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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试阅] 绿光《东宫错之棋子皇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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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3-1-30 17:43
标题:
[2月试阅] 绿光《东宫错之棋子皇后》(下)
出版日期:2013年2月6日
【内容简介】
曾经,坐上皇位是巳九莲活着的唯一目标,
直到以爱喂养的棋子──梁歌雅命丧宫中,
他才醒悟没有她争得天下又如何,因为再没有人会爱他如她……
幸蒙老天怜悯,他重生回到过去,决心这一次要为她而活,
知道她最渴望回去家乡,他抛弃太子之梦化身护花使者,
甚至扮起术士泄露地动天机,只为不让她伤心,
但如此一来势必得与镇守该地、视他为眼中钉的七皇兄正式交锋,
没想到在安置百姓的计划过程中,意外发现七皇兄私挖铁矿制造兵器,
俨然有起兵谋反的企图!
为了先发制人,七皇兄以扰乱边境之名将他治罪想来个先斩後奏,
加上当年演出狸猫换太子後失踪的楚嬷嬷居然也落脚在此地,
难道他巳九莲注定不能与心爱的女人厮守到老?
试阅内容:
第十九章 边境小公主
熟悉的香味不住飘进鼻里,醉倒过去的梁歌雅悠悠醒来,一张眼,陌生的床顶却教她愣了一下,一会有人走进屋,看见她醒了,立刻笑着招呼。
「妳醒得真刚好,可以准备用膳了。」
她眨眨眼,笑露编贝。「秦大娘。」她终于回来了,不是梦。
「睡得好吗?」秦大娘温柔慈祥地抚着她的发。
「嗯。」
「昨儿个妳误喝了醉春秋,醉得不省人事,是我让花公子把妳抱到这儿来的。」
「是喔。」她只记得那个人搂她进怀,后来就一点印象都没了。她不曾如此日夜纵马,也难怪一沾酒就睡昏头。
「这趟回来可有打算再回去?要是没有,就在这待下,虽然环境比不上护国公府,但是……」
「大娘说的什么话?我在意的可不是房子而是人,我喜欢秦大娘,也很想赖在这儿,不过我还有事得到边境楼一趟,而且……」她垂下眼睫,不知道该怎么说七月地动一事。
她回来,一则思乡,一则是希望她所爱的人都能避开灾难,但预言地动这种话未免太怪力乱神,就怕有人不信,真是有些伤脑筋。
「嗯?」秦大娘等着下文。
「没事。」她摇摇头,决定还是把这事先告诉爹的昔日部下石震石将军,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瞧妳瘦得没几两,大娘可是准备了好几道家常菜,绝对把妳喂胖。」秦大娘轻掐着她削瘦的颊。
「我才不瘦呢。」她扬笑起身。「不过我真的饿了。」
「那还等什么?」秦大娘笑着,打从心底怜惜她,忍不住问:「歌雅,大娘问妳,那花公子到底是?」
「他是我的朋友。」真的很头痛吶,虽然她解释了很多遍,但他们肯定以为她是在害臊,宁可相信那男人也不相信她。
先离开这儿也好,否则她对他摆不出好脸色,早晚教他们看出破绽。她不想让真心待她好的人担心,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曾受了多少苦,因为那都已经过去了。
「那……他说的话可信吗?」
「嗄?」她不解地问:「他说了什么?」
秦大娘面露担忧地说:「昨晚在妳醉倒之后,他突然告诉村长:他是个术士,预测到映春城七月十四那日会发生地动,届时屋毁人亡损失惨重……他说他是泄露天机,要咱们避祸,可咱们又不清楚他的为人,不过他是妳带来的,所以我想问问妳,知不知道这件事?」
梁歌雅诧异不已。
原以为他没将这事搁在心上的,没想到原来他和她一样,是有心想要阻止这场灾难的。
所以,他才会随她到映春城来?
「歌雅?」
她猛地回神,还未开口,花借月已经推门走进来,伴随着一股熟悉的香味,然而——
「你的脸……」会不会画得太夸张了?
