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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9月试阅] 浅草茉莉《春蚕泪》 [打印本页]

作者: Queen    时间: 2012-9-23 14:28
标题: [9月试阅] 浅草茉莉《春蚕泪》


出版日期:2012-09-28

【内容简介】
数月前,她认识了一个自称是她表亲兼情夫的男人,
男人说,他俩是偷情相识的奸夫淫妇,她还气死了自家夫婿,
所以她大病一场、记忆全失之时,他这情夫便来带她回府,
但碍於他也是有家室的男人,她只能暗居偏院、不得张扬,
虽说她想破脑袋也觉得自己不像是荡妇,但他可是有凭有据,
院落里有她生活过的痕迹、两人连通奸的证据都有──宝宝!
再者,她虽私心想离开,却也拚不过那狡诈男人步步相逼──
被她踢下床睡地板,半夜就偷爬上床,还知道要比她早起;
无论她如何冷言相对,他不羞不恼,还拿孩子当挡箭牌;
甚至她发现他从来不曾踏进正妻的院落,只愿与她同眠,
渐渐的,即便她心存疑问──为何禁她足又死不买镜子?
不过她还是开始想,好吧!没名没分也罢,一家三口幸福便可,
然天不从人愿,她终於找出他身子差到要日日进补的原因,
因为他天价买下聚魂宝物,并日日深夜以鲜血喂养一缕幽魂……

试阅

  楔子

  喜堂布置盛大,新郎与新娘才拜完堂。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佳偶啊!」

  「是啊是啊,这桩婚事可是京城近来最受人称颂的大喜事了!」

  「鸳盟夙缔、珠联璧合,这还能不轰动京城吗 哈哈哈,哈哈哈—— 啊?」大笑中的宾客嘴巴像忽然被塞进一坨草纸,笑声戛然断去,一双芝麻小眼瞬间瞠大。

  此时原本喜洋洋的氛围及欢声笑语都如被利刃削去般,顿时断得乾乾净净,一时间鸦雀无声。

  大夥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个衣裙布满鲜血、手中抱着刚刚落地的娃儿从厅堂口走进来的女子,而那娃儿在襁褓中哭得脸色涨红,抱着孩子的女子则是有一张比腊月飞雪还要冰冷苍白的脸。

  众目睽睽下,她抱着孩子一步步缓慢而吃力的走向一身喜红的新郎面前。

  新郎一脸寒霜的望着她,彷佛在责怪她的不懂事,何以在这时候出现?

  女子毫无血色的嘴唇轻颤着,「对不起,我不是来破坏婚礼的,我只是……怕没机会等到见你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男子眯起锐利的眼眸。

  「我说完几句话就走……就算你不想听……也姑且听听……」她卑微的央求。

  男子面色如铁,望她的眼神带着沉怒。

  她一颤,几乎想转身离去,但孩子的哭声不断,提醒着她不能不坚强些。「孩子我想取名离欢,有欢喜离别之意,孩子是最纯洁、最无辜的,况且他还是你的骨肉,我没怨过你,最後只想请你……请你照顾他……」她颤抖的将娃儿捧上前要交给他。

  他丝毫没有要接过孩子的意思,见她手撑不住抖得差点摔下孩子,他也无动於衷,只是冷然的直视她,一动也不动。

  见状,她无比心酸。「你就这麽厌恶我,连咱们的孩子你也不要吗?」

  他依然只是不动如山的冷视她而已。

  明知事实就是如此,她仍是控制不住地让眼泪滚滚滑落。「这孩子除了你已无可依靠,他只剩你……只剩你……」她咬牙硬是将孩子送进他的怀里。

  孩子刚出世,只用块布巾裹着,上头还沾染了出生时的脏血秽物,这麽一往他怀里送,立刻沾污了他的喜袍,惹得众人发出抽气声。

  哎呀,大喜之日,红袍沾血,大大的晦气,大大的晦气啊!

