罩了一层隐忍的痛楚……
26原来,心会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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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站在墨园里,狭长的眸子微微的轻阖,紫藤花瓣飞落在他的肩头,他紧紧的皱着眉头,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不,我一点儿也不好奇……”
“尉迟寒风,你的爱我要不起……”
“你是做给谁看……”
他的脑子里充斥着这些深深刺入他心扉的话语,苏墨和慕芸眸底的冷漠和嘲讽刺痛了他的心……
突然,尉迟寒风猛的睁开了眼睛,冷漠的俊颜上笼罩了惊吓,他来不及多想,一甩袍服,足下轻点的飞身出了墨园,急匆匆的向蠡楼行去。
沿途,巡夜的侍卫纷纷避让,一脸的狐疑!
萧隶看着尉迟寒风急匆匆而行的方向,不免轻叹一声,暗暗自讨:王爷如今对着那个长的像王妃的慕芸如此,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着,又是一声沉叹,无奈的摇了摇头。
尉迟寒风到了蠡楼,来不及让人来将门打开,竟是用内力一掌震开了院门……
他看着里面的相拥的二人,眸低噙了丝隐忍的沉痛,菲薄的唇角撇了下,缓缓说道:“看来……本王的担忧还是多了……”
说着,眸光扫过院内那些已死的虫蚁,脸上已然恢复了淡漠。
西门雪一拖苏墨的腰身,将她的身子扶了起来,邪魅的看着尉迟寒风,冷嘲的说道:“不好意思,毁了黎王的蠡楼,还望黎王海涵了……”
尉迟寒风嘴角勾了下,冷淡的说道:“本王前来……也就是为了将这里废去,有劳西门公子费心了!”
“哦?客气,客气……”西门雪似笑非笑的说着,眸子却变的深邃!
苏墨暗暗蹙眉,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她不着痕迹的挣脱开了西门雪的“钳制”,缓步走向尉迟寒风,悠悠的说道:“不管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过一死……王爷何必将人那样折磨?还是……王爷就喜欢看别人被折磨致死的过程?那样的过程……王爷想必很享受吧!”
说道最后,苏墨的话语变的冰冷,当初,紫菱要被仗毙,而方才那个女子,却要经受虫蚁长期侵蚀的痛苦,到底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要将人如此折磨!
“她犯了王府的禁忌!”尉迟寒风平静的说道。
“禁忌?”苏墨冷哼的轻咦一声,淡漠的说道:“王爷的禁忌和您的爱一样……都不敢让人苟同!”
说完,苏墨淡漠的拉回眸光向侧后方轻倪,缓缓说道:“雪,我累了!”
西门雪薄唇微扬,缓缓上前,说道:“我送你回思暖阁!”
刚刚走了数步,西门雪突然在尉迟寒风的身侧停下,缓缓说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将芸儿送到这里,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不要让我更恨你……”
说完,他抬起步子,大步流星的追了苏墨而去,独留下满园的虫蚁尸体和尉迟寒风那月下孤傲的身影!
不要让我更恨你……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心急剧的收缩着,痛的他忘记了呼吸!
“什么?真的……”
兰花园内,柳翩然听完纸鸢的话,不免大惊,疑惑的再次确认着。
纸鸢点了头,道:“是真的,主子!听说……是芳华苑里的姑娘犯了王府的禁忌,那个慕芸说要代替受罚,然后……就被关到蠡楼去了!”
柳翩然有些慌乱的低垂了下眸子,脑子中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消化这个事情,稍过了一会儿后,方才嘴角噙着笑,阴狠的说道:“哼,她果然不是苏墨那个贱人!”
苏墨冷漠的像块冰,从来不会管身外事,慕芸的举动……苏墨是肯定不会去做的!
“只要慕芸在蠡楼一晚上,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威胁!”柳翩然狠狠的说道。
虽然,王爷说不会宠幸与她,可是,难保会有变数,如今可好……不用她想办法动手,她就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主子,主子……”
适时,由远而近的跑来一个小丫头,喘着气儿喊着。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大晚上的叫什么?”纸鸢拧眉的训斥了声,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小丫头吓的吞咽了下,喏喏的说道:“那个……慕姑娘从蠡楼里出来了……”
“什么?”柳翩然厉声疑问道。
小丫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奴婢刚刚去厨……厨房给主子端……端糕点……就看见……看见西门公子……和……和慕姑娘向……向思暖阁行……行去了……”
“西门雪?”柳翩然疑问。
“嗯!”小丫头急忙点着头,又说道:“不过……不过……王爷不久……也就跟着……跟着后面了……”
小丫头说道最后,声音小的几乎不可闻,她偷偷的抬起眼眸瞄着柳翩然,生怕遭了罚!
柳翩然身子无力的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软榻上,嘴里嗤笑着,眸光却变的狠戾。
这个慕芸……给了她曾经苏墨那样的感觉,这个人,留不得!
想着,柳翩然的眸光变的狠戾,杏眸缓缓的眯缝了起来,一侧的纸鸢不免脚底生寒,可是……脸上却未曾表现什么。
西门雪送了苏墨回思暖阁,正欲离去,却被苏墨叫住,他倚靠在门框上,邪魅一笑,玩味的说道:“怎么,舍不得我走?”
苏墨拧眉,对于他的戏谑有些无奈。
“小婉,去让莫离将我那里的酒拿来,我要和你家小姐喝两杯!”西门雪突然说着,人却往院子内走去,虽然他不拘小节,可是,夜晚,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总是不合适!
苏墨到没有想到那么多,虽然已经在古代生活多年,可是,依旧没有让她形成这种男女之间应该有距离的观念。
没多会儿功夫,小婉就将酒拿来,她心知二人有话说,找了个借口回了房。
“去那边坐!”苏墨微扬了下脸,示意去院子内的小凉亭坐。
西门雪摇摇头,一手捏着酒壶和酒杯,跨步上前,在苏墨还来不及反应下,长臂环住了她的腰,足下轻点,拥着她飞身上了院中的大树……
苏墨有些惊魂不定的看着他,紧皱了眉头。
西门雪邪佞的一笑,悠哉的坐在了树干上,笑着说道:“刚刚在蠡楼里,突然发现,坐在树上赏月挺不错,这会儿有美酒……加之佳人相伴,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说着话,他为二人斟满了酒,斜睨了眼苏墨,缓缓说道:“有什么就问吧,知无不言!”
苏墨讨厌极了这个感觉,她就好像是透明的,在西门雪的面前总是如此的赤/裸.裸!
“你知道我的目的,你的身份……好似我们已经不合适相交了!”苏墨冷漠的说道。
“哦!”西门雪不在意的应了声,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赞叹一声,“好酒!”
苏墨冷漠的看着他自斟自饮,就知道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不免冷冷说道:“尉迟寒雪,你的目的是什么?”
西门雪终于停止了动作,邪笑的看向苏墨,身子轻轻向前倾去,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雪!”
清香的酒气随着他说话,在苏墨的周遭弥漫,醉人的酒香伴着他那低沉的声音让人有些晕眩。
“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西门雪依旧在苏墨的耳边说着。
苏墨一把推开了他,冷嗤一声,缓缓说道:“你是他的弟弟……不是吗?”
“那又如何?!”西门雪的话说的很平淡,可是,眸低却隐藏了无法挥去的沉痛,他缓缓说道:“芸儿,我会帮你……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
苏墨审视的看着西门雪,脑海里不仅想起当初寒月和她说的话,“你为什么恨他?”
“因为他欠我的!”
苏墨拧眉,当初他们都还小,又怎么能说谁欠谁的?!
“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对我不好奇?”苏墨突然问道。
西门雪倪了她一眼,顿时收住了脸上的邪笑,冷漠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好奇!”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他……”
西门雪一听,阴冷的说道:“我不想知道!”
说完,他飘然下了大树,回头倪了眼,冷漠的离去……
他后悔了知道她的身份!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知道,至少……不要从她的嘴里知道!
苏墨看着西门雪的身影消失,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
可是,她没有心思想这个,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去履行曾经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苏墨看了眼手中的酒,仰头饮尽,清香的酒气在嘴间蔓延,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吞进去的不是酒,而成了一把让自己狠心的利剑!
夜,因为晚上的变故好似变的有些凝重。
尉迟寒风独自一人在寒风阁那片茶花圃内饮着酒,他就坐在亭子的石阶上,身边东倒西歪了好几个酒坛子……
他想醉,却怎么也醉不了!
月色迷人,再也没有人可以陪他共赏,只有美酒相伴……
“哈哈”他大笑几声,却是那样的无力。
他倚靠在亭柱上,狭长的眸子无力的眨了几下,天上的月色在眼前变的虚幻起来,鼻间传来的都是酒香,已经没过了茶香的气息!
“墨儿,你知道……我的心在痛吗……”
尉迟寒风自喃的说着,缓缓的阖起了眼睑,泪水,就这样不经意的从眼缝中滑落……
27让一个女人抓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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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钩,风轻拂!
黛月楼总部内犹如每日夜晚一般,冥殇手指在琴弦上飞旋,魔音在他内力的催动下震人心魄……
“铛!”
“噗”
琴弦断,一口热血冲破了冥殇的胸腔,嘴间还来不及品尝血液的味道,就已经喷射而出。
冥殇轻轻的喘着气儿,缓缓的平复了内腹的翻涌,他眸光冷寒的看着琴弦,眸子里噙着一丝愤怒。
最后一层他始终突破不了,如果无法完成最后一层的弹奏,所有的计划都是闲的,而他的内伤也不会痊愈!
“砰”的一声,琴被冥殇扫开,琴身重重的撞到了石壁上,顿时折成了几段。
“启禀楼主,七月带回消息,在大殿恭候楼主!”
这时,石屋门外传来通报声,声音平淡清冷,除了恭敬,再无其他情绪……
冥殇平复了心情,银色面具下的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阴寒,他负手走出了石屋,大步流星的向大殿行去,人刚刚入了大殿,七月已然恭敬的单膝下跪。
“讲!”冥殇一甩袍服在上位落座,只是冷淡的溢出一个字。
七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双手托过头顶,恭敬的说道:“任务已经完成,这个是楼主所交代的事情,对方只交给属下这封信,说……楼主看了就会明白!”
“嗯!”冥殇应了声,示意一侧的人去拿了信笺,他不疾不徐的打开,静静的阅示完毕后,方才说道:“退下吧!”
“是!”
冥殇看着七月离去,信笺摊于掌中,用力一震,顿时,纸片碎的犹如初雪般四处飘散,他看着飞扬的纸屑,嘴角上扬了个阴鸷的弧度。
苏墨默默的走在王府花园的小径上,脸上极为平静,可是,思绪却已经不在,一连三日,她都不曾再见过尉迟寒风,从紫菱忌日后,好似他们就完全没有了交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是在躲着她!
为什么……
就因为那日她说的话?还是……
“唉!”苏墨轻叹一声。
“小姐,怎么了?”小婉不解的看着苏墨,说是在屋内沉闷,出来走走,可是,一路上却又若有所思的。
苏墨停下了脚步,倪了眼远处,见柳翩然正和纸鸢向这个方向缓步走来,嘴角不免噙了丝笑意,缓缓说道:“小婉,知道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本就哀怨的女人抓狂吗?”
小婉看了眼远处走来的人,摇摇头,耸肩说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小姐心里有想法了!”
苏墨嘴角的笑意加深,这样的笑在阳光下竟是让人看着有一股子轻灵,更加有些娇媚,她平静的说道:“去给萧总管知会一声,我晚上邀王爷在福来客栈一同品茗……不见不散!”
“嗯!”小婉应声离去,并不问苏墨为何如此做,她只知道,小姐所作的都是讨回曾经他们欠她的,所以……只要是小姐觉得对的,她都不会反对!
小婉刚刚离去没有一会儿,柳翩然和纸鸢已然走近,苏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迎了上前,悠悠的说道:“侧妃好闲情雅致啊!”
柳翩然眸光有些鄙夷的看着苏墨,冷冷说道:“哪有慕姑娘的心情好呢……被王爷扔到蠡楼,人还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逛园子!”
苏墨并不将她话里的嘲讽放在心里,“咯咯”的笑了几声,好似无奈的柔媚说道:“我不忍心芳华苑的人受罚,王爷又下不了台,就只能先将我送去蠡楼,可是……这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急忙过去,‘亲自’将我带了出来!”
苏墨故意加重亲自二字,她没有忽视柳翩然脸上那瞬间转变的样子,她暗笑在心,继续说道:“那蠡楼残忍,王爷却因为我一句话,将那里废掉了……唉,真是可惜了那地方,想必……侧妃还没有见识过呢吧!”
她言下之意,竟是如果蠡楼不废,柳翩然早晚也是会被罚进去走一遭似得。
“你……”柳翩然一听,气的一时气结,恶狠狠的看着苏墨,暗咬银牙的说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个下贱的戏子,如果不是因为西门公子的薄面,你以为你有何能耐左右得了王爷?!”
“呵呵……”苏墨看着柳翩然的样子,不免暗暗鄙夷了下,方才悠悠的说道:“侧妃真的那么想知道……我有何能耐?”
柳翩然未曾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苏墨笑着深叹一声,说道:“我能不能左右得了王爷……侧妃,我们不如拭目以待了……”
说完,苏墨轻蔑的看着柳翩然笑了下,转身离去,她的步子永远是那么淡定从容,先前她不怕柳翩然,现在……就更加不怕!
柳翩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纸鸢看了眼气结的柳翩然,随后看着苏墨离去,那样的背影,如此从容的步伐……像极了那个人,可是,如此的性子,却背道而驰!
不管她是谁,都和她无关!
苏墨离去后,并没有直接回思暖阁,而是绕道去了墨园,她站在园子的不远处,看着天空中飞舞的紫藤花瓣,那棵紫藤树好似又茂盛了许多。
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吧!
苏墨拉回眸光,淡漠的转身离去……
人方才踏入思暖阁,就见院子里的石桌处,西门雪一人自斟自饮着,桀骜的脸上有着一丝不寻常的色彩。
“怎么会在我这里喝酒?来了许久了吗……”苏墨平淡的问着,随即人在他对面坐下。
“不久!”西门雪淡然的说道,为苏墨斟了杯酒,眸子未抬的缓缓疑问道:“打算出手了?”
“你有意见?!”苏墨不答反问。
西门雪薄唇微扬的笑了下,说道:“我为什么有意见?我不但没有意见……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我还会帮你!”
“你是在帮你自己!”苏墨反驳的极为平静。
西门雪笑意加深,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展开折扇轻轻扇动着,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半响,方才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好像……没有必要和你报备!”苏墨说着,饮尽杯中酒,轻赞一声,“果然好酒!”
西门雪嘴角的笑意依旧,声音却重了几分的说道:“报复……也要搭进自己?”
方才,他听闻莫离来报,说是小婉找了萧总管,慕芸约了尉迟寒风酉时三刻在福来客栈品茗,她的意图显而易见!
“想要让他痛,有的是更好的方法!”西门雪缓缓说道。
苏墨笑了,笑的娇媚动人,她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往阁楼内走去,边行边说道:“如果我有需要,会找你的……我要沐浴更衣了,就失陪了!”
让尉迟寒风痛,也许是有很多的方法,可是……让柳翩然痛苦,却只有一个方法!
想着,苏墨突然定住了脚步,微微偏头侧倪着说道:“哦……对了,不要跟着过来,不要让我讨厌你!”
说完,苏墨行进了屋内,独留下西门雪还在院中。
夏夜的风轻轻柔柔的吹着,退去了白日里的燥热,此刻仿佛才是一天中让人最为安逸的时刻……
“王爷,已经戌时了,您……”萧隶见尉迟寒风从回来就一直站在寒风阁院子里,不免提醒了声,此刻都已经过了慕姑娘相约的时间,王爷去还是不去,总是要回个话的。
说也奇怪,这慕姑娘为何突然邀王爷品茗?
这个是西门公子的意思,还是……那个慕姑娘自己的想法呢?
那日蠡楼的事情他略有耳闻,只是,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不清楚,只是知道,第二天,王爷就让人将那废除了,而里面的虫蚁,却早已经僵死,那天过后,王爷好似就故意躲避着西门公子和慕姑娘,想来……今日慕姑娘相邀,也是为了此事!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倪了眼萧隶,问道:“派人去回了吧!”
“是!”萧隶应声退下,不过是半个时辰,人又行了回来,有些为难的看着尉迟寒风。
“她非要等着?!”
“慕姑娘说……说……她会一直在那里等着,如果……”萧隶抿了下唇角,接着说道:“如果直至子时王爷还不去,她也会识趣,明日会搬离王府,不让王爷和西门公子为难!”
尉迟寒风蹙了剑眉,半响,方才说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苏墨静静的坐在福来客栈二楼临窗的位置,她从人声鼎沸的时候已经坐到了只剩下她一人。
她眸光轻轻的倪向街道,此刻的帝都大街已经变的安静,来往看不见人影,马上就要子时了,可是……他没有来!
她收回眸光,看着桌子上的杯盏,不免嗤笑一声,她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会觉得一句不见不散,一句搬离王府,就能左右的了尉迟寒风。
她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能左右的了他?!
可是,就算如此想,她依旧坚信,尉迟寒风会来,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苏墨嘴角妩媚的笑着,听着传来的登楼时发出的木板的轻响,她嘴角的笑仿佛更加的深,她抬眸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尉迟寒风沉稳的登上了楼梯,正朝她看来……
“你终究还是来了……”苏墨噙着丝嘲讽的柔声说道。
28第六夜,彼此想证明什么
~
“你终究还是来了……”苏墨噙着丝嘲讽的柔声说道。
尉迟寒风脚下一滞,菲薄的唇微微上扬,狭长的眸子噙了丝戏谑的笑意,缓缓说道:“你不是明知本王一定会来吗?”
苏墨微微一怔,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平淡,她浅笑的看着尉迟寒风在她的对面落座,为他斟了茶,从容的说道:“如果我知道王爷一定会来,就不会如此彷徨了……”
“哦?”尉迟寒风轻咦了声,眸光微垂的看了眼面前的茶,凝视着苏墨说道:“如此良辰美景,品茶岂不是失了意境?”
苏墨蹙眉,不解的看着尉迟寒风,刚刚想说话,却见他将茶杯推到一侧,喊道:“小二,拿两壶酒过来……”
“喝酒?”苏墨平静的咦了声,看了眼尉迟寒风面前的那杯茶,置于膝上的手不免拧了下,随即浅笑的说道:“也好!”
她眼底那稍纵即逝的失望尉迟寒风看的清楚,他薄唇微扬了下,端起方才推到一侧的杯盏,置于鼻间嗅了下,说道:“北国的笥芽茶……果然清新怡人!”
说着,浅啜了一口,顿时,唇齿间流转的都是那淡淡的茶香气息。
“王爷不是说品茶少了意境……”苏墨不免问道。
尉迟寒风冷峻的脸在此刻有着几分柔和,他放下杯盏,缓缓说道:“你坐等数个时辰,就为本王一品笥芽,本王如果不喝……岂不是让慕姑娘失望?!”
苏墨浅笑,柔声说道:“品茗只是个相约的名头,王爷又何须用言语来嘲讽我呢!”
尉迟寒风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只是轻扯了下薄唇,未曾说话。
适时,小二拿了酒上来,尉迟寒风示意其不用招呼,他亲自为苏墨和他倒了酒,嗓音低沉的说道:“本王倒是很好奇……慕姑娘为何想起来约本王?”
“如果我说……是为了引起王爷注意呢!”苏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缓缓说道,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尉迟寒风,等待着他的反应。
“哦……”尉迟寒风反应平平,然后倪了眼客栈的四周,不免说道:“那……我们应该换个地方喝酒!”
“客栈,不是最好的地方吗?”苏墨反问的极其平淡,她看着尉迟寒风自斟自饮着,内心紧张万分。
尉迟寒风突然停止了动作,将酒杯放到桌上,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静静的打量着苏墨,目光有些灼热,更有些幽深。
苏墨被他如此看的浑身不自在,伪装的防线几乎快要崩塌,就在她快要无法淡定的时候,尉迟寒风收回了目光,斟了酒,说道:“能说说你前后的反差吗?”
“我和雪一起来东黎的,王爷认为……我的目的是什么呢?”苏墨说的平缓,尉迟寒风是个聪明人,一般的理由根本无法搪塞他,何不用他本就明白的事情来做理由?!
果然,尉迟寒风听了后,整个人神情滞了下,随即点着头说道:“不错,是个可以让本王信服的理由!”
尉迟寒风说着,举起酒杯,示意苏墨对饮。
酒,辛辣刺激的划过咽喉滑入腹内,苏墨没有想到,这个酒如此的烈!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的笑看着苏墨,她轻蹙秀眉,脸上有着一丝懊恼……他又举杯,示意苏墨对饮,二人你来我往的,竟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两壶酒都饮尽,当然,几乎所有的酒是进了尉迟寒风的肚子。
“酒也喝完了,本王也赴约了……可以回府了!”尉迟寒风说着,人站了起来,看着脸色有些潮红的苏墨,目光不免呆滞。
苏墨站了起来,眸光扫过茶杯,她微微抿着唇,不明白怎么会没有见效,那个分量虽然不会很强,但是……绝对不会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却依然无事!
想着,不免有些疑惑的看向尉迟寒风,正好扑捉到他慌乱躲避的眸光,见他如此,心里不免有些怒意,那样的怒气她却不知道因何而发。
帝都的长街,在如此深夜里显得有些清冷。
夏夜的风轻柔的吹拂着,苏墨平静的走着,对于尉迟寒风没有任何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在药王谷仅仅只有两年的时间,可是,经由慕枫亲自传授,她不论是医术还是对药草的控制能力上,都是有着极高的造诣……
想着,不免偷偷侧倪了眼背负着手而行的尉迟寒风,他俊逸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思绪,少了熟悉的邪笑的他,让人有种疏离感。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王……”
尉迟寒风突然说话,惊得苏墨赶忙收回了视线,心里没好气的腹诽着:尉迟寒风,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定力高,还是我的手段强!
二人都不在说话,就如此静静的走着。
突然,尉迟寒风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的王府大门,不免暗自嗤笑一声,那样的笑,让他的心扉猛然收缩了下。
尉迟寒风送苏墨回了思暖阁,便转身离去,转身的那刻,脸上所有的淡漠都瞬间瓦解,眉宇间全然是沉痛。
苏墨看着他离去,撇了下嘴角,转身入了思暖阁,人方进了院子,便停住了脚步,她缓缓抬头,看着树丫上正悠闲扇着折扇的西门雪,略带了嘲讽的说道:“什么时候……西门家二少爷成了别人的护院了!”
“嗯……就在今天!”西门雪邪佞的一笑,飘然落地,看着一脸淡漠的苏墨,缓缓说道:“怎么……计划没有成功?”
苏墨拧眉,没好气的问道:“你跟着去了?”
西门雪摇摇头,说道:“看你失魂的样子就知道了……笥芽混合你香囊里的雪寻是能乱人思绪,可是,这个对他没有用!”
苏墨心中大惊,死死的看着西门雪,问道:“你怎么知道?”
西门雪脸上的笑越发的邪魅,轻轻俯身上前,缓声问道:“你是问我为什么知道笥芽的和雪寻的功效,还是问我……为什么尉迟寒风对这个无效?”
苏墨每次看着西门雪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有股冲动想撕破他的笑,她在他的跟前,仿佛永远是透明的。
“笥芽是北国之物,我知道他的功效,并不难!”西门雪缓缓说道:“当然,他……应该也知道!至于为什么对他毫无作用……应该是和他手指上的碧云扳指有关,那个扳指是有避毒和吸毒功效的!”
苏墨暗暗蹙眉,她突然忆起,当初他中毒时,好似那个扳指是变黑了……
“说完了?”苏墨冷然的说道:“我要休息了!”
西门雪扬唇邪魅的一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刻,西门雪的眼底闪过冷寒,只是……苏墨没有看到!
夜,越来越静。
苏墨坐在屋内久久无法入睡,她扯下雪寻的香囊,眸光微眯了下,转身出了思暖阁。
月色下,她一人行走在王府内的小径,不知不觉的,竟是走到了寒风阁,她看着这个王府内的权威所在,竟是有些迷茫……
多少个日夜,她曾经就守在这里,看着那人对自己冷眼以待!
“吱呀”一声,寒风阁的门突然被打开,苏墨想躲避,却已经晚了。
“慕姑娘?!”小单疑惑的看着苏墨,说着,不免侧脸看了眼寒风阁的院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尉迟寒风已经行了出来。
苏墨内心顿时有些窘迫,但是,脸上却挂着清淡的笑意,很轻,轻的不注意都看不出来……
“你下去吧!”尉迟寒风说道。
小单倪了眼苏墨,微微福身退了下去。
尉迟寒风缓缓向苏墨走近,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着,掩去了眸底那骇然心扉的精光。
苏墨不自觉的向后退着,他看着尉迟寒风的靠近,竟是……心里有些害怕,此刻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猎物,而他是猎人!
“怎么?就这么想接近本王……”尉迟寒风冷冷说道。
苏墨轻蹙了秀眉,没有说话,但是,神色间却已经有些慌乱,这样的尉迟寒风给她了强大的压迫感!
“我……”
苏墨刚刚嘴间溢出了一个字,胳膊就被尉迟寒风一把捞了过去,他扯着她就往寒风阁行去……
“你要干什么?”苏墨的胳膊被捏的生疼,她紧皱着眉头问道。
“砰”的一声,尉迟寒风一脚将门踢上,随手将苏墨甩了出去……
苏墨被撞到了树干上,还来不及起身,尉迟寒风已然压了过来,他双手撑着粗大的树干,苏墨就被他环在里面!
尉迟寒风身上那淡淡的茶香气息和嘴间的酒香弥漫了苏墨的周遭,她一动不动,眸光有些警戒的睨着,不曾说话。
“怎么……这会儿担心了……”尉迟寒风不免冷嗤一声,冷漠的说道。
苏墨双手用力,想推开尉迟寒风,但是,他只是动了下,她的人依旧在他的圈住的范围内。
“本王就如你所愿……”
话语方落,苏墨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就见尉迟寒风人已经压了过来,薄唇带着些许的温热的酒气已经覆上了她的唇瓣……
苏墨想逃避,却无法挣脱,这个不是她的计划……
尉迟寒风紧紧的禁锢着苏墨,那唇间的轻触已经让他所有的思绪崩塌,这样的甜美,是他已经渴望了好久的……
“唔!”
苏墨紧紧咬着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尉迟寒风,来不及细想,手已然挥了出去……
29第六夜,彼此想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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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来不及细想,手已然挥了出去……
可是,手还未曾落到尉迟寒风的脸上,已然被他擒住,只听他低沉沙哑的说道:“你不是要引起本王的注意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苏墨没有说话,月光下,尉迟寒风的脸看上去越发的俊逸,好似脸上冷漠的线条也被月光映照的柔和了几分。
尉迟寒风再次欺近苏墨,缓缓说道:“还是怕被本王看出什么……怕本王知晓什么?”
他的话犹如摄心的符咒,顿时将苏墨的思绪搅乱,还来不及反驳什么,就听头顶传来“怎么……害怕了?”
“呵……王爷真是爱说笑……我怕什么……”苏墨努力的平稳着自己的思绪,嗤笑的说道:“依照我看……并不是王爷想看穿什么,而是在给自己背叛黎王妃寻个借口罢了……”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了下,将苏墨摁到树干上,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她的脸上淡漠的不起涟漪,眼底却有着一丝慌乱……
“你真的觉得本王是在背叛墨儿吗?”尉迟寒风低沉的问道,声音有丝隐忍着怒意的嘶哑,擒着苏墨手腕的大掌不自知的用了力道,顿时痛的苏墨紧蹙了秀眉。
苏墨抿了下唇,猛然抬起眼帘,清冷的瞪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不是我觉得……而是,王爷方才是那样做了……”
尉迟寒风一听,嘴角噙了抹邪魅的笑意,低沉的问道:“怎么,吃醋了?心里不舒服了……”
“哈哈!”苏墨干笑两声,嗤之以鼻的冷哼道:“王爷可真爱说笑……吃醋,从何说起?!我又为什么心里不舒服?”
尉迟寒风没有回答她的反问,手突然擒住苏墨的下颚,将她的脸强制性的仰起,使她和他对望,他眸光从苏墨的眉峰到唇瓣,细细的打量着……
好精致的易容术,如此近距离的审视下,他看不出任何的破绽,甚至……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自负,她根本就没有易容,而那敏感的嗅觉只是一时间的迷乱。
苏墨被他灼热的目光审视的浑身不自在,她心虚的怕被他看穿什么,虽然,她对自己的易容术有着自信,但是……在尉迟寒风面前,她却怀疑了。
“既然都被你说背叛了……那本王就只好背叛的彻底一些,也好遂了你的愿……”尉迟寒风轻声说着,好像蛊惑人心的迷药,让苏墨无法反应!
“唔……”
唇,又一次被封住,苏墨想反抗,可是……手却被尉迟寒风大掌擒住……唇想躲避,却也被他的大掌掌控着下颚,不允许她的逃离!
尉迟寒风轻柔的在苏墨唇瓣来回的吸吮着,每一次的触碰都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沦,每一次的舔抵,都让他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苏墨依旧在躲闪着,可是,却怎么也无法逃离尉迟寒风的掌控,她紧紧的咬着牙关,好似如此就能坚守防线,但是……那熟悉的茶香气息紧紧围绕着她,让她故装的防线几乎失守……
几次努力下,尉迟寒风都未曾撬开苏墨的牙关,他完全有办法强制的打开,可是,他没有,他缓缓起身,离开了那醉人心扉的娇唇。
苏墨愤怒的瞪着尉迟寒风,由于生了气儿,胸口一起一伏的……
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转过了身,淡漠的说道:“不要随便挑战一个男人……就算做了决定,也要三思……”
“王爷这话说的还真是可笑!”苏墨暗咬贝齿,冷冷的说道:“我此刻有挑战王爷吗?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王爷如此算什么?你如此对我,又能给的了我什么?”
尉迟寒风猛然转过身,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阴冷的说道:“那你又想要什么?本王能给你想要的,你又能给本王想要的吗?”
“如果我要成为王爷的妃,王爷也能给吗?”苏墨冷嗤一声,见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冷冷说道:“王爷……你还给的了吗?”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的轻笑了声,但是,眸光却变的阴鸷,他低沉的说道:“那就要看看你能不能给本王想要的了……”
说完,他一把将苏墨拉到怀里,狠戾的掠获了她的唇瓣,这次,不同于上次的轻柔,带着极为霸道的力度,他肆意的蹂躏着苏墨的唇瓣,好似要将她彻底的融化到他的嘴里一般……
他擒着苏墨的下颚,浑厚的舌探入了她的口腔,强迫她那丁香小舌于他纠缠,他疯狂的吸吮着,在她的口腔里留下自己的味道,使她和他津液相交!
苏墨从最初的反抗,渐渐的沉沦在了这个狂妄的吻里,她的思绪渐渐的晕眩,脑子里空白的无法去思考,鼻间都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那记忆里怎么也无法挥去的味道。
吻在加深,尉迟寒风鼻间传来厚重的喘息,苏墨亦被吻的瘫软在他的臂弯内……
尉迟寒风突然放开了苏墨,一把打横的将他抱起,往寒风阁内的寝居大步行去,他一脚踹开了门,将苏墨几乎是扔到了床榻上,掌风微扫之际,门已然阖上!
此刻,苏墨方才从那激烈的吻里拉回了思绪,她想起身,却被尉迟寒风推倒在床榻上……
“这个是你引的火,你就要承担后果!”尉迟寒风咬着牙说着,大掌擒住苏墨正欲抵抗的手,将之拉到她的头顶,狠狠的禁锢。
适时,他人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唇,再一次的欺上……
这次的吻轻柔缠绵,苏墨并没有反抗,她默默的闭上了眼帘,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竟是沉沦在了他的气息里。
尉迟寒风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尝着苏墨的美好,所有的所有,都犹如记忆中的一般,,这样的吻让他疯狂,让他渐渐的无法控制自己,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游离……
苏墨的手适时逃脱了紧固,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娇媚的看着尉迟寒风,忘情的拥着他那坚实的背,只是,指缝间已然不知道何时夹着一根银针!
尉迟寒风的思绪渐渐的有些涣散,脑子里全然都是邪恶的念头,他埋首于苏墨的脖颈间轻吻,手……越发的不安分起来!
“唔”的一声闷哼,一切静止,尉迟寒风的思绪停留在那些迷幻的空间,人却没有了动作的趴在苏墨的身上……
苏墨唇角微扬,在尉迟寒风耳边轻轻说道:“你终究是背叛了你自己,宠幸了我……记住!”
风轻动,吹散人间多少愁!
黑寂被天边的曙光撕裂,晨曦漫不经心的挥洒在天地万物之上,所有的一切都看上去有了生气,仿佛在告诉人们,希望就在此刻!
尉迟寒风悠悠转醒,鼻间弥漫着不属于这个屋子的气息,他缓缓的阖上了眼睛,昨夜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丝被滑落在腰际,他的身上却未着寸缕,眸光调转,只见苏墨身披轻纱立于窗前一动不动。
苏墨轻轻一叹,拉回看着外面的眸光,缓缓说道:“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尉迟寒风蹙眉,这句话怎么听着熟悉?!
苏墨垂了眸子,幽幽的说道:“用强……就是王爷对女子的作风吗?”
她的声音清淡平静,好似只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尉迟寒风掀开锦被下床,拿过一侧的锦袍穿上,眸光回转之际,却被床上那刺目的红灼伤了眼睛,他薄唇微扬的笑了下,内心哀戚的缓缓说道:“如果成为本王的妃依旧是你想要的,本王成全你!”
苏墨转过身,看着尉迟寒风,他此刻依旧看着床上的落红!
她眉眼上挑,只是一瞬,恢复了淡漠,她自嘲的一笑,缓缓的说道:“封我为妃,然后……就像柳侧妃一样,终日幽怨而活吗?”
尉迟寒风抬起眼睑,静静的看着苏墨,半响,方才说道:“不会!”
只是清淡的两个字,让苏墨怔楞了下,随即娇媚的一笑,走了上前,轻轻的环着尉迟寒风的腰,将脸倚靠在了他温热的胸膛。
尉迟寒风没有动,任由她抱着,狭长的眸子里噙了丝痛楚!
如果……这些都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成全你!
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慕芸夜宿寒风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柳翩然呆滞的无法反应,而芳华苑的人各个心存了不满。
大家都不懂,为什么一个刚刚入府月余的人就被王爷宠幸,而她们却连王爷的身边都无法靠近,大家最为生气的还是,慕芸竟然夜宿寒风阁!
据说,那个地方,就连柳侧妃都没有进去过,也只有当年王妃可以出入!
风霜雪月阁,西门雪在院子里煮茶,他的脸上依旧是那桀骜的邪佞,莫离偷偷的倪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思暖阁院内,苏墨淡然的喝着茶,听着小婉听回来的消息,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反应。
“小姐……你……”小婉狐疑的看着苏墨,好奇的想问什么,却又脸红的没有问出口。
苏墨轻倪了她一眼,心知她想问什么,却没有打算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只是淡淡的说道:“按照计划……”
话未曾说完,就见柳翩然带着纸鸢一脸冷寒的走了进来!
30让她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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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淡笑的看着柳翩然,静静的欣赏着她脸上那转变的神色,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瞬间神色变幻的如此之多。
柳翩然怒视的瞪着苏墨,交叠在前方的手不免死死的捏着,两年多来,自从那个贱人走了后,王爷第一次宠幸府中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王爷说的,绝对不会宠幸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个和那个贱人长的想象的慕芸早晚是个祸害!
想着,柳翩然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有羡慕,有嫉妒,有愤怒……所有的表情夹杂在一起,整个脸看着都扭曲的变形!
“慕芸给柳侧妃请安!”苏墨身子微微一福,语气却十分的傲慢,不但没有恭敬,反而都了几分挑衅。
柳翩然那娇艳的脸庞瞬间气的变黑,咬牙切齿的冷嗤道:“这个安,还是不要请了……我也受不起!”
苏墨微微一笑,同意的点了点头,悠悠的说道:“我也觉得不用请了,等下……也不知道谁要向谁请安呢!而且,话说回来……如今谁的势头看涨,明眼的人一看就看出来了,不是吗?”
“你……”柳翩然气急,暗咬银牙,平复了思绪,冷嗤一声,说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王爷宠幸了你,你就快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充其量,你只是王爷心目中的替代品罢了。”
苏墨一脸的无所谓,不屑的看着柳翩然,心中笑开,这过去了好些年,她怎么就一点儿也没有变呢?
思绪翻转,苏墨缓缓说道:“是替身……那又如何呢?总比有些人,几年来,费尽了心思,都得不到王爷的宠爱,甚至……被遗忘在角落里,不如那芳华苑的歌舞姬妾,唉……真是可悲啊!”
柳翩然一听,刚刚压制住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她被苏墨说到了痛处,完全失去了理性,她气急的说道:“慕芸,你不要太嚣张!”
苏墨缓缓唇角微扬的冷然一笑,斜睨着柳翩然,摆足了高傲的姿态,依旧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呢,嚣张也是有本钱的,不像有些人,都是暗地里动手脚,却……还是无法引起王爷的注意!柳侧妃,您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凄凉?”
柳翩然平时教训芳华苑的人时的伶俐完全不在,此时的她,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全然说不出话来,苏墨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剑,每一句都刺中了她的要害。
看着柳翩然的神情,苏墨暗自冷嗤了声,当年的她太过淡漠,如今……她不会等着别人伸过来巴掌才去抵抗,她要做伸巴掌的那个!
“本妃倒是觉得……有一种人会更加凄凉!”柳翩然嗤笑一声,阴冷的说道:“那就是……以为自己被宠幸了,就能够得到宠爱,却全然不知道,王爷只是将她当做发泄之物罢了!”
王爷心系苏墨那个贱人,皇上却说多次纳妃未果,又怎么会为了她而破裂!
“哦……那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到底是谁比较凄惨!”苏墨嘴角含笑的柔声说道,眸光轻蔑的看了眼柳翩然,淡淡说道:“小婉,送柳侧妃!”
“本妃会看着你如何哭的!”柳翩然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见柳翩然离去,小婉开心的偏着头,灵动的眸子一转,笑着说道:“小姐,刚刚她气结的表情……哈哈,真让人看的好过瘾哦!”
苏墨没有小婉那么开心,只是牵强的一笑。
就如柳翩然说的,其实……她并没有把握尉迟寒风会立她为妃,虽然晨间他允了,可是,那日他说过,不在立妃!
此刻,她竟是不知道希望他立妃还是不希望,好似……潜意识里在回避正视这个问题。
东黎皇宫,御花园。
尉迟木涵一身明黄色龙袍,缓步而行,脸上有着一丝凝重,神情亦有些无奈,他看着前方凉亭中站着的人,脚下停滞,不想上前。
“皇上……已经到时辰了……”小路子明白皇上的为难,却又不得不提醒他,黎王爷和皇上约的时间已经到了。
尉迟木涵没好气的瞪了眼小路子,顿时吓的他喏喏的低了头,他方才收回眸光,凝重的看着远处的凉亭。
今日下了早朝,寒风就请旨册封慕芸为侧妃,当时就被他回绝,可是,他执意如此……他也只能让彼此好好考虑两个时辰!
其实,寒风愿意册立妃子他是高兴的,可是……却不能是那个慕芸!
慕芸长的有几分和苏墨相似,这个不是他不同意的考量,而是……她是和寒雪一起来的!
当年的事情虽然是上一代的过错,可是,这么多年来,寒风广布暗卫寻人未果,现在他突然出现,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回来讨债的!
而他回来,竟是带着一个和苏墨相像的人……先不说这个是巧合还是用心的,都是个麻烦!
如果慕芸是寒雪的女人,如今寒风如此做,岂不是让彼此的沟壑更深……
如果她不是他的女人,寒风如今要立他为妃……是不是踏入了寒雪的计划?
“唉”尉迟木涵轻叹一声,不免蹙了剑眉,疑问道:“小路子,你说……朕这皇帝做的累不累?要顾国家大事,还要管这王侯立妃的事……”
小路子哈着腰,微微抬头倪了眼,吞咽了下,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说,是不敢回答!
尉迟木涵又是一声沉叹,抬步向凉亭走去……
凉亭内,尉迟寒风慵懒肆意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扳指,眸光微微阖着,耳边听着乐官弹奏的曲子……
尉迟木涵看着如此悠然的他,心中不免腹诽:人家自己不操心,他倒是愁的两个时辰不知道如何拒绝!
尉迟寒风缓缓睁开眼睛,抬了手,缓缓摆动了两下,示意乐官停止奏乐,退下!
待人都退下后,方才慵懒的问道:“皇上的旨意拟好了?!”
尉迟木涵一撩袍服在椅子上坐下,小路子急忙为他斟了茶水,然后侍立到一侧。
“寒风,你……”
“我不需要在考虑!”尉迟寒风悠悠的说道:“皇上其实知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相劝?!”
“朕希望你纳妃,可是,却不是慕芸!”尉迟木涵沉重的说道。
尉迟寒风薄唇轻勾了下,说道:“我昨夜宠幸了她!”
“什么?”尉迟木涵一听,“腾”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惊愕的看着尉迟寒风,一时间竟是无法反应。
尉迟寒风亦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凉亭栏栅处,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眯缝着,有些没有焦距的看着远处,思绪不免回到了昨夜……
她用笥芽混合雪寻乱他思绪,后又在身上洒下蛊惑他意志……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些对他根本无用!
当年,他二人遭人追杀,他为她而中毒,得皇上赐解毒丹,那粒丹药能解毒,服用后更是可以防毒,珍贵至极……
想着,尉迟寒风不免低垂了眼睑,嘴角嗤笑着。
这世间的事情,都是有着因果,如果不是墨儿来到东黎,亦不会有那次追杀……但是,如果当年不是南帝和亲赠药,他也许就躲不过那次,现如今……也不会有着百毒不侵的体制。
尉迟寒风自嘲的勾了唇角,暗自一叹,静静的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避不是解决的方法,皇上……就下旨吧!”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心生悲怆,与公与私,他都不忍心见他如此,他看似狂傲冷漠,但是,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渴望温情。
“寒风,朕希望你考虑清楚!”尉迟木涵静静的说道。
他不相信寒风真的宠幸了慕芸,他的自制力他是知道的,绝对不会是因为慕芸像苏墨,或者用了什么手段,他就会就范的人!
尉迟寒风转过身,淡漠的说道:“皇上明知道我不会考虑,又何须多劝!”
“唉!”尉迟木涵沉叹,他当然知道,可是,却心有不忍,“小路子……”
“是!”小路子应声,从袖兜里拿出圣旨,恭敬的递给尉迟寒风后退下。
圣旨,尉迟木涵早就拟好,他也只不过是奢望尉迟寒风能够考虑,奢望他考虑后就回心转意,但是,事实证明,他真的是在奢望!
尉迟寒风倪了眼手中的黄绢,淡漠的说道:“皇上不用替我忧心,世间因果循环,谁也无法阻止!”
说完,微微躬了身,转身离去。
纳妃圣旨下,顿时,整个王府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之下,所有人都对这一天里的事情有些应接不暇,先是慕芸夜宿寒风阁,被尉迟寒风宠幸,紧接着……不到一日,这册立为侧妃的圣旨就到了!
芳华苑的女子各个羡慕嫉妒恨,所有人都不免小心思的吐着酸话,唯独茉莉静静的看着,轻笑的摇头。
“唉,有些人啊,因为簪子惹了祸,而有些人呢……却也因为此引起了王爷的注意,这祸福可真是让人难料啊!”媚儿说道,看着脸色顿变的素素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顿时,芳华苑内更是热闹了起来,有吐酸的,有嘲讽的,有打击别人来安慰自己的……
纳妃当日,尉迟寒风设晚宴于王府膳厅。
当苏墨一身华装站在膳厅外时,种种思绪涌上心头。
从第一次被无视的彻底,到傅雅入府,直至后来她被贬……只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却仿佛发生了极多的事情。
她拉回眸光,缓步优雅的向内走去,迎来的是数道不同的目光,她微微一福,柔声说道:“妾身参见王爷、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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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5-14 19:51
31当初的那些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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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缓步优雅的向内走去,迎来的是数道不同的目光,她微微一福,柔声说道:“妾身参见王爷、柳姐姐!”
“起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随即示意苏墨在他左侧坐下。
琢磨浅笑的向前行去,她走的从容不迫,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平稳,嘴角噙着的是淡淡的笑意,气度让人不免折服。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打量着她,柳翩然的阴鸷,尉迟寒风的淡然,屋内丫头们的偷偷审视……所有人的眸光她不用看,就能轻易的分辨的出。
“恭喜黎王得一美眷!”西门雪举杯,嘴角噙着邪佞的笑意,平淡的说道,眸光却不经意的轻倪了眼苏墨,然后率先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酒香在嘴间蔓延,可是,却带着微微的苦涩,西门雪暗暗蹙眉,脸上未曾表露什么。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抬,轻笑的示意了下,亦饮尽了杯中酒,他眸光微转,看着苏墨说道:“芸儿可开心?”
苏墨眸光微垂,双颊渐露娇羞之态,未曾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小女儿姿态尽显无遗……
“我也敬芸妹妹一杯,恭喜你成为王爷的侧妃!”柳翩然娇柔的说着,但是,大家都听得出她咬重了侧妃二字。
尉迟寒风并没有作何表态,只是慵懒的坐着,而西门雪眸子里却噙了丝审视。
苏墨明白柳翩然的意思,她不就是觉得她只不过是个侧妃,先后有序,她还是在她之下……
苏墨起身,一脸的娇羞惶恐,急忙微福的说道:“应该妹妹先向柳姐姐敬茶才是……”
说着,眸光示意小婉去准备茶水,她行到柳翩然身侧,恭恭敬敬的微福了身子,说道:“芸儿入王府不久,有些规矩也不懂,以后还望柳姐姐多多包涵……”
柳翩然碍于尉迟寒风在场,也不好有何想法,只是佯装娇柔的起了声,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尽心侍候王爷就好!”
苏墨轻轻点了头,适时,小婉端了茶来,她双手恭敬的递上前,微福身说道:“柳姐姐请用茶!”
柳翩然俯视的倪了眼苏墨,这口茶……她是不想喝的,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没有人以姐妹相称的给她敬茶……
“啊!”
“咝……”
“哐啷”
“小姐……”
“芸儿!”
一连串的反应,让大家都有些惊慌失措,苏墨眉眼含了委屈,红唇紧紧的抿着,眼眶亦有些红润。
柳翩然看着苏墨,嗤笑一声,说道:“妹妹如果不想让姐姐我喝这口茶……我可以不喝的,又何必打翻了?”
西门雪眸光有些阴冷的轻倪柳翩然,随即微眯了眸子,缓缓说道:“依照我看……芸儿也不该敬这杯茶!”
“小姐,我带你去上药……”小婉心疼的看着苏墨被烫的发红的手,哽咽的说道。
苏墨牵强的一笑,急忙将手藏掖于袖中,垂眸说道:“都是我手笨,还请柳姐姐原谅,我是真心想要敬姐姐茶的……小婉,将这收拾了,再去沏杯茶过来!”
“不用了……”
一道轻柔阴冷的声音响起,尉迟寒风缓缓起身,眸光幽深的扫过柳翩然后落在苏墨想藏住的手处,冷声说道:“翩然,你是本王第一迎娶的人,你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但是,你也要记住,本王曾经对你说过的话!”
柳翩然茫然的看着尉迟寒风,最终,有些不淡定的疑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我故意刁难慕芸?”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径自拉起苏墨的手,平静的说道:“本王带你去上药!”
说完,不顾柳翩然的哀怨,带着苏墨离开了膳厅。
柳翩然脚下踉跄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眸光涣散的看着地上还未曾来得及清理的茶渍,无法从刚刚尉迟寒风的冷漠中回神。
西门雪冷眼扫过柳翩然,语气冷厉的警告道:“不要试图去伤害芸儿,否则……黎王不一定能保得你周全!”
说完,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柳翩然猛然抬头,看着西门雪消失在门扉处的身影,“啊”的一声厉吼,愤怒的掀掉了桌布,那些精致的未曾来得及动筷的佳肴顿时杂乱的跌落在地,“乒玲乓啷”的声响不绝于耳!
“主子,我们回去吧!”纸鸢轻声说道,眸光示意的轻扫了下。
柳翩然随着她的眸光扫过,那些膳厅里服侍的丫头个个慌乱的垂了头,原本就气急的她更加的愤怒,手指了一圈,厉声道:“看什么?是在看本妃的笑话吗?”
人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去回应。
柳翩然向一个丫头走去,二话不说,“啪”的一声,一巴掌将那个丫头的脸都扇到了一侧……
“侧妃恕罪!”那个丫头急忙跪地,惊恐的求饶着。
“恕罪?恕什么罪……”柳翩然咬牙切齿的厉吼道:“本妃的笑话也是你们可以看的吗?”
“侧妃饶命……奴婢不敢!”所有的丫头纷纷跪地,瑟瑟发抖的说着。
柳翩然看着这些人,气更加无法平复。
慕芸敬茶,她的手也只不过方才碰触到茶杯,杯子就滑落了,明明是慕芸对她不敬,王爷却将错怪罪在她的身上……
从前,王爷就算对她有所不满,也不会在如此大庭广众下说什么,而今天……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在这里警告她!
想着,柳翩然自嘲的一笑,脸上的狠戾和眸低的凄凉混合在一起,更加显的她此刻好似就是一出笑话!
尉迟寒风带苏墨回了思暖阁,吩咐萧隶去取了烫伤膏,不假人手的亲自为苏墨上着药,他轻柔的涂抹着药膏,轻声询问道:“疼不疼?”
苏墨微微抿了唇,不曾回答,有些彷徨的说道:“王爷突然册立我为妃,想必……柳侧妃极为不开心吧!”
尉迟寒风的手下动作滞了下,狭长的眸子轻抬的倪了眼,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平静的说道:“你开心就好!”
苏墨暗暗拧眉,疑问道:“王爷为什么对我如此好?”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尉迟寒风的语气依旧平静,手下涂抹药膏的动作平稳而轻柔。
苏墨猛然抽回手,站了起来,有些负气的说道:“如果王爷是因为昨夜之事,或者因为慕芸仅是因为和您故人相像而对我好,那……那王爷可以离开了!”
尉迟寒风暗自轻叹一声,幽幽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本王昨夜曾说过,你给了本王想要的,本王就会给你想要的……”
苏墨转身,看着冷峻的尉迟寒风,非但没有释然,却更加恼火,可是,为什么恼火,却来不及深思,她嗤笑一声,问道:“那……王爷为什么想要我?只是因为我像黎王妃吗?”
尉迟寒风深深凝视着苏墨,半响,薄唇噙了丝几乎不可见的轻笑,缓缓说道:“你很介意本王将你当成墨儿的替身?”
苏墨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原因去当别人的替身!”
她的话合情合理!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表示站同,他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苏墨的脸颊,那样精致的易容,就连手上的触感都让他觉得真实。
苏墨没有动,只是任由尉迟寒风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对她的易容术很有信心,她根本不怕他会看穿。
尉迟寒风突然俯身上前,薄唇停留在苏墨的耳边,低沉嘶哑的轻轻说道:“墨儿就是墨儿……谁也不可能代替她,本王也不允许有任何人做墨儿的替身,你……懂吗?!”
随着他的话音,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淡淡的茶香让苏墨有些慌乱了思绪,这样的话,好似在警告她不要妄想成为苏墨的替身,亦好似在告诉她,苏墨在他心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尉迟寒风起了身,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苏墨,薄唇微扬了下,说道:“晚上也没有吃东西,本王让厨房给你弄些吃食,明天本王在过来帮你敷药!”
说完,看着苏墨眸中那淡淡的惊愕,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转身离去。
晚膳席间,翩然故意端不住茶盏烫伤了她的手,他看的真切,可是……翩然不会那样做,至少……不会是在今天,不会在他的面前!
但是,他还是警告了她,他不希望以后有人伤害“芸儿”!
苏墨走到寝居门口,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离去,久久的未曾动弹。
“怎么,刚刚被黎王册立为妃,就对他恋恋不舍了……”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苏墨缓缓抬头,只见西门雪不知道何时坐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上。
苏墨左右看看,这时,方才发现,小婉人不在思暖阁,那会儿萧隶退下后,她也就退了出去……
“莫离这几天腿疾犯了,小婉在给他针灸!”西门雪不经意的说着,见苏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也不介意,只是径自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说道:“上来陪我喝一杯可好?”
苏墨点点头,足下轻点的上了树干,二人对月而饮,都未曾提及昨夜她被宠幸和为何会册立为妃的事情。
“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苏墨突然问道,他是将她看的太透,还是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好奇?
西门雪摇摇头,尉迟寒风身为东黎平天王爷,如果宠幸了的女子就都要册封,那岂不是笑话,断然这之间……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如说说……你打算如何对付柳翩然?”西门雪问道,慕芸绝对是个深沉冷漠的女子,她绝对不会仅仅用晚膳时那个不伤大雅的事情来玩玩就算了的人!
32对决从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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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说说……你打算如何对付柳翩然?”西门雪问道,慕芸绝对是个深沉冷漠的女子,她绝对不会仅仅用晚膳时那个不伤大雅的事情来玩玩就算了的人!
苏墨嘴角微微一扬,斜睨着西门雪,眼中潜藏了一丝捉狎,悠然的说道:“你不是能看透一切……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那么……又何须问我呢?!”
西门雪微微怔了下,随即脸上的笑意加深,好似十分赞同的缓缓的点着头,俨然一副十分同意苏墨所说的话的样子。
“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苏墨突然问道,见西门雪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冷漠的说道:“不要忘记了,我现在可是黎王侧妃,你不拘小节,我可怕落人口舌!”
“你会怕?!”西门雪轻咦一声,邪魅的笑着说道:“你现在……还会怕吗?”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人却飘然落地,他仰起头看着正俯视看着他的苏墨,缓缓说道:“你说……如今的黎王会允许你的不洁吗?”
苏墨一听,顿时冷了脸,问道:“你什么意思?”
西门雪薄唇微扬,嘴角噙了丝诡谲的笑意,足下轻点,空中两个飞旋,人已经消失在苏墨眼底最深处……
苏墨拧了眉,翩然飘落,冷着脸走进屋内,对于方才西门雪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仿佛被置于一团迷雾之中!
对于西门雪,她潜意识里喜欢和他亲近,可是,却又十分讨厌他那洞察一切的思维,也许……他有着寒月的细心,亦结合了那人的邪魅,这样的一个人,让人无法据他有千里之外!
上兰苑。
老夫人在凉亭内侍弄着新移植的几株兰花,布满岁月痕迹的眼角淡淡的凝视着,一脸的平静,仿佛外面世界如何的变迁,都和她毫无关系,她只是生活在这一方天地里,与世隔绝……
云嬷嬷突然急匆匆的向凉亭行来,轻声说道:“主子,那边来消息了……”
说着,将一封折好的纸笺递给老夫人,老夫人轻倪了一眼,不慌不忙的从一侧丫头手里接过湿棉绢缓缓的净了手,随即示意凉亭里的人都退下,方才接过纸笺,缓缓打开,轻轻扫视过后,淡漠冷哼一声,方才冷冷的说道:“你说……当他知道了执着了这么多年爱着的人,竟然是当年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云嬷嬷看了眼老夫人,心里“咯噔”了下,脸上却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哈哈哈……”老夫人笑的十分阴戾,笑了半响,眸子里却变成了哀戚。
云嬷嬷看着她,心里沉叹一声,有些犹豫的拧着眉,缓缓问道:“主子,这样真的好吗?您真的决定如此做吗?背负了这些这么多年,如今一个个的离去……您真的不能放手吗?”
老夫人突然止住了笑,猛然间狠戾的瞪着云嬷嬷,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放手……怎么放?哼……一切都晚了……”
说着,老夫人的眸光渐渐变的阴沉,方才里面的哀戚再也不见。
云嬷嬷蹙了眉,心里哀戚,也许……如今已经到了骑虎难下,无法放手!这么多年以来布的局,又怎么可能放得了?!
可是,这样……她真的能得到心安,得到她所期待的报复后的快感吗?
所有的一切,现在已经无法追溯到最初的最初,到底是谁负了谁,到底是谁丢弃了谁……也许,当初主子只要肯退一步,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这步覆水难收的艰难之境!