「歌雅,我弄了妳喜欢吃的东西。」他笑道,对脸上抹得死白、双颊夸张的红晕完全不以为意,像是把自己扮丑,更让他觉得自在。
「你?」他会弄吃的?
「他刚刚在厨房和大伙一起忙,又扮成那样……」秦大娘看着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说京城的术士都是这样,尤其在泄露天机时得要巧妆,避免老天爷认出是他道出天机……可我没听过这种说法。」
瞧着他夸张的两坨红晕,梁歌雅啼笑皆非。
这人可真是精明,什么瞎话都能说得有理,他若不当太子,当神棍倒也适合。
「歌雅,尝尝。」花借月端着木盘,往床畔一坐。
看到木盘上的食物,梁歌雅为之一怔。
「瞧歌雅都傻住了,花公子,我早跟你说了,咱们映春城的浮水千层酥饼不做甜味的,就算要做,也只有入冬时加汤圆做成甜汤,哪像你又要熬桂圆红枣汤,又要用红豆花豆做馅料,把咱们折腾了一个时辰。」
花借月这才想起,映春城的浮水千层酥饼不做甜味只有咸味,到了将日城之所以有甜味的,是为了迎合当地人口味而调整……
「呃,我倒是觉得做点变化也不错。」他轻笑道。
梁歌雅不敢相信他会亲手做这些……他又在作戏了吗?
一点一点地收买她的心,如果她没有那些记忆,恐怕又要被他给骗得团团转,傻傻地把心给交出去。
她不吃,一旦吃了,可是万劫不复的。
瞧她没动作要品尝,秦大娘以为她对甜味的浮水千层酥饼没兴趣,又怕花借月觉得尴尬,便打圆场道:「歌雅,待会咱们演出戏给妳秦叔瞧瞧。」
她不解的抬眼。「什么意思?」
「昨儿个他醉得早,不知道妳回来,我也没跟他说,待会好好地吓吓他。」
「大娘,何必这样,况且说不定其他街坊已经跟秦叔说了。」
「不,我跟他们说好了,这事要保密,要不被他知情了,这戏还演得下去吗?」秦大娘笑瞇眼道。
梁歌雅本要说什么,脑袋闪过一道灵光,脱口道:「要是知道了,就无须作戏……可要是不知道,那还用得著作戏吗?」
「歌雅,妳在说什么?」
她蓦地抬眼看向花借月。她犯了一个错误,她一直以为他在作戏,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她也拥有记忆,那么他特地去千花洞,甚至还道出地动,做出将日城才有的甜味浮水千层酥饼做什么?
他认为她什么都不记得,既然如此,他作这些戏给谁看?又能感动她什么?
换言之,他不是在作戏,只是履行当初的诺言,真的吗?他记得她说过的话,他是真心忏悔了,才会在以为她入睡时对她说那些话……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吗?
「歌雅。」他柔声唤道。
那讨好的神情,卑微的态度,是她未曾见过的……因为太恨、太痛,所以她不愿正眼看他,不愿细想此刻他为何不在宫中,反倒是抱着伤跟她回映春城。
原来,他是为承诺而来。
接近她,不过是要实现当初的承诺,而不是想再一次的利用她。
这份认知,教那压在心间的痛楚一点一点的消散。
他不是无可救药的……忖着,心里感到些许欣慰,恨意也跟着消弭。
「我没吃过甜的,我尝尝。」她开口道,接过木盘。
那浮水千层酥饼,外皮酥软,内馅绵密,是添加了花豆才有如此口感,而那汤除了桂圆红枣外,还加了两色汤圆,一样都包了花豆和红豆馅,比她在将日城所吃的浮水千层酥饼还要丰富,还要甜,还要暖……一口温润,一口甜,一点一点地渗进她冰封的心,教那死绝的心又回复跳动。
「好吃吗?」花借月哑声问。
看她吃着他亲手做的浮水千层酥饼,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压住内心的激动。
「真的是你做的?」她眉眼未抬地问。
「嗯。」
「你怎会做这个?」
「京城有家铺子专卖杂芋饼和浮水千层酥饼,我尝了觉得好吃,便向那老板娘讨教。」他据实以告。
五月时,他路经那家铺子,进店品尝后,突然兴起跟老板娘学艺的念头,就为有朝一日,可以为她做这道甜食。
「好吃。」她语带哽咽。
浮水千层酥饼作工极为繁复,他这个天之骄子竟愿意为她洗手做羹汤,要她如何不感动。
「真的?」花借月喜出望外,旋即又掀开一个食盒。「多吃一点,我还做了杂芋饼,我们一起尝。」
闻言,她皱起眉。「你喉头痛着,怎么尝?」想起他的伤,她又是一阵疑惑。他到底为何会受伤?至今都未找大夫医治,也不知道伤势是否有再恶化?