  头上覆着红盖头的新娘在听见众人的惊呼声後,再也忍不住的拉下头巾,想瞧清楚这是发生什麽事了。

  这一瞧,新娘不禁脸色一变,在瞪完他身上的血污後,又愤而瞪向那扰乱的女子。「你这是做什麽?」这语气显然是恨到极点。

  「即便他大婚了,孩子也是他的,他不能否认!」身子摇摇欲坠的女人在面对新娘时,脸上有一股不能谅解的恨意。

  「你敢胡说—— 」

  「我承认孩子是我的,好,我会扶养他。」新娘正要否认,新郎却沉声应允。

  新娘的脸色霎时青了。「你说什麽?」

  「咱们议婚时,你就知晓她怀有孩子了,不是吗?」他说。

  新娘语塞。她确实是早知情这件事。

  见新娘无话再说,他转而对那正露出凄然笑靥的女子道:「如今我已当着众人面前认下这孩子,你该满意了,还有什麽话想说吗?」

  女子面上的笑越发凄凉。「我还想请你念在……念在过去与我……与我……」奇怪了,不过是几句交代,但提到过去的恩爱,却让她的心酸涩得说不好话。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而此刻你与我已再无半分关系,至於孩子,你放心,我会善待。」知晓她要说什麽,他主动承诺了,但对於他们之间的过去,他是真的一点情分也不留。

  她哽咽再哽咽,就是不明白,往日的恩爱哪里去了,宛如碎纸花打散後,再也拼不回了。

  她忍了又忍,不让心中的痛无限扩大。「谢谢……」纵然想说的话很多,但最终出口的只剩这两个字罢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尽付其中。

  「不用说这些废话,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你可以走了!」新娘再也受不了的恨声赶人。

  她鼻子一酸。「对……对不起,我偏在今儿个出现触你霉头,但我也是不得已的……要不是身子实在是……孩子……今後就请你多担待……算我求你了……」为了孩子,她丢弃唯一仅存的自尊,将最後的骄傲也双手奉上了,艰困的朝对方说出这些话。

  「哼,既然他认了这孩子,那这孩子就如同我的孩子,不用你说,我也会关照他的。」新娘口里虽是这麽说,但表情瞧得出有多不甘愿。

  她万分无奈,为自个儿孩子的未来放心不下,可孩子的事再也由不得她了,再望一眼曾经与她山盟海誓过的男人,只见他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话说得好,说得真好啊!

  过去比翼连枝的情怀彷佛是自个儿的幻想,其实根本不存在过……人生来去一场梦,梦醒情灭,自然如此,自然如此……

  她不怪不怨的,佛说离开时带走太多怨念,只会加诸更多孽障在自个儿身上,她要走得乾净,走得轻松,那些恩恩怨怨、悲悲切切的事,她一件也不想带走。

  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躯,她缓缓转身,下身还出着血,每走一步路,地上就拖出一道怵目的血痕,宾客见了无不胆颤心惊,唯堂上新郎的脸色依然不见转变,仍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喜堂时,一名侍女打扮的丫头忽然出现,发出既惊且恐的声音道:「小姐,我还以为您难产已经走了呢,我找人要来帮忙却不见您……啊,原来您没事,这真是太好了!可您怎麽能够下床跑到这里来,您—— 啊,小姐,您别又倒下,别—— 小姐,小姐,您醒醒,既然活过来了,就别再丢下秋儿和小主子啊,小姐,小姐—— 」侍女抱着倒在血泊中的主人,哭声惊天动地。

  众人这才愕然得知,原来这女人放心不下孩子,便拖着她最後一口气来托付孩子,这是回光返照啊!

  顿时众人无比同情起这女子来,忍不住觑向那孩子的爹,那人终於白了脸。

  她蓦然惊醒,急喘不休。原来是梦,可她怎麽犹如身历其境一般,那梦中被抛弃的女人就像是自个儿?

  下意识她伸手抹了抹濡湿的额头,发现转眼间她就忘记梦中人的面孔长得什麽模样了!

  她睁开眼後,才惊觉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这是哪儿呢?

  忽地,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蔓延她全身。天啊,她怎麽了,为什麽会这麽痛?