夏,在不知不觉的来临,阳光有些烈,风亦是暖暖的。
苏墨和小婉刚刚从碧涛园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柳翩然和纸鸢。
柳翩然听到消息,说慕芸时不时的都会来碧涛园,心中疑惑,就来看看,果然见她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免冷嗤一声,嘲讽的说道:“芸妹妹真是有闲情啊,竟然还有心思来看旧人故居……怎么,怕是走了她的后路?!”
说着,眸光阴戾的看着苏墨,眼底的愤恨毫不掩饰!
苏墨故装一脸的愁苦,神情柔弱且十分无奈的悠悠一叹,缓缓说道:“唉……侯门院深,只闻新人笑,那知旧人哭!慕芸也只是来看看昔日傅侧妃所住的地方,来时刻提醒自己罢了!”
说着,一副忧伤的神情,眸光微抬的看着柳翩然,接着说道:“真的很可怜……本怀了王爷的子嗣,原本母凭子贵,却谁知道……唉,这傅侧妃也确实该死!”
柳翩然一听,杏眼微眯,听出苏墨故意的讽刺她的语气,忍住心中的怒火,暗咬银牙的说道:“真如芸妹妹所说,我果然是可怜!”
她咬着“可怜”二字,杏眸圆瞪,置于云袖中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好似,手里捏着苏墨的魂魄,她恨不得捏的她魂飞魄散……
“嗯……”苏墨听后,故意无视柳翩然眸底的愤怒,忙不迭的点着头,认同的说道:“柳姐姐如此一说,我到觉得可真的可怜呢,因为……可怜没人爱,唉”
“噗嗤!”小婉一听,没有忍住的笑了出来,神情间俨然一点儿避忌都没有。
柳翩然一听,脸都气绿了,本就强忍着的怒火听得小婉一笑,顿时气结,指着小婉怒喝道:“不懂规矩的奴才,主子在说话,你竟然敢笑,纸鸢,给本妃掌嘴!”
无法直接将火发到苏墨身上,柳翩然只好转移目标。
小婉一听,急忙躲到了苏墨的身后,可是,脸上却没有担心的神色,她眉眼斜睨着柳翩然,俨然一副挑衅的姿态。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我视小婉为妹妹,岂能容的谁想打就打的?!”苏墨冷笑,眸光轻轻扫过柳翩然,满脸的不屑毫不掩饰,纸鸢亦被她的冷厉眼神逼的不敢上前,随即,听得她冷漠的说道:“柳姐姐,我呢……说的也只不过是实话,小婉忍不住一笑也属正常,你又何必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你……”柳翩然气结在心,连日来,被慕芸明的暗的挖苦着,早已经心情不畅,但是,王爷又警告与她,不得对她做出任何,她想破釜沉舟的除去她,却又怕彻底的失去了王爷,而她却以为她怕了,竟是得寸进尺,步步相逼!
“慕芸,我们走着瞧!”柳翩然撂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阴狠的看了眼苏墨,随即冷笑的转身离开。
见柳翩然离去,小婉从苏墨的身后走了出来,和她相视一笑,往思暖阁走去……
苏墨坐在院子中的大树上,头轻轻的倚靠在树干上,眼睛无焦距的看着远方,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喜欢坐在这里,暖风送来的是树叶的清新气息,一眼看去,附近的景致尽收眼底。
回想这些年来的痴梦,那些不堪回首都涌入心头……
细细的想着当年的那幕,柳叶弯眉纠在了一起!
她这些天时不时的会去碧涛园,以前,她从来没有去过,碧涛园犹如名字一般,里面到处翠绿,湖泊环绕着整个阁楼,让人仿佛住在水中央一般。
虽然她对傅雅并没有太多想法,可是……她是北国西门家送来和亲的,而寒雪如今却是西门家二少爷!
这之间断然有着深深的联系,或者说……当初,傅雅就是他安排过来的……
如果是这样,她为了替雪复仇,害死柳翩然的孩子是合情合理,可是……方法有太多,怎么会用那么直接的办法?
苏墨轻蹙了秀眉,她讨厌一直被人抓着的感觉!
“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苏墨耳边响起,苏墨猛的一惊,身子一晃,“啊”的一声,人还没有从要掉下去的思绪里转过来,就已经被重新拉了回去,腰身亦被坚实的臂弯紧紧的拥住,耳边传来邪魅的笑声,悠哉的说道:“我还没有恐怖到让人惊吓过度吧!”
苏墨一把推开西门雪,狠狠的瞪着她,心里不免腹诽着,他是阿飘啊,悄然无息的就在她身边了?
“西门公子轻功可真是高啊!”苏墨咬牙切齿的冷嘲的说道。
西门雪唇角微扬,轻轻晃动着折扇,慵懒的倚靠在树干上,看着苏墨杏眸微瞪的样子,不免笑意加深,悠悠说道:“轻功高是一方面,但是……主要还是芸儿你想事情想的太过出神了,这样可不好,人不管处于什么状态下,都要让自己有三分的清醒!”
“哼!”苏墨冷漠的轻哼了声,拉过眸子不去看他,淡漠的说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西门雪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失落,随即被狂妄取代,他缓缓说道:“如果……你的目的和我不一致,你觉得……我会操心吗?”
苏墨一听,转过头看着西门雪,见他脸上一脸的认真,心中泛起异样的思绪,她潜意识在逃避这个问题,逃避她和他在“狼狈为奸”!
复仇,就好似吸毒一般,仿佛……也会成瘾!
“见过罂粟花吗?”苏墨突然没由来的问道。
西门雪垂眸略微沉思了下,随即抬眸,轻摇了头,问道:“那个是什么?从未曾听过……”
“罂粟花是一种开的极为艳丽的花,很少有人能抗拒的了它的瑰丽,但是……越是美的东西越是有毒!”苏墨说着,眸光渐渐的暗淡下来,幽幽的说道:“它的果实一旦吃下,便会上瘾,从此……欲罢不能,明明痛苦,却还是无法抗拒!”
“这个东西……倒是有些像五石散!”西门雪说着,突然,眸光深凝的看着苏墨,疑惑的问道:“为什么突然提及这样的东西?”
苏墨轻倪了眼西门雪,唇角微扬了下,缓缓说道:“难道……这样的感觉和复仇不一样吗?痛……并快乐着!”
说完,她拉回眸光,飞身下了大树,不理会西门雪,不疾不徐的往寝居内走去……
真的是痛并快乐着吗?!
苏墨凄凉一笑。
也许吧……
西门雪直至苏墨进了屋子,方才飘然而去,回到风霜雪月阁,正逢莫离走了进来,他未曾说话,只待他走近。
“二少爷!”莫离拱手行礼后,接着说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纸鸢着手安排了……”
西门雪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往屋内行去。
莫离蹙着剑眉,跟了上前,不解的问道:“属下不明白,为何如此做?有了上次黎王妃的经历,黎王会相信吗?”
西门雪的脚步一顿,侧倪了眼,冷漠的说道:“信不信都无所谓不是吗?我只要她被仇恨蒙住眼睛就好……”
莫离一听,不在说话,顿了半刻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即说道:“听闻……黛月楼主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哦?”西门雪轻咦一声,随即点了下头,说道:“也该好了,当年他受黎王致命一击,如果不是月影心法,想必他也无法撑住……”
莫离听了,好似不赞同,不免撇嘴说道:“如果不是二少爷将西门山庄内的千年冰灵芝送与他,他又怎么可能凝聚的了内力!”
西门雪一听,摇了摇头,不在说话。
尉迟寒风站在思暖阁门前,久久的未曾进去,最终,转身离去,往墨园行去……
墨园内的紫藤花开的更加茂盛,暖风轻拂,飞扬的小花瓣肆意的飘散在每个角落,淡淡的花香伴随着竹叶的清新让人暂时忘记了忧愁。
尉迟寒风坐在秋千上,头倚在麻绳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摊着的手掌上飘落的紫色小花瓣迷乱的他的眼睛。
她明明离他很近,可是……却仿佛又很远,远到他无法触及!
当初,因为翩然他伤了她,如今……他又要因为她而伤了翩然吗?
尉迟寒风想着,菲薄的唇角噙了丝自嘲。
他轻轻的翻动手掌,手中的花瓣儿飘落……
他以为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却是什么也无法抓住,什么也无法控制!
“墨儿,我爱你……所以,宁愿我自己流泪,也不想看着你痛苦!就算我负了天下,也要看着你笑……”尉迟寒风轻声自喃的说着,嘴角的自嘲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
一阵清风传来,紫藤花树上的小花瓣又飞落了一层,眼前的景致仿佛变的梦幻起来……
“谁?出来!”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看向竹林小道处,只见苏墨踟蹰的走了出来……
033冥殇的计划
“谁?出来!”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看向竹林小道处,只见苏墨踟蹰的走了出来……
苏墨没有想到这会儿尉迟寒风会在里面,暗暗蹙了下秀眉,腹诽的嘟囔着:不是听说他还没有回王府吗?怎么在这里……
她本来是无聊闲逛,可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墨园,见左右无人,就想着进来看看,至于要看什么……她也不知道!
当她发现气息想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尉迟寒风看着犹豫不前的苏墨,缓缓的从秋千上站了起来,佯装冷寒了脸,阴戾的说道:“本王说过,这里是禁地!”
苏墨轻抿了下唇角,微垂了眼睑,未曾说话。
突然,此刻心里有着异样的哀戚,她说不出来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讨厌他时时刻刻都在强调“苏墨”的重要性……
尉迟寒风见苏墨不说话,狭长的眸子轻轻的凝视着她,眸底噙着一丝心疼,他不想责怪她,可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已认出了她!
墨儿,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会再一次从我的视线消失……
“妾身只是好奇……王妃是怎样一个女子,值得王爷如此眷恋!”苏墨垂眸轻轻的说道,当抬起时,已然掩去了方才眸底那丝复杂的情绪,此刻,眸底竟是有着淡淡的哀戚和无奈。
尉迟寒风突然摊开手掌,接住了飞落的紫藤花瓣,眸光微垂的看着,淡淡的说道:“她……她就如同这紫藤花一样的女子,清淡的好似不让人注意,但是,当风中飞扬的都是她时……你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苏墨怔怔的看着,缓缓抬起了眼帘,微风轻动,漫天的都是紫藤花瓣飞舞着,这样的景致……仿佛一直在她记忆深处。
尉迟寒风径自握起了手掌向苏墨走去,走到近前,淡漠的说道:“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走吧!”
说完,径自越过苏墨向竹林小径走去。
苏墨看了眼那轻轻晃动的秋千,转身离去……
也不会有下次!
这里的记忆,就如同院落门上的那把锁,将永远封存在此,如今的她……是慕芸而非苏墨!
夏日夜晚的暖风轻轻吹过大地,在那荒芜的地界上,如此的清风根本带不起任何的动静,就算是尘土,好似也变的慵懒至极。
冥殇一脸阴寒的坐在琴架后面,他对面有着一个巨型的大木桶,底下还在燃烧着柴火,木桶里的药汁因为加热而散发出袅袅的轻烟,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如此不透风的石屋,只不过半个时辰,那白色的雾气已经弥漫的目不能视!
“嗯!”
一声浅浅的低吟声从一个女子嘴里溢出,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大木桶内的时候,眼睛肿充满了恐慌和惊惧。
冥殇突然眼神一凝,修长的手指拨动了琴弦,“铮铮”的琴音在他的指下犹如狂涛一般溢出,女子猛然间一惊,随即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随着女子的昏迷,冥殇的琴音渐渐的变的柔和了起来,好似是在安抚焦躁的天气,又仿佛在低声浅吟的诉说着什么。
时间,就在他指尖慢慢的失去,木桶下的柴火渐渐的失去了力道,火光变的隐隐约约,屋内的蒸气在水冷却后也渐渐的散去……
“铛”的一声,弦断,音滞!
冥殇的嘴角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他缓缓站了起来,冷漠的说道:“芷兰,你该醒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木桶内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从水中站了起来,带着水汽的身子在烛光的映照下显的晶莹剔透!
她的肌肤白若凝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肩胛处和腹部竟是有着疤痕的迹象……
芷兰冷漠的看了眼冥殇,随即跨出了木桶,丝缎般的秀发沾染了水,杂乱的贴在后背上,她步下了阶梯,然后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冥殇看着眼前的芷兰,如鹰般的眸子猛然间一凝,抬手拿掉了脸上的银白色面具,冷漠的说道:“过来!”
芷兰不疾不徐的向冥殇行去……在他面前停下,眸光微抬,淡淡的看着,嘴角噙着一丝淡然,俨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身上未着寸缕!
冥殇托着芷兰的下颚,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苏墨,东黎国黎王的王妃!”芷兰淡淡的说着,仰视着冥殇的眸子淡漠的不起任何一丝涟漪,那张精致白皙,不染纤尘的素净脸颊,俨然就是苏墨。
冥殇对她的答案很是满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经由脖颈停留在她的美人骨上……
突然,冥殇一把将芷兰扔到了一侧的石床上,芷兰痛的凝了眉头,可是,却没有吭一声,只是略带着倔强的看着冥殇,紧抿的唇角噙着一丝冷意。
冥殇走了上前,毫不怜惜的压了上去,有些粗暴的撕咬着芷兰的唇瓣,大掌更是肆无忌惮的游离在她光滑的身上,那不算丰盈的突起在他的肆虐下,顷刻就硬.挺了起来,顶尖的羞红更是微微的打着颤儿……
“嗯……”芷兰暧昧的低吟出声,可是,接下来的声音都被冥殇狠狠的吞到了肚子里。
冥殇的手犹如沾染了亿万只蚂蚁,所到之处都让芷兰心痒难耐,未进过人事的她有着一些恐惧,亦有着一些期待。
“啊”
芷兰突然惊秫的溢出声,身子更是犹如过电一般,颤抖的厉害,她茫然惊恐的看着俯视在她的冥殇,双腿本能的紧紧夹了起来,可是,却瞬间发现,他的手还在她那私密的地方……
红霞瞬间从脸颊蔓延至全身,白皙的肌肤上被晕染了一层粉红,那样的颜色充满了暧昧的诱/惑!
“张开!”冥殇冷漠的说道。
芷兰听闻,只是淡淡的看着,轻抿了下嘴角,随即缓缓的张开了腿……
适时,冥殇的手指开始有节奏的在那私密的丛林探索着,惹得芷兰娇喘连连,靡靡之音更是充斥着整个石屋!
芷兰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她的眼神也渐渐的变的迷离,虚幻的看着冥殇,有些懊恼的说道:“尉迟寒风,你到底做不做,不做就走开……”
冥殇笑了,他收回手指,退去身上的衣物,再次俯身在芷兰的身上,腰间一个用力的挺身,顿时,将自己灼热的硕大深深的埋入了芷兰的身体……
“啊”
芷兰痛的大叫,眉头紧紧的拧到了一起,那种撕裂了身体的痛顿时侵占了她所有的神经!
冥殇只是冷眸微微一睨,开始了狂野的冲刺,一进一出间没有任何的柔情,也许,他此刻也在厌恶这样的行为。
芷兰渐渐的适应了冥殇的进出,从最初的疼痛也渐渐的变成了享受,淡漠的脸上渐渐被柔情取代。
看着芷兰的神情,冥殇眸光更加的冷漠,嘴角的诡谲越来越深,两年多的蛰伏,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天,让尉迟寒风万劫不复的一天!
墨儿,等我替你报了仇,我就下来陪你……
月如钩,风轻拂。
苏墨瞥了眼窗外,在看了看正在小榻上看书的尉迟寒风,暗暗蹙了眉。
小婉的茶水也换了好几次,却仍不见他有离去的迹象。
“王爷……今儿个是要宿在妾身这里?”苏墨娇柔的问道,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羞涩。
自从封妃之后,尉迟寒风几乎每晚都会来这里小坐,有时候是陪她用膳,有时候则就像此刻一样,静静的坐一会儿,看看书,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晚不走过。
尉迟寒风眸光微抬,睨了眼苏墨,淡淡的问道:“你希望吗?”
苏墨微微一怔,暗暗的揣测着这句话的意思,嘴里却不动声色的娇羞说道:“如果妾身想……王爷就允吗?”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了个心疼的弧度,轻声说道:“如果是你想,本王就允,但是……本王要求是你真心想要本王留宿!”
“妾身如今已然是王爷的妃,又怎么会不想王爷留宿?!”苏墨的话轻轻柔柔的,仿佛能将人的骨头都说的酥掉。
尉迟寒风看着如此的她,有一刻的晃神,从前的她从不会如此,原来……她也有如此小女儿娇羞的一面,还是……这两年来,她真的已经不是原先的她?
其实,就算不是又如何,他的墨儿就是他的墨儿,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依旧是她的墨儿,谁也无法改变!
“好!”尉迟寒风应声,只是轻轻的一个字。
红纱帐暖,尉迟寒风退去一身华服,苏墨也已然换上了一层轻纱。
尉迟寒风走向烛台,想去吹熄烛火,狭长的眼睑不经意的侧睨了下,正好扑捉到苏墨眼底稍纵即逝的惊惧,他薄唇轻扬了下,转身向苏墨行去,边走边悠悠说道:“依照本王看……这烛火就不熄了,也好让本王好好的欣赏欣赏芸儿的娇容!”
苏墨一听,顿时拧了眉头,她那怕黑的毛病至今无法改去,可是,如果不熄灭烛火……他岂不是会发现端倪?
想到此,苏墨顿时惊的一身冷汗,急忙说道:“王爷还是将烛火熄去吧……”
034处处布局引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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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顿时惊的一身冷汗,急忙说道:“王爷还是将烛火熄去吧……”
“嗯?”尉迟寒风轻咦一声,眸光带着审视看着苏墨,她脸上有着淡淡的娇羞所晕染出的羞红,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她真的是因为害羞。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去熄灭了烛火,黑暗中,那轻轻的,强忍着的惊惧让他心疼。
苏墨暗暗的深深吸了口气,强力的制止自己内心慌乱的思绪,可是,那自小就存在的恐惧又岂是她此刻想去克制就能忽略的?!
突然,身子被长臂拉入坚实的怀抱,淡淡的茶香顿时笼罩着苏墨的周身,背部轻拂的大掌好似带着魔力,渐渐的,她的思绪也变的平稳些。
“南蛮前些日子进贡了两颗海珍珠,本王回头和皇上讨要一颗送你……可好?”
头顶上,传了尉迟寒风低沉柔和的声音,他说的平缓而淡然,好似是一件极为不经意的事情,可是,任谁都知道,南蛮的海珍珠产量极少,由于他们要依附东黎,只能割爱,将几年间方才打捞到的一对极大的海珍珠进贡。
由于产量少的缘故,极为珍贵。
这个,对于在古代已经好些年的苏墨来讲,自是明白。
“王爷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送妾身珍珠?”苏墨轻柔的疑问,黑暗中,她微微抿着唇角,环着尉迟寒风的手已然出卖了她,她对黑暗的恐惧。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微扬,淡淡的说道:“烛火呛人,夜间放颗夜明珠方便!”
很随意的理由,让苏墨有着一丝感动,亦有着一些失落。
“睡吧!”
尉迟寒风突然说道,拥着苏墨在软榻上倒下,他拉过锦被为二人盖上,随即不再说话,更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的搂着苏墨而眠……
苏墨就那样僵在尉迟寒风的怀里,一动不动,这样熟悉的怀抱,如此怀念的气味,让她有些迷乱!
“怎么不睡?”尉迟寒风轻声问道,鼻尖窜进苏墨身上的体香和一丝不属于她身体的香气。
苏墨微微仰起头,杏眸噙着丝审视的看着尉迟寒风,静静的问道:“妾身像王爷心里的那个人吗?”
“为什么如此问?”
苏墨垂眸,好似有些幽怨的说道:“妾身总感觉王爷将我当成您心底思念的人的影子……”
尉迟寒风的手紧了紧,暗自一叹,轻声说道:“本王说过,墨儿就是墨儿,谁也不能替代她……”
“是吗?”苏墨应的有些漫不经心。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垂,睨了眼苏墨,心微微的下沉,薄唇更是随着紧紧的抿了起来……
她不懂他,就像从前他不懂她!
尉迟寒风缓缓的阖上了眸子,薄唇抿的越发的紧,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环着苏墨的胳膊也不免紧了几分,淡淡的香气仿佛让他有些昏沉。
苏墨紧了下秀眉,可是,未曾吭声……耳边渐渐传来尉迟寒风均匀的呼吸,她知道,紫苏起了作用!
夜风柔和,褪去了白日里的燥热,有着一丝清凉之意。
西门雪一身夜行衣,熟练的躲过王府的暗桩,飞身出了王府,一路往黎玥城东门飞逝而去,他步履轻快,所经之处竟是一丝尘埃都未曾沾惹。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下,随即飞身下了房檐,隐没在了一个黑寂的巷子里……
“二少爷果然一如既往的准时!”
黑巷里突然传来一道平稳的声音,带着几丝深沉和诡谲,那样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一般,空洞而又令人脚底生寒。
西门雪嗤笑一声,冷冷的说道:“哼,这次事情办不妥当,我杀你的时候……会更加准时!”
那人阴冷,西门雪却比他还冷,未待那人说话,就听他接着说道:“这个事情……想必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当然没有!”那人低沉的笑了几声,让人不免听的鸡皮起了一层,“能够坐享齐人之福……怎么会有难度?!”
西门雪一听,眸光一滞,顿时周身笼罩了阴寒的气息,只听他冷漠的说道:“你……好像忘记了我说的!”
那人听后,在黑暗中不免打了个寒战,未曾说话。
“我今天亲自来见你,就是给你一个机会!”西门雪冷哼的说道:“如果你这次再办砸了……西门山庄不再是你的容身之所,而将会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那人一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就算是黑夜中,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他听后的恐惧。
西门雪背过身,淡漠的说道:“这个是你最后的机会,大哥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说完,他微微侧头睨了眼黑暗处,脸上尽是不屑的神情,薄唇微扬的噙了抹鄙夷,随即没有预警的闪身出了黑巷。
待他离去后,一个身材伟岸的人从黑暗中行了出来,脸上有着愤恨,但是,更多的却是对西门影和西门雪兄弟二人的恐惧。
上兰苑。
老夫人一脸平静的喝着茶,久久的,方才轻睨了眼柳翩然,淡淡的问道:“近日来看着气色不好……”
柳翩然抬眸,牵强的笑了下,未曾说话。
也许……曾经她有很多的想法,可是,如今却是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昨日,她只不过是惩罚府中的一个奴才,却被慕芸碰上,不由分说,非要保了那人去……她一时气急,挥了她一巴掌,但是,却被她躲过。
本以为也就是她们之间的又一次小摩擦,却不知……
想着,柳翩然垂了眸子,脑海里闪过昨日的情形,心中的凄凉随之越发的浓重起来……
他又一次来警告她,如果再动慕芸一分一毫,他会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王府!
当年,就算是苏墨也未曾如此的威胁到她,而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和她有着几分相似的人,王爷竟然一而再的警告她,甚至……不惜毁掉当初他对她的诺言!
难道,他不曾想过,多年来对她的冷落,她心里也是有怨恨的吗?!
“什么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一味的忍让……难道就可以吗?”老夫人放下杯盏,冷哼一声,厉声道:“你自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只是会在这里自怨自艾!”
“娘,我……”柳翩然心中趟过苦涩,半响,方才说道:“我爱寒风,我不想失去他……我怕……”
柳翩然看着老夫人,突然顿住,未曾往下说下去,只是紧咬了嘴唇,心中凄苦的暗道:我怕我会和你一样的结果,最终……失去至爱!
现在,只要让她能留在王府,能天天看到他,她愿意忍让……就算,就算……她活的痛苦!
以前的她也许还敢大着胆子孤注一掷,可如今……经过两年多的沉浮,寒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邪魅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寒风,而是一个狠戾异常,不顾一切毁灭的人!
昨日,他那警告的语气冷的她仿佛置身在冰窟,冷的她没有了知觉!
老夫人突然眯缝了下眸子,掩去了愤怒,当睁开时不仅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缓缓说道:“不争取就注定了痛苦,争取……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完,站了起来,俯视的睨了眼,冷冷说道:“以后就不要来上兰苑了,我不想看到一个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抓住,任由他远离……没有用的东西!”
“娘……”柳翩然有些愕然,一时间无法消化老夫人的话。
“哼!当年,你为了除去苏墨,保得寒风的心,不惜利用苏墨的疑心使她将小孩流掉……我不曾怨怪你,因为,你是为了抓住你想要的!”老夫人冷冷的接着说道:“可是,如今的你,竟然会被一个和苏墨相似的人打的失去斗志……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更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老夫人冷漠的说完,转身离去!
柳翩然的脸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老夫人竟然知道!
她哀戚的看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突然间,感觉到好孤单。
云嬷嬷立在不远处,看着垂眸离去的柳翩然,不免沉沉一叹,主子的心已经没有了,就算是抚养了这么多年的她……也终究落得如此下场,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因为……主子已经找到了更加有利用价值的人!
柳翩然出了上兰苑,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绕道去了赋雅小筑,这些日子,她仿佛也喜欢来这里,和文人雅士之间吟诗抚琴,成了她消磨时间和压制心里隐隐间冒出的愤恨的唯一途径!
纸鸢眸光四处看了看,低声说道:“主子,你看……那个安公子又在那里!”
柳翩然眸光轻睨,瞥了唇角,只是径自向一侧的香榭行去,那里,有着几个女子正在研究琴谱……
安公子从柳翩然进来,就已经发现她,她故意无视他,他也尽收眼底,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径自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即轻抚古琴,嘴角带着肆意而张狂的笑意。
柳翩然暗暗蹙眉,她是个懂琴的人,听其音,不免心生感怀,如此一个不羁的人,有怎样的过往才能弹出这样令人悲戚的琴音……
想着,不自觉的朝安公子所在处看去……
突然,她眸光猛然一滞,停留在一侧的阶梯上,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淡漠从容的从上面走了下来,那张面容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纸鸢发现柳翩然的不对,不免随着她的眸光看去,瞳孔猛然扩张开来,惊恐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035我只记得我叫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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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发现柳翩然的不对,不免随着她的眸光看去,瞳孔猛然扩张开来,惊恐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柳翩然杏眸圆睁,看着白衣女子缓缓的步下阶梯,在一个棋桌前坐下,神色淡漠,对周遭的一切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绝美冷漠的容颜让人不免侧目。
“主子……”纸鸢拉回眸光,看向柳翩然,不仅吞咽了下,方才轻声询问道:“主子,您说……她……她是……”
柳翩然猛然偏过头,冷眸看着纸鸢,顿时吓的她噤了声。
她努力的压制下内心翻滚的思绪,缓缓向白衣女子行去……
芷兰淡漠的看着桌上不知道是谁留下的珍珑棋局,突然发现有人遮去了光线,微微抬起眸看着眼前的人,她淡漠从容的轻睨了眼柳翩然,问道:“这位小姐对这残局有兴趣?”
柳翩然微微一愕,和纸鸢对视了一眼,疑问道:“你……不认识我?”
芷兰微微蹙了秀眉,眉间有着淡淡的苦恼,低垂的眼睑掩去了她内心的一丝彷徨,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忘记了许多事情!”芷兰说的淡然,娇唇微抿了下,噙了抹无奈的笑意,说道:“我只记得我叫苏墨……剩下的事情,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柳翩然惊愕的看着芷兰,脚下一软,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不是纸鸢急忙扶住,险些摔倒。
“听小姐方才口气……您认识我?”芷兰淡淡的疑问道。
柳翩然依旧一脸的怔愣,她缓缓摇着头,瞳孔放大的看着芷兰……
突然,她一把推搡开扶着自己的纸鸢,脚步凌乱的急匆匆转身离开了赋雅小筑,独留下芷兰一脸的茫然。
安公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待柳翩然急促的身影消失后,不免审视的看向芷兰……
一身白衣的芷兰未着任何脂粉,素净的容颜白里透红,莹润的娇唇让人忍不住想去品尝她的味道,丝般的秀发只是挽了一个发髻,一根玉簪固定着发髻。
这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公子拉回眸光,不免沉思了起来,可是,却也无法搜寻到影像。
他不免又看了一眼芷兰,想到方才柳翩然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不免紧了下剑眉,然后起身离去。
柳翩然几乎是精神恍惚的回到了黎王府,她一直就那样怔愣的坐在凉亭里,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桌子上的糕点,久久无法回神。
纸鸢看着她的样子,面无表情。
“纸鸢……你说……你说……她……她真的是她吗?”柳翩然突然问道,杏眸紧张的看着纸鸢,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纸鸢抿了下唇,轻声说道:“主子……也许是巧合……”
她的话无力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柳翩然呆滞的笑了下,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垂眸自喃的说道:“是她,是她……她果然没有死……呵呵……她终究还是回来了……她竟然没有死……那么高的地方,她为什么活过来了……”
“可是……主子,她好像失忆了……”纸鸢轻声提醒道。
柳翩然抬眸,嗤笑了下,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无力的说道:“那又如何?她就算失忆了也还是她……只不过是一个有着和她相貌相似的慕芸,王爷都能如此对待,何况她回来了……”
纸鸢一听,眸光一凝,突然说道:“主子,何不让她回来对付芸侧妃?让她们斗的两败俱伤……”
柳翩然一听,神情呆滞了下,猛然惊醒,她看着纸鸢,见她眸光内有着肯定的神色,不免点点头,可是,不到一会儿,又死劲摇着头,说道:“不行,苏墨是个淡然的人,从来也不爱争取什么,如今又失忆了……怎么可能为了王爷也去争取什么?”
纸鸢听后,也觉得有道理,她看着柳翩然患得患失的样子,不免替她哀戚。
自小被老夫人收养,一生只为尉迟寒风而活,到最后却连唯一的都失去,如今抓着的也只不过是那一丝的幻影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在王爷见到她之前,除掉她!”纸鸢突然阴冷的说道。
柳翩然一惊,看着纸鸢,眸子里突然乍现出一抹阴戾之色。
“是,我不能让她再有机会回王府,我不可以退让!”柳翩然咬牙说道,眸子微眯了下,脸上一片阴霾,阴冷的说道:“纸鸢,你去准备,我要去拜会拜会那个苏墨!”
纸鸢点点头,转身离去。
西门雪悠哉的喝着香茗,看着举棋不定的苏墨,他嘴唇倾斜的淡淡笑着,桀骜不驯的气息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我输了!”苏墨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钵里,淡然的说道,西门雪已经让了她十子,她却还是输了。
西门雪放下杯盏,“唰”的一声展开折扇,轻摇的站了起身,侧睨了眼苏墨,不经意的问道:“听说……昨夜他宿在了这里?”
苏墨收拾着棋子,眸光抬了下,随即继续手中的动作,淡漠的说道:“我是他的妃,他宿在这里有什么奇怪?!”
西门雪薄唇微扬了个邪佞的弧度,转过身,看着淡然收拾棋子的苏墨,说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让他留宿!”
苏墨浅笑一声,站了起来,眉眼上挑,缓缓说道:“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从哪里出来的!”
西门雪笑意加深,嗤笑的问道:“你确定……你的那些真的对他有用?”
“你什么意思?”
西门雪收起折扇,说道:“据我所知,当年黎王为救黎王妃,亲自为其吸毒,几乎丧命,却得东帝赐下一粒解毒丹……”
苏墨疑惑的看着西门雪,这个事情她当然知道。
“那颗解毒丹是南帝亲书和亲时赠与东帝的,据我所知……那颗丹药全天下只有三粒,而且是出自药王谷!”西门雪悠悠的说道,他见苏墨眸子里闪过惊愕,唇角的笑意不免加深。
苏墨暗暗蹙眉,那个解毒丹她在药王谷时曾经看过记载,不但能解百毒,服食后更是百毒不侵!
如果他真的百毒不侵,岂不是……
苏墨想着,内心无法淡定!
她如果对他下的媚药没有用,为什么他会封她为妃?
苏墨有些茫然的看向西门雪,只见他正邪魅的笑着轻睨着她,“你早就知道?”
西门雪摇摇头,道:“就算自己认为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也要提醒自己……世事无绝对!”
“多谢你好心提醒!”苏墨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的。
西门雪并不在意,余光瞥见小婉从外面急匆匆的行了过来,径自说道:“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吧!”
说完,转身离去。
回到风霜雪月阁,就见莫离迎了上前,低声说道:“二少爷,黛月楼主已经到了黎玥城,另外……安子豪急着要见您!”
西门雪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即颔首,继而带着莫离转身离去。
皇宫,御书房。
尉迟寒风看着内务府送过来的两颗海珍珠,细细打量着……
“如果喜欢,就都拿了回府好了!”尉迟木涵缓缓说道。
尉迟寒风只是选中了一颗,示意内务府太监退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捏着珍珠又看了眼方才握在手心,说道:“一颗就够了!”
“为那慕芸?!”尉迟木涵问道。
尉迟寒风慕芸说话,慵懒的坐在座椅上,神情淡漠,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薄唇微扬,那样若有似无的笑,几乎让人以为是假象。
尉迟木涵不免拧了眉头,说道:“寒风……你对她动了情?”
尉迟寒风突然站起身,将珍珠揣入怀里,说道:“我的情只为墨儿动!皇上无视,我就告退了……”
说完,径自转身离去,独留下一脸无奈的尉迟木涵,叹气的摇着头。
“朕不希望你的情停留在苏墨身上,却更加不想你用慕芸来转移对苏墨的情……”尉迟木涵无奈的自喃说道,可是,却也明白,寒风的事情已经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能插手的,或者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的了他!
尉迟寒风刚刚出了御书房,就见萧隶急匆匆的迎了上来,轻声说道:“王爷,那个人好似又出现了……”
尉迟寒风轻睨着萧隶,听着他的讲诉,不免微蹙了眉头,脚下一滞,冷声问道:“查出来没有?”
萧隶一脸惭愧的摇了下头,说道:“只是发现了踪迹,并没有查到落脚的地方!”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阴寒的说道:“他的命倒是挺大!”
萧隶没有应声,间尉迟寒风继续往前走,只是跟在后面。
“将暗卫撒出去,不要打草惊蛇,本王倒要看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尉迟寒风冷声吩咐,心里有着一丝隐约的不安。
他的出现太过巧合,为什么会现在又出现在黎玥城,难道……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下,猛然睁开,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重。
这次,谁也不可以伤害墨儿,任何人都不可以!
想着,尉迟寒风眸光睨向马车外,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瞬间掠获了他的眸子……
036真假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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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眸光睨向马车外,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瞬间掠获了他的眸子……
“停车!”
马车还来不及停稳,尉迟寒风已然跳下了马车,往方才白色身影的地方寻去,可是……却已然没有了身影。
“王爷?”萧隶下了马,有些茫然的四处看了看,并未曾发现什么异样,轻声询问道:“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不免微眯了下,眸光突然射向前方的小巷,未曾理会萧隶,径自向那里奔去,人刚刚进了巷子,就见白色的身影隐没在了巷子底部的拐角处……
“不用跟来!”尉迟寒风只是清冷的说了句,随后暗提真气的向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寻去。
萧隶看着尉迟寒风隐没在拐角,虽然心生好奇,却也转身回了府。
尉迟寒风一路追去,很快……就追上了白衣女子!
“啊!”白衣女子突然被人拦住,惊叫一声,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尉迟寒风看着白衣女子,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失望,内心自嘲的一笑,未曾说话,径自离去。
白衣女子看着尉迟寒风离开,嘴角不免嗤笑的嘲讽一扬。
随后,从另一侧的巷子里,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他的出现,顿时让周遭的空气冷了几分。
“楼主!”白衣女子见冥殇出来,恭敬的唤了声,随即将藏掖于袖中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缓缓说道:“果如楼主所料,他对苏墨的感觉未曾减一丝一毫!”
九月方才只不过是一个快速的侧影,尉迟寒风就能一眼认出人,可想而知,他对苏墨的感情两年来非但不曾减,反而增加了……
冥殇修长的手指拧了拧人皮面具,淡漠的眸子里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他只是轻轻摆摆手,示意九月离去,沉声说道:“让她准备!”
“是!”九月应声,转身离去。
冥殇将人皮面具揣入怀中,冷眼看了下方才尉迟寒风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一勾,一抹不屑噙在了眼底。
墨儿已经死了,你还奢望着她会回来吗?
尉迟寒风,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赋雅小筑。
西门雪悠哉的喝着茶,眸光慵懒的斜睨着楼下台子上抚琴的女子,清雅淡然的样子让人不免挪不开眼睛,但是,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漠却又让人退避三舍!
西门雪邪佞的笑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折扇,幽深的眸子渐渐的变的沉寂。
“二少爷……她是?”安子豪轻声询问。
西门雪拉回眸光,幽幽的问道:“知道她叫什么吗?”
安子豪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当时我离的甚远,未曾听到她们的谈话,只是……见柳翩然神色极为慌乱,好似见到了什么惊恐的物什一般,想着蹊跷,所以就寻二少爷前来!最主要的是……我也觉得这个女子好像有些眼熟!”
西门雪唇角微扬,手指醮了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了“苏墨”二字,眸光微抬的问道:“现在……可曾想起?”
安子豪瞳孔猛然放大的看着西门雪在桌子上醮茶写的名字,随即又看向楼下抚琴的女子,一脸的不可置信,空远的自喃说道:“她……她不是应该掉下云雾崖了吗……”
云雾崖至今未曾有人生还,怎么可能?
“世事无绝对,万事皆有可能!”西门雪笑着说道,随即起了身,边走边说道:“她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去做我吩咐的就好,记住,这个是你回西门家最后的机会!”
话音落,西门雪已然消失在安子豪的眼底,他一路走着,心里有着一丝笑意蔓延开来。
人行到楼下,眸光不免轻睨了眼还在抚琴的芷兰,嘴角那不羁的笑意噙着几分不屑。
有意思,真的苏墨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如今却出现了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真假苏墨必定会让他有一番周旋……亦或者……她才是真的苏墨!
有意思,有意思!
西门雪转身离开了赋雅小筑。
这个女人出现的绝非偶然……看来,他是应该去会会黛月楼主了!
当西门雪出现在冥殇眼前的时候,冥殇有着一丝的意外。
“西门二公子好本事!”冥殇冷漠的说道,举手又拿了一只杯盏放到他对面,填了茶。
西门雪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黛月楼行踪一向隐秘,他能寻到,当然还要多亏了冥殇送于他的令牌。
想着,他径自在冥殇对面坐下,缓缓问道:“伤好了?!”
冥殇点点头,冷然说道:“多亏了你的冰灵芝!”
“回来有何打算?”西门雪不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的问道。
“这是我的事情!”冥殇冷漠的说道。
西门雪唇角微扬,缓缓说道:“可……这也是我的事情!”
冥殇眸光微抬的看向西门雪,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淡淡的寒光,阴冷的气息仿佛慢慢的向周遭渗透着……
可是,西门雪嘴角依旧是挂着淡淡的邪笑,神情没有任何的一丝变化,也许别人怕冥殇,可是他不怕!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不会再和你合作!”冥殇冷冷的说道,当初……也许他就不应该和他合作,如果不不曾执着着让墨儿忘记尉迟寒风,他早已经带她远离。
也许……他现在已然和她笑傲江湖,纵情于山水之间!
早知道会有那样的结果,他真的会不惜一切的带她离去,就算她恨他,怨他,脑他……他都在所不惜!
西门雪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他这次确实没有打算要和冥殇联手,因为……
西门雪思绪一转,深邃的眸子轻轻睨了眼冥殇,缓缓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对苏墨一往情深!”
冥殇面具下的剑眉深深拧了起来,只是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个……好像和你没有关系!”
西门雪轻笑一声,合起折扇,说道:“你就那么有把握,那个女子能控制的了他?”
“一定可以!”冥殇说着,眸光变的狰狞,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终日配合月影心法为芷兰弹奏魔音,如今的她……他可以保证,至少有九成九的和墨儿相同!
“他最近新封了一个侧妃……而且很是宠爱!”西门雪悠悠的说道,抬眸睨了眼平静的冥殇,接着说道:“你就不担心?”
“她只是和墨儿有着几分相似……不是吗?”冥殇嗤笑一声,眸子里尽是对尉迟寒风的鄙夷。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最爱墨儿的,没有任何人比他更爱墨儿,从小……到现在!
西门雪不经意的点着头,看似好像有些认同冥殇的话,他起了身,边走边说道:“你说……他的命最后是在你的手上,还是我的手上呢?哈哈哈哈……”
随着张狂不羁的笑声,西门雪人已经消失。
冥殇亦起了身!
其实,要尉迟寒风的命也许有些难度,可是,却绝不是不可能,先不说他如今月影心法的大进,他和西门雪二人联手,取尉迟寒风的命易如反掌!
可是……这都不是他们所要的,这样的死对他太便宜了!
冥殇想着,嘴角阴冷的抽搐着,阴沉的气息透过银色面具,冰冻了空气!
尉迟寒风立在寒风阁书房的窗前,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眯着,手慵懒的转动着指头上的扳指……
方才路过帝都大街时,难道真的是自己一时看错?
尉迟寒风想着,眉头紧紧的蹙到了一起,不免轻叹一声,摸出怀间那颗海珍珠,转身离去。
人方才行到思暖阁,就听闻里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那样的笑声中夹杂着一道淡然的娇嗔的责怪声……
尉迟寒风脸上冷漠的线条不免缓缓放松,他不疾不徐的走了进去,不想扰了她们,只见院子里,小婉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笑吧笑吧……”苏墨无奈的翻翻眼睛,有些负气的在石凳上坐下,见小婉还在笑,嗔怪的说道:“等你笑完了,我就给龙叔去封信,送你回去!”
小婉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跳着脚就说道:“小姐,你不会说真的吧!”
她可不要回去,如今小姐在这里随时需要帮手,也指不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她不要离开小姐!
“扑哧!”苏墨掩嘴而笑,不免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丫头,这话都说了好些次了,她还当真。
小婉见苏墨如此,顿时明白,自己又被耍了,生气的朝着苏墨做了个鬼脸,背了过身,适时,正好看见尉迟寒风正征神的看着苏墨。
“参见王爷!”小婉知礼数的微微一福。
苏墨脸上的笑意猛然间隐去,急忙起了声,微福了身子说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尉迟寒风内心闪过一抹失落,走了上前,示意小婉退下,顺势扶起苏墨,问道:“说什么如此开心?”
苏墨看了眼正离去的小婉,娇媚的一笑,说道:“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游戏,被小婉占了上风,那丫头就乐不可支了……”
说着,苏墨看了眼尉迟寒风,继续说道:“那丫头自小跟在妾身身边,有些没大没小的,还望王爷不要责怪才好!”
“倒也轻灵……和小双的性子有些相似!”尉迟寒风随意的说了声,扶着苏墨在石凳上坐下,随即拿出海珍珠说道:“这颗海珍珠虽不及本王以前赠予墨儿的那颗大,但夜晚却是明亮的很……”
苏墨接过,看着海珍珠,心思不免微转,想起早上西门雪和她说的话,有些话如鲠在喉,难受……却又不能明问!
尉迟寒风看出苏墨淡漠的眼底潜藏的一些疑问,刚刚想询问……突然转过头,只见西门雪轻摇着折扇走了进来。
“好像……我打扰到二位了!”西门雪邪魅的说着,可是,脸上却一点儿也没有叨扰的意思。
“无妨!”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来找芸儿弈棋?!”
西门雪摇摇头,微耸了下肩,无所谓的说道:“本来约了芸儿去赋雅小筑,既然黎王在此,那就改日好了……”
说着,和苏墨淡淡示意了下,就欲转身离去。
苏墨暗暗蹙眉,雪什么时候约了她去赋雅小筑?
“如果不介意……本王一同前往可好?”
身后,传来尉迟寒风的声音,西门雪的嘴角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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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3-5-14 19:51
037真假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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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介意……本王一同前往可好?”
身后,传来尉迟寒风的声音,西门雪的嘴角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苏墨脸上平平淡淡的,眸子有些疑惑的看着西门雪伟岸的背影,不懂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西门雪回过头,耸了下肩膀,一脸无谓,邪佞的说道:“黎王如果不介意……我想,芸儿也不会介意,是吗?”
说着,西门雪眸光微扫,睨向苏墨,幽深的眸子里有着别人无法看透的深意。
苏墨轻笑一声,摇摇头。
“本王吩咐人备轿!”尉迟寒风清淡的说着,人也跨步离去。
待尉迟寒风离开,苏墨方才疑惑的看着西门雪,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什么时候约了你去赋雅小筑?”
苏墨说着,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现在还在揣测尉迟寒风到底有没有被她的媚药所迷惑,如果没有,他到底是存了何心思?
难道……就因为她这几分相似的容颜?还是……他只是在暗中笑看她的举止?
心中的问号就像雨后春笋般,“蹭蹭”的冒着。
西门雪看着苏墨的样子不免轻笑一声,眸底有着淡淡的神秘,说道:“是我约你……就在刚刚!”
苏墨拧了眉,心知西门雪不会突然无聊到约她去赋雅小筑,而且还是在尉迟寒风在的时候,不免问道:“赋雅小筑是发生了何事?”
“也没有什么……”西门雪轻描淡写的说道:“只不过最近里面来了位淡然的女子,弹的音律甚是轻灵,就想着约你去听听!”
“是吗?”苏墨冷嗤一声,冷冷说道:“想必……问题就出在这个女子身上吧!”
西门雪嘴角的笑意加深,悠然的说道:“去了,你不就知道了!走吧……”
当三人来到赋雅小筑的时候,顿时引起了里面文人雅士的侧目。
冷漠孤傲,睥睨天下,有着王者气势的尉迟寒风
狂傲不羁,邪魅异常的西门雪。
以及……娇媚可人,略施粉黛的苏墨……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三人而动,有些眼见的人从尉迟寒风踏入赋雅小筑时就已经认出了他,但是,却不敢多做评论。
在东黎国,擅自谈论黎王的事情,会比谈论东帝更让他们心惊胆跳,自从那年冬天,黎王妃逝去后,黎王就从邪魅的人变成了冷漠嗜血。
何况……赋雅小筑无关风月,只论雅致,在这里,没有身份,只有才情!
苏墨不经意的环视了一周,中间水榭的琴台后并没有人弹琴。
小二笑迎的跑了近前,询问道:“几位,是到楼上雅阁还是在楼下聚会?”
“雅阁!”尉迟寒风清冷的说了声,随即拉着苏墨的手上了二楼,他那狭长的眸子有着一丝寒意,那些不经意打量的目光让他心生不快。
西门雪轻摇着折扇跟了上前,眸光不经意撇过一侧,随即拉过眸光,薄唇微扬着,噙着邪魅的笑意。
三人在雅阁坐下,透过细碎的珠帘能看到楼下水榭,此刻,桌案上只有那架略显孤单的古琴。
苏墨看着那架琴,想着西门雪方才来时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值得他如此“劳师动众”?
他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让她来赋雅小筑,而是……尉迟寒风……
想着,苏墨轻睨了眼冷然的尉迟寒风,只见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胳膊轻轻依靠在扶手上,手……有一下每一下的转动着他那个扳指。
好似……他总是不经意的转动那个扳指,仿佛是一种潜在的习惯。
“芸儿可有兴趣下去弹奏一曲?”西门雪突然问道。
苏墨蹙眉,她的琴技可不是很好,以前也只不过和赵翌学过,后来虽然有练,可终究不是很熟练,在药王谷,终日和药草为伴,却未曾和那琴魔好好学习。
尉迟寒风听闻西门雪如此说,眸光竟也瞥向苏墨,淡淡的说道:“芸儿歌喉优美,想来音律也是不差!”
苏墨暗暗腹诽:这个是什么论调?有人规定会唱歌就会乐器吗……
“妾身的琴技低劣,怕扰了小筑中的文人墨客!”苏墨羞涩的说道,神情间却是有些难过。
“芸儿何必谦虚!”尉迟寒风刚刚想安慰一句,却听西门雪随意的说道。
苏墨暗自骂了西门雪数遍,娇嗔的说道:“我有几两重……雪你会不知?!”
西门雪不免笑开,神情间竟是有些暧昧,此刻,仿佛这雅阁内只有他和苏墨二人,只听他说道:“不如这样……我来抚琴,你来吟唱可好?”
说着,他眸光微微一抬,眼中所的信息稍纵即逝。
苏墨摇摇头,继而转头娇媚的看着尉迟寒风,柔声说道:“如果王爷肯为妾身抚琴,那……我就献丑一曲!”
“好!”尉迟寒风未曾多想,轻声应允了下来。他那狭长的眸子里噙了一抹深意,他倒要看看,寒雪今天到底意欲何为?
尉迟寒风坐在琴架后,赋雅小筑内所有人的都停止了动作,纷纷向水榭台看去,有些知底的人纷纷惊愕。
传说黎王音律极高,却并没有几人能够有机会鉴赏,想不到今日竟能一饱耳福!
琴音在尉迟寒风修长的手指下缓缓溢出,竟是苏墨当然在祥云节上所唱的那首曲子……
苏墨随着琴声浅唱,婉约的歌声伴随着轻灵的琴音,何谓绕梁三日之曲……让小筑内所有人有所感怀。
此刻,竟是说不上是尉迟寒风的琴技使得这歌曲更加动人,还是因为苏墨的歌声让这琴音附上了灵魂……
突然……
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猛然间从陶醉的梦幻中惊醒。
苏墨的歌声亦停止,不解的看向尉迟寒风,只见他眸子轻轻的眯缝着,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按着琴弦,冷峻的脸上笼罩着一抹让人不舒服的寒意。
苏墨暗暗拧了眉,随着他的眸光看去……
猛然间,苏墨的瞳孔迅速的扩大,原本淡漠的脸上笼罩着不可置信!
芷兰微微拧着眉,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心生厌烦,寻了眸光看去……正对上尉迟寒风冷厉的眸光。
尉迟寒风起了身,向芷兰行去,他的步伐有些沉重,身子好像也跟着承重起来,每一步都让他好似走在沼泽地一样。
芷兰一脸的淡漠,看着尉迟寒风走近,未曾说话,清冷的眼眸看不出任何一丝涟漪。
小筑内,所有人的目光不免都看着尉迟寒风的举动,不解这个女子是谁,竟能让黎王如此失态!
“墨儿……”尉迟寒风空洞的唤了声,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
芷兰微蹙了眉头,轻咦的问道:“你认得我?”
尉迟寒风凝眉,眸光无法从容的看着芷兰,问道:“你不认识我?”
芷兰淡淡的摇摇头,说道:“我谁都不认识!”
“此话怎讲?”
芷兰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烦,那样的神情几乎让尉迟寒风失去了理智,如此的神情,是他记忆深处……墨儿初见他时的样子。
“我出了些意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对这里有些影像,想着看能不能寻回记忆!”芷兰的话清冷的仿佛不是在说她,眸光淡漠的看着尉迟寒风,问道:“你认得我?”
尉迟寒风的手有些颤抖,他微微抬起手想去抚摸那张日思夜念的脸庞,可是,手未曾伸过去,芷兰已经退了开来。
“就算以前我们认识,现在我们不认识!”芷兰冷冷的说道。
尉迟寒风自嘲的抿了下唇角,询问道:“为什么你觉得记忆在这里?”
他问话时带着淡淡的小心,心中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听闻他的询问,芷兰的脸有些暗淡,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这里好像有着很深刻的记忆,楼上有个雅阁好似经常来过,有一首曲子……好似铭记在心……”
说着,芷兰默然的看向水榭台的那架琴,冷漠的眸底深深的藏着一丝悲戚,那样的哀恸是不似因为失去记忆……而是方才的话。
只是不知,是因为她所提到的雅阁,还是……那首曲子!
尉迟寒风的心轻轻的颤抖着,他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顷刻间变的空白。
芷兰看着那架琴,越过了尉迟寒风,走向水榭台……
苏墨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甚至,她此刻都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黎王妃苏墨!
芷兰慢慢的走近,淡漠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走近苏墨身前,只是轻睨了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后,竟是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苏墨看着芷兰在琴架后落座,她可以确定……她不曾易容!
小筑内此刻的气氛有些诡谲,所有人都不明白芷兰的身份,可是,却都发现,他和黎王一起来的女子有着相似,或者说……黎王带来的女子有着几分像她!
西门雪依旧在二楼的雅阁,他冷眼将底下的所有一切尽收眼底,眸光鄙夷的看着尉迟寒风,唇角噙着冷嘲的笑意。
尉迟寒风,我太高估你……
西门雪眸光轻移向水榭台那站着的苏墨,眸底深处,是一丝自己都不自知的心痛。
芷兰淡漠的看了眼手底下的琴,手指轻勾,袅袅琴音在指间溢出……
苏墨猛然间转头惊愕的看着芷兰,惊愕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尉迟寒风背对着的背脊亦变的僵硬起来……
38真假苏墨
芷兰的冷漠的在弹着琴,琴音轻柔而带有淡淡的倾诉之意,这里的人早已经听的习惯,她仿佛每日都会来弹这首曲子……
但是,却没有人听的生厌,曲子优雅淡然,就犹如她本人一样,勾人心魄却拒人千里之外!
尉迟寒风的心渐渐的开始抽搐起来,仿佛有根绳子随着那琴音急剧的收缩,勒的他痛不欲生……
深心里一点爱,诚恳的交给你盛载;
望你将这片痴心滋润,让爱的花朵灿烂而开;
深心这一点爱,能否取得珍惜与互爱;
不要像花蕾儿缺少滋润,畏惧流光春不再……
曾经……她那样的敞开了心扉,在那月夜下,众人的目光中轻轻吐露着她对他的爱意,静静的将她的心交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他没有认真的去对待,他甚至以为,她没有爱他……
他为什么可以犯下如此的错误,为什么!
想着,尉迟寒风只觉的内腹一阵翻涌,腥甜的血气冲出,蔓延了口腔。
他强自稳定心绪,吞下那苦涩的味道,缓缓的转过身……
芷兰依旧在那里静静的谈着,秀眉轻轻的蹙着,好似脑海里总是有着一段记忆,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让她痛苦,却又急于想记起。
苏墨怔怔的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仿佛眼前的都是一片影像,仿佛……她看到的是三年前的她,那个夜晚,她第一次在人前抚琴,这首曲子是她为了那人而学!
是什么原因心想与你靠近……
平静的梦荡起一朵朵爱的涟漪,
竟穿越了岁月来到你的身边。
是什么原因心如此的眷恋……
紫藤花飞迷醉了你我的双眼,
就像那花恋着蝶记忆不被磨灭。
苏墨突然感觉到无尽的悲戚,此刻……看得如此一个和自己长的完全一样的人谈着她当初倾诉爱意的曲子,竟是说不来的滑稽和可笑!
她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当初的无知,还是笑此刻自己的“多余”,她就那样浅浅的笑着,淡淡的,仿佛置身事外!
西门雪怔怔的看着苏墨,竟是忘记了挪开眼眸,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已这样的形式让她遇见她……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眯着,良久,眸光却是从芷兰的身上慢慢的落到了苏墨的身上,他静静的看着她,耳边是那记忆中熟悉的乐曲。
她在笑,可是……看上去是那样的凄凉!
曾经不懂得珍惜,如今……却无力去珍惜……
墨儿,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其实……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你恨我,恼我,怨我……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琴音仍然继续着,尉迟寒风依旧静静的轻睨着苏墨,看着她嘴角那抹笑意越发的心痛,她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去掩饰。
她是因为他刚刚的意乱情迷的认错而伤心,还是在怕他认不出她而难过?
此刻……他想上前轻轻的拥住她,告诉她,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和她长的一样,他依旧能在那万千的人群中认出哪个是他的墨儿!
只因为,心里早已经承载了她!
只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卖给了她!
尉迟寒风拉回了眸光,瞥向芷兰,她那样的动作,那样的神情,竟是和记忆深处的人一模一样,甚至……他真的觉得,她才是墨儿!
可是,那份感觉不对,就算她再像,甚至是墨儿的复制品……可是,灵魂深处,是谁也无法复制的!
她说她因为出了些意外……失去了记忆,她来赋雅小筑找寻记忆,甚至……她竟然知道这首曲子!
尉迟寒风暗暗蹙眉,当初,墨儿在他寿诞前是经常出入赋雅小筑和赵翌学琴,在他寿宴当天弹出,并倾吐爱意,当是在场的人不多,是谁泄露了曲子?