「可以,再痛也要和妳一起尝。」她担忧代表她在意,而她的在意就是治愈他的良药,痛不再是痛,而是极致的喜悦。
梁歌雅怔怔地看着他。夸张的妆容遮掩不了那双眸噙满的深情,那儿没有丝毫算计,像是朗星般灿亮,隐隐打动着她。
「吃一口。」他拿起杂芋饼,撕了一口喂进她嘴里。
她没有抗拒,乖乖的张口,含进嘴里是她思念的家乡味,还有她梦寐以求的爱情甜蜜。看他咬了口,嚼了好几下才咽下,瞬间他身子一颤,那痛楚彷佛就传到她身上,好疼。
「再嚼匀一点。」她忍不住交代。
「好。」他应着,再喂她一口,问:「好吃吗?」
「很好吃。」
「再吃一点,配点汤。」
「嗯。」
两人的互动俨然像对恩爱夫妻,教秦大娘看得好难为情,忍不住咳了声。「还说只是朋友。」
梁歌雅抬眼望去,小脸瞬间发烫。
糟,她忘了秦大娘也在这里!
「你们慢慢吃,吃完咱们再来聊聊那七月地动一事,还有怎么吓妳秦叔。」说完,秦大娘赶紧走人,免得两人尴尬。
但她这一走才真让梁歌雅尴尬起来。
她垂着脸喝甜汤,一个不经意呛到,不住地咳着,背后随即有个力道轻柔地拍着。
「喝慢点。」
她没退开,接受了他的轻拍,停住咳后才问:「听秦大娘说,你预言七月会有地动?」
「嗯,其实我忘了跟妳说,我除了是个南北货商外,也是个术士,若不是即将发生的地动会造成许多伤亡,我是不会泄露天机的。」他说得煞有其事。
梁歌雅忍不住想,要是她不记得一切,肯定会被他瞒骗,不过,他这样还真不是普通的滑稽,那妆浓得好可怕。
「所以歌雅,妳得帮我,我说的话他们不见得相信,但妳说的就不一样了。」
昨儿个听完他说的话之后,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分明是心存怀疑。
那是正常的,他能够理解,毕竟他是个陌生人,不过没关系,只要歌雅为他背书,一切就水到渠成。
「那你可知道确切的日期时辰和范围?」她不点破他,当务之急是将地动一事处置妥善。当初她和巳太一聊过此事,但详细情况并不清楚。
花借月微瞇起眼,很像一回事地掐指算着。「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在七月十四日的丑时一刻,范围则是城中攀凉街以南。」他看过巳太一回报的书信,最严重的灾情都在攀凉街以南。
他努力回想,突然一道笑声响起,抬头就见她笑得肩头一颤一颤的。
「歌雅?」
「没事。」她忍住笑意,努力正色道:「待会先送你去医馆和旭拔他们会合,我有事要到城西郊一趟。」
「我陪妳去。」
「好啊。」真有心忏悔的话,就让她看看他的表现。不过那张脸,恐怕持禄见了又要哭了。
********
在孤岭村用过早膳,将秦叔吓得又叫又跳后,梁歌雅确认花借月气色不错,和他一同前往边境楼。
边境楼在映春城西郊三十里开外,依虚影山而建。
虚影山是东北走向,最北端为金乌和大邹的交界,西边则和西武为界,虚影山从东北到西南设下不少哨楼,共有四座边境楼,如铜墙铁壁的边墙隐身在翠绿林间。
而她要去的是西防边境楼,那是以往梁叙雅负责镇守之地。
护国公府就在映春城北郊,但梁歌雅记得父亲几乎都待在西防边境楼,抵御那时不断进犯的西武,只有当战事稍缓时,娘才会带着她到西防边境楼找爹,在那儿过上几日。
两匹马并行进入虚影山,然才到半山腰便遇见哨兵。
「此为边境重地,寻常百姓不得擅入!」哨兵在哨楼上喊着。
「请通报石震总兵,梁叙雅之女求见!」
那哨兵闻言,再启口时,话里已经带上尊敬。「请两位稍候!」
梁歌雅松了口气,就怕石震已经离开边防军。