  「好痛……好痛……」她痛苦难忍的喊叫。

  「自然会痛,再忍忍,过了今晚就好多了!」一道老婆子的声音扬起。

  「你……你是什麽人?」她张口问,但发出的声音是破碎而沙哑的。

  「我是鬼婆婆。」

  「鬼婆婆……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我发生什麽事了要被救?」她再问。

  「哪来这麽多废话,睡你的吧!」鬼婆婆不耐烦的说。

  「我痛……无法睡……好疼啊!」她痛苦到不禁颤栗。

  「没办法,疼也得忍……」

  四个月後。

  「鬼婆婆,你说我已是人妇了?」她诧异的问。

  「是啊,是送你过来的人这麽对我说的。」鬼婆婆回答。

  她一脸疑惑,对自个儿有夫婿这件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其实正确的说法是,她对什麽事都没印象,连自个儿是谁、姓啥名啥,一律不清不楚,脑子里对四个月以前发生的事,压根遗忘得一乾二净,什麽也不记得了。

  「请问送我过来的那人就是我夫婿吗?」她再问。

  「瞧那人带你过来时的紧张模样,应该是吧。」

  「那他可有留下姓氏或联系方式?」

  「没有,我只负责收钱跟救你一命,其他的事我懒得过问。」

  闻言,她不由得垮下脸。「自我醒来後,也没见人来探我,你说的这人又没名没姓的,我就算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也没法去找他……」

  「你不用去找他,他应该会来找你吧……」鬼婆婆低语道,接着话锋一转,指着她的脖子提醒,「对了,挂在你颈上的那块牌子,是那人特地由我这买下的……记着,别丢了。」

  她是江湖有名的阴司婆,人称鬼婆婆,专司救死人,但收费之钜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很多人有心重生,但碍於这笔可能连朝廷库房都会见底的钜资,大多只能失望而归,而带这名女子来的人对於她所开出的天价,居然连眉头也没皱,一口就同意了,她这才会出手救人。

  被鬼婆婆一说,失忆女子这才发现自个儿颈子上挂了一块约莫眼珠子大小的木制牌子,这玩意瞧起来极为普通陈旧,且上头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许多小圆圈环环相扣的奇异图形。

  她皱起双眉。这东西感觉很不值钱,一般来讲特地买来送人的东西,至少也该镶宝石勾金边什麽的,这才显得情义重些,可这东西—— 啧啧,瞧来自个儿的男人八成也是个穷小子。

  她难以理解那人向鬼婆婆买这小东西给她做什麽用?

  「请问……除了这块小牌子外,那人还有留什麽东西给我吗?」她无奈的问。她希望虽然没个珍贵的礼物,至少也给她留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鬼婆婆又拿出了一根簪子递给她。「这是你来时簪在发上的东西,瞧来颇为矜贵,我怕弄丢了,先给你收着,这会还给你了。」

  「这簪子漂亮啊!」她眼睛一亮。这簪子手工精巧,上头铸的牡丹栩栩如生,特别的是发簪的末处,不像一般只是尖头,这根簪子还雕了许多条深浅不一的刻痕,式样极为特殊,一瞧就不是一般货,更重要的是,这簪子是纯金打造的。

  这个好,那人总算给自个儿留点有用的东西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连名字都不记得已经是够惨的了,可最不妙的还是她居然一穷二白,身上除了一套尚称乾净的衣裳外,连一枚碎银、一个包袱也没有,着实没有安全感,幸好有了这根闪亮亮纯金打造的发簪傍身,教她安心许多。

  「这两样东西你带走吧,而我也收留你好几个月,不方便再留人了。」鬼婆婆下起逐客令。

  「什、什麽 你要我走 可我离开後能上哪去呢?我不能在这等到我夫婿来接我吗?」她不是不想走,只是无处可去,不禁发愁了。

  鬼婆婆不客气的挥了手。「这我可管不着,你都好了,我能收留你这麽久已经不容易,再留人可要坏我的规矩了,反正你走就对了,我说那人会去找你的!」

  她生性孤僻,无法容忍屋檐下有旁人碍事,这四个月已是她的忍耐极限,再下去她可能会将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弄死,但若真弄死又没钱收,为了不白出力她还是要人快快滚的好。