观她举止,却又并不像假装,那份淡漠不是装出来的……
想着,尉迟寒风不免眸光微微上扬,睨向二楼的雅阁,西门雪正站在珠帘后,眸光看向水榭,就是不知道他在看苏墨而是那弹琴的人……
寒雪邀墨儿来小筑是假,想必……主要是希望他来吧!
他此时是存了何心思?
是要告诉他,他内心认为慕芸就是墨儿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吗?
尉迟寒风暗暗蹙眉,总觉的事情不似那么简单,一切好似都太过巧合了……世间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适时,琴音落,芷兰一脸淡漠的起了身,微蹙的秀眉缓缓展开,向水榭外走去,途径苏墨身侧时,唇角动了下,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此曲有一段极为美丽的词……还记得吗?”尉迟寒风在芷兰经过他身旁时悠悠的问道,他的眸光淡淡的看着前方,苏墨轻抿的唇角犹如薄薄的利刃射向了他的心口!
芷兰顿了步子,微侧了身,疑惑的轻睨着,垂眸略微的沉思了下后摇了摇头,淡漠的脸上由于记不起过往而闪过一丝苦恼,问道:“你知道?”
“是,我知道!”尉迟寒风说着,眸光依旧淡淡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因为……那是对我所唱!那是你倾诉……你将至此交予我生命的爱!”
说完,尉迟寒风拉回眸光,侧过身看着芷兰,她的眼里有着隐约的伤痛,仿佛方才的话触碰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与此同时,苏墨的眸光看过来,正好错过了尉迟寒风注视她的眸光,她看着他们相望,说着那浅浅的话语,紧抿的嘴角微扬了个自嘲的弧度。
心里泛着苦涩,她不愿意去承认!
“伤心了?”
不知道何时,西门雪已然站到了苏墨的身侧,他邪佞的笑着,看着前方互视的二人,眸底有着蔑视。
苏墨垂了眸,掩去心中那不想面对的难过,淡漠的说道:“我为什么要伤心?”
西门雪看向苏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不去戳破她,径自说道:“怪我吗?”
苏墨不解的抬眸,眼神疑问的看着西门雪。
“怪我让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吗?”西门雪说道。
苏墨嘴角噙了丝笑,笑的有些凄凉,缓缓说道:“他早晚都会发现不是吗?”
“你不好奇?”西门雪疑问道:“她像的几乎就是你!”
苏墨蹙眉,心知他的意思,不免冷嗤的嘲讽说道:“我觉得,你此刻应该疑问……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毕竟,王爷不会认错人,不是吗?!”
说完,冷漠的转了身,步下水榭台,该演的戏总是要演的。
尉迟寒风百毒不侵,对那媚药指不定就也免疫,他想必是要看看,她的目的到底为何才会顺着她吧!
或者,他留下她,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念想!
如今,“真”的苏墨出现了,他会如何做?
不管如何,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和他之间只有仇恨,他爱谁,和谁在一起都不关她的事情!
西门雪慵懒的倚靠在水榭台的柱子上,看着苏墨走向尉迟寒风。
小筑的所有人都看着,不似西门雪那样光明正大的看,却都偷偷的睨着,就算不敢,却也无法阻挡人类的好奇,大家都想知道,这个女子和黎王有何关系!
小筑的气氛有些诡异,来回穿梭的小二有不免偷偷的睨着,他们都是有眼力见的人,自是明白,尉迟寒风的身份!
苏墨刚刚行到尉迟寒风身前,就传来芷兰的声音……
“你……真的认得我?”芷兰显然对尉迟寒风的话有着将信将疑。
“他真的认识你!”苏墨娇柔的说道,适时,停下了脚步。
芷兰看向苏墨,看着那张和她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曾问出口。
“你不好奇我和你长的有几分相似吗?”苏墨问道。
芷兰摇摇头,淡漠的脸上并未曾因为苏墨的问题而产生一丝涟漪,她淡漠的说道:“我不是个好奇的人!”
她的话让身边的两个人都微微一怔,二人心中都不免揣测,此刻,甚至苏墨都在怀疑自己的身份,觉得……眼前的人才真的是她!
想着,心中猛然一惊,不免臆测道:她不会是真的那个郡主吧?
可是,随即她又推翻了内心的想法,她是魂穿过来的,就算那个郡主回来,也断然不会和她同样的皮囊!
“只因为,他在收集和你相关的一切,包括相似的容颜,只因为怕遗忘你的样子!”苏墨说着,转头看向尉迟寒风,淡淡一笑,轻声问道:“我说的对吗?”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嘴角的笑,内心猛然一抽,明明是如同她所说,可是……为何却仿佛是一种深深的罪孽?!
芷兰看向尉迟寒风,凝视了半响,轻叹一声,说道:“真的如她所说吗?你方才说……那首曲子是我倾诉对你的爱意,但是,我却只记得曲子不记得词,想来……我未曾得到你的回应吧!所以,我不愿意记起词,对你没有熟悉的感觉……每次弹奏那个曲子,我心里都会闪过哀戚,想必我怕是再次被伤害的!”
说道最后,芷兰嘴角不免噙了抹自嘲的轻笑,长长的睫羽随着眼睑微垂掩去了眸子了淡淡的哀戚。
三人突然间都没有人说话,就如此站立着,苏墨冷然的看着尉迟寒风,他那冷峻的脸上有着几分隐忍,半响,方才淡淡的说道:“曾经不懂爱,如今爱你至死不渝!”
039为了她,他愿意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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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冷然的看着尉迟寒风,他那冷峻的脸上有着几分隐忍,半响,方才淡淡的说道:“曾经不懂爱,如今爱你至死不渝!”
芷兰微微一怔,脸上有些茫然和触动,她缓缓抬眸深深的凝视着尉迟寒风。
苏墨内心的凄凉越发的浓厚,明明是应该对她说的,可是……此刻却是对的别人,虽然对着别人,却又是对她说的!
至死不渝!
晚了……真的晚了!
“是吗?”芷兰淡漠的咦了声,随即嘴角苦涩的一笑,冷然的说道:“可惜……我遗忘了所有,如今什么也感受不到!”
说完,径自转身离开,向二楼的雅阁行去。
由于水榭的周围有着涓流着的人造小河,四周的人只能睨到他们三人在交谈,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芷兰依旧淡漠的离去,纷纷心里都在臆测着些什么。
尉迟寒风并没有去挽留芷兰,只是狭长的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失落为了何?!
他缓缓转过身,眸光扫过正在步上阶梯的芷兰一眼,拉回眸光,却发现门口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转身急匆匆离去,身后跟着一名男子。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下剑眉,撂下一句“你和西门二公子先行回府”后,抬步跟了上前。
苏墨的思绪还遗落在方才尉迟寒风的话语上,他转身睨向阶梯的那时,让她心中更显失落。
就连尉迟寒风突然留话后离去都来不及反应。
“我们走吧!”西门雪犹如鬼魅般再一次的出现在苏墨身侧,眸光轻扫过消失在小筑门扉处的白影,轻声说道。
苏墨淡漠的点点头,思绪无法运转的随着西门雪步出了小筑。
待他们都离去,这时的小筑方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但是,方才的插曲却也为众人的心中种下了一个深深的疑问,只是……无人敢去追根问底!
帝都的大街上,安子豪追了柳翩然出小筑,行了好一会儿,见她们主仆越走越快,心生焦急,不免喊道:“翩翩,翩翩……你等等……”
柳翩然秀眉紧紧的皱到了一起,此刻,她只想快快的甩开安子豪,希冀尉迟寒风方才并没有发现她去过赋雅小筑。
她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在他遇见苏墨时解决了她,难道……这些都是命吗?
柳翩然想着,心中不免哀戚,对于身后紧追不舍的安子豪更是由心底的带着几分恼怒,她不过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这些日子都已经躲着他了,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
“主子,他还一直跟着……”纸鸢回头看了眼,见安子豪马上就要追上她们,不免忧心的说道:“我们要怎么办?”
柳翩然的秀眉越拧越深,眸光时不时的看着左右,生怕被人看见了她们此刻的“狼狈”,她举眸看了看前方,见有个胡同,顿了下脚步,回望了眼,向胡同走去。
当安子豪走入胡同时,柳翩然和纸鸢一脸没好气的正在那里等着他,他舒了口气,说道:“翩翩,为什么要躲着我?”
柳翩然听他如此唤她,不免眉头紧的更深,冷声说道:“安公子,我们不过是萍水相交,论琴品茗,请自重!”
“真的是如此吗?”安子豪眸底闪过一抹悲戚,语气里不免噙着丝自嘲,脸上更是笼罩着淡淡的凄凉……
柳翩然一听,顿时脸色突然变的有些不自然,脚步一个踉跄,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纸鸢不明就里,急忙扶住,轻声询问道:“主子……”
“我没事!”柳翩然急忙摇头说道,眸光有些惊恐的看了眼安子豪,随即说道:“纸鸢,你先退下,我和安公子有几句话说!”
纸鸢心生疑惑,脸上却平静的应了声,躬身退下,行到安子豪身侧时,脚下不免滞了下。
待纸鸢离去,柳翩然方才咬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呵呵……”安子豪一脸的受伤,凝视着柳翩然的眼睛里更是有着浓郁的愁苦,他静静的说道:“翩翩,你明明知道……我不奢求什么!”
柳翩然至于腰腹前的手不安的拧着,她的脸上却是惊慌的神色,眼睛更是避开了安子豪的注视,冷漠的说道:“我……我们今天就把……就把话……把话说清楚……你……你不要……不要再为了那件事情来纠缠我!”
说着,柳翩然侧过了身不去看他,心不自觉的高高的悬着,杏眸不免噙着紧张,脑海里闪过那日的事情,心中的恼恨充斥着所有思绪。
“啊唔……”
正想着,柳翩然突然被人拥入了怀中,她惊恐的叫了声,却被安子豪迅速的捂住了嘴,她扭动着想挣脱开,却怎么也无法逃离……
安子豪感受到怀中的人因惊秫而颤抖的身子,见她没有了想要呼喊的意思,轻轻的放开了她,将她的身体板正,重重的说道:“我喜欢你,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知道,我喜欢你!”
柳翩然怔愣在那里,樱唇因为惊愕而微微开启着。
静!
静的仿佛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突然,周遭的空气仿佛变的压抑而凝重,渐渐的,安子豪和柳翩然仿佛也感受到了附近突然而至的冷意,双双不免向纸鸢离去的巷口看去……
只见隐约间纸鸢瑟瑟发抖的跪在巷口处,随之……一道白色身影踏着缓慢而平稳的步子转过巷口向他们行来……
柳翩然猛然间瞳孔放大,脸色顿时变煞白。
安子豪微微蹙眉,横身挡在柳翩然面前,眸光打量着眼前的人,问道:“你是……”
尉迟寒风停下脚步,眸光阴戾的扫了眼安子豪,只是轻轻的一眼,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污了他的眼睛。
安子豪皱起眉头,不禁暗暗吞咽了下,尉迟寒风只是方才那轻轻的一眼,已然让他心生了寒意。
尉迟寒风举步上前,背负着的手伸了出去,完全无视安子豪的存在,等待着柳翩然……
柳翩然愁苦的看了眼尉迟寒风,轻轻的将手搭上,当手放入那温暖的大掌中的时候,竟是说不出的滋味,那份温暖化成了苦涩,经由指尖的碰触注入了她的身体。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径自握了她的手,转身离去,边行边说道:“她不是你该惹的……好自为之吧!”
安子豪就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嘴角渐渐的露出诡谲的笑意。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看来……他回西门家指日可待了!
尉迟寒风一路上面色不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知悲怒的带着柳翩然和纸鸢回了王府,送她回了兰花园。
柳翩然几次欲开口解释,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或者说……也许,他根本就无所谓!
“就算是赋雅小筑,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尉迟寒风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去。
“寒风……”
柳翩然终究叫住尉迟寒风,她死死的抿了抿唇,手指不安的绞动着,暗暗咬牙的轻声询问道:“你……我……”
最终,她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如何去说!
尉迟寒风微侧的向后睨了下,静静的说道:“对于相信与否,本王不会作出草率的决定!”
说完,拉回视线,转身离去!
柳翩然一听,神情呆滞的看着尉迟寒风在她的眼前消失,娇媚的容颜上没有了任何的光彩。
他的改变全为了苏墨……如今苏墨回来了,她回来了……
“呵呵!”柳翩然痴痴愣愣的苦笑着,眸光涣散,跌坐在长廊上。
纸鸢内心哀叹一声,上前扶起了柳翩然,将她扶进屋内。
方才……巷子里的话她也听到,王爷也听到了,王爷不问,想必连问都不屑吧,王爷的心以前是随着苏墨死了,而如今也只会因为她而活!
寒风阁,书房。
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着,脑海里思绪迅速的翻转着,方才小筑里长的和墨儿相同的人到底是谁?
想着,尉迟寒风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露出一抹寒光,菲薄的唇随之紧紧的抿着……
寒雪、墨儿、黑衣人、那个和墨儿一模一样的女子……
这四个人迅速的从尉迟寒风的脑海中闪过,眸子随之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无意的转动着扳指,冷峻的脸上一片阴霾!
“叩叩!”
适时传来敲门声,尉迟寒风回过神,冷漠的说道:“进来!”
随着“吱呀”的开门时,萧隶缓缓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王爷!”
尉迟寒风点头示意了下,随即坐了起来,拿过毛笔醮了墨,眸光微凝,落笔疾书……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给南帝!”尉迟寒风清冷的说道。
萧隶恭敬的接过信,应了声退了出去。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走到窗户前,背负着手看着远方,那随风飞扬的紫藤花瓣依旧迷人双眸。
墨儿,如果能保得你的平安,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为了你承担……
想着,尉迟寒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紧抿着的唇角有着浓浓的苦涩。
墨儿……请原谅我,如果我再一次的伤了你……
如果,我还有资格能伤到你……
040笑容就连自己都觉得苦涩
夏日的夜,暖风轻拂,知了不安分的鸣叫着,仿佛要扰乱所有人的思绪。
苏墨坐在思暖阁院子里的大树上,头轻轻的靠在枝丫上,眸光无神的看着墨蓝天空上高悬的那轮弯月。
娇媚的脸上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她将自己完全放空着……
小婉站在大树底下不远处,看着苏墨,紧抿的唇角有着几分隐忍,一脸不甘的跺了下脚,负气的走到一侧的石凳上坐下,肘弯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听莫离说,小姐的长相和赋雅小筑的一个女子有几分相似,她偷偷的去看了,那人却是和小姐长的一模一样,这也就算了,竟然被她偷偷的遇见王爷有空了就去那里,和那个女的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但是,眉眼间却有着迷恋。
哼!
亏得她还觉得王爷没有小姐说的那么讨厌,至少……他是爱着小姐的,可是,明明小姐在他跟前,他却把别人当小姐!
更气的是,竟然连着多日,天天往赋雅小筑跑,这思暖阁竟是一次再也没有进来过,王府芳华苑那些花狐狸暗地里都在看小姐的笑话……
想着,小婉越发的生气,如果不是小姐一笑置之,她一定让她们好看……
不过,她最后还是有偷偷的都让她们尝到“甜头”!
小婉紧蹙着眉头,小脸气鼓鼓的,心里越想越气,每次看见尉迟寒风时,都恨不得飞给他几根银针,可是,每日她都忍住了,她自己有几两重还是知道的,她如果被怎样了也就算了,可是……却不能坏了小姐的计划!
想着,小婉站了起来,又仰头向苏墨看去,见她依旧是那个姿势,整个脸随着肩膀一起耸拉了下来……
小婉垂着眸,嘴里发狠的捣鼓着说着什么,心里气自己不能给小姐分忧。
“小婉……小婉……”
“啊?!”小婉猛然抬头,见苏墨站在她的跟前,反射性的向大树上看去,见那里没有人影,方才回过神,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苏墨抿了下嘴角,无奈的说道:“就在你咬牙切齿的说要扎死你的时候……怎么,莫离又惹你生气了?”
“莫离……什么啊,小姐!”小婉跺着脚说道:“我哪有说要扎死谁!”
小婉否认道,她不想说出是想扎死尉迟寒风给小姐增加烦恼。
她如此说看在苏墨眼里,却成了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如果此番出来,小婉能寻得有情人,她也为她开心。
“你去给我准备纸墨,我要给大哥写封信!”苏墨吩咐道,随即和小婉向屋内走去。
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大哥去那个岛上如何情况,那个女的病治好了吗?
想着,苏墨落笔轻书,家常道完后,微微停顿了下,在纸上落下心中的疑问……
关于那颗避毒丹的成分和功效!
上兰苑。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着,手里拿着佛珠,一颗一颗拨弄着,嘴皮轻动,念念有词的念着佛经……
随着门“吱呀”一声轻响,云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老夫人还在念经,不曾打扰她,直到她念完方才缓声说道:“主子,那边回话说……这些天王爷几乎每天都会去赋雅小筑,看言语举止,应该是确认了她的身份!”
老夫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眸光微凝,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嘲讽,冷冷的说道:“如果你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想必也是分不清楚的……哼,想不到冥家的小子还是有些能耐的!”
云嬷嬷应声称是,唇角抿了下,随即说道:“主子……王爷两年前几乎一蹶不振,这次如果……想必真的会痛不欲生吧……”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眉头轻皱了下,淡淡的睨了眼云嬷嬷,冷冷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尝尝这样的滋味,尝尝我曾经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说着,老夫人脸上变的阴霾,眸光更是变的狠毒,只见她嗤笑一声,冷笑的说道:“哼,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对爱至死不渝的人!当年他如是,现在他也是,甚至……就连冥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
云嬷嬷听着,不曾接话,只是内心越发的哀叹!
“呵呵……”老夫人怪笑了两声,眸光睨向云嬷嬷,问道:“你说……当冥殇知道,他自小爱着的,甚至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爱着的人,竟是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心情?”
云嬷嬷拧了眉,不经意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笼罩在周身,不仅想起前段时间南朝送来的密报。
当年,南朝先帝为冥家二子冥殇和苏王爷之女苏墨指婚,年幼的苏墨自小刁蛮,听闻后不愿意,又碍着圣旨难违,百般不情愿下终日和当时还不受宠的南帝帝桀哀求,希望能想个办法,推了这门亲!
可是,南帝当时十分的不受宠,不要说去南朝先帝面前求情,就连得见圣颜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南帝宠爱苏墨,不忍心见她整天郁郁寡欢,寻死觅活,只能硬着头皮去面见先帝,可是,终究无果,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当时,南朝的太子见他们苦寻无门,存了“善心”,为他和苏墨出了一个法子……冥家企图谋反,只要能找到他们家谋反的证据,必是满门抄斩,到时候……那所谓的婚约自然也就不存在!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当时只有九岁的帝桀却还真是找到了罪证,冥家谋反罪名公诸,满门抄斩!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二百多口人被抄斩,却终究有人冒险为冥家留下香火……
时隔十几年,当旧事犹如尘烟一般飞散,留在心头的却是那深深埋藏的触动,而这个触动却是能使他万劫不复的毒瘤!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云嬷嬷轻叹一声,看着老夫人被岁月和心魔病痛摧残的有些扭曲的脸,缓缓说道:“您毕竟和冥家有些渊源,当年太子和先帝为铲除冥家,设下圈套……又岂可全然算在苏墨身上,又何必徒增殇儿痛苦?!”
“渊源……哼,那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夫人不免冷嗤一声,说道:“南朝先帝是要铲除冥家,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果不是苏墨如此一闹,南帝会为其铤而走险吗?说到底……这一切就是苏墨害的!我到时候只不过是让他看清楚,他心心念念着爱着的人是怎样一个人罢了!”
说到最后,老夫人整个人身上笼罩着阴戾之气,拿着云珠的手因为气愤而用了力,珠子发出“呲呲”的轻响,顿让屋内被的诡异起来!
“主子……”云嬷嬷凝重的唤了声,看着老夫人,忍了忍,终究说道:“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是王爷呢?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也是您养了二十多的孩子,您就真的忍心毁了他吗?”
“腾”的一下,老夫人猛然站了起来,眸光阴狠的看着云嬷嬷,唇角微微的抽搐着,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说道:“他是那个人女人的孩子,那个女人让我痛苦了一辈子,我就要让她的孩子痛苦一辈子!”
“主子……”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冷冷的说道,她缓缓向云嬷嬷走去,步子缓慢而承重,边走边说道:“你不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吗……冥殇为了苏墨要找寒风报仇,却不知道,苏墨就是害了他家破人亡的侩子手!寒风为爱对苏墨心生内疚,如今不辨真假,终究会重重的摔倒!而寒雪……哈哈哈……”
老夫人仰头狂笑了几声,阴戾的说道:“他一直以为,当年的事情是寒风所为,他一心也要他尝尽众叛亲离的苦楚,到头来……却发现,他双手沾染的是自己亲哥哥的血……哈哈哈……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痴情的胚子,却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痴情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云嬷嬷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心中哀戚,不再劝什么,老夫人所受的罪她是一路看过来的,就算……明明知道她这样做也许将来还会痛苦,可是,却不忍在劝她!
夜,仿佛因为彼此间的心事而变的凝重起来,一片乌云渐渐的掩去了墨蓝天空上的皎月,天气变的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将随之来临。
尉迟寒风卸去一声的伪装,漫步在王府小径内,巡视的守卫见了纷纷行礼,他脚步踟蹰的走着,最终走到了思暖阁外。
他足下轻点的飞身入了思暖阁,随即上了正对着寝居的大树,坐在枝丫上,头轻倚在树枝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那泛着隐隐光线的屋子,冷峻的脸上的线条变的柔和,菲薄的唇角噙了一丝欣慰的轻笑。
这些天,他白天都会去赋雅小筑,试图勾起那个苏墨的“回忆”,而夜晚……无论风雨,他都在这里陪着他的墨儿入眠!
听萧隶说道,这些天,她好似变的安静许多……
墨儿,你是否在怨怪我?!
尉迟寒风紧紧的闭着眼眸,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心急剧的收缩着,微颤的眼睑彰显着他此刻的隐忍和痛楚,抿着的薄唇更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愧疚和无奈。
墨儿,要恨就恨吧……
41只为不让她受到伤害!
一曲销魂夜,独醉尘世梦!
夜空变的越来越阴沉,渐渐的,下起了淅沥沥的毛毛雨,夜空更是被一层雾气笼罩,天地万物渐渐进入了沉睡之中……
尉迟寒风一动未动,任由那雨水落在身上,他的眸子轻轻的阖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薄唇亦紧紧抿着!
良久,天边泛起淡淡的白光,他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此刻的雨已经下的较大,尘世间的万物更是被雨水清洗的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被雨水淋洒过后的清新。
尉迟寒风起身,眸光轻睨了眼苏墨的寝居,飞身出了思暖阁,暗处的暗卫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他如此的举动。
当人回到寒风阁时,正逢遇上萧隶,见他一身湿漉漉的,来不及询问,急忙让小单和小双去备了热水让尉迟寒风沐浴。
“小单姐姐,王爷晚上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身上都被淋湿了啊?”小双边往浴池里加着热水,边疑惑的问道。
小单摇摇头,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有天早上天微亮前,她去厨房交代些事情,偶然发现王爷从思暖阁出来,神情间竟是有些疲惫……
“小单,水放好了吗?”
这时,外面传来询问声,小单回过神,应道:“好了……”
尉迟寒风退去一身的湿漉,挥手示意众人出去,一人入了暖水池,神情疲惫的靠在玉台上,鼻息有些深沉的合眼昏睡了过去。
侍候在外面的小单和小双久久不见里面有动静,不免疑惑,却又不敢打扰了尉迟寒风,只能在那里等着,直到天色彻底放明,雨也越下越大……
“王爷……怎么这么久?”小双疑惑的看了眼紧闭的门,自喃的问道。
小单不免也疑惑的蹙了下秀眉,随即轻敲了下门,询问道:“王爷,需要给您加些热水吗?”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小单眉头又紧了一分,“咚咚”的敲了几下门,声音放大了几分,问道:“王爷,水恐怕有些凉了,奴婢给您添些热水吧……”
还是没有声音。
小单心生了担忧,顾不得礼数,就欲推门进去……
“不用了!”
这时,里面突然传来尉迟寒风低沉的声音,小单暗嘘了口气,看了眼小双,说道:“去将早膳备好!”
小双点点头,转身撑了伞离去。
不过片刻功夫,随着门“吱呀”一声轻响,尉迟寒风一袭绛紫色锦袍走了出来,冷峻的脸上有着几许苍白之色,就算如此,眉眼间却依旧是那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王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萧总管也在等您!”小单将手里的披风展开,边说边将其披到了尉迟寒风的身上,虽然东黎气候炎热,可是,下了一晚上的雨,此刻更是狂风骤起,尽是有些凉意。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向一侧用膳的地方行去。
只是吃了几口,他就没了胃口,领着萧隶出了府,往宫内行去……
尉迟寒风坐在马车内,看着灰沉沉的天空,雨向小豌豆粒一样拍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马蹄溅起了雨水,路上的行人更是急匆匆的。
萧隶看着一脸平静的尉迟寒风,暗暗咬了牙,询问道:“王爷既然去慕侧妃处,为何不进去?”
尉迟寒风拉回视线,轻睨了眼萧隶,慵懒的撑着软垫,手指无意的转动着扳指,淡淡的说道:“不想让她知道!”
萧隶暗自凝眉,存着疑惑看着尉迟寒风,不免暗道:王爷何时变的如此小心翼翼?而且……竟是对那个慕芸?
如果之前是因为她有些和王妃相似,那……如今王妃人已经回来,王爷又为何还对她如此痴恋?
“萧隶,南朝那边回话了吗?”突然,尉迟寒风问道。
萧隶回神,说道:“前方传来消息,南帝已经回复,我已经飞鸽传书让加急送回,想必……也就这几天!”
尉迟寒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阖了眸假寐着,手下转动扳指的动作却未曾停止。
萧隶收回眸光,安静的坐在一侧,马车内顿时静的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雨水拍打车身和马蹄飞扬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和犀利的闪电,天地间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苏墨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那磅礴的大雨,冷淡的面容有着几分忧伤。
“小姐,方才小单送来驱寒的姜汤您喝些吧!”小婉端着碗,不免嘟囔的说道:“昨儿个还晴空万里,热的人有些沉闷,今天就下起了这样大的雨……”
苏墨接过姜汤碗,浅啜了口,不仅想起紫菱。
那也是个大雨天,她和紫菱就跪在那里,凉飕飕的雨水肆意的拍打着她们,那人来了,她心里有着一丝奢望……却最终只不过是彼此更加的怨恨罢了!
想起紫菱,苏墨淡漠的脸上笼罩着浓郁的思念,那个执着着要守护她的人,就算临死也含着笑意的坚强女孩……
紫菱,如果真的有来生,请让我照顾你!
苏墨嘴角微抿,噙了丝苦涩。
雨天果然令人多愁善感,看着阴沉的天气,人的心仿佛也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雨,淅沥沥的下了数日,一直没有停过,苏墨也未曾出过思暖阁,每日,西门雪都会来陪她下下棋,解解闷,但是……却依旧没有见过尉迟寒风的身影。
“你倒是沉得住气!”西门雪慵懒的落下一子,不经意的说道:“自从那个女人出现,黎王整日去赋雅小筑,却是从未曾再来你这里……你就不着急?”
苏墨抬眸轻睨了眼,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人家正主儿回来了,我这个‘替代品’当然就被冷落了,沉不沉得住气有用吗?脚长在王爷的身上,我着急又有何用呢?”
“呵呵!”西门雪轻笑一声,轻摇着折扇,说道:“正主儿?正主儿不是在这里坐着吗……”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正主儿?!”苏墨平静的说道:“人……不要太过自信,有的时候自信过头了,就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是在说黎王吗?”西门雪自动忽略苏墨语气里的嘲讽,径自落下一子,说道:“你……在我眼里就是正主儿,不管你是不是!”
苏墨冷笑一声,落了子,没有说话。
西门雪眸光微眯了下,嘴角微扬了个深意的弧度,也不在说话。
突然,“砰”的一声,惊了下棋的二人。
只见小婉将手中的伞往外面一扔,人就随之跑了进来,擦了下额前的水珠,说道:“小姐,小姐,不好了,王爷晕倒了……”
苏墨蹙了眉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黎王晕倒了?”西门雪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见小婉头点的犹如捣蒜般,不免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婉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去厨房寻些替莫离驱寒的东西,见有人煎药也不曾在意,后来就听到她们说王爷晕倒了……”
苏墨一听,来不及细想,起身就往外行去。
“小姐,小姐……等等我……”小婉急忙转身,抄起外面的伞,就跟了上前。
西门雪独留在屋内,起了身,合起折扇,不免臆测的自喃道:“前两日就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是生病了还是受了伤?”
苏墨人行到寒风阁时,见柳翩然和纸鸢正撑着伞站在外面,她顾不得其他,行了上前,却被守门的人拦在了外面。
柳翩然冷眼睨了下,不屑的冷嗤了声。
小婉见她样子,嘟着嘴就朝她做了个鬼脸,随后拉了拉苏墨的衣角,说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你衣服都有些湿了,不要生了病才好!”
苏墨眼神示意了下小婉,朝着守门说道:“我要见王爷!”
守门拧眉,恭敬的说道:“回慕侧妃,寒风阁没有王爷允许,是任何人不得入内的。”
“哼!”
适时,传来冷哼声。
苏墨看向柳翩然,只见她眉眼竟是嘲讽,嘴角更是噙着不屑。
“你以为你是谁?想见王爷就能见吗……寒风阁是你想进就可以进的吗?”柳翩然冷冷的说道。
苏墨娇媚的一笑,点着头,十分的认同,嘲讽的说道:“我到还真是忘记了这府里的规矩,柳姐姐入府这些年,听说……这寒风阁却是连一次都不曾进去过呢,唉,想来,我还是幸福的,怎么说,也在这里夜宿一宿!”
柳翩然一听,猛地转过头,眸光阴戾的看着苏墨,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哼,那也只不过是王爷一时情迷,将你当成了王妃的替身罢了……如今王妃回来,你不也做了冷宫弃妃!”
这个话,深深的刺痛了苏墨的心,至于云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猛然攥到了一起,可是,脸上却依旧平淡,嘴角噙着娇柔的笑意,淡淡的说道:“柳姐姐这个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柳翩然暗气在心,阴狠的瞪着苏墨,苏墨毫不忌讳,冷眼的看着她。
小婉和纸鸢更是毫不避讳的相互瞪来瞪去,寒风阁守门的人一脸平静,仿佛对她们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雨,渐渐的又大了起来,柳翩然和苏墨站了会儿,见还是无法进去便各自回了院子。
天色渐暗,夜幕初上,王府内已然点上烛火。
萧隶看了眼一侧的药碗,不免暗自沉叹,这药王爷勉强的喝了几口,却也全又吐了出来,宫中的御医也来了几趟了,皇上赏赐的药也不少,却都对王爷束手无策,明明只是伤了风寒,怎么就如此严重,毕竟……王爷是练武之人。
“萧总管,总是要想个法子……让王爷将药喝了呀!”小单不忍的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轻声说道。
小双一脸愁苦,声音存着哽咽的说道:“前两天就看着王爷气色不好,可是,却不肯寻了御医诊断,现在好了,这一倒……竟是……”
萧隶轻叹一声,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去赋雅小筑请王妃过来看看王爷……
可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应该去请慕侧妃才是!
这几天,他都有留意,王爷每晚必然会去思暖阁,天放明前就会出来,出来时一身的湿漉!
“咳咳咳……”
尉迟寒风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入眼的是摇曳着的烛火,他嘶哑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萧隶急忙上前,应声道:“王爷,刚刚到了亥时!”
尉迟寒风一听,急忙掀开锦被,就欲下床……
“王爷,您是要干什么去?有事吩咐属下就好……您的身体……”萧隶上前欲阻止尉迟寒风,却被他一把推开。
“本王没事!”尉迟寒风阴冷的说道。
小单和小双是自小侍候尉迟寒风,见他要下床,急忙上前服饰穿了靴子。
“全都退下吧!”尉迟寒风语气里带着几分虚弱说道。
小单和小双微微一福,眼中噙着担忧退了出去。
尉迟寒风见萧隶不曾离去,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萧隶看着尉迟寒风那有些不稳的脚步,急忙上前,拦到了前面,说道:“王爷,如果您是要去给慕侧妃守夜,就让属下替你前去,您就好好休息一晚……”
说着,人跪在了尉迟寒风的身前,重重的说道:“属下求王爷喝药休息!”
“退下!”尉迟寒风脸色变的阴冷,嘶哑的说道:“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夜冷不在,萧隶身上扛着他对王爷的责任!”萧隶抱拳,看着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悲怆的说道:“王妃如果知道王爷如此作践自己,也一定会伤心的!”
尉迟寒风拧眉,幽深眸子的深处藏着一抹悲恸,因为那个为他而死的夜冷,也为萧隶那句:她会为他伤心!
她……会为他伤心吗?
想着,只觉得眼前变的虚幻,紧接着黑沉沉的,脚步踉跄的退了步,人随之昏厥了过去……
“王爷……”萧隶大吼一声,急忙起身,接住了尉迟寒风倒下的身躯,将他抱回了床榻上,并寻了人去宫里请御医前来。
几个御医会诊,纷纷面露焦急之色。
原本仅是感染风寒,可是,却由于叠加的冷寒侵体,此刻又高烧不断,药物无法送入,体寒无法排出,已然侵袭了脾肺!
“太医,您倒是想个法子啊!”萧隶焦急的说道。
御医连连点头,几人围在一起开始商讨起对策。
“墨儿……墨儿……芸儿……”尉迟寒风紧皱着眉头,嘴里发出干涩的呓语,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珠,菲薄的唇已然起了一层淡淡的白皮,原本冷峻的脸上因为发烧而隐隐发红。
萧隶上前,想听清楚他嘴里说什么,却怎么也无法听清。
“萧总管,要不……我去请那位姑娘来看看王爷吧!”小单抿唇说道。
萧隶看了眼小单,知道她指的是赋雅小筑里的王妃,他又看了眼唇轻动的尉迟寒风,说道:“我去,你们在这里好生照看王爷!”
小单和小双点点头,二人脸上均是担忧之色。
萧隶人快速的穿梭在雨中,人刚刚行到了王府门口,却停住了脚步,他回望了黑漆漆的王府,突然转身,向思暖阁奔去……
42我不是你的墨儿
外面的雨渐渐的越下越大,狂风“呼呼”的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墨烦躁的躺在床榻上,总是翻来覆去的,睡的极为不安慰,她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白净的脸上更是浮现着隐隐的忧愁。
这些日子,她就算心中藏着多少事情,可是,每到夜深的时候,就会静静的入眠,一夜无梦,安稳到天明,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却是怎么也睡的不踏实……
好似缺少了一些什么,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久久的徘徊在心头,无法散去!
“哐哐哐!”
雨声中传来急促而粗鲁的敲门声,猛然……惊得苏墨坐了起来,她一脸的茫然,眼睛有些朦胧,她眨巴了下干涩的眼睛,无焦距的看着那颗放着茭白光芒的海珍珠。
“哐哐哐”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苏墨轻摇了下头,起身下了床榻,她拿过一侧的披风披上,随即走向门扉处,门刚刚打开,就见萧隶举着伞,人急匆匆的行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前去开门的值夜。
“萧总管?”苏墨疑惑的看着萧隶,不解他三更半夜的过来干什么。
萧隶看了眼苏墨,随即躬身行礼,隐去心中的急促,沉稳的说道:“属下前来请慕侧妃,王爷病重,希望您去照看!”
苏墨疑惑的看着萧隶,问道:“这个是王爷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萧隶顿了下,说道:“是属下的意思!”
“哦?”苏墨轻咦,缓缓说道:“寒风阁没有王爷允许不得入内,萧总管如此做……岂不是坏了府里的规矩?”
萧隶怔愣,不免暗自腹诽:这太医也没有王爷特许,不是也进了,那些个规矩也是要看情况的,只不过……来请慕芸到真是他自己的意见,王爷心思深沉,如今也不知道到底心里是何想法,明明心心念念的是王妃,而每日前去赋雅小筑也为了是能唤起王妃的记忆,可是,却每天晚上,不管风雨的前来思暖阁,入门却不入,终日在这方寸小院内静陪到天明。
“王爷病重需要照顾,慕侧妃又何须此刻来讲那些个规矩?!”萧隶静静的说道。
“照顾……本妃觉得,萧总管应该去请赋雅小筑的正主儿来才是,想必……王爷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是她吧!”苏墨有些负气的说道。
萧隶闻言,心中生气。
如果王爷不是每夜来这里,又岂会连日淋雨而病倒?!
“夜已经深,也不便打扰,可是,王爷身边总是需要人照料的,还请慕侧妃前往!”萧隶依旧说的恭敬,语气不卑不亢。
苏墨心里不免存了些小心思,却也着实有些担忧尉迟寒风,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听得萧隶如此说,回道:“待本妃换了衣服随萧总管前往!”
“是,属下在此恭候!”萧隶应声。
苏墨转身进了屋子,恰逢小婉也听闻声音起了身,随即入内服侍了她更衣。
“小姐,需要我帮您将金针备上吗?”小婉边为苏墨挽着发髻,边询问道。
苏墨摇摇头,感染风寒应该也无甚大碍,何况宫中御医甚多,又岂会连这风寒都无法医治!
想着,小婉已然为她梳理妥当,她起身说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小婉抿唇,想跟着过去,却也知道,去了也没有用,只好点头应是。
苏墨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暗自轻叹了声,转头对小婉说道:“把金针给我拿过来吧!”
小婉一听,笑着点头应是,急忙去取了金针交给苏墨,调皮的揶揄道:“嘿嘿……小姐还是很担心王爷的嘛!”
苏墨一听,赏了小婉一个“爆炒栗子”,将金针至于袖兜中,转身离去。
苏墨随着萧隶的步子急匆匆的向寒风阁行去,雨,仿佛下的更大了,雨点儿重重的拍打在油纸伞上,竟是像小闷雷般让人心烦意乱。
当行到寒风阁时,雨水早已经湿了苏墨的绣鞋,裙摆更是沾染了些湿气。
屋内,太医们还在会诊着,这病虽然来的汹涌,却不是什么大病,可是,难就难在这汤药喂不进去,寒气导不出来,一直停滞在体内,终究伤了脾肺,让人心神耗损!
小单和小双见萧隶请了慕侧妃过来,不免心里都有着惊讶,但是,毕竟是打小侍候在尉迟寒风身边的人,脸上却没有表现过多,二人微福的行了礼。
太医听闻声响,纷纷躬身行礼。
“都起吧!”苏墨淡然的说道,眸光却已经瞥向了床榻上的尉迟寒风,只见他脸上微红,薄唇紧抿,泛着白的唇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光润,他的眉头紧蹙着,好似隐忍着什么,神情间竟是噙着几分痛楚。
在她的印象中,尉迟寒风就好像是无坚不摧的人,所谓的病痛仿佛和他没有关系,就算当年那场战役,他身受重伤之下,依旧兼程回来,虽然脸上有些苍白,却依旧无法掩去他那天生的王者气息,那睥睨天下的眸子就那样宣告着……他回来了!
此刻的他,瞬间和常人无异,虚弱而……可怜!
是的,可怜!
苏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觉得他可怜,只是看着他的样子,那种孤独和渴望安抚的神情让她的心隐隐作痛着……
“太医,如今什么情况?”苏墨问道。
太医沉叹一声,道:“药无法送入,硬是让王爷喝下几口,却也全吐了出来……”
苏墨拧眉,看了眼桌上的药,抿了下唇说道:“我来喂王爷吃药,你们都退下吧!”
太医等人听闻,互视了眼,却没有人有动作,王爷如今高烧不退,要是有个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承担的起。
小单和小双二人更是没有动,纷纷看向萧隶,等候他的指示。
萧隶看向苏墨,深深的凝视了她片刻,方才说道:“那……这里就交给慕侧妃了!”
说完,示意所有人退下,让人安排太医住进了别苑,以防有变,并让小单和小双在外面侍候着……
等交代完毕,屋内仅剩下他和苏墨依旧昏迷的尉迟寒风时,又踌躇的说了句“有劳慕侧妃”后,方才带着担忧离去。
门外,小双坐在回廊上,不解的问道:“小单姐姐,为什么萧总管没有去请王妃,反而让慕侧妃过来……”
小单摇摇头,她有不解。
此刻王爷虚弱,不是应该最想见到的是王妃吗?
那会儿,她离王爷很近,听得王爷嘴里喊着王妃的名字,可是……好似又交杂着慕侧妃的名讳……
难道……王爷喜欢上了慕侧妃?
不,不可能!
小单下意识的摇摇头,王爷对王妃的爱她看的真切,断然不会仅仅这短短了两月有余的时间就将那份执着打破。
可是,王爷总是去思暖阁又作何解释?
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单默默的坐在回廊上,眸光看向那摇曳着烛火的寝居,思绪陷入无边的沉思中。
而坐在一侧的小双,更是偏着脑袋想着什么,眸光有着几分凝重,让人看不懂那眸底深处的深意!
屋内,苏墨静静的站在床榻前,摇曳的烛火将尉迟寒风的脸映照的更加红润,那红润中却透着病态的苍白。
苏墨嘴角自嘲的勾了勾,心头闪过一抹心痛。
告诉自己回来是带着所有的怨恨的,可是,为什么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却心里都在逃避着什么……
尉迟寒风,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有拿走的时候,我是不会允许你有任何万一!
想着,苏墨转身向桌案走去,拿过药碗,至于鼻尖轻嗅了下,随即转身向床榻走去,她看着唇角紧抿的尉迟寒风,抿唇将药碗置于唇边,浅啜了口,缓缓俯身,娇唇附上了那犹如火烫般的薄唇……
尉迟寒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苏墨以嘴渡药,却还是无法将药送入,溢出的药汁随着尉迟寒风的唇角滑落,晕染了锦被。
苏墨蹙眉,有些负气的低吼道:“尉迟寒风,你要死也先将药喝了……”
说着,她将药碗放到一侧,沉叹一声,知道他此刻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苏墨睨着尉迟寒风,俊逸的脸颊上笼罩着憔悴,她心里不解,一个内功高强的人,怎么会感染风寒到如此严重……
想着,她拿出带来的金针,手指轻轻捏着针,快而准的扎入尉迟寒风的穴道,每一根针都彰显着她这两年在药王谷所学,手法的纯熟的就算是那些方才离去的太医见了,恐怕都要为之汗颜。
待苏墨用金针为尉迟寒风导引寒气过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苏墨神情有些疲惫的收拾着金针,眸光轻睨着尉迟寒风那已然褪去的红潮,暗暗嘘了口气,嘴角露出不自知的笑意,她拿过旁边的棉绢,为他擦拭着额前的细汗,动作轻柔和缓慢。
尉迟寒风眼睑扇动了下,微微睁开了一道细缝,眸光涣散的只见一只白皙的柔荑在眼前晃来晃去……
“墨儿……”尉迟寒风虚弱的唤了声,声音里噙着浓浓的思念。
苏墨的手一僵,随即缩了回去,顿时寒了脸,冷冷的说道:“我不是王爷的墨儿!”
43保护她只有伤害她
“墨儿……”尉迟寒风虚弱的唤了声,声音里噙着浓浓的思念。
苏墨的手一僵,随即缩了回去,顿时寒了脸,冷冷的说道:“我不是王爷的墨儿!”
说着,就欲起身,胳膊却被尉迟寒风紧紧擒住,他的大掌就好像钳子般紧紧的箍住苏墨的手腕,任由她怎么扯都扯不掉。
苏墨此刻心里越发的生气,她不知道是在生尉迟寒风的气还是自己的,明明她就是苏墨,却在尉迟寒风眼里,成了苏墨的替身!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动作,用尽此刻所有的力气拉着她,深邃的眸光噙着几分倔强,菲薄的唇抿的紧紧的,淡漠的神情底下有着隐忍的沉痛。
“墨儿……”尉迟寒风不自觉的又轻唤了一声,幽深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苏墨的背影,那里面有着深藏的乞求!
苏墨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下,死劲一甩胳膊,挣脱了尉迟寒风的禁锢,冷寒着脸说道:“王爷看清楚了,我是慕芸,不是苏墨……王爷如此想念她,妾身让萧总管去赋雅小筑请她过来就是!”
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她不该生气,可是……却气的自己无法控制。
尉迟寒风迷恋的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冷峻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想拉住她,却没有力气起身……
“砰咚”
苏墨正欲开门,身后却传来一声重响,她反射性的扭头看去,却见尉迟寒风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锦被更是有一大半都随着他滑落在床下。
狗血,狗血……他妈的狗血……
苏墨紧紧的捏着拳头,心里咬牙切齿的骂着,杏眸更是瞪着摔在地上的人。
她想不去管尉迟寒风,可是,脚步却朝着他走去,她负气的硬是将尉迟寒风沉重的身体拖回到床榻上,为他盖了被子,冷冷的说道:“时辰不早了,王爷身体不适,好好休息!”
说完,又欲离去。
“芸儿……”尉迟寒风无力的喊着,眸底是苏墨看不见的哀戚和悲恸,他薄唇微抿,艰涩的说道:“留下来……”
苏墨的背脊猛然一僵,脚下却像是被钉了钉子,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为什么心里还是如此难过?
他唤她墨儿……她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唤了她芸儿……她的心却又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芸儿……留下来陪本王……好不好?”尉迟寒风小心翼翼的问着,病容在烛火下更加显得无光,狭长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自信,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
苏墨转过身,静静的凝视着尉迟寒风,暗暗吸了口气,方才缓缓说道:“王爷要妾身留下,妾身自是会留下的!”
尉迟寒风听后,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他无力的阖上了眼睛,掩去那深藏的悲戚。
他的墨儿就在眼前,可是……却离他好远,好远……
晨曦拉开了昏暗的天际,一道红似火的朝阳挥洒在天边,连日来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空……
鸟儿出了巢,停留在枝丫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吱呀……”
寒风阁寝居的门被打开,小单和小双手中拿着换洗的衣服以及洗漱用水走了进来,二人见床榻前的二人正睡的香甜,放慢了脚步。
“看什么呢……”小单放下洗漱水,见小双抱着衣服痴愣愣的站在那里,轻声问道。
小双孥了下嘴,小单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只见苏墨人坐在床榻前的踏板上,人趴在床边上正睡的香,她的手被王爷的大掌紧紧的攥着,好似王爷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目光太过炽热,尉迟寒风拧了下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苏墨安详的睡容,因为均匀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肩胛,此刻……尉迟寒风突然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小单和小双刚刚想行礼,却被尉迟寒风一个眼神示意阻止,二人微微福身,安静的退了出去。
临阖上门的刹那,小双不免又看了眼床榻处……
尉迟寒风微斜着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苏墨额前的秀发,指腹扫过她的眉眼,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至极,充满了怜惜和……深深的迷恋!
苏墨轻轻“吧唧”了下嘴,惊得尉迟寒风猛然间缩回了手,随之,唇角微扬,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
“嗯……”
苏墨嘤咛了声,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尉迟寒风那炙热的眸光,她一时没在状态的眨巴了下眼睛,脑子里随即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本欲离去,可是,却最终没有走,本想着上床一起睡,又怕让尉迟寒风睡的不安慰,最后索性就坐在地上,看着他的睡容,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想着,暗暗腹诽的骂着自己,就欲起身……
“啊!”
苏墨人方才起了下,就又重新跌回到地上,顿时,下半身酥麻的感觉直袭上心头,痛的她皱了秀眉。
尉迟寒风一见,赶忙翻身下床,将苏墨抱起,放到了床榻上,焦急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苏墨摇头,淡然的说道:“没事,只是腿脚久久一个姿势,麻了……”
尉迟寒风俯视的看着苏墨,轻点了下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墨见他未动,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目光越来越凌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吞进肚子里一般。
“王……唔……”
苏墨刚刚想说话,微张的娇唇就被尉迟寒风噙了去,那熟悉的茶香气息混合着嘴里残留的中药味顷刻间笼罩了她的鼻息。
尉迟寒风有些暴虐的吸允着苏墨的唇瓣,大掌请托着她的脸颊,浑厚的舌迫不及待的探入了她的口腔,挑逗着那散发着记忆中香气的小舌……
吻,从粗暴渐渐的变的缠绵,当彼此津液相交时,已然沉落在了对方的气息中,无法自拔!
苏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刻……她沉沦在了那人的温柔和霸道中,渐渐的,整个人虚软无力的躺在那里,任由尉迟寒风舔抵着她嘴里的每一处。
呼吸渐渐的变的急促,就在她几乎像是要被抽空了的时候,尉迟寒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瓣。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菲薄的唇角渐渐的上扬,眉眼上挑了个戏谑的弧度,深邃的眸子里更是藏着一丝捉狎。
尉迟寒风抬起手,指腹勾勒着苏墨的眉眼,淡淡的说道:“味道还是和记忆中的那样美好!”
说完,缓缓起了身,此刻的他依然没有了昨日的病态,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狭长的眸子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快乐!
苏墨暗暗拧眉,亦坐了起来,冷然的说道:“王爷不会说的是记忆中……王妃的味道吧!”
尉迟寒风转过身,看着有些生气的苏墨,淡漠的浅笑了下,微微颔首说道:“嗯,确实是那个味道!”
苏墨一听,心猛然抽痛了下,随即翻身下床,冷冷说道:“那王爷应该去赋雅小筑找记忆中的的人去回忆记忆中的味道岂不是更好!”
说完,转身离去,刚刚开了门,就见小单和小双站立在门口,她顿了下,冷漠的离去,离去的脚步不疾不徐,俨然不像生气的样子,淡漠的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思绪!
尉迟寒风透过打开的门,只是苏墨远去,方才拉后眸光,在小单和小双的服饰下沐浴更衣后,走向书房。
萧隶正在书房内恭候,见尉迟寒风进来,行礼问安,抬眸间,偷偷的睨着,心中暗讨:王爷昨夜病的那么严重,今早怎么就……
“那么想知道本王为何痊愈的这么快,本王建议你去问问思暖阁的主子!”尉迟寒风轻睨了眼萧隶,淡漠的说道。
萧隶撇了下嘴角,不仅嘟囔了声,心中不免也生了好奇,嘴里却存了嬉笑的说道:“想来……是王爷心情舒畅了,病情也就自然好的快了!”
尉迟寒风嘴角微扬,眸底闪过开心之色,只不过稍纵即逝,他看着萧隶问道:“南帝的信是不是已经到了!”
“是!”说道正事,萧隶立即收了嬉笑,从怀中拿出信笺恭敬的递上,说道:“信是昨天送达帝都的,属下见王爷……所有就没有给您!”
尉迟寒风接过信,睨了眼萧隶,没有说话,径自将信展开,快速的阅览着,看到后面,脸色不免变的暗沉。
“王爷……”萧隶疑惑的唤了声。
尉迟寒风将信递给他,随即起了身,踱步走到窗前,眸光远远的看去……
雨后的清晨,阳光肆意而又慵懒的挥洒在大地万物上,空气中飘荡的是清新的香气,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远处的紫藤树经过雨水的拍打,花瓣都有些耸拉着,没有了往日的绚烂。
“王妃……王妃竟然是……”萧隶看完信件,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尉迟寒风转过身,冷静的说道:“本王猜测……他还不知道此事!”
“万一知晓,王妃岂不是很危险?”萧隶拧眉说道。
尉迟寒风来回踱着步子,剑眉轻蹙着,心思百转间,心抽痛着下了最终的决定!
他缓缓停下了脚步,狭长的眸子轻轻一挑,淡漠的说道:“本王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存了什么目的!”
萧隶蹙眉,颇为担忧的说道:“那……是否要将王妃先行接入府中?”
尉迟寒风听后,轻蹙了眉头,想起苏墨方才临离去时眼底那抹哀伤,心仿佛被尖锐的利刃划了几道,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王爷……”萧隶见尉迟寒风突然不对,担忧的唤了声,见他抬手示意自己无事,不安的说道:“太医也在偏厅侯着,等下王爷还是让把把脉吧!”
尉迟寒风点点头,未曾推托,如今已然知道了事态,他就不能允许自己在身体不佳的情况下,害的墨儿出了事端,他不允许!
就算要他死才能换回墨儿一生的平安……他也愿意!
“该是接她入府的时候了……”尉迟寒风轻轻的说道,阴鸷的眸子被微眯而下的眼帘遮住,掩去了眸底那深藏的嗜血。
如果保护她唯一的办法只有伤了她的心,那么……就让她彻底的对他失望吧,也许这样,他死了,她才不会悲伤!
萧隶暗自蹙眉,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尉迟寒风,不解王爷为何说是接她入府,而不是回来……
偏厅里,几位太医每天不展的坐在那里,经过一夜,也不知道王爷的身体如何,虽然听闻已然起身,却没有见到人,心中总是落了担忧。
见尉迟寒风和萧隶一前一后的进来,急忙起身恭敬的行礼,“参见王爷!”
“起吧!”尉迟寒风清淡而又慵懒的应了声,随即在上位坐下,淡漠的说道:“劳请太医断脉!”
“王爷严重!”太医们行礼,随即,李太医率先上前把脉,只是片刻,不免老脸惊现疑惑,有些不解的自喃道:“王爷体内的寒气竟然丝毫不存……”
众太医听闻,纷纷惊愕的互视着。
先不说昨夜王爷寒气侵袭脾肺,且药物无法送入,就算慕侧妃有办法将那汤药为王爷送服,也断然不会一晚的时间,便寒气尽消。
“李太医对此有何看法?”尉迟寒风收回手臂,轻睨了眼,淡淡的问道。
李太医捋了捋胡须,说道:“王爷体内寒气去除的如此快……只有两个可能。据老夫所知,金针过穴导引之术能将体内戾气导出,可是……这普通之下,会此金针导穴的人寥寥可数!另外……也许是王爷内功深厚,暗自运行了小周天也不可知……”
“哦?”尉迟寒风轻咦了声,微微颔首,说道:“既然本王已然无大碍,你们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太医躬身行礼退下。
李太医行至门扉处,老态的脸上不免显现一抹疑惑,他方才有注意到,王爷手腕处有一个极为细小的痕迹,那个应该是针灸时留下的……
昨夜,屋内只有慕侧妃一人,难道是她为王爷金针过穴的?!
李太医低着头随着众人出了王府,上了马车,一路上,思绪都陷入沉思中……
金针过穴乃是药王谷独门针灸手法,不外传,而侧妃姓慕……可是,药王谷这代仅有慕枫一人,却不曾听闻,慕无天有个女儿?
越想,李太医眉头不免深锁,那种对医术的好奇心萦绕在他的心头。
经过暴雨洗涤了几日,阳光在此刻格外的令人舒逸,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
王府内的人在李嬷嬷的带领下清理着连日来阴霾所残留的痕迹,王府内到处穿梭着侍从、丫鬟。
芳华苑的女子们更是见难得的好天气,相约而游,行走在王府花园内。
莺莺燕燕的娇笑声在王府内四处可闻,她们的欢笑声俨然和远远的,正在赏花的柳翩然形成了对比。
“唉,媚儿姐姐,你说……这慕侧妃可真是受宠呢……”小雪突然说道:“我听说啊,昨夜萧总管去思暖阁请了慕侧妃去寒风阁照顾王爷,一晚上,王爷就好了,今日生龙活虎的!”
媚儿睨了眼身侧的素素,不免娇媚的嗤笑一声,说道:“这人的命啊……还真是不能比!有些人呢,就是祸,有些人呢……却因祸得福!慕侧妃人家福泽深厚,深的王爷宠爱,自是能有庇护王爷的!”
小雪听闻,不免也嘲讽的看了素素一眼,随即轻笑着说道:“昨夜柳侧妃和慕侧妃一起前去探视王爷,都被拒之门外了,却想不到……最终,还是慕侧妃更胜一筹!”
茉莉看着众人边走边嬉笑的说着,眼见走到柳翩然身侧,却依旧没有收敛,还在径自说笑,不免无奈的轻摇了下头。
王府沉浮,她们始终看不清。
柳侧妃就算再不受宠,她也是王爷的青梅竹马,谁也撼动不了她的低位。
而慕芸……
茉莉杏眸微凝,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仿佛是一个迷,一个扰乱了王爷的迷!
想着,众人已经到了柳翩然身前,纷纷行礼,道:“参见柳侧妃,侧妃万福!”