「石震、卜招贵、慕西钊、薛海这四位总兵各镇守一处边境楼,所以妳别担心,一定可以见到他们。」花借月安抚着她。他看过回报的书信上,有提到这四位将军皆负责地动后的善后工作。
梁歌雅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他对她还真是一点防心皆无,不像她从一开始就怀疑他。
「届时,可以请石将军暂时收容城南的百姓。」他掂算着,想着如何降低伤亡,倒没想到她亦做着同样打算,真当她是回故乡省亲的。
「收得了那么多吗?」她垂着眼问。
在六年前的那场战役之后,金乌西武就签下互不侵犯的条约,为了释出善意,也开始互市,跟着与大邹也有贸易往来,映春城成了边境商城,人数倍增不少。
记得巳太一说,地动死伤约有万人,就算开放所有边境楼,要安置那么多人,恐怕也有困难,更何况边境楼是军机重地,尽管这几年未有战事,但开放让百姓进入,这就是个难题了。
而映春城虽有知府,偏偏府衙位在城中,正是在危险地带上。
「如果我没记错,七皇子镇守在映春城北,手下约有十万屯兵……如果那里可行,应该就够了。」花借月沉吟着。
话是这么说,但他无法确定巳太一愿不愿意相助。
两人表面兄友弟恭,实则并无手足情。而且就当初巳太一举兵叛变来看,毫无疑问的,他是有野心的。再加上鸟绝山下挖矿一事,倘若真如孤岭村民所猜想的那样,恐怕他是避不开和巳太一正面对决,毕竟不以皇子身分施压,根本就无计可施。
只是这么一来,就和他原本的计划背道而驰了。可为了歌雅,他势必得这么做。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希望也让歌雅避开他,免得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但照这状况是避免不了。
「他肯吗?」她对七皇子的印象不差,以往还在映春城时,也曾随着爹娘和他一道用膳,觉得他对军政别有想法,用兵布阵也不错,六年前她爹战亡时,也是他献计才将西武打退,他也因此承接皇命,代替爹镇守映春城,这些年还开放贸易交流。
但她嫁入宫中之后,总觉得他也是个野心分子,否则不必再三提醒她要防范九莲。
「如果他想在皇上面前邀功,那么他就会答应。」一如当初他为得到太子之位,揭发济仙河的水利工程弊案。
「那么也许可行。」
「一定会有办法的。」
瞧他笑得胜券在握,梁歌雅跟着有信心,彷佛灾厄即将过去。
等了好一会,哨楼上才有动静,刚才那哨兵急声喊道:「梁千金通关!」
梁歌雅抬眼笑道:「多谢!」
「石总兵正在广场上候着!」
「我知道了,驾!」她策马疾驰,花借月紧跟在后。
沿着山道往上,行约莫十里路,便瞧见边境楼立在面前,而楼门早已开启,石震就站在外头。
「石叔!」她开心喊着。
「歌雅!」石震晒得黝黑像根炭火,火爆脾气在边境是出了名的,但一瞧见昔日长官之女,那张不怒自威的脸立刻柔和似水。
梁歌雅跃下马,石震一个箭步上前,不住地打量她。「长大了,在京城待得可习惯,过得可好,崔南莹有无善待妳?」
她呵呵笑着。「有!石叔呢?过得好不好?」
「坏透了,边防无战事,我闷坏了。」石震哈哈笑着,那大嗓门教人听得耳朵都痛了。
「无战事才是好事。」
「是啊,可怜我这将军竟成边境守官,专门在盘查商旅放行。」石震叹了口气,像是觉得无用武之地,直想告老还乡。
「这有什么不好?太平盛世,两国商旅互市,这是好事。」
石震正想再说什么,却瞥见有个男人下马走来,不由得微瞇起眼。「他是?」那张脸是怎么回事,戏班子的吗?