  「会来找我?那我要往哪个方向……」看鬼婆婆的脸色沉下,她不敢再多说,连忙道:「我明白了,今天我就会走的,多谢婆婆的收留之恩,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回报的。」

  老实说,面前的老婆婆阴阳怪气,住的地方也是阴森森的,她其实有些害怕,但碍於离开後就无处可去,只好忍着赖下来,但这会人家既然都开口赶人了,她也只好识相的走人。

  想想,鬼婆婆说她夫婿会来找她,兴许是要她走人的推托之词,这下她的未来真的堪虑了。

  「嗯,那老婆子就先祝你早日找到夫婿一家团圆了!」鬼婆婆点点头,难得说好话。

  是啊,找到夫婿团圆,看来是她唯一的路子了。在这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能够找到亲人依靠才是上上策,但是,天啊,就凭一块小小的破牌子和一支金发簪,她要如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一章

  白琰王朝乃是南方一座小王城的城主所建立,十九年前城主领兵北征,以势如破竹之姿将当时占据北方数百年的金翎国给灭了,并且残忍的杀光所有金翎王朝的遗族和遗臣,强逼金翎子民归附白琰,自此,白琰正式建国,落根北方。

  失忆女子站在京城里最大的一间当铺前,手中捏着金簪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典当换银两,餬口饭吃。她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虽然不至有饥肠辘辘的感觉,但饭总是要吃的,日子也得过,这支簪子势必得变卖才行,只是不知为什麽,总有一股舍不得的感觉,彷佛这样东西对她来讲非常重要,若卖了怕是日後要後悔的。

  她在当铺门前站了许久,还引来好几条野狗对她吠,惹得当铺里头的人频频往她这边瞪来,令她好不尴尬。

  「喂,你们别吠了,我又没要做坏事,你们这样,铺子里的人会不高兴的!」她心急的想制止狗儿吠叫,但狗儿非但不理还吠得更为卖力。「你们不要太过分,当心我……」

  「该死,这是来闹我生意的吗!这群该死的野东西,瞧我不劈死你们!」当铺里的夥计拿着棍棒,横眉竖目的走出来,拉开手臂就将棍棒朝那群野狗劈去,他打得狠绝,一只狗儿当场被打得瘸腿,哀嚎连连。

  她见了不禁吃惊,虽然这群狗儿吠得令人讨厌,妨碍他们做生意了,但这出手也太狠了,她正想开口制止对方再动手,可那群被打到皮开肉绽的狗儿已经自个儿窜逃而去了。

  「呿,一群废物还知道跑,逃慢点老子连你们的狗肠子都打出来!」那名夥计这才罢手,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见状,她恼怒起来,想教训他不可如此虐打动物。这是多麽不人道且残忍啊!只是她才要说什麽时,对方忽然又抽起棒子朝她挥来,她吓傻了,心想这人连她也想打?但下一刻,她身旁扬起一声狗儿的悲嚎声,原来还有一只狗儿没来得及逃,这人一棒又打得狗儿哀哀叫。

  她忍无可忍。「你这人……啊—— 」猛然见对方的木棍居然朝她横飞过来,她吓得赶紧低下身躲棍棒。

  「哎呀,冒犯二爷了!小的该死,没见到有人,真对不住了!」那夥计突然极其惊慌地说。

  这人睁眼说什麽瞎话,什麽没看见有人,她不是人吗 还有,棍棒是朝她飞来的,他向谁道歉?

  放下抱头的手,她仰首朝上望去。吓,还真有个人替她挡了那飞来的棒子,且那根不长眼的棒子此刻就握在这被当铺夥计叫二爷的人手中。

  她站起身,怔怔地望着来人,蓦然升起一股说不出原因的熟悉感。这人……

  「二爷,小的不是故意的,打狗棒子不小心滑了,请二爷千万别见怪啊!」那先前还恶行恶状的人在见到这位二爷後,态度瞬间转变,变得卑躬屈膝。

  她不禁再往那名被唤二爷的人身上瞧去。这人很有势力吗?能让人这样战兢。

  她见他高鼻浓眉,星眸薄唇,外型倒是十分清高出众,可就是脸色苍白了点,身子似乎不是很健康,且奇怪的是,眼前明明是个不出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却被老气横秋的冠上个「爷」字,这是为何?