柳翩然冷寒着脸,眸光扫过众人,眼底藏着一丝狠戾,冷冷说道:“本妃就算在不受宠,也是这王府的主子,如果你们想和方小蝶一样的下场……本妃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众人不免心中一惊,猛然间想起,上次方小蝶因为仗着王爷宠爱,开罪了柳翩然,后被扔到了蠡楼,虽然现在那里已被废,可是,经由柳翩然一说,众人还是不免打了个冷战。
柳翩然见众人神情,不屑的冷嗤了一声,领着纸鸢转身离去。
她心中苦闷,不愿意和那些芳华苑的人多费口舌。
慕芸今日从寒风阁出来,正逢她正好前来询问王爷状态,见她冷漠的从里面走出,神情间竟是有着几分气愤不知为何……
如今苏墨已经回来,她几次暗中去赋雅小筑都未曾能对其下手,王爷竟然派了几名宫中女卫在她身侧随护!
想着,脚下一滞,不免微侧了头看去,穿过小桥流水,远远的,那思暖阁就在眼底,柳翩然眸光突然变的狠戾,心中不免冷嗤。
就让她们鹬蚌相争好了!
人回到兰花园,小憩了片刻,见厨下送来避暑的饮品,浅啜了几口,独自在凉亭中轻轻抚琴。
琴音只为知己醉,娇颜却无君来赏。
柳翩然凄凉的一笑,葱白的手指猛然压住了琴弦,杏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黎玥城西郊枫叶林内,冥殇一袭黑衣,脸带银色面具,负手握着一根笛子伫立在林间,经过连日的雨水清洗,枫叶被风雨打落了一层,厚厚的铺在湿润的泥土上。
“沙沙沙……”的一阵细碎的脚踩树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冥殇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脸上蒙着薄纱缓缓朝他行来。
“参见楼主!”女子冷然淡漠的行礼,眉眼间看不出一丝涟漪。
冥殇看着女子,阴鸷的眸子越发的变的幽深,他冷冷说道:“下一步你该如何做?”
女子眸光微抬,眸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冥殇,淡漠的说道:“让尉迟寒风彻底对我迷恋,对我心存愧疚,然后……”
“然后如何?”冥殇眸光一滞,冷冷的看着女子。
女子有些迷茫起来,冥殇举起笛子置于唇边,暗自提了内力,低靡迫心的曲乐缓缓溢出,弥漫在枫林四周,女子的神情间有些痛苦,但是,人却倔强的站在那里。
“然后,让他死在最爱的人手中……”女子阴冷的说着,眸光中散发着狠戾和狂妄的痛恨。
笛声在女子说出后戛然而止,冥殇唇角微扬了个狠戾的弧度,冷冷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女子听后,淡漠的转身离去,背脊挺的直直的,脚步不疾不徐的消失在了枫林出处。
突然,冥殇眸子一凝,掌心暗藏了内力,猛然间向一侧扫去……
只见掌风落出,一袭白色声影飘然而落。
“何必如此无情!”西门雪轻摇着折扇,邪佞的笑着说道。
冥殇拉回眸光,没有表情的说道:“西门公子什么时候学会这江湖的下三滥手段?”
西门雪唇角微扬,狂妄的笑着朝冥殇走去,边行边说道:“特殊时期当然要特殊对待……否则,我怎能探知她……的身份?”
西门雪说着,看了眼方才女子消失的地方一样。
冥殇冷漠的勾了下唇,淡然的说道:“怎么……不舍得他了?”
“呵!”西门雪嗤笑一声,道:“你认为呢?”
冥殇没有说话,淡漠的站在那里。
西门雪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边行边说道:“不要小看了他,他能稳坐东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黎王,绝非只是因为那世袭的爵位!”
话音落,人已然消失,独留下冥殇依旧站在那里,银面下的他脸上笼罩了一抹寒气,他从来就没有轻看过尉迟寒风!
西门雪出了枫叶林,直奔黎玥城,他本欲回王府,却转身去了赋雅小筑,人刚刚行进,见尉迟寒风正从楼上走下来,急忙闪身到了一侧,待人离去后方才上了楼。
雅阁内,安子豪正悠哉的喝着茶,突然间西门雪进来,赶忙放下杯盏,起身恭敬的唤了声“二少爷”!
西门雪颔首示意他起身,问道:“和她还有联系吗?”
安子豪心中一惊,随即嬉笑的说道:“还是有的,虽然她不太理会!”
西门雪径自为自己倒着茶,抬眸睨了眼,冷哼一声,缓缓说道:“看来……我要重新评估你的能力了!”
安子豪一听,顿时心惊,急忙说道:“二少爷又何必心急,有了上次,加之我前些日子在黎王面前演的那出戏,一旦事发,由不得黎王不信!”
“你倒是自信的很……”西门雪浅啜了口茶,转念问道:“他可是又来寻她的?”
安子豪心知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道:“可是,苏墨正在休息,黎王来了并没有见到人……”
西门雪应了声,他知道她去了枫叶林会冥殇,想来……人还未曾回来。
珠帘轻动,他眸光看向楼下的水榭台,正有一人在那里抚琴,西门雪起来了身,隔着珠帘看去……
他唇角轻扬,眸光深邃的看着那个女子。
看来……也就是这一两天了!
思暖阁。
苏墨有些慵懒的躺在竹椅上,享受着连日阴霾后的阳光,她轻轻的阖着眸子,神情淡漠中带着些许的悠然。
“小姐,小姐……”
突然,远远的传来小婉急促的声音,伴随着那细碎而又慌乱的脚步而来。
苏墨暗暗摇头,心里不免腹诽起来,这小婉也在王府待了这么久了,这性子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收敛,好在是有些手段,否则……怕早就吃了亏了。
想着,眼睛未张的悠悠说道:“又怎么了……”
“小姐,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晒太阳呢!”小婉见苏墨一脸无谓,顿时跺脚,说道:“王爷将那个赋雅小筑的女子接进府了,还……还……还将她安排住进了墨园!”
“腾”的一下,苏墨坐了起来,眸光疑惑的看着小婉,见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心……猛然间滑落,顿时整个人仿佛都掉进了冰窟一般。
他……他……他让那个女的住进墨园……
“小姐!”小婉担忧的唤了声,脸上气鼓鼓的,负气的说道:“我这就给王爷说去,我要告诉他小姐的身份,他怎么可以认错人呢!”
说着,人就欲转身离去。
“回来!”
淡漠而又坚定的声音在小婉的身后响起,她方才抬起的步子再也无法跨前一步,她扭过身,跺着脚说道:“小姐……”
苏墨淡然一笑,掩去眸底那深藏的悲恸,淡漠的说道:“我回来,不是为了风花雪月,我回来,是背负着仇恨!”
小婉听后,突然心里凉凉的,她哀戚的看着苏墨。
“我对他无爱,他的情在谁那里和我无关!我只需要讨回他们欠我的……就好!”苏墨冷然的说着,眸光清冷的扫过小婉,随即冷漠的转身向屋内行去。
小婉看着苏墨的背影,心里难过的皱了眉,轻声自喃的说道:“小姐如果真的对王爷无爱,又怎么会这么久了还不忍心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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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5-14 19:51
45真真假假,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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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在尉迟寒风的陪同下缓缓走进墨园,穿过竹林小径,她突然停滞了脚步,看着眼前那正在迎风飞扬着的紫藤花瓣,她微微偏了头,眸光变的涣散……
紫藤树上的秋千轻轻的晃动着,淡紫色的花瓣飘荡在四周,落在地上,好似铺了一层绒毯,空气中是那青竹的清新和这紫藤花的香气,置身在此,仿若走入了仙境一般。
尉迟寒风静静的看着她,温柔的问道:“记得这里吗?”
芷兰没有回答,径自向秋千走去,缓缓的坐在上面,荡了几下,头……倚靠在了麻绳上,淡漠的脸上隐隐间浮上了一层哀戚。
“能吹一曲吗?”芷兰突然悠悠说道,眸光淡然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轻点了头,拿出袖兜中精细短小的玉笛置于薄唇边,缓缓吹着……
笛声悠扬,饱含了思念和迷醉。
芷兰突然站了起来,随着笛声轻舞,淡然的在那飞扬的紫藤花下旋转,只是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说不上很优美,却令人无法挪开眼眸。
突然,尉迟寒风停止了吹奏,狭长的眸光静静的看着芷兰旋转,在她快要停下时,伸手一拉,芷兰脚下踉跄了下,跌入了他的怀抱。
尉迟寒风俯视着怀中的芷兰,深深的凝视着她,眸底有着深思,他低沉嘶哑的说道:“墨儿,你可曾记得,当初月下,你也是如此在这漫天飞舞的花瓣下轻舞,本王为你持笛吹奏……”
芷兰微蹙了眉头,尉迟寒风的隐忍和霸道的气息笼罩了她的周身,让她的心有些慌乱起来,她想站起身,推搡了下,却未曾推动他半分。
“你就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本王吗?”尉迟寒风低吼的问道,狭长的眸子里噙了抹狠戾……和悲恸。
芷兰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动容,她真的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每当要想起些什么的时候,好像思绪又被什么打乱了一般。
这个男人说……她是他的王妃,他爱她,可是……她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他?!
但……每每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她的心仿佛又被刺痛了一般,好似,她曾经也曾经历过如此的无奈何悲伤。
“王爷……”芷兰唤了声,杏眸中有着无由来的凄凉。
“叫本王的名字!”尉迟寒风霸道的说道。
芷兰拧了下眉,倔强的撇了下唇角,冷漠的说道:“王爷先放开我可以吗?”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微扬了下,邪魅的说道:“叫本王……风……”
芷兰暗自蹙眉,又推了推尉迟寒风,还是未曾推动分毫,最终无奈妥协的唤道:“风……”
言语间,芷兰脸颊上闪过娇羞之色,眼睑微垂,小女儿姿态尽显无疑。
尉迟寒风看的出了神,突然想起……墨儿当初和他入宫面圣,在皇后面前淡定自若间带着娇羞姿态,自然而然的唤他“风”的情景……
想着,他唇角的邪笑越发的深,眉眼上挑,冷峻的脸上竟是趟过满足。
芷兰怔怔的看着,如此的尉迟寒风是她这些日子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样的他……让她的心好似被那笑容融化!
尉迟寒风回过神,手掌用了力,猛地托起了芷兰,修长的手指锊了下她飞扬的发丝,宠溺的说道:“本王让小单和小双过来侍候你,她们两个也是之前服侍过你的人,对你的喜好也甚是了解,你先休息下,晚膳时本王过来唤你!”
芷兰轻轻点头。
尉迟寒风示意侍立在远处的小单和小双上前服侍,直到看着芷兰入了寝居方才离去,人刚刚出了墨园,脚步不免一滞,转身回望,那匾额和两侧的藏头诗落入眼底,背负的手猛然攥了起来,深邃的眸子底下有着隐忍。
他转过身,神情僵了下,随即恢复往日的冷漠,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墨和小婉,淡淡的说道:“芸儿怎么过来了?”
苏墨和小婉微微一福,起身向尉迟寒风走去……
她不想来,可是,刚刚进了屋子,却又鬼使神差的走了出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墨园……一切不想却自然而然!
“妾身听闻王妃回府,想来礼数上是要前来拜见的!”苏墨收起心里的失落,脸上浮着娇媚的淡笑,轻柔的说道。
尉迟寒风的心猛然抽痛,背负的手捏的更紧,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思绪的缓缓说道:“墨儿喜清净,你就不用拜见了,晚上本王会在膳厅设宴,到时候在参见也不迟!”
苏墨浅笑的点了头,微福了身说道:“是,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说完,转身离去,转身的那刹那,脸上伪装的娇媚顿时僵在了脸上,眸底噙着浓浓的,却不愿意承认的痛楚。
尉迟寒风伸出手,想上前去拉住苏墨,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手僵了下,最终,念念不舍的缩了回去,薄唇轻抿,嘴角噙着一丝自嘲和无奈的心痛。
适时,萧隶急忙奔了过来,见到尉迟寒风,恭敬的说道:“王爷,皇上宣您入宫见驾!”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睨了眼萧隶,微微颔首,又看了眼远去苏墨的背影,方才大步流星的离去。
萧隶随着他的眸光看去,见远方走着的是慕芸,不免蹙了下眉头,回望了眼墨园,方才带着疑惑紧随尉迟寒风离去。
苏墨心中烦闷,漫无目的的走在王府小径里,见路就走,见弯就拐,突然间,她停了脚步,眼神有些空洞的向前方看去,竟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北小院……
小婉紧紧的抿着嘴站在她的身后,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跺了跺脚,气愤的说道:“小姐,不如给他一颗毒药,一了百了……”
苏墨侧眸睨了眼小婉,淡漠的说道:“你说的倒容易……”
小婉嘟着嘴,不置可否的说道:“哼,凭小姐的能力,我觉得不难!”
“义父曾经制出三颗解毒丹……你知道吗?”苏墨看着北小院那没出院墙的老槐树,上面结着白色的花串,经过几日的雨水侵袭,淡然的花香怡人心脾。
“当然知道了……”小婉说道:“那三颗丹药也是老谷主历经许多年精心研制的呢,只要有一丝气息尚存就能起死回生,而且能解百毒,最为精妙之处就是……服用后,更是能防百毒!”
苏墨浅笑了下,拉回眸光,说道:“其中有一粒……他在三年前服下!”
说完,苏墨不理会小婉惊愕的神情,转身离去。
轮回中的所有痛苦,不在任何地方,就在你的头脑之中,你必须自己去终结。
苏墨目视前方,脸上淡漠的看不出任何,唇角微扬了个娇媚冷然的弧度……
这样也好,他的情在那个墨园里的苏墨身上,不在她的身上,她不再有所顾忌,一切过后,这里……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墨和小婉刚刚走到思暖阁,就听闻守门的人说柳侧妃来了,她淡然的点了下头,走了进去,就见柳翩然正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坐着,纸鸢在一旁侍立,二人轻语着什么。
“柳姐姐怎么得闲来我这里?”苏墨淡雅一笑,柔声说道:“方才出去游园,竟是不知柳姐姐前来,怠慢了!”
苏墨说的随意,神情言语间却丝毫没有怠慢之意,倒是有着几分冷然,她心中大致也想到,柳翩然必然是为了那墨园的人而来。
柳翩然浅笑,说道:“无妨,我也只不过正好行经此处,就进来坐坐,听闻妹妹出去散步,想着无事,也就在此等候了……”
“哦?”苏墨轻咦了声,示意小婉奉茶,随即在柳翩然对面坐下,说道:“我院子里除了小婉,也没有留下什么侍候的人,不似姐姐院子,久久未曾奉茶,还望姐姐不要怪罪了去……”
柳翩然轻摇了头,杏眸微凝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妹妹既然去游了园子,必然是知道……王妃回来了!”
苏墨听闻,娇媚的笑了笑,点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岂能不知,王爷还亲自交代了,晚上膳厅用膳呢!”
柳翩然微蹙了下眉,眸底闪过一丝气愤,随即笑着说道:“唉,王爷痴情,苦等近三年,终究老天爷被王爷感动,王妃虽然失忆,却不妨碍王爷对她的宠爱!”
苏墨笑而不语,静等柳翩然继续说下去。
“唉……王爷对王妃这份情,可真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柳翩然说着,眸光微挑,看着苏墨,猛然间惊讶了下,虚伪的笑着说道:“哟,你看我这话说的,我可不是说妹妹啊,妹妹可不要多了心去……”
“无妨!”苏墨浅笑,端起小婉刚刚沏好的茶浅啜了口,方才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替代谁,我就是我,无需替代任何人……我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苏墨说的从容淡漠,语气缓慢,不疾不徐,神情间是那浑然天成的自信和高傲。
柳翩然看的怔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慕芸的神祗行为特别的熟悉……那样的熟悉感却又一时间无法形容。
想着,淡然的笑了笑,说道:“那倒是,王爷甚为宠爱妹妹,就算王妃归来,王爷依旧心念着妹妹的,就连生病,也希冀的是妹妹陪伴!”
“那也只不过是王爷将我当成了念想罢了!”苏墨无所谓的说道,她倒要看看,今天柳翩然到底意欲何为。
柳翩然一听,忆起那日晨间看见慕芸从寒风阁出来,神情间有着几分怒意,想来就是因为王爷将她认作了苏墨吧,心里不免嗤笑了下,却柔声说道:“妹妹又何必妄自菲薄,王爷是何许人也,又岂会不辨真假呢!”
她的话一语双关,看似在安慰苏墨,实则却是在嘲讽她不自量力,以为自己有着几分相似,就高傲的将她人不放在眼里。
“就是因为王爷眸光锐利,我才心甘情愿入了这侯门,否则……我岂不是和那芳华苑的人不无二样?!”苏墨淡笑的说着,看着柳翩然心思急转而快速翻转的眸光,淡然以对。
“妹妹说的是……”柳翩然好似颇为认同,啜了口茶水,迟疑了下,方才说道:“其实,王爷宠爱妹妹,这些日子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王妃只不过因为是王爷记忆中的人……以后谁主沉浮也是说不定的……妹妹你说……对吗?”
苏墨听后,浅笑,并未应声,暗自不免冷哼,这个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吧,勾起女人的嫉妒心,她不用动手,却可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是……最是杀人不见血,美人青丝红颜刀!
“姐姐说的是!”苏墨应声,神情间浮上隐约的嫉妒。
柳翩然见状,暗自窃喜,转变了话语,竟是和苏墨前所未有的“祥和”交谈,她当然也明白,一朝一夕的,她们的关系断然不会相知。
柳翩然又坐了大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去,人刚刚走,苏墨不免缓缓抬头,向大树上看去,眸光冷漠而平静,缓缓说道:“你倒是悠闲!”
西门雪俯视的看了眼,悠哉的点了下头,说道:“比起你应对柳侧妃,我确实悠然许多……”
苏墨收回眸光,径自在石凳上又坐下,为自己添了茶,说道:“这几天你好像忙的很?!”
“呼”的一声,西门雪已然从树上飘身而落,行到石桌旁坐下,径自拿了杯子倒了茶,说道:“是有些忙,你忙着谈情说爱,我……当然要为你善后了!”
西门雪说的暧昧至极,嘴角那邪佞的笑意让人看的心寒。
苏墨拧眉,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要说的好像什么都为了我一样,你……和我没有关系!”
西门雪微点着头,耸了下肩膀,“唰”的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着,笑着说道:“黎王对她那么好……你就不嫉妒?哦,不对……应该说,你就不感动?毕竟……他的出发点可是为了你!”
“呵!”苏墨轻蔑的笑了下,冷冷说道:“嫉妒是有的,怎么说……我是他的侧妃不是吗?至于感动……哼,他那是对苏墨的,不是对我慕芸的,何来感动?!”
西门雪一听,胳膊撑着石桌俯身上前,邪魅的挑着眼角,眸光变的幽深,缓缓说道:“不是想让他心痛吗?那就杀了墨园里的人……岂不是可以让他尝到得而复失的痛苦?”
046真亦假,假亦真
西门雪一听,胳膊撑着石桌俯身上前,邪魅的挑着眼角,眸光变的幽深,缓缓说道:“不是想让他心痛吗?那就杀了墨园里的人……岂不是可以让他尝到得而复失的痛苦?”
苏墨一怔,微蹙了秀眉,眸光有些茫然的射向西门雪,冷漠的脸上噙着几分疑惑。
西门雪起了身,恢复了遗忘狂傲不羁的样子,嘴角上扬,淡然说道:“既然,那是黎王妃苏墨,黎王心中深藏的痛,让她死在他的面前,岂不是可以让他痛不欲生,到时候……他的样子必然让人大快人心吧!”
“那你怎么不去杀了她呢?”苏墨冷嗤一声,不屑的拉回眸光,嘴角噙了抹嘲讽之意。
西门雪嘴角的笑容加深,说道:“我杀了就没有意思了……凭借你的手段,我想,会更加有意思!”
“哼!”苏墨冷哼,眸光阴冷的看着西门雪,说道:“我不是你的侩子手,我也不会涉及无辜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吗?”
西门雪听着,笑着点着头,好似十分认同苏墨的话,他随即起来身,说道:“不要让自己再一次受到伤害……就好!还有,记住……你回来的目的,我觉得……如果你的心硬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了,何必?”
说完,人已然飞身跃上院墙,一个纵跃间,消失在苏墨的眸底深处。
苏墨怔愣的起身,眸光变得深沉起来,她越发的讨厌这样的感觉,西门雪好像是住在她的心里一般,将她看的透透彻彻的……
是!
她是回来了结仇怨的……
想着,苏墨嘴角自嘲的冷嗤了声,拉回眸光,拿起身上的那个贴身锦囊,摊开了手,将里面的物什倒了出来……
一个干涸了的草蚱蜢,一颗……南海东珠!
苏墨看了良久,合起了手掌,闭起了眼眸,紧抿着唇深深的吸了口气,当眼睛睁开时,已然恢复了属于慕芸的那份淡漠的娇媚!
适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侍从,和小婉说了句交给了她一件物什,小婉急忙行来,将手中的信递给苏墨,说道:“小姐,少爷回信了……”
皇宫,被连日洗涤后的御花园百花争芳斗艳,到处姹紫嫣红。
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正在御花园赏荷亭小酌,旁边有着乐师正在演奏,微风轻拂,悬挂的纱幔轻轻飘荡,风中的花香轻轻送入心扉。
尉迟寒风举杯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即小路子上前斟满后退到后面。
“皇上急召我入宫……就为了听曲儿饮酒?!”尉迟寒风慵懒的说着,狭长的眸子轻睨着前方正开的娇艳的荷花,现在已然入了夏末,府中那片荷花池也开的娇艳,莲子应该也是个个饱满了……
想着,不免薄唇微扬了下。
墨儿那么淡漠的人儿,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采莲子!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苏墨回来,虽然失忆,寒风却像是找到了心一般,如今接入府中,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自从寒风借了宫中女卫去保护苏墨开始,他就有些心神不稳,便派了宫中暗卫去查访……
“最近帝都好像有些不寻常的人出没!”尉迟木涵缓缓说道。
尉迟寒风收回眸光,浅笑了下,深邃的眸子隐藏着嗜血的寒意,淡漠的说道:“皇上就为了这个事情?”
尉迟木涵怔愣了下,随即摇头浅笑,说道:“看来……是朕多虑了!”
“不是皇上多虑……而是皇上怕我被迷了眼睛!”尉迟寒风淡漠的说着,擒了块糕点送入嘴中,清新的莲子糕入嘴即化,齿颊留着荷叶的香气,不免说道:“司徒御厨的手艺越发的精进了……”
说着,回头扫了眼小路子,小路子急忙上前,询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让司徒御厨将这几样糕点给本王备一份……”尉迟寒风说着,转念一想,说道:“不,备上三份!”
“是!”小路子应声退下。
尉迟木涵笑看着寒风,说道:“三份?你如今眼里还能容得下别人吗……”
“有的时候……不能容也得容!”尉迟寒风说的随意,微垂的眼睑掩去了眸底深处的悲戚,端起酒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他想让墨儿尝尝,可是……却不能让别人生了疑去!
如今府中,到底有多少人的眼线,他不知!
想着,不免嘴角轻抿,噙了丝狠戾……
尉迟木涵深睨着寒风,明明寻得苏墨,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为何……他总觉得他越发深沉,好似心事更多了一般。
“需要朕做些什么吗?”尉迟木涵问道,如今帝都暗涌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虽然,并没有发现他们危及百姓,可是,却滞留许久,显然……他们是有目的的,而且,如今寒雪归来,并未曾发现有何异动……
表面越是平静,这里面就越发的让人担忧,不是不发,而是蓄势待发!
尉迟寒风缓缓摇了下头,手指转动着扳指,幽深的眸子里噙着几许睥睨的不屑……
如果一切因他而起,那么……就让所有因他而终吧!
寒雪回来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而……墨儿,呵呵,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让他觉得欣慰的了……
“不用!”尉迟寒风清淡的说着,见尉迟木涵蹙了眉,狂傲自信的挑了眉角,说道:“怎么?皇上觉得我应付不了?”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那自信的神情,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的事情……朕就从来没有插手的余地,平身就插手了一次,却落下了后来的那些事端,现在想想,朕当初就不应该应允了南帝,那么……寒风还是那邪魅狂傲的寒风,就不会是现在如此越发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了……”
尉迟寒风浅笑了下,收起沉重的心情,思绪跳回到当初,皇上无奈之下和他“商量”,南帝亲书和亲,将自己最为宠爱的妹妹苏墨嫁与他,他心里恼怒被打乱了计划,大婚之日,竟是让她这个所谓的“刁蛮公主”下不了台,最好一气之下原班人马返回南朝,却不想,她淡定如斯,俨然一副……你不愿意娶,以为我就想嫁的样子……
想着,尉迟寒风薄唇上扬了个暖暖的弧度,缓缓的说道:“也多谢了皇上,否则……我又怎能遇见墨儿,有机会明白……为何父王爱大夫人的那份酸甜苦辣,又怎么有机会享受那份心痛和……甜蜜!”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转了话题,问道:“苏墨尚在人间,可曾去了书信给南帝?”
“已经知会了声!”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
上次去信中,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以帝桀的睿智,想来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否则……也断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将那段陈年往事说出。
“唉……”提到南帝,尉迟木涵不免沉叹一声,悠悠说道:“想不到,狠辣如斯的南帝竟是个痴情种子,当初李后逝去,他卧病在榻数月,后又情陷那和李后长的一模一样的苏青鸾,更是为其丢了半壁江山……如今离国强大,南帝终日浑浑噩噩的苦寻那痴缠于心的女子,这南朝的昔日辉煌不再,不免让人嘘唏啊!”
尉迟木涵说着,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尉迟寒风,他潜在的意思全然不遮掩,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帝桀心系李后,三年后竟是有个和李后长得一样的人出现,而她使帝桀丢了心,失去了江山人不知所踪!
如今,先是和寒雪一同回来的慕芸有着几分和苏墨相似,随之……又来了个失忆了的苏墨,这天底下……就真的有如此的巧合?
那云雾崖,在黎玥城边郊,东黎从定帝都再次已然百余年,至今没有听闻有人坠下后会有生还……
苏墨一介弱女子,是如何在那万丈悬崖下脱离险境的?
这个道理,尉迟寒风怎么会不懂……他就真的没有想过吗?
想着,尉迟木涵噙着沉重看着尉迟寒风,如今帝都暗流汹涌,对方神出鬼没,宫中暗卫几次尾随都被跟丢了,可想而知,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挑了挑,唇角勾了下,眸光微翻,坚定的说道:“情陷了,心就遗失在了那深心所爱的人身上,人可以千变万化,可是……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心?!”
说着,尉迟寒风站了起身,缓步走到凉亭栏栅处,悠悠的说道:“南帝狠绝,匹配他的,也只有李后那聪慧独立的女子,而我……尉迟寒风,天下能匹配我的,也只有那淡漠傲视一切的……苏墨!”
阳光洒在尉迟寒风的身上,他的周身好似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他负手而立,冷傲却又平淡的说着,那样的背影,在尉迟木涵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何迫力!
如果当年皇叔无心帝位,如今的寒风才是这东黎之主,他,身上那无法掩去的王者之气,孤傲的睥睨一切的气势,他……输了几分!
他和南帝的爱的痛苦,想必……却依旧感谢上天让他们能有心痛的机会!
而他……
尉迟木涵不免嗤笑的自嘲了下,他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却感受不到这样的真性情!
人生,也许有过这样的痛彻心扉,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那……你这次能找回你的心吗?”尉迟木涵看着那静立的身影问道。
尉迟寒风回过身,慵懒的倚在栏栅旁,回转身之时,已然掩去了那眸底的悲伤,冷峻的脸上除了冷漠,却是没有别的神情,只听他悠然的说道:“我的心从遗失的那刻起,就不曾想寻回!”
他想寻回的……是墨儿的心!
可是,如今他不能去寻,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因为怨恨他而彻底让她的心里没有他!
他只想墨儿活着,开心,淡然的活着……就和初见她时那样!
“有些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这件事……皇上就不必操心了,那些派出去的暗卫我已经让萧隶去通知回宫待命了!”说着,尉迟寒风起了声,静静的说道:“这次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希望皇上不要擦手,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一次性解决!”
说完,尉迟寒风微微示意行礼,转身离去,随着他的脚步,衣袂翻飞,长发飞扬,那舍我其谁的大气不免让人回避了眸光。
尉迟木涵起了身,脸上有着一丝欣慰。
他既然知晓他派出去了暗卫,看来……对于帝都的一切,他全然掌握。
缘起缘灭,不管是寒雪还是苏墨,亦或者那暗中的汹涌,总是要解决的……这样也好,与其在心里积淀,不如拉到明处。
月上柳梢头,墨空如画,繁星点点。
黎王府四处悬挂着鲜红的灯笼,俨然比王妃大婚那日都来的隆重。
王府内,热闹非凡,李嬷嬷在尉迟寒风的特别交代下,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苏墨爱吃的东西,府中的丫鬟更是个个忙前忙后的。
府里的老人儿都是从王妃入府后至今,看着王爷态度而过的,虽然心里藏掖着小心思,脸上却也不敢有何冒犯之意。
而新人,只是知道,王爷深爱王妃,以为王妃逝去,如今却安然无恙,各个心里也高兴的紧,想着王妃回来,王爷心情大好,她们的日子也自是好过些。
不管出于什么想法,所有人都仿佛忙忙碌碌的。
西门雪一袭月白色长衫,轻摇折扇,慵懒的倚靠在思暖阁门前的树干上,见苏墨着枚红色抹胸长裙,外罩粉色薄纱,轻挽了个流云髻,鬓间只是斜插了一只细花金步摇……
她这上下淡雅和娇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由于脸上施了薄薄的粉黛而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无法挪开注视的眸光。
“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婉没好气的瞪了眼西门雪,冷冷的说道,随即顺带的狠狠的瞪了眼莫离。
莫离错愕,撇了下嘴,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西门雪不介意的邪佞一笑,说道:“那墨园的人有人去接,芸儿岂可落了单,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半个红娘!”
说完,笑着率先向膳厅走去。
行至门口处,正好见柳翩然带着纸鸢行来,彼此礼貌的问候了声,先后入了膳厅,不到一会儿,尉迟寒风牵着芷兰的手行了进来,言语动作间惊现温柔宠溺。
苏墨和柳翩然敬了茶,吃着这顿形同嚼蜡饭,眼睛里闪入的都是尉迟寒风为芷兰布菜的温柔举动。
“墨儿,尝尝这个……”
“墨儿,这个是本王特地让厨下给你炖的……”
“墨儿……”
耳边到处充斥着尉迟寒风宠溺的低沉嗓音,苏墨看着那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却不是为她而做,想着,暗自嗤笑了下,脸上却从头至尾保持着淡淡的笑意,那伪装的功夫竟是比柳翩然还要来的真切些。
西门雪径自喝着酒,这样的场合他可以不来,至少……已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宜参与,可是,他必须要来,不管是因为慕芸,还是眼前这个苏墨。
冥殇以摄心魔音控制这个女的,他不容许有何差错……
“唔!”
突然,芷兰痛苦的呻吟了下,随即,手中拿着的筷子无力的滑落,碰到了瓷碗上,发出“呯呯”的轻响。
尉迟寒风顿时变了脸,焦急的扶住芷兰,询问道:“墨儿……是哪里不舒服?”
芷兰神情痛苦,额间不免冒出细细的汗珠,嘴唇也渐渐的泛了白,身子无力的瘫在尉迟寒风的臂弯里……
“传御医!”尉迟寒风冷冷说道,随即打横抱起芷兰,顾不得其他,匆匆离去。
突然的惊变,让在场的人都位置错愕,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
苏墨转头看向西门雪,他一脸的不羁,神情间什么也看不出来,随即,她又看向柳翩然,正好迎上她疑惑深思的眸光。
“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西门雪起了身,率先离开膳厅,随之,柳翩然和苏墨也紧跟其后……
可是,众人到了墨园却被拦住,守门人恭敬的说道:“王爷交代,没有他和王妃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墨园!”
苏墨听闻,心,狠狠的抽搐了下,她眸光微扬,看向【墨园】的匾额,和那两侧的竖匾,嘴角扬了下,眸光深处竟是存着冷寒。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了!”苏墨说着,不顾他人,转身离去,小婉急匆匆的跟上,二人心里不免都置了气儿。
物是人非……哼,曾经待了数月的地方,先是成了禁地,如今却是进去却是要她人允许……
突然,苏墨停了脚步,看着气愤的小婉,疑惑的看着她。
小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摇着头,说道:“不是我,没有小姐的同意,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不敢随便使坏!”
苏墨转过头继续走着,不免沉思,方才看那个“苏墨”的神情显然是中了毒,是谁下的毒?
柳翩然做事不够沉稳,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下毒,西门雪却说要在尉迟寒风面前弄死她……
不,不是他!
他没有理由,他不需要如此做。
那是谁?
苏墨百思不得其解,默然的走在回思暖阁的小径上。
墨园,尉迟寒风冷寒着脸,御医泰然的在把着脉,随即为其针灸,毒气渐退后,拔了针写了方子,说道:“王爷,王妃是中了毒,老夫现在已经将王妃体内的毒引导了手臂上,护住了心脉,可是,堆积在王妃身体里残留的毒要尽快引出,否则,时间长了,王妃的手臂也就废了……”
尉迟寒风紧蹙剑眉,问道:“如果去?”
“放血……”御医为难的说道:“可是,放血过程中恐生了事端,王妃的手……也就保不住了!故此……请王爷指示……”
尉迟寒风眸光低垂,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眸子里噙着嗜血的光芒,半响,方才说道:“碧云镯可否能引出此毒?”
御医一听,躬身说道:“如果王妃佩戴此镯,则不必放血,经由碧云镯……自会将毒气慢慢引出,只是,需要耗费些时日!”
尉迟寒风点点头,示意御医和屋内人退下,他坐在床榻边,看着芷兰的容颜,脸上笼罩着一抹阴冷的寒霜。
注视了好半响,他方才从怀中取出那温热的物件,有张纸已然泛黄,好似被经常触碰,边角有些残旧,他睨了眼,重新放回怀中,将那碧云镯套到了芷云的手腕上。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手猛然间攥起,用了力,指关节泛了白,发出“嘎嘎”的关节错位的声音。
他的心,此刻正在接受着凌迟,而侩子手……却是他自己!
黑夜,在众人疑虑中过去,尉迟寒风就在墨园内守了一夜,知道芷兰悠悠转醒方才离去歇息。
而他也只是小憩一会儿,便返回墨园,不假人手的亲自照顾着芷兰,几日来,从汤药到饭食,无不亲力亲为。
“怎么了?”尉迟寒风见芷兰静静的看着他,柔声问道。
芷兰微红了眼眶,眸子上氤氲了一层水雾,嘴角淡淡的笑着,说道:“不问前尘,只愿以后常此相伴!”
尉迟寒风的心为之动容,探出长臂将芷兰揽入怀中,大掌撕磨着她的秀发。
芷兰轻轻的拥住了尉迟寒风的腰身,头轻轻倚靠在她的胸口,静静的听着那悸动的心跳声。
尉迟寒风的眸光是冷然阴鸷的,他多么希望他的墨儿能对他如此说,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了奢望。
碧云镯……他给她的唯一物件,可是,她不稀罕!
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件抛砖引玉的物件罢了!
尉迟寒风扶起芷兰的身子,大掌擒着她的香肩,冷了几分的说道:“你中毒的事情,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芷兰一听,轻轻叹了声,说道:“想来……我以前就很不招人喜爱吧!”
“本王不许你胡说!”尉迟寒风低吼道:“让本王查出是谁,定不饶了她!你在休息下,晚上本王来这里陪你用膳!”
芷兰轻轻的点点头,目视着尉迟寒风离去,直到他隐没,她的嘴角问问一勾,一抹狠戾浮上了脸庞,杏眸轻轻眯着,看着手腕上的镯子,自喃的说道:“尉迟寒风,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47真亦假,假亦真
上兰苑。
老夫人悠闲的喝着茶,手里拿着的佛珠轻轻的拧动着,看上去一片祥和。
云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行到老夫人跟前,附耳低语了数句,方才起身询问道:“另外,冥殇想见见主子……”
老夫人放下了佛珠,站起身,腿脚有些不便的坡了下,云嬷嬷急忙上前扶住,轻声说道:“主子,疼的厉害吗?要不要在吃颗药……”
老夫人摇摇头,腿上传来酥麻疼痛,现在的病情几乎已经发展到三天发两次的地步,每次发作后,她的身子都会暂时失去了知觉,她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见的!”老夫人沉声说道:“当年,儿时的我也只不过是寄住在冥家一段时日而已,随后便来了东黎,那个时候……冥殇的爹也只不过才是弱冠罢了!如今,我们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又有什么好见?!”
云嬷嬷点了下头,没有反驳。
“方才你说……寒风应该是确定了她的身份?”老夫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尉迟寒风虽然不是她的亲身儿子,可是,毕竟养了二十多年,也还是知道他的性子的,表面看似一脸无谓和淡然,实则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以前对苏墨是迷茫了,什么都看不清,如今的他……可要比两年前那个霸道狂傲的人多了几分深沉。
“应该是确定了……”云嬷嬷说道:“主子您为他提供了那么多信息,就连一些不为人知的都给他说了,如果如此的条件下,还不能瞒过王爷的眼睛,那么……”
云嬷嬷顿了下,看着老夫人暗沉的脸,接着说道:“那么,也许就是天意了……主子是否能放下心中堆积的陈年往事……和王爷……”
“闭嘴!”老夫人狠戾的低吼了声,随意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前,皱起的手握着窗棂,眸光射向园中正开了娇艳的兰花,缓缓说道:“这次一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说着,老夫人眯缝了眼帘,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冷笑。
她期待着,期待那天他们知道真相时而痛苦悔恨的脸……
云嬷嬷不经意的打了个冷战,置于腰间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下,周身感受到如置身冰窟的冷寒。
冥殇因为爱着苏墨而用假的苏墨去对付王爷,寒雪以为当年的事情是王爷所谓,一心想让王爷痛苦,而……主子,只因当年的怨恨而让王爷尝尝她所承受的痛苦……
云嬷嬷心里一阵哀戚,不仅为王爷感到心痛。
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无辜的……
他只因为是大夫人的儿子,只因为是黎王府里的第一个男嗣,他本无错!
黎王府内,一片人心惶惶,本以为王妃回来,王府内能一消近年来的阴沉,却不知,第一天就生了事端。
王妃膳间中毒,王爷下令彻查,如果查出是谁所为,决不轻饶!
顿时,整个王府内人人自危,生怕不关自己的事情,却被人陷害了……
在众人紧张的氛围内,思暖阁却一片安静祥和。
苏墨和西门雪正在院中大树下弈棋,二人你来我往,一片淡然轻松。
而小婉和莫离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闲聊,言谈间嬉戏着,和大树下二人的淡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西门雪静静的问道。
苏墨落了字,淡漠的撇了下嘴角,悠悠说道:“我为什么要担心?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担心才是!”
西门雪唇角微扬,眼睑邪魅的抬起睨了眼,不疾不徐的说道:“你认为是我下的毒?”
“哼,你不是说让她死在王爷面前,是最好的惩罚吗?”苏墨说着,端起了一侧的杯盏,浅啜了口,继而说道:“只是……这个毒想下的太清,也太过平常!”
“太过独特的毒岂不是容易让人寻得蛛丝马迹?”西门雪落了字,不经意的说着。
假苏墨中毒当晚,他曾想过到底是谁下的毒,可是,每个人都想了,却都没有动机,有动机的也没有机会。
那么急切想让这个假苏墨消失的无非是有两人,一个是柳翩然,一个就是慕芸……
柳翩然虽然有些手段,却没有城府,绝对不可能在那样的场合下毒,依照她的性子,必然是忍着,寻了机会让别人去下手。
而慕芸……凭她的本事,想必,下了毒后依旧可以让假苏墨好好的,安然无恙的过着,等知晓了中毒的时候已然为时已晚,就像她对柳翩然……
想着,西门雪不免轻睨了眼苏墨,她正凝视着期盼,纤细的手指擒着黑子,那粉红色的蔻丹映衬的她的手更加的圆润白皙。
排出了她们两个有机会有动机的,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假苏墨自己下的毒,好借尉迟寒风的手做些什么……
另一个则是……
西门雪嘴角勾了勾,深邃的眸子藏着一抹邪佞。
如果真的如他所料,仿佛……越发的有趣了。
苏墨拧着眉,将手中擒着的黑子放回了棋盅里,冷淡的说了句“我又输了,真是没劲”后起了身向外行去。
西门雪浅笑的起身,回头看了眼莫离,示意他陪着苏墨出去走走后,尾随苏墨而去……
他知苏墨心里烦躁,那个假苏墨中毒这些日子,尉迟寒风几乎寸步不离的守护,今日见了好转,便发了话要彻查此事,对她如此上心,怎么能不让正主儿心里不舒服?!
西门雪陪着苏墨在园子里走动,二人也不避嫌,说也奇怪,所有的下人仿佛也司空见惯,不但不好奇,更是好像觉得无谓,倒像是他们才是那金童玉女的一对儿!
苏墨突然停滞了脚步,站在拱桥上看着不远处伫立的寒风阁,半响,问道:“你进去过那里吗?”
西门雪顺着苏墨的眸光看去,嘴角嗤笑了下,说道:“你是问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
西门雪缓缓摇摇头,道:“算算,竟是有近二十年未曾进去过,那曾经院落里的小树苗,如今却也成了参天大树……”
“里面有一块禁地……你知道吗?”苏墨问道。
西门雪蹙了下剑眉,疑惑的问道:“禁地?”
苏墨点点头,道:“好像是一块花圃,里面种了许多花,我有些不曾见过,但是,大致应该都是茶花!”
“茶花?”西门雪显然有些愕然,眸子里的惊讶稍纵即逝,一直看着寒风阁处的苏墨却未曾看到。
“嗯!”苏墨应了声,继而说道:“按照他的习惯,那块禁地必然是和他一个比较重要的人有关!”
西门雪眸光阴鸷的看着远处,冷冷的说道:“哼,如果真的觉得那些是重要的人,就应该好好珍惜,而不是物是人非后画出一方禁地去怀念……不是吗?”
他的话让苏墨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下,淡漠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哀戚……
是啊,如果真的觉得重要,就不会伤害了那些所谓的重要的人。
二人静立在拱桥上,徐徐的轻风拂面,仰起了二人的发丝,他们都不曾动,也不曾在说话,陷入了各自的思绪当中……
突然,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二人拉回思绪,互视了眼,往声音来处行去……
“王爷,主子是被冤枉的,王爷……您一定要明察啊,主子大小和您在一起,她的性子难道您不知道吗?”纸鸢跪在地上,哽咽的求着,看着全然陷入呆滞的柳翩然,泪,疯狂的涌着。
尉迟寒风一脸冷寒,手背负而立,眸光微睨,俯视的看着磕着头的纸鸢,冷冷说道:“那……那些个药是作何用的?”
纸鸢惊愕,一时间却无法回答,片刻过后,方才说道:“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可以用性命保证,那些药绝对不是兰花园之物,一定是有人栽赃的……求王爷明察,饶过主子……”
柳翩然眸光空洞的看着纸鸢在磕着头,手臂被侍从驾着,方才他还高兴王爷前来看她,为何下一刻……就出了这事端。
是,她是有心要杀死苏墨,可是……她来不及,她没有机会!
“萧隶,将她们先关到暗牢,任何人不许见!”尉迟寒风冷寒的说道:“如有违背,斩!”
萧隶应声,示意侍从将柳翩然和纸鸢带走。
西门雪和苏墨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二人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柳翩然所为。
尉迟寒风感觉到了眸光,他转身看去,见是他二人,不免抬了步子,走了上前,眸光冷寒的扫过西门雪,随即落到苏墨身上,冷冷说道:“王府内,本王不希望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论是谁……只要是伤害到墨儿的,本王都不会轻饶!”
他的话阴冷至极,苏墨抬眸静静的看着他,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她和尉迟寒风就这样对视着,一个淡漠,一个冷厉。
半响,苏墨方才说道:“王爷就那么确定……那人就是王妃吗?”
“哼,你认为本王会认错吗?”尉迟寒风阴冷的说道:“记住本王的话,否则……不会比翩然的下场好!”
苏墨听着,紧紧盯着尉迟寒风的眸光不起丝毫涟漪,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王爷的忠告……妾身记下了!”
“那样最好!”尉迟寒风冷漠的说完,转身行向寒风阁。
苏墨就这样看着他冷漠的转身,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抽痛着。
西门雪亦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眸子微眯,嘴角微抿的扬了扬,眼底有着一层深思。
尉迟寒风脚步不疾不徐的走着,背后那到淡漠而又沉痛的眸光好似射穿了他的后背,直指他的心扉,蛰痛了他的神经。
恨吧,怨吧,最好是……将我从你的心里,脑子里除去……
一股腥甜涌了上来,蔓延在尉迟寒风的嘴里,冲破紧闭的牙关缓缓溢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下……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自嘲的笑意在那血丝中显得更加悲戚。
“我先回思暖阁了……”苏墨静静的说了句,不理会西门雪,径自转身离去,人刚刚转身,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定在了原地。
只见小单和小双陪着芷兰迎面走来,芷兰一声鹅黄色裙衫,淡漠的脸上有着病后的苍白,她眸光只是轻睨了下苏墨,微微示意,冷然的气息浑然天成。
“我陪你回去!”西门雪低沉的说了句,和芷兰点头示意了下,轻轻的推搡了下苏墨,二人离去。
“芸妹妹……请留步!”
突然,芷兰开口说话,苏墨转身看着她,言语间不冷不热的说道:“不知道王妃有何事?”
芷兰淡然的看向西门雪,说道:“本妃和芸妹妹有几句话要说,不知道西门公子……”
西门雪是个知趣儿的人,自是明白芷兰的意思,微微颔首了下,对苏墨说道:“我在前面等你!”
苏墨点头,适时,芷兰支开小单和小双。
“王妃有话请讲!”苏墨静静的说道,她是真的,而眼前的人是假的,如今真的是假的,假的却是真的!
苏墨暗暗摇头,突然觉得这个逻辑太过绕人。
芷兰上前几步,微抿了下唇,淡然说道:“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从这些日子来看……想来,我和王爷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过去的,我想……我早晚有一天会记起所有……”
“那妾身祝愿王妃早日记起!”苏墨淡淡说道,心里趟过一抹痛楚。
芷兰微微勾了下嘴角,那淡淡的笑意迷醉了人的眼睛。
苏墨内心更加凄凉,还记得……那人曾经说过,她这样淡淡的笑意最让人陶醉其中!
“我想……你必是怨恨我的吧!”芷兰说道。
苏墨蹙了下秀眉,不解的问道:“王妃此话怎讲?”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集宠爱为一身,而我回来了……”
“王妃多虑了!”苏墨打断了芷兰的话,静静说道:“就算王妃没有回来,谁也不可能集王爷三千宠爱,王爷的心里只有您一人……”
“是吗?”芷兰听闻,娇俏的脸上浮上了一抹红霞,白皙的柔荑不免抚摸着手腕上那晶莹剔透的碧云镯。
“……”苏墨刚刚想说什么,眸光低垂,正好看到芷兰手腕上的镯子,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微张的嘴潜意识的合了起来,眸底有着不自知的悲恸。
苏墨硬生生的拉回眸光,不去看那刺眼的物件,暗暗吸了口气,淡然的说道:“如果王妃无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不待芷兰说话,苏墨已然转身离去,佯装的淡漠在转身之际已然崩塌,脚步有些慌乱的匆匆离去。
芷兰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淡然的拉回了眸子,回眸之际,见地上掉了一枚锦囊,弯身捡了起来,不免看了眼远去的苏墨,想唤住她,人却已经走远。
芷兰看着说中精细的锦囊,心生了好奇,打了开来,探手拿出里面的物什……
竟是一只已然干枯了的草蚱蜢和一颗不大的珍珠,蚱蜢看上去已然有些年岁,但由于编的精细,竟是完好无损,而那颗珍珠,光润细滑,显然是价值不菲之物。
“墨儿……”
突然,身后传来轻唤,芷兰猛然转身,手中的东西滑落在地。
尉迟寒风眸光随着东西而去,瞳孔猛然扩大,大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草蚱蜢和那颗南海东珠……
七夜强宠48
前尘因,后世果
~
尉迟寒风眸光随着东西而去,瞳孔猛然扩大,大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草蚱蜢和那颗南海东珠……
他置于掌心,怔怔的看着,眸子微微眯起成一道缝,随即缓缓睁开,他就这样看着,竟是连芷兰审视的眸光都未曾注意。
手中的蚱蜢和南海东珠刺痛了他的眼,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这两件物什不仅仅是物什,而是代表了两个人,寒月和夜冷……
尉迟寒风缓缓的合起了手掌,轻轻的攥着,生怕将手中的东西触碰坏,他侧眸睨向芷兰,轻声问道:“这……是你的?”
芷兰看着尉迟寒风合起的手掌,翠玉的扳指迎了光,变的越发圆润,她不仅伸手触摸了下手腕是碧云镯,下意识的轻轻点了下头。
尉迟寒风蹙了眉,随即说道:“能否送于本王?”
芷兰拧了下秀眉,神情间有些不舍,最终却淡然的点了下头,静静的说道:“我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她的话让尉迟寒风有着几分动容,这样的相貌,这样的举止神情,他总是有些迷惑了……
尉迟寒风缓缓的摊开手掌,将蚱蜢和南海东珠重新放回那枚锦囊里,随即揣入了怀里,神情间竟是如珍之宝。
那个锦囊……是墨儿一直随身挂着的!
芷兰看着尉迟寒风举动,心中存了些疑惑,那东西不是她的,那枚锦囊绣工精细,上面只是简单的秀了交叉的几根竹子,男女到都是适用,就是不知道是方才是西门雪遗落的还是慕芸……
“身子才刚刚好些,怎么就出来了?”尉迟寒风温柔的问道,原本冷漠的俊颜也柔缓了许多。
芷兰淡然一笑,说道:“听小单说,你知道了是谁下的毒?”
“嗯!”尉迟寒风应了声,牵起芷兰的手向墨园的方向行去,边走边说道:“翩然一向和你不合,曾经就对你用了手段,本王放纵与她,现在竟是不知悔改……”
说着,尉迟寒风冷寒了脸,阴冷的说道:“是该好好让她反省一下了!”
芷兰停了脚步,淡淡的说道:“前尘往事我早已经记不清了,如今我也没事……想必,我的回来……很多人都不开心吧!”
“本王不许你如此想!”尉迟寒风眉眼间含了薄薄的怒意,只是一闪而过,重重的说道:“如果天下人负了你,本王将负天下人!”
芷兰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那阴鸷的冷寒隐隐而发,可是,她不怕,反而心里流淌着暖意,这样的霸道狠绝让她的心在悸动着。
小单和小双随着二人的停滞也停了脚步,她们静静的侍立着,看着前方的二人,尉迟寒风的话她们听在耳里,不免为之动容。
小单心中感动,眼眶里氤氲了层雾气,嘴角噙着丝淡而不见的笑意……
如果当初……当初王爷能够如此,王妃就不会受那么多伤害了,想来,如今的王府也已然热闹非凡了!
可是,回想起来,如果当初王妃不曾自毁胎儿……王爷又怎么会心痛至极,因爱生了很,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
小双抿着唇看着,不着痕迹的看着尉迟寒风,那冷厉的俊颜上毫不掩饰的写着霸道……和害怕!
“墨儿,本王不会让你离开,绝不会!任何情况下……本王也不允许有人以任何的理由带你离开!”尉迟寒风咬着牙说道,背负着的手死死的攥着,指关节发出轻响。
芷兰有些动容,抬起芊素的手轻抚上尉迟寒风的脸颊,唇角轻扬,缓缓说道:“此生不离不弃……”
尉迟寒风抬手握住了芷兰的手,薄唇轻轻的扬起,眉眼上挑着,幽深的眸子里散发着精光,他不曾再说什么,紧紧的握着芷兰的手,缓步而行。
夕阳低垂,余晖倾洒在那携手而行的尉迟寒风和芷兰身上,风,轻轻的吹动,扬起的不只是衣袂和发丝,还有彼此的心情!
暗牢内,柳翩然浑浑噩噩卷缩的坐在那里,纸鸢一脸的哀然,哭丧着脸。
二人就在里面,谁也不说话,暗牢里仿佛有着阴风阵阵……
柳翩然紧抿着嘴唇,眸光有些涣散的看着拐角处的一间牢房,身子猛然间抖了下,“啊”的一声尖叫,蹦了起来……
“主子?”纸鸢不明就里,急忙扶住险些跌倒的柳翩然,看她身子急剧的打着颤儿,问道:“主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翩然的脸色渐渐苍白,整个人抖的越发厉害,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站住……你不要过来……”
纸鸢拧着眉四处看了看,并未曾发现有人,整个暗牢里除了她们二人再无其他人,就来看守的侍卫也在外面。
突然,纸鸢怔愣了下,看着柳翩然惊恐看着的方向,心里打了个梗,那间牢房竟是当年苏墨毒死紫菱的那间……
纸鸢不免也向后退了步,她虽然没有害她们的心,可是……却为了报复老夫人而将她们牵扯进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柳翩然依旧自喃的说着,神情茫然而诡谲,眸光涣散,全然没有焦点。
“哐啷”
随着一声响声,猛然间惊了二人,不免朝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尉迟寒风负手走了进来,他先站在台阶上俯视了牢中二人一眼,方才示意侍卫将门阖上,他则步下了阶梯,直到近了木栏栅方才停下了脚步,眸光轻轻扫过纸鸢后落在了柳翩然身上。
经由方才开门的响声,柳翩然思绪渐渐拉回,她冷冷的看着尉迟寒风一步一步的走近……
纸鸢惊愕过后,急忙跪下行礼,哀求道:“请王爷明察,主子真的没有下……唔……”
话未曾说完,突然传来一声闷哼,随即,纸鸢晕厥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纸鸢……”柳翩然惊恐的蹲下,紧抿的双唇彰显着她的紧张。
“她没事!”尉迟寒风冷淡的说道:“本王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
柳翩然听闻,仰头看着尉迟寒风,过了会儿,方才缓缓起身,嘴角自嘲的冷笑了下,方才说道:“王爷有话就说吧!”
尉迟寒风暗自一叹,说道:“本王说过……不要伤害她!”
“那……王爷就可以来伤害我吗?”柳翩然冷嘲的反问,思绪已经从方才那茫然的惊恐中拉回。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尉迟寒风说的随意,但是,言语里却透着冷厉。
柳翩然嗤笑了下,哀怨的说道:“机会?自从苏墨入了府……王爷可曾给过我机会?王爷的机会都给了她,而她,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可是……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悔,甚至……你后悔你给她的机会太少了……”
说道最后,柳翩然已然没有了往日佯装的娴静温柔,她几乎是嘶吼出声。
她恨,她怨!
明明寒风是她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生了这么多事端,为什么……
“她明明死了,为什么又活着……”柳翩然凄厉的说着,眼眶中早已经溢满了泪水,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涌出眼眶,渲染了脸颊。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静立在那里。
柳翩然凄凉的笑着,泪水经由嘴角没入嘴中,苦涩伴随着咸湿的味道在嘴里晕染开来,她无力的退了步,眸光低垂的说道:“我真的想毒死她……从她一出现,我就想毒死她!”
说着,柳翩然眸光猛然抬起,眸子里竟是狠戾,“可是……我晚了一步,我还是晚了一步!呵呵……这次,她中毒了,你知道吗?我多么想让她死,不管是谁下的毒,我都感谢她,我感谢她让苏墨去死!”
尉迟寒风紧紧的蹙了起剑眉,颇为失望的看着柳翩然,问道:“翩然,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将自己变成这样?”
“哈哈……不!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柳翩然阴冷的说道:“自小跟着娘的身边,我的一生就为了你而活……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我只有你……可是呢?”
柳翩然凄凉的笑了笑,苦涩的说道:“到最后,我连你也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恨,我恨苏墨漫不经心之下也能赢走了你的心,明明是你利用她,明明是你想要得到她的孩子为娘治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她,为什么?”
“翩然……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尉迟寒风静静的说道。
“我和你自小青梅竹马,我力求做到你心中最为匹配的王妃,为什么你没有爱上我?”柳翩然冷冷的问道。
尉迟寒风依旧静静的说道:“不爱一个人……也是没有理由的!爱就是爱了,无法爱……本王自己也不能强求,因为……我管不住我的心!”