「石叔,他是我朋友叫花借月。」
「花借月?」石震皱起眉。
「巧合而已,不用想太多。」梁歌雅摆摆手,就怕他联想到她娘做的那首曲子,有诸多猜想。「石叔,我今日特地前来其实是有事请求。」
「请求?」石震微扬起斜飞的浓眉。「先到里头再说。」
「好。」
********
一行人来到一楼的主议厅,里头早已备上茶水,三人坐下,梁歌雅提起七月十四日地动一事,请求帮忙暂时安置城南百姓。
闻言,石震上下打量着花借月。「你说的话能信?」他不是没见过术士,但从没听过有哪个术士胆敢出口断言天灾,而且日期时辰甚至是范围都能一并道清。
「我愿以项上人头做担保。」花借月表示。
「本将要你项上人头何用?要是你心怀不轨,而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本将信了你,岂不是要成为罪人?」石震打从心底防备。
如今大邹和西武都开放互市,虽然一直风平浪静,但谁能保证这些商旅里没有敌国官员甚至是武将?
要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藉此作乱,他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石叔,那么我呢?」梁歌雅忍不住出声了。
「嗄?」
「用我的命担保,石叔总可以相信吧。」
石震眉眼扬得老高,忍不住朝她招招手,附在她耳边低问:「歌雅,妳该不是被这浓妆艳抹的怪家伙给骗了吧?」他当然相信歌雅,问题是,他不相信花借月。
「石叔,你别看他那样,其实他是因为要泄露天机,才不得不浓妆艳抹遮掩真面目。」看着他的浓妆,她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真的,他很厉害的,好比之前下雨,济仙河泛滥,他也断得精准无比。」
她记得五月时济仙河泛滥,从西向东,除了映春,沿岸的城镇都无一幸免,最严重的就是位在就月城北边的班朝镇。
把这事拿来当成他的功绩,应该就可以说服石叔。
石震忍不住掏掏耳朵。「歌雅,石叔只能说妳年纪轻,那双眼看人还不准。那济仙河泛滥,我不是半仙也猜得出来。」
「为什么?」
「因为济仙河泛滥是人祸而非天灾。」
「嗄?」
「七皇子急功近利,说要整治济仙河,就从映春城北开始着手,妳想想看,水利工程哪是一年、两年可成的,而下游动工,上游也动工,这能不出事吗?瞧,雨季没到,水就泛滥了。」
「那七月的雨季……」梁歌雅沉吟着。
「等着看吧。」石震说得幸灾乐祸,但眉眼皱得可紧了。
听完,梁歌雅更加忧心忡忡。
花借月浅啜着茶,淡声道:「没那事,水患绝不会再发生。」
这事之前他处理过一回,那水患影响之大,他心里很清楚,自然不可能让洪水冲进将日城里,况且如何整治他早有法子,只是这一回,他把任务交给林御史处理,但不再查户部和工部的贪污弊案。
因为他不需要再抢夺太子之位,他要的,只有歌雅。
「是吗?」她疑诧地看着他。
之前曾听说他揭发水利工程弊案,并因此获得太子之位,后来也没听说有什么水患……难道在那时他也一并将水患给根治了?