  好奇的再多瞄他两眼,见他俊逸非凡的脸庞显得幽冷深沉,这下倒是明白了几分。这人外表虽年轻,可老沉持重得很,一双利眸活像能将人剥开取骨剔肉似的,难怪那原本恶气横生的打狗家伙,一见他会畏惧得腿软。

  「打狗,你当我是狗?」这二爷发出的声音也是冷冽得教人胆寒。

  那夥计立即惨白了面孔,额头上的汗不是用滴的,而是整把整把的狂流,这飙出的汗都可以论斤算了。

  「二爷,小的、小的—— 」

  「够了,别说废话,这会我没空听,你这狗棒子先收好,改日我再来算帐!」

  当铺夥计的脸色顿时由白转青,他知道,在这京城里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二爷,否则绝对没饭碗捧了,想起家里那一家老小七、八口人的肚子要养,他不禁腿软站不住了,壮硕的身子在大街上摇晃两下,然後不中用的扑倒在地。

  「阿菱,咱们走吧。」被唤二爷的男子忽然拉起正瞧呆的她就走,完全不理那瘫在地上表情凄惨的家伙。

  「你方才说的话很吓人吗?那人好像爬不起来了,你不扶他一下吗?」她傻傻任他拉着走,直走了一段路才回神的甩开他的手问。

  「阿菱,那棒子差点打到你,他罪有应得,你不必……」

  「等等,阿菱?」她听他两次这样唤她。「阿菱是我的名字吗?你认识我吗?你又是谁?为什麽拉着我走?」她再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句。

  见他停下脚步的回望她,她不禁有些发愣。哎呀,真不得了了,合该冰冷冷的眼眸居然瞬间化成水了,刚才那不苟言笑、冷到极点的人竟朝她温柔的笑了。

  这一笑,连她的心都酥了,像是心里有百花齐放,这人的笑容真好看,那笑纹划出的弧度更是令人迷醉,与刚才不笑时的脸庞根本判若两人。

  「苏菱是你的闺名,我都唤你阿菱,而我叫秦藏竹,是你的……亲人,拉你走是想与你安静的说些话。」他温柔的说,似怕声音大了会吓到她。

  他这是将她当成娇贵的夜莺,说话大声些就吓跑了吗?

  「呃……你说是我的亲人,什麽样的亲人?」她好奇的问。

  怎麽这麽顺利就遇到亲人了?这虽是好事,但常理告诉她,通常异常的好运背後都隐藏着随即而来的凶险,她还是小心问清楚的好,免得有人想利用她失忆诓骗她,最後下场是将她骗去妓院卖了,这可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惯常说的桥段。

  ……说书先生?她去听过说书吗?大概吧,其实自醒来後她就渐渐发现,她虽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生活常理或基本认知都没忘,甚至觉得有些东西看到了会觉得颇熟悉……

  「我是你的表亲。」秦藏竹笑着说,不过笑容里带了一丝淡淡不易令人察觉的苦涩。

  「表亲啊?是近亲还是远亲的那种?」她瞧这人的穿着非常体面,面相也颇为正气,再想起自己刚刚第一眼见到他时的那股熟悉感,心想,也许他们真认识也不一定,她有几分相信他了。

  但这亲疏关系得先搞明白才行,若是属於亲近的表亲,那最好办,正好光明正大去投靠,可若是远亲的话,顶多就只能蹭顿饭吃吃,其他就不好再要求什麽了。

  「你母亲是我表姨的表姊的表妹。」他说。

  这是绕口令吗?果真是一表三千里,表得还真远……

  「那……那就是远亲中的远亲了。」她失望极了,心想回头手中这支簪子还是得当,思及此,她脸上的可惜表情掩都掩不住。「啊,对了,你既然与我熟识,那应该也认识我的夫婿才是,听说我成亲了,你知道我夫婿是谁?住哪吗?」她燃起希望的问他。