“好一个管不住你的心……”柳翩然冷嗤的笑了下,含泪的眸子在暗牢里盆火的映照下闪着莹莹的光芒,她看着尉迟寒风,嘴角噙着一抹冷戾,缓缓说道:“你爱她又怎么样?她不会爱你,她只会恨你!失忆了又怎样?等到她恢复记忆……她只会更加的恨你……”
尉迟寒风拧了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疑惑,冷冷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七夜强宠49
前尘因,后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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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拧了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疑惑,冷冷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柳翩然突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的娇颜上闪动着的是泪珠点点,她眸光阴冷,缓缓说道:“你们中间隔着一条沟壑,永远也别想跨过去!”
尉迟寒风眸光猛然一抬,冷戾寒光透过木栏栅射向泪光盈盈的柳翩然,冷冷说道:“是你告诉墨儿……本王爱她都是假的,是为了那个孩子……是不是?!”
柳翩然听后,吃惊的微张了嘴,眼眶里的泪还在留着,就这样顺着脸颊淌入了嘴里,她不敢相信,尉迟寒风竟然如此冷淡的说了出来。
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的样子,深吸着气,阖起了眼眸,薄唇紧紧的抿着,置于身后的手微微的打着颤儿,心……更是狠狠的抽痛着。
他只是猜测,但是,看翩然的神情,这……是真的!
尉迟寒风努力的稳住了思绪,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眸光阴冷的看着柳翩然,一脸的阴霾,“翩然……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尉迟寒风说着,手捏到了一起,他怕,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掌劈了她。
“失望……”柳翩然呆愣愣的喃了下,随即痴楞的笑着,和着泪的脸颊竟是凄凉,她低垂着眸子,视线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那黑色缎面绣金靴,嗤笑的说道:“王爷何尝不是让苏墨失望了……”
说着,眸光经由靴子而上,划过绛紫色的长袍,最终落在那冷峻的脸上,狭长的眸子冷冷的,剑眉斜插入鬓透着孤傲,微抿着的薄唇让人不敢直视,这张脸,她自小印刻在脑海里,她在娘的“严厉”教导下,多少次险些无法支撑,可是……每每想到,她所做的,是为了能配得上他,她所学的,都是他的喜好时,她努力的撑了下来!
当她以为,她即将要成为他的妃时……苏墨出现了,她成了侧妃!
当她以为,他对苏墨只是利用时……他却爱上了苏墨!
当她以为,他的心里有她一席之位时……苏墨早已经侵占了他所有!
“王爷又何必以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柳翩然眼睛猛然张了下,咬牙忍住了泪水,阴冷的说道:“难道……王爷要苏墨的孩子不是为了娘的病?难道……我给她说的都是谎话?呵!我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王爷应该要谢谢我才是,如果……等孩子生了下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爹杀死,岂不是对她更残忍?”
“住口!”尉迟寒风咬着牙低吼道,他怒不可遏的看着柳翩然,嘴角在抽搐着,紧攥着的手捏的“嘎嘎”作响。
“不!”柳翩然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倔强的迎着尉迟寒风的怒目,厉声指控的说道:“娘自小对我说,只要我能达到她心目中的要求,我就能成为你的王妃,你也给我说,娘说的,你自是没有意见……你们给我的承诺呢?当初,当我知道我只能成为你的侧妃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都没有,没有!”
柳翩然嘶声竭力的吼着,置于身子两侧的手激动的挥着,突然,她笑了,笑的十分凄凉,眸光茫然空洞的不知道应该看哪里,嘴里只是径自说道:“大婚当天,你让我的花轿先入了府,从知道我不能成为你的王妃时落下的阴霾一扫而空,那些都是虚名,我不在乎……你那样做,我心里开心,因为,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而苏墨,她只是南帝送来和亲的,你没有办法的……大婚夜,你没有在她那里,我更是开心的不能言语……新婚后,你冷落她,你故意让她难堪,你对我却呵护备至……”
柳翩然一件件回忆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那样笑靥如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突然,她脸上的笑意变成了冷寒,眸光阴鸷的缓缓看向尉迟寒风,恨恨的说道:“可是,自从你为了得到她的孩子,你就慢慢的变了,只要有她的地方,你就会征神,你甚至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她死……我无时无刻都希望她死,可是,我没有机会,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柳翩然又笑了起来,笑意里全然是空洞,“她那样的性子,如果恨一个人……大概会至死方休吧?!所以……我告诉了她,我告诉她,你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
尉迟寒风静静的立在那里,他的心在狠狠的抽搐着,心,原来可以这样痛,原来……他的心可以如此的痛!
想起当初,苏墨倒在血泊中,腹部的那把匕首迎着光,刺了他的眸,她眸底的恨更是犹如利刃射入了他的心扉!
当初……她的痛一定比他此刻更要来的强烈一些吧……
而他!
尉迟寒风紧蹙了剑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悲恸。
而他……竟是那样毫不留情的废了她,甚至……甚至想尽办法的折磨她!
她一定认为……他是因为没有了孩子做药引才那样恨她的!
呵呵!
尉迟寒风内心自嘲的笑着,薄唇紧紧的抿着,牙关死咬,心在打着颤儿……
她应该恨他,她应该恨他!
想着,尉迟寒风眸子轻抬,噙着怨恨的看着柳翩然,缓缓说道:“本王那时已然决定不用墨儿的孩子做药引了……已经四处派人去找慕枫,就为了留下墨儿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墨儿是如何攻破心里障碍,才愿意怀上孩子的……你知不知道!!”
柳翩然惊愕的看着尉迟寒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突然间,她竟是心生了庆幸,庆幸当初的决定!
尉迟寒风凄凉的笑了下,随即,眸光变的阴寒,冷冷说道:“因为墨儿,本王心存愧疚,逃避娘的病,致使这几年来,娘的身体越发的虚弱……”
“我不管!”柳翩然打断了尉迟寒风的话,杏眸里深藏了狠戾的说道:“你爱苏墨又能怎么样?她永远也不会爱你……你说她对怀孕有心里障碍,那为什么后来又怀孕了呢?你在外面打仗,而她呢?她却和别人厮混,暗结珠胎……尉迟寒风,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尉迟寒风的心猛地一颤,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子冲破了心底的防线,涌上了脑海,他只觉得内腹血气翻涌,半响都无法压制。
“就算如此……也无法阻挡本王爱她的心!”尉迟寒风咬着牙,合着翻涌而上的血说着,话语间,硬生生的将那腥甜吞下。
柳翩然呆滞的看着,无力的退了几步,自喃的说道:“呵呵……你爱她又能如何,她不爱你,她不爱你……”
柳翩然仿佛在自我催眠着,呢喃了几句后,突然抬眸看向尉迟寒风,空洞的说道:“毒……真的不是我下的……”
说着,竟是落下了凄凉的泪,无力,孤寂!
尉迟寒风背过了身不去看她,冷冷说道:“本王知道不是你!”
柳翩然听后,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说是我下的毒?”
“就当是本王欠你的,这次一次性还你!”尉迟寒风冷冷说道:“找了原由将你关进暗牢……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尉迟寒风深深吸了口气,大步流星的向暗牢外行去,背后是柳翩然凄厉悲怆的声音。
如果,他来时心存了愧疚,那么,此刻已然无存。
他不怪她,他只怪自己,怪他自己不够爱墨儿,不够信任她,没有给她所想要的安全感!
苏墨正打算沐浴更衣,赫然发现随身的小锦囊不见了,她失了冷静的翻找着,见小婉拿换洗的衣物进来,逐问道:“小婉,看到我的锦囊了吗?”
小婉拧了下眉,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小姐不是一直随身带着吗?”
“不见了……”苏墨焦虑的说着,手下不停的到处翻找着,可是,却哪里也没有踪迹。
小婉见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帮忙找着,她知道,那个锦囊里的东西对小姐十分的重要,初到药王谷的时候,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锦囊,醒来后也终日不离身,里面的东西是小姐的一个念想。
整个屋子都翻遍了,可是,却没有锦囊的踪迹,苏墨努力的回想着,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可是,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小姐,是不是在哪里弄丢了?”小婉趴在地上,看着桌底角落的地方,询问道。
苏墨拧眉回想着,今天也就下午的时候出去过……
“我出去找找!”苏墨说着,就披了披风往外行去。
小婉一听,赶忙站了起来,喊道:“小姐,我陪你一起!”
说着,人也飞快的跟了上前。
二人提着灯笼,苏墨打前,从白日里走过的地方慢慢寻找着,唇紧紧的抿着,眸底有着几分担忧……
这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要是被人捡了去……
想到此,苏墨的脸上更加噙了几分忧虑。
一是,那两个物什对她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而是……那东西不能让尉迟寒风看到!
苏墨和小婉提着灯笼一路寻着,途径的侍从和丫鬟见她二人行经,上前询问是否要帮忙,都被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找着,一路行到了兰花园附近,都未曾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跟着……
尉迟寒风出了暗牢,就见苏墨和小婉提着灯笼找着什么,一直跟到了此处,他静静的看着她们,拿出了置于袖兜中的锦囊,黑夜下的俊颜笼罩着深深的悲恸。
墨儿,对不起!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背影,眸子上浅浅的布上了一层水雾,嘴角噙着凄凉的自嘲,他缓缓转过身,不忍再看。
他怕……他会忍不住上前拥住她,如今,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算承受所有,也不愿她受到伤害!
“小姐,到处都没有……”小婉哭丧着脸,嘟囔的说道,看着苏墨紧抿的唇,安慰的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再找找,说不定……说不定掉在了思暖阁的院子里也指不定!”
苏墨睨了眼小婉,心知她是在安慰她,可是,却也无法,只有抱了希望的微微点了下头,二人原路返回,希冀回去的路上能够寻得。
苏墨站在思暖阁外,心中沉叹,怨怪着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弄丢,那颗珍珠还好,主要是那蚱蜢,那个是寒月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小婉抿了抿嘴,随着苏墨的脚步走入,她不死心的到处看着……
“小姐,你看!”小婉惊喜的叫着,指着回廊台子下的角落,叫道:“锦囊,锦囊……小姐……”
说着,不待苏墨回首,人已然飞奔了过去,从角落里将锦囊拿了出来,吹了下上面的灰,递给了苏墨。
苏墨赶忙打开,见草蚱蜢和珍珠都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露出欣喜。
尉迟寒风俯身在房檐上,苏墨的神情尽收眼底,看着她嘴角的笑,他眉眼上扬,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随即不着声色的飞身离去。
风高月黑,黎玥城陷入了死寂。
冥殇一袭黑衣伫立在黑巷中,除了脸上那银白色的面具散发出寒光,整个人已然和这黑夜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静静的站着,似在等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巷口人影闪动,眨眼的功夫,一个黑衣人已然到了冥殇的身前,来人恭敬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楼主!”
“芷兰中毒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冥殇冷漠的问道。
“回楼主,老夫人派人递了话儿,说是柳翩然所为,黎王已然将她关入暗牢!”来人恭敬的回道,声音平缓,没有任何的起伏。
冥殇眸光微抬,轻咦的问道:“他把柳翩然关入暗牢?”
“是!”来人依旧平稳的说道:“听闻,黎王十分恼怒!另外……这些日子,他一直对芷兰贴身伴随,服药吃饭都亲力亲为,不假人手!另外……”
“嗯?”冥殇侧睨着,等待来人继续说下去。
“另外,听老夫人说,黎王今日不知道和芷兰在园子里说了什么,仿佛更加的对芷兰的身份深信不疑!”
“哼!”冥殇冷哼了声,眸光阴鸷的看着前方,冷冷的说道:“看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七夜强宠50
谁欠了谁?
~
翌日。
方才放晴了的天空又变的阴沉起来,天上乌压压的,夏末的风在如此阴天下变的有了几分寒意。
西门雪站在风霜雪月阁的阁楼上,眺望着远处,背负的手把玩着折扇,风迎面吹拂,飞扬了他的衣袂。
狭长的眸子里噙了几分深沉,在这乌云压顶的天空下令人生了寒意。
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西门雪却一动未动,不羁的脸上透着冷然……
“二少爷!”莫离近前,恭敬的小声说道:“已经通知安子豪了!”
西门雪微微颔首,眸光阴鸷的射向远处,冷然的悠悠说道:“他以为编排了个原由,将柳翩然关进了暗牢就能逃过一劫吗?”
说着,西门雪嘴角冷嗤的嘲讽一笑,眸光低垂,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悠然的说道:“这毒下的可真所谓巧妙!”
莫离疑惑,不仅询问道:“二少爷的意思是……”
“尉迟寒风对那个假苏墨下毒,不但可以给那些眼线做样子,让其以为他对假苏墨的身份深信不疑,又可以借机寻到合理的借口让柳翩然置身事外……呵呵,这个如意算盘可是打的好啊!”西门雪淡漠的说着,突然,眸光微转,冷冷说道:“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苏墨已非昔日的苏墨,她尽得慕枫倾囊相授,怎可与当初同日而语!哼,尉迟寒风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到要如何应付这四面楚歌!”
莫离睨了眼西门雪那孤傲的背脊,说道:“那……慕芸那边……”
“我自由安排!”西门雪淡淡的说道:“他也怨不得我,这些都是他自己布的局,我也只是帮他一把罢了……”
西门雪说的清淡,内心却有着隐隐的痛楚。
他昨夜夜探过寒风阁,寻到了慕芸嘴里所说的那片花圃禁地……
那是一块不大的地方,种着各色名贵的茶花,金盏茶,芙蓉茶,火瀑布,葡萄红,抓破美人脸……
茶花的中央是一个四方八角凉亭!
想着,西门雪缓缓的阖上了眼眸,思绪拉回了那永远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回忆……
……
“大哥,大哥……你看那些茶花好漂亮!”方才五岁的小寒雪指着花农们种的茶花,兴奋的不能言语,眼神期盼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自小承袭了黎王爵位,少年老成的他此时退去了人前的伪装,笑的由心,看着小寒雪的样子,问道:“寒雪喜欢?”
小寒雪用力的点了点头。
尉迟寒风唇角扬了扬,还透着一丝稚气的脸上写着孤傲的自信,笑着的说道:“好,你喜欢……大哥就送你一片!”
小寒雪听后,兴奋的在原地拍着手又叫又跳,全然没有去想,也只不过九岁的尉迟寒风是否能做到,那时,在他们兄弟眼里,大哥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是大哥应允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就像二夫人不喜欢他们和大哥玩,可是,大哥总是有办法带他们出来玩!
“寒雪还要在茶花地的中间建一座四方八角亭,到时候,我们四人可以一个人坐在一侧,月下闻茶香,品美酒,抚琴吟诗……”小寒雪那稚嫩的声音透着向往和欢乐,灵动的眸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接着说道:“以后,那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哦……太好了,以后有地方听大哥吹笛,二姐抚琴了……”
……
西门雪想着,嘴角噙着凄凉的笑,浑身被阴霾所笼罩。
那个时候的他真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大人的世界真的和他们无关,不管穆子娇和娘如何的斗,不管父王的心是在哪里,都无法影响他们姐弟四人的感情,他们的世界是纯净的,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
大哥自小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自小就展现出他的沉稳和睿智,完全秉承了父王,那样的大哥是他所崇拜的……
很多人说他聪明,可是,他觉得怎么学也不及大哥,他以有这样的大哥而感到自豪……
可是,就是这样的大哥彻底了粉碎了他!
西门雪猛然睁开了眼眸,寒光从眸中冷厉的射出,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握着折扇的手也猛然用了力,折扇受了力道发出刺耳的声响。
莫离静静的侍立在他身后,心知西门雪此刻陷入了那沉痛的回忆!
他是西门老爷亲自指派给二少爷的侍从,他记得初见二少爷的时候……
那天,北国下着很大很大的雪,天地间银装素裹,雪厚的都已经没过了脚腕,二少爷还穿的极为单薄,脸上有些脏,发丝更是杂乱,身上有着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他见到老爷,眸光没有一丝的畏惧,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一抹让人心痛的沧桑,是的,沧桑……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一个如此小的孩提,怎么会有沧桑?
“我娘让我带着这个来找你!”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淡淡的说道,那抹孤傲的神情他至今都不能忘记。
老爷看了那枚玉佩,接过的手都在颤抖,平时冷厉的老爷颤声问道:“你……你……你娘……你娘人在……在哪里?”
“死了!”
两个字,清清然然的两个字,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好似说的就是那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两个字却对老爷造成了极大震撼,他几乎血气不畅的晕厥过去。
当时也不甚大的他奇怪极了,哪有人说自己娘死了说的这样无谓的,那个时候,他有些讨厌这个脏兮兮的小孩。
“我身上有毒,娘说……这里有可以让我身上的毒去掉的千年寒冰床!”二少爷平静的说道。
老爷听后,显然惊愕的不得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少爷,当时想不通,现在想来,想必……老爷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东黎黎王爷的公子会落到如此境地,而且还身中剧毒吧!
“寒……”
“我娘说了,如果你让我留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我就叫西门雪!”二少爷平静无波的打断了老爷刚刚开口的话,冷然的说道:“另外,在我毒没有彻底解除以前,我不希望不该知道我身份的人知道我在这里!”
老爷听的认证,随着他说话,重重的点着头,也因为他的要求,整个西门山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大少爷对外说二少爷是个女子。
他当时很不解,那个玉佩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平日严厉的老爷怎么见了一个玉佩后,任由一个小孩支配!
那会儿……他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西门家二少爷生了好奇,也许,是天注定的,他竟然眸光移向他,毫不客气的指着他说道:“我要这个人当我的侍从!”
老爷听后,二话不说的应允,他,莫离,也从那刻开始,成了西门雪的贴身侍从!
近二十年的时间,他和二少爷一起成长,也看着他每日在那寒冰床上受着折磨,他每天都离不开那个冰冷的床,冰冻二十年,那彻夜的寒冷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莫离……为什么眼见着能看到他那痛苦的神情,我却没有开心的感觉?”西门雪悠悠的说着,声音透着无力和苍白。
莫离心中难过,缓缓说道:“二少爷,你心中堆积了这许久的仇恨,也许只是一时缓不过来吧!”
西门雪凄凉的笑了笑,紧握着折扇的手松了松,原本狂傲的神情不在,幽深的眸子渐渐变的虚幻,氤氲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二十年了,他每天躺在那冰彻心扉的千年寒冰床上,为了驱毒,他不能用内力抵御那寒冰床所发出的冷寒,他多少次冻晕在了那个床上……
每每他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他每每不想坚持的时候……他的心就被狠狠的刺痛着!
他要活着,活着看到他尝到同样的痛苦,看着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那种无力感……他也要让他尝到!
苏墨坐在思暖阁院子里的大树上,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天空的灰色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压抑。
她微仰着头看着天空上的乌云慢慢的移动着,良久,方才拉回眸光,飘然落地,扫过一侧嘟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的小婉,说道:“我们去采龙鵺汁液!”
小婉一听,“腾”的站了起来,睨了眼天气,问道:“可是……哪里有龙鵺草呢?”
“好像有个地方有那个……”苏墨方才脑中一闪,那个当年她遇刺的山头好像见到过大哥来信里所画的龙鵺草!
小婉一听,说道:“嗯,我去准备工具!”
说完,人已经飞奔到了屋内,准备了鹿皮手套和小瓷瓶。
苏墨和小婉出了思暖阁,往王府外行去。
穿过王府花园,突然,苏墨停下了脚步……
小婉不明,随着她的眸光看去,只见远处的凉亭里,尉迟寒风眉眼带笑的抚着琴,芷兰淡然的坐在那里停着,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小单和小双静候侍立在角落里。
一曲终了,尉迟寒风对着芷兰轻声细语着什么,神情间竟是宠溺呵护,眼中的迷恋看的人生了妒!
“哼,这会儿笑的欢,看你还能笑多久!”小婉嘟嘟囔囔的自喃着,灵动的眸子噙着怒意。
“我们走吧!”苏墨冷然的说了句,硬生生的拉回眸子,淡漠的脸上依旧有着浅浅的妩媚,如今的她不是苏墨,只是回来复仇的慕芸!
夜,在这个昏沉沉的天气下仿佛来的早了许多。
王府内已然到处点燃了烛火。
尉迟寒风陪着芷兰在墨园吃着晚膳,突然,萧隶走了进来,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眸光猛然一惊,闪过一丝慌乱,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就恢复了淡然,缓缓说道:“你去看看……”
萧隶应声退了出去。
芷兰轻睨了眼尉迟寒风,依旧淡漠从容的吃着饭,眼底却有着深藏的疑虑。
“芸儿下午出去后还未曾回来,我让萧隶去寻了!”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那样的神情,却好似只是丢了一只猫般。
小双轻睨向尉迟寒风,心中不免感叹:如今的王爷眼里恐怕只有王妃吧!
“风,你还是出去寻一下吧!怎么说……”芷兰微抿了下唇,接着说道:“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妃子!”
尉迟寒风,大掌覆上了芷兰的手,将那微凉的小受置于手心摩挲着,轻声说道:“萧隶办事我放心!”
说着,他浅笑的扬了唇,心里压抑着想要出去寻人的冲动。
墨儿……你不要吓我!
正想着,萧隶又急匆匆的行了进来,说道:“王爷,慕侧妃已经回来了,但是……”
“嗯?”尉迟寒风轻咦,心里“咯噔”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就算如此,他的脸上依旧一派冷然。
“暗牢那边出了状况……”萧隶滞了下,说道:“刚刚有人企图来劫牢,人已经被抓住了……”
尉迟寒风一听,狭长的眸子紧眯了下,冷然的起身,向外行去……
暗牢里,柳翩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子豪,疑惑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翩翩……我真是没有用,不但救不了你,还……”安子豪一脸的哭丧和懊恼。
柳翩然拧了秀眉,冷冷的说道:“谁需要你救,我和你没有关系!”
“翩翩……你真的对我如此无情吗?”安子豪哀戚的说着,柳翩然的冷漠刺痛了他的心。
“你闭嘴!”柳翩然厉声吼道:“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纸鸢紧皱着眉头看着二人隔着牢门如此天壤之别的神情,眸子里透着疑惑。
安子豪自嘲的笑了,缓缓说道:“真的是这样吗?那我们那日算什么?难道……就仅仅是一时情迷吗?”
柳翩然听着,瞳孔猛然间放大,死死的盯着安子豪,惊秫的说道:“不……不……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
那天,那天……她只是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后来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可是……为什么她醒来的时候是和安子豪在一起……但是,她的衣服都是整齐的,她不可能和他发生什么,不可能!
“真的是这样吗?”安子豪整个人陷入了悲怆之中,夜行衣上还渗着血丝,他拉回在柳翩然身上的眸光,无力的垂眸,空洞的说道:“对不起……我无法救你出去!可是……我不悔!”
柳翩然怔怔的看着,这样的安子豪让她的心猛然颤了下。
“哐啷”一声重响,牢门突然被打开,众人猛地一惊,向声音来处看去……
“王……王爷!”纸鸢惊恐的唤了声。
柳翩然看着尉迟寒风那寒到骨子里的脸,顿时……脸色变的苍白。
七夜强宠51
置之死地而后生
~
“王……王爷!”纸鸢惊恐的唤了声。
柳翩然看着尉迟寒风那寒到骨子里的脸,顿时……脸色变的苍白。
尉迟寒风冷漠的一步一步走向牢房,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绪,冷峻的脸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看了眼柳翩然,未曾理会,逐转身向安子豪走去,眸光淡淡的扫过,不经意的说道:“赋雅小筑的规矩……不知道吗?”
安子豪听后,吞咽了下,心里不免打了个颤儿,明明只是清淡的一句话,却仿佛冷的冰冻了他的周遭。
赋雅小筑,只论雅事,不谈风月,如有违背,当以国刑!
尉迟寒风神经间有着几分慵懒的看着安子豪,见他脸色苍白,心中冷嗤了下,缓缓轻咦道:“怎么……怕了?你这会儿才知道怕,不是太晚了吗?”
随着尉迟寒风的话落,突然间,暗牢内的空气仿佛被凝结,周遭散发着迫人的压力。
“我对翩翩发乎情,止乎礼……那日也完全是意外,还请王爷成全!”安子豪说着,便跪到了地上,神情间竟是一脸的坚定。
尉迟寒风俯视着轻睨的看着他,薄唇撇了下,嘴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冷哼。
“不,我……我跟你什么都没有发生!”柳翩然颤声的说道,她坚信,那日没有发生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
安子豪听着,嘴角噙着苦涩的笑意,眸子里竟是浮着一层哀默,他无力的说道:“翩翩,王府就如此让你眷念吗?难道……在一个永远也不会爱你的人身边,这个就是你的快乐吗?”
“你住嘴!”柳翩然嘶声的吼道,杏眸圆瞪,怒不可遏的看着安子豪,他如此说,岂不是陷她于不忠?!
“翩翩……”安子豪哀恸的唤着。
“你住嘴,你住嘴……你住嘴!”柳翩然有些抓狂的吼道,她不要离开寒风,她不要离开王府,就算被囚禁在暗牢里,她始终还是和他离得很近的。
“你很爱她?”尉迟寒风一直没有理会柳翩然的抓狂,只是睨着安子豪,突然淡淡的问了一句。
安子豪有些疑惑的仰起头,怔愣了下,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是,从在赋雅小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已经沦陷了……”
尉迟寒风眉眼轻动,深邃的眸子噙了几分嗜血的杀气,幽幽的问道:“如果……本王答应放了她的条件是……你死呢?”
他的话一出口,暗牢内的所有人都怔怔的看向他。
柳翩然脸色变的煞白,她就那样呆滞的看着尉迟寒风的后背……心扉好像被那凉丝丝的血液贯穿,冷了她所有的神经。
安子豪移动眸光看向柳翩然,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怔怔的说道:“请王爷善待她……”
说着,竟是掌心聚集了内力向天门拍去……
“噗!”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在大家还木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尉迟寒风已然一掌震开了安子豪正欲拍向自己脑门的手,强劲的掌风竟是将他整个人扫起,重重的扔到了墙上……
由于受了外力的撞击,内腹翻腾蹈海,一股腥甜还来不及品尝它的味道,就已经突破了牙关。
安子豪痛的整个脸都扭曲到了一起,尉迟寒风虽然没有让他自杀,可是,这一章的劲力极大,恐怕……他的内伤不是三五个月就能好的了的。
尉迟寒风冷漠的看了眼在地上拧眉挣扎的安子豪,转过身,看也不看柳翩然一眼,冷然的说道:“如果你是真心待翩然,本王可以成全你!”
他也不知道此次是否能逃过一劫,如果死了,自是无法在想太多,但是……如果活着,他的心里,眼里早已经无法容下任何人,与其让翩然在府中孤独终老,不如让其过平淡的日子。
这是他欠了她的!
安子豪惊讶过后,费力的起身跪在那里,不停的磕着头,虚弱吃力的说道:“谢……谢王爷……成全!”
柳翩然痴痴愣愣的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尉迟寒风,她不敢相信他方才说的话,他竟是要休了她,将她赐给别人!
她是他的妃啊,她是他从小就认定的妃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柳翩然嘶声厉吼道:“我就算死也不要离开王府,我生是王府的人,我就算死了……也要做王府的鬼!”
她的话音方落,在任何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的刺入了心脏的位置……
一切太快!
快的尉迟寒风已然晚了一步,掌风落下时,柳翩然已然簪子刺向心脏,而他的掌风不但没有扫落她手里的簪子,反而推了她刺入的手一把。
“主子!”纸鸢急忙上前扶住柳翩然犹如破败柳絮一般的身子,看着她心口的位置那被鲜血晕染了的衣衫,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此刻一连串发生的事情。
尉迟寒风大步上前,来不及让人打开牢门,脚下用了力,一脚踹开木栏栅,来不及细想,一把打横的抱起柳翩然,迅速的往暗牢外行去……
夜本该是沉寂的,却因为突发的事情而变的骚动起来,整个王府都陷入了疑惑,侍从丫鬟们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闻,有人硬闯暗牢,好像柳侧妃因此受了极重的伤,仅仅如此!
“小姐,外面好像出了乱子!”小婉有些好奇的站在思暖阁的院门处巴望着,前面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隐隐间听到了一下路过的细语。
苏墨安然的坐在大树上,白日去采摘龙鵺汁,“故地重游”的她就沿着当初被追杀时所走的那条道走了一遭,却是最后在她和尉迟寒风落入的陷阱的周边方才找到。
天空是昏沉沉的,压的她几乎无法喘息,心头的大石仿佛也越变越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嘲笑她,她的天真!
思绪陷入无边无际的回忆,手,不自觉的轻轻覆上小腹,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被她亲手扼杀的小生命!
想着,苏墨不免空洞的笑了下,与其让他来人世间受苦,不如让他再次选择投胎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怨恨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吧?
“小姐,小姐……”
“啊?”苏墨猛然间一惊,眸光低垂,茫然的看着小婉,思绪还在涣散中,一脸的迷茫。
小婉仰着头,说道:“好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劫牢,柳侧妃受了重伤!”随着话语落下,西门雪已然出现在思暖阁内。
苏墨一听,皱了下秀眉,起身飘落在地,不解的问道:“王府守卫森严,怎么可能有人竟然能近的了暗牢?”
西门雪薄唇扬了扬,幽深的眸子里噙着一丝冷魅。
“是你!”苏墨清淡的说道。
西门雪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径自说道:“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不去凑凑热闹?”
“哼!”苏墨冷哼一声,淡漠的说道:“我没有兴趣!”
西门雪一听,不免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苏墨会如此回答,不免莞尔一笑,邪魅的睨着那一脸淡漠的苏墨,说道:“劫牢的是一个男子,而柳翩然的伤……是自己弄的,这会儿大夫和太医都还赶不及来,你不觉得……这个是个绝佳的机会吗?”
苏墨听后,眉眼一挑,嘴角噙了抹娇媚的冷笑,缓缓说道:“我说过,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我们各做各的……我不会干预你,当然,你也不要来干预我!”
西门雪一听,微耸了下肩膀,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说道:“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没用必要趟这趟浑水了……小婉,去将棋盘拿来,我要和你家小姐对弈几局,坐等事态的发展!”
苏墨听后,惊愕的转过身,眸中噙了薄怒的看着西门雪,置于云袖中的手紧握在了一起。
西门雪也不介意,径自抬了步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落座,嘴角微扬了个邪佞的弧度,将手中的折扇放在石桌的一侧,锊了下飞扬的发丝,淡然的说道:“你早就动手了,倒是我疏忽了!”
药王谷的医术和用毒到底有多厉害,天下人根本不知道,只是知道,自慕无天开始,天下间没有药王谷解不了的毒,没有他们想医也医不了的人,更是没有他们想杀而杀不了的人,只是愿意不愿而已。
到了慕枫,天性洒脱不羁的他更是对世事存了几分清淡,一切都是由心而至,性子上竟是比慕无天更加让人难以揣摩。
苏墨是慕枫亲手救回去的,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年,可是……对付柳翩然这样的角色,大概根本不需要废太多的心思!
想着,不免邪魅的笑着,眸光轻抬,存了几分狂傲。
那么爱猜人家的心思,怎么不投胎做蛔虫!
苏墨腹诽着,眸光冷然的看着悠闲自得的西门雪。
小婉拿了棋盘出来,嘴角挂着讨喜的笑意,她打心眼里崇拜西门公子,他好像什么都能看透一样,小姐的心思老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想着,不免看了眼苏墨,又看了眼西门雪,心里叹息了声,暗讨道:其实……西门公子挺不错的,绝对不输王爷,如果小姐能和他在一起,想必……应该也是幸福的吧!毕竟,一个能猜透小姐心思的男人,自是不会作出伤害小姐的事情!
七夜强宠052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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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园内,侍从和丫鬟忙忙碌碌的,大夫和李太医一前一后的抵达。
“参见王爷……”
“起吧!”尉迟寒风语气存了丝急切的说道:“本王要翩然活着!”
大夫心里打了梗,紧皱着眉躬身立着。
李太医是久经宫闱的人,神情淡然的说道:“待老臣先替柳侧妃请脉!”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示意其上前,他则负手站在那里,静静的站着,剑眉深蹙,那插在心扉处的簪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光芒,刺痛了他那冷然的眸子。
李太医把着脉,不大的眼睛凝着那胸口上的簪子,拧了眉,方才起身说道:“侧妃此刻体寒内虚,拔金簪恐会气血不足……但是,如果在一个时辰内不将金簪拔出,亦会因血气不畅而导致……”
李太医没有接着说下去,后面的话,这听见的人自是都明白意思的。
先一步来的大夫听了李太医的话,顿时吓的背后出了冷汗,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生怕这柳侧妃有个好歹,连累了他,心里不免暗嘘,早知道如此严重,决然搪塞了不来,现在可好,尽是进退两难!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轻眯了下,扫了眼床榻上脸色苍白失了血色的柳翩然,方才看向李太医,冷然的问道:“还是那句话,本王要她活着!”
李太医心中哀叹一声,躬身平静的说道:“老朽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如果王爷要万全……恐老臣不能保证!”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还未曾表态,大夫已然被他吓的腿都在打颤儿,这言下之意……横竖都是个死!
尉迟寒风紧闭了双眼,李太医是宫中的老人儿了,他从不附炎趋势,更不说夸大之词,如果他说是五成的把握,决然不会多过六成!
“拔吧……”尉迟寒风咬着牙,轻轻的说道。
李太医抬眸睨了眼,恭敬的说道:“老臣自当全力以赴,王爷自可放心!”
说着,扫了眼侧身后站着的大夫,继而说道:“这里有老臣和老臣的随侍在即可,至于这位大夫……”
“退下吧!”
尉迟寒风清冷的三个字,在大夫此刻耳里听来,竟是好比天籁之音,赶忙谢了恩退下,好似生怕他会反悔。
等待,总是漫长的。
尉迟寒风站在寝居前堂上,看着丫鬟们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继而出来的都是被鲜血晕染了红的腥水端了出来……
随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频繁,他的眉也拧的更深几分……
“轰隆!”
尉迟寒风下意识的瞥向了外面,随着那声雷鸣过后,雨好似倾倒般的下了下来,天空黑寂的仿佛蒙上了黑布……
长夜就在如此等待下过去,随着天空渐渐放明,晚上的暴雨此刻也渐渐小了许多,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内室还在忙碌着,进出侍候的丫鬟们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
尉迟寒风就站在外堂上,冷寒的脸一直看着外面,那毛毛细雨将天地间外物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只见西门雪和苏墨撑着伞由远而近走来。
“你来干什么?”尉迟寒风冷寒着脸,淡漠的问道。
苏墨心里被这冷漠刺痛,脸上却不动声色,轻柔的说道:“妾身听闻柳姐姐受了伤……特来看看!”
“哦?”尉迟寒风轻咦,神情间存了冷漠,竟是什么都看不出。
西门雪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清淡的说道:“是我邀芸儿来的……芸儿会些医术,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的话显然让尉迟寒风有些惊讶,尉迟寒风疑惑的看着苏墨,缓缓问道:“你会医术?!”
“略知一二!”苏墨垂眸说着。
西门雪起了身,近前了几步,说道:“上次黎王感染风寒……芸儿替你驱寒,好像……也就是前阵子的事情!”
尉迟寒风依旧冷然的轻睨着苏墨,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
“王爷……王爷……”
突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从内室跑了出来,一脸的焦急,见到尉迟寒风急忙说道:“李太医说,侧妃失血体虚,求生意志极弱,恐怕……”
尉迟寒风一听,顾不得其他,一甩袍袖,赶忙往内室奔去。
“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你进去看看好了!”西门雪一派悠闲的说着,随即走到座椅前坐下,“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轻轻的摇晃着,嘴角始终挂着邪魅的笑意。
苏墨淡漠的向内室走去,当看到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人时,心中突然闪过凄凉。
争不属于自己的人,何苦?!
“情况怎么样?”尉迟寒风拧眉问道。
李太医沉叹一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突然,他见苏墨站在内室门扉处,先是惊了下,随即走向她,躬身微微行礼,道:“老臣参见慕侧妃!”
“太医请起!”苏墨微福轻柔说道。
李太医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随即说道:“不知道慕侧妃可否援手?”
苏墨惊讶的看了下李太医,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她。
李太医看出苏墨的疑惑,苦笑的说道:“这天下间能用金针过穴导引寒气的没有几人,老臣行医数十年,虽然没有幸亲眼见识,却也是知晓此术的!”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听在耳里,狭长的眸子存了几分深思的看着苏墨,随即冷然的说道:“本王希望翩然活着!”
苏墨眸底闪过一丝冷嘲,他说爱“苏墨”,却允许柳翩然下毒害她,就算如此,也只不过将她关入了暗牢,人受了伤,神情却全然是担忧,甚至……对她说出如此冷然的话语!
尉迟寒风,“苏墨”从来就不是你的唯一吧,她是否只是你心底无法征服的那个?
呵呵……
苏墨心底趟过凄凉,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静静的说道:“妾身自当尽力!”
说完,径自向床榻前行去,行至尉迟寒风身边时,脚步滞了下。
你们的命都是我的,在我没有动手的情况下,你们谁也死不了!
苏墨先替柳翩然把了脉,随即拿出置于袖兜中的金针,她神情泰然,芊素的手却快而准,看的李太医几乎将眼睛都瞪了出来。
“老臣有生之年能看到此绝技……也不枉此生了!”
苏墨停了手,李太医叹息的说道,一脸的欣慰。
尉迟寒风至始至终只是轻睨着柳翩然,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回转,不免紧绷的脸松了几分。
苏墨收回金针,看着李太医说道:“她的气血本妃已经理顺,剩下的就交给太医了……”
说完,径自走出内室。
尉迟寒风朝着李太医微微示意了下,随着苏墨的脚步而出,想了下,淡淡的问道:“翩然没有大碍?”
苏墨顿了脚步,一脸的哀然,嘴角噙了丝苦涩,眸底有些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失了血……只要好好调养就好,至于……她腹中的胎儿……所幸无碍!”
“胎儿?”尉迟寒风蹙眉问道。
苏墨凄凉的一笑,神情间噙着悲伤的自嘲,转身离去。
西门雪起了身,蹙眉睨了眼已然跨出门扉处的苏墨,方朝着尉迟寒风说道:“可要恭喜黎王了……”
说完,冷魅的一笑,亦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淡漠的站在原地,背负的手猛然间一紧,神情痛苦的阖上了眼眸。
细雨清洗着大地,却无法洗去人心灵上沉淀的往事。
苏墨举伞不疾不徐的向思暖阁行去……
柳翩然也许是命不该绝吧,她的心脏竟是偏离了几分,否则……又岂会能躲过这劫?
尉迟寒风,她怀孕了……你会如此对待?
相信她,还是……
“为什么你……告诉他?”西门雪追了上前,看着苏墨问道。
苏墨看也没有看西门雪一眼,只是空洞的说道:“我既然替柳翩然施针,如果连这也看不出,岂不是让人生疑?!”
西门雪嘴角扬了下,悠然的说道:“恐怕……你是想看看黎王的神情吧!”
苏墨突然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盯着西门雪,冷冷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看的舒心的很吗?”
这样的苏墨让西门雪突然怔了下,脸上的邪魅僵在了上面,不过,也只是瞬间就恢复了邪佞的神情,继而说道:“怎么?失望了……伤心了?觉得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受到的待遇不一样……”
“哼!”苏墨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因为他不爱她,自是无谓!”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西门雪突然收起了笑意,冷然说道:“爱或者不爱又怎么样?难道……爱就可以不信任吗?爱就可以作为伤害的借口吗?爱就可以抹杀他之前的罪行吗?慕芸……你清醒清醒吧!”
西门雪森冷的几句问话,犹如芒刺射向苏墨周身,顿时让她的心急剧的收缩着,那样的痛是每夜魂牵梦绕着的,紫菱,寒月……都因为,他的不信任,他所谓的爱而逝去的!
想着,苏墨的眸子变的冷寒,淡漠的睨向西门雪,冷冷说道:“那你呢……是个男人,不应该好好和他算清楚当初的账吗?既然那么盼着他万劫不复,干什么只是在这里冷眼旁观!”
“呵!”西门雪嗤笑了下,俯身向前,不顾细雨拍打在他的身上,阴冷的说道:“死……太容易了,我要的是他痛苦!”
“痛苦”二字几乎是从西门雪的牙缝中蹦出来的,这两个字仿佛不仅仅是送给尉迟寒风的,也是送给他自己的。
儿时的崇拜,儿时的梦灭!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心境下坚持下来的。
苏墨淡漠的审视着西门雪,此刻的他……让她陌生!到底是怎样的往事,让他如此恨尉迟寒风?
西门雪缓缓起了身,转过身,幽幽说道:“芸儿,恨……其实也要很大的勇气!恨……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却不能不恨!”
说完,嘴角的冷厉继而变成凄凉一笑,侧眸淡淡的睨了眼,大步离去。
苏墨就看着西门雪疾步在雨中,消失在了她的眸底。
接连十数日,黎玥城都在这初秋的雨中度过,仿佛今年的东黎雨水比往年多了许多,有些沿了河道的郡县遭受了涝灾,尉迟木涵连着下发数道圣旨,要求各州府官员妥善安排灾民,更是连连向受灾的地方发去物资米粮。
苏墨立在思暖阁回廊内,神情淡漠冷然,星眸静静的睨着外面稀稀拉拉下着的雨。
柳翩然怀孕,尉迟寒风不但没有追究,甚至没有让任何人知晓,他就如此保护她!
这些日子,他除了正常的政务,偶尔去兰花园看下柳翩然,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墨园,日日夜夜都在那里……
“小姐,外面凉,进屋吧!”小婉苦着脸说道。
苏墨冷然的拉回眸子,静静的说道:“你去请王爷,就说……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邀王爷前来!”
小婉抿了下唇,点了点头,撑了伞离去。
苏墨缓缓转身进了屋子,淡漠的眸子里噙着难掩的痛楚……
尉迟寒风,我终究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够……如今,我连想找个逃避的借口都没有!
寒风阁,尉迟寒风立在书房的窗户前,看着细雨下远处的精致,冷漠的脸上噙着一丝痛苦。
“墨儿……本王一定很让你失望吧!”尉迟寒风凄凉的悠悠说道:“恨吧……本王就是如此一个不值得你去爱的人……”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眼睛,那远处的紫藤树刺痛了他的眼睛,那里已经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叩叩!”
适时,传来轻声的敲门声,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淡漠的说了句,“进来!”
萧隶推门而入,见尉迟寒风站在窗前,恭敬的说道:“王爷,慕侧妃派小婉来传了话儿,说是……今晚希望王爷去思暖阁用膳!”
自从王爷上次大病,接王妃回府后,再也没有去过思暖阁!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沉思了下,方才缓缓说道:“好!”
“是,属下这就去给慕侧妃回话!”萧隶应声退下,轻轻的阖上了门,书房又陷入了冷寂。
尉迟寒风缓缓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眸光低垂,轻声自喃道:“墨儿……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时间不够,来不及将你保护!”
七夜强宠053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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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缓缓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眸光低垂,轻声自喃道:“墨儿……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时间不够,来不及将你保护!”
话毕,尉迟寒风神情间噙着一丝无奈,薄唇紧抿,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缓缓侧眸睨向了窗外,朦朦胧胧的细雨依旧下个不停,随着这连日不停的雨,初秋变的越发的凉。
天,渐渐的暗沉下来。
尉迟寒风轻叹一声,起身向思暖阁行去……
到了思暖阁,屋内早已经燃上了烛火,桌上的酒菜早已经摆好,只是几样家常小菜,但是,看上去却好似格外的美味。
苏墨一袭枚红色抹胸同色纱裙,脸色略施粉黛,手染大红蔻丹,冷傲中透着孤傲的艳丽,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动人。
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里噙着几许迷恋,神情淡然的落了座,缓缓说道:“芸儿今儿个怎么想起自个儿下厨?”
苏墨为彼此杯中斟满了酒,于此同时,眼神轻轻的睨着尉迟寒风,淡淡的说道:“也许是孤寂太久了吧……”
她轻轻的一句话,刺痛了尉迟寒风的心,微垂的眸子掩去了心底的悲恸。
他轻睨着苏墨,未曾说话,心中的凄凉竟是比那窗外的风雨更加浓郁……
苏墨在尉迟寒风的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娇柔的说道:“王爷,臣妾敬您一杯!”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修长的手端起酒杯,对着苏墨嘴角微扬了下,没有言语,仰起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苏墨看着他一口喝掉,唇角轻动了下,亦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能为本王抚琴一曲吗?”尉迟寒风轻睨了一眼琴台上的琴后,狭长的眸子幽深的看着苏墨,随意的问道,。
这样的眼神,让苏墨不自觉的一震,西门雪的话回旋在脑海,她轻点了头,缓缓起身,在琴台后坐下,看了眼尉迟寒风,手指轻搭在琴弦上,有一刻的征神,随后,手指轻扬,莞尔的琴声在指尖溢出……
琴声悠扬,却包含了世间的沧桑,亦包含了苏墨此时的矛盾。
内腹翻涌,尉迟寒风只觉一股腥甜溢到了嘴里,他不动声色的硬生生吞了下去,嘴角噙着的淡笑未曾消失,此时的他,笑的泰然,笑的轻松!
苏墨瞥过眼睑,想去忽视尉迟寒风那深邃的目光,龙鵺草本无毒,汁液也无毒,可是……万物相克,龙鵺草的汁液却是那三颗解毒丹的克星!
一曲终,尉迟寒风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但是,冷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嘴角轻扬的笑意,他无意的把玩着方才的那只酒杯,手上的翠玉扳指渐渐发了黑,听的琴音落,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清淡的说道:“芸儿琴技果然一般,和你那歌喉相比,是逊色了不少……”
苏墨淡漠的起了身,眸子轻轻睨了眼尉迟寒风,心中生了疑惑。
突然,尉迟寒风起了身,清冷的眸子扫了眼桌上未动的菜,冷然的说道:“本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你吃晚膳了……”
说着,就欲离去。
“王爷……”苏墨轻唤了声,抿了下唇角,傲然哀戚的问道:“既然王爷应了来陪妾身用膳,何故只饮一杯酒就离去?”
尉迟寒风顿住脚步,身形未动,只是侧脸向后睨去,淡淡的说道:“芸儿,今天的事情……本王可以原谅你!那些毒……对本王根本无用!如果再有下次,就不要怪本王……到时候不只是你,就是小婉,也会跟着你陪葬!”
说完,尉迟寒风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他的话让苏墨愕然,一侧侍奉的小婉更是惊讶的张了嘴,见尉迟寒风走远,急忙上了前,询问道:“小姐……王爷怎么知道……”
苏墨蹙了秀眉,亦是一脸的茫然,她回头看了眼尉迟寒风落座的位置,那个酒杯已经空空如也,她上前拿起,置于鼻尖嗅了嗅,龙鵺汁还有些残留在酒杯之上……
“怎么可能?”苏墨不解的自喃说道。
大哥来信提及,那解毒丹万物之毒都能解,唯独龙鵺汁与之相克,他怎么会无事?虽然龙鵺汁无法让他致命,却能使之内腹受损,但是……他为何会安然无事!
难道……是分量下的太轻?
可是,就算如此,尉迟寒风怎么会知道她下毒?
龙鵺汁根本就无色无味!
如果他中毒了,为何无事?
如果他没有中毒……又岂会知道她下毒?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墨怔愣的看着手中的酒杯,深深的紧皱着眉头……
尉迟寒风快步的回到寒风阁,人刚刚进了屋子,一口鲜血已然无法遏制的喷射而出……
“王爷?!”萧隶正好送公文出来,就见尉迟寒风人扶着回廊的柱子上,嘴角和衣襟前都是血迹。
尉迟寒风紧蹙剑眉,摆了下手,支撑着走入书房,虚弱的说道:“将前些日子从皇宫带出来的那几颗药丸拿来……”
萧隶急忙点头,跑到书架前,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尉迟寒风,见他将药送服,方才担忧的问道:“王爷不是去思暖阁用膳了吗?怎么……”
他本想问,怎么中毒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去思暖阁用膳怎么会中毒?而且,王爷三年前得皇上赐药,如今根本就是百毒不侵。
尉迟寒风暗暗运行了小周天,缓解了内腹的翻涌,淡淡的说道:“无事!”
萧隶拧着眉,想问,但是,看着尉迟寒风的神色却又不敢问。
“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尉迟寒风虚弱的问道。
“已经有些眉目了……”
尉迟寒风抬眸睨了眼,略微沉思了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来不及了,引他出手!”
“那样……王妃岂不是有危险?”萧隶惊讶的问道。
尉迟寒风低垂了眼帘,冷然的说道:“本王必须要将他除掉,否则……墨儿的危险会更大!”
“如果有个万一……”萧隶犹豫的说道。
“当年南帝颠覆南朝,虽然是深宫所迫,但是……却也是有了那个契机!”尉迟寒风拧着眉接着说道:“而那个契机……归到底,还是墨儿给的,如果这件事情让那人知晓,你认为……会如何?”
萧隶紧锁了眉,眸光瞥到一侧,嘟囔的说道:“属下不管,属下的首要是王爷……”
他嘀嘀咕咕的自喃着,尉迟寒风沉思了下,突然起身说道:“本王去趟上兰苑!”
“这么晚?”萧隶听闻,就欲跟着。
“你不用跟来……”尉迟寒风说着,脚步未停的离去。
黑寂的夜还下着小雨,尉迟寒风策马向上兰苑奔去……
“吁”
突然,尉迟寒风勒了马缰,他微眯了眸光看向前方快要到的上兰苑,冷峻的脸上渐渐浮上一丝疑惑,幽深的眸子在这黑夜里更加的深不见底,眼底的漩涡在快速的旋转着……
娘曾经是南朝的人……
这个认知让尉迟寒风紧蹙了眉,他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个念头,他深深的凝视着那被黑寂笼罩的院落,就坐在马上静静的看了半响,调转了马离去。
时光飞逝,距离尉迟寒风去思暖阁用膳已然过去了十日,这十日,王府内依旧如同往常,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么……就是雨过天晴了,柳翩然也清醒过来!
尉迟寒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早上处理政务,抽空看看柳翩然,剩下的时间全然和芷兰在一起,二人一起同游王府花园,月下轻舞吹笛,好似人间仙侣,羡煞旁人。
“小姐,安龙鵺汁也不管用……不如,一剑杀了他算了!”小婉气愤的说道。
苏墨淡然的睨了眼,反问道:“你能杀得了他?”
小婉一听,顿时嘟了嘴,悻悻然的说道:“不能……但是,也不能这样下去啊!那个柳翩然怀孕,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但让人好生侍候着,他还天天去探视,可小姐当初呢?为什么他就不信了……啊……小姐,我……我不是有意……的……”
苏墨眼底闪过苦涩的轻摇了头,示意没事。
小婉哀默的抿了抿唇,泄气的问道:“这龙鵺汁也不管用,我们又杀不了他……哼,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墨园的人!”
小婉越想越气,那个和小姐长的一样的人,拿着小姐的名头霸占着王爷的宠爱……
“不行,我去杀了那个墨园的人!”小婉眼睛一亮的说道。
苏墨没好气的瞪了眼,轻摇了头说道:“小婉,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人同我长的一样,就连名字……也是一样的!”
真的是巧合还是什么……
“你们倒是悠闲自得,这府里都出了乱子了!”
苏墨和小婉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西门雪轻摇着折扇走了进来,疑惑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墨园的那位被人掠走了……”西门雪悠然的说道。
“啊?”小婉一听,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丝的,问道:“怎么可能?她不是一直在王府吗?”
“晨间,小双陪她去馥香居碾粉,一直未曾回来,方才有人派了乞丐来送信,约黎王今日酉时三刻在西郊枫叶林!”西门雪依旧说的淡然,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深邃的眸子里更是毫不遮掩看好戏的神情。
小婉看了看苏墨,突然掩嘴而笑,一派轻松的在旁边坐下,说道:“这下好了,也省的我们在这里想办法如何动手了……”
苏墨听闻,却蹙了秀眉,看着西门雪问道:“你知道是谁掠走的?!”
西门雪老神在在的点着头,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重,“黎王曾经的手下败将,只不过……现在谁胜谁负可就不一定了,何况……那人手里有‘王妃’在手,黎王必然是缚手缚脚!”
西门雪见苏墨的眉头拧的更深,不免嗤笑的说道:“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黎王好像受了伤,而且……应该不是轻伤!”
“此话怎讲?”苏墨问道,这几日,虽然和尉迟寒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决然不是受了伤的样子。
西门雪仰头大笑了声,随即嘴角的笑意渐渐收去,缓缓说道:“这个……就要问你了!”
苏墨只觉得心“咯噔”了一下,淡漠的脸上渐渐的浮上了不自知的愁云,龙鵺汁还是起了作用……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那日他那样说?
“怎么……担心了?”西门雪笑问着。
苏墨拉回思绪,淡漠的眸子不起涟漪的轻睨了眼西门雪,冷冷说道:“我是担忧……他的命是我的,谁也不可以取走!”
西门雪嘴角的笑越发的邪佞起来,他走近苏墨,眸子紧紧的凝视着她,随即俯身上前,在她耳边缓缓的轻声说道:“你准备下,等会儿我来邀你一起去看场好戏……保证……让你毕生难忘!”
说完,他唇角勾了勾,起了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墨,转身离去。
“小姐,西门公子说什么啊?”小婉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邀我等下去看戏!”苏墨看着远去的西门雪的背影,清淡的说道。
“看戏?”小婉惊愕的眨巴了下眼睛,不解的也看向西门雪,心中暗讨:这都什么时候了,西门公子还有心情约小姐去看戏?!
苏墨心中噙着隐忧,如果那龙鵺汁真的见效了,尉迟寒风的内腹必然多少有了损伤,如果……对方武功高强,他岂不是……
此刻担忧着的她却未曾去想,对方邀尉迟寒风单独赴约,西门雪又怎么会知道时间和地点如此的详尽!
夕阳渐渐西垂,余晖洒在天际,郊外的枫叶林已经渐渐染上了秋的色彩,枫叶渐渐现了红色,大片大片的红和那晚霞连在一起,美不胜收。
尉迟寒风踏着沉稳的步子往枫叶林深处走去,脚踩在枫叶上,发出“呲呲”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树林里,竟是有些诡异。
突然,尉迟寒风停下了脚步,背负着手立在那里,深邃的眸子清淡的扫过周遭,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黎王果然准时!”
随着话音落下,身着黑袍的冥殇闪了出来,随着他的出现,整个枫叶林仿佛都笼罩了一层寒气。
尉迟寒风神情未变,冷冷的说道:“把人交出来!”
冥殇冷嗤的嗤笑了笑,打了个手势,顿时,从远而近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片刻功夫,就见数个黑衣蒙面的人押着芷兰出现在他身后。
“风……”芷兰拧眉,轻唤了声,淡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可是,她的眸子里隐隐的惊恐出卖了她的内心。
尉迟寒风看了眼芷兰,冷冷说道:“放了她,本王不追究!”
“哈哈哈……”冥殇大笑了几声,突然间,收去了笑意,阴鸷的看着尉迟寒风,冷寒的说道:“想我放了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着,冥殇示意了下,押着芷兰的人猛然手一紧,芷兰顿时气息不畅,白皙的脸被憋的通红!
“黛月楼主就是如此欺凌弱小的?”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冥殇并不意外尉迟寒风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是冷然的说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失手的人……三年前,我几乎丧命在你的手上,既然是因为她而起,我自是要给主顾一个交代的!”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幽幽说道:“三年前……你就真的是杀她而去的吗?”
“什么意思?”冥殇目光一凛,问道。
尉迟寒风背负的手紧紧的攥着,缓缓说道:“南朝先帝赐婚苏王爷之女苏墨于冥家次子冥殇……”
“住嘴!”冥殇咬着牙低吼道,他看着从头至尾神情没有变化的尉迟寒风,嘴角微微抽搐着,阴冷的说道:“三年前我确实不是为了杀她而来,今天,我主要的目的也不是杀她!”
“哼!”尉迟寒风冷哼了声,眸光噙了冷戾的射向冥殇,缓缓说道:“放了苏墨!”