「这么有把握?」石震浓眉扬得可高了。
「如果你不信,不妨和我打个赌。」花借月胸有成竹。
石震缓缓瞇起虎眼,突然笑得震天价响。「好,老子就跟你赌了!不消一个时辰,答案便可揭晓,你要是敢诓老子,老子就把你全身脱光给倒吊在边境楼上晒个三天三夜。」
「那要是我赌赢了呢?」花借月老神在在。
「那就照歌雅所说,在这边境楼挪些地方让城南百姓安身。」
梁歌雅趁机问:「石叔,这儿容得下一万两千人吗?」
石震虎眼暴瞠。「一万两千人?就算把四座边境楼和所有哨楼都算进去,也无法容纳那么多人!总不能要士兵们全都驻扎在外吧?」
「那……石叔能不能跟七皇子打个商量?」
「不可行。」石震想也不想道。
「为何?」
「七皇子不会答应。」
「石叔何以如此笃定?」
他垂眼叹了口气。「歌雅,妳有所不知,朝廷原就编列了七万大军镇守边防,照理战役结束,七皇子手中的十万兵早该撤一半回京城,结果他却在城北郊屯兵,这原是美意,但在互市之后,通关税收七皇子一把收,压根不分给边防军……
「更甚者,他只管手中的兵马用度,压根不过问百姓生活,几次请他向朝廷反应降低映春城的税收,他却总说国库空虚,就算是映春城也要比照收税,妳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会答允暂时收容百姓?」
说白了,他根本不喜欢巳太一的为人。
梁歌雅闻言,皱起眉头。
她对七皇子并无成见,但照石叔这说法,七皇子可是大大的有问题。一般边防城镇税赋大都会减少甚至免除几年,但七皇子却做如此要求,这代表他极可能将多出的税收中饱私囊。
「那该怎么办?」她垂眼低喃着。
「歌雅,别担心,他一定会答应。」花借月安慰她。
「你有办法 」她蓦地抬眼。
他煞有其事地掐着指。「放心,他一定会答应。」
先前他查济仙河一事,因为只针对晏清河,倒没想过上游是谁在搞鬼,如今巳太一一个把柄落在他手中,还怕不能逼得他就范?
比较麻烦的是,他这张脸抹得再白也没用了。
那看似严肃的表情搭上那张抹白掺红的脸,教她明明心里惴揣不安,却还是被他给逗笑。
瞧她掩嘴失笑,愁绪尽散,他不禁微扬起眉。看来把自己扮丑,也有额外的收获呢。
石震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很暧昧。
但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要教人如何相信?况且他的名字又是个令人在意的名字。最好他真是个术士,否则胆敢拐骗他大哥之女的混蛋,他是绝不会轻饶的!
用午膳时,石震和她聊了些体己话。
梁歌雅避重就轻,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将日城的生活,只道她回来主要目的是拜祭爹娘。
石震于是派人准备一些祭拜物品。
下午,三人踏上边境楼旁的一条山径,一路陡峭难行,梁歌雅不住地回头,瞧花借月像是走得极吃力,也顾不得石震正看着,伸手紧牵住他。
花借月扬笑,刚要道谢,好事却被石震破坏。「歌雅,犯不着连走段路都要和他牵着手吧,妳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斥着,同时分开两人的手。
歌雅从小长在边境,到处与人称兄道弟,没什么男女分野,那时她年纪小,梁大嫂没说话,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岂能与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牵手,他头一个不允!
「石叔,他身上有伤。」梁歌雅小声解释。
「有伤就回边境楼去。」他回头,眼神万分鄙夷地上下打量着。「真不是石叔爱嫌,实在是他太过纤瘦了,是男人就该像石叔这般!」
看着高头大马、虎背熊腰的石叔,她很想跟他说,她爹身形也不魁梧,但却是能教西武军闻风丧胆的护国大将军呢。
而他要不是受伤了,身形也不会消瘦这么多。
梁歌雅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有无上药,也不知道他伤势到底如何,而且他脸上画着妆,也看不出气色究竟如何。
瞧他扬唇笑了笑,她叹口气,只能示意他留意脚下,回头便又继续往上走。
一小段路后,一座小坟映入眼帘,就在一棵藤花下,那藤花串还随风摇摆,洒落点点粉紫。
「都七月了,这紫藤居然还开着花。」梁歌雅微诧。
「那是妳这些年没回来,不知道这棵紫藤能开花到八月呢。」石震笑着,朝坟一拱拳。「大哥、大嫂,歌雅回来看你俩了。」
梁歌雅俏脸噙着淡淡的笑,几次开口未能成句,最后用力地抿着笑哽咽道:「爹、娘,不孝女儿歌雅回来了,我呢在将日城过得太开心,玩得都忘了回来,你们不可以生我的气喔。」
花借月慢一步走来,听她这么说,神色有些黯淡。
谎言,原来她也是会说谎的,一如当初她对他说,不想回映春城了,因为她已经找到归属。他知道她一直想回来,如果老天没有给他重来的机会,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赎罪?