  这人说不定喝过她的喜酒,知晓她嫁给谁了?她期待他告诉她答案。

  他俊眸半垂没有看她。「你没有夫婿了,事实上,你……你已经被休离了。」

  「我被休离了 」她愕然。连夫婿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自个儿就被休了?「为什麽?你知道原因吗?」

  「他另结新欢了。」

  她眼睛倏然睁大。她总算晓得了,为什麽她夫婿自她醒来後都没来探过人,还把她丢在鬼婆婆那不想管,原来对方是迎新弃旧了!

  「……也不对啊,我身上有一根发簪是他留给我的,还有我这块木牌子听说也是他买给我的,若真另结新欢了,何必买东西送我?」她想想又掏出鬼婆婆给她的发簪和木牌,疑惑的问。

  他瞧了那发簪和木牌一眼。「……那发簪是你的东西,至於那块牌子看起来像是护身符,可能是对你有愧吧,不过你还是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这两样东西都不具意义吗?」她瞪眼扬声。好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留根簪子和块破牌子给她,就当与她一刀两断了

  鬼婆婆还说夫婿送自己去她那时,显得一脸紧张,兴许只是怕她死了,心里不安罢了,并非有情,至於那什麽他会来找她的话,果然是骗人的。

  「你告诉我那男人姓啥名啥?人在哪里?就算为了女人不要我了,也得给我个交代,这样将我丢着不管,岂不过分!」她气愤道。她定要找那负心汉算帐去,这样平白被休,天下没这道理。

  「他……死了。」

  「什麽 」青天霹雳啊,他竟死了?被休离已经够惨了,这会对方还死了 她由下堂妇随即又变成寡妇了 「他……他怎……怎、怎麽死的?」听到这个死讯,倒不是伤心,就是震惊,震惊到连声音都抖了。

  他再一次凝视她,那眼神饱含难解的情绪,令她的心脏骤然狂跳一通。

  「这事……我不想说。」

  「不想说?」莫非是对方死得不甚体面,怕说了她会承受不住?

  「以後……以後你就会知晓了。」他语气显得低落许多。

  他这哀伤的语气教她不忍心再问下去,彷佛若知道真相,受伤的不是她,而是他。

  「肚子饿了吗?我先带你去吃顿饭吧。」见她还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已恢复情绪的秦藏竹再度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

  这人好像很习惯牵她的手?苏菱盯着自己被暖握的手,默默地想。

  「这个……我们虽是远亲,但你对我的事好像很了解是吗?」她试探的问起。

  他点点头。「自然是。」

  自然是?有这麽自然吗?他们是远亲不是吗?「那今後……」

  「今後你就跟我回去吧,我会照顾你的。」他接话接得极顺。

  她眼珠子立即溜溜一转,暗喜地咬住下唇,避免自个儿欢喜的叫出声。落脚有着落了,她才不管是多远的表亲了!

  「这女人啊,嫁人後万一遇人不淑,最後能依靠的果然还是只有亲人,幸亏我能遇见你,谢谢你了。」既然人家大方的要收留她,她也得适当的表达出感激之情才合乎礼节。

  可这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诧然,自个儿是有说错什麽吗?

  「你—— 」她不安的想将手缩回来。

  他的手用力一握,不让她抽开。「你说得对,女人就怕遇人不淑……你就放心在我那待下吧。」他笑得极为不自然,像是在隐忍什麽。

  「喔。」她抬眉偷睇他一眼,暗忖,这人怎麽看起来好似心事重重啊?

  苏菱跟在秦藏竹後头走进一间装潢得美轮美奂的大饭馆里,虽已过用餐时刻,但饭馆里还是高朋满座,生意相当不错。

  夥计一见到他出现,马上快步跑去通知掌柜的,她则等不及人带位,已经自动往一处靠窗、视野极佳的空桌坐下,坐下後,顿觉自己好像太理所当然了一些,就像这位子她经常坐、是她专属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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