冥殇嘴角撇了撇,一个闪身,人已然到了芷兰身边,他一把擒过她,一把铮亮的匕首已经抵在了芷兰白皙的脖颈上。
“尉迟寒风,你说的对,我三年前确实不是为了杀她而去……”冥殇恨恨的说道:“我是为了将她从你身边带走,可是……我终究失算了,你那一掌害我昏迷三个日夜,终究失去了带走墨儿的机会!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终于,等到内伤痊愈……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活着!”
尉迟寒风神情依旧冷然,只是掌心暗暗提了真气,等待时机救出芷兰。
“我更加没有想到……”只听冥殇继续说道:“没有想到,身心受了伤的她还愿意和你回府!”
“她失忆了!”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冥殇,放了她……”
“唔!”
“墨儿……”尉迟寒风心痛的看着芷兰,冥殇手中的匕首没入了芷兰的脖颈,鲜红的血顺着匕首低落,晕染了衣衫。
芷兰吃痛的蹙了秀眉,她咬着牙忍着痛,说道:“风……你走,不要管我……”
尉迟寒风的手攥越发的紧,他就看着冥殇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往芷兰的脖子里推着,他沉痛的闭了下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冥殇,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你死!”冥殇一字一顿的说道,冰冷的眸子里都是冷意和仇恨,他嘴角上扬了个诡谲的弧度,缓缓说道:“但是……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的死……”
说着,他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看着冥殇的动作,等待时着机……
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冥殇擒着芷兰向后退了两步,眸光越过尉迟寒风向前看去,森冷的说道:“看来……黎王不是只身赴约的!”
尉迟寒风暗蹙了眉,向后看去,却见西门雪和苏墨出现在前方,顿时,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薄唇更是不自觉的抿了起来,眸子里噙着担忧。
“唉……本想着夕阳甚好,邀了芸儿来赏枫叶,却不想……”西门雪蹙眉看着林中的剑拔弩张,摇头叹叹气,拉了苏墨走到一侧的大树边儿,轻松的说道:“你们继续!”
苏墨拧眉睨了眼西门雪,随之噙着担忧看向尉迟寒风,眸光扫过冥殇,显然有些惊讶……
怎么是他!
正当大家思绪涣散之际,西门雪突然手一扬……
冥殇感觉到不明物体飞射而来,反射性的躲闪了下,也就这个空档,尉迟寒风一个滑身,人已然到了近前,他蓄势一掌劈向冥殇,顺势,想将芷兰拉过,冥殇却已然有了防备,转身的空档,一把将她推向了黑衣蒙面人的位置,随即,人和尉迟寒风交战了一起。
二人武功都极高,对掌之际,风卷残叶,竟是逼的近前的人纷纷退了数步。
苏墨心中担忧,看了看交战的二人。
从头至尾,西门雪都一派轻松,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看着激战的二人,俨然一副看戏的神情。
随着交战的时间越来越长,西门雪嘴角的笑意也渐渐的隐去,他没有想到,尉迟寒风的功力竟是如此的强!
他内腹受了伤,而冥殇的月影心法练到了顶层,如此一颓一涨之下,他竟还能激战如此之久……而且,这样下去,谁胜谁负根本是未知数!
西门雪轻睨了眼站在他侧前方两步的苏墨,只见她淡漠的脸上噙着隐隐的紧张,置于腰间的双手也拧到了一起……
西门雪眸光睨向激战的二人一眼,从倚靠的大树上起了身,修长的手掌一翻,运了三层内力向苏墨拍去……
“噗”
苏墨内腹受了震荡,一口鲜血喷出!
“墨儿……”
尉迟寒风大惊,不及思考,一掌震开了冥殇,飞身向苏墨而来,适时,西门雪已然运足了十层的内力,又一掌向苏墨拍去……
尉迟寒风已然来不及阻挡,一把拉过苏墨,人顺势拥着她一个旋转,西门雪那重重的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到了他的后背上,二人犹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哇”的一声,尉迟寒风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晕染了苏墨的肩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墨反应不及,当回转过神时,只觉的浓浓的血气顺着她的肩胛合着那熟悉的茶香气息涌入了鼻腔。
苏墨痴楞的看着身上的血迹,脸瞬间变的苍白。
冥殇亦无可置信的看着苏墨,又看向西门雪,等待他的解释。
西门雪“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悠悠的说道:“是,苏墨确确实实没有死!”
七夜强宠054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
西门雪“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悠悠的说道:“是,苏墨确确实实没有死!”
冥殇猛然看向那被尉迟寒风紧紧拥着的人,一时间,竟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尉迟寒风极力的忍下内腹的翻涌,担忧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苏墨,寒雪方才打她的那掌虽然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劲力,可是……她根本受不住!
“墨儿……”尉迟寒风担忧的唤了声,此刻,已然没有了隐藏的必要!
苏墨茫然而虚弱的看看尉迟寒风,嘴角还挂着血丝,可是,她嘴角的血……又岂能和尉迟寒风相比拟?
尉迟寒风嘴边都是血,脸色苍白的吓人,方才和冥殇对掌已然消耗了他极多的内力,内腹本就受了伤的他只是想除去冥殇,只要他死了,就不会对苏墨造成伤害……
可是,却不想……寒雪竟然将墨儿带来!
苏墨眼睛里蒙上了水雾,她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的转变,更加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尉迟寒风此刻会以生命护她,唤她“墨儿”……
苏墨颤抖着从袖兜中拿出一粒药丸喂到尉迟寒风嘴里,就想着拿金针为他诊治,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危险,和冥殇那炙热且嫉妒的眸光。
“怎么办……怎么办……”苏墨擒着金针的手在颤抖着,看着尉迟寒风嘴里不停溢出的血,泪水终于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掉落……
泪水滑到嘴边,晕染了嘴角的血丝,变的有些晶莹。
尉迟寒风缓缓摇摇头,嘴角挂着笑意,大掌覆上了苏墨的脸颊,指腹轻轻的为她擦拭着眼泪,轻轻的说道:“我没事!”
“我……我……”苏墨听了尉迟寒风那淡淡轻轻的三个字,眼泪流的更加的猛,她不要他死,她不要他死……她不要!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滞,来不及细想,一把将苏墨扯到了身后,举掌迎上,“砰”的一声,双方的内力震开了对方,地上的残叶被扫起,尘土飞扬,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尉迟寒风只觉黑影在眼前一闪,苏墨已然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墨儿……”尉迟寒风惊恐的嘶吼一声,就欲追去。
西门雪此时却一派淡然的挡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虚弱的几乎无法站立,方才冥殇那掌用了全力,想必……他应该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但是……尉迟寒风的伤绝对比冥殇要重的多,先是内腹损伤在前,方才又和冥殇激战多时,而且受了他全力的一掌,此刻……硬生生的接下冥殇一掌……他的内腹必然大损!
尉迟寒风腿一软,险些跪下,他的嘴里不断的向外溢着血丝,鲜红的血将他的牙关都洗染了一遍。
“为什么?”尉迟寒风咬牙看向西门雪,凄凉的问道,声音里有着隐忍的痛楚。
西门雪冷冷一笑,阴冷的说道:“为什么……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这无力的感觉!这种你无力保护想要去保护最重要的人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你眼前无力消失的感觉!”
西门雪冷眼睥睨着虚弱的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里噙着隐隐的沉痛,恨恨的说道:“很心痛……是吗?是不是……”
“你恨……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非要将墨儿牵扯进来?”尉迟寒风眸光渐渐的充了血,他恨,他恨千算万算,忘记了寒雪,他一直以为,寒雪对墨儿是有情的,他一直以为,他的恨不会牵扯到墨儿身上!
可是,他又一次的自以为是,又是他!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了下眼睛,嘴里的血一直向外溢着,咬着牙,怒吼的说道:“上一辈的恩怨,难道……就非要让我们去承担吗?”
西门雪一听,顿时愤怒布上了整个面容,他大步跨前,一把拽着尉迟寒风的前襟,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这样说!”
当年,他也以为,上一辈的恩怨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最后,所谓的“大哥”,亲手葬送了他所有的念想,都是他!
尉迟寒风虚弱的喘息着,内腹的剧痛让他暗暗蹙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冷峻的脸上亦笼罩了浓浓的愤怒,低吼的说道:“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西门影吗?不要忘记……我才是你大哥,我才是!”
西门雪擒着尉迟寒风衣襟的手死死的攥着,怒目充了血丝,冷嗤一声,阴冷的说道:“尉迟寒风,从我离开王府的时候,你就再也不是我大哥!”
尉迟寒风凄凉的笑了笑,嘴边的血丝丝挂挂,他用尽力气,一把打开了西门雪擒着他的手,失望的看着西门雪,沉痛的说道:“好一句……我不再是你的大哥!”
说着,尉迟寒风无力的向后退了两步,腿脚的虚弱渐渐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他倚靠在一侧的枫树上,自嘲的笑了笑,眸光渐渐的变的阴寒,他淡漠的看着西门雪,阴冷的说道:“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认了!如果……我必须要承担上一辈的恩怨,我也认了!我……死不足惜,此次……所有的一切,我就抱着必死的心……”
尉迟寒风隐忍的身子在打着颤儿,眼眸充血的死死盯着西门雪,怒吼道:“你可以一掌打死我,我不会还手!你可以慢慢的折磨我……这个就当我欠你们的……可是,你不应该在冥殇面前说出墨儿的身份,你不该!寒雪……难道……你就如此狠心,复仇已经全然蒙蔽了你的眼睛,甚至……你可以牺牲墨儿的命,就只为报复我吗?是不是……”
西门雪听着,冷然的轻嗤了声,缓缓说道:“是!”
“就算……以墨儿的命来换?”尉迟寒风一字一字,咬牙和血的厉声问道,狭长的眸子猛然睁大,两道精光含着怒火瞪着西门雪。
西门雪暗暗蹙了下眉,嗤笑一声说道:“这你可以放心……芸儿在冥殇手里到不会有危险,只是……恐怕你永远也没有机会在看见她!”
冥殇这次决然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他一定会将苏墨带回黛月楼总部,就算是囚禁,也不会在对她放手!
“哈哈哈……”尉迟寒风凄厉的笑了几声,内腹又是一阵翻涌,血丝不断的从嘴里往外溢着,他苍凉的说道:“你对冥殇和墨儿之间的恩怨又了解多少?如果墨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说完,尉迟寒风撑着树站了起来,往枫叶林外行去。
“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这也是你的报应!”西门雪阴冷的说道,握着折扇的手用了力,折扇受不住劲力,竟是扇骨都被纷纷折断。
尉迟寒风托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外行去,他现在不能倒下,他必须要阻止她们将当年的事情告知冥殇,必须要在她们知道冥殇已经掠走墨儿之前……
尉迟寒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前方的枫树渐渐的变的虚幻,傍晚的光线渐渐消失……
“你放开我!”苏墨无法冷静的对着冥殇吼道,此刻的她,除了嘴能动,眼睛能动,竟是所有的地方都不能动,她被冥殇点了穴,就只能用目光和嘴来发泄。
冥殇静静的站在苏墨的前方,冷眸凝视着她,他到这会儿都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苏墨,可是,尉迟寒风方才确实对她太过紧张,而西门雪也没有理由骗他!
“三年前,我不够坚持,让你受尽折磨……”冥殇缓缓说道:“三年后的今天,我不会再放开你!”
苏墨此刻心里焦急万分,尉迟寒风的伤极重,她方才喂他的那颗药也只是能护住他的心脉,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非要抓我……为什么……”苏墨咬牙问道。
冥殇眸中闪过一丝凄凉,隐忍着内心的酸楚,悠悠问道:“墨儿,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
苏墨心思急转,暗讨:这人必然是以前那个郡主所熟知的人,可是,她不是那个郡主,她怎么会记得。
“我不管你是谁……”苏墨焦急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墨,请你放了我……”
冥殇冷眸一滞,阴寒的看着苏墨,森冷的问道:“放了你?哼……放了你回去救尉迟寒风?他对你做了那么多伤害的事情,你还心心念念着他吗?”
“冥殇,不管我要不要去救他,你都要放了我……”苏墨嘶吼道,她的心好似被火烧一样,脑子里全然是尉迟寒风那虚弱的神情,嘴边的血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向外溢着……他的命是她的,她的!
“我求求你……放了我……”苏墨沉痛的吼着,泪,就像是断了堤的河水,不断的向往涌着。
看着她如此,冥殇背负的手捏了起来,沉声说道:“不可能,这辈子……就是被你恨,我也不会在放开你,也不会在让尉迟寒风有机会伤害你!”
“他伤害我是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情……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苏墨泪流满面的吼着,此刻的她已经被担忧充斥了所有的神经,已经忘记了冷静,全然不知道,她此刻的话已然激怒了冥殇。
冥殇嘴角噙着一抹诡谲的笑意,缓缓说道:“就凭你是我的未婚妻!”
苏墨一听,惊愕的瞳孔放大,娇唇微微的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冥殇,条件反射的问道:“你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
古代的人如果有了婚约,怎么可能另嫁他人?
“十四年前,南朝先帝将你赐婚给我,如果不是我家中突生了变故……此刻,你应该是我的妻子!”冥殇咬着牙说道,那个变故萦绕在他心头多年。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的都活在亲人在他眼前惨死的噩梦中,可是,每每想到那个调皮可爱,总是爱整人的苏墨时,他沉痛的心方能有着一丝缓和。
本以为,接掌黛月楼,此生将在那刀光血影中终老,他本想将她深深的埋葬在心底深处,可是,天意弄人,机缘巧合下,她竟是又和他有了交集……
再相见,卿已然不识君!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当年一纸圣旨,先帝称帝桀寻得他冥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不给解释的机会,也不详查,便将他冥家满门一百多口嗜杀!
可是,老太有眼,他和大哥终究逃过劫难!
如今……南朝一分为二,一半江山是他冥家的,既然帝桀说他冥家通敌叛国,那么……他们冥家就要彻彻底底的将南朝瓦解!
可是,这些有什么意义?
苏墨已然嫁与别人,更是受尽折磨后香消玉损……
他恨上天对他不公平!
冥家对南朝忠心耿耿,换来的是什么?
他对苏墨念念不忘,又换来的是什么……
想着,冥殇不免向苏墨走去,看着她那惊愕的神情,凄凉的笑了笑,问道:“有印象了吗?”
苏墨皱了秀眉,十四年前……也就是,那个郡主方才五岁,不管这个赐婚的事情有没有,可是,她都不是那个郡主啊!
“冥殇,不管曾经我和你有没有婚约,可是,我现在是尉迟寒风的妃子了……”苏墨提着气,隐忍着心中的慌乱,接着说道:“我已经嫁做人妇了!”
“哼……那又如何?”冥殇冷哼了声,缓缓说道:“只要尉迟寒风死了……你就自由了,不是吗?”
苏墨一听,瞬间惊恐的看着冥殇,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在我手里……他怎么可能不来寻?”冥殇一脸的阴寒,继而说道:“我会在黛月楼恭候他的……大驾!”
苏墨听后,顿时苍白了脸,如今尉迟寒风内腹受了极重的伤,先不说他能不能撑到那个什么所谓的“黛月楼”,就算到了,岂不是送死?
“冥殇,你要怎么才能放了他……”苏墨压下内心的担忧,冷然的问道。
冥殇轻睨了眼苏墨,缓缓说道:“如果……他对你彻底放手……我会考虑放过他!”
说完,手起掌落,苏墨只觉眼前一黑,人昏厥了过去!
“墨儿……我不想伤害你……可是……”冥殇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我无法再一次让你消失在我的眼前!”
上兰苑。
老夫人闭眸假寐的静静的坐在软榻上,手里拧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佛经。
云嬷嬷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在老夫人身前停下,轻声说道:“主子,冥殇已经带着苏墨启程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透着一丝阴戾,冷嗤了声,说道:“他藏的可真是深……将所有人都骗过了!”
云嬷嬷点点头,没有想到,苏墨是真的没有死,竟然还化名成了慕芸,当初,她和寒雪少爷一起来,本以为是他用来对付王爷的,却全然不知道,竟然是真的王妃。
“将那份密报派人送给接头人,让递送到黛月楼!”老夫人说着,嘴角噙着冷漠的嗜血气息,幽幽的说道:“苏墨没有死……还被冥殇带走了,戏可越发的好看了!”
云嬷嬷抿了下嘴,没有接话。
“寒风怎么样了?”
云嬷嬷摇摇头,缓缓说道:“王爷的伤好些很重,我已经派人通知了萧隶,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王府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将那颗护心丹送过去!”
“是!”云嬷嬷应了声,顿了下,道:“那……寒雪……”
提及他,老夫人神情一凝,阴冷的说道:“也是该让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了……待寒风寻了苏墨去,就找个机会让他知道!”
“您……确定王爷会去?”云嬷嬷有些不确定的疑问道。
老夫人冷嗤的笑了声,眸光微翻,冷冷说道:“怎么说……我也当了他二十多年的娘,他的性子我岂会不了解?这次……他明明知道她是苏墨,却佯装不知,而且配合芷兰给冥殇演了这处戏,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还真是令人深思!”
“主子的意思是?”云嬷嬷有些迷糊,对于此,她也十分的不解,方才前面回话,枫叶林的情况来看,竟是王爷一直都知晓那个慕芸就是王妃。
“看来……寒风大概也是知晓了当年的事情……”老夫人说着,眸底的笑意渐渐加深,嗤笑的说道:“如果真的是如此,他可真是对她爱逾生命了……就算不得相认,也要保全她!”
云嬷嬷听着,心里不免趟过凄凉。
当尉迟寒风从昏厥中转醒时,已然是翌日。
小婉彻夜未睡,见他醒了,暗暗嘘了口气,方才收起了银针。
“王爷……”萧隶担忧的上前扶起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虚弱的看着小婉,轻声道了谢。
“哼!”小婉没好气的冷哼了声,说道:“如果不是等着你去救小姐,我才不会救你……”
说着,不免哭丧了脸,愁苦的说道:“我虽然会些医术,可是……和小姐差的远了,现在也只是平缓了一下你的内腹气息,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住去救小姐……”
说着,小婉抽噎的哭了起来,单纯的她根本无法应对突发的事情,她没有想到,小姐昨天竟然被人掠走了……
萧隶不明心中不明,昨天是王妃被掠走……怎么……怎么慕侧妃也被掠走了?
适时,从外面急匆匆走近来一个暗卫,神情间有些疲惫,他单膝跪地,垂眸说道:“属下有负王爷所托……未曾拦截的住!”
尉迟寒风听后,沉痛的阖了眼眸,悲从心生,过了一会儿,方才睁开了眼睛,示意那个暗卫退下,他轻睨了眼萧隶,问道:“西门雪呢?”
“西门公子在风霜雪月阁里……”萧隶说道。
“把南帝的信拿来给本王!”尉迟寒风说着,翻身下了床榻,由于动作过猛,险些跌倒,他暗暗提了真气,方才运行了下,内腹便翻腾蹈海起来,一股腥甜已然回荡在嘴里。
小婉见了,泪更是不停的留着,她的医术不高,王爷的伤她治不了,只能暂时稳住,可是……这样的他,真的能救得了小姐吗?
昨天,明明是西门公子和小姐一起出去的,为什么……他和昏迷的王爷、萧总管一起回来,而小姐被人掠走了……
尉迟寒风粗重的吸了几口气,抬着沉重的步子步出寒风阁,向风霜雪月阁行去……
一进了院落的门,就见西门雪背负着手,冷然的站在大树下,莫离远远的站着,见是尉迟寒风,躬身行礼。
西门雪依旧没有动,他就站在这里一夜未动。
“黛月楼在哪里?”尉迟寒风虚弱的问道。
陪同而来的萧隶听闻,惊讶的看着尉迟寒风,又看看西门雪,不解……为何王爷会问他?
西门雪拉回了投向远处的眸光,侧睨了眼,冷然的说道:“不知道!”
“寒雪,你是不是非要墨儿死了……你才甘心!”尉迟寒风低吼道。
西门雪无动于衷,看都不看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一眼,对于他说的苏墨有危险,更是不置可否。
尉迟寒风看着他的样子,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随之从怀中拿出信笺,递了上前,冷冷说道:“如果你看了这……还认为墨儿没有危险……我无话可说!”
西门雪轻睨了眼信,顿了下,方才拿过,冷然的展开,眸光微凝的看着,看到最后……不免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也只是稍纵即逝,继而冷漠的说道:“哼,那又如何……我想,冥殇必然不知道这件事!”
“恐怕……他马上就要知道了!”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你对墨儿有一丝情分在,就告诉……黛月楼在哪里?”
西门雪的心一震,缓缓转过身,冷嗤的说道:“黛月楼隐秘异常,江湖中人没有任何人知晓他的所在,包括我!”
“寒雪,就当我求你!”尉迟寒风悲恸的低吼道:“你恨的人是我,不是苏墨!”
西门雪眸底噙了抹矛盾,看了眼莫离,示意了下。
莫离微微颔首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说道:“这个是黛月楼的地图……”
尉迟寒风听闻,展开快速的扫过,转身离去。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西门雪为何有黛月楼的地图,就算前面是个预知的陷阱,他也必须要跳!
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西门雪看着尉迟寒风不稳的脚步,眸子里噙着一抹狠戾……
是,他是不想苏墨有危险,可是……如果能让他更痛,他不在乎他也在痛!
七夜强宠55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荒芜的地界,常年寸草不生,黛月楼以悬臂做门户,石窟为据点,险要的地势却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
苏墨在石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子,心情烦躁的她无法冷静下来,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进出除了石壁还是石壁,显然,这里是个山洞一类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到那个什么黛月楼,或者……已经到了,只不过她被关在这石屋内。
可是,如果说她是被关,却又行动自如,只是……她却找不到出去的出口。
这几天,她也见到了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那个所谓的“苏墨”。
她神情淡然,好似对这里极为熟悉,可是……到如今,她还说她是苏墨,甚至……坚信尉迟寒风回来救她!
那日枫叶林,寒风的举止……竟是知道她就是苏墨,为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但是,好似总有一处好似打了死结,怎么也理不顺,万般头绪仿佛也在这个死结处变的模模糊糊…
"墨儿"
一声轻唤打扰了苏墨的思绪,她不曾回头看来人,淡漠的说道:“我不想见你!”
在这石屋的几天里,作为一个被“抓”来的人,冥殇对她真的很好,大到衣食住行,小到嘘寒问暖!如果……没有那些事情,这样的一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绝对是个能勾走女人心的男人,可惜,她的心不在!
冥殇缓步走了进来,在苏墨的对面坐下,顺势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淡淡的说道:“听下面人说……你今天没有怎么吃东西,想着你没什么胃口,我让厨子弄了几样你爱吃的南朝点心……”
苏墨轻睨了眼桌上的东西,几个小碟子里装着精致的糕点,色样和花样都极为诱人,可是……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而且,那也不是她爱吃的,那是以前那个郡主爱吃的!
“时过境迁,这些……早已经不是我爱吃的!”苏墨平淡的说道,冷然的眸子缓缓收回,她没有办法给冥殇说,她只是依附在这具身体上的灵魂,说了……他自是也不会相信。
冥殇眼帘低垂了下,清淡的说道:“没有关系,我可以重新了解你!”
苏墨蹙了秀眉,眸光噙着薄怒,冷冷说道:“冥殇,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爱的!爱……不是强迫!”
“那是什么?”冥殇依旧淡淡的说道:“难道是看着心爱的人被别人伤害,而且是一次次的伤害?”
苏墨愕然,无从反驳。
冥殇缓缓抬眸,静静的看着苏墨,嘴角噙了抹自嘲,缓缓说道:“小时候……当你第一次来冥家做客时,你那灵动,毫不做作的笑容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底,当先皇御旨赐婚……我在家里高兴的几乎发疯,心中感谢上苍,将你赐予我……”
说着,冥殇嘴角的自嘲渐渐变为了凄凉,冷淡的眸子里更是毫不遮掩的笼罩了浓浓的悲恸,只听他凄凉的说道:“上天弄人,或者是……乐极生悲!没过多久,先皇一道圣旨,冥家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不允许任何人求情,不允许任何人翻查……就仅仅因为一封所谓的证据的信,一百多口人,就那样全被斩首了,鲜血染红了冥府的院落,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冥殇的思绪陷入了沉痛,那些往事让的心狠狠的抽搐着……
苏墨突然隐隐的生了悲戚,这样的冥殇……让她觉得很可怜,那种从天上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一个不大的孩子是怎么承受的了的?
“冥殇,错过……终究是错过,错过了,就什么都不同了!”苏墨轻叹一声,静静的说道:“有些事情,我们无力去强求,更加无力我阻止!很多东西,是上天注定的……”
冥殇嗤笑了声,缓缓说道:“那我就逆天而行!”
“你就算囚住了我的人,可是……我的心不再,你明不明白!”苏墨噙了薄怒的说道。
“腾”的一声,冥殇猛然站了起来,神色间有着不自知的慌乱,撇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后,转身离去。
苏墨无奈的紧皱秀眉,她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就只有等待!
此刻,她才切身体会到真正的等待是如此的难熬,每一根每一秒都好似被火烧一样,焦躁难安!
尉迟寒风带着萧隶和数十个暗卫策马狂奔,沿路,都是马蹄飞扬所飞起的灰尘。
他们一路上沿着那张地图奔着,连着五个日夜,不眠不休。
“咳咳咳……”尉迟寒风脸色苍白,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着,看着附近的地势,又看看手中的地图,剑眉紧紧的拧到了一起。
萧隶一脸的担忧,拿出水壶递给尉迟寒风,隐忍着心中的担心,说道:“王爷,喝口水润润喉吧!”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将地图揣入怀中,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吞咽时眸底闪过痛楚,仅仅是两口水,他吞咽的时候就好似水中有着细针,刺痛了他的喉咙!
萧隶紧抿了唇,瞥过了眸子,不忍心去看。
此刻的王爷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王爷,更不是那个冷漠异常,嗜血残暴的王爷……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为了心爱的人甘愿沉沦的人,一个为了心爱的人,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曾经,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对那个慕芸如此不一般,本以为只是因为那几分相似的脸,王爷一时迷惑了……
到后来,赋雅小筑内,王妃出现了,王爷不再去思暖阁,他以为他的想法是对的,可是……意外发现,王爷竟是每夜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飞身入思暖阁,在黎明破晓时悄悄而归,风雨无阻!
他百思不得其解……
却原来……慕芸竟是王妃,而那个王妃……却是一个幌子,一个冥殇引王爷的幌子!
想着,萧隶不免又看向尉迟寒风,只见他一脸的淡漠,眸光轻滞的看着远处,菲薄的唇微抿着……
王爷只为保护王妃,却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如今,他已经无法去分辨,王爷和王妃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的,也更加不知道……他到底应不应该怨恨王妃……
他如今背负着夜冷的希冀,那个冷的像块冰,一直不苟言笑的人,他的心里只有王爷,当王爷和王妃闹了矛盾时,他也只是默默的替王爷守护着王妃,也许,从头至尾,只有夜冷是看的真切的,他一直都知道,更加明白,王爷爱王妃逾过生命!
如今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拖着惨痛的身躯去救王爷,他无力阻止,更加无理由去阻止!
也许,此时的王爷,才是真正的为他自己而活!
二十年了,王爷时时刻刻都在为“王府”,为老夫人而活,从来没有为他自己而活过!
作为夜冷和他,除了支持王爷,陪王爷到最后……已然别无选择!
“走吧!”尉迟寒风清冷的说了声,双腿猛然夹了下马腹,策马向前奔去……
“吁”
突然,尉迟寒风勒了马缰,冷眸扫过周遭,紧抿的薄唇噙了抹怒意。
西门雪给他的地图绕了圈子,他们走来走去……竟是又回到了这里!
“王爷……我们好像又回到了这里?!”萧隶看了看四周,不免拧眉说道。
尉迟寒风点了下头,重新拿出地图,阴鸷的盯着上面,他将所有的线路一一扫过,猛然间,眸光一滞,紧紧的盯着地图上一处,随即缓缓抬眸,在看看周遭,冷冷说道:“我们走过了……”
说完,尉迟寒风顾不及多想,调转了马头……
"驾”
尉迟寒风手重重的挥舞马鞭,马儿吃了痛,发了狂的扬蹄而奔……
如今的他心急如焚,拖一天,墨儿的危险就多一层,当年的事情,如果冥殇知道了,断然会无法承受,如今冥域已然瓜分了南朝半个天下,当他们知晓了这其中的原由……他不敢想象!
正在尉迟寒风按着地图徘徊在地势险要的山脉上时,黎玥城内亦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无关别人,只为西门雪!
“二少爷,飞鸽传书!”莫离恭敬的将一个小竹筒递给了西门雪。
西门雪冷然的展开,凤眸轻轻扫过,冷笑的嗤了声,悠悠说道:“黛月楼隐蔽,多少人想寻到,却不得法门,就算给了他地图,也未必能够寻到!”
莫离眉头轻蹙了下,说道:“这样……岂不是黎王会耽误了脚程?那……慕姑娘……”
西门雪的心一滞,轻蹙剑眉,看着墨蓝天空上那弯月牙儿,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间噙着抹担忧。
“谁?”西门雪阴戾的看向房檐,话音放落,脚下轻点,飞身向那人影处闪去……
黑影纵跃在屋檐之上,好似对王府的地形和暗卫的死角极为的熟悉,只是几个闪身,已然消失在王府上空。
西门雪站在屋檐上,冷冷的嗤笑了声,空中翻越几下后,亦是出了王府,可是,追了一阵,竟是未曾发现黑影的踪迹。
西门雪俊逸的脸上布上了一层寒霜,有些悻悻然的回了王府,人刚刚入府,却见有个人影好似向寒风阁的方向走去,他心里生了好奇,暗暗跟了过去……
那人却不是去寒风阁,四处张望了下,飞身入了兰花园。
西门雪眸光睨了眼兰花园的匾额,亦飞身跟入。
如今,柳翩然伤势未曾痊愈,还在里面静养,而这里……曾经是穆子娇住的地方。
西门雪不动声色的一路跟着那个人影,那人偷偷摸摸的,好似怕惊动了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向兰花园内的一处凉亭走去……
西门雪远远的看着,那个凉亭他记得,是当年父王专门为穆子娇建的,说是,让她种兰花累了的时候可以休息。
只见那个人走到凉亭中央,四处张望了下,方才蹲下了身子……
由于隔得距离远,又正好被石柱挡着,西门雪并看不到她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只见她又起了身,手里俨然多了一个四方的木盒,她缓缓打开,看了看后,抱着木盒急匆匆的出了凉亭!
西门雪心生了好奇,闪身而出。
来人见被人发现,惊愕的向后退了两步,抱着木盒的手不免紧了几分。
“小双?!”西门雪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小双,他冷眸看着她手中抱着的木盒,问道:“这是什么?”
小双下意识的将木盒置于身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西门……西门公子……这……这么……这么晚了怎么会……会在……会在这里?”
“那你呢?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西门雪轻咦的问道。
他这么晚是没有理由在王爷的妃子的院子里,可是,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在王妃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出现在侧妃的院子里,也是透着诡异的,何况……她还偷偷摸摸的!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什么她突然出现在府里!
她此刻不是应该也被冥殇带走才是吗?
小双眸光微转,努力的稳定了下思绪,说道:“小……小单姐姐让我来取些东西!”
“白天不能取?”西门雪见小双眼神转来转去,心里更是生了疑惑。
突然,西门雪足下轻点,身子一个旋转,人已然到了小双的身后,当人回到原位时,木盒已然落入了他的手里。
小双瞳孔猛然间放大,二话不说,出手抢攻,就欲将木盒夺回,可是,她的武功根本不及西门雪分毫,只是一个回合,人已然被西门雪点了穴道。
“西门公子,你不能看你们的东西!”小双双眼乞求的看着西门雪,神色间,竟是要哭了出来。
如果小双不对那个木盒如此紧张,西门雪到也没有那么好奇,此刻,却越发的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西门雪冷然的打开木盒,里面只不过是一个被油纸包裹的小册子,看纸张,已然有些发黄,竟是年代久远了。
“西门公子,你这个是探人隐秘,你堂堂北国第一世家的公子,岂可作出如此污浊之事!”小双真的着急了,娇俏的脸蛋儿都皱到了一起。
西门雪轻睨了眼小双,淡漠的说道:“那些都是虚名!”
说完,点燃了火折子,打开了小册子,轻睨着……
隋光四十七年,七月二十四,那日风雨交加,黎王府两院主子待产,王爷出征未归。东黎国规,子嗣不分嫡庶,只论长幼,故此,主子怕在失了宠之于,又失了占领先机的机会,借药催生。
可是,以防万一,主子备一女婴,如若大夫人先诞下长子,让其换之,府中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
经过数剂药的催生,主子终于先大夫人诞下子嗣,天不随人愿,是个郡主!
随后,大夫人诞下一子嗣,因难产,身子虚脱,当时就晕厥过去,还来不及看孩子一眼。
早已经安排好的人手,本欲将先前那名女婴换之,主子却突生一记,小郡主与大夫人之子换之……
西门雪看到此,手,微微的颤抖着,他瞳孔放大,狠狠的盯着那“小郡主与大夫人之子换之……”
小双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写着什么,只是来取物件,她见西门雪突然变了脸色,火折子映照着他的脸变得苍白的吓人。
西门雪缓缓抬头哦,嘴唇哆嗦的看着小双,扔掉了火折子,上前一把擒住了她那纤细的脖颈,低吼道:“说,这个是谁让你来取的!”
小双被西门雪掐的渐渐透不过气,脸蛋被憋的通红,她呼吸急促的摇着头,神情极为痛苦。
西门雪一把放开了小双,大掌一捞,将她拦腰抱起,足下轻点,飞身而去……
黑夜中,西门雪就擒着小双飞快的向上兰苑的方向奔去,到了那院落的门口,他才停了脚步。
“什么人?”黑暗中,闪身而出四人,拦在了漆红的大门前面。
西门雪冷眸扫过,一把将小双仍了过去,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见穆子娇!”
“放肆!老夫人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西门雪嘴角冷嗤,掌风扫过,那说话之人顿时被震飞,重重的落到了那门上,发出“哐啷”一声重响,竟是硬生生的将那门后的门闩给震断,那人也随之落到了地上,大口的吐着血。
剩下的三人放下小双,就欲上前,突然,被人喝止。
云嬷嬷淡然的看了眼,示意三人退下,方才说道:“老夫人已经恭候多时!”
西门雪眸光阴鸷的睨了眼云嬷嬷,就跨步向内走去。
“还请三少爷将小双的穴道解开!”云嬷嬷看着西门雪的背影,说道。
西门雪脚步不停,回手掌风轻扫,小双的穴道已然被解开……
上兰苑内,灯火通明,全然没有以往的沉寂。
老夫人悠哉的喝着茶,神情淡定自若,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西门雪的到来……
“铛”的一声,老夫人将手中的杯盖滑落到被子上,眸光轻抬,睨向西门雪,嘴角噙着冷漠的笑意。
西门雪举起手中的小册子,阴鸷的看着老夫人,冷冷说道:“这都是真的?”
老夫人轻笑一声,眸子里都是轻蔑,冷冷说道:“是!”
西门雪的嘴角抽搐着,咬牙问道:“小双一直是你的人?!”
适时,云嬷嬷和小双走了进来,小双听闻他的话,紧抿了唇角。
“是你故意让她引我去兰花园的,也是你故意让我知道这件事的……”西门雪隐忍着,阴冷的问道。
老夫人淡漠的点着头,神情间看不出此刻她心底的想法,只是幽幽的说道:“你可要比寒风冷静多了,寒风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感情用事……真是像极了王爷!”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西门雪嗤笑一声,冷冷说道。
老夫人笑了,笑的甚是诡异,不疾不徐的说道:“如若你不信……你就不会来!其实,你应该是想到了,寒霜自小身子不行,而我因为投胎过后身子也变的不爽利,这些都是因为吃了催生药的缘故,也因为此……寒月自打娘胎就身子骨不好!”
西门雪沉痛的阖了下眸子。
是,她说的,确实是他方才想到的……
当西门雪睁开眼睛时,眸底全然是怒火,他愤恨的看着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问道:“当年的事情也是你唆使他做的,就为了日后让他痛苦是不是?”
老夫人轻笑了声,缓缓摇摇头,冷然的说道:“当年,陷害你娘不洁是我找人做的,只是……我设了局,让你以为是他做的!”
“为什么?”西门雪双手紧攥,问道。
“为什么?”老夫人嗤笑了声,说道:“就为断了你们之间那份所谓的兄弟情义,就为了铲除你,让你无法威胁到寒风的低位!”
“那如今呢?”西门雪嘶吼一声,将小册子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老夫人眸光猛然一凝,森冷的说道:“如今……当王爷薨了,寒霜死了,寒月死了后,我也要让你们不得好过!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们都是她造成的,都是你那个自以为是,悲天悯人的娘造成的,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好过!”
说着,老夫人缓缓起了身,冷冷说道:“如今他去了黛月楼救苏墨,而冥殇已然知晓当年灭门之事,你说……他会做出什么?”
黛月楼。
冥殇坐在大殿中央最高的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信笺,不可置信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重复的看了许多遍,都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的都是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
冥殇仰头凄厉的大笑着,大殿内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那信里写了些什么,竟是让楼主如此失了冷静。
冥殇止住大笑,缓缓低垂了头,银色的面具在火盆内的火的映照下,变的森冷恐怖,他眸光冷寒阴鸷的缓缓看着信,唇角抽搐了下,那信已然犹如翩翩雪花飞扬……
他缓缓起了身,默然的向石屋走去,脚步沉重的仿佛似灌了铅,一直走到苏墨的屋子前方才停下,阴冷森寒的眸光仿佛利刃,射向那紧闭的门,背负的手紧紧的捏着,指关节发出“嘎嘎”的声响,在这石壁内隐隐间传来回声,尽是诡异。
苏墨,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只因为你不想嫁,就要赔上我冥家一百二十九条性命吗?!
“来人,将苏墨关入刑室!”冥殇咬牙切齿的说道,眸子了全然是恨意。
作者:
admin
时间:
2013-5-14 19:51
七夜强宠056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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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雪听闻老夫人的话,心“咯噔”一下,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冥殇如果知道了苏墨就是当年间接害了他全家满门抄斩的人,必然会盛怒,适时……尉迟寒风如果去救,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老夫人突然仰起头犀利的笑着,半响,方才止住了笑意,阴狠的说道:“这些还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冥殇根本就不知道苏墨还真的活着,寒风以假乱真亦可以瞒天过海,甚至……有可能杀了冥殇,以绝后患!”
西门雪一听,脚下一个趔趄,踉跄的向后退了步,不羁的脸上全是失神的怔然。
“那么重的伤……还要去黛月楼……”老夫人缓缓说着,神情间俨然是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么多年了,她期盼的就是这一刻,看着他们痛苦的这刻。
“我先杀了你!”西门雪咬牙切齿的说着,掌心聚集了内力,掌风向老夫人而去……
“唔……噗……”
云嬷嬷受不住剧痛,闷哼一声,血冲破牙关,喷射而出。
“姑姑……”小双大惊,急忙上前扶住,一脸的担忧,眸子里噙着水雾。
老夫人征神了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是让她不及反应。
西门雪见这掌被云嬷嬷受了,还来不及运内力劈下第二掌,猛然听得小双的唤声,怔了下神。
小双是云嬷嬷的侄女……
说时迟来时快,就在西门雪片刻的征神之际,屋内已然多了十名黑衣暗卫。
西门雪冷嗤的扫过,缓缓说道:“你以为这几个人就能保全你吗?”
老夫人笑了笑,一点儿也不担心,只是径自说道:“这就要谢谢寒风这个又乖,又孝顺的儿子了……这十个人,都是武功极高的死卫,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你就无法近的了我的身……何况,你不一定能将他们全数撂倒!”
她的话此刻在西门雪耳里听来异常的讽刺,亦好似在嘲讽他们,嘲讽他们就算聪明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哼,那我们可以试试……”西门雪说着,已然迎了上前,一把折扇在手中翻转,此刻,俨然是他对付敌人致命的武器。
小双将云嬷嬷扶到了一侧,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泪水溢出眼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低声浅泣着,哽咽的说道:“姑姑……”
云嬷嬷虚弱的喘着气,内腹的翻涌痛的她无法自已,老态的手紧紧的抓住小双的手,神情悲痛的说道:“双儿……对……对不起……让你……让你跟着……跟着姑姑……姑姑……姑姑后面受……受苦……”
“不,不……双儿不怪你……姑姑……”小双含泪死劲的摇着头,几乎泣不成声。
云嬷嬷滑下了痛苦的泪水,嘴里的血不断的向外溢着,吃劲的说道:“我……我可怜……可怜的孩……孩子……”
说着,云嬷嬷不免吃力的转过头,看着前方站在的老夫人,眼眶中闪烁着晶莹,嘴角的血缓缓的向外溢着,神情悲恸。
老夫人轻睨了眼云嬷嬷,随即不予理会,耸拉的眼皮不经意的抽搐了几下,她一脸冷然的站在那里,看着西门雪对战十名死卫……
这十个人是寒风亲手训练的,她常年居住在上兰苑,寒风生怕她有了危险,方才从众多暗卫中挑选而出武功最为高强,最有天赋的人,将其训练成永不退缩的死卫,就为了保护她!
老夫人唇角勾了勾,寒风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这十名死卫却是用来阻挡寒雪的!
“姑姑……”
适时,小双哭泣的喊着,泪眼朦胧,身子都随着哭泣抽噎的颤抖着。
云嬷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就那样看着老夫人,心里就悬着那口气儿不愿意离去。
老夫人听闻小双的厉声嘶吼,转头看去,正好迎上云嬷嬷的眸光,眸底闪过一抹心痛……
“住手!”
突然,老夫人阴沉的说道,随着她的话音方落,十名死卫训练有素的退出了战斗,立在了老夫人的前方。
西门雪怒目灼灼的看向老夫人,俊逸的脸因为愤怒有了些扭曲。
老夫人冷眼以待,根本将西门雪投递过来的犀利眸光无视,只是冷然的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如果,你脚程够快,说不定还能救得了寒风和苏墨,否则……哼!”
老夫人冷哼了声,嗤笑的说道:“否则,你不但救不了他们,就算你,也会死在死卫的剑下!”
西门雪听闻,更加的怒不可遏,可是,他却没有动,穆子娇说的不错,方才和那十人对战,他根本讨不了便宜,如果久战,他必然吃亏!
“穆子娇,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西门雪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字几乎每一个都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的。
老夫人轻笑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你还有命回来,我随时恭候!”
西门雪冷眼扫了下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云嬷嬷,目光又睨向了小双,深邃的眸子噙了冷然,最后落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冷冷说道:“就冲着你这句话……我和大哥也一定会回来和你讨个公道!”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待西门雪出了门,老夫人急忙转身走向云嬷嬷,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原本冷厉的脸渐渐笼罩上了沉痛,她握着云嬷嬷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唤道:“云儿……”
云嬷嬷嘴角扯了扯,想笑一笑,可是,方才有了动作,就牵动着整个神经都跟着后面痛,顿时,不满皱纹的脸有些变了形。
小双在一旁不停的抽噎着,白净的脸上已然被泪水洗刷的没有一处落了干。
“云儿……为什么这么傻?!”老夫人沉痛的低吼道。
云嬷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费尽力气的摇着头,虚弱的说道:“主……主子……放……放……放手……吧……”
当最后一个字轻轻的溢出时,云嬷嬷的眼睛猛然睁了下,随即缓缓阖上,整个身子变的瘫软无力。
“姑姑……”小双大哭的吼道,上前拥住了云嬷嬷摇摇欲坠的身体,泪水早眼睛泛滥成灾。
老夫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刻,她竟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后悔?彷徨?悲痛?还是……失落!
“云儿……”老夫人自喃的呆滞唤了声,但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回应她,这么多年来,她的身边只有云儿,从南朝到东黎,无时无刻,不离不弃的也只有她!
为了她,云儿放弃了终生。
为了她……甘愿让小双自小入了王府,做了寒风阁的丫头。
为了她……她硬生生的挨下了寒雪凌厉的一掌……
她的一生,都为了她!
老夫人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手中依旧握着云嬷嬷的手,耳边……是小双悲伤欲绝的哭泣……
“小双,你恨我吗?”老夫人轻声问道。
小双泪眼朦胧的看向老夫人,紧抿的唇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半响,方才问道:“老夫人,你就真的没有后悔过吗?王爷这些年来对你如此,你就真的不心痛吗?王爷一生,只是希望家人平安快乐,他亦倾尽全力的去做……可是,为什么,那么好的王爷,你就不感动……为什么……”
小双质疑的话深深的敲击着老夫人,她紧紧咬着牙,身子微微打着颤儿……
突然,她猛然的睁开眼睛,眸光凌厉的看向小双,阴冷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心痛?他不是我儿子,她是那个贱人的孩子,那个贱人毁了我的一生,我就要让他们都不得好过!我要让他们都痛苦……”
“可是……王爷是您养大的啊!”小双含泪吼道,心中藏掖着深深的愧疚。
“哼!”老夫人冷哼了下,冷冷说道:“质问我?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如若我不知道……又会发展到今天吗?”
小双顿时愕然,满目的泪含在了眼眶。
是啊,如果不是她将王妃和王爷之间窥视而来的事情告诉了姑姑,王爷和王妃又岂会走到今天这步?
如果不是她劝了那个假王妃去碾粉,又岂会引得了王爷前去赴约,继而真王妃遇险?
其实……都是她!
想着,小双的泪不断的向外涌着。
她害了王爷,她害了王妃,她更加害死了姑姑……
想着,小双茫然的看着老夫人,空洞的问道:“老夫人……放手吧,姑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终究有一天会后悔的……”
说着,小双凄凉的笑了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一寸大小的袖珍型小匕首,她缓缓抬起,猛然刺入自己的身体……
血,顺着匕首缓缓的溢出,瞬间痛的她麻木。
当初……看着王妃刺入自己腹中的匕首时,就曾想过,那是要多大的勇气……却原来,伤心绝望到一个点时,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老夫人警觉到不对时,小双已然虚弱的坐到了软榻上,她颤抖的唤了声,“双儿……”
小双嘴角依旧挂着笑,她拥着云嬷嬷的身子,轻声说道:“姑姑,我……我不恨你……我知道,你……你也苦!你对老夫人……忠心,你……你心疼她……我,我,我……不怨你,双儿不想……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丑陋……丑陋的……世上……”
小双缓缓的阖上了眼睛,头,轻轻的靠在了云嬷嬷的肩头,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缝滑落,缓缓的,顺着脸颊……没入了脖颈……
室内的烛火徐徐的燃着,时而传来爆裂的声响,烛火映照的老夫人的身影倍感孤独,此刻……陪着她的只剩下了那倒影而出的身影……
西门雪出了上兰苑,疯狂的奔跑在帝都的长街上,一路上,他紧握着折扇的手渐渐泛了白,脖颈间青筋暴露。
他就像疯了一样的回到了王府,不由得莫离询问,便备了马出了城,一路上策马疾奔,脑子里除了老夫人的嗤笑声就剩下了这多年来莫名的恨。
你不可以有事,如果……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永远都不会!
“驾”
西门雪死劲的夹了马腹,手上的鞭子用了狠劲的抽打着马臀,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希冀着那张地图绕晕了尉迟寒风,他还没有寻到黛月楼。
二人二骑,披星戴月的策马狂奔着,沿途累瘫了好几匹马,饿了,就吃个干馒头,渴了……也就在路边的小河间掬一把水!
西门雪蹲在小河边,用衣袖拭嘴边的水珠,眸光幽深的看着前方……
也不知道大哥到了哪里?冥殇有没有伤害到芸儿……
此刻的黛月楼,仿佛比往常更加阴森恐怖,空气中全然是流着诡异的气息。
苏墨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拴着,行动也只不过方寸的地方,被扣的久了,也就麻木了,并没有太多的痛苦。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关到这里,从被关进来,还未曾见到冥殇,算算时间,竟是已经过去了数十个时辰。
“哐啷!”
随着一声铁链的响动,石壁上传来阵阵回音,苏墨冷然的看向刑室的铁门一眼,以为是送饭菜过来的人,随即拉回眸光。
只是一眼,一切都是不经意,反射性的。
突然,苏墨微蹙了下秀眉,又一次看去,只见冥殇面带银色面具,一袭贯穿的锦缎黑袍负手立在那里,他眸光阴鸷的看着她,一眼间,不免让人脚底生了寒意。
苏墨淡漠的拉回眸光,不管是对她好,或者对她如此……她都不在乎,自从被关在这里,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尉迟寒风的伤。
开始的时候,她还有着焦躁,现在,她已然淡然。
最坏的结果……他死了,她索性随着他去,黄泉路上,大家有个伴!
冥殇抬了步子,缓缓的走向苏墨,他将她关在刑室已然好几天,他隐忍着,不曾来看她,每天对着那份信笺,受尽折磨!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冥家通敌叛国,上下一百多口……就只因为苏墨不想嫁,就只因为帝桀不忍苏墨终日痛苦,才有了那所谓的证据!
“唔!”
苏墨轻哼一声,微蹙了秀眉,冷然的看着冥殇,他的大掌犹如一把钳子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颈!
“为什么?为什么……”冥殇没有来的厉吼道。
苏墨紧皱着眉头,呼吸有些不畅的她脸色渐渐憋的发了红,听闻冥殇询问,冷漠的说道:“什么……为什么……”
冥殇见苏墨说话语气不顺,一把甩开了手,眸光冷寒的看着她轻轻的吸着气儿,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不想嫁给我……你可以直说,为什么……为什么要和帝桀勾结,陷我冥家于不义,为什么?”
苏墨疑惑的看着冥殇,他的眸子里闪着光,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那隐忍着的痛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冥殇凄凉的笑了下,缓缓的摇着头,低吼的说道:“苏墨,当年你要是真的不想下嫁于我,你可以给我说,我会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以那样的方式来宣告你的自由……这么多年来,难道……难道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没有被噩梦惊醒吗?我冥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啊,那是人命啊……”
苏墨有些愕然,听冥殇的话,言下之意……竟是当年那个郡主不愿意嫁给他,而设计了什么事情方才害的他满门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抄斩!
“不,我没有!”苏墨下意识的说着。
是的,她没有,就算真有其事,那也是那个郡主所谓,和她没有关系。
“没有?”冥殇冷然的嘲讽一下,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冷然的摔倒苏墨的脸上。
苏墨反射性的抓住了信,她急忙打开,快速的阅示着,信笺上提及,南朝先皇赐婚,后因冥家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这婚事自是也不了了之!
而……那个找出证据的竟是帝桀,当时极为不受宠的帝桀,就只因为郡主不想嫁!
苏墨抬眸看向冥殇,问道:“如果真的是如此,怎么会轻易让你查到?”
这个事情应该是极为隐蔽的事情,怎么会让人轻易查到,而且……为了郡主不想嫁,帝桀就发现了冥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会不会太过巧合?
“我也希望我永远不知道!”冥殇咬牙说道,声音里透着凄凉的悲恸,他眸光一滞,犀利的看着苏墨,冷冷说道:“可是……这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
苏墨抿了下唇,冷静的问道:“如果当年只因为我不想嫁,桀哥哥便为我甘冒大不韪陷你冥家于不忠不义,这之后又岂会不顾我死活,就算尸体也要嫁到东黎?”
苏墨的问话合情合理,如果当年帝桀真的能为苏墨那样做,就不会有后来的所谓:就算是死了,尸体也要抬过去!
“呵呵……”冥殇凄凉的嗤笑着,眸光幽怨的看着一派淡然的苏墨,缓缓说道:“我比你还希望这都是假的……我比你还要希望,你知道不知道?”
冥殇沉痛的怒吼着,幽深的眸子噙着怒火,灼热的看着苏墨,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这都是真的,这全是真的!我这几天不来见你,就是怕我伤害了你……我去查,我去查了,我多么希望这些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可是,它不是!”
“哈哈……哈哈……”冥殇悲恸的厉笑着,他沉痛的退了两步,眸光矛盾的看着苏墨,心,好似在滴着血。
当知道一切的原由竟是苏墨引起时,他无法面对大哥,他不敢去见他,如果坐拥南朝一半天下的冥家,那被灭门的冥家,竟是只为当年那一桩不被喜爱的联姻赐婚,而……罪魁祸首是他,如果对象不是他,就不会发生!
“你知道吗……”冥殇声音有着几分空洞,幽幽的说道:“我这些年在黛月楼是怎么活过来的……当年我逃到这荒山野岭,却被那变态的楼主抓到,我过的是非人的生活,我恨,我不解,为什么明明幸福就在我眼前了,我却再也抓不到!我每天只能活在那嗜血楼主的手下,我告诉我自己,我要变的强大,我要活着……那时,你的笑就是我每天的动力!”
说着,冥殇嘴角的凄凉越发的浓郁,他拉回了眸光,微微垂着,接着说道:“当我学会了他所有的武功,我就杀了他,我亲手杀了那个自小折磨我的黛月楼楼主!我以为……我的人生也将在这血腥的刀口着舔抵,我已经无法配得上那个脸色挂着纯真笑容的墨儿了……可是,上天却给了我机会,让我再次见到你……你变的淡漠,你变的冷然,却依旧深深的吸引着我的目光……呵呵……压抑了十数年的思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冥殇自嘲的笑了笑,突然,眸光阴鸷的射向苏墨,咬着牙说道:“就算你不记得我,可是,我依旧想拥有你,就算你嫁做人妇……当你掉落云雾崖,我恨我自己无用,无法保护你!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希冀着你还活着,我企图攀下云雾崖找寻,我图谋着为你报仇……所有的所有,只因为那自小深刻于心的想念!”
说着,冥殇缓缓上前,大掌擒住苏墨的肩胛,眸光狠戾的看着她,低吼道:“到最后……竟是我痴痴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害的我家破人亡!是你……是你!”
苏墨紧紧的皱了眉头,噙着她肩胛的大掌用了力,痛的她好似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
“冥殇!”苏墨忍痛说道:“当年……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是……可是你想想……如果那个证据……是……是假的,先皇怎……怎么可能那……那么糊涂……”
苏墨此刻已经无法考究这个事情的真假,古代很多事情之间都牵扯了利益,如果,当初帝桀或者先皇只是利用郡主不想嫁这个契机铲除冥家,那也是有可能的。
苏墨潜意识里的意思冥殇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因为她而引发了此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该是因为你……不管如果,也不能是你!”冥殇嘶吼的叫了声,某种的沉痛让苏墨感到悲戚。
“启禀楼主,黎王已然在附近三十里处!”
适时,刑室外传来冷漠的通报声。
冥殇缓缓松开了擒着苏墨的手,冷嗤的勾了勾唇,淡然的说道:“来的好……我等他很久了……”
尉迟寒风勒马停脚,拿出地图左右细细的观察着,随即眸光一凌,冷然的说道:“好一处天然屏障!”
“此处地势险要,四处沟壑悬臂,先不说没有武功的,就算是功夫差些也是无法上前的……”萧隶看了看附近的地势,有感而发的说道。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了下,跨下了马,狭长的眸子看了看前方,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倒出最后一颗药丸吞下。
那药丸是皇宫大内的护心丹,能暂且保住他的真气……
他在路上耽搁了太久的时间,这最后一颗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救下墨儿,希望……墨儿还未曾受到伤害!
如果墨儿有个什么万一,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就算黄泉路上作伴,他以无颜面去见她!
尉迟寒风带领萧隶和暗卫飞快的行走在险要的地界上,荒芜苍凉的地方寸草不生,微风轻拂,便挂起了尘土。
突然,尉迟寒风猛然停住了脚步,神情愕然的看向前方……
只见苏墨被悬空吊起,粗粗的麻绳绑着她的手腕,绳子来回的轻摆着,一面是万丈悬臂,一面是……满地的钉板!
七夜强宠057
第七夜,换我强你!
作者:月下销魂
057第七夜,换我强你!
苏墨被悬空吊起,粗粗的麻绳绑着她的手腕,绳子来回的轻摆着,一面是万丈悬臂,一面是……满地的钉板!
地上的钉板就铺在苏墨的前方,上面有着密密实实的长钉,迎着阳光发出刺目的光芒。
苏墨就在上面吊着,身子轻轻的晃动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摇摆之际……让人心惊胆颤,不论掉在前方或者后方,都只有死路一条。
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满目疮痍!
“墨儿……”尉迟寒风大惊的唤了声,不顾内伤,强自提了真气上前奔去。
“站住!”