是他把她囚在宫中的,她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梁歌雅将祭拜物品往坟前一摆,点燃一对白烛,眼角余光瞥见他走来,屈膝就往坟前一跪,她不禁一愕。
「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石震不满喝道。
梁歌雅垂眼瞅着他,他垂着睫,那神色像是在向她爹娘忏悔……
看着他的侧脸,她才惊觉他的脸颊竟都凹陷了,心微微抽痛着。
心痛,怎么对他的恨好像被对他的担忧给覆盖,是因为他喂了她甜汤?还是因为她回到故乡,这里净化了她的仇恨?
她的痛和恨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消弭的,她甚至以为那会陪着她埋进黄土里,可人心啊,最是难以掌控,就算是自己的心,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明白他并非作戏,她的心只余不舍和怜惜,只担忧他的伤。
「石叔,陪我爹喝一杯吧。」她收敛心神,由着他跪,从竹篮里取出酒壶,倒了两杯,一杯摆在坟前,一杯递给石震。
石震看她不作声,只好先压下自己的不满。
「我常常陪他喝,常常到这儿找他聊天。」他呵呵笑着,举杯敬坟。「大哥,别嫌我烦,你知道,我实在太闲了。」
梁歌雅轻抿着笑,瞧坟边没有半点杂草,便知道是石震常到这儿打理。
她缓缓跪下,突然发现两人一道跪,真像是她带着他回来见爹娘,想了下,倒也不觉有何不妥。他要忏悔,她总得跟爹娘说说前因后果吧,她扬笑看着坟,在内心诉尽千言万语,全是思念。
本想想些开心的事,但待在镇朝侯府的六年里,没有任何喜悦,只有平静,而进宫之后,喜怒哀乐全与他牵系着,但她只想快乐的,从今以后,她会放下一切,就如同娘说的,松开紧握的拳头,才能得到想要的。
所以,她不恨他了,不再恨了。
老天给她重来的人生,就是要她从头开始,重回原本的自己,卸下恨,也一并卸下爱,没有爱恨,她就可以变回原本的自己,对吧?
这样可以吧,爹娘。她睇着坟,无声地问着。
忖着,不由得看向身边的他,适巧他也抬眼,就这么对上视线,那一瞬间,她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要继续与他对视还是转开眼。
倒是他先哑声启口。「歌雅,妳爹娘既是合葬,这坟怎会如此的小?」
「因为我将爹娘遗体火化。本来想要将骨灰带到将日城,可想到我爹最爱的便是映春城,而我娘爱着我爹所爱的,所以改变心意,把他们给葬在这儿,让他们可以永远守护着映春城。」
「妳请的火?」
「嗯,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由我来做。」她说着,怅然一笑。「可那时我的手抖得厉害,是石叔握着我才终于请了火,焚了他们的遗体。」
想着那年才十二岁的她竟得亲手请火,花借月的心就狠狠地痛着。
金乌习俗是入土为安,但边防的将士总是习惯请火焚烧,就为要方便将骨灰带回故乡。
但请火的瞬间,焚的是谁的心?
以往不曾在意的事,如今点点滴滴都教他介怀。她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让人以为她不在乎,可事实上,她总是将最在乎的事搁在心里,把眼泪藏在笑脸下,如果可以,他真想紧紧地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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