一声喝叫让尉迟寒风停住了脚步,前方顿时出现了数十人,除了出任务的三月和五月,十二月都已经到齐,以及添加了新人的风雨雷电黛月楼四大护卫和众多黛月楼人众拦住了尉迟寒风的去路。
尉迟寒风冷眸微凝,越过他们向后看去,离的近了,方才发现,那悬吊的绳子竟是挂在一处悬臂凸起的石头上,绳子的两端各绑着一个人,衣服穿的一样,脸是一样,就连发饰都是一模一样……
尉迟寒风微眯了眸子,看着那被封了嘴的二人,菲薄的唇微微抿起,蹙了剑眉……
这样的距离,他无法分辨哪个才是墨儿!
萧隶和暗卫众人都看向那摇荡着的二人,纷纷蹙了眉,这时,他们是更加的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王妃!
适时,冥殇不知何时负手立在人群后,银色的面具和那钉板上的铁钉一样,被阳光反射出刺目的光,他眸子噙着阴冷,嘴角冷嘲的一笑,缓缓说道:“本座等你许久了!”
“要怎样才肯放了苏墨?”尉迟寒风直切正题,平静的问道。
冥殇轻笑了下,转过身,看着那摇晃的二人,又看了看挂着绳子的石头,悠远冷漠的说道:“她们两个的重量……这个绳子应该还能支撑不到一个时辰!”
听着他的话,尉迟寒风的眉蹙的更紧,如果他没有受伤,也许还能在一个时辰内突破这些人的阻挡,救下她们,但是……如今,根本不可能!
想着,尉迟寒风眸光隐忍了冷寒的气息看向冥殇,说道:“你……就真的想让她死吗?”
冥殇一听,紧抿了下唇角,冷然的转过身,阴冷的说道:“你认为呢?!”
尉迟寒风暗暗皱了下,眸光时不时的看着那摇荡着的人,置于身侧的手猛然握紧,阴沉的说道:“冥殇,有什么就冲着本王来……放了她们!”
“呵呵……”冥殇嗤笑了下,突然,眸光冷厉的看向尉迟寒风,嘴角上扬,噙着抹冷魅的笑意,缓缓说道:“跪下,跪下求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
他的话音放落,尉迟寒风并未表现出任何神情,萧隶却已经大怒,指着冥殇厉声喝道:“放肆,岂敢和王爷如此说话!黛月楼不过就是江湖上的跳梁小丑,东黎大军如果想将尔等剿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哼!”冥殇不以为意的冷哼了声,根本不理会萧隶的话语,只是冷眼看着尉迟寒风。
悬挂的断壁之处,苏墨紧紧的拧着眉,神情担忧的看着前方,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是,却能感觉到周遭凝结的气息,她看了看绳子那头的芷兰,只见她亦担忧的看向前方。
苏墨拉回视线,长长的三寸长钉迎着阳光反射的倒映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刺目的光线让她暂且避开了眸光,那阴寒森冷的气息就这样从足底慢慢的侵蚀着她的神经。
说一点儿也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死过一回,那从高空坠下的感觉她大概没有勇气在去尝试第二次,以前就曾经听说过,当你玩过跳楼机,想自杀的时候绝对不会去跳楼,那瞬间身心分离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而且,此刻……她不仅仅有可能掉下悬崖,更有可能掉到那前方的钉板上,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长钉贯穿了身体,她……
苏墨猛然的打了个颤儿,一股阴寒又从心底冒出。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自身的处境,眸光微凝的看向远处,前方的对峙好似还在继续,她心急如焚的深深蹙了秀眉,担忧尉迟寒风身上的伤。
尉迟寒风隔着黛月楼的人和冥殇冷漠的相视着,良久,方才说道:“冥殇,本王跪了……你是不是放了墨儿?”
“王爷!”萧隶听闻大惊,上前一步。
尉迟寒风缓缓抬了手,示意萧隶退下,眸光不动的看着冥殇,等待着他的回答。
冥殇眸底闪过惊诧,显然……没有想到尉迟寒风回如此问,嘴角不免噙了丝嘲讽的笑意,缓缓说道:“不知道,也许……你跪了,我会放,也许……不会!”
“冥殇……”萧隶举剑指着冥殇,愤怒的喝道:“你岂配王爷一跪!”
话音方落,人已经飞身上前,一月轻睨了眼,冷漠的眸子浮上了嗜血的杀意,他举刀置于胸口,待萧隶身子方到,一刀凌厉的劈向了他。
萧隶空中一个旋转,躲过了一月的刀锋,长剑横扫,竟是和他激战在了一起。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不论是黛月楼的人,还是黎王府的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只是冷眼看着对战的二人。
尉迟寒风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黛月楼底下的人他曾经交过手,萧隶对付一人……不是问题。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看着冥殇手中擒着的飞镖,失了平静的喝道:“冥殇……”
话未曾说完,冥殇手中的匕首已然向身后飞出,尉迟寒风来不及细想,蹲身擒了石子掷出,竟是硬生生的将那匕首打的偏离了方向,就算如此,险些射到了那晃荡的人身上。
亦在此时,萧隶和一月冷兵器相对,金属碰撞之间火光乍现,二人纷纷被对方逼退。
冥殇冷然的笑着,手中又夹着一只飞镖,眸光阴鸷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暗暗咬牙,冷眸扫过前方叠层阻挡的黛月楼人众,一撩袍服,缓缓的向下跪去……
“王爷!”萧隶和暗卫纷纷大喝,二字间竟是藏着沉痛。
尉迟寒风一生狂傲,拜天拜地拜父母,就连皇上,都未曾下跪过,如今……
萧隶不忍心的别过了头,愤怒的眸子氤氲了曾湿润,握着剑的手死死的攥着,骨节发出“嘎嘎”的声响。
尉迟寒风从头到尾神情淡漠,狭长的凤眸轻轻的眯缝着,幽深的眸子向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情绪在内。
尊严……在和墨儿的性命相比之下,没有任何意义!
“冥殇,本王……求你放过墨儿!”尉迟寒风平静的缓缓说道,低垂的眼睑丝毫未动,薄唇轻动之际,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如果……曾经他懂得放下尊严,墨儿又岂会有今日之险?!
冥殇冷嗤一声,狠戾的说道:“放了她?呵呵……不可能!”
“冥殇,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萧隶猛然看向冥殇,大喝道。
远处的苏墨看着这边的发生,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能看到尉迟寒风跪在了那里……
泪,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转着!
她的心莫名的抽痛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越来越多,终究不负承载的溢了出来……
那是一个多么孤傲的人,却跪在了这里,只因为冥殇方才冷然放过来的飞镖吗?
“唔,唔……”
苏墨想喊,嘴却被封着,只能发出那单一的唔唔之声……
尉迟寒风并不意外冥殇的话,他缓缓抬了头,冷漠的看着他,说道:“冥殇,宫墙之事……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你如今虽然不在朝中,却也身在官宦之家,你该明白……当年的事情,不能怨她,你又岂可迁怒到她的身上?”
“但是……却是她给了南帝一个契机,不是吗?”冥殇阴冷的说道。
尉迟寒风缓缓站了起来,一派淡漠,只是,眸光噙了几许阴沉,冷然的问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了她?”
“放过……”冥殇嗤笑了声,冷漠微凝,冷冷咬牙问道:“那又有谁放过我冥家?”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一滞,看了下远处的飘荡着的人,二人一来一回的摇摆着,竟是比方才摇摆的弧度大了些,按照这样下去,那绑着她们的绳子只怕已经被抹掉了一缕……
“不知道墨儿是否还愿意和我共生死?!”尉迟寒风突然自喃的说了声,嘴角挂着似有若如的笑意,他眸光回转,阴戾的说道:“冥殇,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本王!”
他的话音放落,随之而来的暗卫纷纷举剑上前,顿时,两方交战在一起,尉迟寒风一脸冷然,软剑犹如飞舞的飘带,让人眼花缭乱之际,周身生了寒意。
此刻,虽然不是在那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上,却也成了人性最丑陋的时刻,双方都杀红了眼,一方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一方是常年暗杀为生的杀手,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将敌人撂倒,不惜一切代价!
尉迟寒风软剑飞舞,冥殇冷然一对,二人本有悬殊,却因为尉迟寒风内腹俱损,此刻……竟是不分伯仲,随着时间越久,尉迟寒风渐渐有些不支,他此刻,仅仅是凭着一股信念!
这边激战正酣,苏墨和芷兰那边悬挂在石壁上的绳子几乎摇摇欲坠,随着绳子的一缕一缕的断裂,二人的绳子的摆动越来越大,反之……随着她们摆动越来越大,那绳子摩擦石壁也越来越厉害……
苏墨的眉头越拧越紧,她紧皱着秀眉看着前方打斗的人,随着冥殇和尉迟寒风的激战,二人竟是渐渐的向她靠近着。
离得越近,苏墨的心越发的紧缩着,只见尉迟寒风的身上已然多处被长剑划伤,冷傲的脸上噙着连日赶路而留下的沧桑和落寞。
泪水,再一次溢出了眼眶。
苏墨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她给他服用了龙鵺汁,他……他也许就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如果不是枫叶林他为她硬生生的受了西门雪那掌,他也不会如此……
苏墨哭着摇着头,此刻,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身在险境,那岩壁上的绳索……已然只剩下了最后一缕连着,当那被磨断,她和芷兰二人一个将会调入万丈深渊,一个将被那钉板刺入身躯。
尉迟寒风抢占急攻着,眸光时不时的看向那被吊着的人,内腹因为一直强自提内力而剧痛难当,他紧皱着眉头,死死的咬着牙,比起想到苏墨会在他眼前消失离去……那些痛,已经根本不是痛!
“唔”
一声闷呼声同时震惊了激战的二人,冥殇眸子里闪过惊愕,来不及细想,反射性的向那掉落的二人飞去,大掌横扫之际,仅仅是抓住了一人的衣衫,眼见着人继续掉落,离钉板也只不过数丈……
尉迟寒风强自提了内力,一把捞过将要掉在钉板上的人的身躯,顺势一掌送入空地,待正要飞身去抓那边一人时,已然有心无力,一大口鲜血倾洒在那钉板之上,人虚弱的瘫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影掉落万丈深渊……
“不”尉迟寒风一声厉吼,只觉眼前一个白影闪过。
西门雪方才到了黛月楼附近,就听闻激战声,他顾不得其他,一路提了真气上来,正好看见苏墨和芷兰二人从高空中掉落,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样貌,在如此情形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以防万一,二人都不能有闪失。
他来不及细想,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绑着白皙手腕的绳子,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那有着密实长钉的钉板之上……
苏墨下坠的身子猛然间停止,脚下是寒风刺骨的深渊,惊恐之于,她仰头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半响,突然觉得身子又慢慢的下移着……
猛然间,苏墨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方才忆起,那悬崖边全然都是钉板,三寸的长钉一直就那样发出阴森森的寒光。
寒雪在上面费力的拽着绳子,腿间已然变的麻木,可是,却无法遏止苏墨下沉的身子,他的腿……就啊那钉板上缓缓移动着,人……已然身子没出了崖边。
可是,此刻,他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苏墨死,而此刻,他强烈的感受到,那绳子那端的人就是她!
“芸儿……你要坚持住!”西门雪咬牙说道,额前已然布满了细汗。
苏墨听闻声音,愕然的看着上方,血,顺着崖壁滑落,沿着捆绑她的身子滴在了她的脸上……
泪水不知道何时滑落,她死劲的摇着头,她想喊,她想让西门雪放手,可是,苦无嘴无法言。
说时迟,来时快。
当尉迟寒风看清楚白影是西门雪时,眼中除了感激,全然是惊讶。
那前方暗卫和杀手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冥殇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幽深的眸子就那样看着西门雪吃痛的向前移动着,鲜血,已然染红了钉板的周遭,长钉就那样硬生生的钉入他的双腿间,没出的长钉上都挂着鲜红的血,风轻拂之际,鼻间全然都是血腥的气息。
尉迟寒风努力的向支撑的起来,想上前拉了那绳子那端的人上来,可是,破败的身子已然连支撑他起身都无法。
“啊”尉迟寒风悲恸的嘶声仰天长啸着。
冥殇一直这样看着,被尉迟寒风软剑划伤的黑袍上隐约可见血肉模糊,方才和他对战,他虽然因为尉迟寒风内伤在身,好似占了上方,实则……却并未曾讨到便宜。
“你怎么不管那个?”冥殇突然冷声问道。
尉迟寒风回头睨了眼昏迷在地的芷兰,凄然一笑,冷声说道:“墨儿……只有一个,就算万千世界都是她的……她的样子,我……依旧能……能一眼看到……看到他!”
冥殇侧眸俯视着尉迟寒风,眸子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痛楚。
他看着西门雪吃力的想拽住那跟绳子,那长钉上……有软骨散!
他就是要让尉迟寒风都无力的去救心爱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死!
这几年,他心心念念的想着为苏墨报仇,却全然不知道……苏墨是害的他冥家灭门的人……
想着,冥殇猛然间一凛,眸子里隐隐的噙着茫然……
他布了这个局,是真的希望苏墨死吗?
冥殇眸底伤过凄凉的自嘲,自从知道,她就是害得她全家灭门的人时,他每日都活在杀或者不杀她的痛苦之中。
他们说的对,一朝为政,多的是手段,当年……先帝和太子妒他冥家功高盖主,几欲想削除冥家的势力,更不惜让当时苏王爷爱女苏墨嫁给他!
其实,一切都是个局!
先帝想必早就看的透彻,苏墨根本不想嫁给他……
一切,从头到尾都不过是铲除他冥家的局,可是……偏偏是她,是她!
冥殇的眼睛里染上了薄薄的水雾,他紧抿了下唇,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冷冷说道:“吃了它,本座就救她上来!”
尉迟寒风看了眼冥殇手里噙着的药丸,什么话都未曾说,一把夺过放进了嘴里。
死,他不怕!
他只怕墨儿再一次从他的眼前消失!
“好好爱她!”冥殇清冷的撂下一句,人已然飞身上前,在大家都来不及反应之下,已然跃下了悬臂。
苏墨只觉的人影在眼前坠落,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一掌推了向上……
冥殇的身子继续坠落着,看着那上升的娇躯,嘴角噙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墨儿……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冥殇凄凉的一笑,缓缓的阖上了眸子,任由着身体下落,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仿佛是地狱的召唤一般。
如今的他唯有一死!
爹,娘,大哥……请原谅殇儿的自私!
放过苏墨,我已无脸在面对你们!
阴沉的天空,让人倍感压迫。
苏墨几乎不眠不休的穿梭在寒风阁和风霜雪月阁之间,从黛月楼回来已然过去近两月之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的变的安静。
那天,她被冥殇推上了崖顶,入眼的全都是血,长钉贯穿了雪的双腿,尉迟寒风浑身的剑伤更是让人不敢去看,见到她上来,许是放下了高悬的心,顷刻间,内腹的翻涌让他无法承受,连着数口的鲜血涌出牙关,随即含着淡笑昏厥过去,至今,依旧昏迷着。
而雪……由于中了软骨散,双腿被长钉刺穿了骨头,从此……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而那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女子……因为冥殇的死,控制她的魔音解除,却无法接受以往,趁她们不注意寻了短!
只有冥殇……那个和郡主有着婚约的人,坠入了万丈深渊,到死……他还是有着深深地爱恋的,这样一个活在灭门惨案,童年惨状之下阴冷的人,心,其实是最为火热的,他的爱是那样的不含杂质,那样的执着!
想着,苏墨的眼眶渐渐发红,身子微微颤抖着,眸子里的泪晕染了她的视线,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的脸,渐渐变的模糊。
不管是尉迟寒风,西门雪,甚至是冥殇……所有的所有,她都感到心痛,如果不是她的执念,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你哭……他会伤心的!”
突然,一声轻轻的话音打断了苏墨的思绪,她回眸看去,就见西门雪坐在轮椅上,正在门外,莫离和小婉站在他的身后,大家神情间都噙着沉痛。
西门雪经过这次事情后,好似脸上没有了那狂傲不羁的邪魅,有的,只是淡然的冷漠,神情间,不在是那不可一世的邪佞,而是平静看待适时的从容。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要救她!
不是她在尉迟寒风面前死了,才能更好的报复他吗?
他只是淡然的回她:这是他欠他的!
至于为何……她至今都猜测不透。
“今天我陪着他,你去休息!”西门雪示意莫离推他进去,见苏墨向拒绝,只是清淡的说道:“想要照顾他,首先就要照顾好自己!”
“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小婉声音里存了几分哽咽,从小姐她们回来,小姐几乎都没有睡过觉,只是偶尔合眼小憩一下,看着小姐一天天憔悴,她心疼极了。
“去吧!”西门雪依旧清淡的说着,眸光看着床榻上昏迷的人,眸底噙着痛楚。
苏墨缓缓点了头,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尉迟寒风,最终离去。
待人走了,西门雪示意莫离退下,听着门在他身后合起,他才缓缓说道:“以前……总以为你欠我们的,其实……却是我们亏欠了你!明明可以得到娘的疼惜,却只能忍受穆子娇的严厉!明明是想保护我们……却被我们误会,你……一定很难过吧!”
西门雪说着,微垂了眸,神情间竟是悲戚的自嘲。
这么多年,他恨着,就只因为他是他崇拜的大哥,那份崇拜有多深,他恨的就有多深,可到头来……他却成了别人报复的侩子手!
他自认睿智,却也不过如此,竟是看不透彻……
那样的大哥,又怎么会害他们?
黑夜,在寒风中慢慢过去,当黎明到来时,天空中竟是飘起了小雨,雨间夹着雪花,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寒风因为雨雪越发的冷厉刺骨,苏墨出了寒风阁正欲去厨下熬药,眸光睨过兰花园,静静的看了会儿,方才对身后的小婉说道:“把解药给她吧!”
如今的柳翩然,已然变的痴痴愣愣,每日起床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别人让吃饭就吃,让睡就睡……
那个假的孕体,已然没有了意义。
现在回头想来,她做了这么多,不过还是心底有着尉迟寒风,如若没有他,她就不会在乎!
“王妃,府外有个人求见!”
突然,萧隶跑了上前,恭敬的说道。
上次的黛月楼一战,萧隶只是受了外伤,不到一月已然好的七七八八。
苏墨疑惑的蹙了下眉,问道:“是什么人?”
萧隶这才想起,从腰间拿出一张折好的纸笺,说道:“哦,他说您看了这就明白了……”
苏墨接过展开,看过后,神情间竟是大喜,顾不得询问,急忙提了裙摆就往府外奔去……
到了门口,就见一青衫长袍的长者悠闲的来回踱着步子,苏墨大喜,试探性的问了句:“您是……”
“你未曾见过面的义父喽!”慕无天老神在在的说道。
苏墨大喜,急忙微福道:“芸儿见过义父,给义父问安!”
慕无天上前扶起苏墨,瞥了下嘴角,问道:“你这么开心见到义父……是因为真的对我这个义父想念,还是因为义父我来了,这府里的那位就有救了?”
苏墨一听,顿时有些红了脸,她方才知道是慕无天来时,确实首先想到的是尉迟寒风的伤!
“义父……我……”苏墨抿了唇,惭愧的低垂了眼帘。
“哈哈哈……”慕无天大笑了下,也不生气,说道:“我是云游路过此地,听闻黎王病重,又听枫儿提及你回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苏墨一听,心中大喜,说道:“义父……请!”
“我的身份……要保密!”慕无天边走边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心知慕无天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喜别人用俗事纠缠与他,“义父,我先让人给你收拾了客房,您先休息一下!”
慕无天摇摇头,道:“还是先去看看黎王吧,我还约了人去喝酒下棋!”
“嗯!那……就有劳义父您了!”
慕无天大笑几声,说道:“怎么说……那也是我女婿,不麻烦不麻烦!”
话语间,二人已然到了寒风阁,苏墨屏退了所有侍候的人,唯独留下了知根底的小婉。
时间,在慕无天把脉中缓缓过去,久了,只见他蹙了眉头,神情间竟是有着几分默然的沉思。
“义父……他……”苏墨见慕无天收了手,急忙问道。
慕无天摇摇头,神情间有着几分哀叹的说道:“难!”
苏墨一听,顿时心跌入了谷底,如果连慕无天都束手无策,那么……这天地间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说也奇怪,他体内好似流着一股真气,一直护着他的心脉,否则……他早已经走了!”慕无天沉思着,方才把脉,他俨然服用过那避毒丹,却又因龙鵺汁损了内腹,就算如此,必然别的丹药也对他无用……
除非……
慕无天想着,瞳孔猛然间放大,询问了苏墨数句,心中不免了然几分。
黛月楼用之练月影心法的冰蟾血丹有护心脉之功效,因为那并不是毒,反而避毒丹对之无效!
“救他到不是不可……只是……”慕无天看向苏墨,见她等着他的下文,缓缓说道:“用七花七叶加之血灵芝侵泡他的身体七七四十九天,随之……做男女之交合,引渡他身体里因为七花七叶而渗透的毒气,他方可痊愈!”
“那岂不是引渡的人会中毒?!”小婉惊愕的说道。
慕无天微微点了头,看着苏墨说道:“这个毒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是知道的,至于怎么做……义父就不管了!”
说完,慕无天起了身离去,就如来时的洒脱,走的时候亦不沾染这世俗的纷扰!
“小姐……”小婉看着征神的苏墨,跺脚唤道。
苏墨缓缓走到床榻边,看着消瘦的尉迟寒风,原本俊朗的脸上已然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小婉,去准备吧……不要告诉任何人!”苏墨轻声说着,拿过一侧的棉绢,轻轻的为尉迟寒风擦拭着脸颊。
小婉一听,负气的扭过头,紧抿的唇已然泄露了她的担忧,眸子里更是噙了湿气,“我不去!”
七花七叶原本无毒,在侵入人身体后却会发生变化,不能留在体内,必须要交合之术引之,当引导到另一个人身上时,就变成了剧毒!
那个毒,药王谷无医治!
“去吧!”苏墨清淡的说道,一切因她而起,一切就因她而终。
小婉含泪看着苏墨,知道她已经决定,心知她决定了就不可能改变,沉痛之于只能去准备!
日子,一天天过去,尉迟寒风的脸色渐渐好转,一个月后,已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
王府上下,乃至皇宫大内,都不免松了一口气。
待到四十九天天侵泡过后,尉迟寒风已然恢复了五六成,内腹的损伤渐渐平复,原本苍白的脸亦有了几分血色。
尉迟寒风伤势大好,尉迟木涵赐宴,席间,感叹好事多磨,终于雨过天晴。
苏墨淡然的轻笑,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伤感。
西门雪坐在轮椅上,举杯饮尽杯中酒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苏墨眉间的那抹凄凉……他垂眸自斟自饮着,不在看那相视而笑的二人。
他没有对大哥解释他为什么最后要救苏墨,也没有告诉他……他和他的关系,如果大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定然痛不欲生,他不想在看到他痛苦!
席间的欢快让所有人都开怀大笑,回到王府,苏墨已然有些微醉,脸颊上沾染了酒气,红霞铺就,让人不免生了遐想。
“墨儿,你醉了……”尉迟寒风无奈的轻摇了下头,眉眼上挑,接过小婉递上的湿棉绢为苏墨擦拭着。
“风……今天……今天我要和你睡!”苏墨撇了撇嘴角,说道。
尉迟寒风顿时满脸黑线,轻睨了眼小婉,说道:“墨儿……你今天醉了……好好休息!”
“我不!”苏墨随性做了起来,双手勾着尉迟寒风的脖颈,犹如树濑熊一样,紧紧的攀着。
小婉紧抿的唇端了铜盆出去,刚刚合起了门,泪水就犹如破了堤的江河,泛滥成灾。
“小婉……你怎么了?”小双端了糕点前来,看着闭上的门,见小婉抽噎的站在回廊上哭着,不免生了好奇,问道:“是……王妃责骂你了?”
小婉边擦着眼泪边摇着头,哽咽的说道:“不是……是……是……是我看到……看到王爷和小姐……终于……终于在一起……我……我开心!”
“傻丫头,开心还哭!”小单不免摇了摇头,叹息了声,看了眼手上的糕点,心讨:看来……这点心也不用送了!
“时候也不早了,休息去吧!”小单笑着说道,随即摇头离去。
小婉看着紧闭的屋子,咬了咬唇,奔跑的离去。
屋内,春光无限,苏墨胡乱的扯着尉迟寒风的衣服,嘴角挂着醉意的笑,说道:“哼……你强迫我了那么多次……这次……要换我强你!”
尉迟寒风一听,顿时冷汗直流,但是,听的他的墨儿如此说,却又开心的紧,经历了这么多……什么都是值得的。
苏墨见尉迟寒风只是凝视着她,心,不由自主的狂乱跳动着,她缓缓的覆上了他的薄唇,辗转吸允,闭上了眼眸,陶醉其中!
尉迟寒风大掌轻挥,房间内的烛火已然熄灭,夜明珠遇了黑,随即发出幽幽白光,晕染了室内的春光。
二人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落一地,到底是谁在强谁已然分不清楚,当天地之交合时,挥洒的只是那热情的汗水。
尉迟寒风不知道这个夜里要了苏墨多少回,每次的进入都让他欲罢不能,耳鬓的撕磨,肌肤的贴合,都让他发狂。
“墨儿……你是我的……”尉迟寒风俯视着苏墨,因为欢爱,她的肌肤早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夜明珠的光晕映照在她的身上,更添了几分勾人心魄的迷醉。
苏墨撇了下嘴角,淡漠的说道:“我……是我的!”
尉迟寒风轻笑,俯下身,轻轻的含住了苏墨的娇唇,他轻柔的在她唇边舔抵、吸允着,继而浑厚的舌轻轻探入,熟悉的味道让他痴迷而发狂。
“嗯……”苏墨轻轻嘤咛了声,双手忘情的拥着尉迟寒风的脖颈,努力的回应着他。
她的回应无非让尉迟寒风更加的迷失了自己,当再一次挺身进入那流淌着爱液的甬道时,挥洒的不止是汗水,还有那热情!
“墨儿……我爱你……永生永世!”
七夜强宠58大结局
058大结局
作者:月下销魂
夜风大作,“呼呼”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却也无法阻挡屋内的旖旎春光。
尉迟寒风低头俯视着苏墨,看着她的娇颜,眼里全然是深深的迷恋,半响,他轻轻的说道:“墨儿……此生如若对你再有背弃,将天地不容!”
苏墨唇角微微的打着颤儿,好看的星眸染上了湿润,她轻轻一笑,勾人心魄!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贪婪的吸允着尉迟寒风身上那淡淡的茶香气息……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如此的淡笑的慵懒,狭长的眸子噙着笑意,如此淡漠的笑,最是让人无法撤离眸光。
"唔"
尉迟寒风突然一声闷哼,不可置信的看了苏墨一眼,人已然阖了眼眸倒在了她的身上。
泪,从苏墨紧闭的眸子里滑落,她的嘴角是无奈的沉痛,“对不起……”
半响,苏墨方才止住泪水,将尉迟寒风翻到一侧,看着他沉睡的俊颜,缓缓的,将脸颊靠在了她的胸膛上……
就这样靠在你的怀里,感受着你的稳定的心跳,享受只有你我两个人的世界!
风……爱你,从未停止过!
久久的,苏墨方才起身,细心的为他盖了被衾,方才穿衣下了床榻,她点燃了烛台,坐在桌案后,泪眼朦胧的看着珠帘后的床榻,嘴角紧抿着……
也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方才拉回了眸光,缓缓的研着磨,提起小狼毫缓缓而书,字里行间都混着血泪。
鸡啼唤醒了黑寂的夜……
苏墨手扶着门,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沉睡的人一眼,费力的拉回迷恋的眸光,咬牙关了门而去!
小婉见苏墨出来,眼睛里瞬间氤氲了水雾,她上前细细打量了眼苏墨,只见她发丝见隐隐见了白!
“小姐……”小婉顿时无法忍住心中的悲恸,哽咽的唤了声。
这七花七叶引渡之毒,待三千烦恼丝倾数变的银白……也就是命悬鬼门之际!
“走吧!”苏墨轻轻说了声,率先向府外走去。
由于时间尚早,王府内除了巡夜的人来回的穿梭着,竟是格外的安静,除了那呼啸冷寒的风,好似天地间一片的死寂。
门口守卫奇怪苏墨这么早出府,出声询问,却被她淡漠的几句搪塞了过去,就算守卫疑惑,却也不敢多加盘查。
苏墨和小婉刚刚出了府,转过街角,顿时,二人怔愣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人。
“既然一起来的……岂可独自离去?”西门雪嘴角轻扬,那久违的邪魅笑意竟是让苏墨一下子释然。
苏墨和小婉走了上前,淡然的说道:“我合适说要离去?”
她为了不引起府中人的注意,什么东西都未曾带出。
西门雪只是径自笑了下,悠悠说道:“你的心思……合适逃过了我的眼睛?!”
苏墨不满的撇了下嘴角,对于西门雪的自信,有着欣慰,更加有着无奈。
如他所说,她的心思……好似从未逃过他的眼睛。
“不报仇了?”苏墨打趣儿的问道。
西门雪嗤笑了声,低垂的眼睑掩去了眸底的痛楚,缓缓说道:“报仇……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说着,缓缓抬了眸,此刻的眼底竟是什么都看不见。
苏墨轻笑一声,说道:“带你回药王谷……许是有办法能治你的腿疾的!”
西门雪听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双腿,如今,从膝盖往下,都已经没有了知觉,“顺其自然吧!”
苏墨轻点了头,四人转身离去,只有那还未曾隐去的月色将他们四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黎明破晓,苏墨静静的站在泽月溪边,任由着冷风夹杂着冰冷的溪水拂面,她静静的站着,看着东风渐露红霞,好似自喃的说道:“寒月……你看,初升的朝霞……好美!”
说着,只觉鼻头一酸,泪水滑落在脸颊上,迎着风,那份刺骨竟是渗到了骨子里。
“寒月,对不起……”苏墨沉痛的闭上了眼眸,心里的那份刺骨让她的身子不免抽搐着,她回想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安全感而对别人的感情都存在着质疑,也因为这份不信任,她错过了太多!
她一味的在怨怪寒风的时候,其实……她又可曾做好?!
苏墨嘴角噙了抹自嘲的笑意,睁开了眼睛,缓缓蹲下身,拿出锦帕轻轻擦拭着尉迟寒月的墓碑,每一下,动作都轻柔至极。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来看你!”苏墨轻声说着,随即嘴角的自嘲越发的浓郁,嗤笑了声,说道:“看我这话……我终究是要逝去的,早晚……我们会见面的!”
听闻她的话语,侍立在一侧的小婉掩嘴轻泣着。
苏墨一直对着墓碑喃喃自语着,当日出缓缓升起时,方才手下滞了下,淡漠的说道:“你会原谅我的自私的,对不对?”
说完,苏墨缓缓起了身,芊素的柔荑轻轻抚摸着墓碑,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转身离去……
西门雪看了看寒月的墓碑,心底有着无法抹去的沉痛,他什么也没有说,示意莫离推着他离去。
他不用说,寒月也会明白,自小……他就是最善解人意的!
当日头冲破寒冷,洋洋洒洒的洒在大地上,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时候,尉迟寒风剑眉深蹙,吃痛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下四周,猛然睁开了眼睛,昨夜……墨儿竟是刺了他昏睡穴!
想着,他翻开锦被,下了床榻,四周寻了下,却哪里有苏墨的身影?!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看向桌案上摆放着的一封信笺,他急忙上了前,心高高的悬着,手有些颤抖的打开了信……
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然离开了黎玥城,不要寻我!
请原谅我的自私,选择离开,我作出了很大的勇气。我们之间,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从怨恨到释然……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
紫菱的死,寒月的死,赵翌的死,冥殇的死,甚至……寒雪的终生残废,都让我背负了太多,他们介于我们之间,我无法面对你,就算留下,也只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
人生在世数十年,能和你有过这样一段爱恨情仇的痴恋,也不枉来这大陆走上一遭。
我们之间……已然无法说是谁对谁错,归咎到底,不过是“信任”二字磨人。
如若我信你,也许,当初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若你信我……自是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枉死!
午夜梦回,回头看来,你我不过是人世间一痴傻之人,无法看得透彻。
因为爱,所以有着太多的念想,如若不爱……许是无谓!
此生,这份刻骨已然无法忘怀,但是,你我却也再无法彼此相拥,隔在我们之间的鸿沟让我无法逾越。
曾期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天不遂人愿,总有世俗的事情阻隔在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步,也许……是上天对你我的惩罚。
离去……并无所求,只期盼你好好的活着!
谢谢你,承担了我所有的任性!
墨儿留字!
尉迟寒风紧锁剑眉,狭长的眸子里氤氲了薄薄的水雾,他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封信笺,久久不曾一动。
当阳光透过窗户纸映照在屋内,尉迟寒风无力的站起身,手里擒着苏墨留下的信笺,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他方才出了思暖阁,人便停下了脚步,缓缓的仰起头,刺目的阳光灼的他眼睛无法睁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低了头,又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没两步突然又停滞了下来,转身向侧后方看去……那里,是风霜雪月阁!
尉迟寒风突然拧了眉,嗅到空气中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转身闪入风霜雪月阁,径自向西门雪住的屋子行去。
这里,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尉迟寒风抬手想敲门,但是,手刚刚触碰到门,变开了缝隙,他顾不得多想,只是反射性的推开门,跨步而入,入眼的……是一室的冰冷。
尉迟寒风眸光微凝,冷眸扫了一圈,终究,还是落到了书案上,他大步上前,只见一张纸被砚台压住,上面仅有几个洒脱的行楷小字。
【我会照顾好她!】
“呵呵……”尉迟寒风嗤笑了下,眸子瞬间被水雾晕染,他凄凉的笑着,看着那几个字,嘶吼道:“走,你们都走……你们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
他从不奢望什么,只是想让他欲保护的人能在身边,难道……这一直都是奢望吗?
尉迟寒风犀利的仰头大笑,那犀利的笑声让听者为之动容,心生了悲戚之意。
上兰苑。
老夫人静静的坐在暖榻上,云嬷嬷的死对她造成了极为沉痛的心里阴影,她临死前的话更是在这几个月里,时时刻刻的萦绕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老夫人,王爷来了!”
老夫人听闻,缓缓转头看着通传的丫鬟,嘴角若有似无的扯了下,缓缓点了点头。
适时,尉迟寒风已然走了进来,示意所有侍候的人全数退下。
他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老夫人,半响,方才冷然的说道:“墨儿走了……寒雪也走了!”
老夫人听了,心中惊了下,脸上却满溢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看尉迟寒风一眼都没有……
“这下……你满意了?”尉迟寒风请问着,眉宇间都是那挥之不去的沉痛。
老夫人听闻,这才看向他,冷冷问道:“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难道,娘不明白吗?”尉迟寒风嗤笑的轻咦的问道。
老夫人拉回了眸光,冷漠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呵呵……”尉迟寒风笑着走了上前,看着老态的老夫人,心,狠狠的抽痛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老夫人没有理会,手中的佛珠轻轻的拧动着。
“看着我痛苦,看着整个王府支离破碎,看着我们手足相残……看着我活在痛苦中不能自已……这些就都是你的目的吗?”尉迟寒风咬牙问道。
他没说一句,老夫人拧着佛珠的手便加快了几分。
“娘……”尉迟寒风沉痛的喊道。
老夫人的心猛然震了下,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前方的尉迟寒风,正好迎上那沉痛的眸光,里面有着伤心,失望和无奈的自嘲。
尉迟寒风神情俱痛的冷笑着,嘶声的吼道:“娘……娘……娘……”
他的每一声唤叫,都犹如利刃一般射向了老夫人。
“娘……娘……”尉迟寒风依旧嘶吼的喊着,泪水滑落在那冷峻的脸上,她朝着老夫人吼道:“不管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都喊了你二十多年的娘啊……娘……你于心何忍?你看着我痛苦……就真的那么快乐吗?娘……”
“你在胡说什么?”终究,老夫人被质问的慌了神,眸光瞥到一侧,害怕看尉迟寒风那凌厉的眸子。
尉迟寒风看着老夫人的神情,原本只是臆测的事情得到了证实,他昏迷中,寒雪的话听在了耳里,当醒来时,他却一副冷漠,全然不提,他希望是他昏迷时出现的幻觉,但……却不是,不是!
尉迟寒风嗤笑的退了步,转过头,双眼空洞茫然的看着前方,缓缓说道:“当冥殇再次来到黎玥城,我就派人查了,当那假的苏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心生了疑惑……那些我和墨儿之间的事情,为何她会知晓?呵呵……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府中安插了眼线,可是……却是不知,已然无孔不入!”
尉迟寒风顿了顿,神情间越发的凄凉,只听他接着说道:“我不愿意去想,这些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可是,当我知道……墨儿的孩子是翩然示下导致时,我心生了这辈子都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尉迟寒风猛然转过身,犀利的看着老夫人,狠狠说道:“从头至尾,要苏墨的孩子来治你的病都是幌子,只是为了铲除她,只是不希望当年王府之事重演!”
老夫人安静的听着,手中的佛珠一个一个的在指腹间移动……
“可是……偏偏,历史又重演了!”尉迟寒风嘴角噙着凄凉的笑,幽幽说道:“我和父王一样,爱上了和亲的女子,冷落了自小相伴的青梅竹马……”
尉迟寒风垂眸冷笑的摇着头,接着说道:“其实……根本不怕历史重演,你只怕我不够痛苦……从哪个风雨的夜,你就在我的人身里灌注了悲剧!”
他一直不想去深究,当层层迷雾拨开,当他一层层的抽丝剥茧,得出的结果竟然是如此,让他情何以堪?
“就只因为得不到父王的爱……你就要毁了我们吗?”尉迟寒风凄凉的说道:“寒霜、寒月,甚至寒雪……和我,我们都成了你仇恨下的牺牲品,这下……你快乐了?寒霜死了,寒月也死了,寒雪终生残废,而我……终究众叛亲离!”
老夫人手下一滞,手指死死捏着佛珠,阴冷的说道:“是,一起都是我布的局,当年……我从南朝过来,被老王妃收养成童养媳,却不料一道圣旨,彻底击碎了我的梦!凭什么?只因为我没有身份没有靠山吗?本以为……就算地位没有了,至少,我还拥有他的爱,可是……到头来,原来全是虚幻!我恨,为什么北国联姻,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要夺走我的一切……难道,我不该恨吗?”
“你的恨……就是要毁掉所有的人吗?”尉迟寒风厉吼道。
“是!”
坚定充满了诚通的哀怨的一个字,让尉迟寒风不免冷然笑了起来,他点着头,缓缓说道:“好,好……如你所愿,你毁掉了所有人!这下,你开心了,你满意了?娘……”
那一声轻唤,让老夫人的心扉刺痛了下,云嬷嬷和小双临死前的话回荡在脑子里。
尉迟寒风缓缓转身,脚步异常沉重的向外走去,得到证实又怎样?
从意识到娘是南朝人时,他不久已经知道了所有吗?
何必来问……徒增内心的疮痍?!
“娘,希望你能真的开心……毕竟,这份开心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当人影消失在门扉处,一句清冷凄凉的话飘在了空中,老夫人无力的撑着小矮几,神情陷入空洞之中……
这声“娘”,俨然就是剧毒,让她的身心瞬间抽离。
尉迟寒风回了王府,让萧隶将纸鸢和安子豪带到了兰花园,他看着痴痴愣愣的柳翩然,在看看消瘦了许多的纸鸢,随即眸光停留在安子豪的身上,问道:“本王再问你一次……可愿意带她走?”
安子豪有些惊愕的看着尉迟寒风,然后看了看柳翩然,曾经,他是为了完成二少爷的吩咐接近她,如果说,前后几个月内没有一丝的动情那是骗人的,这几个月,在暗牢里,无聊之极,和纸鸢聊起她的人生,心里,竟是生了怜惜,这样一个女子,一生活在他人的摆布之中,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午夜梦回时,竟然都是她那幽怨的神情。
“如果王爷肯成全,自是愿意!”安子豪说道。
他的话,让柳翩然的身子一震,反射性的摇着头,痴痴愣愣的说道:“不,不,我死也不离开王府……死也不离开……”
尉迟寒风只是轻睨了眼柳翩然,冷然说道:“你腹中已然有了他的骨肉,难道……你觉得你还能留在王府?”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全然惊愕的看向柳翩然。
安子豪更是惊的无法反应,只有他知道,那个迷醉的夜,他们什么也没有做过!
柳翩然神情一怔,摇头吼道:“不……不可能……”
说和,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平坦异常,如若真的是有孕体,按照月份,怎么也应该有所异常了……
她的动作无非也让所有人茫然了起来,“阴阳果!”只听纸鸢惊叫道。
“阴阳果?”尉迟寒风轻咦,眸光雷厉的看向纸鸢。
纸鸢心中一颤,神情间噙了几许慌乱,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没什么……”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阴寒的说道:“你和南朝粟海村卓家有什么关系?”
“扑通”一声,纸鸢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回……回……回王爷,没……没有关……关系!”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脑海里的思绪竟是忆起当初苏墨听闻她怀孕时的惊愕,就算到死,她都说她没有怀孕……
“好,很好!”尉迟寒风冷冷说道。
这最后的一根线也缕清了。
“你是来报仇的……”尉迟寒风阴冷的说道:“就只因当年卓家不肯拿出阴阳果而被灭门!”
纸鸢听了,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尉迟寒风,她的神情已然告诉尉迟寒风,他所说的都是实情。
“冤有头债有主!”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什么是墨儿和寒月?”
事到如今,纸鸢也觉得没有什么号隐瞒,冷声说道:“哼,寒月死了,穆子娇不是更加心痛吗?人死……太容易了,活着受罪,会更难熬!”
尉迟寒风眸光越发的冷寒,他怒不可遏,挥手间掌风扫向了跪着的纸鸢,这一掌……竟是让她飞出几丈远,因遇到了阻挡,身子犹如破败的柳絮滑落,嘴里不断的溢着血。
“你不该讲寒月和墨儿牵扯进来!”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此事,寒月不会死,他不会误会墨儿,也就更加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着,尉迟寒风更加的愤怒,大掌横扫之际,纸鸢甚至来不及在呼吸一口人世间的气息,便已然离去!
尉迟寒风眸光阴鸷的看向柳翩然,没有想到,他只是一时不忍她在府中孤独终老,却不想牵出此事。
柳翩然接受到尉迟寒风冷厉的眸光,不自觉的向后退着,神情间,俨然没有了那痴痴愣愣。
安子豪突然闪身挡在柳翩然的面前,感受到尉迟寒更身上的杀气,急切的说道:“王爷已然将她交给我,自是应该一切有我做主,还望王爷开恩,允许带她离去,从此归隐山林间!”
尉迟寒风眸光冷寒,犀利的眸光犹如利刃越过安子豪射向柳翩然,薄唇抽/动着,久久的,无法冷静下来。
“滚!”尉迟寒风咬牙溢出一个字,甩袖背过了身,沉痛的阖上了眸子。
身后,安子豪不顾柳翩然的意愿,径自点了她的昏睡穴,匆匆带着她离去。
因为爱,所以存在了念想,因为不爱……自是无谓!
苏墨的话在尉迟寒风的脑海里闪过……
对柳翩然一让再让,就是墨儿所说的无谓吗?对墨儿的不信任……却原来是在乎的多了,缺乏了那所谓的执着。
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全然是冷淡,当一切回归原点,却原来,心已空!
药王谷。
龙叔看着苏墨的发丝日渐转白,不免生了怜惜,“芸儿,休息会儿好了!”
苏墨缓缓转过头,轻轻点了下,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说道:“也不知道这祁芸花能否治好雪的腿疾……”
龙叔看了眼,说道:“少爷曾经说过,这祁芸花采摘错失了时辰,只不过是接骨的良药,却无法续骨!”
苏墨默然的垂了眸,若说,这世上没有因果循环,她此刻真的不信。
如果当初大哥不是为了救她,就不会错失了采摘祁芸花的时辰,如今,也不会无法替雪续骨疗伤。
但是,如果当初大哥没有救她,就不会有今日,雪……又怎么会因为她而终身残废?!
“一切随缘,不可强求!”龙叔沉稳的说道:“世间的事,谁也说不上,用平常心对待平常事,自是多了一份了然!”
苏墨听闻,有着茫然的看着龙叔,龙叔轻笑着,说道:“就如你,虽然七花七叶之毒无解,却也被你控制的延缓发作,指不定有一天,会引毒而出!”
听着龙叔如此说,苏墨好像也瞬间释然了许多,人世间的事情,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莫强求!
三年后
药王谷依旧奇花异草到处惹了人的眼眸,谷中的欢笑声不掺杂任何俗事的纷扰,这里……无关外界,与世隔绝,有的都这是最纯净的一切!
夕阳下,一白发女子站在树下,前面的小湖泊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微风轻拂,垂柳枝条惊扰了平静的湖面。
她就静静的立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清冷的眸子不起涟漪。
夕阳下,好似你的身影倒立湖中,是如此让人心醉,此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身影,而你的心里……是否还有我?
苏墨默然的拉回眸光,缓缓转身,见西门雪推着轮椅向这边行来,不免轻笑,说道:“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西门雪看了看她身后的小湖泊,说道:“寻你不见,想着你来这里了……”
“找我?”苏墨轻咦。
西门雪微微颔首,眸光扫过苏墨那如瀑般的白发,心生了哀戚,说道:“既然想他……为何不回去?”
苏墨起来的勾了下唇,垂眸之际,全然是那白发,她漠然的说道:“终究是要离别,何必徒增他的伤感?我离开……他全然只当我离去,我不想让他面对我死亡的痛苦!”
西门雪轻蹙了剑眉,苏墨的话,他懂!
宁愿生离,大哥也全然无法接受死别……
“如今,你已然能将毒控制到一处,头发再没有发白,总有一天……你必然能将这毒解去,就算不为大哥,也要为了心心和千千!”
他曾问,为何给这对龙凤胎取这名字,芸儿说: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天因无情天不老,人缘有情情难绝。
“娘……娘……”
适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稚气的唤声,只见一白和一粉的两个小身影向小湖泊这奔来,苏墨看去……嘴角荡着淡淡的笑意。
黎玥城内,清风微微漂浮,漫天的紫藤花瓣迷醉了所有人的眼睛。
三年前,黎王将数百棵紫藤花树摘种在黎玥城周遭,到了盛夏,整个黎玥城都没在了紫藤花的海洋内,漫天飞舞的紫色小花瓣让人驻足留恋。
紫藤树林的湖畔边,一白色身影孤傲的立在那里,手持玉笛,缓缓吹奏,神情间全是淡漠,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那漫天飞舞的紫藤花落在了那深深的眼底,好似……全然都是思念中的人影在快乐的旋转。
笛声突然随着嘴角的凄凉自嘲戛然而止,尉迟寒风缓缓放下了笛子,看着那飞舞着的花瓣,自喃道:“江水孤寂,两岸墨绿,到处都是你的身影。淡雅的气韵,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墨儿,陌上花已开,卿何时归?”
时光如梭,又是两年。
如今的天下,因为四年前南北二朝再次大战后,成了二龙飞天之势,东黎和收归了北朝的南朝俨然成了这大陆上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
在东黎和南朝交界处,在三年前突然长了两棵树,两棵树根茎相连,就好似一对恋人,至死不渝的相依相偎。
传言,那是有一对天仙,只要在这树上挂上你心心想念之人,必然得见,如若二人都挂上了彼此的牌子,自可相爱终老,永不分离……
尉迟寒风翻身下了马,看着那两颗枝叶茂盛的树,上面俨然已经挂满了系着红绳的小牌子,迎着风,紧密的牌子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从腰间拿出一个早已经写好的小牌子,他看了看,将其挂在树丫上……
曾几何时,他也相信了这坊间的传言?
尉迟寒风嗤笑的自嘲了下,轻轻一声叹息,看着那方才挂上去的小牌子,自喃的说道:“五年了,墨儿……你可还记得我?月下紫藤花飞,笛声孤寂,等你归来轻舞,卿可愿意否?”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随风而动的小木牌依旧发出那“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尉迟寒风收回眸光,缓缓转身,突然,整个人犹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淡淡的笑意沿着菲薄的唇角缓缓上扬,狭长的眸子深邃的看着远处,风……飞扬起他的衣袂和发丝。
陌上花开,君已至,卿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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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到此就完结了,本来结局到寒风立在湖畔哪里就结束了,怕亲们拿砍刀追杀月下,也就加了后面一段,算是将开放式的结局缩小了些……
强宠的故事告诉大家,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祝愿天下有情人之间没有误解!
七夜强宠 番外
1那飞逝的五年
我从来不知道,漫天的紫色花瓣是如此的迷醉人的眼睛,那小小的,就像三月的柳絮,入眼的都是,好似怎么也无法逃开。
嘴角此刻的笑容凄凉而孤寂,就如云儿说的,我终究还是后悔了,当多年来所坚持的一切都化为了虚幻,心……仿佛被掏的空空的,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夫人,外面起风了,奴婢扶您进去吧!”
新进的上兰苑贴身侍婢白兰朝着我恭敬的说道,她是寒风选送进来的,为人机警伶俐,做事麻利,更是懂得看人的脸色,眼力见更是没有的话说,如此一个聪慧的人,就像当年的云儿一样。
我苦涩的勾了下唇角,缓缓无力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有风才能看到这些花瓣,我这上兰苑偏,离那紫藤花树林较远,风小了……我看不到!”
白兰听闻,不免也看着满天飞舞的紫色小花瓣,说道:“老夫人为什么不去那紫藤树林看看,那边更美,风一扬,树上的花瓣就像小精灵一样,恨不得随着风而去……树林里,满地上都是掉落的花瓣,走在上面,软软绵绵的,如置身在梦境里。”
我听闻,眼里有着难言的向往和无法抹去的逃避,向往封闭了心继而封闭了自己几十年的眼而几乎快要遗忘的外面的世界,逃避……那真正的漫天紫藤花瓣飞舞的景致!
那是多么美的一副画啊!
花瓣儿在风中萦绕,风在花瓣儿见极尽缠绵……
那是寒风的念想,思念苏墨的念想!
其实,他可以去训她的,但是,他没有去!
寒风的性子她懂,她一直懂,因为懂他……所有能够抓住他的弱点而去伤害他!
想着,心理面那种凄凉的感觉尽是比这风更让人颤秫。
风风雨雨,痴痴缠缠的经历了这么多……寒风比我自己更加痛苦,我恨是因为我没有得到过,而寒风……是因为明明得到了,却被我硬生生的扯开!
一直以为,自己要的就是这些,却原来……还是后悔了……
就如寒风所说,他毕竟唤了我二十多年的娘,生娘不如养娘亲……我和他之间撇开了那上一辈的怨恨,却原来……那份亲情一直在心底的深处,只是被怨恨蒙蔽了。
“白兰,你看……这些儿花瓣儿在风中飞舞像什么?”我突然拉回眸光,看向白兰,她的思想仿若还痴缠在方才她所讲的美景之中。
白兰拉回思绪,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偏了头,看向那漫天飞舞的花瓣儿,沉思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就像痴痴缠缠的两个人,明明能够在一起……却只能在外界的干扰下追追逐逐……”
我听闻,不免笑了,许是牵动了内腹的伤患,竟是轻咳了起来,白兰见了,急忙上前想给我锊锊气儿,我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人老了,自是身体腐化的不中用了!”
白兰听闻,并不劝说什么,只是径自添了盏茶给我。
我浅啜了口,理顺了心底的气儿,依旧看向那漫天飞舞的花瓣,悠悠的说道:“这转眼儿……都快五年了吧!”
白兰明白我说的,点了点头,应道:“是啊,自从王爷移植了这些个紫藤树……自今都快五个年头了!”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世间……最无情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时间!”我不免感叹,心中的愧疚更是油然而生,感怀的说道:“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五年?岁月匆匆而逝,其实,逝去的仅仅是那无情的时间,心里想的,念的,怨的……所有所有的思绪,情感都反而会越来越浓郁,而那逝去的时间,仿佛都转变成了这些,在心中积淀,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老夫人,你……今天好像特别的感慨!”
白兰疑惑的看着我,那晶亮的眸子黑漆漆的,白皙的小瓜子脸素净淡雅,如果好生装扮一番,必是个脱俗的小美人儿……
可惜了,人的命运在出生那刻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更改,只能由着上天安排。
想着,我的心里仿佛更加的空洞、苍凉。
“也许是孤寂久了……看着这漫天于风痴缠着的花瓣儿竟是心生了羡慕!”我说着,仿佛都能感觉到,嘴角的那抹笑凄凉的可怕,想着,沉叹了声,继而说道:“他们你追我逐,至少还有过痴缠,至少……还能痴缠,而有的时候,人的可悲,是无法痴缠,就算这样的追逐……也轮不到你!”
白兰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我说,也不插话,这是个懂事的姑娘。
这些年来,寒风不曾在踏入上兰苑一步,这里……除了日常进出采办的人和原本在上兰苑侍候的,也只有白兰一个人是从外面进来的,这几年,也幸得她的陪伴,那些孤寂的日子,那些病发的沉痛也才能熬过来!
这一生……一直都以为所有人亏欠了自己,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自己却亏欠了更多!
寒霜……这个催生而下的孩子,自小不在身边,更是因为催生早产而身体极为不好,幸的是,那人待她极好,虽然死的时候凄凉,却总算是一生活在关爱和幸福里的。
寒月……那前尘往事所弥留下的另一个自出生就注定悲剧收场的孩子,自小懂事的让人生怜,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大喜大悲,为了不让关爱他的人心痛,更是自小就温润尔雅,善解人意!其实,那些不过都是他的伪装,我看的出,他的心里比谁都渴望温情的……但是,我却吝啬的并没有给予太多。
而寒风……
想起那冷漠孤傲的俊颜,狭长的眸子遇事总是喜欢微微的眯缝着,菲薄的唇角总是挂着邪魅的淡笑,睥睨天下的眸光淡定自若……想到他,我的心好似被绳子勒住一般,那样窒息的痛,这几年来,每每想到他,就会如此!
自小,睿智的他就展现出王者的气息,那样的风度……就连寒雪也无法比拟,就算寒雪聪明过他,却也无法扛起黎王的重担,他的出生,仿佛就是王的诞生!
看着儿时的他们总是背着自己出去玩,心里气急,好似……越发的想要看到他们哭的那刻,现在回想起来,真的都是来自对那人的怨恨吗?
其实不然,心底深处……是因为吃了味儿,为何明明是我养大的,却还是随了那人,而寒霜是那人养大的,却为何没有随了我?
妒忌的心真是可怕,那刻……我真的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云儿的劝说,硬是捏造了那人和外人有染,而证据……却是从寒风阁泄出的,就是为了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我了解王爷的性格,虽然爱……却充满了不信任,必是会大发雷霆,果不其然,一切就如自己所料般的发生!
其实,这性子,寒风倒是继承了几分,只是……寒风比王爷用的情更深,深到……就算心里痛,也要看着苏墨好好的恨他!
自古多情空余恨……
我不免自嘲的嗤笑了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轻扫过白兰,暗自沉叹。
此生……如果有遗憾,就是亏欠了寒风太多,那绝望的一声“娘”,至今仍然回荡在我的心里,深深的敲击着每根神经,是啊,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唤我做娘,不是那人!
就算一切都说穿了,他依旧细心的派了白兰来上兰苑服侍我,虽然……他不曾来过上兰苑一步,可是,我心里明白,白兰都有定时向他报备这里的情况,甚至……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若不是,我的病……恐怕已经撑不了这么久了!
若是放在以前,我心里定然会偏激的想,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活着受罪。
可是现在……
我的心里莫名的暖和起来,风此刻好似又大了些,又吹来了许多紫色的小花瓣儿,有些落到了我的腿上,就那样静静的躺着,温柔极了!
我此刻的心虽然孤寂,却十分的安逸。
寒风是个胸怀大度的人,是个渴望亲情的人,就算经历了这些,却依旧无法对我做到怨恨,只是无法面对……我明白他,他心里其实是矛盾的,毕竟,我伤害了所有他想去保护和爱护的人,可是,仅仅因为我是他唤了二十多年的娘,他不忍!
因为……我也是他心底深处想要保护和爱护的人。
“白兰……你认为……什么样的爱才是爱?”我幽幽的问着,没有看白兰,只是看着腿上那温柔的小花瓣儿。
“老夫人……我……不知道……”
我听闻,抬起头看向白兰,她一脸的茫然。
她还是个小姑娘,未经人事,岂会懂爱?!
想着,我开心的笑了起来,缓缓说道:“适当的时候放手,成全对方的心意,笑着去承受所有……这才是爱!”
我说着,白兰仿佛更加的茫然,我也不想在多做解释,只是径自说道:“听闻,南朝和东黎的交接处有两颗上仙化出的相思树……那里,可以成就相爱而不能相守的人!”
说完,我笑了笑,拄着拐杖缓缓往屋内走去,拒绝了白兰的搀扶。
这刻……是我此生笑的最为舒心的一刻。
缘分天注定,苏墨为了寒风而去……带走的是多少不舍。
寒风为苏墨种下紫藤花树林,这里……饱含着的又是多少期盼和念想。
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寻她吗?
不尽然!
恐怕……只是不愿在强迫,虽然,心里是有着多少的期盼,却也不愿再让她伤心,只是静静的等候着,等着……
2风飞扬起思念的白发
秀发随着清风轻扬,风中带着怡人心脾的淡淡花香和湖面那湿湿的气息拂面,让人打心底都舒逸起来。
苏墨静静的站在湖边,若有所思着,轻垂波光粼粼的湖面的眸光前偶尔闪过飞扬的发丝,那白的炫目的单一颜色在这翠绿的湖面前显的极为刺眼。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墨没有动,只是拉回思绪轻轻向侧面睨了眼,只见那白色长衫的衣袂已然落入了眼底。
“大哥也来偷闲?”苏墨淡淡的轻问到。
“就许你来这里寻个清净!”慕枫淡淡的说着,慵懒的倚靠在树干上,顺手摘下一片树叶翻动了下,缓缓置于唇边吹了起来,清脆的音律就这样悠悠的飘荡在四周。
苏墨看着慕枫,嘴角含着笑意,也学了他倚靠在树干上,静静的聆听着……思绪,仿佛也随着那叶笛飘的远了……
她回来药王谷不到两年,大哥就回来了,依旧是那份淡定自若和孤傲的邪佞,但是,不难看出,没有当初那份洒脱和随意,多了几分岁月留在他身上的凄凉和孤寂。
大哥回来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个曾经他带到岛上去医治的女子没有回来,甚至……岚玉也没有回来。
药王谷的人好似有着默契,谁也不曾问过大哥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没有随他一起回来,只是小婉问到过岚玉,但是,大哥却也只是说“追着她自认的幸福走了”。
可是,言语间却有着难言的惆怅,多问几句,便也只是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认的幸福,不管那份幸福是需要什么来堆砌,不管为了那份幸福会付出多少,只要觉得值得……别的,就再也没有意义!外界,也没有任何能够干预!”
苏墨想着,内心不免一阵沉痛和无奈。
就如大哥所说,只要觉得那是幸福,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几年,她虽然依旧无法将身体里那七花七叶的毒解去,但是,心境却仿佛越发的平静,这样淡淡的思念,也是甜甜的,也是幸福的。
正想着,叶笛的声音缓缓停止。
慕枫轻轻睨着苏墨,缓缓问道:“转眼你回来也快五年了,心心和千千也已经知晓人事,你就打算一直如此?”
苏墨轻叹一声,在慕枫面前,她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情绪,她打心底待他如亲哥哥,自是那份心底深处的亲情勾着她,让她感谢上苍,来到这里,不仅仅得到了尉迟寒风的爱,也有了那一份久违的亲情。
“我体内的毒……我还没有想到办法!”苏墨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想寒风,很想很想,随着日子的更替,心里那份念想与日俱增,看着心心和千千二人的长大,更是心怀了期待。
可是,她不敢,亦不能回去!
她爱寒风,所以……懂他!
经历了这么多,他为了保护她,甚至罔顾自己的性命和尊严,如若知道……他的命是她不顾自身安危换回来的,让他情何以堪?!
也曾想过,让心心和千千回东黎,却最后作罢……
不是她狠心,而是怕……怕寒风因为孩子的缘故,最终会寻来,最后的结果……恐怕又回到了她最为担忧的上面!
与其让他那样怨恨自己,还不如就像现在一样,彼此心中都留下个念想!
“我和爹研究过,等过些天将药采齐了,就可以着手制药了,如果顺利……”慕枫看了看苏墨那一头白发,悠悠的说道:“顺利的话,应该是能解去你身上的七花七叶之毒的,如果不顺利……”
慕枫没有说下去,只是径自暗叹了声,若有所思起来。
苏墨一脸的淡然,说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维持现状罢了,一切自有天定,顺其自然就好,强求了……只是徒增自己和别人的烦恼罢了!”
慕枫一听,不免从树上起来,站直了身子,撇了撇嘴角,桃花眼亦上挑了起来,一副傲然的说道:“哼,我就不信……这天下有我慕枫解不了的毒!”
苏墨怔怔的看着慕枫,半响,突然唇角上扬,笑了开来。
慕枫一见,不免瞪了眼,问道:“怎么?不相信大哥……”
苏墨摇摇头,依旧笑着,说道:“只是觉得,大哥自从回来后都不曾如此过,那神情自若的样子……才是药王谷的少谷主……”
“啊……学会取笑大哥了?!”慕枫听了,不免扬了唇,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一抹不为人知的释然,执着着不属于自己的心,不如放手让她去追寻,就算那份爱让她痛了,可是,她也是幸福的,只要她幸福了,其实……他就幸福了!
“芸儿才没有取笑大哥呢!”苏墨扬着眉角,眼底满是笑意。
慕枫浅笑,示意苏墨陪同一起走走,二人并肩走在药王谷的奇花异草中,扑鼻的花香让人舒逸极了,花间的蜜蜂蝴蝶忙碌的采集着花粉,来往的人嘻嘻闹闹的,更有些隐居江湖人士无聊的相互切磋打发时间,整个药王谷看上去,到处都彰显着祥和。
“你相信大哥吗?”慕枫突然问道。
苏墨不解的侧头看着慕枫,只见他嘴角挂着淡淡邪佞的笑意看着远方,步子悠闲而沉稳,“其实……大哥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是吗?”
慕枫看了眼苏墨,她有的时候聪慧的让人心疼,想着,说道:“因为七花七叶必须要下在内腹有着极重的伤痛的人身上,而且……必须要引渡后才会中毒,因为没有人用过此法,也自是无法去研究七花七叶所产生毒性的原理,所以……药王谷无解!”
苏墨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说心里不难过那都是骗人的,她想解毒,她想见到寒风,她想让寒风看见两个可爱的孩子,她想有个家……她想好多好多,可是,她如今不能!
慕枫许是感受到苏墨的情绪,侧睨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这几年,你已然能控制住毒性的蔓延,如若这次药没有预期的有效,就算无法根除,我也必然会设法将毒控制在能掌控之内,就算……保不了你一生,也要让你无忧无虑的看着心心和千千长大!”
苏墨抿唇轻点着头,她知道,大哥不说无把握之话,既然说了……必然是有丝希望的。
“谢谢你……大哥!”苏墨由心的说着,大哥是用情至深之人,必然是懂她,知她的!
慕枫浅笑,摇摇头,抬手轻点了下苏墨的额头,宠溺的说道:“我是你大哥,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救……我回头不如跳崖死了算了!”
苏墨一听,一股暖意浮上心头,软软的说道:“你要是跳了,那个公主天天来找我要人……我岂不会被烦死?!”
慕枫一愣,撇了撇嘴角。
“慕枫……慕枫……”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娇俏的唤声,伴随着的一对孩提发疯了似的追逐声,慕枫和苏墨举目看去,就见一身着橘色长裙的女子边叫边向他们奔来,身后,跟着一白一粉的两个小身影。
“说谁……谁就到了!”苏墨意有所指的说着,看着那女子身后的两个小人,由心的笑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舅舅,娘……拦着惜蕊姑姑……”心心喊了声,回头看了眼有些跑的气喘的妹妹千千,等了她,随即拉着她一起奔来。
“臭心心,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惜蕊停下来故意气着心心,还做了个鬼脸后又接着跑向慕枫,喊道:“慕枫,快管管你外甥拉,都是你教的,就知道欺负我!”
慕枫一听,无奈的摇摇头,不管不顾的转身从旁边的岔道离去,留下惜蕊又叫又跳,随即红着脸追了过去。
苏墨笑着看着二人追逐的身影,拦住了正要追着去的心心和千千,说道:“看看,追的满头汗……你二叔呢?”
“二叔在和莫离叔叔下棋呢!”千千喘着气儿,稚嫩的声音甜甜的说着。
心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追着慕枫而去的惜蕊的背影,眸光一滞,从容的说道:“哼,下次再带心心去爬树,我就不客气!”
苏墨一听,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方才四岁的心心,俨然一副冷然孤傲的样子,不免感叹,那寒风的性子他倒是继承的完全。
“惜蕊姑姑带着千千去爬树,那也要千千愿意才行啊,为什么你不从千千这里阻止?”苏墨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寻着尉迟寒雪的地方走去。
心心仰头看了眼苏墨淡然的神情,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千千喜欢的我不想阻止,可是……惜蕊姑姑是大人,却总是带着千千疯,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万一让千千掉下来怎么办?”
苏墨听后,不免看向千千,只见千千那黑漆漆的眼睛灵动的转着,吐了吐舌头,小脸因为方才奔跑而粉嘟嘟的。
心心自小就什么都让着千千,千千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她和寒风都是淡漠孤傲的人,心心也是,却生了千千一个异类,性子活泼又爱卖乖。
就像此刻,知道做错事的是自己,明明害的心心和惜蕊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却甜甜的笑着卖乖。
有时候拥着她入睡时问及,为什么要这样,她就用那极为稚嫩的童音告诉她,“因为二叔说,有大哥疼的感觉是最幸福的,我被心心宠着,我也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想到此,苏墨不免笑开。
夕阳将母子三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风儿轻动,花香漂浮,白发轻舞,好似……一切都会越来越美好!
3相思树上相思牌
作者:月下销魂
东黎的盛夏,在连绵了几日的细雨后,终于放晴,湛蓝的天空一丝云都没有,太阳就那样肆无忌惮的,释放着热情的光芒。
微风轻动,黎玥城上空飞扬着美丽的紫藤花瓣儿,那小小的花瓣儿就这样轻动着,让那些忙碌的人们不免都驻足观看,有些竟是微微阖上了眼睛,轻轻嗅着那淡淡的香气。
人们的脸上带着舒逸的笑容,帝都长街上到处都洋溢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如今四海升平无战事,生活已然是惬意十足。
再过几日,就是东黎的祥云节,这些年来,尉迟木涵几乎每年都与民同乐,彰显着仁道治国。
为祥云节搭建的戏台也早已经建好,由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显的有些脏乱,宫中的侍从和宫婢们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打扫。
“环翠,你说……今年祥云节王爷会不会出席啊?”环佩边擦拭着尉迟寒风的专座,边若有所思的轻声问道。
每年祥云节,这台子上都会为王爷备下桌案,可是,自从五年前开始,王爷就再也没有出席过,大家暗地里都在揣测,王爷是因为怕想起了旧事。
环翠娇嗔的瞪了眼,说道:“不管来不来,这里都要备着的,你不要忘记了,王爷可是东黎的黎王!”
环佩听了,撇了撇嘴,说道:“这还用你说!我就是好奇……也不知道王爷这次会不会来,每年大家都有期待,就是皇上,也是有期待的!”
“你又知道?”环翠笑骂道。
环佩挑了眼角,撇嘴说道:“哼!我每次都有注意到,皇上总是会不经意的看这里,然后,总是会微微叹息,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只是都不愿意说,黎王妃走了,王爷心里空了!”
“嘘……”环翠一脸焦急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骂道:“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是禁忌,不能提!”
环佩心里“咯噔”了下,被环翠弄的有些紧张起来,赶忙看看左右,见并没有人注意到,方才嗤骂道:“大家都在忙,你想吓死我啊!”
环翠瞪了眼,小声说道:“王爷现在也可怜,经历了那么多,却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唉!”环佩轻叹一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幽幽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要走,王爷那么爱她……要是有一个人这样爱我,打死我都不走!”
“王妃是天之骄女,你只不过是一个宫婢!好好干你的活吧,整天胡思乱想的……”环翠笑骂着,见环佩瞪着她,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别人啊……都插手不了!”
环佩一听,手下的动作不免滞了下,思绪也有些飘离,突然,她一惊一乍的说道:“啊,我到忘记了,前两天在御花园,听小路子公公对紫玉姐姐提及……好像王爷去了边境,环翠,你说……王爷会不会去到相思树挂相思牌了啊?”
环翠一听,不免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叹一声,说道:“如果那相思树真的有灵,就让王爷和王妃团聚吧!”
说着,环翠不免看着风中漂浮着的紫藤花瓣儿,眸光变的涣散起来。
突然,一阵风吹过,随着风飘来许许多多的紫藤花瓣儿,那小小的东西就在风中飞舞旋转着,美丽极了,所有人停下了动作,都被眼前的景致看的呆了……
祥云节就在大家期盼中来临,这天的天气极好,傍晚的风带着那清幽的花香拂面,当夜幕低垂,黎玥城到处高高挂起火红的灯笼,寓意祥和红火。
"皇上驾到"
通传太监捏着嗓子高喊着,霎时间,万民匍匐在地,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在那高台的最高位落座,沉稳的说道:“平身!”
在万民谢恩之际,尉迟木涵眸光不免看向那空置的座位,内心沉叹一声,示意小路子一眼。
小路子接到指示,高呼典礼开始,顿时,那绚烂的烟花在轰鸣之声过后,在墨蓝的天空上爆炸开来,瞬间,夜空亮如白昼!
“黎王爷到,黎王妃到”
就在这时,外围传来通传的声音,那声音好似被淹没在了轰鸣的烟花燃爆声中,但是,却让所有人都听的真切。
上至一国之君的尉迟木涵,下至围观歌舞烟火的百姓,纷纷举目看去……
只见一批白色骏马突然被人勒停,尉迟寒风一袭皎月白长衫,手中搂着一名水蓝色长裙的女子飘然下了马。
众人还来不及看清女子的面貌,却被那一头的白发所吸引住了眸光,大家不免本能的纷纷臆测起来。
尉迟寒风一脸淡漠从容的牵着苏墨的手缓缓走进,二人的脸上都是那样淡淡的,只是……嘴角挂着几乎不可见的轻笑,那样若有似无的笑,却让人能感觉到,此刻他们相牵的手是那样的贴合和紧密。
“皇上!”尉迟寒风微微躬身示意。
苏墨看着明显有些惊讶的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微微福身,淡然的说道:“参见皇上、皇后!”
“起!”尉迟木涵微抬手,看着苏墨那满头的银丝,心中甚是疑惑,却只是隐忍了下来,径自喜悦的说道:“赐坐!”
音乐起,万民乐。
由于尉迟寒风和苏墨的突然出现,更加显得今夜的炫目和多彩。
当歌舞进行到一半,尉迟木涵示意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遂带着张皇后四人离席回了皇宫。
皇宫御花园登月亭。
四人分坐一侧,月光祥和的映照在亭子里,尉迟木涵和张皇后静静聆听着尉迟寒风诉说着如何寻得苏墨,他那慵懒的神情难掩心中的喜悦。
“看来……那相思树果然是成就情人的仙树呢!”张皇后听后,不免感叹一声。
尉迟寒风浅笑,忆起当日的情形,到现在回想起,都仿若置身在梦境一般……
他将相思牌挂在那棵树上,听着那“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心中……有着多少期待和幻想,他总是希望,那转身的刹那,心底深处的人儿就出现在眼前。
害怕失望,他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树上的牌子,当看到那娟秀的字体在那牌子上写着“紫藤花飞月下舞,盼君一曲醉梦中”时,他的心,仿佛顷刻间被什么填的满满的……
她想他,就如他想她!
五年来,从来未曾变过……
转身,只因为那道熟悉的目光,那道梦转千回都不能忘记的温柔。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微微扬了起来,他侧眸看着淡然的苏墨,眸光炙热,不顾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就在旁边,握起了苏墨的手置于掌心,这时,那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下,掩去了眼底那不为人知的歉疚。
那日,看着她一头白发,他心底惊愕的不能言语,可是,却不曾问什么,只是上前轻轻拥住了她,手指缕过她那满头的银发,说道:“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能挪得开眼?!”
“不觉得我丑?”苏墨轻轻环着尉迟寒风的腰身,问道。
尉迟寒风的心里趟过窒息的痛,脸上却淡淡然然的,附耳对着苏墨说道:“我的墨儿,是天底下最美的,谁也比不上!”
“想我吗?”苏墨轻问。
尉迟寒风拥着苏墨的手收紧了几分,亦轻轻的说道:“想……比你想我更多上几分!”
“你知道我有多想?”苏墨不免淡笑的问道,眸底有着渐渐的释然和久别相见后隐忍的悸动。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微微阖起了眸子,掩去那眼底的酸涩,隐忍着内心翻涌的思念,沉声说道:“不管你有多想,我都比你想的要多,因为……对你的爱,从来不曾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改变,只会与日俱增!因为,我要比你爱我更爱你几分,不为别的,只想这样惩罚自己对你的亏欠……”
苏墨在那坚实的怀抱里笑了,笑的轻松释然,笑的沉醉,从来都没有如此刻一般,觉得幸福不必要去想那么多,幸福……就是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
也许,她不能伴他终老,也许,她有幸和他至老……一切在此刻看来,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只是被惜蕊怂恿的来挂相思牌,却不料……遇见了他,不管是偶遇还是天注定的,当她看着他孤独的背影站在那相思树下时,她好像什么也无法顾忌了,好像……一切都没有眼前的幸福来的重要!
“娘,娘……”
就在这时,那甜甜的稚嫩的声音由远飘来,还伴随着心心焦急的声音。
“千千,你跑慢些,等下摔倒了……千千……”
尉迟寒风身子僵了僵,看了看奔来的那两个小身影,眼眸带着疑惑看向苏墨。
苏墨笑了笑,也不隐瞒,娇嗔的说道:“你儿子和女儿!”
尉迟寒风还来不及反应,那两个小身影已然到了跟前。
千千眨巴着眼睛,仰着头看着尉迟寒风,那犹如小扇子一样长而密的睫毛就那样忽闪忽闪的,然后,轻轻拽了下苏墨的衣衫,很认真的问道:“娘……这个叔叔长的和二叔有些像呢!他是叔伯吗?还是千千的爹啊……”
苏墨一愕,随即撇了撇嘴角,轻捏了下千千的鼻子,问道:“那千千希望是什么呢?”
千千听闻,歪着脑袋上下审视起尉迟寒风,半响,方才稚嫩的说道:“当然希望是爹了!可是……这个不是千千希望是什么就是什么啊!”
苏墨听了,不免掩嘴而笑,眸光流转之际,却看到心心正一脸冷然的盯着尉迟寒风,眸光含着淡淡的隐怒,小嘴紧抿着。
“心心,你……怎么了?”苏墨有些担忧的问道。
心心并不说话,依旧盯着尉迟寒风,而尉迟寒风也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心心,父子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说话,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在二人身上流转着。
最后,心心还是收回了目光,毕竟是孩子,盯着久了,气势上就弱了。
“心心,你怎么了?”千千见心心有些不开心,顿时,脸也耸拉了下来,那灵动的眼睛在几个人之间来回的转着,半响,上前拉住心心的手,轻声问道:“心心,你不喜欢爹爹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们爹?”心心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角说道。
千千抬头看了眼尉迟寒风,随即套着心心的耳朵说道:“你们刚刚盯着看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娘还让他抱,肯定是爹!”
貌似是悄悄话,可是,却大声的苏墨和尉迟寒风都能听到,二人听后,不免都有些想笑。
心心听了后,只是老成的哼了声,随即拉着千千的手转身离去,临走,只是说了句“这么多年才找到我们,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千千被心心拉着走了,边走,还恋恋不舍的转回头看着尉迟寒风和苏墨,小丫头几次想说什么,却也都没有说,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对着尉迟寒风说道:“不要欺负娘哦……还有,进药王谷好复杂,你记得让娘带你进来看心心和千千哦,二叔也在呢!”
心心突然停了脚步,扯了下千千,也看了看依旧看着他们的尉迟寒风,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挑衅。
想到这里,尉迟寒风那菲薄的唇上扬了个幸福的笑意,握着苏墨的手也紧了几分。
就在尉迟木涵好奇的想询问他想到什么如此开心,叫他与大家分享一下时,突然见他起了身,有些无法转换思绪的问道:“去哪里?”
“回府!墨儿一路舟车劳顿,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尉迟寒风冷然的说着,也不行礼,径自拉了苏墨往登月亭下走去,边行边说道:“臣如今有一子一女,请皇上赐封号!”
那话清幽飘渺,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先是惊愕的消化着,随后不免都笑开。
“希望这次是真的雨过天晴!”尉迟木涵不免有所感叹的说道。
张皇后点点头,若有深意的说道:“你不觉得……这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吗?看来……那相思树果然有用,臣妾央求皇上带臣妾同游!”
尉迟木涵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戏谑的问道:“你已经贵为一国之母,却还贪心的想将朕拴在身上……皇后,你也越来越贪心了……哈哈!”
张皇后听了,亦笑了起来。
她已经满足了,皇上后宫佳丽众多,却从未对她失宠,皇帝的爱,有这份宠溺,她也别无所求了!
翌日。
在苏墨、心心和千千方才洗漱过后,圣旨就已然到了王府。
赐封尉迟心为黎郡王,待尉迟寒风百年后袭黎王封号。赐封尉迟千千为紫月郡主,一切封赐等同公主!
另,一道密旨交到了尉迟寒雪的手里,那里面写的什么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只是,他看了那圣旨后,眸子里的光渐渐变的释然!
早膳过后,尉迟寒风吩咐萧隶备了马,欲带苏墨出府。
正欲离去之际,却见千千跑了上前,看着马上的尉迟寒风和苏墨,嘟着嘴,瞪着尉迟寒风道:“爹要带着娘去哪里?千千也要去……”
“没有规矩!”尉迟寒风清淡的说了句,居高临下的眸光带着不可抗拒的人父的威严,他看着千千嘟了嘴,无奈的看了眼怀中的苏墨,随即示意萧隶道:“等下你带心心和千千入宫面圣谢恩!”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身后,传来千千的吼叫声,只听她吼道:“爹爹坏,老是霸占着娘!”
苏墨不免笑了起来,轻声问道:“去哪里?不能带上女儿吗?”
尉迟寒风握着苏墨的腰的手臂紧了紧,说道:“以后很多机会,今天……我只想和你单独一起去……”
七夜强宠番外4
那幸福的紫藤花啊
作者:月下销魂
尉迟寒风拥着苏墨在马上一路狂奔,马儿好似感受到身上人儿的幸福和迫切,四蹄跑的更加欢快。
尉迟寒风一手驾驭着马缰,一手紧紧环着苏墨的腰身,感受着她的体温。
苏墨就这样倚靠在那坚实温暖的胸膛上,鼻间,全是那午夜梦回,萦绕着自己的熟悉的茶香气息。
她轻轻的阖着眼睛假寐着,也不去管尉迟寒风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只是心中存了一份期待,任由他掌握着人生的道路,之前的她顾虑的太多太多,从来不曾将心敞开的交给他,以至于他们之间错过太多,留下的遗憾太多。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渐渐的,马儿的速度越来越慢,随即停了下来。
这时,苏墨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竟是大片的紫藤花树林,风儿轻吹,顿时扬起了许许多多的花瓣儿,就那样肆意的飘着,那垂落的花串儿更是摇摆着,煞是好看!
苏墨惊愕的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景致,仿佛都是梦幻一般。
尉迟寒风感受到怀中人的惊讶,薄唇上挑了个得意的弧度,随后,率先翻身下了马,递了手。
苏墨依旧有些无法从惊讶中回转思绪,她有些条件反射的将手递给了尉迟寒风,随之,人被半抱着下了马。
“这里是……”苏墨终于从震惊中拉回思绪,紧紧的看着尉迟寒风那俊逸的容颜,难言内心惊愕的问道。
尉迟寒风看了眼苏墨,拉着她的手往那大片的紫藤花树林走去,只是轻轻淡淡的说道:“这里的花瓣虽然有很多,多的数不尽……但是,它却不及我对你的思念来的多!”
苏墨的心微微打着颤儿,看着入目的绚丽,脚下不自觉的踏着那紫色的花瓣,二人就这样向紫藤花树林深处走去,此刻……竟是让她有种错觉,好似彼此牵着手,步入那鲜花堆砌的结婚殿堂。
昨夜回到黎玥城,就发现空中好似飞舞着紫藤花,却也一时间未曾多想,回到府里,那花瓣儿仿若更多,只以为那墨园里的花树开的茂盛。
将已然熟睡的心心和千千安顿好,那人便笑着对她说“今天是祥云节,我要带着你去接受天下间所有的祝福!”
思绪好似总是有些根本上节奏,人便已然被他拉上了马,往那盛会的地方奔去……
此刻,这满眼的都是绚烂的紫色小花瓣儿,却原来……那飞扬的思绪竟是将整个黎玥城填的满满的。
感受到身边人儿的思绪的激动,尉迟寒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于苏墨正对着,他静静的审视着苏墨的容颜,那娇俏的脸上略施粉黛,除了那一头银丝,岁月却未曾在她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依旧是那份淡然,只是……身上多了一股为人母的祥和。
“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你,这里……是我对你满满的爱意!”尉迟寒风轻轻说道:“本想昨夜便带你来看,却又怕你太累,隐忍着那些所有的爱,黎明破晓时,却是再也无法多等一刻!”
苏墨静静的听着,眸光紧紧的看着尉迟寒风。
微风轻拂,飞扬起彼此的衣袂和发丝,那飞舞的紫藤花瓣儿就在空中打着旋儿的飞落在二人的发间、肩上……
“这些都是你种的?”苏墨傻傻的问道。
尉迟寒风听了,不免一愣,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看着苏墨。
苏墨“噗嗤”一声笑了,笑此刻尉迟寒风的样子,更笑自己的傻。
先不要说尉迟寒风会不会种树,这么大一片的紫藤树,一个人要种多久才能种完?
“你的笑,还是这样另人深陷其中!”尉迟寒风看着苏墨脸上的笑,看着她的眸光渐渐的变的炽热起来。
五年了,他每天都在这片紫藤树林里待很久很久,多少次幻想着有一天他的墨儿能和他一起并肩而立,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感受着他的爱。
“能为我舞一曲吗?”尉迟寒风轻问,见苏墨微微颔首,便笑着将置于袖兜中的小玉笛取了出来。
笛声悠扬,饱含着五年来的思念和浓浓的爱意。
舞步简易,那简简单单的旋转,回眸时的相望,是那五年来的渴望……
曲终,苏墨回旋的舞姿停滞!
尉迟寒风上前一步,拉过苏墨,飞旋的身影落入了那坚实的臂弯中,二人四目对望,此刻,没有任何的干扰,只有天地间飞旋的紫色花瓣儿做见证。
“墨儿,不管任何原因,请不要再一次弃我而去!”尉迟寒风隐忍着什么,眸光炽热的看着怀中的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稳,紧抿的唇毫不掩饰的彰显着他此刻的害怕。
苏墨眸光渐渐被雾气所阻挡,那氤氲着的湿气让她眼前的人影变的有些虚幻迷离……
尉迟寒风心里慌了,他看着苏墨,紧紧的看着,隐忍的命令道:“答应我!”
“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先你离去……你会怨我吗?”苏墨不答反问道,大哥为她调制的药不能完全解去她身上的毒,如今,只能保住她十年的寿命,至于十年间,能不能研制出新药来解去她身上的七花七叶之毒,就要看造化了。
“我不允许这样的如果,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弃你,黄泉路上你我相伴……死有何惧?!”尉迟寒风一把将苏墨托了起来,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环着苏墨身体的手忘记了轻重,环的越来越紧。
苏墨被抱的生了疼,可是,却咬牙未曾吭一声,也许,只有这样的怀抱,她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他,才能让她忘记十年后……
尉迟寒风下颚轻轻抵着苏墨的头上,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想起在离去时,慕枫对他说的话。
人生,爱过,其实就已经无憾!总好过那些一生过得乏味,不懂爱为何物来的人强上百倍、千倍、万倍……
如果彼此相爱且能有机会相守,那便是上天对痴情人的恩赐,谁都期盼恩爱到老,可是,世事无常,总有些事情是无法掌控的。
如果爱,请深爱,就算相聚的时间不一定会天长地久,但是,只要幸福过就好,因为……她无憾!
这些……他都懂!
可是,他贪心了!
和墨儿带着寒雪、心心和千千回来的路上,他享受着那份爱,那份亲情,他贪心了,他不想只要那十年,他想要白头偕老,他想要生生世世!
墨儿的毒是因为他,慕枫给他说了!
墨儿不想他知道,他装作不知,他不想让墨儿看着他内疚而不开心……
他欠她太多太多,他只想好好爱她,来弥补所有对她的亏欠。
“墨儿,答应我!让我有更多的时间爱你、宠你、疼你……答应我!”尉迟寒风咬牙说着话,抱着苏墨更加紧了分。
“风……你爱我吗?”苏墨闭上了眼睛,轻声问道。
“爱,我爱,很爱很爱,爱逾生命……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明白我的心意!”尉迟寒风重重的说着,此刻,无光那高高在上的尊严,有的,只是一个爱人迫切的心。
苏墨笑了,笑的很甜,她缓缓的环上了尉迟寒风的腰身,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那狂热的心跳声,悠悠的说道:“我会尽力让自己活着,活着去感受你的爱,让你的爱和我的幸福去弥补赵翌、寒月和夜冷的遗憾!让我的快乐……可以让紫菱安心的离去……”
“好!”尉迟寒风应着声,声音有着几分沙哑,那狭长的眸子竟是有些湿润起来。
苏墨笑着流泪着,人们连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去想十年后呢?珍惜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不是吗?
就如大哥说的,彼此相爱又能相守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要待一次次的错过后,回头看去,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十年,就算没有解除七花七叶之毒的办法,那也有十年的相守,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个光阴可以浪费?!
“风……我爱你,也很爱很爱!”苏墨笑着流泪说道。
尉迟寒风激动极了,他放开了苏墨,大掌握着她的香肩将她扶起,看着她已然泪痕铺满了脸颊,心疼的轻轻为她擦拭着泪珠,看着那娇俏的容颜,缓缓俯下身,薄唇带着疼惜轻轻吻过那流着泪迹的脸颊,最终……轻轻含住了微颤的红唇。
苏墨阖起眼帘,静静的感受着。
尉迟寒风极尽缠绵的吸允着,舌尖贪婪的舔抵着苏墨的嘴间每一处,浑厚的舌挑逗着那丁香小舌,彼此津液相交时,心里的悸动传遍了全身。
“我想要你……”尉迟寒风离开了苏墨的唇,眸光炙热的死死盯着他,眼底全然是燃烧着的欲/火!
“这里?”苏墨错愕,被方才吻的窒息的脸颊泛着红润。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指腹轻轻滑过苏墨的嘴唇,慵懒的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敢深入这紫藤树林!”
苏墨没有说话,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儿,在看看地上,绿茵茵的草地上全是飘落的紫色花瓣,就像是一张天然的花床,可是……在这露天的地方做那缠绵的事情,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是现代人,可是……
“你确定?”苏墨再次确认,她突然发现,在这里……许是一件大胆又浪漫的事情,她的心底,竟是有着几分羞涩的期待。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来越深,他没有回答,只是径自又含住了苏墨的唇,无言的告诉了她。
吻,不似方才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这次,变的狂野和热情。
尉迟寒风将苏墨压倒在那铺着紫藤花瓣儿的草地上,大掌不安分的覆上了苏墨胸前的柔软,轻轻的揉搓挤压着,他放开了苏墨的唇,突然戏谑的说道:“这里比起初次欢爱时可是有见长!”
苏墨一听,顿时红了脸颊。
尉迟寒风静静的欣赏着苏墨的娇羞,她那银丝铺就在草地上,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墨儿,这样的你,让我爱的欲罢不能!”
说完,尉迟寒风不待苏墨反应,俯身亲吻上了她那满头的银发,眸子里有着极尽温柔的疼惜。
风儿轻轻浮动着,紫藤花瓣儿就像是层层纱幔将热吻的二人紧紧的笼罩……
“娘……娘……爹爹……你们在哪里?”
就在二人忘我的热吻时,就在尉迟寒风的手刚刚想探进苏墨的衣衫里时,那稚嫩的声音不适宜的在远处传来。
尉迟寒风和苏墨同时一愣。
苏墨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不是说……没有你的允许,不会有人来吗?”
尉迟寒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怒意,撇了下嘴角,不免说道:“看看你的女儿,总是喜欢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扰人好事!”
“不是你的女儿吗?”苏墨娇嗔的反驳道。
“是你生的!”尉迟寒风边说,边起了身,随即将苏墨拉了起来,细心的替她将衣衫整理好。
苏墨看着尉迟寒风那张欲求不满的脸,不免笑了笑,颇似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千千向了谁?”
“她这性子……倒是和你在南朝时相仿,爱使坏,犯错了就爱卖乖!”尉迟寒风想起一路上千千总是不经意的恶作剧,无奈的轻叹一声,方才回转过身,看着那远处的两个小身影。
苏墨听闻,不由得笑开。
天地间,任何事自是有定数的,原来……千千是随了那郡主的性子,这样也好,总是对桀哥哥留下了一丝念想。
想起帝桀,苏墨的内心不免闪过一抹忧伤,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天涯何处?是否和李后相逢……
正想着,那一对儿小人已然到了近前。
千千欢乐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心心只是很安静的站着,他看着尉迟寒风一脸的寒气,不免拉了拉妹妹,示意妹妹要懂得规矩。
千千这时方才注意到,尉迟寒风好像挺生气的看着她,不免抿了抿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问道:“爹爹不开心吗?”
“是!”尉迟寒风说道:“路上爹有告诉你,回到帝都就是郡主了,要有规矩!”
千千听闻,不免嘟起嘴,嘟囔的说道:“千千有守规矩呢,皇伯伯和皇婶婶都有说心心好有爹爹的气度,说千千和娘一样淡定从容呢!”
“哦?”尉迟寒风轻咦,薄唇微扬,那样的浅笑已然泄露了他为人父的那丝骄傲和自豪!
“是我听闻这里有娘最爱的紫藤花树,所以带着千千来看的!”心心突然说道,拉着千千的手捏了下,示意她不要说话,继续说道:“只是在林子外看见父王的马,想着有可能父王和娘也在这里!”
他说话时,俨然一副冷傲的,唯我独尊的气势,苏墨看在眼里,突然很欣慰的笑了起来,朝着尉迟寒风说道:“看着心心的样子,我突然能想象到你小时候……”
尉迟寒风方才冷峻的脸也变的柔和起来,经由苏墨如此说,竟是也回忆起儿时,只是,心心才四岁,却已经如此聪明的懂得察言观色,实属不易。
“好了,也临近午时了,回府吧!”尉迟寒风看了看天色,心知那方才未曾完成的事情也只有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小烦人精睡去后了。
千千突然挣开了心心的手,走到尉迟寒风面前,仰起小小的脑袋,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尉迟寒风,问道:“爹爹可以背着千千回家吗?我听惜蕊姑姑说,她小的时候,她的父皇总是背着她,说……那样的感觉特别特别特别的幸福!”
千千将“特别”说的很重,更是一脸的期待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听着女儿那稚嫩的声音,心,仿佛都被融化了一般,他蹲下身子,笑着对千千说道:“爹爹以后也总是背着千千,让千千感觉特别特别特别的幸福!”
尉迟寒风学着千千的话,见女人欢乐的跳上了他的背,心里的甜蜜感将这么多年的失落全部填满。
苏墨拉着心心的手,四人往林子外走去,阳光透过枝丫射在他们身上,轻风又一阵拂过,飞扬起紫藤花瓣儿,这样幸福的景致,迷醉了守在林子外伺候的人的眼睛。
萧隶看着那迎面走来的一家四口,不免喃喃自语道:“夜冷,看到了吗?王爷和王妃幸福了……你安息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风袭来,飞卷起了紫藤花瓣儿,仿佛在告诉世人,幸福……就是淡淡的,淡淡的……颜色,却能迷醉所有人的眼睛!
5番外:幸福,就是淡淡的
翌日。
尉迟木涵在皇宫御花园内的沁怡园内设宴,没有旁人,只是家宴,不仅仅为了苏墨和尉迟寒雪的归来,也为了黎王尉迟寒风填了一对惹人疼爱的子女,更为了……那所有的夙愿终究放下,大家能够真正的去面对彼此。
月上柳梢头时,沁怡园四周已然点上了大红的灯笼,将四周照的通明,晚膳就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下进行着,所有的人脸上都有着欣慰的笑意和对往事的不堪回首的无奈!
“这心心的性子……可真是随了寒风!”张皇后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尉迟心,越看越是喜爱,不到五岁,就有着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势,不管对谁的问话,都能有礼且聪慧的应对自如。
苏墨看了眼心心,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她回转眸子,看着尉迟寒风,不免轻笑着说道:“可不是?!”
“哈哈哈……”尉迟木涵不免大笑起来,看着千千那灵动的大眼睛,不免说道:“朕倒是觉得,千千这性子,甚是惹人疼爱,朕也喜欢的紧啊!”
尉迟千千一听,朝着尉迟木涵甜甜的一笑,两个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儿,朝着他嗲嗲的说道:“千千也好喜欢皇伯伯呢……当然,也很喜欢很喜欢皇婶婶!”
说道最后,还不忘记讨好的朝着张皇后甜甜的一笑。
顿时,惹的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开怀大笑,那心里的甜啊……比那蜜糖都要甜腻几分。
心心见大家都很喜欢千千,冷静的脸上不免也露出了笑意,看着心心笑的这样开心,他也很开心。
自小,二叔就对他说,做哥哥的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宠着妹妹更是一种幸福,那样的亲情……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
想着,不免看向尉迟寒雪,只见他嘴角挂着他那仿佛永远不变的邪佞笑意,轻摇着折扇,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随意洒脱,可是,他看的出,二叔的眼底泛着笑意,那样的笑……是在药王谷的时候,他没有见过的!
晚膳过后,尉迟寒风带着苏墨、心心和千千去登月亭赏月,尉迟寒雪示意莫离推着他去看看御花园中那片莲花池。
看着面前迎风轻浮的莲叶,鼻间轻嗅着那淡淡的香气,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月,人的心境……仿佛从来没有此刻安静祥和过。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尉迟寒雪只是微侧了头,就听闻身后的莫离恭敬的说道:“参见皇上!”
“嗯!”尉迟木涵应声颔首。
莫离看了眼尉迟寒雪,识趣儿的躬身行礼退去。
“今天……朕真的很开心!”尉迟木涵背负着手,亦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色,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太平,四海祥和,百姓富裕,朕……已然别无所求,唯一心里放不下也就是寒风、苏墨以及你……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好像,今晚的月色也比往日美上了几分。”
尉迟寒雪拉回眸光,看着尉迟木涵一眼,说道:“谢皇上指点,寒雪顿时豁然开朗,放下了心中堆积了这么久的事情!”
“哈哈哈……”尉迟木涵轻笑几声,拉回眸光,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方才说道:“那也要你想得通才好!”
尉迟寒雪轻笑,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想起昨日晨间的那道密旨,嘴角的笑意不免深了几分……
他一直在愧疚对大哥的所作为为,却原来……大哥早已经知道,他和他是同母所生,他不说,只是不想让他愧疚!
也因为此,对大哥的歉疚越发的浓郁,可是,皇上一语到醒梦中人,只有他的释然,才是对大哥最好的偿还,也只有他放下……大哥才能得到那毫不顾忌的亲情!
是的,他越发的愧疚,大哥就会越发的对他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他,也只有他放下所有,才能回归平静,让大哥、芸儿和他自己享受那份平淡的幸福。
“人有的时候……总是喜欢钻牛角尖!”尉迟寒雪谐谑的自嘲说道。
尉迟木涵颇为认同的点着头,笑着说道:“就怕啊……有些人钻了出不来!”
尉迟寒雪听闻,顿时大笑,不免侧头看向远处,只见登月亭上,那一家四口和美的样子,缓缓说道:“她最终还是想通了……其实,与其去想以后无法预知的事情,何不珍惜眼前人,抓住手中的幸福!很庆幸,她做到了!”
尉迟木涵也看着登月亭,不免感叹的点着头,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寒雪,说道:“替朕将这个交给苏墨!”
尉迟寒雪转过头,看着尉迟木涵手中的那枚玉佩,顿时惊愕的挣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皇上,这个是……”
尉迟木涵点点头,翻看了下玉佩,笑着说道:“那些个俗事旧规何必纠结在意?一个死物如果能保住苏墨,也算是朕对寒风这些年对东黎的功绩的一份赏赐了!天底下……没有什么比相爱的人能够相守更让人欣慰和值得开心的了!”
“可是……”尉迟寒雪还是有些犹豫了,毕竟,这个玉佩关系到东黎帝君的权威,虽然他心里想替芸儿收下,可是,于理实在有些不合。
“无妨!”尉迟木涵将玉佩放到寒雪手中,说道:“如果慕枫能够研制出解药解去苏墨身上的毒,再还于朕就好!如果不想还……哈哈,心心如果当东黎的国君,一定是个文才武略的好皇帝,哈哈哈……”
尉迟木涵笑着转身离去,尉迟寒雪看着手中的玉佩,不免也笑了起来。
皇上就算想让心心做国君,想必……大哥和芸儿也不同意,而心心和大哥如此相像,将来,必定也是一个痴情种,他自己想来也不愿意被那高高在上的权威所拴住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墨儿的毒就算十年间无法解去,却也性命无忧!
想着,他不免又看向登月亭……
亭子里,苏墨看着尉迟寒风抱着千千来回的转着,女儿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四周。
心心轻扯了下苏墨的手,苏墨了解的微俯下身子,只听心心在耳边轻轻的说道:“娘,我已经和千千说好了,我们从今天开始,分别住在父王为我们安排的院子里,放心……千千答应我了,就一定会听话的!”
苏墨一怔,随即撇了下嘴角,捏了捏心心的鼻子,随即看着依旧笑的十分开心的父女二人,不免笑了起来……
幸福,当你愿意迎接他的时候,总是如此淡淡的、轻轻的来到你的……
6番外:稀疏而又沉重的往事
时光飞逝而过,过去的仅仅是时间,而时间堆积下来的是那沉甸甸的爱意和相濡与沫的浓情。
墨园内,紫藤花迎着风轻轻的飘荡着,淡淡的花香送入了凉亭内正在品茶弈棋的苏墨和尉迟寒雪的鼻间。
“芸儿的聪慧不免让我汗颜,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间,我已然赢你变的如此困难!”尉迟寒雪说着,落下最后一子,整个棋盘上密密麻麻的,他也只不过险胜了半子而已。
苏墨撇了撇嘴角,娇嗔的说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过去这么多年,我依旧无法赢你……”
尉迟寒雪笑了笑,浅啜了口茶,方才展开折扇微微的扇动着,眸光轻抬的看着苏墨那被风吹起的发丝,说道:“你这性子,终究是执着了!”
苏墨听闻,也不反驳,缓缓起身,看了看天色,说道:“又是一年入秋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冷?!”
尉迟寒雪“唰”的一声阖起了折扇,推动着轮椅走到凉亭边,不免说道:“在这轮椅上久了,也好像都习惯了,你又何必执着下去呢?”
苏墨垂眸看了看,浅笑的说道:“终究是想治好你的腿,那祁芸花非要在东黎极寒的时候方能盛开,这些年,却都不见鹅毛大雪……”
说着,苏墨不免叹息了声,推着尉迟寒雪向亭子外走去,秋天的风不似夏日般的焦躁,亦没有冬日般的寒冷,丝丝凉凉的,让人异常的舒逸。
“去看看寒月和紫菱吧!”尉迟寒雪突然说道。
苏墨点点头,不免笑着说道:“今日风去早朝前也提及去看寒月,你们兄弟两个有时候总是如此心有灵犀的让人嫉妒!”
尉迟寒雪听闻,嘴角上扬了个邪佞的弧度,笑着说道:“你会嫉妒?我可不信……你那淡漠的性子,就算是个女人和大哥心有灵犀,也不会嫉妒吧?!”
“怎么不会?”苏墨娇嗔的说道:“哪有女人能淡漠至此的?以前是佯装不会,现在……如果他敢,我就带着心心和千千去药王谷,他一辈子只能知道我在哪里,却怎么也进不去找我!”
“啊……难怪圣贤说,宁愿得罪小人,都不能得罪女子!”尉迟寒雪打趣儿的说道:“你这招看的到吃不到的策略……恐怕会将大哥绑的死死的!”
“什么将我绑的死死的?”
这时,尉迟寒风踏着沉稳的步子出了竹林小道儿,随着说话的档儿,人已经走到二人面前,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凝,询问着二人。
尉迟寒雪将刚刚二人的话重复一遍后,见尉迟寒风脸上变的阴沉,不怀好意的扫了眼苏墨,径自说道:“我去让萧隶准备一下……”
说完,推着轮椅离去,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家人偶尔开个小玩笑,偶尔发个小“脾气”,尤其是大哥,他淡漠了太久太久了……
“你很想回药王谷吗?”尉迟寒风有些气恼的问道。
苏墨淡漠的眨了下眼睛,反问道:“你很想有别的女人和你心有灵犀吗?”
“不许你胡说!”尉迟寒风听闻,脸色变的阴寒起来。
苏墨看着他的样子,浅浅的笑了起来,上前环住他那坚实的腰身,将脸颊轻轻的倚靠在那温热的胸膛上,静静的聆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闭着眼享受着那淡淡的茶香味,撇了撇嘴,说道:“总喜欢你如此的宠溺,如此的包容我所有的任性!”
尉迟寒风轻轻搂着苏墨,修长的手指缠绕着那白发的一端,鼻间嗅着那熟悉的体香气息,轻轻说道:“总觉得负你太多……亏欠了太多,总希望能更加宠你,爱你……仿佛,怎么做,都觉得不够!”
苏墨在尉迟寒风的怀里蹭了蹭,说道:“这样就好,不需要在做什么……”
他们错过了太久太久的时间,现在,她不想错过任何。
“对了,心心和千千呢?”苏墨突然问道,顺势从尉迟寒风的怀里挣脱开,早上他带着二人入了宫,按照常理,就算心心不来墨园,千千必然也会来腻着她才对。
尉迟寒风想到这会儿儿女,淡然的脸上不免也扬起慈父的笑容,“皇后留千千在宫里住几日,心心要接受宫廷教仪的训练,这个是生为皇家人必须要做的,不管以后他是何身份!”
“唉!”苏墨听闻,轻叹了声,说道:“我就怕他太过锋芒毕露,没了皇子们的光!”
“他心里有数!”尉迟寒风牵起苏墨的手向园外走去,边行边说道:“他无心那个位置,必然不会去争抢什么光芒,坏了兄弟间的情谊,心心自小稳重,你又何必自扰?!”
苏墨想想也是,便不在多话。
众人坐上马车向泽月溪行去,如今的泽月溪已然变的更加葱郁,而且,寒月的墓碑不在孤寂,紫菱在一侧相陪,二人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尉迟寒风坐在大石上,随手拔了几根草,熟练的编着草蚱蜢,而苏墨则和寒雪二人坐着河灯。
一盏盏美观精细的河灯在他们手下形成,最后,苏墨做了一只较大的,将尉迟寒风编制的草蚱蜢放在了里面,点上了蜡烛,轻轻的放在了小溪中,看着那悠悠飘荡着的河灯,不免想起当初……
那是一段沉痛却又令人刻骨铭心的日子,天空很蓝,夕阳渲染了天际,画出一片绚丽的色彩。
寒月,你的愿望实现了,我放下了所有,和风安安静静的相爱,也许……心里依旧存着歉疚,但是,我知道,只有做到你们希冀的,你们才能安心而且!
想着,苏墨拉回在河灯上的眸光,看着寒月一侧的紫菱的墓碑,走向前,拿出丝绢轻轻擦拭着。
紫菱,我幸福了,真的!
我放下了一切,我幸福了……
苏墨的嘴角微微上扬,眸光不免看向远处,耳边听着尉迟寒风和尉迟寒雪二人的笛音合奏,思绪不免飘的很远很远……
“王爷吩咐,东黎国规矩,正门一日只能迎娶一个女子……既然侧妃刚刚进了门,这……只好请公主从侧门进了!”
“公主……哦不,王妃,你怎么能把凤冠霞帔脱掉?等会儿王爷来了生气怎么办?”
“这入了本王的府中,一切规矩就要按照本王来,你现在是本王的妃子,不在是南朝的公主……本王不管南帝多么宠爱你,可是……在王府里,你就要守本分!”
“本王的一世荣宠你要的起吗?”
“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为本王生孩子……”
“你是本王的妃,本王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本王说过,再有下次,本王一定会在你身边!”
“苏墨,从今日起除去王妃头衔,贬为王府低等丫鬟,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如果……本王说,是因为爱你呢?”
“爱你如此的难……”
……
所有的所有,就像记忆在胶片上的片段,一段一段的在苏墨的脑海里闪过,有平淡的幸福,有沉痛的悲伤,更有那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脸庞。
她和尉迟寒风的爱牺牲了太多的人,却……终究成全了他们的希冀,他们幸福的在一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
7强宠番外 解毒
东黎和南朝的交界处,几匹马在一侧的草地旁的小溪饮水,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旁边,马儿悠闲自得,时不时走上几步,啃食着地上的枯草。
时值冬季,万物沉寂,却在这里有一处翠绿,和这冬季的荒芜完全不协调。
相思树,四季葱翠,枝叶茂盛,就算是大雪,亦是如此,那仙人化作仙树的传说就更加被肯定,来求姻缘的人越发的络绎不绝。
尉迟寒风牵着苏墨的手立于相思树下,当初那二人亲手挂上去的牌子竟是不知道何时合二为一,并悬挂于了顶端。
“我们的牌子怎么会到了那上面……”苏墨有些奇怪的自喃道,说着,那牌子竟是轻轻的摇晃了起来,仿佛,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幸福。
苏墨的心,没有由来的变的暖暖的,总是有种幻觉,站在这里,有股特别熟悉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好像……好像是亲人在身边一样。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凛,认真的打量起这两颗根茎相连的相思树,不自觉的,牵着苏墨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好似,此刻他感受到一股警告和威胁的气息,那样的气息不禁让他想起了已然失踪很久的帝桀。
“风……”苏墨淡淡的唤了声。
“嗯?”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温柔的看着苏墨,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苏墨微蹙了秀眉,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桀哥哥,仿佛……他此刻就在我身边一样,还有皇嫂!”
尉迟寒风听闻,心中暗暗一惊,猛然四处看了看,随即提了真气感受了片刻,除了在不远处的寒雪和心心、千千外,并没有在感受到任何气息。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挂于最顶端的那合二为一牌子……
“月下紫藤花飞,笛声孤寂,等你归来轻舞……”
“紫藤花飞月下舞,盼君一曲醉梦中!”
紫藤花下舞,笛声飘然至……
他们的幸福已然在最顶端,是否寓意,他和墨儿将会相守生生世世?!
“爹,娘……”
欢快的声音打破了尉迟寒风和苏墨的思绪,二人回头,只见千千身着一袭粉红色锦缎滚白狐绒毛大氅,脚步飞快的向他们奔来。
“都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苏墨有些无奈的叹息了声,看着已然豆蔻年华的千千,摇了摇头。
千千撇了撇嘴,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了下什么,圈着尉迟寒风的胳膊就撒娇的说道:“爹,千千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药王谷啊?”
尉迟寒风微微垂眸看着这个几乎就是墨儿翻版的小人儿,淡然的说道:“马车上有干粮!”
千千一听,顿时小脸垮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哼,心心都猜到你会这样说……”
她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让尉迟寒风听了真切,嘴角微扬了个淡淡的弧度,眸光和苏墨对视了下,微微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那……你二叔有没有告诉你,在你不满后,我会决定启程呢?!”
“嘿嘿……”千千卖乖的笑了笑,甜甜的说道:“没有,但是……千千知道,爹是最舍不得千千挨饿的……”
说完,灵动的眼睛调皮的眨了眨,兴奋的向马车跑去……
“要是心心和千千的性子综合一下就好了……”苏墨轻叹一声,说道。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拉着苏墨的手向马车走去,其实,不管心心和千千是什么性子,他都会宠爱他们,因为……那是他和墨儿经历了那么多后而延续的故事。
药王谷,四季如春,不论外面世界的变迁,这里永远都是安详和谐,充满了欢笑。
“龙爷爷……”千千看到龙叔立在药王谷入口处翘首以盼的张望着,边跑边大声的叫着,还兴奋的跳着扬着手。
龙叔看到千千,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道缝,见她冲了过来,急忙张开手臂将她迎了个满怀,开心的说道:“小捣蛋都长这么大了……快让龙爷爷看看,呦……出落的可真水灵标志!”
千千听了,害羞的笑了笑,就躲到了龙叔的坏了蹭了蹭,撒娇的说道:“龙爷爷,千千好想你啊!”
“龙爷爷也想你……哈哈……”
“龙叔!”苏墨等人行来,见几年不见,岁月已然在龙叔的身上渐渐留下了痕迹,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起来。
“龙爷爷!”心心上前,有礼的唤了声,已然渐渐脱了稚气的俊颜有着难掩的开心。
龙叔看到众人,开心的合不拢嘴,急忙招呼着进了药王谷,边行边说道:“这一别,竟是八年了……唉,时间过的也真快!”
“对不起……”苏墨愧疚的说道。
“龙叔又没有怪你!”龙叔叹息一声,道:“现在你们回来了,龙叔就很开心了……”
“大哥呢?”苏墨环顾了下四周,和沿途路过的人打着招呼,却始终没有看到慕枫的踪影,不免疑惑。
一提到慕枫,龙叔笑的更加开心,说道:“本来说要和我一起等你的,可是……”
“可是,舅舅却被惜蕊姑姑纠缠走了!”心心冷然的说道,但是,眸光却含着笑意,仿佛,儿时在药王谷的日子全部呈现在了眼前。
“哼!”千千听了,小嘴撅了老高,说道:“惜蕊姑姑天天和舅舅在一起还缠着舅舅……”
“啊……我听到哪个小丫头在吃醋啊?”
千千的话刚刚落,就听到一声娇俏传来,紧着着,一个人影闪出花丛,好整以暇的看着。
千千尖叫一声,一下子挣脱了龙叔的手,飞奔的跑向惜蕊,顿时,尖叫声,欢笑声洋溢开来……
“药王谷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众人寻了声音看去,只见慕枫慵懒的依靠在前方的树干上,手里把玩着他那根不离身的洞箫,嘴角依旧是那迷人的邪佞的笑意。
由于苏墨等人的回来,药王谷到处都洋溢着欢笑声,尤其是千千和惜蕊这对打十几年前就祸害这里的组合重新到了一起。
可是,这样的欢乐并没有维持很久,随之是被大家的紧张和期望所取代。
“希望这次真的能解!”慕枫轻叹一声说道。
苏墨淡然一笑,看了看众人,释然的说道:“寒雪让我明白,其实……很多事情都不必去执着,只要把握住当前,剩下的,又何必纠缠?!如果能解,固然是好,不能解……”
说着,看向尉迟寒风,笑意加深的说道:“他说,这样的我更让他着迷!”
尉迟寒风走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苏墨肩上的白发,薄唇微扬,淡淡的说道:“不管怎样的你,都让我痴迷!”
他知道,她其实想解了身上的毒,人心总是有着贪念的,十年,已然过去了八年,只剩下两年,两年后……毒会不会发,皇上给的玉佩到底能不能镇得住她身上毒,谁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不止是墨儿贪心了,他更是,他觉得和她的时间太短太短,他想伴她终老,他想和她一起看心心迎娶娇娘,送千千幸福出阁,他想很多很多,他想所有的事情和岁月都有她的相伴相随!
“那……我们就开始了!”慕枫暗自一叹,说道。
他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希望……这次的办法有效。
尉迟寒雪等人听闻,纷纷退出了屋子,尉迟寒风轻轻的在苏墨额前落下温柔的一吻,附耳轻声道:“我等你!”
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苏墨看着那孤傲的背影,微微抿了唇,鼻尖传来酸涩,她突然好怕,怕……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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